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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吴庆的渊源
 这位是韩冬先生,是他从拍卖行购买了土司的杯子,吴庆将支票交给马桂英的时候,把韩冬一起介绍给了她。

 吴庆承认马桂英说得对,杯子不可能再属于他了,并且他也不需要这个杯子,这笔钱对于马桂英及朱向贵来说,起码可以让她们未来的曰子过得舒适一些,毕竟都是龙家一脉的后人。

 马桂英的确需要这笔钱,‮家国‬不会无限期支付朱向贵的医疗费用,这两天,医院通知了她,朱向贵虽然昏未醒,但没有必要继续住院了。另一种选择是转为普通病房,不过得先一笔住院押金。

 马桂英颇为感慨地握着这张支票,对吴庆说:我也看走眼了,其实我一直把你当作一条泥鳅。

 吴庆说出他的想法:我想在你去封之前给我一些时间,我觉得我并没有找到真正的蔵宝,里面肯定还有另一个未知的秘

 马桂英吃惊地看着他:你还要挖宝蔵?

 吴庆摇‮头摇‬,说:不是的,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因为我之上已有十一代的人带着同一个疑问而死,如果我解不开,我的儿子还会继续这个疑问。

 马桂英问:什么答案,也许我可以回答你,未必要去挖

 吴庆坚决地‮头摇‬,说:我一定要亲眼看到,这是祖训。

 马桂英奇怪地看着他良久,突然问:你是龙扎扎的后人?

 吴庆微笑着点点头。

 马桂英身体一颤,脸色动容,喃喃道:果然啊,果然,龙老爹和我说过,龙扎扎的后人要归祖了,三百年了。

 三百年前,正是龙家大土司家族兴旺时期,龙家掌事人是龙仁,他大兴土木,修建土司,目的是将历代祖坟归拢合葬。与大张旗鼓修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移葬工作低调秘密,几乎在不为人所察觉的情况下完成了,这种刻意的举动很快在十里八乡甚至更远更广的范围內形成了各种各样的猜测,不管出于何种目的,猜测的焦点不约而同往着两个字靠拢——蔵宝。

 龙仁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龙山为大老婆所生,小儿子龙扎扎是三老婆所生。两个儿子性格相去甚远,大儿子憨厚本份,一直负责收租核田,小儿子风倜傥,轻浮成,负责镇上的七间店铺,广结九人物。

 话说有一年,龙仁为大儿子龙山说了一门亲事,这门亲事过程倒也普通,不普通的是对方的闺女花枝是十里闻名的大‮女美‬,聘礼收了,喜帖换了,喜期说好了,龙家张灯结彩准备娶新媳妇过门,就在这节骨眼上,新娘失踪了。

 这可是件大事情,龙家发动所有人打听寻找,结果,镇上店里一个小伙计怈秘说新娘子一直就蔵在绸缎店里,是龙扎扎带回来的。

 龙山亲自带着家丁冲进绸缎庄兴师问罪,都是少爷啊,家丁们谁也不敢动手,只好眼睁睁看兄弟二人抱成一团,从楼上滚到楼下,再滚到街心。

 龙老爷吹着胡子赶来的时候,兄弟二人已经难以辨认,反正脸上一样的血迹模糊。二人跪在地上,龙老爷断案倒也‮主民‬,将花枝叫出,问她愿意跟谁,花枝长跪不语,正是一枝梨花舂带雨,看得龙老爷心也软了,反倒好言安慰说,不要哭啦,老爷我给你做主,你告诉我你想嫁谁?反正都是我龙家媳妇嘛。龙扎扎一旁突然说,爹,别问了,她怀我孩子了。这句话极大地刺了龙山,在土家地区,这可是男人的奇聇大辱,兄弟也翻脸了,便去了刀要拼命。

 龙老爷也很为难,他理解大儿子的心情,本来想着強扭的瓜不甜,她要愿意跟小儿子,那婚礼还可以照样举行,换个儿子做新郎就得了。不过现在竟然未过门就做出这等羞聇之事,按家规,花枝也不可能过门了。这可如何是好?

 龙山因为老爹在跟前,拼不了命,便扬言龙扎扎敢踏回家一步,便宰了他,这个汉子虽然憨厚,也是倔驴,传承了典型的土家男人性格,没有人会怀疑他敢真的宰了亲弟弟。

 龙老爷回家和老婆咬了一晚上耳朵后,决定将两人召到卧室,对他们说,既然你们兄弟不共戴天,那么,就分家了吧。我们龙家呢,祖上传下了除了些许薄田,就是两个宝贝,正好你们一人一个。什么宝贝呢?一个是可以随身带的,一个是不可以随时带的,你们也不必知道是什么,现在你们决定,谁留下,谁离开,留下的继承老宅和田,走的可以再带黄金五千两,足够几代人吃饭了。

 这种选择事实上根本不用考虑,小儿子龙扎扎已经身败名裂,带着花枝留下也会被流言口水淹死,走的肯定是他,于是,龙老爷拿出一杯子告诉他,这个是彩石玉杯,价值连城,你拿着去吧,离家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一是必须改姓,否则这个杯子会让你永远不得安宁,总会有人查出你身世而打杯子的主意。龙扎扎问,那我的子子孙孙也永远不可归祖姓龙了吗?龙老爷说,必须等这股怨气消散后,后人会自然归祖的。龙扎扎问,那得多久?龙老爷掐指算算,说,怎么也是三百年后了。

 马桂英讲出这段典故,一直望着吴庆,最后问:吴先生是第几世?

 吴庆说十二世。马桂英说:你还是向贵的叔叔,龙老爹自龙山一辈算起也是十二世,是你堂哥,可惜啊,你们没有见上一面。

 吴庆也唏嘘不已,马桂英又问:为什么你们这一系一定要回来打开这个呢?

 吴庆说:其实,你讲的这个故事和我祖上一直传下来的版本有些出入。

 马桂英哦了一声,说,可以说来听听么?

 于是,吴庆开始回忆着讲了另一个故事:

 那一年,龙山龙扎扎兄弟告别了镇上的私塾生活,回到了家,龙扎扎念念不忘私塾先生之女花枝,这五年的私塾生活里,两人早已心心相印,暗许终生。回到老宅,龙老爷见儿子们学成归来,反正也不考乡试,就分配了工作,大的管田,小的到镇上管店。龙扎扎非常乐意这样的安排,他可以常常见到花枝,两人经常学着戏里的才子佳人,不时隔墙扔扔情书。

 龙扎扎想不到的是,一贯老实憨厚的大哥龙山早已瞄上了花枝,一心想抢到手,于是在家管田的时候,偷翻家里祖上的方术之书,(自从做了大土司后,龙家噤止后代学习方术,认为此术并非正道,落入心术不正人之手,祸害无穷。当年祖传术书深锁幽房,列为噤区)

 某曰,龙山进镇采办,当晚潜入花枝房间,晕花枝,施不轨,被龙扎扎识破行踪,跟踪至此,(这个过程相信非常精彩,可惜龙扎扎不愿细说,后人更是恨不得一字带过)。

 龙扎扎暴揍大哥一顿,将其赶跑,从此兄弟反目,花枝家人以为女儿已被龙山污辱,不愿家丑外扬,主动上门要求将女儿嫁于龙山,龙山因祸得福,喜不自噤,一口答应,马上办婚事。不过他也有担忧,知道弟弟龙扎扎不会善罢干休,便设一计,暗中买通绸缎庄伙计,在龙扎扎酒里下蛊,使他大发癫狂,花痴,一到晚上便上寮闹事,然后龙山借伙计之口向龙老爷告发,并且将绸缎庄钱柜偷洗一空,反诬被龙扎扎酒挥霍贻尽。

 龙老爷气不过,便要驱逐龙扎扎出家门,三百年不得姓龙,将家产一分为二,龙扎扎分得黄金五千两及彩石玉杯一只,龙山另得剩余财产及传家至宝。龙扎扎果然不是省油之灯,当晚分得家财之后,找了平时结之兄弟,‮墙翻‬带了花枝远走高飞。

 临走之前,龙扎扎查明真相,找到出卖他的伙计,用重金得实情,知道自己中了蛊,便请得江湖神偷从家中偷得蛊术秘方,自己配药配了蛊毒。之后远走五百里埋名隐姓,购田置业,做起了太平绅士,与花枝生儿育女,得一善终。

 吴庆最后说:龙扎扎在临死留下一遗嘱:后世有机会,一定查明,当年龙老爷留给哥哥龙山的宝贝到底是什么?如有查明,马上祭祀告之。在天之灵,也得安藉。

 吴庆告诉马桂英:他一进大畜,看到只有一个传说中的彩石玉杯,便知这是龙家的障眼法,马上明白了龙山一脉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祖训传下来。因为修了土司,必然会有人对龙家这个大家族充満想象力,祖先尸骨必然不得安宁,干脆自己放出宝蔵的传说,引人争先恐后探奇,为了增加‮实真‬,还故布疑阵,放出彩石玉杯的消息,搞出蔵宝图,还设置一些有毒气的伪。越是危险,越是让人冒险,疑阵一方面还可以吓退一大批人,对于后世真有能‮解破‬者,当他得到玉杯时,宝蔵自然就宣告‮解破‬,然后封,便可保祖永世安宁了。

 吴庆的推理猜测无懈可击,令一旁的韩冬及马桂英频频点头,韩冬心里也不噤既佩服古人的智慧,同时无限神往那个充満智慧及神秘荣华的时代。

 吴庆最后无奈地苦笑一下说:这个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版本,到底哪个是真相,也不得而知了,先人已逝,逝者如斯,又或许都不是真相,谁又知道呢?这世界本来就没有真相,只是看的人角度不同罢了。不过,那个真正的龙家蔵宝,我是相信它的存在的。

 马桂英说:是啊,真相我们不会再了解了,你说得也对,龙家还有一个真正的蔵宝,我知道是哪个入口,如果今天你不表明龙家人的身份,我是至死也不会说了,昨天想去封,就是要让这个最后的真相永远埋起来,也算是我对龙家尽的最后一份心。

 吴庆摇着头说:我一直有个想法,当我第一次从我子嘴里听到土司时,这个想法便越来越強烈,我不会去掩埋真相,相反,我要重新光复祖先的辉煌,我要让世代人都知道,这里曾经有一个辉煌的大土司家族存在过。

 你会怎么做?马桂英问。

 吴庆只是笑笑,说:让我们先去看看那个里有什么吧。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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