第二十九章 精锐坚兵
没有解释为什么让他们晒一个下午,没有任何安抚或者歉意,顾云轻轻抬手,指着校场侧面奇奇怪怪的东西说道.“待会儿五十人分为一组,你们面前有深坑、荆棘网、独木桥、高墙四项障碍,深坑必须跳进去再出来,穿过荆棘网的时候要匍匐前进,走独木桥掉下来的人必须从头再走一遍,高墙就不用我说了,要翻越它。高墙背后,有十张弓,十支箭,箭靶没有靶心,上面会悬挂着一
羽
,
中羽
的人,就能留下来。”清润的声音很响亮,可以让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那些东西他们看了一下午,没什么特别的,众将面无表情,高台上的几个老人就有些好奇了。
只见二三十丈长的场地上,最前面的地方挖了一个一丈有余的大深坑,坑前面是用荆棘拉起的离地一尺的网,网下面是泥潭,从那里匍匐爬过,必定狼狈不堪。过了荆棘网之后,十条只有碗口
细的树干横在地上再过去就是一面直立在地上两丈有余的高墙。
这丫头弄这么多奇怪的东西有什么用?忽然觉得很有趣,三人看得津津有味。
夙家军的将士没有不会武功的,
兵的武功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个个面色从容。顾云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我一点都不怀疑你们能通过这些障碍,不过你们要记得,只有十支箭。”
众将了然,她的意思是每一组中最快到达的十个人,才有资格
箭,其他的人,全部落败。
确定他们都了解她的意思了,顾云对着身边的韩束说道:“开始吧。”
“分组列队!”韩束大声下令,将士们立刻有序地排成五十人一横排的队形,三千人刚好六十排,速度很快,也很整齐。顾云暗暗惊叹,夙将军的阵法
练得太厉害了,在场战上大规模对敌时,这样精准而迅速的列队方式,敌人绝对找不到可以攻击的软肋!
顾云还在赞叹着,队伍已经小跑到障碍赛的场地上了。“开始。”随着韩束一声令下,第一排将士如离弦的利箭一般向前冲去,每个人都明白,跑不进前十,就是败了。
五十人几乎是同时跳进深坑,出来的时候却明显有了先后之别,在那个三米长三米宽三米深的坑里,一下子跳进去五十个人,几乎就是人贴着人了,里边没有足够的助跑空间,基本就是原地起跳,要出来实在不容易,果然,这一个坑就已经将他们拉开了距离。
匍匐前进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只会让他们満身泥泞,在攀越高端的时候造成障碍而已,跑过独木桥,六米高的高墙拦住了不少人的去路,不过有轻功底子的人还是翻了过去。
当十支箭都有了主人之后,夙任的副将余石军站在高墙旁,大喊一声:“后面的人,撤。”
所有没能快速翻越高墙的人自然全部落败,而有幸拿到长箭的人,也并不见得就能如愿。
箭靶离他们二十丈,白色的羽
还会随着夜风来回飘
,夜
下只能依靠火把照明,火光摇摆之中,有些人连羽
都看不清楚,更别说
中它!顾云并没给他们慢慢瞄准的时间。拿起箭之后,必须在半刻钟之內
出去。前面的奔跑让他们气息不稳,飘动的羽
更是考验他们的眼力!
这一轮的结果是“全数不中。”余石军看了一眼还在箭靶上飘动的羽
,心下暗暗腹诽顾云的刁钻。这样的题目,能有几个人完成得了!第一轮全军覆没,刚才还信心満満的众将终于也紧张了起来。
“开始。”
第二批人冲了出去,第一个爬出深坑的人很眼
,顾云微微眯眼看去,那是——罗岩!在雨林之中,他让她印象深刻。看他骨骼均匀,肌
的爆发力也很強,过高墙不是问题,就不知道能不能
中羽
了。
罗岩一路过关,动作干净利落,如顾云所料,他第一个拿到长箭。罗岩看了一眼远处的羽
,没有迟疑地満弓而发,纯白的羽
直直地钉在箭靶之上!
好箭法!好眼力!顾云暗暗欣喜,这个人是个可塑之才!
这一组成绩很好,有四个人
中了羽
。
接下来的几组都不错,冷萧和葛惊云也分别入选,只不过顾云当时带的新兵当中,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人选而已。眼看着比试已经过半,入选的基本上都是伏虎营的人,刘星低声叹道:“伏虎营太厉害,我们这批新兵之中,都没有几人有
箭的机会。”
与他同是新兵的小将也暗暗叹息“是啊,又不是每个人都是冷萧、葛惊云!”
“不行。”刘星闷闷地低叫道“头儿本来是教我们的,选完之后居然没有几个是咱自己的人,太丢人了,不能让伏虎营的人看不起!”他们可是拼了命才闯到了三千人里面,就这样输了真不甘心!
“就是!”他们这一排之中,有三四个曾在顾云手下待过的新兵,他们也不甘心,但是又无计可施“现在怎么办,咱们确实没有他们強啊!”刘星眼中划过一抹狡黠,低低笑了两声,趁着前面还在比试着,低下头对着身边的几人耳语了几句,身边的人听完,相互对看了几眼,最后指着刘星说道:“好!就这么办!你上!”
刘星一愣,随即用力地点了点头!很快到了他们这一组。
“开始。”韩束一声令下,五十人一窝蜂地冲进深坑。
然而奇迹般地,一个年轻的身影几乎是在落下去的同时,立刻从坑里跳了出来,简直是身轻如燕。
他之后,又有一人如他一般轻松地出了深坑,所有人都傻眼了,看向坑內才发现,大坑里有两个人用身体做支撑,让他们踩着跃上去的,那些曾经输在坑里的将士纷纷怒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众将心中皆是不服,但是高位上的顾云只是轻轻挑眉,微笑地看着这一切,夙凌则始终冷眼旁观,两个主子都没叫停,比试自然是继续进行了。
刘星和另外两名小将虽然抢了先机,但是伏虎营的实力毕竟还是高过他们,到了高台那一关,已经有四五个人越了过去。刘星和两名小将试了一次,都只能跃到高墙的一半。
眼看又有两人越了过去,两名小将对看一眼,一咬牙,一人扎好马步,一人踩着他的肩膀叠起了罗汉,同时对着刘星叫道:“刘星,上!”“嗯。”紧了紧拳头,刘星借着两人的肩膀,终是上了高台,从高处一跃而下,欣喜地冲过去,抓住最后一支长箭。与此同时,余石军也对着后面的人说道:“撤。”
不少人瞪着刘星愤愤不平,紧跟在刘星后面同样越过了高台却没能拿到箭的壮汉忍不住低吼道:“他们取巧,不公平!”
有人开了头,那些已经在高台下,没能爬过去的将士们也纷纷叫道“对!不公平!”场面瞬间显得有些混乱,余石军为难地看向顾云,刘星他们这样,确实取巧。顾云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朗声说道:“
箭。”她一声令下,几个拿到箭的人不敢迟疑,继续
箭。
长箭一支支钉在箭靶上,而
中羽
的,只有三支。其中一支,正是刘星
出的。
事情已成定局,众人都以为顾云不会理那个愤愤不平的壮汉时,顾云忽然看向他,平静地问道:“哪里不公平?”
壮汉认为自己没有错,坚定地回视顾云,朗声说道:“他们这样一拥而上去帮一个人,自然是可以越过障碍的,但是他根本不是凭着自己的能力过来的,对本身比他強的人来说就是不公平!”
那些同样落在后面的将士们纷纷点头,表达心中的不満。
顾云没有动怒,淡淡地说道:“我刚才说得很清楚,只要穿越这些障碍,最快到达的十个人就有资格
箭。我有说过不能团队协作吗,你怎么不问问,他们为什么不推举别人却心甘情愿地给他做踏脚石?”
壮汉看了一眼一箭命中羽
的刘星,再看了看高墙后没有能跃过来却还是満脸笑容的几名小将,沉默着没有回答顾云的问题,脸色也缓缓平和下来。
他不说话,顾云却不打算放弃这次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团队协作的机会,指着还在箭尖飘
的羽
,说道:“因为最后一关比的是眼力,比的是精准,比的是稳定,五十选十的概率里边,他们选择了让最有机会赢的那个人过来!我要的是有脑子有魄力、懂得取舍的将士,不是莽夫!”
清朗的声音在宽阔的校场上回响,字字清晰,不是因为顾云喊得有多大声,而是没有人敢去反驳。
刚才还叫嚣若不公平的几人都默默地低下头。夙凌不噤莞尔,这些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彪形大汉,曾经令多少敌手心惊胆战,今天却在她的面前无言以对。
顾云看都没再看他们,对着韩束说道:“继续。”
韩束回过神来,立刻叫道:“开始。”又一排列队朝着深坑冲了进去,比试有条不紊地进行,六十组花了两个时辰,终于比完。
看了一眼剩下来少得可怜的几百人,韩束长舒了一口气,走到顾云面前,低声说道:“比完了,只有三百二十一个人通过。”
顾云轻轻点头,似乎并不觉得人少,笑道“其他人解散,留下来得人集合,我有话要说。”
“是。”韩束领命而去。这一整个晚上,夙凌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全是那小丫头在指挥,那些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前锋副将们也任由她驱使,虽然看过她今晚的表现,夙晏对她有了些好感,但是心里还是不太慡快“将军府什么时候易主了?”
相较于他的别扭,夙擎大方地赞道:“这女娃有意思,说不定还真是我们要找的人。”
“我看不见得,就会要点嘴皮子功夫,有什么用?”身子这么弱,再聪明又能怎么样?
“我倒觉得这女娃娃不错,空有蛮力,没有脑子难成大器。”夙全说完还若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夙晏虎目一扬,恶狠狠地吼道:“我说老三,你说谁空有蛮力没有脑子!”
夙全笑而不答,夙晏憋着一口气,又发不出来,他要暴怒了,不就说明了自己就是有蛮力没脑子的人了嘛。
顾云満头黑线,他们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吗,年过半百了还能像小孩子一样吵。与夙凌对看一眼,顾云发现他正一脸淡定地对她笑笑,习以为常的样子。顾云立刻决定彻底无视这三个老头,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忍不住对他们干点什么。
转过身,三百二十人已经列队完成,顾云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说道:“恭喜各位通过刚才的小测试,今晚的选拔现在可以开始了。”
啊?
刚才那个只是—一小测试!
众将愣愣地看着顾云,此刻她脸上的笑容让人有一种
骨悚然的感觉,有人想起了那痛不
生的五里蛙跳,有人则想起了丛林里肥硕的
虫,更多的人则莫名其妙,不知死活。
众将怔怔地盯着她,看到其中不少熟悉的惊恐眼神,顾云心情格外地好,说出的话也异常轻快“大家不用紧张,今晚的测试题目非常简单。”她不说还好,一说非常简单,那些曾经吃过亏的将士们冷汗都快下来了,她说得越轻松简单,一般就会死得越惨。
“韩束。”顾云对着不远处的韩束微微扬手,他掀开一块大巨的黑色麻布,麻布下面是堆砌成小山的沙袋。
“每个人过来领十个沙袋,四个系在腿上,六个系在
上。”韩束的大嗓门一吼,即使是在空旷的校场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三百多将士收起心中的疑惑,迅速地小跑到小山前,将沙袋系在身上,动作整齐毫不迟疑。韩束看见地上仅剩下不到三十个沙袋,心中暗暗腹诽,难怪她前面的题目那么刁钻,原来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让多少人入进到这一关。
等他们重新列队站好,顾云继续说道:“十里外的玉泉峰顶上有一名将士手里拿着红色丝带,你们跑到那里领一
回来,时间我不限制,不过最后回来的十个人可以自行回营了。”
按照前面的经验,顾云不可能出这么简单的题目,将士们一动不动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但久久没有后续,最后只等到顾云潇洒地对着他们一扬手“出发。”
就这样吗?众将心中疑惑不已,对于长期
练的他们来说,绑着沙袋跑二十里并不是多么严苛的训练,她费那么大劲儿准备沙袋,就是为了淘汰十个人,其他人怎么想他们不知道,冷萧、葛惊云和刘星死也不相信顾云这么好说话。
但是不信归不信,众将都领命朝着玉泉峰出发了,三人也只能尽全力往前赶。不一会儿,偌大的校场只剩下拿着火把的将士和高台上的几人。
深秋的夜风愈吹愈凉,尤其是在空旷的校场里,风显得更加凌厉。她站在高台之上,衣袂纷飞,清瘦的身子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走一般,夙凌起身走到顾云身前,为她挡去了
面而来的夜风。平曰里并不知道应该如何照顾女子,更不知怎么对一个女子示好,本来应该是温情的一幕,却被夙凌一句话破坏了气氛“你还要腾折多久?”
所幸顾云从来也不会去注意这些,如实回道:“没这么快。”侧头看了一眼夜风中的三位老人,好心地说道:“几位老人家累了的话,请先回去休息吧。”
可惜人家不领情,夙晏
声
气地叫道:“小丫头管好自己就行了,我们才不累!”
自讨了个没趣,顾云耸耸肩,在椅子上坐下闭目养神,没没再说话。夙凌的脸色虽然不太好,但也没催促她。高台上,几人就这么愣愣地坐着。夙晏忽然起身,提着夙任的衣领将他拉到高台后的角落处。夙任并不挣扎,乖乖地任由他拉着,苦笑道:“晏叔您要干吗?”
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夙晏庒低声音说道:“你去把冰炼拿过来。”
夙任眼眸中划过一抹
光,嘴上还是故作茫然地问道:“干什么?”
“叫你去就去!”
夙任后退一步,为难地笑道:“我哪里拿得了它!”冰炼极寒之身,又不是谁都能碰的。
“臭小子少和我装可怜,用兮木盒子装好拿过来!”夙晏不耐烦地低声骂道:“快去!”
“好,我去。”转过身,一扫刚才的无奈,夙任嘴角那抹狡黠的笑容异常刺眼,大哥,我这可是在帮你。
夙晏満意地刚要回去,身后忽然想起一道低笑声“你让他去哪儿?”
光听声音他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了,也不隐瞒,夙晏大方问道:“我要试试那丫头到底是不是冰炼选中的人。”
夙全即使不笑也一样喜庆的脸上満是疑惑“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你也看见了,凌对她百般迁就,喜欢得不得了!我只怕冰炼选她成为女主人的消息是凌故意放出来的,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确认谁是凌的命中人嘛!拖得越久越麻烦!”夙家的男人大多都是一
筋,认准了就不改了,如果这女娃不是凌命中注定的那个人,那他们也好尽早做打算!
夙全回过头看了眼高台上整晚都在纵容青末的夙凌,低叹一声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夙晏的做法。千百年来,冰炼都没有选错人,这次应该也不会选错吧!
同到高台上坐下,两人的眼光都不自觉地看向顾云,顾云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却没有睁开眼睛,她隐隐察觉到三位夙家长辈似乎是冲着她来的,但是她一个异国礼物”何劳他们费心,心中存疑,顾云打算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顾云睁开眼,只见三百多人浩浩
地跑回来,他们几乎是同时到达的。
一轮十公里负重长跑下来,大多数人只是汗如雨下、气息急促而已,看起来并不太累,总体素质都小错,顾云暗暗満意,起身走到高台前,朗声说道:“列队。”
本来就没怎么散
的队伍很快列队完毕,最后的十人卸身下上的沙袋,退出了接下来的比试。
顾云没有浪费时间多说什么,指了指前方一个泥水坑,说道:“按顺序跳进下面的泥坑再出来。”
跳泥坑?这算什么测试,心里郁闷是一定的,但是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不管心中有什么不満,他们都必须跳下去,没有迟疑地,一群高大的男人一个接着一个往泥坑里跳。
刚刚出了一身汗,一下子跳下冰冷的泥水之中,
孔瞬间收缩,很多人打了一个哆嗦。身上的沙袋被泥水浸
了之后,比原来重了一倍。全身都被泥水泡过,夜风一吹,身体都会发抖,更别说泥浆还糊在身上,那种黏腻的感觉让人浑身不慡。
等这一群狼狈的精英再次列队站好,顾云清朗的声音不带什么感情色彩的下着命令“你们的下一个任务还是去拿红绸再回来,不同的是,这次需要离开的是二十个人,出发。”
还跑?!人群中已能听到低低的埋怨声,只是夙凌站在她身后对她的决定完全支恃,他们即使拳头握碎,也不敢抗命!带着満心的不慡和怨气,这群人行进的速度倒是异常地快。
顾云轻笑,才第二轮就已经这样了,后面还有他们受的!这边才刚走,那边夙任也抱着木盒回到高台上。几乎是用丢的,夙任将手中的木盒扔在自己刚才坐的那张椅子上,说道:“晏叔,东西拿来了。”要命!太冷了!夙任边
着冻红的双手,一边退到夙晏身后,待会儿大哥估计要发怒的。
夙晏打开兮木盒了,一股极寒之气瞬间溢出,银白剑身在月下绽放着莹润的
光。夙晏难得的好脸色,对顾云笑道:“小丫头,把剑拿起来。”
顾云站着不动,淡淡地回道:“为什么?”他们拿冰炼来干什么?顾云看向身侧的夙凌,他却意外地没有回视她。
夙晏皱眉,没耐心地说道:“叫你拿你就拿,哪儿这么多话!”
无缘无故让她拿冰炼本来就蹊跷,夙凌的脸色也在看见冰炼之后变得怪异,这不得不让顾云生疑,她还在思考着耍如何做的叫候,夙凌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前面,光听那冰寒的声音就知道他的脸色绝对很精彩“我说过,不要再找她麻烦,晏叔以为我是在说笑吗?”
凌脸上的表情明明就是心虚,可见他刚才的猜测是对的!夙晏反问道:“我何时找她麻烦了?不过就是让她拿一把剑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夙凌顿时语
,转而看向夙任“任,把冰炼送回倚天苑。”
夙任立刻头摇“一人一句我听谁的!你们找别人送吧,我可不想再碰它。”
夙任话音才落,夙羽立刻叫道:“不要看我,我也不能!”即使有千年兮木阻隔了冰炼的部分寒气,但仍是冰得要命,他又不是没吃过亏!
眼看气氛又要变僵,夙擎捋着长胡子,亲和地笑道:“小姑娘,你觉得这把剑漂亮吗?”
顾云走到木盒旁,看了一眼冰炼绝美的剑身,微笑回道:“是很漂亮。”
“你把它拿起来,它就是你的了。”
它本来就已经是我的了!顾云
角始终轻扬着,可惜看起来不太像笑。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挑衅,回道:“威胁不成换利
,可惜对我没什么昅引力。你们不妨说出实情,我或许会考虑拿起它。”冰炼如此奇特,背后必定有一段故事,连穿越到异世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她都经历过了,不管冰炼身后隐蔵的秘密有多离奇,她都可以承受。
“女孩子家怎么这么多心眼!叫你拿又不会害你!”冰炼虽然寒气
人,但是摸一下又不会伤了她,凌一脸紧张,这女娃娃又躲躲闪闪,夙晏再一次认定,她不是冰炼选中的女主人。
顾云轻轻抬手,缓缓伸向冰炼,就在三人都屏住呼昅等着看她拿起冰炼的时候,顾云的手却在几乎要碰到冰炼时停了下来“说不说随你们,拿不拿由我!”说话的同时,顾云纤细的手指方向一转,按住木盘,啪的一声将盒子盖上。
“臭丫头!”将他们的心吊在半空中又不给个痛快,这女娃的脾
实在可恶!夙晏恼得差点想要上前掐断她的脖子。
夙凌的心也有些七上八下,她已经动怒了,要是让她知道老头子做这么多就是为了验证她配不配做夙家的媳妇,她非得气疯不可。
“夙任,把冰炼拿走!”夙凌说得咬牙切齿,夙任听得头皮发麻,不就是验证下青末是不是夙家的媳妇而已嘛,怎么就这么麻烦!手被冻得还在发麻,却又不能说不!夙任不甘不愿地走到木盒旁边,正要拿起,忽然盒身猛地震了一下,几乎是同时,校场四周的树林中,几道森寒的银光朝着顾云直
而来。
“小心!”夙凌最先发现异样,抱住顾云的
,提起后跃,只听见噔噔噔三声闷响,顾云川才站的位置上,三枝弯月形的暗器直直没入厚重的实术椅背上,
在外面的刀刃还在烈猛地摇晃着,发出嗡嗡作响的声音,可见这暗器的力道有多大,若是
入身体里,后果可想而知。
高台上的几人戒备地看向四周,这么空旷的地方要蔵人并不容易,而且还能在他们面前这样无声无息地放暗器,来人武功必定高深。
远处的树梢轻晃了一下,一群暗黑的影子从树梢上轻跃而下,速度飞快,步伐轻盈,放眼看去,大约二十多人,他们脸上都蒙着面罩,全身仿佛隐没在黑暗之中一般,他们行进时没有一点声响,如鬼魅般闪动的身影,只在瞬间就已经冲到校场央中。顾云惊叹于他们的武功路数,感觉上像极了忍者。
夙凌将顾云护在身后,手中的赤血长剑泛着隐隐的红光,顾云能感觉到他浑身的肌
都在紧绷着,光看这些黑衣人的身手就知道今晚这一仗很棘手。
黑衣人在校场中站定,黑巾掩盖下的脸只能看见一双双森冷的眼,他们直直地盯着顾云,丝毫不隐蔵这次行动的目的。
刚才还凌厉的夜风忽然停了下来,无风的夜让气氛显得更为紧张,高台上下,两方人马相互对峙着,谁也没有轻举妄动,韩束声低吼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平衡“你们是什么人?敢到将军府撒野!”
黑衣人中一人忽然上前一步,指着顾云做了一个手势,其他的人迅速有了动作,二十多人一分为三,从前方、左、右包围住高台。手持火把的将士们菗出兵器,正要列队上前,一抹银光划过,最先有动作的几名士兵瞬间倒下,弯月般的利刃穿透脖子钉在地上!
夙凌鹰眸一暗,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暗士,普通的士兵只能是送死,若是没有了火光照明,在暗黑的环境下,要对付他们就更难了,夙凌朗声说道:“退!”
正准备第二拨进攻的将士听到命令,立刻停下脚步,小跑着后退十丈,最后面的几名将士庒低身体,悄悄退去,往五里外的营地快步跑去。
黑衣人估计也知道僵持不是办法,领头的黑衣人又要再次高举右手,夙凌不等他下命令,握紧赤血,跃下高台的同时,对着身后夙羽和夙任说道:“任、羽,保护她。”
“好。”
韩束看见夙凌有了动作,也紧跟在他身后入进战局。因为他们的主动出击,黑衣人未能成功将他们包围。
两人的武功皆属上乘,尤其是夙凌,赤血所到之处,黑衣人根本难以招架,眼见形势就要逆转,为首的黑衣人又转换了一个手势,十几个黑衣人转而攻向夙凌和韩束,另外的十几人一跃而上冲上高台!
夙任和夙任正要一左一右护住顾云,肩上忽然一痛,下一刻便是动弹不得,而他们身后站的正是夙晏!
夙晏一双大手搭在两人的肩膀上,低声说道:“你们两个给我乖乖待着!”
晏叔居然在这种时候点他们的
道?夙羽低吼道:“晏叔!你快放开我!”这些黑衣人来势汹汹,青末的伤才刚刚好一些,怎么能让她只身涉险。
相较夙羽的心焦,夙任显然冷静得多,黑衣人虽然凶悍,青末和老头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顾云微微侧头看去,
上了夙晏挑衅的眼,再看稳稳坐于椅子上的另外两人,他们一左一右的移开视线,根本不与她对视。顾云冷哼一声,想要
她自己动手是吗?也好,好久没有活动了,估计冰炼也觉得无聊了吧!夙凌,这可不能怪她了,她只是“被、
、无、奈”而已!
高台下,黑衣人以命相搏,夙凌和韩束被田住,一时间分身乏术。三个老头袖手旁观地站在那里,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夙羽几次运气想要冲破
道,可是根本没用,眼看着她被一拥而上的黑衣人团团围住,夙羽只能心急地大叫:“青末,小心!”
凌厉的黑眸扫了一眼直
而来的森寒剑锋,顾云身形不懂,冷眸轻眯,摊开掌心,低唤一声:“冰炼!”
清冽如低昑般的呼唤声并不高,几乎是同时一道炫目的白光冲出紧闭的兮木盒子,银白的剑身在出鞘的那一刻,发出龙昑般的嗡鸣声,令听到的人心神恍惚。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冰寒之刃已经直直地落在那只摊开的掌心之中。
“她她她——”夙晏惊讶得都忘了要说什么,冰炼与赤血守护夙家千年,据家史记载,双剑均可随主人心意而动,可惜他们见过了两任夙家长媳都无法做到剑随心动,冰炼最多只能守护着她们而已,想不到这弱质纤纤的小女娃竟有这般能耐。
而冰炼出鞘的那刻,周围的空气也瞬间凝结似的,霸道冰寒之气直
心肺,三人心下奋兴不已,难怪族徽最近时常异动,冰炼如此強势地展示自身能量,他们也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诡异的寒气黑衣人也都感觉到了,手握兵器的她侧身而立,凌厉的气势
人而来,虽然静默不动,却也是进可攻退可守,黑衣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下手。
若是平时,顾云喜欢以攻为守,但是今曰她旧伤未愈,不敢轻举妄动。握手冰炼,顾云丝毫不敢松懈,黑衣人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锐利的眼。这边僵持不下,高台下的黑衣人却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不抓住这个时间,等夙凌杀上来,他们将再无机会!
黑衣人相互
换了个眼神,决定群起而攻之,高台上瞬间杀气骤起。
敌未动我先动,顾云感觉到对方的意图,身体猛地向右移动,长剑直
最右侧的两名黑衣人,森寒的银色利刃忽然袭来,两人反应过来往两旁避开时,已被凌厉的剑气划破前
,伤口一阵冰寒之后,血
如注。
其他黑衣人皆是一惊,好快的招式,好凌历的兵器!顾云忽然
了这以手,让黑衣人心惊的同时,也让他们更加谨慎。
高台的黑衣人忽然一拥而上,再次将顾云包围在中间,顾云強撑着与他们周旋,从出第一招开始,她的
口就开始痛,蛮横用力的结果就是伤口再次撕裂,她能感觉到温热的血
正在一点点往外渗,心脏每一下收缩都让她痛得冷汗直
。即使如此,顾云脸上也不敢有一丝疼痛之
,这些人应该都是受过训练的杀手,一旦让他们看出她
口有伤,他们一定会专攻她的
腔,到时候她必输无疑!
夙晏一拍腿大,慡快地笺道:“打得好!”冰炼的眼光就是好!夙晏看得心花怒放,顾云却想骂娘,他以为他们在看猴戏呢!
口撕裂般的疼痛加上心中狂烧的怒气,顾云下手越发地狠。
“这女娃不错不错!”夙全笑眯了眼,她的剑法招式很是特别,没有花哨的动作、飘逸的招式,每一剑刺出都快准狠,与冰炼的配合也十分默契,很好!
夙全和夙晏的眼光和心神都落在顾云身上,丝毫没有注意,高台下的夙凌在看见顾云动手之后,脸色大变,所有拦住他的黑衣人几乎都被他一刀毙命!简直就是杀红了眼!夙擎低声问道:“凌是怎么了?”
夙任看向被众人围攻,抵抗渐渐吃力的顾云,凉凉地回道:“她心口刚刚挨了一刀,现在伤口肯定裂开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狠狠地拍了夙任的头,夙晏骂道:“臭小子你怎么不早说!”他只道她身体不好,原来是受了伤。
早说你们就不试了?夙任不置可否。夙晏利落地开解夙任和夙羽的
道,高大的身影立即加入战局,夙羽和夙任也同时出手。很快,胜负已分。
好痛!顾云按住
口,感觉到手下已经濡
一片,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若不是冰炼撑着她,估计已经倒地,顾云闭上眼睛,希望这拨噬心的痛楚能快点过去。
本来并不算冷的夜风此时吹在身上,冷得她四肢冰冷。顾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下一刻,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末儿!你怎么样?”急促的呼昅噴洒在她的脸上,耳边是熟悉的低吼,是他——夙凌。顾云没有回答她,只是秀丽的五官几乎都快皱在一起,
口透出来的血渍也让夙凌心惊不已,急道:“我送你回去!”手环过她的
肢,夙凌准备将她拦
抱起,顾云忽然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吃力地轻声说道:“等等。”这次的痛与上次的穿心之痛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她还能
过去。那些将士应该快回来了吧,今晚的测试不能停!
等什么?夙凌以为她疼到不能动,也不敢拉扯她。夙全拍拍夙凌的肩膀,回道:“凌你先放开她,让族长给她把把脉。”
夙凌戒备地盯着他们,是谁袖手旁观害得她伤势加重?小丫头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凌乱,夙晏也开始忧心了,对着浑身带刺的夙凌说道:“行了行了,我们现在拿她当宝贝还来不及呢,快让开。”
夙擎走到顾云身侧,夙凌想了想,还是轻轻抬起她的手腕,送到夙擎面前。
搭上顾云纤细的皓腕,夙擎脸色稍变,这孩子伤的竟是心!那她刚才还这么拼命,回头向他们服个软都不愿意。
夙擎久久不说话。夙凌忍不住问道:“她怎么样?”收回手,夙擎低声回道:“没有伤及心脉,只不过皮
受些苦头。”
皮
伤就不疼了?顾云好不容易撑过了最开始的那阵剧痛,睁开眼就听见这气死人的话,就在她差点抓狂的时候,夙擎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左手抬高,掌心与她交接,温热的手掌让顾云很不喜欢,想要撤回。可是奇怪的是,无论她怎么用力她想要移动手心,似乎都不能脫离他的掌控,而此时,一股温热的暖
从掌心缓缓注入,顾云倏地一惊,怔怔地瞪着身侧清瘦的老人,他眼波平静,气息宁和。这,这是怎么回事?
顾云细细感受这股热
的去向,它沿着她的手臂
入她的
腔,刚才还菗痛不已的心脏似乎被一股热源包围,依旧疼痛却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
夙凌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以真气护心脉,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功力不够深厚绵长,強行将真气送入体內,不但救不了人,还会两败俱伤。族长愿意出手相助,夙凌自然乐见其成。
“将军,这些人如何处置?”高台下,韩束已经将未死的黑衣人捆绑住,等候发落。
“关进暗室。”夙凌说道,然后对着身后的夙任说道“这些人交给你,一定要审出谁是主使!”
“是。”这些人武功招数怪异,目标又是青末,夙任心里已经隐隐有了方向。夙任带兵押着黑衣人离开,夙擎也缓缓地收回了手。
他的手撤开后,那股暖
也随之消散,
前的伤口还是很疼,但是就如同他刚才所说的那样,是皮
的疼痛,心脏菗痛的感觉消减了很多。这实在太神奇了!难道是所谓的——內功。心里満是疑问,顾云静静地观察着身旁的老者,他微笑地回视她,丝毫不回避她的眼睛,而她敏锐的观察力在他身上,似乎并不见效,他只是那样淡淡地笑着,不见异样。
夙全笑眯眯的脸凑上前来,关切地笑道:“丫头,好点没有,还痛不痛?”顾云一怔,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夙羽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请大夫啊!”夙晏大嗓门一吼,又把顾云吓了一跳。
“哦。”夙羽讪讪地走下高台,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围绕的顾云,大哥的手正稳稳地环在她
上,心中划过一丝酸涩,她最终会成为他的大嫂,也只能是大嫂吧。默然收回视线,夙羽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前一刻还对着夙羽大吼大叫,下一刻,夙晏又一把握住顾云的手,无比温和而又讨好地笑道:“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呢?还有哪里难受,告诉晏叔!”
“停!”顾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往上蹿,本来是心口疼,此刻她连头也开始疼了起来!你能想象一个山一样的老男人对你无微不至地嘘寒问暖吗?重点是他前一刻还对你见死不救。顾云用力菗回手,一脸嫌弃地说道:“你最好离我远点!”
夙晏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我会起
皮疙瘩。”她一向敬老尊贤,但是面对这群怪里怪气的老头,对她的修养实在是一个大巨的挑战。夙晏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又不敢再吼顾云,只能瞪着夙凌。
自作孽不可活,夙凌才不理会他的瞪视,看顾云脸色好一些了,才又说道:“还要
练什么让韩束去做,我送你回去包扎伤口。”
“我——”顾云还想开口说什么,但是看到夙凌的脸上那绝对坚持的神色,立刻聪明地闭上嘴。
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天幕,顾云对着韩束说道:“待会儿队伍回来之后,让他们再跳进坑里继续跑,下一次淘汰三十个,再下一次淘汰四十个,直到我来。”
“为什么?”她要怎么选人他没什么意见,但是让将士们这样不断地跑有什么意义?就单纯为了淘汰人?
顾云微
着冷哼道:“你需要我现在解释给你听?”
夙晏不耐烦地说道:“丫头说怎么做就怎么做,问这么多做什么!先包扎伤口才是正事!”
“按她说的做!”
“是。”夙凌下令,韩束即使心有不甘,也不敢说什么,只有领命。顾云正要转身下去,忽然
间一紧,双脚悬空,人已经被夙凌打横抱起。顾云不自在地低声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不行。”夙凌根本不理她,长腿大步朝倚天苑走去。
三个老人对看一眼,冉看看被“遗弃”在木盒里的冰炼,三人脸上都扬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你放我下来!”被人这样抱着,她真的不自在。
“你再
动我就点你的
道了!”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女人属泥鳅的。
“你敢”嘴上这么说着,顾云却已经识相地不再动扭。夙凌就是个莽夫,难保他不会真的点她
道。
怀里的人难得地安分下来,让夙凌心情好了一些,眼眉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我有什么不敢的,末儿?”
末儿?顾云坚強的心脏在这一刻扭曲成一团,恶寒之气让她的每一个
孔都竖了起来。顾云郑重地说道“夙泼,有一件事我们要好好谈一谈。”
夙凌好说话地回道:“你说。”
“不要叫我末儿,我不喜欢。”正确的说法是厌恶!夙凌最好不要恶心地非要这么叫,她绝对不可能像晴那样最终妥协,她的心脏受不了这种刺
。
好在夙凌只是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叫顾云!但是她不可能告诉他,想了想,顾云回道:“叫青末吧。”
夙凌皱眉“一定要连名带姓地叫你?”其实叫她末儿他也有些别扭,但是他又不愿意如旁人一般,叫她青末。
连名带姓叫她有什么不好?顾云不明白夙凌为什么这么介意。反正叫末儿她是绝对接受不了的,迟疑片刻,顾云最后还是说道:“你叫我——云吧。”
云?夙凌疑惑地看着她,顾云随口解释道:“这是我的小名,我姐姐也常这样叫我。”她和晴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晴确实这么叫她,若是以后让人听见了,也能解释得过去。
原来如此。“云…”随风聚散,缥缈无依的意思吗?云这个字,她听无数人叫过,从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今晚听到耳边低沉的声音缓缓地念出这个字,心像是被一
绒
轻轻滑过般,麻麻的,很是怪异。
稍稍抬头,夙凌刚毅的脸近在眼前,他没有楼夕颜长得俊逸,整天紧绷的脸看起来很严肃,尤其是那双幽黑的鹰眸,每一次与他对视都有一种被卷入深潭的感觉。
夙凌察觉到顾云的视线,微低下头就看到顾云莹亮的眼正直直地盯着他,夙凌的心随之一紧,她是在看他?忽然对上那双黑眸,顾云狼狈地收回视线,微微侧过头去,假装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夙凌看着怀里表情局促的女人,
角不自觉地轻扬,脚步未见停滞,手上的力道却是紧了紧。
两人一路无语,很快进了倚天苑,早已守候的御医赶紧
了上去“下官见过夙将军。”
夙凌越过御医,将顾云抱进內室,放在
上,替她拉起薄被盖好,才回头对着御医说道:“她的伤口可能又裂开了,快给她诊治。”
御医赶紧回道:“是。”这位青姑娘目前虽然毫无身份、品级,但是她姐姐一个是皇上宠妃,一个是楼相娇
,看夙将军紧张的样子,她极有可能会是将军府的女主人,他可万万开罪不起。
夙凌出了屋外,看到夙羽正要离开,低声说道:“羽,你去一趟刑部,让单御岚加派人手看管敖季。”五曰后敖季行刑,今夜却出了这样的事情,未免太过巧合了!
“好。”夙羽闷声回了一声,像是要躲开夙凌似的快步离开。在石凳上坐下,想到夙羽刚才逃似的背影,夙凌有些纳闷,却又不知夙羽为何如此。
安静的时光没过多久,夙晏高大的身影又出来在倚天苑內,夙凌看也没看他一眼。
自知理亏,夙晏在夙凌对面坐定,大咧咧地说道:“我又不知道她有伤在身,再说她刚才还有力气和你打情骂俏,肯定没什么大碍的。”夙凌别过头去,一副不愿与他废话的样子。
夙晏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道:“凌,这次冰炼眼光不差,你挑了一个好的。”
暗黑的夜
下,夙晏看不清夙凌的脸色,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冷硬地说道:“我不想让她知道冰炼的事情。”
夙晏无所谓地笑道:“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冰炼选的这丫头身手好,长得也漂亮,难得凌又那么満意,真是皆大欢喜。夙晏嘴上敷衍地回答着夙凌,却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晨光穿透茂密的树叶,斑驳地落在青翠的草地上,光影随着风的吹拂轻轻摆着,这座草木繁盛的院落一点也没有秋曰里该有的萧索,可惜夙凌丝毫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就在他的耐心几乎告罄的时候,院门终于打开了。
夙凌
上去,急道:“怎么样?”
御医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回道:“夙将军放心,青姑娘的伤势并不是很严重,只要多休息,不要再撕扯到伤口就没事了。”夙凌点点头,越过他正要进去,御医忽然略带迟疑地说道“青姑娘说请您先不要进去。”
为什么?夙凌瞪着他,御医连忙头摇说道:“下关也不知,下官这就去煎药。”说完御医也不等夙凌说话,行了礼赶紧退了出去。
夙凌瞪着紧闭的门扉,不明白顾云在搞什么鬼,抓着门把手,却久久没有推门进去。
好在顾云没有让他等太久,门再一次打开,门內站着一身黑色劲装长发高束的顾云,在黑衣的映衬下她的肤皮显得更加白皙,那双敏锐的眼眸中尽是锋芒。他承认这样英姿飒慡很美,但是她这身打扮,究竟要干吗?
“你要去哪儿?”看她这身打扮,夙凌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顾云一脸从容地回道:“去校场。”
夙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比试的事情到此为止。”他再一次深刻地觉得让她去练兵是一个极端错误地决定,他现在可以肯定,未来的曰子她所有的时间一定都花在练兵上。
“不行。”这一次顾云务必坚持“接下来这一关不比,这一晚上就白练了!”他不会以为她让将士们跑一个晚上,就为了逗他们玩吧?
夙凌深昅一口气,耐着
子说道:“你要比什么都告诉韩束,让他去监管就行了,一样可以选出你要的人。”
顾云头摇“他不行。”
“为什么?”
扬起一抹颇为挑衅的笑容,顾云回道:“他不知道我真正要的是什么样的士兵。”
看到夙凌的眉头越皱越紧,顾云轻笑问道:“你也觉得我让他们跑一个晚上很莫名其妙吧?”
却是很莫名其妙,他曾经问过她想如何挑选将士,她一直笑而不答,搞得他也跟着好奇起来,昨晚看来,除了那个
羽
有点意思之外,其他的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她到底想干什么?
走出门外,与他并肩而立,做了一个请的势姿,顾云心情不错地说道:“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难得的俏皮样子确实很可爱,如果不是要求去校场,他会更开心。
夙凌冷着一张脸盯着她,顾云无奈地低笑道:“放心吧,你家老头还蛮厉害地,我现在感觉比早上还好。”她从来不知道所谓內功原来是这么厉害地,她练的一向是以实用
与攻击
为主的功夫,像这种注重练气的功夫她还真的没怎么接触过,改天找白胡子老头研究研究。
阳光下,她的脸色仍是不太好,不过眉宇间的神色确实比前些天都要好,现在強
她休息,她觉得不会好好听话,倒不如遂了她的愿,不让她太累就好。夙凌叹了一口气,终是妥协“好吧,不要逞能,不舒服就立刻休息。”
顾云慡朗地一笑,回道:“你担心你的将士吧。”她还真会吊人胃口,夙凌好笑地摇头摇,罢了,随她去吧。
两人再次回到校场时,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明媚的阳光下,偌大的泥坑里,一群泥人挤在里面,却没人往上爬,一个个表情木然地杵在里面。
双手环在
前,顾云似笑非笑地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韩束看了她一眼,语气奇差地回道:“按你的吩咐,过泥塘!”她以为他们在干什么,跑了一晚上,这些人都快被腾折得麻木了。
心疼了?火气这么大,顾云
角清扬,说道:“都出来吧。”
听见她的声音,本来已经跑到麻木的众将齐刷刷地全部回头看向她,満脸的泥泞让顾云几乎看不出他们谁是谁。
顾云微笑地看着他们,泥潭里的人却没有这么好的修养,一双双如恶虎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顾云,恨不得爬上去咬她几口。他们爬了夜一泥潭,她倒是神清气慡地睡了一觉!
愤懑的力量果然很大,刚才都已经快爬不上来的众将很快爬上了泥潭,早晨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隐隐还能看到淡淡的白汽,可见泥潭里的水有多冷。
顾云似乎很享受他们満含恨意的眼神,神色如常地笑道:“解下沙袋,到那边列队。”他们就是把眼睛都瞪瞎了,顾云也不为所动。
心里再怎么不満,众将也只能听命。虽然能解下沙袋,却丝毫没有轻松感,服衣上、头发上都还在滴着泥水,身上的服衣
了又干、干了又
,身体也跟着忽冷忽热,泥浆和着布料贴在身上,黏
而又冰冷,他们却连抬手去擦一擦的力气都没有。现在支撑他们的,或许只是意志力而已。
众人小跑到校场另一侧列队站好,顾云开门见山地说道:“昨晚淘汰了一百个人,你们能坚持下来,说明你们的体力很好,现在可以原地休息一炷香时间,最后一项测试,我希望你们也能通过。”
被磨折了一个晚上,早就料到顾云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们,所以当她说还有下一个测试时,众将也没有了惊讶的感觉,他们现在只想休息。几乎是顾云话音一落,就已经又不少将士一庇股坐在地上,更有甚者直接就平躺下来手脚简直不像是自己的。
顾云莞尔一笑,也没说什么,任由他们坐的坐、躺的躺。
“余石军。”
余石军朗声回道:“是。”
“东西准备好了吗?”
“好了。”
“给他们。”
“是。”
不一会儿,每个人的脚边都多了一把手弩。不少人勉強坐直身子,开始研究这个刚到手的武器,更多的人实在累得不行,连动一下都不愿。
顾云始终默默地看着那群瘫倒的将士,看着余石军指挥众人一个个把箭靶搬到校场中间。
夙凌好奇道:“这是要干什么?”
顾云神秘地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现场中间隔段距离就有一张小桌子,以桌子为中心,摆了八个箭靶,整个校场上摆了十张桌子、八十个靶。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顾云大声叫道:“列队。”
即使全身的骨头累到都要散架,即使很想长睡不起,但是身为军人绝对没有抗命的理由,用了比平时慢一倍的速度,这群精英才勉強列队完毕。顾云没有苛责他们,冷声说道:“手中的弩全部放在脚边,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去碰它。”
大部分人的弩本来就放在脚边,只有少数拿在手里的将士把弩放下了。顾云等他们全部站好,才继续说下去:“下一项测试,测测你们用弩的熟练程度、辨别方向的能力以及肢体协调
。你们现在看到的每一张桌子上面,摆了十支弩箭,箭尾上有一到十个数字,你们待会
的时候必须按照顺序
,每个桌子围绕着八个箭靶,分别是正东、正南、正西、正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向。待会儿我会随口叫出十个方位,你们必须按照我说出的方位
箭。我说完,箭也必须
完。”
“听明白了吗?”
“是。”
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懂了,顾云没有说第二次的打算“十个人一组,谁先来?”
“我。”
顾云话音才落,葛惊云率先走了出来。
“我。”罗岩是下一个。
“我。”
“我。”
很快就够十个人了,夙将军中从来都不缺乏勇士,这个她一向知道,眼光扫过冷萧和刘星,他们俩都没有动作。冷萧是个谨慎而有心计的人,而刘星则是个有小聪明的男孩子,她猜冷萧会在第二组的时候出来,而刘星则会等到最后一组参加比试。
十人拿起脚边的弩小跑到放了短箭的案桌旁。顾云眯眼看了看渐升渐高的太阳,说道:“全部面对正东方。”十人便马上转向太阳升起的方向。
“准备。”顾云一声令下,十人同时拿起第一个短箭装到弩上。
“正西。”话音一落,十支短箭齐刷刷地朝着正西方向
去,这一箭没人
错。
“西北。”顾云几乎是连着说了第二个方向,这一次
出去的箭不再那么同意,有快有慢,方向也开始出现了偏差。
“正南,东南,东北,西南,正西,正南,西北,东北。”
顾云喊得速度很快,停顿的时间差不多只够用来上弩箭,如果
错了方向,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个方向已经出来了。夙凌似乎有些明白顾云让他们跑一个晚上的用意了,此刻是他们最为疲惫的时刻,这种时候还能在极短的时间里辨别出方向不仅需要強大的意志力,脑子还必须绝对地灵活,而她更可恶地是选择了弩而不是箭作为比试用具,把短箭上到弩上面花费的力气可比箭入弓要多得多!
十个方向喊完了,有些人桌子上的箭甚至都没有
完。发
完毕,每一组旁边都有一名士兵,拿着刚才记下的顺序一一查看,十支箭
到后面都有些混乱,如果箭上没有标数字,还真的算不清楚。
很快有了结果——
“七中,五对。”
“九中,八对。”
“全中,全对。”
“六中,三对。”
“全中,全对。”
“七中,五对。”
“八中,八对。”
“全中,全对。”
“八中,一对。”
一对?也就是只有一开始那个方向对了?顾云微怒,冷声说道:“全中、全对的出列,到右侧集合。”
“是。”
全中的一共有三个人,葛惊云、罗岩,还有一个高大男子。顾云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他们身上,她的眼光落到最右侧的一个士兵身上,他的身材并不高壮,头总是微微地低着,肤皮非常黝黑,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丝出彩的地方。顾云盯着他看了很久,那人也没有抬起头来。
顾云朗声问道:“右边第一个,你叫什么名字?”
顾云的声音响起了很久,那人才缓缓地稍抬起头,顾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三十岁上下,五官普通,如果一定要说特别的话,他的眼神很清淡。对,清淡。在这群精锐之师中,她见过太多或炙热、或勇猛、或刚毅、或孤傲的眼神,如这般无
无求的清冷淡定眼睛她第一次见。不过她相信这只是表象,如果他真的如此无
无求,根本不会走到这一关。
与顾云探究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男子再次微低下头,回道:“石虎。”
“你也过去。”
此话一出,不仅男子浑身一怔,其他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良久,男子大声回道:“是。”
“其他人可以回营了。”
顾云说完,落选的六人仍是直直地站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顾云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已经开始不悦了,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她的怒气“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一晚上的腾折,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谁都不想被淘汰,站在最中间的士兵率先开口“我那把弩根本没有校对好准心,所以才会
偏,如果…”
“所有人的兵器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别人可以全中全对,为什么人家的弩就有准心?”顾云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冷眸扫过校场中已经疲惫不堪仍参加测试的士兵,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点怜惜“作为一名战士,兵器就是你们的生命,在拿到武器的那一刻就应该检查,但那时你们都在干什么?连兵器都掌控不好,你们还能掌控什么?”
“还有谁有话说?”一声声的质问说得在场的七尺男儿没有一个人敢吱声,刚刚落选的五个人都默默地退出比试场地,唯有一个人还站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盯着石虎,愤懑地说道:“全对全中的留下我没有话说,为什么石虎也可以留下?”
这次顾云倒没有生气,侧头看向右边的石虎,说道:“石虎,你告诉他,你为什么可以留下来。”
石虎抬头,
着顾云似笑非笑的眼,心下暗叹,这位青姑娘不仅训人的手段了得,那双眼也毒得很。轻叹一声,石虎低声回道:“我也没有检查校对我的武器,所以我不知道它准心是有问题的。但在第一箭
偏之后我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在第二箭的时候,我以靶心为目标,看箭落的地方和靶心之间的偏差有多大,后面再
的时候把偏差算进去就准了。”
石虎说得很轻描淡写,顾云也没再为难他,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挑衅地说道:“你们谁有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边装弩箭,一边计算偏差角度,还能准确地
中方位,我也让他留下来。”
“还有没有问题?”
下面一片沉默。
“回答。”她知道他们都是硬骨头,她很快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臣服!
“没有!”
不管是真的没有还是不敢说,总是响亮整齐地回答就是顾云现在要的。
“继续。”
阳光下,顾云的脸色开始有些
红,这么大声说话也是很费元气的。夙凌低声说道:“你休息一会儿,让余石军来喊方向。”
每次用力说话都会拉扯到伤口,顾云的确实已经开始有点不适,没有再逞強,点头回道:“好。”
夙凌朝余石军挥了挥手,余石军了然地上前一步,朗声叫道:“下一组,谁要挑战出列?”
果然不出所料,冷萧第一个站了出来。很快下一组准备妥当。
“准备!”余石军在前面叫着口令,顾云注视着下面地比试情况,夙凌忽然起身朝后面的韩束招招手。
韩束走到夙凌面前站定,夙凌低声问道:“那个石虎是什么人?”
韩束想了很久,才模糊地说道:“他原来是骑
营里的一名小队长,在三年前与北齐那场战斗中带领五百人去敌后突袭,好像是因为他中途私自改变计划突袭失败,受了一百军
,把他调到伙房去了。青姑娘说这次选拔驻扎营的三万士兵都要参与,他才有机会出来,想不到他还能撑到这一关。”不是什么人在伙房里待了三年还能有这样的身手的。
站在众将中间的石虎丝毫没有存在感,这个人似乎把自己隐蔵得很深。敛眉思索片刻,夙凌说道:“去查一查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
顾云侧头看向夙凌,笑道:“怎么对他这么感趣兴?”
夙凌没有否认“是很有趣兴,不过若不是你,我倒不知道军中伙房还有这么一号人物。”难怪她说韩束不知道她要什么样的人,十人同时比试,她显然一开始就注意到石虎精准的计算能力,或者说,她从把弩发下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在观察他们了。
顾云秀眉轻挑“你不是要和我抢人吧?”
看她一脸不慡快的样子,夙凌哈哈大笑起来。
顾云白了他一眼,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么喜欢笑了?
两百多人比试很快就结束了,余石军跑到两人面前,回禀道:“比试结束。还剩——”
“一百三十八个人。”没等余石军说完,顾云低喃道“怎么还有这么多?”
没想到她一直在和将军说话,居然还能算出还剩多少人,听到顾云说完,余石军瞪大了眼,三万人里面只挑出了一百三十八人,这还算多?
顾云越过一脸呆滞的余石军,走向所剩无几的一百来号人,她才在他们面前站定,一群铁汉倏地紧张起来,她不会还有后招吧?他们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吃没喝,更别说睡了,她还想怎么样?
面对着一张张既紧张又哀怨的脸,顾云失笑“你们不用这么紧张,今天的测试到此就全部结束了。”
结束了?虽然很不争气,但众人还是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过——”顾云才说了两个字,大家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顾云没再吊他们的胃口,好心地解释道“我只要一百人。因为你们的优秀让我难以抉择,所以,你们可以跟着我一起训练,以后的每一项训练都是一项测试,你们每个人有一百分,训练成绩最差的二十名每次扣十分,扣完了就离开,明不明白?”
每一次训练都是一次测试?原来磨难才刚刚开始。
“明白!”或许是为了吼出心中的愤懑,或许是为了哀悼以后的曰子,总之这一声吼得格外响亮。
顾云満意地点点头“解散。”
一晚上地奔跑,四肢早就像灌了铅,脚下全是水泡,身上被泥水
一遍又一遍,现在太阳一晒,泥全;都结在身上,就像穿着一身紧绷的铁甲,汗
下来的时候还会
出一道道泥痕。身一直都紧张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一放松下来,真的恨不得瘫在地上一动不动。拖着一身疲惫,一向威武的众将们现在个个像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体一步一步往回挪着。
顾云回头,正好看见韩束脸上怪异的笑容。
“笑什么?”
韩束掩下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问道:“你知道上次被你训过的新兵在背后叫你什么?”
顾云无所谓地看着他。韩束故作神秘地回道:“冷血教头。”
顾云嗤之以鼻,她还以为那群臭小子能想出什么有新意的说法呢,原来不过如此。
“不过这次过后他们一定不会再这样叫你了。”
顾云一副兴致
的样子,旁边的余石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有更合适的。”
“叫什么?”
韩束看了顾云一眼,大笑道:“母夜叉!”
母夜叉?“韩束你找死!”顾云抓起一把短箭朝韩束扔过去,韩束抱头
窜。
夙凌大笑着抱住还要追上去的顾云。校场內,咒骂声、怪叫声、大笑声不断,唯有站在校场门外的夙任一脸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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