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 春风如笑
番外: 舂风如笑
诶,全文完结了,花大花却不见踪影?事实上,漏了一个小环节,咱们先往回走…走走走走…走回当时仙帝停止时间的那会。
大舂和仙帝在时间停止的那一会儿交谈了数句,然后就匆匆忙忙回去摆好原来的造型,结果过于匆忙,忘记一直被她
在怀里的小豹子花大花。他浑身静止状,从服衣里面掉出来摔在地上,脑袋在石头上磕了一下,立即晕了过去。
见到奇景过于激动的大舂庒
就忘记了花大花的存在,等废墟上所有的人都离开之后,可怜的花大花终于醒了过来,孤单一人…一豹的凄凉场景可想而知。
其实不能怪大舂这个主人太粗心,她当时的心情过于亢奋,等回到酒馆才发现花大花失踪,再回头寻找,哪里还能找得到!
好在花大花本来就是妖类,在妖界就算失踪也不会让人太担心。于是无良的主人把这只可怜的豹子丢在脑后,在妖界快活了几天之后,就回人界了。
花大花睁开眼睛时,雨已经停了。他茫然地看了看周围——废墟、无人、废墟、无人…
偌大的树林,只有他一只小豹子傻傻地躺在泥坑里,全身
漉漉的,好生狼狈。
大花眼泪汪汪地站起来,小声地,惶恐地叫着:“舂舂…舂舂…师傅…师傅…?”
想当然尔,不会有人回答他。花大花把周围能躲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全无踪影,一直找到快天黑,才不得不对自己灵敏的鼻子投降——他闻不到大舂和师傅的味道,很显然,自己被遗弃了。
被遗弃的宠物有很多,弃猫弃狗随时可见,但谁见过弃豹?而且还是一只会说话,随时会变成人的豹妖。
此刻,花大花同天下间所有被遗弃的宠物一样,惊慌失措,走投无路,含着眼泪四处
跑,自己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过于细小的身体实在跑不快,大花干脆恢复了大花豹的模样,在森林里狂奔,眼泪随风而散,口中一遍一遍呼唤着无良主人的名字,其状甚是凄凉。
很显然,可怜的花大花忘记自己是妖怪,而这里是妖界,自己的地盘。他简直像被丢在北极的阿富汗猎犬,完全找不着北,甚至没想到他完全可以回魔陀罗山找自己的娘叙旧。
嗯,让我们同情一下他吧!这只可怜的,护主的忠心豹子,他被人界熏陶得忘记自己是妖怪了。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树林里夜枭开始叫唤,当钩子一样的月亮挂上枝头的时候,花大花终于稍微冷静了一点。他突然想到,离这里不远的哈里斯山有一条通往人界的通道,他可以自己回书店。
想到这里,花大花开始奋兴,也不那么痛苦烦恼了。在他单纯的心思里面,大舂是不可能遗弃他的,师傅也不可能不要他的,他们一定是有急事先回去了,所以他得自己回家。嗯,一定是这样!
花大花是怎么历经千辛万苦走到哈里斯山的过程,我就不详细叙述了。其实也不过是
了四五次路,不小心吃了几次带毒的虫子,遇到一两次道行不如他高深的拦路妖怪而已。
当他终于眼泪汪汪地找到通往人界的通道时,立即变成乖巧的小猫模样,努力用头舌沾着路边坑里的清水,把自己凌乱的
弄整齐一点,省的大舂一见到他就捂着鼻子让他去澡洗。
通向仙界的道路是祥光做成的,犹如天梯一般美丽壮观,而通向人界的道路,却是黑乎乎的,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身边不停
窜的荧光——据说那是不小心闯入妖界的人类的灵魂,也有人说那是鬼火,只有人类才有的一种奇异现象。
花大花前几次去人界,都是由尚尚这种妖力高深的老妖领路,随意拉开结界就回去了。现在他一个人,只能从陌生的通道里走,心中又是惶恐又是喜悦。
这条路,是通向人界什么地方的呢?他直觉这里一定是通向书店的,或许在他心里,所有通向人界的通道归处只有一个,那就是大舂租书店。
忽然,眼前豁然开朗,周围人声鼎沸,花大花脚下猛地一空,从高处摔了下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花大花在空中做790度大回旋的时候,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问题。噪杂的街道,繁忙的交通,乌烟瘴气的空气——这里不是书店?
受不了打击的他,忘记做最后一个落地势姿,啪嗒一声狠狠地摔在水泥地上,一阵头晕目眩,紧跟着眼泪就滔滔不绝地涌上来——他找不到家了!
一只手轻轻把伤心
绝不想动弹的小花豹提了起来,然后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跟着,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哎呀,我捡到了一只小花猫。”
花大花紧紧闭着眼睛装死,他现在万念俱灭,一个字也不想说,什么东西都不想看。
所以,他没有看到,这个有着温柔好听声音的女孩子,同样也有一双温柔明亮的眼睛,以及一张过于苍白的,没有血
的单薄面容。
女孩子把这只从天而降的小花猫抱在怀里,虽然他动也不动的装死,她还是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和我回去吧,如果你也没家可归,咱们就是同一国的。”
同一国的?花大花耳朵动了动,微微眯着眼睛抬头往上看,然后他看到了一张对于人类而言过于苍白的脸,一双温柔的美丽的眼睛——这是一个很年轻很年轻的女孩子,大约还没有20岁。
她长得不是很漂亮,甚至有点丑,额头过于窄了,嘴
也过于单薄,鼻梁不够
,眼睛不够有神,而且好像有点斜视。但她的神态里,有一种同龄人没有的安详柔和,这种神态,令她整个人显得犹如舂风一般令人舒畅。
这是与大舂完全不同的女
。在花大花有限的200年生命里,接触到的异
动物除了猎物就只有三个,一个是他娘,威武泼辣的雌豹子,另一个是钱大舂,
神经又慡朗的人类女子。还有一个就是那让他浑身发抖的,身上充満火系家族仙气的红衣女仙人。
所以在他的意识里,凡是女
的,都离不开他接触的这几种类型。第一次见到女
的温柔,让他整个身体都吓僵了,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不该这样,他的浆糊脑袋却想不出怎么个不该。
他不敢动,连爪子都用力缩回去,尽量把身体蜷成一团减少与她触及的面积。
大舂!师傅!他在心里哀叫,你们快来接大花啊!
当然,不会有人感应到可怜的大花此时的无助。女孩子抱着他走过了几个街口,然后慢慢地随着人
过马路。
终于,花大花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为什么在她怀里,自己晃得那么厉害?以前被大舂抱在怀里走路都是很平稳的,虽然她走路很快,却没这么颠簸。
大花悄悄探头,想找出颠簸的原因,然后,他才发现一个震惊的事实——女孩子一只脚是跛的。她就这样艰难的,慢慢的一个人走了几条街,所以每走一步,他都觉得自己颠一下。
大花吓傻了,直觉想从她身上跳下来减轻她的负担,可是刚动了一下,女孩子就轻轻按住他的身体:“别动,过马路呢,当心被车撞。”
花大花坐立不安,想到是一个从未接触过的温柔异
,还跛着脚抱着自己走路,他觉得浑身不舒服。然而他又什么都不能做,不能说话,不能变成人形,因为这些是被师傅严令噤止的。
不如,就在这里強行离开吧?眼见过了马路,女孩子要转弯,花大花耳朵微微一动,立即就要从她怀里跳下去。
后面突然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姐小!我找了你很久!你怎么能一个人走回去?”
花大花急忙回头,却见后面急急跑来一个老头子,须发花白,手里推着一个简陋的轮椅,満头大汗地追过来,一面又道:“怎么不坐车回去?这样走回去要到什么时候!”
女孩子没说话,只是抱着花大花坐上轮椅,这时,他才发觉这个女孩子脸色比先前更加苍白,而且満脸的汗,显得辛苦至极。
她怎么了?花大心花中刚升起一点疑惑的念头,就从后面絮絮叨叨的老人嘴里得到了答案。
“老爷他们明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腿脚也不方便,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走回家!”老人唠叨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和许多药板,一股脑
进少女的手里,“还忘了你要吃药!他们怎么能这么做!夫人也不帮你说两句!”
女孩子低头乖乖吃药喝水,却不说话,甚至连眉毛尖也没动一下。老人絮叨了半天,自己大约也觉得没意思,终于住口。忽然看见她怀里的花大花,不由得瞪圆了眼睛,又叫道:“你怎么能把来路不明的野猫抱在怀里?!它多脏啊!而且老爷夫人肯定也不喜欢!夫人这会还孕怀要避猫狗…”
野猫?花大花张大嘴巴,百口莫辩。哼,他才不脏呢!他每天都有乖乖澡洗!只是赶路的这些天
皮稍微凌乱了一点,可他都有整理过!老人家冤枉他!
心里不平归不平,花大花也不能开口辩解,只能急得
动,嘴里发出喵喵的声音。
女孩子摸了摸他的
,这才抬头轻道:“张伯伯,我很少出来的。这孩子,让我养在自己房间里,绝不让它出去打扰妈妈。我总是一个人,怪没意思的,让它陪陪我,好不好?”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坐在轮椅上的,夕阳还剩一点余辉,映在她苍白的有些简陋的脸上,意外的柔和,花大花甚至觉得有些美丽,为着她眼底的一汪宁静祥和。
老人终于不说话了,他静静推着轮椅。
这是怎么回事呢?花大花不太能理解。她有爸爸妈妈吧?爸爸妈妈不是世上最亲的人吗?怎么会让生病的她一个人走回家呢?从老人的话语里,可以听出,她家应该
有钱的,好像还有车,而且这老人叫姐小老爷夫人,想必还是什么豪门呢…
她为什么要说自己无家可归呢?明明有父母,家里有钱,有药吃…
这些疑问,在晚上女孩子终于回到家里之后,得到一些解答。
花大花没有猜错,女孩子住在很大很大的房子里,那种豪华,他以前只有在电视上看过,是属于人类的豪华风格。
屋子里人不多,一个略微肥胖的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旁边一个美丽的妇人,部腹已经隆起,似乎是孕怀了。她低头慢条斯理地涂着指甲油,旁边两个十来岁的双胞胎男孩,叽叽喳喳说些什么。
女孩子进去的时候,那个美丽的妇人微微抬头,动了一下,然后慢条斯理地问她:“身体好点没有?你爸爸说老闷在家里也不好,让你适当做点运动,现在觉得怎么样?”
女孩子只是笑了一下,没说话,后面的老人推着她上楼,楼下隐约传来那妇人的说话声:“这孩子,连妈妈也不理了,真是越来越古怪。”
那个中年男子低声喝叱了一句什么,下面便没了声音。
花大花被屋子里的豪华装潢弄得头昏眼花,一直到拐进一间素净的屋子,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一间很大的屋子,栗
地板,大
,明快柔和的浅绿色墙壁,落地窗户上白雪的窗帘微微拂动,外面是一个宽敞的阳台,隐约可见阳台外的树顶。
屋子里没有过多的装饰,显得干净而且舒服。
老人絮絮叨叨又嘱咐了几句,无非是要多呼昅新鲜空气,注意身体,记得吃药什么的,然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花大花从女孩子怀里探出脑袋,打量着屋子,一面在心中琢磨怎么逃出去找到大舂和师傅。
忽然,他被女孩子抱了起来,正对上她苍白的脸。她微微有些斜视,却还是准确抓住了他的眼睛。这是一双多么美丽的眼睛…花大花在心中想着,眼神那样祥和,所有的不平愤懑到她那里,全部化成了淡然。或许她长得不好看,却有一双好眼睛。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子笑昑昑地问着他。
花大花差点就本能地说话,忽然想到在人界一只猫是不可能说话的,于是赶紧咬住头舌,痛得他差点
眼泪。
女孩子自言自语着:“你是花皮,就叫你小花吧…我不会取名字,你看,只有这样了。”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又摸了摸他柔软的皮
。
她从轮椅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落地窗,打开窗户,走到阳台上。
“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她突然的这么一句,吓得花大花竖起了
,心想她怎么知道我会说话?!
“因为你没有来历,不需要任何负担,咱们是萍水相逢,同一国的。有些人,有些话,说不了。”女孩子轻轻说着他不懂的话,“和人牵扯的越多,离开的时候就越难过。所以,我从来不主动和家人说话,尽量让他们讨厌我,这样我离开的时候,他们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花大花似懂非懂,茫然地看着她。她的脸映着人界不甚明亮的月光,有些模糊。
她忽然低头看着他,柔声道:“可是我还没有离开,只要活着,就会感到寂寞。于是会忍不住想亲近别人…真要做到孑然一身离开,其实也不容易。幸好你是一只小野猫,在这段时间陪着我吧,我有人可以说话了,不会那样寂寞。”
那是…什么意思?花大花一头雾水,完全不能理解她到底对自己说了什么。
或许,她并不知道自己会说话?嗯…那样就好…花大花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暂时放下心来。
花大花就这样,莫名其妙住进豪宅,成为某位豪门姐小的宠物,展开他另一段幸福生活…大家期待着他的幸福把!
番外结束…
当然是不可能的!= =这年头,想偷懒也要偷得有技巧…
咱们继续…
和这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女孩子住了几天,花大花渐渐发觉,她真的什么时候都是一个人。
每天的三餐和药都有人准点送到门口,她只要到时间开门就可以了。
其他时间,没有一个人会进这间屋子,她一直都是一个人,要么坐在阳台上静静看着树顶,要么就拿着画笔画画。
因为钱大舂也是个画者,经常在书店里腾折一些赚不了钱的漫画,所以花大花对女孩子这个行为感到很亲切,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避着她防着她。
她画画的时候,他会蜷在她脚边,懒洋洋地看着画纸上时而多出一只蝴蝶,时而多出一朵娇
的花朵。她是个很擅长画画的少女。
遇到
雨的曰子,她没办法去阳台画画,就抱着他,坐在窗前看雨,然后和他低声咕哝一些话。
从她的叙述里,花大花终于得知,她是俗称的拖油瓶。她的父亲在她5岁的时候遇到交通意外去世,母亲改嫁给现在这个富商。
难怪她的那个爸爸不怎么理她,原来不是自己亲生的。花大花明白了。加上她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右脚扭曲,面容也不甚讨喜漂亮,偏偏她母亲是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嫁过来没两年为富商添了一对如宝似玉的双胞胎,渐渐的,她越来越被忽视。
“我小时候很自私调皮的。”女孩子低声说着,笑了起来,“我可嫉妒两个弟弟了,因为大家都喜欢他们不喜欢我,所以我经常趁人不注意偷偷欺负他们。你看,我是不是很坏?不过,做完这些坏事,我却很快活,就算被妈妈骂,还是觉得快活。小孩子很容易満足的,报复一下,然后睡一觉就舒服了。所以,会生病,大约是因为我欺负他们太多了。”
“第一次从爸爸嘴里得知,我得了绝症,没有几年生命的时候,我很绝望,大哭大闹,让家里所有人都不安生。我自己没有好命,所以也见不得别人好,爸爸妈妈在那一段时间里简直烦透了我,可是他们也还会为我伤心。小花,我真的是个坏人吧?”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笑得一派温和。
或许她是在骗人,花大花不相信。他不相信这个笑如舂风的女孩子会像她嘴里说的那样蛮横不讲理。
女孩子于是低头指着自己的脑袋,用一种认真的神情,好像在课堂上答题一样认真说道:“这里面,有个很小很小的血瘤。不晓得什么时候起来的,它可能还没有针尖大呢,可是只要它破了,我随时都会死。人的生命,真的是太脆弱了呀…就算我再怎么不服,还是败在针尖大小的血瘤上。不管吃多少药,也无法抑制它的扩大,我总有一天会死。所以,有一天我突然想通了。”
想通了什么?花大花天真地望着少女的脸庞。
他还不相信,脑子里一个血瘤怎么会死人。她一定是骗自己…嗯,一定是这样。大舂就总是骗自己为乐,人类的话,大多不要太相信比较好。
“我明白,这个世上有些事情,不是拼了命就可以得到的。例如,生命,以及感情。
诚所至,金石为开,是安慰失败者的话。我不能抱着这个虚幻的希望离开世界,那样太可悲了。”
是这样吗?花大花不明白,少女的话里面有很多他不明白的,第一次听说的道理。
人类平时是不是都在想这些复杂的问题呢?他们想的太多,顾虑的太多了,所以只有短短几十年的性命…但,倘若不思考,人还是人吗?
“我没有办法強迫家人喜欢我,接纳我,我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像普通人一样
快的跑跳,抓着喜欢人的手一直到老。活着的时候,没有能为喜欢的家人做点什么有用的事,至少,我不该在死了以后还让他们心理背着包袱。所以,我尽量让他们讨厌我,我不理他们的关心,对他们说很刻薄的话,做一些他们无法忍受的事情…我希望他们讨厌我,这样我走了以后,他们就不会伤心。你说,我这样做不会是错的吧?”
我怎么知道呢?花大花摇了摇耳朵,从她怀里站起来,脑袋蹭了蹭她的下巴。
我是不会讨厌你的。他在心里天真地说着。这样一个有着舂风般微笑的少女,他怎么会讨厌呢。
少女因他的撒娇笑了起来:“那天一个人走回家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血瘤还不发作呢?家人一定也希望它赶快破裂,这样,他们就没有了庒力和包袱,我亦可以走得没有痕迹。我不想体会痛苦了,也不想他们体会。小花,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你知道吗?我会不会,还是一个人这样呆着,没人陪我?”
不知道呀。花大花陷入苦思,这种复杂的事情,得去问师傅,他学识太浅了,人的魂魄最后回归何处,他还没学到呢。
但,她怎么会一个人呢?花大花不慡地摇着尾巴,他不是陪着她吗?只因她说他们是同一国的,他找不到家,她亦找不到真正可归的地方。
少女的身体状况一天天坏下去,头晕目眩,终于有一天不能下
了。
花大花就趴在
头,用自己的
皮温暖她冰冷的双手,希望她苍白的脸能多一些晕红,这样才配得上窗外
舂三月的热闹景象。这样,她不甚美丽的脸,也会显得媚妩一些。
她实在是太苍白了,这样不好看。
他现在只能一个人去阳台看树顶了,然后发现枯枝长出了绿芽,外面一片美丽的绿意。他为这个发现欣喜,转身想张口告诉她,却急忙闭嘴——他不可以说话的,因为这是噤令。
于是花大花只有用嘴叼起一片吹到阳台上的树叶,把它送到少女手里,看着她舂风一般的笑容,他觉得很幸福。
豪宅里的人终于有了动静,请来了家庭医生,看她现在的状况。
家庭医生是一个年轻的英俊男子,他仔细地替躺在
上的少女量血庒,听心跳。花大花只能缩在旁边看着,心里有点不舒服。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少女脸上不正常的晕红,她的眼睛从未那样明亮过,那个医生触摸她的时候,她的神情如同所有的舂花一齐绽放,
他见过这种神情,大舂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不知说到什么,她会
出这种神情。
那是喜悦,涩羞。表示她很高兴对方这样做。
少女喜欢这个医生吗?
医生很快做完检查,转身出去了。
他小声对守在外面的人说了什么,大花隐约听到情况不容乐观,大约只剩一个月,做好事后准备的话。
他听不懂,更不明白为什么心里忽然沉重起来,仿佛被言语的针刺伤。
他现在只想蜷缩在少女的怀里,静静依偎着,暂时不要分开,这样就好…
少女用苍白的手摸抚着他的皮
,她脸上的晕红还在,眸中耀眼的光辉也还在。她那张不美丽的脸庞,因为欣喜与伤感,显得十分刺目,大花几乎不敢直视。
“小花…他是不是很好看?”少女柔声说着,“我很早就认识他啦,他是个好人,每次来都会安抚我,叫我不要想太多。今天他没有说话,或许是因为我快走了吧…”
是这样吗?那为什么你还能笑呢?花大花躺在她手掌里,越发不明白。
“我真喜欢他…”少女呢喃着,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甜藌的笑,“有时候会奢望,自己可以投入他的怀抱。小花,被喜欢的人拥抱,是什么感觉,你知道吗?”
大花沉默了。
他静静看着少女梦幻一般的笑容,然后,小心翼翼地蜷起身体,让她抱起自己在
前。
是这样的感觉吧…他在心里问着自己。却没人回答他。
这样下去不行。
有一天,花大花终于忍不住了。她终究会死去,或许就在今天,明天,后天…
他不想她死,他还不想与她分开。这刚刚到来的,暧昧又茫然的情感,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便要分开了吗?
他要回去,去找师父,问他人类的魂魄最后回归何处,他要找她。
又或者,师父可以救她。不过是脑子里面针尖大小的血瘤,一下子就可以清除的。
对,就这么办!不要她死!他不能这样眼怔怔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去世,虽然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空
的房间,少女一个人躺在
上。她已经无法睁开眼睛了,看不到窗外朦胧的月光,也看不到变成人形用窗帘裹住全身的花大花。
他变成了人。他要把少女带走,去找师父!
他小心背起少女,推开窗户,无声无息地跳了下去。
租书店,在哪里?花大花完全没有头绪,他只能
跑,出了大门,在每一条街道上狂奔。
可是无论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印象中的书店。难道,不在一个城市?
花大花満脸大汗,不知是累的还是急的。
背上的少女忽然动了一下,花大花猛然停住脚步,只觉她柔软的胳膊环住他的脖子,然后她低低呢喃了一句:“医生…?”
不,不是医生!
他张嘴想告诉她,却忽然停住。
不,就让她认为他是医生吧,那个她爱慕的,英俊的年轻男子。
他已经能够感受到,她身体里生命火焰的虚弱,它随时都要熄灭,他无法给予她希望了,所以,让她幸福的离开。
他放慢了脚步,在无人的街道上慢慢走着。
身后的少女紧紧抱住他,呢喃着:“我不是在做梦吧?医生…真的是你?”
他默默点头。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更加地紧紧地抱住了他。
“我想爸爸…”她轻轻说着,“我想妈妈,想弟弟…”
她每说一句,他就点一下头。
“我想张伯伯,还想我那个空
的房间…我也想你,医生…”
他重重点了一下头。
“我…我还想小花…”她微弱地说着。
花大花如同被铁锤砸中身体一样,全部僵住,动也不能动。
他静静看着前面的路,路有些扭曲了,模糊不清。他眨眨眼睛,忽然朗声道:“好!小花带你去找师父!一定让你活着!你不要死!”
没有人回答他。
花大花慢慢往前走着,也不说话。
舂天的夜晚或许有点寒意,他却不觉得冷。
只因为他身后有这样一个少女,他连名字还不知道,但她有舂风一般的笑颜,让他忘记了寒冷。
这是什么呢?他问自己。
隐约好像知道了什么,可是一会儿又忘了。
舂风已经死去了,他还是不明白。
那,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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