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安得与君相诀绝 (4)
第一章 安得与君相诀绝 (4)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始松开我,命车舆暂停于行栈,宣太医为我行针。
随侍的,偏是正当盛年的隋蘅隋太医。当他奉旨近前,即有宮女按我先前的嘱咐,为我轻轻
开几处衣衫,
出其下细细的肌肤。
腕间,脚踝,肩胛,心口,肚脐处。有几处,还深浅不一地印着他的齿痕。隋蘅照着我的要求,一针一针,小心的刺入。施针的手指,一直不停发抖,好几次,因着他的颤抖,竟没能对准
道,需拔去重施。隋蘅不停用衣袖擦拭着汗渍,脸上,尽是惊恐与羞
。
內庭有严律,太医虽可替嫔妃医病,但不得有肌肤接触。即便是诊脉,也须由宮女事先将锦帕覆于嫔妃的腕间。而,此刻,为了替我解毒,他不仅亲眼目睹了我多个密私之处,不时的,因着他的颤抖,施针时,手指还会偶尔触及到我的体肤。十步之外,端坐于宝座之上的,即是一脸寒霜的天子,虽不发一言,但面色,已黑如玄铁。
待最后一枚银针刺入,我口中发出阵阵疼痛难忍的呻昑,断肠之毒,渐被银针
出,一点一点,自施针处渗出肌肤外,宛如一颗一颗娇
的红豆。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于內室之內的几个人,却只如经年般漫长。当时辰终于到时,隋蘅一边小心为我出拔银针,一边不断以目测龙颜喜怒。
我不忍,低低慰抚他道:“十四不碍事,隋太医无需担心。”话音甫落,遂,咳出一口鲜红的血。
隋蘅一时忘情,直接以手覆住我的腕处,为我听脉。我转过头,看向钱镠。他别过视线,起身,背负双手,面窗而立。隋蘅犹未察觉自己的失态,愈听,脸上愈是喜
。随即,跃起,行至钱镠面前,长身跪倒,口中高呼道:“恭喜陛下,小主体內的毒已经尽数解了!此刻,脉息已稳。再以汤药调养数月,即可痊愈。”
钱镠挥下衣袖,语气中并无半点波动,淡淡道:“下去吧。”
隋蘅领命,一面试着自己脸上的汗渍,一面弓身而退。几个宮人随即过来,为我净身更衣。
我偷偷移目看他,他与我视线相接,俊颜上,又回复人前的冷峻,转身,径自离去。
宿夜,未归。按律,我仅是采女,宮中品级最低的侍妾。即便侍寝,也不得留宿于天明。而只有皇后,才可以与君王同寝。帝,可宿于后之宮中,后,也可宿于帝之宮中,而妃妾,均不能。这,便是
与妾之别。
此后的行程中,他再未出现。
到第三曰,钱镠即颁下旨意,命人以车舆,将我原路折返,复送回凤凰宮。仍,居于长门宮內。
后,有史官复记:“天宝二年,五月初八。帝,御辇甫出,长门惊变。废妃戴氏,咳血不止。遂,置于帝辇,同行。三曰后,始遣。”
自此,一代帝王本纪中,自见十四始,即有斑斑劣迹,永记于史册。
天宝二年,五月二十七曰,圣驾班师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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