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同类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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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周国荣的案情讨论会在专案组办公室正式开始,傅強让章雨讲述一下最近的调查情况,他有心让这位组里仅有的借调人员表现一下,从私心里讲,他希望章雨有好的表现,卖给老战友李岗一个面子;从公来说,多一员战将在麾下,总是好事。
"我刚刚从险保公司了解情况回来,周国荣曾经在死亡前一周亲自到险保公司改了他的那份人身险保,现在你们知道,那份险保受益人是王笑笑,而之前受益人一直是郑小燕。"章雨说完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你们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么?"
一名刑警站起来问:"我们现在的侦察方向是什么呢?到底有几个嫌疑人?"
章雨看看傅強,傅強点头鼓励他自由发挥。章雨胆气顿生,眼睛威严地扫视四方,声音洪亮地说:"首先我们假定周国荣被谋杀,这源于几个疑点,刹车系统被人为破坏,大家请看照片,"他指着幻灯片上的照片说,"这是人为的切口,工具应该是极其锋利的剪刀或者刀片;再看下一张照片,这是手动刹车的刹车片,擦摩非常厉害,这是在短时间內反复擦摩形成的,说明周国荣在冲下山崖之前做过努力,但是手动刹车在车速极快的情况下,是不起作用的;第三张照片是在现场找到的油箱盖,它在汽车掉落的时候就脫落出来,所以未被燃烧,我们可以推测它并没有被拧紧,这肯定是人为的,我们经常开车的都知道,几乎很少有机会去碰油箱盖,一般都是由加油站人员打开加油再拧上,而加油站人员是专业人士,拧紧油箱盖也不是什么费力的事情。"
章雨关掉幻灯片,开了灯,继续说道:"以上三点,我们可以做出推测,周国荣的汽车在之前被人动了手脚,动手脚的时间肯定是在周的汽车停在龙山顶的时候,凶手切断了汽车的刹车系统线,并且拧松了油箱盖,目的是让周的汽车出事故并且产生燃烧爆炸,看得出来,凶手是要周国荣必死的,而周并无察觉,当他发现汽车刹车失灵的时候,试图用手动刹车来制动,然而车速过快——那是一段下坡路,车速在无有效制动的情况下,只会越来越快,周国荣可能一时慌乱,来不及扭转方向,便冲下了山脚,所以我们在弯道并没有看到刹车胎印,没有有效刹车,也不可能留下刹车胎印的,因此,我们可以认为,周国荣死于谋杀。"
傅強站起来,示意章雨回座位。他需要章雨解释的环节正是这些交通知识,剩下的他想亲自主持。
"各位,通过这些天的基本摸底,我们列出几个关键问题,周国荣为什么在那天会去龙山顶?大家知道,龙山顶是一个乐娱场所,据周国荣身边的人介绍,他之前从未涉足这类场所,那么,他是不是去会见什么人呢?
"第二,按照我们惯用的侦查思路,周国荣的死对谁受益最大?就目前掌握的资料看来,周国荣的
际圈子很简单,他的病人方面找不到可疑对象,生意上也没有任何纠纷,他的财政状况非常良好,要说受益人,无非是他遗嘱里提到的三个人:
子郑小燕、情人王笑笑、托管人李元亨。这里面郑小燕的利益是最大的,所以她的嫌疑也是最大的,关于她,还有几种假设
动机,一会儿再详细介绍;另一个受益人王笑笑,与周国荣交往十年,感情稳定,并且在周国荣死亡之前,似乎不知道有财产受益;第三位李元亨,他几乎谈不上受益,只是受托管而已。"
有人提问:"傅队,那么,郑小燕应该嫌疑最大了?"
"你有推理思路么?"傅強问他。
"丈夫有外遇,夫
感情破裂,而她已经生育,年龄不小,对未来生活充満恐惧,她害怕被抛弃,害怕孤独,害怕一无所有,而丈夫在这个时候死亡,她将消除一切恐惧,继承财产,生活无忧,且摆脫了感情困扰,甚至有机会开展新的感情,这个动机不可谓不充分。"
傅強微笑着表示赞赏,"这个推理非常有道理,那么,有人反驳么?"
大家都头摇,表示无可辩驳,傅強笑了,说:"我甚至可以给这个推理加个更充分的理由,郑小燕曾经目睹过丈夫偷情的现场,所以,她完全有理由产生谋杀动机,关键是,她如何实施?"
傅強继续说:"据周国荣诊所的护士反映,周在下午五点离开诊所,在六点便出事,而郑小燕当天一直在家,她家保姆每天上午十时到十一时会出去买菜,其他时间也都在家,可以做郑小燕的时间证人,那么,会不会是郑小燕串通保姆的口供呢?我认为不会,因为她家保姆是周国荣的亲戚,一个十七岁的乡下姑娘,郑小燕不可能将赌注押在保姆身上。"
"王笑笑呢?也许她早就知道周国荣会改险保受益人,等她知道已经改完后,便迫不及待想得到这笔钱,于是…"
傅強点点手指,说:"对,这个思路也很重要,因为周国荣与她交往十年,为什么独独在这个时候才想起去修改险保受益人呢?"
章雨站起来说:"傅队,会不会周国荣受到了某些不得已的庒力呢?"
"你是说威胁或者勒索吧,有这个可能,那么我们假设一下,王笑笑如果要威胁或者勒索,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呢?我可以先告诉你们,王笑笑完全有作案时间,因为当天她说自己没有出门,独自在家,没有人证。"傅強继续启发大家,他喜欢发挥集体的智慧,虽然下边这一群人谁也不笨,都是久经考验的老刑警。
一位年长刑警站起来,"我说一个,傅队让我去调查了周国荣出事当天的电话记录,在周国荣离开诊所后,五点十分左右,诊所曾经接过王笑笑的来电,这个电话并没有找到周国荣,这是护士确认了的,而她却没有继续通过机手找周国荣,是不是可以说明,她的电话只是想确认周国荣是否已经离开诊所?"
"我觉得——"另一位刑警站起来发言,"王笑笑与周国荣交往十年,作为一个女人,不可能甘心永远生活在感情的长夜里,她肯定无时不盼望走出黑暗,走到阳光下,可是盼了七年,周国荣也没有想要离婚的迹象,于是她绝望了,一个绝望的女人,最可能的想法便是得到一笔能让自己生活有保障的金钱,于是她向周国荣提出金钱要求,周国荣虽然收入不菲,但是他大量的资金用在购买不动产与证券投资上面,可周转的现金并不多,这也不奇怪,基本上他的工作并不需要时常动用大笔现金,因此当王笑笑提出要求时,他一时无法満足,又不想完全离开王笑笑,于是承诺给予她保障,那就是将险保受益人改为她,这可以保证周国荣死后,王笑笑完全有生活的基本保障,王笑笑无奈答应了,但是绝望的女人是无法回头的,她冷静思考再三之后,觉得一天也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她恨周国荣,恨这十年的青舂挥霍,既然只有等周国荣死后她才能得到自由和解脫,那么,就让周国荣快些死去吧。"
傅強微笑着听完,望着这位侃侃长谈的队员打趣说:"你小子为什么这么了解绝望的女人?说说,你是不是深受其害过?"
大家哄笑起来,小伙子不好意思地说:"犯罪心理学有讲过这方面的案例,我有印象。"
"哦,学院派的。"傅強调侃道。他自己是退伍直接入队警,自称"实战派",所以常常将"学院派"挂在嘴边作为调侃用词。
"大家对学院派的推理有异议么?"傅強看着队员们问。队员们都头摇表示无异议,于是傅強拍板,说:"那么,这作为一个侦查方向,由章雨负责接触王笑笑及周边可能接触的人群。现在我再提出一个论点,不知你们想过没有,周国荣的遗嘱异常清晰而又怪异,首先,他为什么要让王笑笑一年之后才能得到那笔钱?"
章雨跳起来说:"我觉得这恰恰说明王笑笑有问题。"
"为什么?"
"如果周国荣出于真心要给予王笑笑未来保障,何必多此一举,这说明他对王笑笑有什么不放心,是不是他对王笑笑的心态有所觉察,他给出的一年时间,是想在自己遭到什么不测之后,有一年时间给予我们调查,假如真是王笑笑所为,那么,王笑笑伏刑之后,这笔险保金自然就归于第一继承人,也就是他的
子郑小燕。"
"有道理。"有人附合,傅強也很満意章雨的表现,这个推理合情合理。
"那么,"傅強又抛出新的论点,"周国荣在对李元亨的托管上,完全就是托付后事,从他将证券投资委托李元亨托管到女儿十八岁,这说明他知道自己活不到女儿十八岁,也就是说,他完全知道自己会在短期內非自然死亡,那么,按我们现在的推测,周国荣预感或者明确感觉到了王笑笑的动机,他为什么完全不做抵抗,而只是匆匆将后事
待好,从容面对死亡呢?难道说明他根本无留恋人世之心么?一个有
有女、事业稳定的男人,可能这么从容地面对死亡么?如果他做过抵抗,那是什么样的抵抗呢?"
队员们答不上来,鸦雀无声,都看着傅強,傅強脸色凝重,他也没有答案,只能做出自己的推理:"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可以作为你们调查的思路方向之一,那就是:王笑笑身上发生过什么,或者有什么地方让周国荣极为內疚和厌世,这种情绪甚至足以让他对
儿都不再留恋,又或者,王笑笑亮出了什么把柄,假如周国荣不死,这个把柄也足以摧毁他的家庭和事业,横竖是死,不如听天由命,将后事安排妥当,这样的话,他遗嘱里对王笑笑留的一手,就可以解释了,反正这时候,他人已死,把柄的威力自然就消失了,王笑笑也无法改变什么,所以,我们还要留意查找这一点,到底周国荣在担心什么,他可能有什么样的把柄被人威胁?"
一名队员站起来问:"傅队,我认为王笑笑与周国荣交往的十年里,不可能一帆风顺,会不会他们之间也有关于小孩的事情发生,比如有私生子,而这个私生子又出现了什么意外?"
此言一出,大家均感意外和赞同,章雨首先表示同意:"我认为可能
极大,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周国荣所受的心理庒力便是极大的,以他的为人和身份,这是他所不能承受之重。"
"那么,既然大家将动机推理都指向王笑笑,我们就讨论一下,王笑笑实施的可能
,描绘一下案发经过。"傅強继续主持着会议方向,这也是一个案子讨论的必须程序。
"我来吧,"还是章雨站起来,他非常珍惜自己借调的机会,这也是他实现自己多年夙愿的机会,"王笑笑将周国荣约至龙山顶,她可能找个借口离开一下,或者干脆是在等待周国荣的到来,反正她有的是时间,然后对汽车动了手脚再进去应付周国荣,接着两人不
而散,各自离去,这里面我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是一个对汽车并不熟悉的女人,根本找不到刹车制动系统的线路,但是如果王笑笑是有预谋的,她完全可以去翻阅资料,熟悉过程,并且,接触到油箱盖是需要汽车钥匙的,能偷偷配到汽车钥匙的人,也只有周国荣身边极为亲密的人,王笑笑完全有这个条件,所以,我的调查行动会首先在龙山顶寻找见过王笑笑的目击证人,并且寻找她曾经翻阅汽车资料的证据,至于偷配的钥匙,相信已经被扔掉了,我还会去寻找王笑笑对险保受益人修改知情的证据。"最后,章雨虚心地说:"各位前辈如果有什么建设
的意见和思路,希望能提供给我,谢谢。"
"其实,王笑笑这个女人
可恶的,假如她真的是凶手的话。"其中一名一直没有出声的女警员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傅強看了她一眼,摇头摇,说:"我见过她两面,不觉得她可恶,倒是觉得她有点可怜,不管她是不是凶手。"傅強很有些感慨,又说:"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女人因为爱一个男人,跟了他十年,都在黑暗中,这个男人在七前年结婚,新娘也不是她,而那时她与他已经有三年感情,如果你是她,你能走到哪一步?你还讨厌她么?在这个社会中,每个人都有令人讨厌的一面,也有令人同情的一面,甚至有令人敬佩的一面,不管多少面,对于能坚持一件事情的人,我觉得这种人活得都有意义,起码对她自己来说,这个意义是非凡的,有几个人能在十年里坚持一件事情呢?"
傅強的感慨引发了众人的深思和沉默。
傅強微笑着站着,看着队员们,相信大家都不再有新的异议时,他站起来总结:
"好,今天我们思路已经比较明确,重点侦查对象为王笑笑,同时我会亲自对其他相关人员再做试探调查,多方出击,有什么新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散会。"
2
走在门外,章雨追上傅強,喊了一声:"傅队,等等。"
傅強停下来看他,问道:"有事么?"
"傅队,你刚才对王笑笑的评论,让我有些疑惑,就直觉来说,你认为王笑笑是凶手么?"章雨问。
傅強笑了笑,慢慢走着,他思考着回答的措词,这种问题容易造成侦查人员的错觉,但是他心里面始终有一个疑问,那就是第一次和王笑笑的接触,如果王笑笑是凶手,她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回到周国荣的办公室里来呢?是搜索什么东西,还是怀念旧人?据他后来对周国荣办公室的观察,并没有任何被搜索过的感觉,反而王笑笑
出来的神情态度让他也感染了一些伤感,那种伤感气氛非常奇怪,不仅仅是悲伤,还有一种空
的绝望,犹如一位殉道者站到了悬崖绝壁边上,
风叹息,万念俱灰。
"小章,我问你一个问题,一个女人你天天都能见到,而她从不和你说话,但你总是能感觉到她在注视你,有一天,她摔倒了,你去扶她,她不但没有感谢你,还给了你一巴掌,你推理一下,这个女人爱你吗?"
小章虽然不知傅強用意何在,但知道肯定有深意,于是认真地让脑子迅速活动起来,"我觉得她爱我,因为她的行为只是想引起我对她的重视,她一直在偷偷注视我,起码说明她对我有极大趣兴,而摔倒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故意,并且她知道我会去扶她,如果我不扶她,相信她还会在我面前继续摔下去,直到摔成跛子。呵呵,我去扶她是正合她意,然而她要是像普通人般一句感谢就离去,那么,她的摔倒就没意义了,所以她要充分利用这个机会,打我一巴掌。我当然会和她理论,反正不管如何,我们会因为这次争执而认识,然后交往到相爱,哈哈,当然前提是,我必须也对她有趣兴。"
傅強饶有兴致地听完,说:"你倒是不谦虚,还很自恋,那么,你再试试来一个她不爱你的推理吧。"
章雨面
难
地说:"她好像很难不爱上我,我条件不错嘛。"说完得意地笑笑,见傅強表情很认真的样子,马上收起笑脸,郑重地思考和推理:"如果这个女人根本不爱我,这里面有两点必须要成立,一是她摔倒不是故意的,二是感觉到她在注视我也不是实真的,只是我自作多情的良好感觉而已,这好像换成我爱上她了,呵呵,但是我扶她起来后,她为什么打我呢?难道是因为看到我是一个英俊且好心的青年,现在给了她认识我的机会,而她想到自己竟然已婚了,于是恨从心生,打了我一巴掌?不对不对,傅队,我想不出来,除非这个女人是神经病,一个老女处,望渴男人接触,真有男人接触她时,又要装清高,结果反应过
,下意识就给了我一巴掌,只能想到这儿了。"
傅強哈哈笑起来,拍拍他说:"我总觉得,这个摔倒的女人就是王笑笑,而那个英俊且好心的男人是周国荣,你慢慢琢磨吧,她到底是不是凶手,可能就是在这爱与不爱的一念之间呢。"
章雨看着傅強远去的背影,他那充満智慧和玄机的话还在脑海里盘旋。章雨越发觉得傅強的深不可测,简直就是智慧与英雄的化身。不过他觉得傅強自己也肯定没有答案,不然何苦让一组的人天天奔波劳累?直接点个明路去调查多么"快、好、省"啊。
3
章雨在龙山顶停车场问遍了所有工作人员,均对他手上的两张照片里的人物没有任何印象。这也难怪,龙山顶每天
过的人群都数以千计,而周国荣和王笑笑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能让人印象深刻的特征,甚至一放下照片,就可以令人立即忘掉。
章雨决定对王笑笑的家来一次突然袭击的拜访,既然是突然袭击,就不能预先约定,还要确保她在家,所以,章雨第一次在早上八点钟对单身女士作拜访。
王笑笑七点刚刚起
,章雨就等在她家楼下了,在八点的时候终于看到十七楼房间的窗帘被拉开,于是他跳下车,走进公寓大厦,乘电梯到十七楼,按响门铃。
"你是谁?"王笑笑还没来得及洗脸,拉开一点门
,警惕地看着这个陌生男人,她没有认出章雨,事实上他们昨天在律师事务所见过一面的。
章雨亮出警员证,自我介绍道:"我们昨天在律师事务所见过的。"
王笑笑并没有开门请他进来的意思,而是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章雨只好说:"我想找你调查几个问题,我能进去说么?"
"你能下午再来么?或者一个小时之后再回来,我还没洗脸。"
章雨看来不太了解女人,直接说:"不行,我们工作非常繁忙,一天都有其他安排,只能在这个时间找你调查,请原谅。"后面又画蛇添足地加了一句:"我并不介意你有没有洗脸。"
"可是我介意,察警先生。"王笑笑仿佛有抵抗到底的决心。
章雨突然产生疑虑,里面肯定有什么证物没来得及收蔵起来,所以她才一再拒绝,本来今天的拜访就是要求达到措手不及的效果。"我是在执行公务,请你配合。"章雨提高了声调,神情不再温柔,而是严厉。
王笑笑看了他一会儿,无奈只好退后一步,犹犹豫豫地将门打开。
章雨一脚迈了进去,敏锐的眼光迅速将这间并不算大的单身公寓扫了全遍。马上,他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他转过脸去,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王笑笑。王笑笑此时也无所谓了,甩甩头发说:"周国荣从不到这儿来的。"
4
李元亨仔细研究了周国荣的证券投资组合,他一眼看出周国荣的托管显得非常牵強,因为他最近半年的操作手法目的
非常明显,将风险波动较大的股票基本清空,仅剩的持有股均是巨盘型,套现的资金又都投资在境外基金上,而且他选择的基金都是非主
外汇,这种投资组合可以強烈看出投资者的意图:以稳定为前提。通常非主
货币的浮动比较小,风险低,与巨盘型股票是一个意思。同时,这种投资形式套现非常容易快捷。
李元亨想不明白的是,周国荣已经布好了一个成
的稳定增长的棋局,完全可以存放至女儿十八岁而不用变动,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委托给他呢?假如李元亨有心谋他这笔钱,非常的容易和全安,只要将他的账户与自己的对应账户来回
易几次,神不知鬼不觉便可以完全乾坤大挪移。莫非周国荣有心陷他于不义,或者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如果只是陷他于不义,目的何在呢?要是陷阱的话,周国荣的下一步棋是什么呢?到底还有什么圈套在等着他?他已经死了,还能干什么呢?
李元亨想到这里,不噤冷汗直冒。郑小燕的推测是正确的,他拿着账单亲自去了一趟超市,经理告诉他,这位周先生有一天突然找到他,邀请他到控监室,指着在货架前浏览商品的一个女人说:"她是我
子,有心理方面的疾病,喜欢到超市里故意偷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不过她通常会固执地只偷一种商品,如果她能成功第一次的话。"
后来在周国荣和经理的共同注视下,看到郑小燕选择的是一款最廉价的眉笔,周国荣对经理说:"你现在通知下边的保安人员,让她顺利通过,商场的损失由我承担。"
经理照做了。事后他与周国荣达成一个协议,只要郑小燕在这个超市偷走的眉笔,他都以三倍的价格购买,前提是超市方面给予配合,不要惊动这位女士。
"那么,"李元亨终于问到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这位周先生经常跟踪他
子到这个超市么?"
"是的,"经理非常肯定地说,"我常常见到他,每次就站在收银台的一
柱子后面,次数多了,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也就能做到视而不见了。"
李元亨现在已经没有理由怀疑周国荣可以在跟踪
子的过程中对他视而不见了,因为,那些事情的发生开始就是在这家超市,并且他也反复出现在郑小燕的身后。
八个月前,李元亨只是偶然,非常的偶然,走进了超市里,他只是想买两节干电池,然后,他就看到了郑小燕。
郑小燕停驻在这个货架旁大概有十分钟,这个货架异常的凌乱,廉价指甲油、眉笔和小口红堆得如小山一般。这正是李元亨见到她又没有及时上前招呼的原因,他不相信郑小燕会购买廉价化妆品,假如她真的是这样,那么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招呼她。给人留面子,是最起码的礼貌。
接下来看到的情形让李元亨简直不敢相信,他见郑小燕非常娴熟地将一支眉笔
进了腋下的手袋里,而不是放在购物车上。他好奇心大起,一直目送郑小燕离开超市,他在后面捡起了被郑小燕出门即弃的战利品。这件事情给了李元亨极大的幻想空间,从那一刻起,郑小燕的影子再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脑海。
当李元亨控制不住第二次看着郑小燕将手伸向那堆眉笔时,他的心跳程度并不亚于自己亲自动手,他终于明白过来,郑小燕的行为给了他极大的満足感。他开始发现自己有窥偷
,由于发现了别人的隐私而获得満足。这仿佛突然给自己的人生劈开了一条光明之路,他开始常常
连在人多的地方,细心地窥探着别人不易察觉的隐私,这期间,他成功地证实了八个不穿內
的女人,六次公园野合,但是,他失望了,每一次都不能给他带来躲在郑小燕身后的那种満足和心跳。
他并没有窥偷
,他不是窥偷狂,李元亨明白过来,他只是郑小燕的猎物和俘虏。
他要开始一场猎物俘获猎手的游戏。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游戏,在经过反复设计之后,他走近了郑小燕。如同一条嗅着羚羊味道悄悄伏近的黑豹,当羚羊在超市门口孤身张望之时,突然扑过去…
"小燕,这么巧。"
5
"元亨?你怎么也在这里,是
巧的。"郑小燕给了他一个礼貌
的微笑。
"其实也不巧。"李元亨似笑非笑地审视着这位猎手与猎物的化身。
"啊?"郑小燕问道,"难道你在找我?"
"是的,找了好几天了。"李元亨表情是很认真的。
"呵呵,你要找我还不容易啊,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和你的这件事情是不可以通过电话的。"
"我和你有什么事?呵呵,是罗贞的事吧。"
"有事,"李元亨感觉脸在继续绷紧着,"你看了就知道了。"
郑小燕望着李元亨一脸的认真,也有些半信半疑,"到底是什么事啊?"
"去看看吗?只有你和我才能看得到的。"李元亨仿佛在讲一件极其神圣的事情,那一刻,他相信自己头顶一定有一个天使的光环悬挂着。
郑小燕不再觉得他在开玩笑了,在心里猜测着突然出现的李元亨会有什么事情带给她。
"上车吧。"李元亨做了个请的势姿,郑小燕顺从地坐上了他的车。汽车一路狂奔,直接驶进了高速公路,这个环节有一处令李元亨在设计的时候大伤脑筋,因为行程大概有三十分钟左右,这中间如果交谈起来,不管谈些什么,只要存在语言,就肯定会将整个计划积累起来的重彩浓妆气氛冲刷得干干净净,但如果刻意不说话,太长时间挤在狭窄的车厢里,由于突然产生的尴尬感觉更是浪漫杀手。后来,他找到了两全其美的最好方法,精心挑选了一张普鲁士唱片,一上车便将音量扭到最大,人黑沙哑高亢的原始
情旋律不但让语言完全空白,并且能
发起他们潜伏的狂野琊念,他相信,郑小燕正是他苦苦寻觅的同类人,她的琊念正是他的琊念。在茫茫的异类中突然撞见同类,语言是多余的,思想都是多余的,他们明白彼此的需要,因为他们就是同类。
大约行驶半个小时,下了高速,这时已经到了海岸风景区。
郑小燕发现汽车开上高速后,她就彻底不去做任何猜测了。她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一个炎热的中午,突然出现一个男人,将自己带向遥远的未知地方…这种感觉慢慢占据了她飘渺的思绪之后,她有一种想飞起来的感觉。
汽车沿着海景公路飞驰,突然拐上了一个弯,钻进一条上山的小道,不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幢小型度假别墅,汽车直接停在别墅木屋底层。
"跟我来。"李元亨以不容反驳的口气命令道,脸上的神态却越来越严肃。郑小燕心里一阵狂跳,她甚至怀疑,楼上会不会有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在等着她。
然而,她还是忍着不出声,不询问,她已经到了这个陌生的野林子里,她那颗飞起来的心还没有轻轻落下。
李元亨拉着她的手,他这是第一次握住这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李元亨有些晕眩,郑小燕感觉他的手心温暖而
润,她突然感觉到一阵感动,太久了,再没有被这样的一只男人大手牵过。
两人几乎半跑半跳着冲上二层,李元亨引导着她穿过客厅,穿出另一扇门,眼前一片明亮,竟然是别墅后面的一个小型游泳池。郑小燕失望地发现,这里并没有血淋淋的尸体。
"这里,"李元亨表情凝重地指着池子对她说,"这下面有一样东西,如果你跳下去能找到它,它会给你一种极致的快乐。"
"什么快乐?"郑小燕声音极小,怯怯地不敢望他的脸,如同做错事的小姑娘。
"这个快乐只有我知道,你跳下去了,你也知道了。"李元亨的声音非常严肃,却说着听起来极为
惑的话,他知道自己如果让口气软下来,他就撑不下去了,从郑小燕坐上他的车起,他的心脏就缺氧至现在,如果再耽搁一秒,他可能就会因心脏病发而一头栽下。
郑小燕慢慢转过身去,凝视着池子里的波光粼粼,仿佛是无数片晶亮尖锐的玻璃碎片海洋,这些碎片即将深深扎进她的身体,把她切割得零零碎碎。
"跳下去,找到它,它就在里面等着你。"李元亨在她耳边催促。郑小燕感觉心又飞了起来,脚下一软,双臂张开,
面扑向那片尖锐的海洋。
李元亨看着郑小燕的身体被翻起的水花埋没进去,他终于
出了狂喜的笑容,毫不犹豫地扑了下去。
水里的世界清凉寂静,李元亨拉到了她的手,看到了微笑的她,白皙修长的腿在轻轻拨动着水
,突然双脚一蹬,郑小燕的身体如箭一般滑行出去,李元亨赶紧伸手想抓住她,却只抓住了郑小燕的衣裙一角,她的身体如同一条银色的剑鱼,挣脫了裙子,蹿进了大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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