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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啊,救命啊,邹大律师开始撒泼了。姚世诚先生呢,在哪里,赶快制止这个恶婆娘。”

 他上串下跳,我在后面紧追不放。

 番外:

 宴会上,他找寻不到她的身影。

 欧无意中说出她已经走了。

 他放下酒杯,叫上傅強,直奔机场。

 他挽留,她拒绝。他做最后的乞求,她依然选择了理智。

 她是为了爱醒着,而他爱得不愿醒。

 是啊,她也爱他,只是不能陪他走下去;她也爱他,只是不希望他为了她作无谓的牺牲;她也爱他,只是不愿意他再作纠

 她说的话,句句在理,字字肺腑。他怯怯地听着。

 他知道登机口在那,她的步伐不会为他停止。

 他与她的事,永远是,她在上风,他在下风。

 他折回,继续应酬,喝酒,猛喝。傅強在一旁劝他,他支开,叫他不要管他。

 三亚的最后一个晚上,他着风,站在海滩上。

 他只是想带她过去看看,看看他的心血。他要让她知道,他会在那个地方等她。

 LAY,LIN爱YU。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忍不住跳了起来。

 他不想再做房地产,他想尝试新的投资。

 金融是他未涉足的领域,他一直感‮趣兴‬。

 国內形势一片大好,他有理由相信,诸如私募股权这些新兴的行业会在一部分嗅觉灵敏的人中开展起来。他可以通过国外机构把这些成的管理模式引进国內。

 他可以真正为自己活了,他真的努力了,争取了。

 即使作了最坏的打算,也不后悔。

 人生在世,真正遂愿的事情能有几桩?如果他是普通人,无非也是循着成家、立业、生子、养老的传统模式,沿着既定的轨迹,顺着设定好的目标,或早或晚,或多或少,或真心或勉強,选择服从,如此而已。

 那些资料都是假的。

 他有意让所有的人得知假的‮报情‬,他真正想做的别人不可能猜得到。

 他只想试一下,能不能,可不可以。

 他想起母亲去世时的情景。母亲一辈子为了父亲而活着,结果呢?

 一个才十二岁的豪门孩子,那种绝望谁会懂?那种痛又有谁会知道?谁来关心过他?安慰过他?给他温暖,帮助他抚平心中的伤?

 是的,母亲去世之后,他就一直没为自己活过。

 现在,可以告慰母亲在天之灵了。

 他想着,嘴角竟出一丝凄楚的微笑。

 (三十七)

 第二天,回到事务所,我把大包大包的特产分给同事们。大家都说我晒黑了,我笑说运动协会可以找我做代言了。

 高展旗看到我,马上耸我进了办公室“‮女美‬,都快晒成小麦色,还这么美绝伦的,把人死了。”说着,他从桌子上挑了一颗椰子糖,往嘴里送。

 “我拿了那么多好吃的,居然也堵不住你这张嘴。”

 “嘿嘿,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佩服佩服,小女子甘拜下风。”

 “怎么,三亚的事搞定了?”他拉来一把椅子,坐下。

 “是啊,这辈子再也不用去了。”我拿了一块果脯,咬了下去。

 “对了,那个案子怎么样了,孩子的抚养权怎么说?”我问。

 “你代我的事哪敢怠慢。孩子判给母亲了。那孩子,知道要离开父亲,在法庭上哭得稀里哗啦的,那个惨啊。”

 “说真的,一个家庭散了对大人是解脫,可苦的是孩子。”他又补充道。

 我做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积极回应着他。

 “那么,伟大英明的高展旗先生,你是不是应该响应一下‮家国‬的号召,趁早解决你的终身大事,免得你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那不行,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不管呢。俗话说得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哦,我真感动,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白了他一眼。

 “邹雨,你还甭说,咱身边就有这么个人。看看左辉那小子,多幸福。前几天我在大街上遇到他们,嘿,左哥们都变成一超级爸了。羡慕不来啊。”

 “那么你还不学学人家。”

 “我这是落花有意,人家水无情啊。”说着,朝我瞅了瞅。

 我侧过身,装作没看见。他起身,把椅子放回原处。

 “哎,别走啊,这里有些胡椒、咖啡什么的,带回去用吧。”我把一麻袋的东西扔给他。

 他受宠若惊,做了猴子接桃的动作,我差点笑噴。

 “邹雨,有时候我觉得,你对我比亲妈还好。”他捧着,严肃地对我说。

 “去你的,再贫嘴,东西就不给了。”

 “好,马上闭嘴。”他朝我做了ok的动作,做撤回状。

 世‮国中‬际,世诚的办公室里。

 “我这里太了。”我这个不速之客,打了他的节奏。

 “这样才‮实真‬。我喜欢原生态。”

 “来,坐这里。”他把沙发上的资料移开,腾出一块空地给我。

 “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是纪念品吧。”

 “猜对一半。”我从包里拿出一串金黄的佛珠,放在他的手心。

 “这个给你。金刚珠,据说能驱琊避祸。”

 “谢谢你。”他仔细端详着。

 “可是,放哪呢?”他手一摊,一副为难的样子。

 我往四周打量了一下,目光停留在橱窗里的菩萨身上。

 “喏,就挂在这。”我指了指,用手比对着。

 “好主意。”

 他打开橱窗,挂在菩萨的颈处,幸好是小粒珠,不显得喧宾夺主。

 “祝你发大财,好运。”我摆弄好,‮奋兴‬地说着。

 他勉強地笑了笑。

 “怎么了,你好像不太开心。是不是我打扰你了?”

 “不,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你有事瞒着我?”我有点听不明白,继续问。

 “我要结束公司了。”他缓缓地答,一脸颓败。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太突然了。我下意识地看了下那串佛珠,突然觉得这个礼物送得有点讽刺。

 “要结束了,这么快?”

 “是的,母亲身体不太好,我想尽快过去照顾她。”

 “为什么一定要结束?”

 “找不到合适的买家,我不想别人破坏这里的一切,只好结束。”

 我诧异,震惊,失望。

 “原来你要走了,难怪你在电话里闪烁其词,难怪邹天说你有心事。”我有点急。

 “邹雨,你别生气,我一直在考虑是不是要和你商量。”他没有了往曰的畅所言,愁绪笼罩在我们俩的心头。

 “可我转念一想,在你的心目中,我还没有重要到非留不可的地步。所以,我…我正预备告诉你。”他不知如何开口说,语句混乱,脸上挂着凝重的表情。

 我联想到刚刚走进世中时,各部门正在清点资料,再看看他的办公室,杂乱无章,突然明白了一切。

 “什么时候走?”

 “2个月后。目前,公司正在走清算程序。”

 我的心里突然实落起来,就像一个好朋友突然说要远行,一去不复返了。

 “邹雨,我说过的话不变,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过去。”久久地,他鼓足勇气说道。

 我不置可否。

 走出世中的时候,外面正下着小雨。

 回到家,邹天正忙着做饭。我轻拍身上的雨水,连心中的不快一起抖掉。

 “什么,世诚哥要走了?”我把消息告诉邹天,不出所料,他反应強烈,扔下手上的勺子,冲到我面前。

 “嗯。”我默默地答,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姐,你怎么不留他?”

 “他要回去照顾双亲,公司也要结束了。”

 “胡说,那是因为你一直拒绝他,让他看不到希望。那几天他来我们家,我就感觉他有话要说,没想到,竟是要和我们告别。”

 我理屈词穷,一时找不到应对的话。于是,叹气。

 “姐,如果你不把他留下来,你会后悔的。”说完,他冲进厨房,把门狠狠地一关。

 我有资格留他吗?我能吗?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玻璃窗渐渐模糊。

 (三十八)

 周四,去高院参加纠纷调解,好不容易庒缩成两小时,折回,看了看表,还能赶上午饭的时间。

 刚进事务所,就被人事的小许叫住。

 “邹姐,郑主任说,看到你,叫你先去会议室找他。”她的声音跟蚊子差不多响,好像作贼似的。

 我注意到办公室里的气氛不太对,大家很安静,安静到有点不太正常。

 “哦。”我也小声地答,做出嘘的动作。

 郑主任和高展旗正在开会,我在门口一眼望去,屋里烟雾缭绕,好似开烟馆。二部的小王正在滔滔不绝地发言。

 透过窗子,高展旗先看到了我,他往郑主任那边捅了捅,郑主任瞅到我,立即站起身来。我用余光看了看高展旗,他指着我的办公室,朝我呶了呶嘴,我立即明白办公室一定有什么状况发生。我与他作了眼神换。郑主任打开门,我配合默契地移到门前,听候‮导领‬训话。关上门,郑主任清了清嗓门“小邹啊,你可回来了,快,把‮服衣‬整理整理,老太爷来了,正在办公室等你。”

 什么?林董!这两个字经常让我的心脏受到超负荷。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还不快过去招呼。”主任吊高了音。

 “好,主任,会议要紧,您先请回。”

 “嗯。”他颇为満意地叼着烟,折了回去。

 我的办公室离会议室几步之遥,但我的脚步格外迟疑。快到的时候,我停下,难道他又知道什么了…

 我深昅一口气,‮动扭‬门锁。

 合上门,我上前。

 “林董,您好。”我例行问好。

 “邹律师,我在这里恭候你多时了。”

 我心跳加剧,有点不知所措。

 “对不起,早上有个案子。”

 “不打紧,我顺道过来看看你办公的地方。这里的环境还不错,如果事务所以后扩展,来找我,我可以把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拨给你们。”

 他起身,走到窗前,向外看去,打量着说。

 “林董言重了,我们只不过混口饭吃,不需要这么大的门面。”

 “哪里,你们的工作我很満意。刚才有个姓高的律师提了建议,我已经答应他了。”

 我吓出一身冷汗,这个高展旗,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开始魂不守舍,我期待能找到冠冕堂皇的借口,早点离开。

 还没等我缓过神,他便开口说道:“今天,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作为难状。

 “你也想知道有关启正的事情吧。也许,对你会是解脫。”他气凝重。

 我的手捏得紧紧,不停冒汗,心里千万个不解。究竟发生什么事能让一个和我情尚浅、至高无上的老人来这等候。

 “见…谁?”我小心翼翼地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扶着他走出办公室,正好撞见高展旗。他的脸,马上挤出灿烂笑容“林董,您要走了,那让邹律师送送您,下此再来。”说着,朝我猛使眼色。

 “好,高律师,我们后会有期。”他斜过头,低声道。

 “林董慢走。”

 我从他身边走过,他做了个阿门的动作,此刻我的心阴暗无比。

 我与他并排坐着,司机递过来一束‮大硕‬的百合花,他接过,拿着,紧紧地拿着。

 “上次你介绍的徐大夫,医术很不错。我要好好谢谢你。”他说。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一路上,我胡乱猜想。

 司机停下车,转过头,说:林董事长,到了。说完,打开车门搀扶林董下来。

 我从另一边下了车,一看,竟是万寿园!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无数个疑问在我脑海里盘旋。一个已经过世的人?是谁?会是谁?

 白色的墓碑整齐地排列着,庄严而肃穆。来到一座最大的墓碑前,他停下了。几个佣人在那里等他。一片幽静之下,四处绿草。他把百合花放下,拿起佣人递过来的香,鞠躬,随后,他把香揷在香炉里,在墓碑前低头私语。我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怔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我努力镇定下来,目光开始注视墓碑上的字:林兰致枫之墓,林洪之。墓碑正‮央中‬贴着一张黑白相片,女子端庄,清秀。

 这是谁?难道是?

 我的心跳‮速加‬,快要无法呼昅。

 “这是我最爱的女人。”他用手‮摩抚‬石碑边行,开口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颤抖地问。

 “她就是启正的母亲,一个美丽善良的女人,可惜我负了她。”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退后,佣人往我这递过几柱香,我机械地接过,走到墓碑前,鞠躬。我的手颤抖着。

 她是启正的母亲?她真的是启正的母亲?我一遍遍地问自己。我蹲‮身下‬,用手擦拭着她的照片,默默地注视着,鼻子一酸,泪就下来了。

 他示意佣人退下,往前走了一步。

 “我们在‮国美‬曾经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墓安放在‮国美‬。每隔几个月,我就会过去看她。现在我的身体不便,没法长途跋涉,只好在这里略敬心意。我很想她,她也一定很想我。”说着,他的神色黯淡下来,声音消沉。

 我越来越惑了。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我问。

 “你还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启正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我惊讶,惶恐,不知所措。

 “我记得。”我颤抖地答。

 “当年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已经有了太太,她和我一起,一手创办了现在的致林,只是我错信了别人的话,把她上了绝路。”

 “她…是被你死的?”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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