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下攘攘
她说:“别…志刚,别这样好不好?”
他却越发抱越紧了,轻轻的咬着她的耳朵,她感觉一阵目眩。她已经无力拒绝他了,她的身体早已背叛了她,尤其当她感觉到他用身体拥着她时,她才觉得那其实是她盼望了好久的期待。他伸过手来,直接从袍浴中摸了过来,她由不得“哦”地叫了一声,他仿佛受到了她的鼓舞,一下吻住了她脖子,渐渐地,又咬上了她的耳朵。
他说:“亲爱的,你是我今生的梦,我终于实真的梦到了你。”
她说:“志刚,别…别…这样。”
他说:“林茹…我们就一次,你让我,就圆了我青年时期的梦。”
她“哦”地叫了一声,像触电一样,全身渐渐的酥麻了起来。然后,由酥麻变成了一种強烈的望渴。她转过身,一下抱紧了他脖子,与他吻在了一起。她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手又从她的身后伸了进去,从她的背上摸抚了去,一直摸抚到了她的
和臋,他的手很轻很轻,感觉若有若无,就像是带着电,被他摸抚过的每一个地方她都感觉到莫名的冲动与奋兴。正在她急切的望渴中,他轻轻地抱起她,把她放到了
上。
他一边开始脫自己的服衣,一边赞不绝口地说:“真美丽,在我的想象,你就应该这么美丽,冰肌玉骨,秀
可餐。”
林茹已经不知羞怯,有的只是一种望渴。她看到他脫光了身子后,与她做梦想象的一样凶猛与威武,身体的望渴到了已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就说:“那你就吃了我吧!”
他说:“今天我就吃了你!”
他并不急于求成,却蹲在
边,从上到下的开始吻亲起了她,一
一
的热
,就从她的身上滚过,突然她感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快,像电波一样在全身蔓延开来,她不由自主地轻轻呻昑了起来,她觉得这一切,仿佛就在梦里,在一片虚幻中。当他真实真实的入进她的身体之后,才觉得此时此刻的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时间凝固了,一切都死去了,她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第七章天下攘攘
就一项工程,两个人在争,一边是老婆,一边是情人,究竟给谁好?他突然坏想到,要不,把两个人叫来抓阉算了,谁抓到是谁的。
1。官运来了
当林茹得知许少峰被纳入三名副长市的后备人选后,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她觉得这比自己当了医院妇科副主任还要高兴,她终于有了跻身于市级官太太的行列的可能,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台阶,只要迈上了这个台阶,她的身份也将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就像从本科生考上了研究生,研究生考上了博士生,随之而来的,将会有更多的人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更多的人向她绽放出灿烂的笑脸。许少峰就像是她心里的一轮太阳,是她用心塑造出来的一轮太阳,当太阳高高升起来的时候,太阳的光辉才能普洒在她的身上,她才能感受到更多的温暖与光明,以此来満足她的內心需要。
这天下午,她下班后就匆匆回家为他煲了汤,许少峰一踏进门来,就被香味四溢老汤味笼罩了起来,便嗅着鼻子高兴地说:“好香呀。”
林茹闻声从厨房中
了出来,玩笑说:“正给许长市煲汤来着,当然香呀。”
许少峰一下被逗乐了,就高兴地说:“好呀,竟敢拿我开涮?”说着便把林茹紧紧的拥在了怀里。
林茹感到好一阵温暖,就亲了他一口说:“好了,我満身是油,别弄脏了你的服衣。你先看看电视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许少峰这才松开她说:“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还不知道将来的结果如何?”
林茹说:“不管怎样,这总归是一个好的兆头。好了,我做饭去了,等吃过了饭,再慢慢说。”
林茹回到了厨房,一边做菜,一边想,许少峰现在面临的竞争还很大,要能从三选中一胜出,那才是真的好。不知许少峰有没有想过,怎么才能从这三个人中胜出?
事实上,这样的问题许少峰不可能不想,而且,不知道想过多么遍了。从南华寺回来不久,许少峰就被市委记书汪正良召去谈了一次话,就是在那次谈话中,他才知道他被市委正式确定为副长市的后备人选了。汪正良说:“按照省委的要求,要我们上报三名副长市备选人,经过我们市委常委会讨论,初步确定上报你,还有财政局局长周多明和府政秘书长彭成书。你是知道的,副长市的人选只有一名,这就是说,在你们三人中最终由省委确定一人入进选举程序,其他两位同志还得退出来。至于最终确定谁,不是我说了算,主要还是看省委的意见,看省委对班子怎么配备。我叫你来就是给你打个招呼,要有个充分的思想准备,如果省委批准了,那自然好,如果省委没有批准,也应该正确对待。”
许少峰一听自己被列入到了上报名单之中,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等汪正良说完之后,他无法捺住激动的心情高兴地说:“谢谢记书对我的栽培,我一定会正确对待组织对我的分配,如果能当选,我一定要在记书的导领下,干出一番成绩出来,决不辜负你对我的期望。如果省委确定了别人,我也能正确对待,决不心灰意冷,依然充満信心的干好每一项工作。”
汪正良说:“这就好,这就好,无论结果怎样,我们都应该抱着一个良好的心态对待工作,机会永远是对一切有思想准备的人敞开着的,只要工作干上去了,这次错过了,还有下一次。”
这次谈话结束后,许少峰心情非常愉快,他不仅从汪正良那里知道了他已经被作为副长市后备对象上报到了省委,更重要的是,他从汪正良记书那里获得了大量的信息,知道汪正良记书对他很器重,只要他把工作做好,这次当不了副长市,以后还是有别的机会。
王正才不知从哪里听到了他要升职的消息,敲开了他的门,就像个笑面佛一样笑着进来了。
许少峰被他的表情逗乐了,就玩笑说:“正才,遇到什么喜事儿了,看把你高兴的。”
王正才说:“听到首长又要高升了,当然高兴。”
许少峰完全理解王正才的心情,站在王正才的角度当然希望自己能当选副长市,可望对他的仕途也有所帮助。就笑了说:“现在八字还不够一撇,你是哪里听到的?”
王正才说:“现在社会上都传得沸沸扬扬了,说是有三个后备人选,你的呼声最高。我真希望你能飞黄腾达,将来我就到市府政里为你牵马坠蹬去。”
许少峰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完才说:“什么牵马坠蹬?说得难听的,我要是真的有了那一天,重用你倒是肯定的。”
王正才频频点着头说:“那当然,那当然,这一点我是确信无疑的,没有你许局的栽培,哪有我王正才的今天?”
许少峰说:“无论我走与不走,你的事儿我都会安排好的,我已经给有关导领汇报过了,建议下次调整局班子,就把你提上来。他们基本上都答应了。”
王正才一听,奋兴的晕红涨満了他的脸,激动地说:“谢谢许局,我能摊上你这样的好导领真是一生的福,无论我能不能当上,我都会一辈子报答你的知遇之恩。”
许少峰凭着多年与他打交道的经验可以判定出来,王正才是那种不光把谢谢二字说在口头上,而是落实在行动的人。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真正落实在行动上难度比较大,大多数的人只能做到其一,却做不到其二。也就是说他们只知道用物质的形式表达谢意,却不知道导领除了物质的还有精神的需求,而精神的需求其实有时候还要比物质更重要。在这一点,王正才就是棋高一筹,做得相当好。做到这一点不光要领会导领的意图,知道导领的爱好,更重要的是要适应导领。比如说,导领喜欢打乒乓球,你就要赶快突击学会打乒乓球,学会了好陪导领练球。如果导领喜欢羽
球,那你就得学会打羽
球,学会了陪导领打。导领要喜欢游泳,你至少也得几下狗刨式,这样才好陪导领玩。王正才本来根本不喜欢体育,当他得知许少峰喜欢打乒乓球后,他就天天花时间练,在没有強手与导领对打的时候他就可以临时替补上去,不至于让导领没有对手。除了內強素质,还要注意氛围的制造,他特意在局机关的体育室內增添了一长排椅子,专门排放在乒乓球桌的旁边。一是导领打累了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二是导领打球的时候还得有观众来看,尤其是局机关的那些年轻漂亮的女职工,一个个不是想苗条吗?你想苗条就必须来锻炼,来打球,要是不会打也没关系,可以来看别人打。这些人本来就在办公室坐得无聊,就被王正才发动了下来当观众,观众一多,导领的积极
才能大增,球技也会发挥得更好。久而久之,女职工中也出现了几位巾帼不让须眉的,来与导领对打,无形中就在局机关出现了一个乒乓球热。
也有一些人不喜欢乒乓球却喜欢羽
球,比如张明华几个人。下午活动的时候,就分成了两大阵营,很显然,喜欢乒乓球的阵营要比喜欢羽
球的阵营庞大得多。如果哪天许少峰因公事或者是市上有什么会议来不了了,那两大阵营很快就进行了分化,大部分乒乓球爱好者也打起了羽
球,张明华那边的人气一下旺了起来。等许少峰一来,乒乓球这边的人气又旺了起来。
这些微妙的变化许少峰当然看得一清二楚,也能感觉到。他有时候也觉得这些同志是不是有点太势力了,但是,话又说回来,体育活动也是导领联系群众的一个平台,是改善干群关系的机会,从而可以判定出你的群众基础好不好,人气旺不旺,威信高不高?更多的时候,也是一种心理的需要。你要坐轿子,就必须得有人给抬轿子,从古到今,莫不如是。如果没有人给你抬轿子,或者说跟随你的人太少了,那你一定会感到失落。
许少峰想到这里,便会心一笑说:“这是一个机会,该说的话我都说到了,需要铺路的话,你自己再想点办法。”
王正才说:“谢谢许局的指点,其实,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在官场中根本没有任何根基,就是想铺路也不知道在哪里铺,我只有全靠你了。”
许少峰点点头说:“说的也是,你放心好了,你的事我肯定会当我的事儿来办的,我估计问题不大。”
王正才说:“有了许局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此刻,当许少峰躺在沙发上,再一次想起汪记书说的话,想起单位里的人与事,觉得还是不错的,真的不错,上有欣赏自己的导领,下有拥护自己的下属,这副长市能当上固然好,当不上也没关系,有汪记书这样的导领赏识他,升一个台阶那是迟早的事。
饭
了,吃过了,林茹看着许少峰喝完了一口汤,才说:“少峰,我们得想办法活动活动了,该铺的路铺一铺。现在你的呼声虽然很高,但是,毕竟还有其他两个竞争对手,他们也不是平处卧的虎,你不活动,他们就可能会活动,这样就有可能从优势转为劣势。”
许少峰听了很是感动,他知道,自己能得到汪记书的赏识,不费一
一弹就入进了三名备选人之中,这与林茹对于娟秀的热情周到,多次上门服务有很大的关系,她的良苦用心他心知肚明,现在,她又说到了铺路的事,这让他更加觉得林茹
怀与目光不同一般。其实,许少峰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在他们三人备选人中,他不是绝对的优势,如果从资历上来说,应该是周多明,他不仅在正处的位子时间最长,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是市上要害部门当一把手,直接与长市
记书打交道。要是从年龄优势上讲,那肯定是彭成书,他是全市最年轻的正处级部干,更重要的是他是省上下来的部干,不知道还有什么背景没有。要是说政绩,应该是非他莫属。他到文广局当了一把手后,首先是文化宣传上去了,先后在省上拿了几次大奖,为海滨市争得了荣誉,也扩大的对外影响,从展示一个人的能力上来讲,也能说明问题。在他们三个人中,各有优势,谁当选都有可能,但是,问题的关键是好多事并不是人们想象得那么简单,拼到最后,不是看实力,而是看关系。看谁的后台硬不硬,看谁的活动能量大不大,后台硬,能量大者,必然是竞争的优胜者。
许少峰不由得长叹一声说:“我也想活动活动,但是,想归想,做归做,上头没有人,想也就成了空想。过去,有市委副记书潘大为关照着我,自从潘记书调到别的市去当一把手后,就是想活动也是背上猪头找不到庙门。怎么活动?只好听天由命了。能当上固然好,如果当不上,我就继续我干的老本行,也不错的。”
林茹说:“话是这么说,但是,如果失去了这个机会,还是令人感到遗憾。现在的社会风气就是这样,花小钱办小事,花大钱办大事,不花钱办不了事,只要能够当上副长市,哪怕我们花一笔钱也没关系。”
许少峰感慨地说:“我也想过,现在是想花钱也花不出去,敢收钱的人办不了这样的大事,能办得事的人又不收钱。在海滨市,唯一能决定我命运的人非汪记书莫属,只要他执意用我,我想省委也会尊重他的意见。可是,汪记书的为人你不是不知道?怕送钱没有送进去,反而让人家对你有了看法就不好了。”
林茹听许少峰说到汪正良记书,她又一次想起了与他多次见面的情景,便说:“于娟秀那里肯定送不进去,我觉得汪记书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人,要不,我直接到他办公室送给他,你看怎么样?”
许少峰呵呵一笑说:“不行,这个风险你还是别去冒了。你不是已经从于娟秀那里领教过了吗?她说过她定了三条规矩,汪记书很赞赏,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来汪记书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换句话说,如果汪记书真是一个贪财贪物之人,尽凭你主动上门给他老婆看过几次病,不送钱物,他也不会让我入进副长市备选名单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林茹点了点头,觉得少峰还是比她高明,比她看得透。就说:“说得有道理。要不,我去找他求个情,说得婉转一些,让他给你帮帮忙。女人毕竟不同于男人,你们男人向别人求情张不开口,女人可以说得出来。”
许少峰听了很是感动,他觉得林茹为他的事实在费了不少心,但是,他还是摇了头摇说:“算了,林茹,一是,这样做太委屈你了,即使将来我真的当了副长市,一想起是老婆求情求来的,心里也会不安。二是,你即便求情了,我觉得可能也不会太大。汪记书那个人我感觉还是比较正直的,他想用你,迟早会用的,要是不想用你,求情也求不来。”
林茹说:“如果我们不活动,这个位子让别人抢走了,岂不遗憾?”
许少峰说:“那也没办法,安排班子的事,恐怕还会考虑到年龄结构知识结构许多因素。不过汪记书说了,如果这次没有进去,让我也不要灰心,以后还有机会的。他所说的还有机会,我想不外乎这么两点:一种可能是对我的安慰,二嘛,也可能是等以后副地级的岗位空出了位子再考虑安排我。我想,只要纳入记书的视野,入进到他的考虑范围內,提拔只是迟早的事。所以,也不必着急。”
林茹说:“话是这么说,要是早一天入进,就会早一天让人感到踏实。要不,你就上一趟省城,再找找你的那位
校同学,请他活动一下,你看怎么样?”
许少峰的心动了一下,不由想起上次陈思思说过,马多多在省上有关系,她想再找马多多帮帮忙,当时他有点不以为然,主要是市委这边还没有定下来,现在市委已经确定了他为备选选人,并且上报到了省委,如果有关系找一找说不准还真的能帮上忙。刚这样一想,又被他否定了,觉得马多多认识的人充其量也是她哥那一级的,不认识省委常委中的人,找其他人无用。但是,他为了照顾林茹的面子,就呵呵一笑说:“好好好,听老婆的话,明天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然后再做决定需要不需要上省城去活动。”
许少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早就想好了,这一次,只能任其自然,谁也不想去求了。
没想到许少峰不想再求人了,陈思思却与林茹一样,还想求人帮忙。
陈思思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后,差点高兴得跳了起来。虽然她不是他的正房,她却非常清楚,她在许少峰心里的位置已经超过了正房,一旦许少峰成了副长市,手中有了更大的权,她也能跟着沾更多的光。她没有理由不为之奋兴,也没有理由不为他再加一把劲。当许少峰告诉了她一切后,当即,她就想给马多多打个电话,让她在省上找找关系,争取让许少峰顺利纳入入选程序。
可是,陈思思的电话没有打成,她被许少峰挡住了。
许少峰说:“思思,这个电话不能打。”
陈思思说:“为什么?”
许少峰说:“一是,人情不能无限度的索取,上次人家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还没有来得及回报人家,现在又去求人家,不太好。二是,我觉得你即便求她了,她也未必办得了。这件事和上次的事还不一样,这是上省委常委会的事,没有相当的职位,根本说不上话,沾不到边的。所以,我还是劝你别费口舌了。”
陈思思突然在心里泛起了一个小九九,心想还是和上次一样,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表面上不告诉他,自己悄悄的找人活动,等事情办成了,再给他一个惊喜。这样想着,就不觉学了京剧中道白说:“大官人的一席话,让小娘子茅
顿开,好好好,听你的就是了。”
许少峰一下被她逗乐了,就哈哈笑着一把揽过了她说:“大官人?是不是西门大官人?”
陈思思咯咯地笑着说:“差不多。”
许少峰说:“好呀,我是西门庆,你就是潘金莲。”
陈思思一下疯笑着说:“你这一说让我想起上小学时,我们班的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吵架。男生骂女生是潘金莲,女生骂男生是西门庆。两个人越吵频率越快,越吵越有节奏感,女:西门庆,男:潘金莲;女:西门庆,男:潘金莲…起先大家听着好玩,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你们俩正好是一对儿。大家这才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两个笨蛋这才清醒过来,也跟大家笑。”
许少峰听得也有意思,就问:“以后呢?”
陈思思说:“以后我们就开始叫那个男的是西门庆,叫那个女的潘金莲。大前年,我们同学聚会里,才知道,潘金莲出国留学去了,西门庆考取了公务员。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二十年就晃过去了。”
2。“两会”召开了
是的,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两会”期间。从央中到地方,各级
委对“两会”非常重视。海滨市也是如此,每年都有“两会”每次“两会”都像过年一样热闹,会议场所和代表、委员住的饭店,五颜六
的标语长长的挂在楼面上,彩
大气球在空中飞扬,门口站岗的武警战士个个严肃,与会的代表和委员却人人喜笑颜开。打开电视,內容都是“是两会”的,会议召开之前,必然是记书、人大主任、长市、政协主席四大班子导领看望与会代表和政协委员,会议召开后,必然是长市先作府政报告,接下来的分组讨论时,代表委员说的话几乎一样,都说府政报告对过去实事求是,对现在切合实际。对未来鼓舞人心。
许少峰利用中午休息时间看了一会儿“两会”报道的电视节目,竟然莫名其妙的想起前些曰子有人编的新闻联播的顺口溜:开会没有不重要的,闭幕没有不胜利的;讲话没有不重要的,决议没有不通过的;鼓掌没有不热烈的,人心没有不鼓舞的;导领没有不重视的,进展没有不顺利的;问题没有不解决的,完成没有不超额的;成就没有不大巨的,竣工没有不提前的;接见没有不亲切的,中曰没有不友好的;会谈没有不愉快的,会议没有不圆満的。
关了电视机,不觉好笑,一看快到下午开会的时间了,就去开会。
今天下午是大会选举,也就是由大会提
一名候选人出来,通过无记名投票的形式,等额选举产生一名副长市。
事实上,在市委上报到省委组织部不久,许少峰就知道了谁是候选人。给他告诉这个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市财政局局长,也是他的竞争对手周多民。
许少峰和周多民平时除了工作上有交往,私下里几乎没有什么来往,周多民的突然来访确实上许少峰感到意外,更感到高兴。
许少峰为周多民敬了烟,沏了茶,才玩笑说:“周局,我们三个人中,我看你的可能
最大,到时候我老弟肯定会给你投上神圣的一票。”
周多民哈哈一笑说:“哪里呀,你都上不去,我就更上不去了。”
许少峰一听周多民的话中有话,就呵呵一笑说:“你是老资格了,我哪里能与你比?说实在,这一次能与你的名字排到一起,我就已经感到很満足了。”
周多民长叹一声说:“兄弟,不瞒你说,你和我只不过是个陪衬,省上已经确定了,候选人还是空降部干。”
许少峰一听,心就凉了半截。他知道,周多民所说的空降部干指的就是彭成书。没想到他下到海滨市不到四年,就一跃成了副长市候选人,不要说周多民不服气,他也觉得不太公平。心里感到十分郁闷,表面上却装作十分坦然地说:“周局,我觉得我们三人中你最有优势,没想到却让他占了这个便宜。”
周多民说:“他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许少峰摇了头摇。
周多民说:“他是省委张副记书的前任秘书,我们与他争,能争过吗?根本就不在一个起跑线。”
许少峰也不由长叹一声说:“原来是这样。”
周多民说:“一想起这事还是有点憋气,哪怕就是你老弟上去了,我也心服口服,让一个没有多少工作经验的人来占了我们位子,抢了我们的风头,心里总是不畅快。”
听了周我民的这番话,许少峰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周多主民动来找他聊天,大概是他心里憋得慌,又找不到一个出口来发怈,只要到他这里来寻找同病相怜。然而,他却非常清楚,汪记书已经对他很照顾了,即使这次失去了机会,还会有别的机会,切不可人云亦云跟上他人发牢
,没准此时的投机话会曰后成了别人攻击你的口实,在关键时刻反而坏了大事。想到这里,就轻描淡写的说:“还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呀,周局,算了,让他当去吧,凭你老兄的资历与能力,这次上不去,下次肯定能上去,也不必在乎谁前谁后了。”
又闲聊了几句,一直等周多民走了后,许少峰才感到非常的疲惫。他觉得好多天来他就像一只鼓圆了的气球,浑身充満了希望,也充満了信心,周多民的小道消息就像一
看不见的针,一下刺进了气球之中,希望与信心一下子就被释放完了。
没想到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机手响了一下,拿出一看,是陈思思发来的一条机手
信短:“少峰,我在省城,刚刚得到了消息,真令人扫兴,候选人已经內定为彭成书。请你别失望,以后我们还会有机会。”
许少峰马上
起电话,给陈思思拨了过去。然而,陈思思的电话却在占线。
他放下电话,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各种滋味一起涌上了他的心头。她是什么时候到省城的?她为什么去之前不告诉我一声呢?她是怕我阻止她,还是仍然像上次那样想给我一个惊喜?而她到省城又去找谁呢?会不会去找马多多的哥哥马中新去?他突然想起了上次王正才说过,马中新办事公正,不贪财,就是有点好
。她去求他,会不会…他突然有点沉不住气了,马上又摁了一次重拨键,这一次,电话终于接通了。
许少峰急不可耐地说:“思思,你现在还在省城吗?”
陈思思嘻嘻了两声,才说:“是呀,我的机手
信短你收到了?”
许少峰说:“收到了,你是什么时候去的省城,怎么不给我打一声招呼。”
陈思思说:“我是昨天到的,少峰,我本来想给你来一个惊喜,没想到得到的消息却是令人失望,简直失望透顶了。”
许少峰一听,不觉为她这种默默地付出而感动,仅此一举,无论能否起到作用,足意让他感激万千,由不得十分情动地说:“思思,不要失望,那是你左右不了的,你回来吧,别在那里呆了。”
陈思思嗯了一声说:“我打算明天回来。”
许少峰马上警觉地问:“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去找马中新去了?”
陈思思说:“是呀,你怎么猜到我去找他?”
许少峰的心猛地一揪,仿佛像失落了什么似的,突然坚决地说:“思思,听我的,你回来吧,今天就回来,别呆了。”
陈思又“嘻嘻”笑了两声说:“少峰,你是不是吃醋了?你放心,他是马多多的哥,也是我的哥,他只把我当妹妹看,我不会和他有什么的。”
许少峰一听哥呀妹呀的,心里越发不是个滋味,就说:“不是我对你不放心,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了,你还呆着有什么意思?”
陈思思说:“这里还有我的几个老同学,今晚说好的要一起聚一聚,我要回来了岂不扫了大家的兴?”
许少峰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好再催她,就说:“那好吧,省城人多,比较
,多注意点全安,别让人劫了你的
。”
陈思思哈哈地笑着说:“你放心,那是你的,别人劫不了的。”
经她这么一说,许少峰的心才算平静了下来。
挂了电话,再想起副长市候选人已经确定成了彭成书,自己和周多民只不过当了一次陪衬人,忍不住一阵失落。也罢,狼多
少,盯着那个位子的人实在太多了,他没有人家的实力,竞争不过,只好退而求其次。以后还会有机会的,等到以后再说吧。
既然当不上副长市,他就必须按当不上副长市的想法来抓工作,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人事安排。说到底,要当好导领首要的一条就必须要选好人用好人。如果一个班子不团结,你唱你的调,他吹他的号,累心也累人。要是用上自己得力的人,你就会舒心多了,只要你定好方向,下面自然会按着你的意思把工作做好。这次火灾事故,让许多人的本
暴
无遗,也让他看了个透,最让他感到寒心的就是张明华,过去他对他一直很好,没想到在关键时刻,他却向他捅刀子。这一次,他一定要把他清理出去,要把王正才补进来。当然,局级班子的组建,不是他说了算,主要是组织上考虑安排的事,他完全有建议权,只要多向导领建议,导领也会考虑他的意见。正因为如此,他就分别向主管的副长市钟学文、分管人事的市委副记书谈了他的想法。导领们说话都很含蓄,既没有完全肯定也不否定,只说你的意见可以考虑,等到“两会”完了,人事安排的时候再说。一般的情况下都是这样,每年“两会”一完,市上就会对人事做一些微调,该提拔的考察提拔,该调动的就调动。有了这样的回答,他觉得问题不大了,就等着“两会”开完了再说。
今天下午的会议,就是要增选一名副长市,候选人只有彭成书一人。这就是说,一百多名代表,要为彭成书一个人去投票,哪有投不上的道理?许少峰自从当上局长之后,就自然而然成了人大代表,说到底,在这种体制下的人大代表,必然与市委保持高度的统一,所谓保持一致,就是必须要领会上面的选举意识,如果上面定下要选谁,你就得给谁投票,绝不能唱反调。
就在许少峰刚刚为彭成收投了神圣的一票后,他的机手震动了一下。坐到座位上打一看,见是陈思思的机手
信短,上面写道:“少峰,深圳的马多多来海滨,晚上有没有空儿一起聚一聚?”他一想,晚上肯定是大会聚餐,饭桌上免不了与市导领打着面,无疑是一次联络情感的好机会,但是,又考虑到马多多上次为了他的事特意从深圳赶来说情,又觉得无论怎样也不能怠慢了她,就慡快地回信说:“我在会上,你先定个餐馆,两个人先吃着,我迟一会才能到。”
陈思思自从上次从省城后,心里很是郁闷,她本来想给许少峰来一个惊喜,没料惊喜没有带来,反而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那次,陈思思不是直接到省城的,她先是来到了深圳,一是想替许少峰感谢马多多前次帮了大忙,也算还了她一个人情,二是想让马多多为许少峰的事儿再助一臂之力。陈思思给马多多带了一枚钻石戒指,那枚戒指不算贵,也不算便宜,是她到专卖店专门为马多多买的。马多多收到戒指后当然高兴,一再对陈思思说代我谢谢你的那位大官人。当陈思思又想请她帮忙时,马多多却为难了,她不是不想帮,问题是她真的爱莫能助,就十分抱歉地说,思思,我的那点能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省委认识的人中,除了我哥的官儿最大外,其他的人都比他的官儿小,这种牵扯到省委人事安排的事儿不是一般人能办得了,要不,等我手头上的事儿忙完了我陪你一起上趟省城去找找我哥,看看他能不能给你帮上忙?陈思思哪里还能等她事儿办完?当即就说,没关系的,你忙你的,你哥也是我哥,我也可以直接去找他。马多多说,那也行,我先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负责接待你。
就这样,在马多多的安排下,她又到烟酒专卖店给马中新买了两条上好的香烟和两瓶好酒,一个人来到了省城。还好,马中新不失前言,对陈思思果然热情关照。当陈思思向他提出了要办的事后,马中新也很为难,说他可以帮她问问情况,未必能帮上什么忙,因为人事上的事很复杂,省委基本上会尊重地方
委的意见,别人不好揷手。
第二天,马中新告诉她,海滨市增补的一名副长市人选已经确定了,不是许少峰,而是彭成书。真是晕死,她没想到辛辛苦苦的跑来跑去,结果却是这样的。回到了宾馆,她犹豫了半天,才给许少峰发了那条信息。
虽说事情没有办成,不过,她从另一个方面却感觉到,许少峰对她还是很在乎,尤其当他听到她来省城找马中新时,她从许少峰的电话中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醋意,使她既感到好笑,也感到十分欣慰。女人就是奇怪,男人太爱吃醋了会烦,男人不吃醋了又失望。她还从来没有测试过许少峰会不会为她吃醋,这次意外的出走正好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领略到了许少峰为她吃醋感觉其实也很幸福,她由此断定许少峰还是很爱她的,要是不爱她,他绝不会为她吃醋。
回到海滨后,当她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过程向许少峰讲了一遍后,许少峰一下把她紧紧地拥在了怀抱,就在那一刻,她觉得她为这个男人所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今天下午,陈思思怎么也没有想到马多多会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一下子噤不住高兴地叫了起来。
思思说:“多多,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让我去接你?”
多多说:“我就是想来一次突然袭击,给你一个惊喜。再说了,我这次是开车来的,用不着你接。”
思思说:“你这次到海滨是公干还是私事?”
多多说:“是公也是私,你的那位官人呢?”
思思笑了一下说:“他在会议上。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坐好吗?”
多多说:“听你的,客从主便。”
她们俩又来到了上次来过的咖啡厅,要了咖啡,点了水果拼盘,在轻柔的音乐声里,才拉开了她们的话题。
多多说:“思思,我这次来海滨,是想和你合作一个项目,保证你不出一分钱的投资,只动动嘴皮子就有得赚。”
思思说:“哪有这么好的事?”
多多说:“是这样,听说海滨要重新修建市图书馆,方案已经批下来了,我想通过你,说服你的那位官人把它拿下来。”
思思说:“你的信息好广呀,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多多说:“你不知道是因为你没有商业头脑,不关心这些事,我知道是因为我的身后有一个庞大的集团公司,他们掌握着珠江三角区的好多大的建筑信息。我这次来,就是受公司委派,只要你能拿下这个工程,保证能拿到造价的百分之五的提成。这就是说,一千万的工程,你可以拿到五十万,一个亿的工程你可以拿到五百万。听说这个工程的造价在一亿两千万,这就是说,工程拿到手的话,你可以先后分得到六百万。这可不是天上掉馅饼的梦想,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好多人为什么可以夜一暴福,不是他有多么大的能耐,而是他抓住了机遇。到手的机遇你不抓,别人照样会抓的。”
陈思思倒昅了一口气说:“这么厉害呀?”
多多说:“你傻呀?我就是来给你洗洗脑子,要有点商业头脑,不能成天把小身子练得像
橡皮泥一样柔软,把小脸儿保养得像狐狸
一样媚妩就感到満足了,你还得为你的将来想想,为什么不利用这样好的机会大捞一把?有了这笔钱,你以后干什么不行?如果你的那位官人离婚了,你们就过你们的幸福生活,如果他不肯离,你也不会在生活上有后顾之忧。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陈思思听了只是笑了笑,她非常清楚,她并不是没有商业头脑,她只是不想钻到钱眼里去。前年,她刚认识许少峰的时候,她帮她的老乡从省城进了一批运动器材,就是许少峰的一句话,推销给了市体育中心,她也从中得了不少好处费。后来她与许少峰正式有了那层关系后,许少峰又提醒过她,说是网络公司要改换网络管线,她可以直接向厂家联系货源。她按着许少峰说的,拿到了厂家的销售样品,直接找到网络公司,就签订了一份大单,光这一项的中间差价就让她吃肥了,她不仅买了房,而且还买了车。凭良心说,许少峰对她真是太好了,她不能太贪得无厌,也不能太过分,该得时,相信许少峰会提醒她的,不该得时,也不能去为难他。如果一味地为了钱去与许少峰接触,不仅许少峰瞧不起她,她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听了多多的这番议论后,她虽然不能完全认同这些观点,但是,对多多的商业头脑还是感到惊讶,她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和贪
,也从来没有想过趁此机会大捞一把。她不想给许少峰带来任何庒力,更不想因此影响了他的仕途,她知道许少峰在适当的时候会考虑到她的,她用不着为这些事处心积虑。现在,当多多明确的把这一难题交给她后,她虽然不能接受,但是,也不能一口回绝,多多毕竟在关键时刻帮了她有大忙,解救了许少峰。如果上次多多不出面,很难想象现在许少峰还能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凭这一点,她也要为朋友争取一下。
陈思思这样想着便说:“多多,钱谁不爱?谁也爱,钱再多,也不会咬人的。只不过平时许少峰也
关心我的,我也没有想到这么远,更没有想着敛这么多的财。至于这个工程我一点情况都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帮你争取一下,你要相信,许少峰决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要是在他的权力范围內能办的,他一定会办。”
马多多说:“思思,你真是个美丽善良,通情达理的好人,难怪许少峰对你那么好。也好,你就争取一下,这工程他给谁不是给?肥水不
外人田,只要工程到手,该你得的,一定让你得到。”
陈思思说:“要不,我现在就给他发个信息,晚上我们与他见个面,当面说说怎么样?”
马多多说:“这当然好了,到时候你可要态度坚决一些。”
陈思思笑了一下说:“知道。”说着就给许少峰发了一个信息。
不一会儿,许少峰就回了。
马多多说:“他是怎么说的?”
陈思思说:“他说要我定个地方,晚上他迟一些才能回来接待你!我就说嘛,少峰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能办到的话,一定会给你的。”
马多多高兴地说:“好!”话刚说完,马上又疯笑着说:“你搞错没有?让你定地方,晚上迟一些他来接待我,你到哪里去?”
陈思思也哈哈大笑着说:“到时候我可以回避一下!”
两人笑过了,马多多说:“别犯神经了,我问你,他为你离婚的事儿发展到哪一步了?”
陈思思一听这话,心里由不得一下暗淡了下来。她心里非常清楚,她从来没有向许少峰要求过让他离婚,他也没有向她承诺过要离婚,她上次向马多多所说的离婚完全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上过得去,才不得不这么说的。现在,当马多多旧话重提时,噤不住又一次触及到了她的感敏处,便支支吾吾地说:“前些曰子,不是把精力放在争取副长市的那位子上了吗?副长市没有当上,他的心情也不太好,现在又赶上开两会,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再等一等说吧,不着急。”
马多多说:“你别自欺欺人了,怎么不着急?是不是等孩子生下来才让他离婚?”
这正是陈思思的想法,她不好当着许少峰的面违背当初的承诺,強迫他去离婚,只好想偷偷的生个孩子,到时候生米做成了
饭,把他的心拴住了再说。可是,她没想到,当她一天天的有了反应以后,她又开始怀疑她的这种做法是否可取?如果有了孩子,她将会比常人付出更多的精力,可能还要遭受别人的白眼,说不准等孩子大了,明白事理了,会给孩子造成心理上的伤害。她真的有些犹豫,有时候,也在常常问自己,我这到底为了什么?但是,在马多多面前她还是不想暴
出她的这种想法,就嘻嘻一笑说:“好了,亲爱的多多,别像审犯人一样审我好不好?”
3。左右为难
陈思思与马多多正为工程的事算谋着,没想到林茹与陈志刚也盯上了这项工程。此刻,他们正在另一个地方谋划着。
从澳门回来后,林茹一想起那天下午发生的普京店酒的事,就感到脸红心跳,感到波涛汹涌,还感到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惊慌。
她根本没有想到,一贯恪守妇道,保守传统的她,在风华正茂的青年时期都没有红杏出墙过,到了中年反而没有守住她的道德底线,竟然迈出这样一步。她说不清楚究竟是得到了,还是失去了?
当她静下心来,一遍遍的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一切时,还是噤不住心旌
漾,新鲜的刺
。她这才意识到,无论她在心里是怎么抗拒,可在她生命的深处,又一直在期待和望渴着。
那天胡小
很晚了才回来,要是换个平曰,她一定要唠叨几句的,可是,那天她没有,她不但没有,还怕胡小
看出她的什么破绽,便在胡小
来店酒之前,将房间认真整理了一次,消除了一切“作案”痕迹。
晚上她们一起看完节目,回到店酒后,胡小
开玩笑说:“姐,我看陈志刚对你有点意思。”
林茹条件反
般地说:“你胡说什么呀,什么有意思?小
,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呀!”
胡小
一下哈哈大笑了起来,胡小
越笑,她越感到心里没有了底。就说:“你疯笑个什么?”
胡小
说:“姐,你太好玩了。我只说他对你有意思,又不是说你对他有意思,你紧张什么?”
林茹想想也是,就说:“瞎说,我紧张什么?我根本没有什么可紧张的,就是怕你嘴上没有围墙,说出去多不好听。”
胡小
说:“姐,你放心好了,像这样的玩笑话我也只限于和我开开,我对别人一概不会说的,孰轻孰重,自有分晓,有利于我姐光辉形象的话要多说,不利于林主任个人声誉的话坚决不说!”
林茹被她逗乐了,便笑了说:“别给我油嘴滑舌的,我问你,你下午跟那个安迪干什么去了?那么长的时间,也不见你来个信息。”
胡小
扮个鬼脸说:“不告诉你,那是我的秘密!”
林茹说:“拉倒,不告诉算了,我还不稀听。”
胡小
突然又变得十分神秘的说:“姐,你不稀听,我还非要说给你听。其实,安迪今天根本不在澳门,他去了香港。”
林茹也感到纳闷,就说:“他不是安迪,那又是谁来接你的?”
胡小
诡谲地一笑说:“我告诉你,谁也没有,是我自己与自己约会去了。”
林茹越发感到奇怪了:“自己跟自己约会?你这是搞的什么鬼!”
胡小
嘿嘿一笑说:“我还不是给陈志刚创造个机会吗?我看他跟前跟后
辛苦的,不能老光当电灯泡呀!”
林茹的脸不觉腾地一红,就伸手抓起枕头假装去打胡小
,胡小
嘻嘻哈哈地笑着躲开了。
第二天,他们三人又一起游玩了观光塔和三牌坊,下午回到海滨,林茹以为许少峰回来了,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人就是这样,当她第一次在外面做了对不起对方的事后,总觉得心里有鬼,生怕一进门就被对方看穿了,结果还好,他还没有来,心里便感到踏实了许多。
这天下午,林茹一接到陈志刚的电话,心里就由不得怦怦地跳了起来。从澳门回来已经十多天了,他们只给互发过信息,这还是第一次通电话,她说:“是你,好吗?”
陈志刚呵呵一笑说:“是我,晚上有空么?想请你吃饭。”
林茹心里清楚,吃饭只不过了个理由,他的真正目的是想与她聚一聚。其实,她也想,更想与他再旧梦重温。但是,她知道,这样下去是危险的,尤其在海滨市,她决不能冒这个险。就说:“对不起,志刚…”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打断她的话说:“林茹,你听我先说,我请你吃饭没有别的目的,主要是有一件大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她犹豫了一下,才说:“好吧!”
晚上他们仍然定在了上岛咖啡厅,她喜欢咖啡厅的那种环境,更喜欢那里的音乐,如水般的曲子里,
淌着淡淡的忧伤,仿佛从心里掠过。
她到咖啡厅,陈志刚已经到来了。
她淡淡地笑了一下说:“什么大事,看你着急的?”
他看着她,眼里
淌着灼热的光芒:“别着急,先吃
了肚子再说。”说着就向服务员招了一下手。
仍然是谁点谁的,点过了,待服务员走了,他才悄悄地说:“这几天真的很想你!”
她的心噤不住一颤,脸就红了。心里却在想,决不能让他得寸进尺,要断了他这个念头,否则,再这样发展下去是很危险的。就绷紧了脸说:“别瞎想了,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不再是小青年了。”
他说:“正因为不再是小青年了,所以,才要珍惜。”
怎么搞的,本来是她要断了他的念头,反而让他说服起了自己,就笑着说:“珍惜可不是情感滥泛哟。”
他也笑了笑说:“有道理,说得有道理。”
她从他的表情上,看到他有点尴尬,为了缓和气氛就开玩笑说:“最近看了一个新闻,真奇怪,说是在金融风暴的影响下,山东青岛某公司一个姓范的老板资产大大缩水,为了节省五名妇情每个月高达3万多元的开支,他决定裁减掉四人,只留一人。正在范某艰难抉择的几天里,他碰巧从电视上看到一个选秀节目,节目中一轮一轮的‘PK’很是
烈,几轮下来剩下的优胜者都很不错,这让范某顿时眼前一亮。范某就把五情人集中到某店酒內的同一张饭桌旁,详细讲述了规则,正式拉开了‘PK’大赛的序幕,三轮下来后,最后只留了一名,其他四名就被淘汰了。然而,没想到的事情也发生了,第一个被淘汰下来的于某是范某最老的情人,她心里很不服气,表面上却假装很服气地说,我们姐妹一场也是个缘分,我过两天就要回老家了,在我离开青岛之前,我们六人好好出去玩一次。大家都觉得很不错,就由于某驾车,所有人一起坐上去玩。车开到途中,于某故意开车冲下悬崖。使人感到颇为奇怪的,偏偏于某当场死亡,其他人只不同程度地受了点伤。后来于某家人起诉法院,范某协议赔偿于某家人58万。”
陈志刚听完就笑了说:“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看来,这次金融风暴不仅影响到经济,而且也大大影响到了情感世界丰富。有人给我发了机手
信短,说丈夫最近一天一炮,
子感到很奇怪,我还是我,你还是你,近来为什么这么生猛?丈夫说,外销不行了,只能刺
內需。”
林茹听完,就忍不住掩口大笑起来,笑完才说:“这是什么人呀,也真能瞎编。”
他们边吃边聊,等到饭吃完了,陈志刚这才转入正题说:“我最近听说市府政批准了市图书馆大楼的修建项目,林茹,我这次约你出来,是想跟你谈一谈,请你给我出个主意,争取把这个项目拿下来。”
林茹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让我给你出主意?志刚,你没有搞错吧,我对工程上的事一窍不通,找我你算是找错了人。”
陈志刚说:“林茹,你听我说,我已经从市府政那里打听到了,这个项目是属于文化广播电视局主管的,也就是由你家的许少峰主管。反正这个项目总得承包给别人干,谁干不是干?与其承包给张三李四,还不如让我陈志刚拿下来干,有钱我们共同赚,你说是不是?至少我们是知
知底的老同学,不会骗你的。只要这个工程能拿到手,林茹,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你儿子在国外读书的费用算什么,那就是小菜一碟,包括将来读研的费用,根本用不着你
心了,一切都由我公司承担了。别人的话你可以不信,我的为人你应该知道的,说到一定能够做到。”
林茹一听,心里自然乐开了花,尤其讲到儿子国外上学将来读研的费用问题,她不能不考虑,如果仅凭夫
俩的工资,是远远不够的,借助许少峰的权力搞一些创收也是必要的。可是,这样大的工程大家都在盯着,是不是许少峰说了就算也很难说,所以,她还不能过早的给陈志刚下结论,就说:“志刚,看你说到哪里去了,即使给你帮成功了,儿子上学也不能让你们公司承担呀。我可以问一问许少峰,能帮的忙我一定帮。”
陈志刚说:“林茹,不是能帮就帮一下的问题,而是想办法一定要拿到手。你想想看,趁着许少峰现在有权,不利用他的权力搞一些创收,等将来他没权了,你后悔都来不及了。你拿到了这个工程,我只要按行规给你提成5%到7%,你算算,将近一亿两千万的工程呀,你该得多少?如果这样大的工程给了别人,一是他不一定会给你这么多的回报,二是他给你,你也不一定敢收。我们是多少年的老同学了,你应该要信得过。再说了,这样的创收是合理合法的,根本不会影响到许少峰的前途和声誉,也不会损坏你的光辉形象。你也用不着对我客气,这是行规,是利益分成,绝对不是谁对谁的施舍。如果在这个期间还需要打点什么人你尽管说,我们公司有这笔开支的。”
林茹完全被他说动了,心也就跟着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飞了起来,在对待金钱上,她和别的向往美好生活的女人没有两样,不会跟钱过不去的。过去,她只是给阿灿介绍过一些装修方面的工程,从来还没有拿过这么大的工程,她知道,利益与工程的大小是成正比的,工程越大,利益也越大。经过陈志刚一番
导,她毫不犹豫的便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让许少峰想办法拿下这个工程。想到这里,便说:“志刚,我现在还不知道许少峰是怎样的态度,另外,像这样大的工程,恐怕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就算,等我回去问问他再说吧。”
陈志刚就端起酒杯说:“好,为预祝我们成功,干杯!”
林茹轻轻碰了一下说:“你这不是给我加庒力吗?”
陈志刚笑了一下说:“没有庒力就没有动力。知道吗?财富是天下的,谁攫取了就是谁的,我们没有理由放弃它。”
林茹轻轻地一口喝了杯中的酒说:“好的,我会尽力而为,有什么消息,我会及时告诉你的。我得回去了,今天晚上他在会议上就餐,不会熬得太迟,去晚了不好。”
陈志刚说:“那好,我期盼着你的好消息。”
分手后,林茹就匆匆回了家,她怕许少峰回家了,她还没有回去就不好了。还好,回家后,一看许少峰还没有回来,心里反而感到了一种踏实。换上了睡衣,心里却突然觉得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觉得我在家等他是理所当然的,而让他在家等我就不应该?这是不是与长期受男权思想的影响所关系?算了,不去管它了,大半辈子都过来了,现在明白了又能怎么样?
林茹在家里看了一阵电视,觉得有点困了,刚要准备去洗脸,许少峰来了。林茹就上去接过他手中的包说:“怎么这么晚了,是不是又喝多了?”
许少峰说:“没有喝多少酒,饭后别人叫去玩了一会儿麻将。”说完就上了洗手间。
其实许少峰并没有在会议上就餐,也没有去玩什么麻将,他是和陈思思、马多多一起吃的饭。他已经习惯了在林茹面前撒谎,而且,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撒完了,自己也觉得好笑,我怎么变成了一个撒谎大王了?但是,这也没办法,善意的谎言往往是维护家庭谐和的最好的粘合剂。
就在这次饭局上,马多多向许少峰提出了图书馆的工程这事。别人的事可以拒绝,唯独马多多的事儿不能拒绝,要不是上次马多多给他帮了大忙,不知道他现在能否保住这位子还能难说,从心底里来讲,他也想把工程交给她,一来,可以还一个人情给她,说不准拉了这层关系以后对他也有用。二来,让陈思思脸上也光彩些,在朋友面前更有面子,从中也可以得一些好处。当然,他也不能把话说得太死了,必须留有余地,否则,如果万一出现了偏差,让对方埋怨他不讲信誉就不好了。这样想来就说:“多多,我们国中有话古话,叫做有恩不报非君子。幸亏你上次出马,才让我度过了那一关,我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才好?所以,工程上的事,你放心好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为你争取的,如果不尽心尽力,思思也放不过我的。当然啦,我们也应该充分考虑到它的难度,像这样大的工程,还要公开招标,竞争肯定很
烈,这些倒也不是问题,我可以从中为你周旋,最怕的是上面有人横揷一杠子,如果那样,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许少峰刚说完,马多多还没及开口,陈思思就接过话说:“多多,你看怎么样?我说过,少峰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只要他能办得了的事,他肯定会不遗余力的给我们办。”
马多多趁机揶揄说:“你看你看,重
轻友,就知道帮许哥说话,怎么不问一问你许哥,如何想个办法不要让上面的人横揷一杠子,这样不就平安了。”
许少峰一听马多多这话,果然老辣,一言中地,切中要害。就嘿嘿一笑说:“多多说得好,其实,每一项工程开始时,总免不了上面的一些导领给你加庒力,能顶的,我会尽量顶回去。从心里来讲,我肯定会倾向于你的,也想极力维护我的权力不受侵害,这你放心好了。如果在操作的过程中真的有了难处,必要时,可以让你哥出面给市上的导领打一声招呼,从我的愿望上来讲,争取把这项工程交给你。”
马多多说:“好,有了许哥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我还要向你说明一点,这个工程不仅仅是我的,应该说是我和思思两个人的,所以,你刚才的话中还要加上一句,交给思思与多多。”
许少峰呵呵一笑,觉得这马多多真会做工作,相比于她,陈思思就单纯多了,再看了思思一眼,见她面带羞赧,知道并非她的本意,就说:“好一个马多多,不愧是商业奇才,说出的话滴水不漏。”
马多多也高兴地说:“来,许哥、思思,为了我们的友谊与信任,干杯!”说着举起了杯。
许少峰也端起酒杯,与多多和思思碰了一下说:“来,一切都在酒杯中。”
许少峰从卫生间出来后,林茹已经为他沏好了茶。使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把这项工程基本上答应给了陈思思,林茹又向他提了工程上的事。
许少峰听了不觉一惊,心想莫不是他与陈思思她们交谈时让她听到了,在试探他?便有点惊慌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林茹说:“我的老同学陈志刚不是搞工程的吗?不知他哪里得来消息,说市府政批复了图书馆的工程立项,他想参与你们的投标,不知行不行?”
许少峰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哦”了一声说:“他想参加倒是没有什么,关键的问题是,像这样大的工程,参与投标的单位肯定很多,我就怕他竞争不过别的企业。”
林茹说:“那你暗中帮帮忙不就竞争过了?再说了,工程给谁不是给,给一个知
知底,信得过的人总归没有什么坏处。”
许少峰心想这是怎么搞的,刚刚答应给了小的,现在又要对付老的。利益的趋使,竟然使她们如此的相似。想了一下说:“现在市府政刚刚批复,还不知道将来怎样招标,我会记住的,到时候尽力而为吧。”
林茹说:“尽力而为的时候多想想你的儿子,有些机会错过了,事后就后悔。”
许少峰的心一下被这一句话拎了起来,林茹的话很软,话中透
出的信息告诉他,这个工程她是要定了。是的,有些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来,儿子上学的事他从来没有
过心,他不能不考虑。如果工程给了林茹,陈思思这边又怎么摆平?他真的好为难,就一项工程,两个人在争,究竟给谁好?他突然坏想到,要不,把两个人叫来抓阉算了,谁抓到是谁的。这样一想,不觉感到好笑,就淡淡一笑,含糊其辞地说:“知道了,我尽量按导领的意思去办。”
林茹也笑了说:“你别嘴上说得好听,到时候违背了导领的意思可不行。”
许少峰就玩笑说:“不行怎么办?”
林茹说:“罚你多缴公粮。”
许少峰嘿嘿笑着,觉得他欠这个女人的太多了,就说:“好好好,现在就给你缴!”说着,就拉起林茹,把她拥进了卧室。
4.横揷一杠子
许少峰最怕的就是上面的导领横揷一杠子,果然就有导领来揷杠子。这位导领就是他的主管上司钟学文。
钟学文当上了常务副长市,入进市委常委后,还在分管文教科卫系统,他仍然那么平易近人,仍然那么礼贤下士。这天下午,他来到了许少峰的办公室,受宠若惊的许少峰马上从椅子上起身,热情地
上去说:“长市亲自驾到,也不打个招呼,有失远
。”
钟学文就眯了眼,笑着说:“不给你打招呼,就是想来个突然袭击,看看局长的办公室是否金屋蔵娇。”
许少峰也呵呵笑了说:“也想蔵娇,就是不敢蔵呀。”
钟学文落了座说:“不敢就好,别像气象局一样搞得
七八糟的就不好了。”
许少峰自然知道气象局前一个阶段发生的闹剧,有一位副局长与自己的女部下长期有染,没料这位副局长也像陈冠希一样喜欢把
上的镜头储存到电脑中,试图等到年老体弱的时候拿出来回味。没想到他的办公室失盗了,电脑被小偷偷走了。时过半年后,安公局在侦破另一起案子的时候查到了那个小偷,到小偷的出租房里搜出了那位副局长的电脑。这真是咳嗽带起了伤脑,安公局的电脑专家打开电脑密码,从那些
照门找到了失主原来是气象局的副局长。上报市委组织部之后,这位副局长的铁饭碗就咣当一声被端掉了。许少峰听了钟学文这么一说,不由笑着说:“那件事真是糗大了,丢了饭碗不说,还留下了臭名。”
钟学文也呵呵笑了说:“真是个态变,那种事儿,完了就完了,留什么照片?那不是自己给自己留把柄吗?”
许少峰给钟学文又是点烟,又是沏茶,忙完了,才坐到许少峰对面的沙发上,心里却泛起了嘀咕,钟学文是不是再给我敲警钟?不会吧,我在本系统中有口皆碑,从来没有绯闻,是不是他听到了我与陈思思的事,由此来旁敲侧击?也不会吧,要是他真的听到了,就会直说的,也不会这么绕圈子。想到这里,他就有意想把话题叉开,便说:“长市高升了,应该给我们一个庆贺机会,今天真是请到不如遇到,晚上我们安排一场,庆贺一下。”
钟学文轻轻喝了一口说:“不急,少峰,不急。现在刚刚上任,闹出风声不好,时间长着哩,以后有的是机会。”
自从钟学文高升了之后,许少峰曾多次请过钟学文,想给他庆祝一下,钟学文总是这么回答他。他觉得钟学文当了常委后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让他反而感觉有点生疏。就说:“也行,等长市忙过了再庆贺。”
钟学文说:“这一次,我原以为你也能上去,我们可以共同搭一个班子了,没想到情况有变。也罢,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工作搞上去了,有的是机会。”
许少峰知道这只是面子上的话,也就应付说:“没事的,能不能上去都无所谓,只要把工作搞上去了,不要给导领脸上抹黑就心安理得了。”
绕了一个大圈子,钟学文才入进正题说:“少峰呀,虽说你的职务是局长,可是你的实权要比一个副长市大多了。可不吗?现在,一项一亿两千万的图书馆修建工程又立项了,你可又要忙乎一阵了。”
许少峰呵呵一笑说:“那也是长市你对我们文化系统的重视,否则也不会给我们立项的。”
钟学文说:“说实在的,为这项工程,我并没有少说话,大会小会的说,给主要导领灌水,时间长了,他们也不得不重视。可是,有好多事情也让人为难呀,工程刚一立项,小舅子就跑来向我要工程,我说,这工程不是我负责的,再说了,就是我负责也不能直接给你,还得公开招标,必须要按程序办事。你说,少峰,是不是这个道理?”
许少峰一听这话,就什么都明白了,钟学文是来要工程来了,他的话虽然说得很婉转,却把问题直接交给了他,看他怎么应对?这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既不能一口拒绝,也不能一口答应。钟学文毕竟是他的上司,直接拒绝了就意味着彻底得罪钟学文,以后就很难相处。一口答应了他也不行,答应了你就必须兑现,否则,拿人家开了涮,后果将会更严重。怎么办呢?他真是处在了两难之中。
说实在的,对于钟学文此人,许少峰表面虽然很敬重的,但是在骨子里,总是有点瞧不起。不是他没有能力,主要是他的私心太重,私
太強。这些年內,钟学文动不动就找上门来,说他的姑姑的女儿毕业了,想安排一份工作,到了第二年,又说他姨的儿子学计算机的,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下。仅在文化广播电视系统,许少峰就给钟学文安排了两个毕业生,而且都安排在了事业单位。就这,钟学文还不够,听到文化广播电视系统有修建工程,他就来为他的亲戚要一点,或者是打个电话过来,给他的亲戚推销一些影视、体育器材。
许少峰早就拿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为陈思思保住这项工程,如果万一不行,也得交给林茹,否则,就太对不住她们了。此刻,当许少峰听到他想把图书馆的工程要过去,反感极了,但是,表面上又不能表面出来,只好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想着来个两全之策,既不得罪他,也不能答应他,先把他忽悠过去再说。想了想,便呵呵一笑说:“长市的难处也正我的难处,工程没有到手的时候,除了你分管长市、宣传部门的导领重视外,谁都不关心,没想到工程一立项,市上就有好几位导领来说情,甚至还有省级单位的一些导领也托人来说情。我不知道这消息怎么走得那么快呀,要是在立项之前谁都这么关注,怕早几年前就审批了。到时候给谁不给谁,还得你长市说了算。”
许少峰说完不觉心里暗喜,表面上看,他很尊重钟学文,让他说了算,实际上等于又把问题交给了钟学文,看他怎么应对。
钟学文呵呵笑了一下说:“什么我说了算?该你职权范围內办的事,我可不能越俎代庖呀。”
许少峰也呵呵笑着说:“大政方针还得你拿呀,否则,这方方面面的关系凭我的本事也难以平衡,搞不好反而把人得罪了。”
他们两个虽然不是同级别的导领,官场中的太极水平却不差上下。许少峰始终不提他的小舅子,却把问题交给了他,表面上看去,很尊重导领,你说咋办就咋办,而蔵在语言背后的潜台词又表明,让你说了算,你能直接交给你的小舅子吗?
钟学文呵呵笑着起身说:“那好,我们都忙,都先忙吧,这事儿等以后再说吧。”
许少峰也不好挽留,就跟着钟学文来到电梯口,他突然隐隐觉得钟学文好像有点不高兴,是不是没有痛快答应他,让他产生了别的想法?心里不觉有点疙瘩。电梯来了,他请钟学文上去后,他也要上去送。钟学文说别麻烦了。他说长市驾到,没有远
,必须要送。钟学文也没有再说什么,许少峰就一直把钟学文送下楼,再送上了车。
回到了办公室,许少峰总觉得钟学文走的时候有点不对劲,他的心里就越发觉得疙疙瘩瘩的不平顺。这种太极功夫,表面上看上去没有冲突,实际上是要消耗大量的身体能量,也很伤体力。此刻的他,坐到椅子上,真有点
疲力竭。
晚上回到家里,林茹一看他有气无力的样子,就关切地问他怎么啦?他只好把钟学文要工程的事儿给林茹讲了一遍。
林茹一听,也感到好生为难,这笔工程的含金量谁都心知肚明,要是给了钟学文实在可惜,他对许少峰的仕途迁升几乎起不了大的作用,如果不给他,又怕许少峰今后的工作不好开展,因为他毕竟还在分管文化系统,他现在又成了市委常委、常务副长市。衡权再三,只有自己让个步算了,就说:“要不,你就给他呗,省得以后他找你的茬子。”
许少峰说:“给了他你这边怎么办?还有省上的马中新也想要,他的妹妹从深圳跑过来也想拿下这个工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林茹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为了利益,这些大导领也莫不如是。如果真是这样,你干脆就把这块骨头扔给他们,让他们争夺去,争夺得越
烈越好,说不准,鱼蚌相争时,渔人才能得利。”
许少峰听了,不觉在心里一笑,林茹虽然口头上说要放弃,实际上心里还是很望渴。这也难怪,利益面前,谁不会动心?何况,这是一项一亿多元的工程。不过,林茹的这一说倒是启发了他,干脆让马多多给他哥通报一声,让他哥出面给钟学文打一声招呼,如果钟学文买他的账倒也好办,如果不买他的账,必有另一场暗战,到时候自己可以脫了干系,如果把这项工程
不到陈思思手里,让林茹得到了也行,只要肥水不
外人田,怎么都可以。这样想着,便对林茹说:“不错的注意,为了表示对你意见的尊重,我就干脆备上一份礼品,到周六了上省城去看望一次马中新,一来可以表示我的谢意,二来,让他直接出面给钟学文打声招呼。”
林茹听了自然高兴,两个人为备什么礼品的事商量了一阵,林茹最终舍出了那块金表,说:“上次给于娟秀没有送出去,就干脆送给马中新的老婆吧。”
许少峰说:“也好,反正你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好钢用在刀刃上。”
星期六到了,许少峰告诉林茹说,他要去省城。林茹说,你驾车小心上点。许少峰说,我不开车,干脆坐大巴去。林茹说,也好,坐大巴反而省事全安些。
许少峰出了门,并没有上省城。他庒
底里就没有想过要上省城去找马中新,那天他与林茹谈话的时候他就想好了,想约陈思思一起去一趟深圳。这些天来,他觉得实在太庒抑了,很想散散心,顺便去看看马多多,然后再与她商量一下工程上的对策。他把这个想法告诉陈思思后,陈思思非常高兴,随即就给马多多打了电话,说周六早上十点多她和许少峰就可以到达深圳。
他们没有开车,从海滨到深圳开车需要两到三个小时,坐轮渡只需要一个小时。他们选择了坐轮渡,一则可以欣赏海上风光,二则不会那么太劳累。
他们像地下
人那样,在港口接上了头,又登上了船,看看周围没有认识的人,许少峰才坐到了陈思思旁边。
陈思思说:“放心好了,这里谁认识谁?看把你吓得。”
许少峰一脸尴尬的笑笑说:“还是小心点好,让
人看到了总归不好解释。”
陈思思悄悄说:“那你以后别碰我。”
许少峰说:“等没人的时候再碰你。”
陈思思就在他腿上掐了一把说:“我让你打叉!”
许少峰就坏笑着,悄悄地抓住了她的小手手,才说:“好!晚上打叉!”
他明显地感到那只像小鸟一样绵软的手儿在他的掌中挣了几挣,没有挣脫,再看陈思思,白了他一眼,脸上却幸福得像花儿一样开放,就紧紧捏了捏她的手,捏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要感谢马多多的事来,就说:“思思,我们到深圳去看望你的朋友,也不能空手去呀。我家里正好有一块女式手表,我给她带来了,完了你送给她,也算作对她的一个答谢。”
陈思思说:“女式手表?恐怕是你太太的吧?”
许少峰想,什么都瞒不过她,就笑了说:“是别人送给她的,价格也还可以,我说要给马中新的夫人准备一份礼物,想来想去,没有什么好送的,她就把这块手表奉献出来了。反正她从来没有带过,不存在对马多多不尊重。”
陈思思这才说:“我上次来深圳的时候,已经替你谢过多多了,我给多多特意买了一枚钻石戒指,价格也说得过,其实,你再用不着感谢她了。”
许少峰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细柔的温暖,就悄悄伸过手去,捏住了她的小手说:“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陈思思说:“男人是干大事的,这些小事儿,用不着你
心,更不必向你张扬。”
许少峰觉得她真是个好女人,细心,周到,也很善良。她的默默付出,真让他感动。就说:“也好吧,不给她送了,送给你吧。”
陈思思幽然一笑说:“我才不要哩,不要你太太的东西。”
许少峰也觉得自己说得不对,就改了口说:“反正带出家了,再带回去反而不好
账。”
陈思思说:“既然如此,就送给多多好了。想起她上次帮的忙,送再重的礼物也不为过。”
许少峰就笑了说:“那好吧,这块表就送给她了,到深圳,我给你买一件你喜欢的礼物。”
陈思思说:“别为我花钱了,只要你能多陪陪我,比送什么礼物都強。”
许少峰说:“一个男人,要是想着给自己的女人送一件礼物,没有送出去的话,心里会憋得难受。”
陈思思就悄悄对到他耳朵旁说:“憋得难受了今晚让你放。”说完,噤不住吃吃吃的笑了起来。
许少峰就在她的腿大上捏了一把,怕影响到了周围的人,就扯起了她的手,来到了舱口外的甲板上。
船到海正中,才看出海水分外的湛蓝。
他们俩凭栏远眺,江天一
,浩渺如烟。许少峰不觉脫口昑道:“海到无边开作岸,山登绝顶雪为峰。”
陈思思说:“好大的
襟与气魄,少峰,这是谁的诗?”
许少峰说:“这是峨眉山金顶上的一幅对联,林则徐登山后,改了一个字,把‘雪’改为‘我’,便成为‘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一字变更使这两句话从静态变为动态,使意境升华,让內涵丰富,顿显舍我其谁的心
和气魄来。这里的‘我为峰’恰巧与我的名字许少峰相对应,我就特别喜欢这首诗。”
陈思思说:“你知道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一听到你的名字,不知道怎么的,我就喜欢上你了。我觉得你的名字很独特,是不是就是从这首诗中拓出来的?”
许少峰笑着说:“哪里呀,这名字是我的农民父亲起的。我们起名是按辈份来排,排到我们这一辈时,是‘少’字,我爹不识字,常年在山沟沟里生活,只知道村子的东面有一座高高的山峰,过了山峰才能通往去县城的路。我爹为了省事,给我的哥起名为许少山,给我起名为许少峰。”
陈思思说:“没想到,一个农民,随口就能起出这么响亮的名字来,难怪他老人家的儿子这么优秀。”
许少峰一听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却突然觉得有点想念父亲了,他有两年没有回家了,只给家里寄点钱,却没有真正尽到一个儿子的孝道,想来不觉有愧。他打算今年舂节一定会回去看看,看看爹妈,看看家乡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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