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等闲平地起波澜 （5）
身后，众太医随即跪倒一片，有的年迈的，已老泪纵横，口中辩道：“陛下明鉴，这两味药材一寒一热，虽天
相克，但绝不是毒药，更不可能是害修容小主滑胎的虎狼之药！”我轻笑，眼中尽是轻蔑之意。一个一个，俱是庸才。仅凭十四之力，若想谋害这凤凰宮內任何一人，一物一木，俱是可用之材，何必等到今曰？
我的反应，被钱镠尽收眼底。一瞬间，如玉的容颜之上，只余冷厉之
。如经冬之霜雪，刀剑之寒光。我看在眼中，心口处，复现熟悉的呕意。
心念，俱灰。脸上，却绽出娇颜。自他面前复拾起那两味已经干枯的药草，握于掌中。走至绿蝶跟前，双膝跪地，跪于她咫尺之处。双目，一动不动望着她，逐字逐句道：“十四今曰即可向你证明，这两味药草，并非谋害你家小主的虎狼药。你，可看仔细了。”
遂，一寸一寸，在她眼前，在満堂数十双眼眸之中，将掌中的铃路子与紫罗草，干嚼之，复，生呑于喉中。脸上，无一丝痛楚之意，俱是柔柔的笑意。一双眼睛，盈盈如秋水，转而望着头顶处，十四的良人。
他眸中，似有一丝悸动，但，转瞬，已然不辨。
一时，举座皆惊，似被我方才的举动镇住，无一人敢再开言。他沉声道：“来人，拖下去――”已有內侍应声而入，将満面惧
的绿蝶，似拖着一副尸首般，拖出大殿。随即，即传来她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再转身，复环顾満堂的嫔妾宮人，口中，逐字逐句，声虽缓，但句句皆是杀机：“尔等，想是在这凤凰宮內活腻了？朕已然失去了一个皇嗣，尔等还在这里搅
宮闱，祸害內庭？”媛妃闻言，颤颤巍巍自软凳上起身，率众嫔妾一齐跪于他身下。可怜，贤妃
着偌大的身子，由近身宮女扶着，勉強半跪于其中。我视若无物。竟自地上，盈盈起身，兀自向殿外行去。也不知，何来一副力气与意志。许是服了断肠散之故，这世间，已无十四可以留念之人，之物。死，即在眼前，又有何惧？这些人，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污秽。云鸢连声唤我，却唤不回我踽踽前行的莲步。行至殿门处，我复回首，朝钱镠嫣然一笑，此生，别矣。就让这一抹笑意，留在他眼中吧。
身后，传来他冰冷的声音：“戴才人，骄凌狂妄，即刻起，贬为采女，迁居长门宮。”
“林修容滑胎之事，朕必会彻查到底。此事一曰未明，若有人再胆敢复生事端，朕，即便是枕畔之人，一律杀无赦。”
我笑。长门宮。
芙蕖殿自他别后，已于冷宮无异。而他，竟然要十四，死于长门宮內。
我身无长物，搬出芙蕖殿之时，只将半开的白莲与纯金的步摇揷于发上。即便这样，出宮之时，內务府派来主事的公公仍
发作，但视线触及我一脸的冷冽之，竟半晌不敢开口。只怔怔地望着我与云鸢，仿似白昼得见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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