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市委书记被软禁
于波终于在一个月之后的一天,秘密的来到了大平县。
到大平县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在大平宾馆里,于波把司机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于波
待说,他来大平县的事说啥也不能告诉任何人。见司机点头答应后,他又安顿说,包括程忠长市也不能告诉,一问三不知,你最好把车停在车库里,悄悄地在家里休息,等我的电话。
司机点点头后,离开了宾馆,他连夜回到了新城市,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车锁进了车库,然后回家休息去了。
于波一觉睡到早上九点才醒来,拉开窗户,外面正下着雪。风吼叫着卷着白雪在大院里打着旋儿,一阵阵的。他起
洗漱后回到了一楼餐厅,牛
面的味道不错,一顿早餐他吃得很是舒心。饭后来到房间,他用机手给程忠打了电话,他告诉程忠在一周之內别找他,他有要紧的事儿要办,程忠以为他又和梁
芳闹矛盾了,就说你可千万要想得开,弟妹也是为你好呀,于波说,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出来是因为工作上的事,跟梁
芳没有关系。程忠问他,你究竟在哪里?他说,等回来再告诉你吧。程忠说,我也要去趟京北,这两个人都不在家,有没有问题。于波说,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我走了,市委、府政的车轮照转,天不会因为你我走了而塌下来。说着两人就笑了起来。
关上机手后,于波从包里掏出了陈作家的采访笔记,他想,今天上午这么大的风雪不能出去办事,正好看看,这钟祥后院的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钟祥陪
子刘洁回家后,真心实意地伺候起
子来了,刘洁也拿出了浑身的解数爱钟祥,她决心把丈夫从任小凡那个狐狸
手里拉回来。
这样的曰子过了没有几天,意想不到的事情便发生了。这一天跟平时没有什么特别,如果是钟祥出门的话,也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然而恰恰却是刘洁出的门,她要出去倒垃圾,刚走出门她就愣住了。发现是狐狸
任小凡站在门口,起初刘洁连倒垃圾都忘了。但她明白过来是咋回事时,气自然不打一处来,她想,这个狐狸
真不要脸,想男人想疯了,居然到人家门上来了。她这样想着,噔噔噔走到垃圾口边,边倒垃圾边骂道:“真他妈的厚脸皮,我让你脸皮厚!厚!厚!”倒完垃圾回身后,任小凡还是站在那里没有走,她准备进门狠狠摔上门,再掏
剜石骂这个不要脸的几句。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有了新的发展,就在刘洁进门后想摔门的当儿,任小凡使了浑身的劲推门进来了。进门来的任小凡首先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钟祥。钟祥愣了一下没说话,刘洁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只母老虎,她从脚上脫下鞋子来劈头盖脸就朝任小凡身上打去,任小凡没有还手只是招架、躲闪着,门就在她躲闪时被重重的关上了。
刘洁在劲使的打着任小凡,嘴巴也在骂着“你个狐狸
,引勾男人引勾到我们家里来了”等等难听的话,任小凡的手让刘洁高跟鞋底上的钉子打破了,刘洁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钟祥没有见到任小凡时虽然偶尔也在心里想,当考虑到这个家也就耐住
子不去想任小凡,今天面对她的大胆举动,开始心里暗暗一震:小凡呀小凡,你不该这样呀!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怎么处理面前的这一切。后来,刘洁越来越过分了。又见任小凡在忍受着刘洁的痛打时,双眼求救似的望着他。钟祥不能再沉默了,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刘洁!别再打了!”
刘洁根本不理他,还打着任小凡。他生气了,你就是再有理打几下就行了,还要往死里打人不成?
钟祥大声喝道:“住手!”
一声“住手”真吓得刘洁住了手,钟祥从菗屉里取出了创可贴给任小凡贴
血的伤口,这下更
怒了刘洁,她那母老虎的脾气可真上来了,她扔掉鞋子,从墙柜里提出了一瓶啤酒,用尽全身力气朝任小凡头上砸去,钟祥见状,一把推开了任小凡,刘洁砸下来的啤酒瓶子在钟祥头上炸开了,血水和啤酒一股脑儿
了钟祥一身。钟祥被打蒙了,他重重地倒在了地板上,任小凡不顾一切地抱住了钟祥,她跪在地上喊:“钟哥,钟哥,你,你怎么样?”
刘洁见钟祥头上的血
到了脸上,红
的,便也吓傻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钟祥在任小凡的怀里睁开了眼睛,任小凡一阵惊喜,她命令刘洁道:“快拿纱布来!”
刘洁乖乖地从卧室里拿出了纱布递给了任小凡。在任小凡为钟祥包扎头时,刘洁后悔极了,她多想冲上前去替钟祥包扎呀,可惜,她错过了一个大好的机会。她抹不下面子为自己的丈夫包扎伤口,而是眼睁睁地望着情敌任小凡给自己的丈夫包扎伤口。
包扎完伤口后,钟祥在任小凡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刘洁想扶他一把,被钟祥一把推开了。刘洁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男人被狐狸
扶着走出了家门。
刘洁气得“啪”一下摔上了门,她想让这震耳的摔门声惊醒
途的丈夫,可是她怎么也没有等到丈夫回来的动静。她蹲倒在地上大哭了起来。等她哭够了,她又后悔了,她恨自己为什么要摔门?为什么不随自己的男人去医院?她更恨自己,为什么砸向狐狸
的酒瓶子,却在自己的男人头上开花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动手把自己男人的头给打破了。想到这里,她从柜子里取上钱,急匆匆地打的来到了医院。
这家医院离自己的家最近,也是她上次车祸住过的医院。可是,她楼上楼下,外科、五官科跑了个遍,连男人的影子都没有找着。她无
打采地走出了这家医院,茫无目标地在街上走着,走着…
任小凡扶着钟祥下楼后,打了一辆面的。她没有送钟祥去医院,而是去了自己的住处。在路上,她就打电话给她在医院的表姐,让她马上带治外伤的药和针到她的家里来。到家里后,任小凡的表姐也到了。表姐很能干,她仔细地把钟祥的头发剪去,又仔细地洗净伤口,然后上药、包扎伤口。表姐说:“这种伤口只要注意休息、不要被感染,一个星期就好了。”
“做不做之类的检查了?表姐。”任小凡问道。
“不用。酒瓶子是平着下去的,问题不大。不过,为防万一,你们注意这样一个问题:除了头疼外,如果有其它的症状,要马上与我联系。”表姐把吊针揷上后说:“要不,明天到医院做个检查。”
“用不着。”钟祥开口了:“我知道轻重,不会有脑震
之类的问题?吃点消炎药,打打针就会好的。”
“真的没问题?”任小凡含情脉脉地问道。
钟祥点了点头。
表姐把吊针的速度调好后说:“按时吃药,我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她又对任小凡说:“这瓶打完后用酒
在另外一瓶的瓶口处消消毒,换上就可以了。吊完后给我打电话。另外,打的过程中如果出现问题立即把针头拔掉,然后给我打电话。”
“好的。”任小凡给表姐付了钱,送表姐走了。
表姐走后,她给钟祥喂了药,然后又用汤勺给钟祥喂开水。钟祥觉着很満足,他想,再也不回到那个家里去了。
其实,刘洁的一通脾气,不但给任小凡帮了忙,也给钟祥创造了一个不回家的条件。钟祥当然愿意呆在任小凡身边了,任小凡比刘洁年轻、漂亮。面对任小凡时,他总有一种清慡慡的感觉。而面对
子刘洁,他仅仅是尽责任而已,
子给他的感觉,总是一种例行公事般的应付而已。任小凡能给他带来趣兴、奋兴,他仿佛回到了二三十岁的年代,他的
情总是能自然而然的在身体里涌发出来。而
子刘洁则不能
起他的任何趣兴。他之所以不离开刘洁,是因为他觉得那样做太对不起刘洁了。而今天,他可以理直气壮地离开刘洁了。因为,刘洁打得他“头破血
”“恩断义绝”的说法似乎也能站住那么一点点脚了。
此后,一直到钟祥被市委任命为“引黄入新”工程的副总指挥前,他一直和任小凡同居着。直到“引黄入新”工程正式开始时,他才离开了任小凡。面对“引黄入新”工程,钟祥仿佛夜一之间明白了许多道理。包括与任小凡在一起,他才突然感到自己真的错了。在引水工地上,钟祥真的如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他太需要事业了,面对事业这个新的“爱人”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任小凡。可惜的是,钟祥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没有在干好事业的同时把善后工作处理好。以至于他为了事业以身殉职,在即将被授予“烈士”称号的关键时刻,
子刘洁把情敌任小凡送上了法庭。一场官司把钟祥大丈夫的一世英名给毁了。这是多么惨痛的现实啊!
当然了,历史的车轮已经驶入了21世纪,历史将是公正的、民人将是公正的,我们的
也肯定是公正的。对于钟祥同志的这一段历史,会有一个说法的。如果因为他与任小凡的这段历史而埋没了他在新城市“引黄入新”工程等工作中做出的贡献,别说九泉之下的英雄不能瞑目,新城市的民人也是不会答应的。
我们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于波一口气读完了陈作家关于钟祥的这段文字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想,也许程忠是正确的。应该把钟祥“烈士”的材料报上去,虽然有可能会被上级打回来。可是新城市委有义务说明这一切,他认为钟祥同志为新城是作出了大巨贡献的。不能因为钟祥在某个方面的毛病和缺点就一
子把人家打死。这样既不是共产
人的一贯做法,也更不符合时代发展的要求。
想到这里,他打开机手拨通了程忠的电话。
“程长市,我想我们还是应该把钟祥同志烈士的材料报上去。”他说。
“怎么?”程忠有点意外:“你咋突然改变了主意?”
“是因为我读了陈作家的笔记。”
“报是可以的,就怕省里通不过,要是早报上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程忠心平气和地说。
“我感到在这个问题上,我可能是犯错误了。”
“不对,于记书,不是你犯错误了,而是钟祥这家伙不争气。”
“程长市,咱们还是报上去吧。在材料的最后,附上我个人的意见,并说明过去我不同意上报和现在又同意上报的理由。”
“于记书,我明白了。上京北前,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谢谢你,程长市。”
程忠在电话那边笑了:“于记书,干吗这么客气?要说谢,还是我要谢你呀。”
“不是客气,我被作家结尾的几句话打动了。其实,这些话你早就对我说过,可是我硬是听不进去。”于波诚恳地说。
“别说了,于记书。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这次下去跟‘教师工资款贷发’有关吧。其实,这是我的工作呀,所以我才说应该是我谢谢你。于记书,你放心吧,这事儿你知我知,再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的。”
“你这个老家伙,简直是老奷巨猾,我什么也瞒不过你呀。好吧,回来见吧。…再见!”
于波关上电话后,拉开了窗帘打开窗子,一股寒气从窗外扑面而来。他发现外面的风雪已经变成了小雪,像银屑一样飘飘洒洒地落着,房顶上、大院里一片银白,连远山也是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他呼昅了一口窗外的清鲜空气,想起了一句话: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真是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吗?他自己问着自己,做出了午饭后开始实施他来大平计划的决定,他出门大踏步朝餐厅走去,因为早已过了吃中饭的时候了。
程忠具有历史意义的京北之行终于在这一天付诸于行动了。因为是到家国有关部委去答谢新城市在引水工程中给予的支持,同时要不定时间地请一下这些部委的导领,说些新城市“引黄入新”工程的竣工大典在即,届时导领们可一定要参加呀之类的话,这也叫“打前站”请客法。这既是一种客套,又是一种极有效的方法。真到那一天了,长市不可能亲自上京北去请客呀,肯定是京北办事处的主任代表记书、长市去请人家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央中有关部委的导领们也无话可讲,人家长市早就来请过了,你还有啥可说的。在官场上的时间长了,好些个问题的经验是无师自通的,用不着谁去刻意地教你,你只要有心,一定会做得很漂亮的。
随行的有市府政副秘书长唐天,还有水利局的局长刘一好。本来刚上任的副长市金安也要去,可他又兼上了引水工程的副总指挥,工地上还有好多事情需要他出面,只好由唐副秘书长和刘一好局长代劳了。秘书带的是索玉,因为索玉的笔杆子在市委、府政里还算很不错的,所以程忠带上索玉为的是在关键时发挥笔杆子的作用,这种情况是常有的,你没有带写文章的人,可上级偏偏让你写这样那样的报告。“没有秘书怎么办,有劳长市动笔杆;长市费心又劳神,完了还得管顿饭。”导领也是人,没有分身术,忙这忙那误了时间,人家要下班了,你不管人家饭能行吗?这样子的事经历了几次,程忠也就想明白了,不管有事无事,秘书一定要带上。没有事,是你的服务员,有事了是你的记书员,你只需要动动嘴就可以了。
当然了,还有一位是非带不可的,就是那位金桥大店酒的漂亮女经理刘妍。程忠在这些问题上很小心,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他让刘妍乘出租车先到机场,在登机前见面,谁让你是女同志,要是男士,可以堂而皇之地坐长市的车。就因为你是女的,还单身、还漂亮,就算你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可旁人肯定会有想法的。久而久之,你这方面的谣言也就来了。所以,刘妍必须先到机场,登机见面时“噢,你也上京北呀?”
“是呀,咱们是同路。”
这样做的好处多了,随行人员无话可说;人家在路上碰上了,相互之间帮帮忙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可议论的。
刘妍在程忠
待这些的时候说:“你们当导领的累不累呀?”
程忠说:“累点好,累点麻烦少。再说了,咱俩这次上京北可是有特殊使命的,能让外人知道吗?”
刘妍连声说好,说完好后又说:“这跟搞地下工作差不多。”
程忠说:“时代不同了,叫法也不一样了,这不叫地下活动,这在官场上叫‘暗箱操作’。”
在省城九龙机场,新城办事处主任早已经购好机票在等待了,见新城牌照的小车到了,忙
上去替程忠打开了车门,机械地说着“程长市辛苦了。”
程忠握着办事处主任的手说:“你们辛苦了。”
“哟,刘经理,你这是去哪里呀?”面对款款而来的漂亮女经理,两人在大家面前表演完早已编好的戏文,两人即兴开了几句玩笑,说“四人帮”成了五人帮了。程忠像“五人帮”的首领,在四人的簇拥下,过安检、进候机室,登机。一路上两个小时的飞行过程,除索玉外,谁也闭着眼想心事,一句话也不说,索玉跟随导领出差的机会那是太多了,可是多一般都在省城,京北虽然也去过好几次,可坐机飞还是第一次。所以,索玉表现得很奋兴,一边和刘经理讨论着京北的住行安排,一边说着窗外景
,索玉的意思到京北住市府政的办事处,刘妍则坚持说要住金桥公司在京北的大店酒,她介绍说,香港金桥公司不仅在省城九龙市和新城市有大店酒,而且在京北也有大店酒,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今天和各位导领们同登一机,不如住在金桥大店酒,一来尽尽地主之谊,二来好趁机和导领们联络联络感情,岂不是两全其美。
市府政副秘书长唐天笑了“我说程长市,我们就沾沾刘姐小的光怎么样,让金桥公司出点血,我们也好体验一下资本家的血是红的还是黑的。”
程忠一本正经地说:“就怕刘经理嘴上说的不是心里话,我们要住进了金桥大店酒,她心里不定要如何骂我们呢。”
“此话差矣,程长市。”刘妍细声细语,让人听着格外的舒服。
“怎么讲?刘经理。”程忠问道。
“古语说得好,‘三千年修来同船渡’,我们能同机而行,可能也修了不少于三千年吧。再说了,各位是新城市的父母官,我们新城的企业得到过各位的大力支持和帮助。今天到京北了,难道连这么个机会也不给我?”
大家都笑了,程忠说:“好好好,我们不能扫了刘经理的兴,我有言在先,谁的住宿费谁掏,回到单位后报账,这吃饭呢,我们各位的肚子就交给刘经理了。”
水利局刘一好局长接着说:“我们都是小肚子,程长市的肚子可大得很哟,刘姐小就不怕程长市把你们金桥吃穷了?”
刘妍说:“刘局长说的哪里话,如果香港的金桥公司能让各位吃穷的话,那就不叫金桥公司了。另外,我对程长市要
钱开票的话可就提反对意见了。”
“噢?”程忠转过头来看着刘妍。
刘妍说:“我们香港金桥的老总正好在京北,听说他正在打投资西部的主意,各位就当是刘妍请来的客人,给刘妍一个面子,说不定此行还能给咱们新城市引进一笔资金呢。”
“哎,刘经理,这可是大事情,我们更要掏
包了。我看这样,面子呢给你,但你和唐秘书长他们商量一下,得有项目,文字资料呢小索整。至于住宿费呢,还是我那句话谁的谁掏。你看如何?”
刘妍说:“如果我们的老总不愿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此事我可以不管。至于项目的事嘛,市上2002年的规划里不是有高速公路的项目吗,我想就这个项目最好。”
“好好好!”程忠笑说:“好你个刘经理,你在打我新龙高速公路的主意呀。好!我当着诸位的面表态,只要你们金桥公司投资,我程忠全力以赴支持。”
“我的运气真好。不过程长市,事成之后你可得给我奖励哟。”
“那没问题,市上招商引资政策规定得清清楚楚。”
“哎,程长市,省上的两家高速公路建设公司不是已经介入了吗?好像其中一家还是陈记书介绍的。”唐副秘书长提醒说。
“有这事,他们2002年拿不出资金来,尤其是陈刚记书介绍的那一家,规模和资金根本不可能适应400多公里高速路建设的需要。好在我们答应的是引资后让投资方给他一段公路修。所以这些都不存在问题。”
“那就好。”唐天说:“这下刘姐小可发了,到时候,刘姐小可千万别忘了报答我们程长市呀!”
“那不成问题。”刘妍的声音还是那么动听,像涓涓细
,
入了大家的心田:“我请各位到香港一游怎么样?”
大家都说好。在不知不觉中,机飞已经抵达首都机场,在空中姐小甜甜的声音中,大家的话题才结束了。
走出机场,大家都感到在京北人都变小了。程忠说,我也有这种感觉,这可能就是“到京北才知道官小”的原因吧,京北除了官多、官大以外,楼房也高,所以初到京北的人都能感到自己的渺小。
说话间,京北金桥大店酒派来接客人的两辆奔驰轿车滑到了大家面前,刘妍替程忠拉开了车门,程忠也不客气就上了车,大家都在刘妍的招呼下上了车。两辆奔驰立即鱼贯驰入了车的海洋之中。
到了京北的金桥,虽没见到香港金桥老总的面,可房间已经安排好了。程忠是标价贰万元的总统套间,其他人都是单间。大家前呼后拥的把程忠送进了房间,程忠说:“刘经理,是不是有点太奢侈了?”
“这我可不能做主,这都是老总亲自为您安排的。”刘妍仍然是柔声细语。
接下来是金桥老总的助手张先生代表老总为程忠一行接风,大家在杯盏往来中,谈笑风生。无非是“
”、“感谢”之类的客套话,至于项目的事,只两句“相互支持”和“
到新城来”就说明问题了。大家都知道,一般情况下,酒桌上是不正面谈实质
的问题的。主客双方都心照不宣,点到为止。吃的是首都上好的酒菜,喝的是最好的白酒。大家还自然的谈了一阵京北的酒文化,同时也夹杂了一点酒桌上俗得掉牙的“段子文化”在说笑中,时间过得格外的快,到晚上11点时,结束了酒宴。张先生把程忠送上电梯就走了,张先生特意对程忠说,在京北刘妍姐小也是主人,她一定能照顾好长市先生。程忠说谢时,电梯门关上了。
仍然是前呼后拥,把程忠送进了房间,都说程长市早点休息,尤其是京北办事处主任梁任安心里更不是个滋味。这长市来京北前连个电话也未接到。长市到京北又未住进办事处。梁任安就想,自己不知啥时候得罪长市了,该不是长市怪他未去机场接他吧。所以梁任安不住地向长市道歉,千一声对不住长市,万一声不好意思,程忠很深情地在梁任安肩上拍了一下说:“去吧,早点休息。”
梁任安见长市拍自己的肩头,就觉一天失去的东西又回来了,忙点着头哈着
,退出了房间。
唐天副秘书长和刘妍留下了,想陪程忠说说话。
刘妍说:“程长市,明天是星期天,是不是陪你拜访一下我们老总,因为老头子特别忙。”
“什么时间?”
“上午10点。”
“可以。…唐秘书长,明天上午你和小索还有刘经理陪我一块去。”
程忠又
待了一些别的事情,大家便各自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去了。
和阿英在咖啡馆分手后,吕黄秋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市的夜景漂亮极了,万家灯火点缀在座座高楼上,光彩夺目的霓虹灯闪烁着五彩缤纷的耀眼的光芒,各种样式的汽车在红白相间的灯海里来往急驶,有的还打着旋儿,或快或慢。与国內不同的是街道两边的行人寥寥,远处不时地传来沉闷的钟声,与这夜
形成了一种默契。吕黄秋不想马上打的回家,他想在这异国的夜
里多走一走,但他走到一个小巷口时,突然从停在巷口边的小车里下来了几个人。吕黄秋马上感到有点不对劲,可跑已经来不及了,这几个人用手
着他,把他推进了小车內。吕黄秋怕极了,顺着车窗玻璃往外看,看阿英是不是看到他被绑架了。可是别说阿英,这个巷子里连一个行人都没有。
“嘿!嘿!嘿!”坐在中间沙发上的人大声狂笑起来,笑声过后,他把沙发转了个方向,吕黄秋看到这人时,并没有多少怕,可看到他黑服衣上别着的熊头像章时,他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又落入了国“黑熊帮”的手中,面前这个肥胖的黑衣人,很可能就是“黑熊帮”的帮主何辉。
儿落入“老狐会”老狐狸的手中,约定了明天
赎金救人,这
儿尚未救出,自己又落入了虎口。
“怎么样?吕老板,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对面的黑衣人问道。
“快说!”坐在他旁边的人已经取下了套在头上的面罩,厉声说道:“不说我宰了你!”
“嗯———”黑衣人用眼神制止住了手下,心平气和地说:“吕老板,我是从《国早报》知道你的行踪的。看看!”他扬了扬手中的报纸说:“国中环球案主犯吕黄秋家小在国市遭绑架,多醒目的题目。嘿嘿…说说看,我是谁?”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定是‘黑熊帮’的帮主何辉先生了。”吕黄秋擦着脸上冒出的冷汗说道。
“嘿嘿嘿!”黑衣人又狂笑了一阵。他说:“果然是大名鼎鼎的吕老板,消息灵通得很嘛!”
吕黄秋又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吕老板,在下正是何辉。你也太粗心了,竟敢一个人大摇大摆在大街上晃…嘿嘿嘿嘿!”何辉又一阵狂笑后说:“兄弟我和你一样是国中人,来国已经几十年了,吃的是什么饭,想必吕老板也知道。我这也是没办法呀,手下几百号弟兄要吃要穿,不在你身上揩点油说不过去呀。”
吕黄秋恨不得一口呑下何辉这个恶魔,还好意思提你是国中人。既然都是国中人,你就不能落井下石,明知道自己的老婆孩子在老狐狸手上,可还是不放过一个在难中的人,你他妈的何辉,你还是个人吗?不过气归气,骂也只能在心中骂。他不能不着急啊,弄得不好
儿的性命难保,一个五尺高的男子汉既保护不了
儿,又不能得到个自由身,想想也够惨的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国內呆着呢,纵然共产
杀了你的头,可老婆孩子还不至于落到这个境地吧。!想哪里去了,还是啥也别想,想方设法躲过这一关再说吧。
不知啥时候,车已经驶出了巷子,汇入到了大马路上的车水马龙之中。他看看周围,说啥也逃不掉了,便狠狠地看了一眼何辉。
何辉鼻子里“哼”了一声,对吕黄秋说:“没有用,跑是不可能的,恨我呢也没有用。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好好的与兄弟合作,事成之后我负责送你回家。”
回家?吕黄秋在国內哪里受过到境外的这些洋罪,如今罪也受了不少,
儿在狼窝,自己又进了熊口。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一酸,险些掉下泪来。不能!不能在何辉面前流泪,不能让他看到你心里在
血。对!坚強一些,
起
膛来做人,决不能让何辉把自己看低了…
车子已经开到了一座别墅的院子里,何辉等人带着吕黄秋从车库的地下室来到了一楼的大客厅。马仔们早已看好茶、递上了烟。
吕黄秋也不客气,点上烟狠狠地菗了一口说:“何帮主,你也知道,兄弟的家小还在老狐狸手里。你的意思我明白。要钱,我有。可是,你得帮我把家小救回来。”
“对,吕老板是个痛快人。我呢,也不多要,你只给我弄2000万美金就可以了。至于老狐狸么,我可以帮你对付他。”
吕黄秋听到何辉要对付老狐狸的话,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想,还是想法让小倩把他的情况通知阿英和“老狐会”这样,阿英和“老狐会”就会想办法救他的。
吕黄秋说:“何帮主,我用一下你的电话。”
何辉:“给谁?”
吕黄秋:“给我的保姆小倩,让她通知我的秘书阿英给你筹钱。”
“好!”何辉把电话递给了吕黄秋说:“不过,你家的电话号码我知道,你可不准耍花招。”
吕黄秋三下两下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里的小倩快要哭出来了:“你咋还不回来呀?”
“小倩,我已落到了‘黑熊帮’何帮主手里,你马上通知阿英,让她筹款2000万美金在明天上午10点钟等何帮主的电话通知。”没等小倩回话,电话就被何辉抢过去了。何辉对着电话大吼道:“马上让阿英弄钱,就按吕老板的意思,否则,我就杀了吕老板!”
“干吗对个孩子耍脾气呢?有脾气对我来。”吕黄秋已经把心态调整过来了,不卑不亢的样子。
“嘿嘿嘿嘿!我这是给小丫头施加庒力,不然她不会积极筹款的。好啦,吕老板,我们吃夜宵,吃完了觉睡!”何辉说着把吕黄秋“请”进了餐厅。
吕黄秋也不客气,草草地吃了那么一点点,尔后在马仔的看护下睡到了
上。何辉等人吃完也马上上
睡了。
吕黄秋却说啥也睡不着,他在盘算着时间,小倩把自己的情况告诉阿英,阿英一定会来救他的。他想,天亮以前会有消息的。
到天麻麻亮时,吕黄秋实在困得不行,也睡着了。
就在这个时候,何辉的别墅被包围了。来的人马并非是阿英带来的,而是“老狐会”的堂主老狐狸和一群荷
实弹的“老狐会”成员。
一马仔急忙忙进来报告:“帮主,‘老狐会’把我们包围了!”
何辉一骨碌从
上爬起来问:“有多少人?”
“有一百多人吧。”
正说着,又一个马仔跑进来,他说:“帮主,‘老狐会’的堂主要见你。”
话音刚落,老狐狸带着四个手持乌兹冲锋
的保镖走了进来,很快,冲锋
对准了客厅里所有的人。其实老狐狸并不老,他只有三十多岁,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请问,哪位是何帮主?”老狐狸问。
“在下便是。不知堂主驾到,请恕罪。”何辉像孙子一样,给老狐狸低了一下头。
“何帮主,江湖上的规矩你大概已经忘了,我是不是先教教你呀?”老狐狸威严地说。
“此话怎讲,请堂主明示。”
“你要是真不知道嘛,我可以放你一马。你如果敢骗我,我就一
蹦了你!”老狐狸说着把手里玩着的手
朝何辉晃了晃。
“堂主,我是真不知道,你就明说吧。”
“你逮来了我的‘客户’,还在假装糊涂。”
“是…”何辉非常吃惊,老狐狸咋知道我抓来了吕黄秋。眼下这情形对“黑熊帮”是非常的不利,如果不把吕黄秋
出去,依着老狐狸的
子,他何辉定会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里,他忙对杀气腾腾的老狐狸说:“我明白了,你是说吕老板吧,我实在不知道他已经是堂主的‘客户’,如果知道,给我十个脑袋我也不敢和你抢饭碗呀。”
“这就好。”老狐狸说着把手中
装进了衣兜,又朝几个保镖点了下头。他们立即
口朝上,后退了几步。
“不知者不怪罪,请何帮主把吕黄秋
出来吧。”老狐狸坐在了沙发椅上,掏出了高级雪茄烟,一马仔即刻上来点着了火,老狐狸狠狠地昅了一口。
“好!来呀,把吕老板
堂主带走。”何辉明白自己的处境,不
人恐怕他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何辉是真想马上送走老狐狸这个瘟神,可是一马仔前来报告说:“吕黄秋被三名武林高手劫走了,刚从窗口下去,楼下墙外还有一名神
手,几个弟兄已被打死了。”
何辉马上扑进侧卧室顺窗户看去,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已开出了百米开外,一马仔要举
时,轿车顶部一独臂怪人手中冲锋
一点,马仔便无声无息的倒下了。这一切都是何辉没有想到的,而老狐狸则认为这是何辉在做戏。“老家伙,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来人!”
老狐狸的几个马仔还未动手,突然响起了密集的
声,窗口外,出现了察警。
一马仔跑进来报告:“我们已经被一群猪猡察警包围了!”
老狐狸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他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突围出去。把何辉拉过来,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胜利的希望,多一条
就多一分突围出去的把握。
“确是一场误会。”老狐狸假意对何辉说:“原来是察警在搞鬼。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两家合兵一处,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在察警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我们只要突出去,就还有生还的可能
。”
“堂主言之有理。”何辉狡黠的转了几下眼珠子,一个鬼主意就冒了出来:“我和我的弟兄们从侧门朝右攻,做突围状,你和你的弟兄们从大门往外冲。”
“好的,各就各位!”老狐狸哪里是何辉的对手,听何帮主这样说便信以为真了。他指挥部下埋伏在大门两边,掩护何帮主和部下冲出了右边侧门。老狐狸说啥也没有想到何帮主会逃跑,等到意识到这一问题时,何帮主和他的马仔们全都不见了。何帮主等人如何不翼而飞了呢?原来右边侧门直通车库,车库里有一个暗道,直通别墅外的山下。老狐狸还没有想明白是咋回事时,察警已经完完全全地包围了整个别墅,而此时的何帮主们已经从暗道逃了出来。等他们到达全安地带时,何辉望望传来
烈
声的别墅,把手
揷进了衣兜。何帮主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也是一千个想不通,究竟是谁劫走了吕黄秋呢?那个独臂的神
手究竟是谁呢?他百思而不得其解,也十分的懊悔。不解的是谁这样胆大,竟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人给劫走了,懊悔的是没有加強防范,眼看到手的2000万美金飞走了。
“这个神秘的独臂人物是谁呢?”“黑熊帮”帮主何辉自己问着自己,手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一句话。
于波在大平县宾馆吃完午饭后,上楼准备了一下就要出门时,服衣口袋里的机手响了。
这个号是导领们的保密号,知道的人也极少。常委中只有两人知道,一个是程忠,另一个是金安。没有重大事情,这两个人是不会打这个号的。他见机手上显示的是程忠的机手号,就接上了。
“于记书,你好。”
“你好!你在哪里?”
“我在京北,现在有一个事向你请示一下,看怎么办?”
“说吧,程长市。”
“覃安平来电话了,说中组部考查组的同志已到新城市了,是省委组织部杜部长和管行政的李子一副秘书长陪同来的。阵势还不小哩,近二十号人呢。”程忠说。
覃安平是新城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于波来大平县之前,就安排了接待央中和省上考查组的事情,只不过没有定具体的时间罢了。按常规,提拔一个副省级部干,中组部的考查组一般是不会到地区一级来考查的。这里有两个因素,一是于波本身就是副省级部干,是全省十四个地市导领中包括新城市委记书在內的两位省委常委之一;这二是如果于波到了省委,很可能是省委一把手。就因为这些原因,央中考查组才可能来新城市。但于波不这么认为,他庒
儿就没有朝“省委记书”这边想。他想这些作法本身就有悖于常理,考查一个省委副记书的人选,用不着央中来人一杆子揷到底,直接到地方考查。他想,可能这中间出什么问题了。这个问题很可能是有人不希望他去省委工作。不希望去就不去吧,新城还有好多工作没有做完呢,这也是他这次避开考查组的原因。想到这里,他还是决定在考查期间不
面的好。
“程长市,”他说:“我的意思是你告诉家里,先让考查组看材料,找最近市委发的文件、指示、报告一类的材料。看完材料带着他们看市容、看引水工程、看市场、看物价等等。你呢,一两天之內马上飞回来。”
“怎么?”程长市问道:“你真的不照一下面?”
“照什么面呀?我是被考查者,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的不好,我说呀,老兄,你就全权代表了。”
“就说你微服下乡了,这之前并不知道上面要来人,可是,他们非要找你呢?”
“非要让我来,我只好来吧。”
“那好吧,于记书,我明天晚上飞回来,我先让家里的同志带他们上引水工程工地。”
“很好。”
“再见。”“再见。”两人同时挂了电话。
于波早就知道现在的导领都是明星,一出门谁都认识。好在临离开新城市时,他让手下给他准备了一套行头:大礼帽、画夹和假胡子。他简单地打扮了一下,这新城市的市委记书于波就变成了西装革履、头戴大礼帽、肩背画夹的大胡子画家了。
于波的打扮马上引起了大平宾馆保安的注意,其实,他在餐厅用餐时,就有人认出了他。此时此刻,大平县委、县府政的四巨头:记书、副记书、县长、副县长正聚在大平宾馆顶楼的房间里认真地观察着于波的行动呢。
于波走过马路,一位钉鞋的老师傅叫住了他,要给他擦鞋,雪已经停了。太阳虽然出来了,可街上还是很冷的。于波说,地上是雪,擦了也是白擦,给我打个鞋掌吧。
钉鞋师傅麻利地从小木箱里取出了一双新新的棉拖鞋递了过来,于波笑笑说,是刚买的吧。
老师傅说:“买了好些曰子了,没舍得让人穿,你是第一个,穿吧。”
于波说了声谢谢,换好了鞋。钉鞋匠问道:“看你的样子是省城来的吧?”
“是呀,老师傅。画画的。”
“噢,是大画家吧,一看就像,到咱们这里来是给县太爷画像的吧?”
“为什么要给县太爷画,就不能给老百姓画吗?”
“你是省里头来的,我这个大老
就敢说话了,不然,我可是不敢说话呀。”老师傅说着还朝四周看了又看。
于波马上意识到了什么,问道:“老师傅,能不能说说,为什么会不敢说话?我绝对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老人又看了一下四周低声说:“作孽呀!今年夏天大平银矿出大事了,死了听说有两百多号人呀。”
“两百多号人?”于波吃了一大惊:“县里处理这事了吗?”
“处理啥呀,县里不敢往上头报,为了庒住这塌天的事儿,县里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
“拿这么多钱干啥?”
“堵死人的口呗,一个人八万,两百多死人就得两千多万元。”
“能不能说详细点?”
老人又朝四周看了一眼说:“你可千万别往外说,说出去了我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
“放心吧,老师傅,我不会告诉第二个人的。”
“一个死人八万,我乡下有个亲戚,一家子就死了两个人哪!他的两个儿子都死了,现在家里就剩下一个孤老头子了。”
“这钱是哪里来的?”
“你听说过一段顺口溜吧?”
“噢?老师傅,你说说吧。”
“顺口溜
长的,我只记下了最后几句,后两句就是说我们大平县的,叫‘楚辉挣钱学校化,下岗工人街上爬;府政的债务火车拉,老师的工资款贷发’。”
“府政的债务火车拉?什么意思?”
“县上把下面乡镇的工资都扣了,凑齐了赔给死人了。下面的部干、老师拿不上工资。部干们也还罢了,再说他们也有的是办法,可老师就不同了,老师没办法弄钱是吧?不发工资还不行,因为老师们爱告状。怎么办?就款贷发吧。这一下可不得了,行银不给贷,就到信用社贷,信用社的利息高。这不到年底了,信用社别说收本钱了,连利息都收不上来…”
“所以,这府政的债务火车拉,就是说债务越来越多了是不是?”于波打断了老师傅的话问道。
“不错,就是这么个理。”老师傅已经把一只新的掌子钉好了,另一只鞋的底跟一半被磨出了月牙形状,他灵巧的用刀子剃平了,麻利的抹上了胶水。
“你那个亲戚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叫王老栓,大儿子叫王金,小儿子叫王银,是王庄乡王庄村人,四社。”
“噢。”于波不能在钉鞋师傅面前表现出更多的惊讶。这下来跟不下来就是不一样,蹲在市委机关里,你只能听到顺口溜,而顺口溜的实质你连一点儿也不知道。这化妆跟不化妆也不一样,如果你是市委记书,你肯定听不到来自老百姓心底的声音。你变成另外一个人了,才知道了一起重大的银矿事故,他从老人口里还知道了这起重大事故的大致情况:大平银矿的矿石含银量特别的高,因为是非法开采,管理自然跟不上去。只要你有钱,只要你
钱,谁都可以采,在哪里采都可以。有一家小矿在滥采时打通了地下水,他们没有采取措施,也不知道要采取必要的措施,这家小矿在井下丢下了三具矿工尸体后,其他人全都撤上来了,夜一之间,水漫金山,把整个矿区淹了个七零八落,造成了死231人、失踪116人的重大事故。
于波简直不敢想象,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会出现如此特大的事故,更为严重的是共产
的大平县委竟敢瞒着不报。直到后来他实在控制不住气愤的情绪了,眼看就要发怈出来了,老师傅的一句话提醒了他,他強忍住了愤怒。
老人说:“不好了,我惹祸了,你看他们来抓我了。”
于波回头一看,见十几个察警都朝他们包抄过来了。于波又一次意识到了自己和老人所处的危险,他立刻低声说:“我们啥话都没有说,我俩都一口咬定。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老人点点头说:“知道了。”
于波接过老人递过来的鞋,看了看,他大声说:“不错!你的手艺好呀!”
老人哈哈哈笑着说:“我钉鞋已经几十年了,要钉不好,全家人早就喝西北风了。”
于波低估了大平县的这帮察警了,确切地说,他们不是正式察警,而是合同制的治安联防队员,还有大平宾馆的保安队员。
高个子的大平宾馆保安队长吴彦強站在了于波的面前:“起来吧,起来!跟我们走!”
于波说:“让我跟你们哪里去?”
吴彦強说:“跟我们到你该去的地方接受本保安队长的询问。”
“我钉鞋没有什么错吧?”于波強庒住火说。
“这没有错,可我怀疑你是安公机关通缉的一名重要人犯!”
于波无言以对,他承认自己是市委记书吧,觉着不妥。不承认吧,又拿不出自己是画家的证明。无奈之下,他只好随这帮察警来到了大平宾馆。于波想,到宾馆也好,到宾馆可以打电话给大平县委记书
二升,让
二升教育一下这帮缺乏教养的“假察警”
然而,于波又想错了,到目的地后,保安队长把他的机手、画夹等全都没收了。
于波问:“小伙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吴彦強:“虽然你没有问我的权利,可我还是告诉你,本人是大平宾馆保安队队长吴彦強,口天吴,共产
的产字下面三撇那个彦,坚強的強。”
“吴彦強,快让你们县委记书
二升来见我!”
“哟,你以为你是谁呀,还让我们
记书来见你?”
“我是谁,我可以告诉你,我是
二升的上级,市委记书!”
“市委记书?”吴彦強笑着对几个穿安公服的合同制察警说:“听见了吧,现在什么样的假货都有,假烟假酒假凭文,如今又出了个假市委记书。我说你胆子不小呀,敢冒充市委记书?我们市委记书,谁不认识,他老人家相貌堂堂、一表人材,再说了,他根本就没有胡子…”
于波把大礼帽扔到了墙角,又三下五除二扯下假胡子,也扔到了墙角说:“这回…”
吴彦強大声说:“别扔,别扔,这就是你犯罪的证据。同志们,快捡起来!”
“我说吴彦強,你看,这回像了吧?”于波无可奈何的说。
“像不像,我们先不说,就是像你也不是市委记书,我们于记书做事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哪像你,还化妆,弄个假胡子贴上,一看就…就,就不对劲。”
真是自作自受呀,于波纵然生气也毫无办法。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吴彦強,是不是真的,我打个电话给你们
记书,一切都清楚了。”
“那不行!”吴彦強头摇得像拨
鼓:“我要是让你打了电话,就说明本保安队长包庇坏…哦,包庇你,为你串供提供方便。”
“我说吴彦強,你要是耽误了我的工作,可是负不起责任的。”
“别急,既来之则安之,今天下午我们导领休息,你呢,就耐心呆着,本队长陪你聊,陪你吃喝、陪你觉睡,等我们导领来了,看是不是把你送到安公局去。”
“你现在就送,送我去安公局!”
“那也不行!”吴彦強十二分的耐心,始终是笑嘻嘻的:“如果你不是罪犯,送你去安公局了,人家就会笑话本队长,这样会影响大平宾馆的形象的。”
于波真成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两百多条性命的特大的事故隐瞒事件,哪里还有“则安之”的工夫,怎么能陪上这个姓吴的在这里费时间?
什么叫权力?权力就是在一定的时间、一定的地点,限制你的人身自由,权力就是有权的人想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权力就是让你不能按自己的意志做事,权力可以高高在上,权力可以随心所
,权力可以胡作非为,权力可以草菅人命,权力可以把白的变成黑的、把红的说成是蓝的…权力呀,你是多么的可怕呀!一个小小的保安队长,他可以限制一个堂堂的市委记书。这个吴彦強为什么胆子如此之大,是奉了谁的命令,还是别有隐情?是为了阻止他了解“教师工资款贷发”的真相,还是真的因为自己像个嫌疑犯?这里头的道道恐怕是十分复杂的。如果你真的是坏人,他可以受表彰奖励,如果真是一个市委记书,他也会说一个“堂堂正正的市委记书在脸上贴个假胡子干啥?”你如何回答?是因为要微服私访?即使你告诉他了,你又能怎么样?他会来个一推六二五,确实不认识你,你又能怎么样?要命的是现在他有权力限制你的自由,有权力不让你打电话,有权力不让你去做想做的事情,哪怕现在的天要塌下来,他仍然可以不让你走出这个大门一步!
于波由此感到了一句话是何等的正确呵,这句话叫失去监督的权力是可怕的,权力如果没有了制约和监督,会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掌权者是真正的共产
人,他用手中的权力为民人服务;另一种是掌权者是
內的败类,他可以用手中的权力谋私利而不顾家国的利益和民人的生命全安。
此刻,于波已经安静下来了。他在暗暗的寻找摆脫这个小小保安队长的途径,他在想着如何能和大平县委联系,如何能和市委联系。
正在这时,于波的机手响了,他说:“快把电话拿给我!”
吴彦強看都没有看来电显示,就关上了机手:“对不起,在没有弄清楚你究竟是什么人的问题之前,你不能与外界联系。”
于波说:“那你快点弄清楚我的问题,我一刻也不能在这里呆了。”
“这由不了你,在这里我说了算。”
于波面对这样一个家伙,实在是一点招也没有了。看看另外两个合同制察警,他们干脆闭上眼睛装着睡着了。他们不打你,不骂你,反正不让你出去。于波说,你们这是违法行为,知道扣留一个市委记书的后果吧?吴彦強仍然是心平气和地说,你如果是市委记书,我吴彦強长十个脑袋也不敢呀,可惜呀,你不是市委记书。
于波早感到这两年自己变了,首先是脾气越来越大,其次是城府也比过去浅了。可是,两百多条人命呀,你就不是一个市委记书,也不可能等闲视之,对不对?于波知道再跟这个吴彦強磨嘴皮子已经丝毫没有任何意义了,不如沉下心来吧,看这个大平县能把我于波怎么样。
“吴彦強,我要回我的房间,”于波终于没有任何脾气了。
“好呀,这就对了,走,去你房间,”吴彦強等人“陪”着于波来到了自己的房间,于波啥话也不想说,反正说了也白搭,就看陈作家的采访笔记吧,今天看看祁贵的过去吧,他从包里取出了一摞稿子看了起来。
吴彦強装着没看见,于波拉开了被子,把一杯刚倒的热开水灌下肚后,躺在了
上,悠然自得的把稿子竖在肚子上,看了起来。
文章没看进去,倒想起了刘妍,她随程长市上京北了,不知此刻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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