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温室中会流血的怪植物
第二种人--
第八部:温室中会血的怪植物 第八部:温室中会血的怪植物 我当时绝未想到这是一个关键
的问题,只是觉得事情不合常理。
老教师看我的样子,已经明白了甚么叫作“向石灰水吹气”所以他也没有继续解释下去,只是继续说当时发生的事。
他道:“当时我就对达宝道:‘达宝,你不应该拒绝教师这样的要求!’达宝的神情,既倔強又害怕,只是一言不发。化学教员又发起怒来,我忙道:‘这样吧,达宝,你向教师道歉,然后再去吹石灰水,就不必闹到校长那里去了。’化学教员也接受了我的意见,可是达宝,唉,这少年,太倔強,硬是不肯。”
白素笑道:“这样倔強的少年,倒真是少有。”
老教师道:“是啊,后来,化学教员将达宝拉到了校长那里。校长是好好先生,也像我一样提议,可是达宝仍然拒绝,连校长也
怒了,要开除他。”
老教师讲到这哀,停了一停,我道:“为了这样的小事,好像不必开除一个生学。”
老教师道:“事情本来是小事,可是达宝的态度实在太倔強,不论多少人劝他,他就是不肯答应,所有人都很愤怒,我竭力主张就此算了,达宝硬是不肯那样做,那有甚么办法?”
白素像是对这件事相当有趣兴:“那么,结果怎么样?”
老教师笑了起来:“结果,自然不了了之。达宝得了一个‘倔強的达宝’的外号。”
白素又问道:“他在其他事情上,也这样倔強?”
老教师道:“一点也不,一直到中学毕业,他始终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生学。”
老教师讲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十分感慨:“别看我教了三十年中学,一直在接触少年人,可是他们的心理,我还是一点不了解。”
我随口敷衍了几句,老教师骑着自行车走了。白素道:“这件事很怪!”
我打了个呵欠:“想像力再丰富的人,也无法将不向石灰水吹气,和二十年后的一件航机失事,联结在一起。”
白素怔了片刻,显然她也无法将这两件事联结起来,她道:“好,去看看达宝的温室。”
我驾着车向前驶去,不一会,便到了达宝的温室后面。
白素道:“格局、大小,几乎全是一样。”
我道:“他们是同事,可能是其中的一个,先有了一个温室,然后,其余三个人,也有了趣兴,跟着建造了同样的温室。”
白素并没有出声。嗜好有一种传染
。在同事、朋友之间,会传染开去,假设他们四个人,从事同一行业,大家又全是单身汉,其中一个有了培植植物的趣兴,其余三个人跟着学样,这是很合理的一种推测。我们一直来到了温室的门前,发现温室之中,自动噴水器正在工作,像是下着霏霏细雨,看起来,一片水气朦胧。
白素紧贴着玻璃门,向內看着。
温室就是温室,本来,没有甚么可看的,可是曾经看到连能在温室中“曰光浴”的那种怪样子,再来到同样的温室之前,心中总不免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由于温室中水雾弥漫,所以里面的情形,看来有点朦朦胧胧,更增加了神秘的气氛。
十五分钟之后,自动噴水停止,温室中的一切,看来清晰了许多。同时,亮起了灯光,使一切看得更清楚。我已经可以肯定,温室之中除了植物之外,并没有人。我开始去注意温室的门锁,门并不是由內拴上,只是锁着。我向白素望了一眼,看到她仍然在注视着。我先推了推门,没有推开,就取出了一个小堡具来,很快就将门打了开来。我先将门推开了一些,然后望向白素,问道:“进去看看?”
白素深深地昅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再将门完全推开,然后走进去,她跟在我的后面。
一进温室,我不噤深深地昅了一口气,里面的空气,极之清新,就如同入进了清晨的森林,令人身心舒畅。
温室的地相当
。我们要小心地向前走才不至于踏中地上的积水。整个温室的面积虽然大,但是全是植物,可以行走的通道在中间,不过半公尺宽。在通道中行走,会被两旁植物的枝、和叶子,碰在身上,身上也不免被水珠沾
。
门开在温室的中间,进门之后,我向左走,白素向右走,在走完了中间通道之后,我转身向白素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从不同的方向,绕着温室,再走一次。
白素向我挥手,表示同意,在又走了一遭之后,我们仍在进门之后的中间通道中会合。我问道:“有甚么发现?”
白素头摇:“看来只是一个对植物有狂热爱好者的温室。”
我笑道:“我同意。”
在我们这样说的时候,已经不约而同。向外走去,准备离开温室。但由于我们两人同时起步,而通道又十分窄,我们的肩头,撞了一下,白素的身子向旁侧了一例,碰到了一盆树。
那盆树是橡树,种在一个并不算大的盆中,树身已相当高,盆子重心不稳,白素一碰,盆子就倒了下来,发出了一下声响,碎裂开来。
我扶住了白素,白素道:“真静。”
许多事情,都有连带关系。如果不是那一下瓦盆碎裂的声音,我们不会感到温室中静得可以:除了水珠自各种植物的叶尖上滴下来的声音,简直没有别的声音。
如果不是水珠下滴的声音,听起来比万籁俱寂更觉幽静,使人不由自主,要多逗留一会,我们也不会听到那种呼昅声。
那时候,我和白素靠在一起,都感到温室中这样静,十分值得多留恋一会。也就在那时候,我听到了有呼昅声传入我的耳中。
我以为那是白素发出来的,我笑着:“打碎了一个瓦盆,不必那么紧张。”
在我这样讲的时候,白素的神情,看来已经十分异样,她立时向我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不要讲话,同时,转头向温室的一角望去。呼昅声正是从白素望过去的那方向传出来的。
我陡地一怔,刹那之间,除了水滴声,又甚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我们两人,足有半分钟之久,都不出声,然后,白素才庒低了声音:“你刚才听到了甚么声音?”
我也不由自主将语声放得十分低:“好像,好像是呼昅声。”
白素点头道:“好像是,但也可能是别的声响,声响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她伸手向前指着,我向前看去,看到很多盆植物,有一盆极大的羊齿,遮住了视线。我道:“过去看看,有甚么会发出那样的声音来。”
白素“嗯”地一声,和我一起向前走去。走出了只有几步,我们又陡然站定。那声音,又传了过来。
那真是呼昅的声音,相当急促,声音并不高,好像在发出呼昅声的人和我们之间,有着一重甚么阻隔,可是那实实在在是一种呼昅声,而不能说是甚么和呼昅声十分近似的声音。
我在一怔之下,立时喝问道:“甚么人!”
我自己也不知道,何以会这样大声呼喝,但由于事情实在太怪,不寒而栗。我想,是由于这个原因,我才大声呼喝。
在寂静的温室中,我的呼喝声转来相当刺耳,一喝之下,那种呼昅声突然停了下来。但由于我们曾两度听到了这种声音,所以可以肯定这种声音,由那株大巨的羊齿后面传出来。
白素向前去,我急急跟在她的后面。向前走,根本无路可通,要推开一些植物,跨过几个木架。来到了那株大羊齿前面之际,我们的身上,像是淋过了雨,
得可以。
我们在大羊齿的叶下,弯身钻了过去,我们看到,在一个木架子上,是一只灰白色塑胶料箱子。
那只箱子,大约有一公尺见方,半公尺高,箱子有盖,盖上有许多细小的小孔。整个盖上,有一个和箱子差不多大小的凹槽,约有半公分深。这时,那凹槽中还有积水,正顺着箱盖上的小孔,向下面渗下去。
在那只箱子四周围,当然也是各种各样的植物,那箱子并没有甚么出奇,我又立即四面打量着。可是除了那箱子之外,更没有甚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了。白素则一直盯着那箱子:“这…是甚么东西?看起来,像是…”
我立时接上去道:“看起来,像是苗圃!”
那只箱子,除了是培育植物幼苗的苗圃,不可能是别的东西。
白素又昅了一口气,向我望了一眼:“要不要打开来看看?”
箱子是一种很轻的塑料做的,我只不过用手指略顶了一顶,箱盖就揭了开来,箱子中的东西,呈现在我们的眼前。一时之间,我们的视线,定在那箱子中,很难表达我们当时的心情。
我们并不是惊骇,因为箱子中的东西,在我们的意料之中。
我早已料到,那箱子是一个苗圃,如今看来,它的确是一个苗圃。箱子的底部,有二十公分高,看来十分肥沃的泥土,这种泥土,正是培育幼苗所用。
在泥土上,是四棵植物。一个苗圃中有植物,当然普通不过。
可是我们还是觉得十分骇异,骇异到说不出话来。
那当然是由于那四棵植物!
那四棵植物的样子,相当怪异,看来,像是热带植物中的多
植物。
它们的形状,像一个椭圆形的球,约有二十公分高,作暗绿色,球面仔细看来,有着不少细孔,在圆球上,还有些同样的小圆球,附在上面,圆球的上部,有几个裂口。
我们对着那四棵古怪的植物看了很久,白素才道:“天,这是甚么东西?”
我道:“看来像是热带多
植物。尤其像其中一种,叫做‘奥比萨’的。”
白素头摇道:“多
植物在植物学上,和仙人掌接近,不需要这么多的水分,如果是多
植物的话,这样润
,早已种不活了。”
我道:“也不一定,有几种多
植物,就需要大量的水分,如被称为‘主教帽冠’的那种。”
白素不出声,伸手去碰那四棵植物中的一棵。我一看到白素伸出手指去,想阻止她,但白素的动作十分快,手指已按了下去。
她手指才按下去,便立时发出了一下低呼声,迅速地缩了回来。我也陡地一怔。我就在她的身边,看得十分清楚,白素的手指按下去,那植物,竟像是一个柔软的物体,稍微凹下去。而等到白素的手指缩回来的时候,凹下去的地方,立时恢复了原状。
白素的呼昅有点急促:“它…是软的。”
我呑了一口口水,植物,即使是球状的多
植物,也没有理由是软的。我忙也伸出手指去按了一下,我按得比较重,凹下去的部分也比较多,当我手指缩回来的时候,凹下去的地方,又恢复了原状。
我向白素望去,白素也向我望来。
我们两人异口同声:“这是甚么东西?”
我们同声说“这是甚么东西”而不说“这是甚么植物”那是因为我们的心中,觉得那四棵怪东西,实在不像是植物。
那不单是因为它柔软可以被手指按得凹下去,而且,当手指按上去的时候还有种异样的感觉,它有温度,温度不高,但的确有温度。
在我们这样说了一句之后,我又伸手按向那四棵植物中的一棵,白素道:“慢慢来,别心急。”
我伸出手,轻轻按在一棵之上,手掌全然贴在那植物的表面上。
我才轻按上去,就道:“学我一样。”
白素忙将手按上了另外一棵。这时候,我看不到自己的神情,只看到白素的神情,怪异莫名,我想我自己一定也有着同样的神情。
我先开口:“你感到甚么?”
白素道:“我…感到十分轻微的颤动。”
我连连点头,我正是因为方才按上去,就感到了极轻微的颤动,所以才叫白素学我做。我道:“这种轻微的颤动,就像是…像是…”
我一时之间,找不到适当的形容词,白素说道:“就像是我们按住了一个全然没有反抗能力的婴儿。”
给白素那样一说,我不由自主,震动了一下,忙缩回了手来。
白素的形容太恰当了。也正因为如此,才使我感到震撼。一个婴儿!那四棵植物,竟会给人以“婴儿”的感觉,真是太怪异了!
白素的手仍按着,神情怪异,我不知道她心中在想望甚么。
我在呆了一呆之后,双手一起伸出去,白素却惊叫了起来:“你想干甚么?”
我说道:“我想将它拔起来看看!”
白素突然之间,大吃一惊,叫了起来:“不能,你不能拔起它来,不能!”
我呆了一呆:“为甚么不能?这不知是甚么东西,看来这样怪,不拔起来看个明白怎么行?”
白素仍然坚持道:“不能,它们…看起来…我感到它们…好像是活
一听得白素这样说,我不噤笑了起来:“它们当然是活的。拔起来看明白,再种下去,也一定不会死。”
我一面说,一面已伸双手,捧住了其中的一棵,白素忙又叫道:“别拔。”
白素的神态十分怪异,令我又呆了一呆,白素忙解释道:“我说它们是活的,那意思是…是…”
白素迟疑着未曾讲出来,我陡地一怔,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望着她:“你的意思是…是…”
和她一样,我也迟疑着未曾讲出来,但是,她也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缩回了双手,我们两人一起深深昅了一口气,齐声道:“活的!”
“活的”意思,就是活的。“活的”意思,就是有生命。
初听白素说觉得那四个东西是“活的”没有细想,所以才会笑起来。因为不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有生命。那四棵东西在苗圃之中培育,当然是活的。
但我立即明白了白素的意思,她所说“活的”范围比较窄,那是指一种高级生物的生命,是有思想,能行动的那种“活”简言之,如同动物那样的“活”不是单义的“死的”的相反词。
我缩回手之后,半晌说不出话来,才道:“你…何以会有这样的感觉?”
白素迟疑了一下:“或许…或许是我刚才听到过…它们发出声音?”
那种呼昅声!
事情似乎越来越怪异了,怪异到了我必须大声说话,来藉此驱除心中那种怪异感觉:“植物不会呼昅!”
白素立时道:“你错了,植物会呼昅。”
我一怔,我说得太急了,对,植物会呼昅,不但会呼昅,而且呼昅的官器,比动物还来得复杂,当有光线的时候,它们放出氧,昅进二氧化碳,当没有光线的时候,就以相反的方式呼昅。
我立时道:“当然,我知道植物会呼昅,我是想说,植物在呼昅时,不会发出声音来。”
白素这次没有再反驳。或许,植物呼昅时也有声音,但人的耳朵不应听到植物的呼昅声。
我讲了之后,望着她:“是不是准我拔起来看一看?”
白素皱着眉:“我知道,你在拔起了之后,一定会将它割开来,再慢慢研究。”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是,又怎么样?”
白素道:“我已经说过,我感到它是活的。”
女人固执起来,有时真是没有办法,我哼了一声:“请你看清楚,它种在泥土里,需要泥土、水分,它是绿色的,这证明它有叶绿素。一般来说,有叶绿素的,就是植物。”
白素头摇道:“不,没有神经系统的,才是植物。”
我“哈哈”笑了起来:“好,姐小,请你证明它们有神经系统。”
我一面说,一面指着那四棵怪东西。我以为我这样说,白素一定无话可说了。谁知道白素用一个最简单的方法,来反驳我的话,她道:“先生,请你证明它们没有神经系统。”
我瞪着眼,本来还想再争辩下去,但是突然之间,我笑了起来:“算了吧,为了这四棵丑陋的植物,何必多争吵。多半这是甚么热带地方来的多
植物。有一些多
植物的样子,就那样古怪,我看也没有甚么特别,走吧,已经看够了。”
白素像是生怕我留下来,会伤害了那四棵怪东西,竟然立时同意了我的话。
白素道:“是,我们也该离去了。”她讲了这句话之后,又自言自语似地说了一句:“要去找找达宝,问问他这是甚么东西。”
我已经没有十分留意她后一句话,因为这时,我心中所想的是另一件事,是一件我瞒着白素要做的事。
这四棵东西,无论如何,十分怪异,我一定要弄明白它们是甚么东西,白素不让我碰它们,我的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由于我的行动不能给白素看到,所以我必须全神贯注,白素在说些甚么,也就不值得注意了。
趁她在说话之际,我半转过身子,遮住了她的视线,同时,一伸手,将箱盖合上。
在用右手合上箱盖的同时,左手迅速地在其中最近我的一棵之上,抹了一下。那种植物,在大的椭圆体之上,还有着小的椭圆体附生着,像是仙人掌在繁殖时,从大仙人掌体上,生出了一个小仙人掌。我想做的,就是将其中一个小椭圆体折下来,带回去,慢慢研究,看看那究竟是甚么。
我的动作进行得十分顺利,我本来还担心它的大个体那么柔软,可能很韧,不容易折下来,但实际上,却相当脆,略一用力,就将有一个拇指大小的椭圆体,攀折了下来,而且,极快地放进了口袋之中。
白素并没有注意我的动作,看她的神情,好像是为了甚么事,正在思索。
那时,我已经合上了箱盖,我道:“走吧。”
白素也没有异议,我们退回到温室中间的通道之中,走到门口。
到了门口之后,白素又犹豫了一下:“刚才那种呼昅声,一定是那个箱子中发出来的。”
我道:“或许那是一种别的声音。”
白素皱着眉,没有再说甚么,可是又不走,仍然望着温室,过了片刻,她又道:“这温室,他们的温室,都有一种极怪异的气氛,你是不是觉得?”
这一点,我倒也承认:“是,我觉得。或许,是我们将温室、航机失事、马基失踪等等怪事融在一起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白素想了一想:“也许是。”
她说完之后,就转身走了出去。我也走出了温室,将门关上,又用小堡具锁上了门,才来到车子旁边。
到了车子旁边,我打开了车门,先让白素上车,然后,我坐上了驾驶位子,一直向前驶去。一路上,我只是在想,我对植物的常识也算是相当丰富,回到店酒之后,一定要好好去研究一下那一小部分给我攀折下来的东西。大约在驶出十来里,又经过了那家学校,白素忽然“咦”地一声。
白素道:“你受伤了?”
我呆了一呆,道:“受伤?”
白素指着我的
际,我低头向白素所指的地方一看,也陡地吓了一大跳。
我穿着一件浅色的上装,在上装的衣袋处,正染红了一片,看来是血迹。
那血迹,从口袋中沁出来,血
殷红,还未凝结。
我忙道:“没有啊,怎么会有血?”
我一面说,一面已向上衣袋中伸手去。在那一刹那,我实在未曾想到血自何而来,心中只是疑惑。可是当我一伸手进口袋之后,我便“啊”地一声,一时之间,缩不回手来。
白素看到我的神情有异,反倒着急起来:“怎么会受伤的?”
我变得十分尴尬。我当然不曾受甚么伤。那殷红的
体也不是血。我一伸手进口袋,就摸到了被我折下来的那拇指大小的一块东西,一定是这种块
状植物,
出红色的
汁,染红了我的外衣。
我瞒着白素干这件事。如今事情意外被拆穿,自然多少有些狼狈。可是我立时笑了起来:“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白素道:“你做了些甚么?”
我道:“没有甚么,谁知道那该死的植物会
红水,我只不过折了一小部分下来,放在衣袋里,想回去仔细看看。”
我说得十分轻松,可是白素的神态,却变得严肃之极,她叫道:“你…做了甚么?折下了一小部分来看,它在
血。”
我忙道:“别胡说八道,那不是血。”
白素道:“不是血?你看它的颜色。”
我道:“有很多植物,是会
出红色的
汁,有一种苋菜就会,我们常拿来当食物。”
白素道:“将你折下来的那部分,拿出来看看。”
我直到这时,才将手自口袋中伸了出来,自然,拿着那折下来的一部分,那不过是拇指大小的一截。看起来更像是热带的多
植物。
当我取出那一小截东西时,我的手上,也全是这种红色的汁
,我闷哼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有毒,至少,它对肤皮没有甚么刺
。”
白素却尖叫了起来:“回去!厝ィ
我愕然:“为甚么?”
白素道:“回去,回达宝的温室去。”
我看她极激动,不噤更是愕然,忙停下了车:“你怎么啦?这东西…”
我一面说,一面向我手中看去。
刚才,我将那东西取出来的时候,由于我还在驾着车,所以只是将之递向白素,自己并没有看,直到这时,我停下了车,才向自己的手中看去。一看之下,我也不噤陡地一怔。
那一小截椭圆形的东西,它的断折部分,还有红色的汁
在
出来,但
量已经不是很多。这并不能令我震惊。
令得我震惊的是,这一小截东西,正在动!
我或者应该说,它在收缩,收缩了,又扩大到原来的大小。收缩的幅度相当小,但是的确是在收缩,所以给人以动的感觉。
当我看到这种现象之际,我震撼之极,以致车子旋地向着路边,冲了出去,要不是白素在旁,立时帮着我扭转了方向盘,真可能直冲出路面,在路旁的旷野上翻了车。车子在震动中,停了下来,我的视线,艰难地自手掌心那东西上,移到了白素的脸上。
同时,我喃喃地道:“这…这是甚么?”
白素的神情极严肃,眼色之中,也充満了对我的责怪,她只是急促地道:“回去,快回去。”
因为过度的震撼,以致我的脑筋有点麻木,我道:“你…你的意思是回达宝的温室去?”
白素道:“当然。你看你做了甚么!”
我突然嚷叫了起来,道:“我做了甚么?我根本不知道做了甚么。我甚至不知道那是甚么,那只不过是一块植物,好了,就算它会
出红色的
体,又怎样,你总不能称它
出来的东西是血。”
白素的神态仍然是那样激动,但是她显然竭力在使自己镇定,她语调十分冷:“对于自己不懂的事,科学的态度是别太快下结论。”
我闷哼了一声:“我很清楚,这是一种植物,会
出红色的
汁!”
白素并不望着我,只是直视着前面:“如果是这样,你为甚么这样震惊?”
我的确无法解释可以如此震惊:“或许是由于你的紧张神态,感染了我。”
白素叹了一声,像是不愿意再和我争论下去,我也不说甚么,只是在路上,掉转了车行的方向,驾着车,再向达宝的住所驶去。
我在驶出不久之后,为了想气氛轻松些:“我们驶回去干甚么?是不是准备将这块东西,驳回那种怪植物上面去?”
白素仍然没有回答,我突然之间,笑了起来:“哈哈,如果可以驳接回去的话,这种情形,你知道叫甚么?”
白素没有好气道:“叫甚么?”
我一面笑,一面道:“叫‘断肢再植’。”
白素的神情,看来感到极度的愤怒,以致她讲话的声音也提高了,她大声道:“一点也不好笑。”
我看到白素像是真的动了气,伸了伸头舌,没有再敢讲下去。要是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而导致夫
的争吵,那真是无趣之极了。
不一会,我们又已接近了达宝的住所,可以看到他那间大巨的温室,我将车子驶到离温室十分近处,才停了下来。
那块被我摘下来的植物,在我衣袋之中取出来之后不久,一直被白素用一块手帕包了起来,拿在手中。我停了车之后,向白素看去,看到自那块东西中
出来的那种红色的
汁,将她的手帕也染红了。
车才停,白素就打开车门,向外走去,我忙也下了车,跟在她的后面,并且边加快了脚步,赶上了她:“你究竟准备去干甚么?至少应该让我知道。”
白素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声:“我不知道,我觉得做错了一件事,或许还来得及补救,所以我要回来,看看该怎么做。”
我拦在她的前面,背靠着温室的门,她一讲完话,我陡地看到她脸上,现出了极度讶异的神情。
我陡地一惊,连忙转过身去,也吓了老大一跳看到的景象太出乎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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