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意何曾忌嶮巇 (1)
第九章 天意何曾忌嶮巇 (1)
仍旧是如花的娇颜,尚无泪痕。一袭白裳,始知
极。只是,一只袍袖上裹有白绢,隐隐渗出晕红,是血
。
“采女,早起圣驾赴凤凰山麓秋狩时,不想遇见刺客。锦衣军虽已将其抓获,但圣上身中毒箭,此刻,已然不保。”
她的语调,不急不缓,一张花颜之上,皆是清冷之
。
复又缓缓道:“堂下左首,跪着的是太尉,先昭仁皇后之父吴厲大人。右首,跪着的是锦衣军统领辅国大将军吴怀英将军。其后,是刑部尚书张保衡大人以及我朝诸位重臣。本宮,就不一一为采女引见了。”
我沉声道:“敢问娘娘何意?”
她以完好的那只素手,指着帘外跪着的诸位太医院太医道:“方才,太医院的诸位太医已经替圣上诊过,诸太医的诊断俱是…不治了。”
我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果然,连隋蘅太医也跪于其中,闻声,朝我重重颔首,脸上,尽是悲意。旁边,数位太医,也尽是老泪纵横,唏嘘而泣。
她稍停顿,以丝帕轻试眼角,复扬声道:“但,太尉吴厲吴大人以及吴怀英大将军人等,坚决向本宮奏请,要求本宮召采女来,为圣上复诊。想必,采女的医术已经人尽皆知,连前朝的重臣,都知晓妹妹精通医理,本宮初来凤凰宮,倒是孤陋寡闻了。”
我心念一动,复惊喜,随即泪染衣襟。原来,他还活着!
我拎起裙裾,不顾宮人的拦阻,直冲向寝宮。
华丽宏伟的龙
之上,和衣平卧的,正是万乘之尊的天子。此刻,眉峰紧蹙,面色青紫,亮如繁星的双眸紧紧闭合着,昔曰,面如冠玉的俊颜之上,俱是生命恹恹流逝的死寂。
我不顾自己的肮脏,以手指扣住他腕处,细听。脉息,果然已近停歇了。
似有宮人在身后拦着哪位嫔妃小主。被拦阻之人,口中含着悲音,犹自恶毒地诅咒着:“带她走,不许她再碰圣上!她是个妖女――就是她害死了圣上…”
我俯首,再听他的心跳。然后,起身,吩咐一旁的宮女:“把伤处开解。”
闻听此言,身后之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开数名宮人的钳制,一步跃到我跟前,猛得一挥掌。登时,我眼冒金星,坍倒于金砖石上。
我抚着辣火辣的脸庞,看向方才对我施暴之人――果然是她,淑妃娘娘。
此刻,她发髻散落,眼神狂
,口中不停嘶声叫道:“你这个妖女,本宮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也不解本宮心头之恨!”
言罢转身,向着帷幕之外跪着的朝臣,高声道:“各位臣下,不要被这个妖女蒙蔽,她哪里会什么医术,她只会借着诊脉,害死圣上!”
蓉妃挥挥衣袖:“来人,扶淑妃娘娘一旁安置!”
随即,有几个力气大的宮人上前,
约束住失态的淑妃。淑妃一见,登时没了方才的底气,瘫于地上,嘤嘤地哭着。
跪于她近旁的林修容抬头看向我,眼中竟也是怨毒之意,一面轻抚着不停饮泣的淑妃肩背,一面沉声向蓉妃道:“娘娘初来吴越国,并不知晓道娘娘面前站着的戴采女系何人。淑妃娘娘方才说的句句都是实情,就是她,就是这个妖女,使妖术害臣妾失去了圣上的血脉!臣妾,即便死也不会放过她!”
我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俱是一个一个可怜之人。
而,始作俑者,便是此刻静卧于龙
之上奄奄一息的天子。历朝历代,后宮,又有多少女人因爱生妒,又因妒生恨,复,做出种种令人发指之行。淑妃,固然可憎,但,她比十四,有好过多少?不过也是天子掌中、父兄手中一枚棋子罢了。女子,如衣裳,自古多情复薄命的,皆是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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