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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这种情形下分别,玛仙自然十分伤心,只怕就算有方法和玛仙联络,玛仙也不会肯传递什么讯息给他!

 一想到这一点,原振侠更是神情黯然,视线也变得模糊。看出去,只看到哑女的一对眼睛,在黑暗之中,又大又明亮。

 哑女也跟着叹了一声,这一下叹息声,倒把原振侠从怅然的情绪之中,拉了回来。他一挥手“嘿”地一声:“少年不识愁滋味,小小年纪,唉声叹气干什么?”

 哑女笑了一下:“我是在叹你,竟然不了解玛仙姐姐的心意。她虽然心中恼怒,但是你终归是她生命之中唯一的男。这时候,她一定也在思念你,芳心千结,肝肠寸断,你应该尽一切能力,和她联络!”

 这一番话,哑女说得老气横秋之极,绝不像是出自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之口。原振侠被她这种一本正经的神态,逗得发笑:“你对我的事,倒知道得不少!”

 哑女一扬眉:“谁叫你的传奇经历传得那么广,人人皆知!”

 原振侠盯了哑女片刻:“你是小宝的同学,看来,你很有些来历!”

 可能是原振侠的目光太人了,哑女在他的视之下,陡地向后跃退了一步。这一跃,原振侠立即看出,眼前这个少女,有着十分高深的‮国中‬武术底。所以他立时道:“我说对了!”

 哑女笑了起来,现出十分调皮的神情──少女总是少女,就算性格再平静,也一样有顽皮的时候。

 她一面笑一面道:“我有什么来历?普通之极!哪像你认识的什么海棠、凤仙、水荭、玛仙,个个大有来历,神通广大,可以陪你上天下地!”

 原振侠呆了一呆,-那之间,他觉得哑女的话,太成了,他无法和她再说下去──硬要说下去,自然也可以,但必然不再是和一个小女孩子的对话了。所以,原振侠就没有再说什么。

 哑女在这时,可能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比较放肆了一些,所以她也不说什么,低着头,向前走去。走出了几步,才转过身来,又回复了她怯生生的语调:“可以请求你一件事?”

 原振侠摊了一摊手:“请说!”

 哑女抿了抿嘴:“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一见卫先生?”

 原振侠再也想不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先是失声道:“那位先生!”

 接着,他表示了讶异:“刚才,他不是也参加了我们的聚会了?你已经见过他了!”

 哑女‮头摇‬:“不,我要和他交谈…我有一些事要告诉他!”

 原振侠笑:“他的脾气很怪──”

 哑女竟然不客气地,打断了原振侠的话:“温宝裕曾答应过我,带我去见他,可是每次当我问他什么时候实行诺言,他也总用那位先生脾气很怪来推搪我。看来,我要和他谈话,极其困难?”

 原振侠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他解释:“事实是,他十分忙,行踪飘忽不定。最近,他又找回了多年不见的女儿,事情更多,唉,刚才你为什么不掌握机会呢?”

 哑女缓缓‮头摇‬:“刚才人太多,我说不了两句,一定给人抢着说话,哪能说得明白!”

 原振侠看出她想见那位先生的心情,十分殷切。

 他就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好,我下次一见他,就向他提起你,你的名字是──”

 哑女道:“我叫铁珊珊──名字没什么意思,可是我能告诉他一些事,‮开解‬他心头几十年的谜团!”

 原振侠先是一呆,接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现代青年人说话喜欢夸张,想不到见面给人印象极好的哑女,也未能例外。

 原振侠心中这样想,自然有了不以为然的神色。哑女也立时觉察到了,她问:“你感到我的话不实在?”

 原振侠不想和少年人虚伪,所以他道:“是,那位先生年纪不太大,如果那是几十年的谜团,应该是他还是小孩子时的事情了!”

 原振侠以为自己这样说,已经指出了她说话的不尽不实之处了。却不料哑女的神情却十分认真,她道:“就算不是小孩子,也是他少年时的事!”

 原振侠听她说得认真,不噤有点愕然,又盯着哑女看了一会。在她清丽的脸庞上,却又看不出什么来,他再一次答应:“好,我一见他就提起你──奇怪,温宝裕见他的机会比我多,他为什么不带你去见他?”

 哑女作了一个不明白的手势,自嘲似地道:“或许,他以为我只不过,是一个想见一见自己偶像的普通女孩,所以根本没把他的承诺,放在心上。”

 原振侠想问哑女,究竟和普通女孩子有什么不同?可是哑女双臂伸向上,一个转身,已经蹦蹦跳跳,走了开去,原振侠就没有再问。

 这个姓铁叫珊珊,绰号叫“哑女”的女孩子,和这个故事的关系不大,但是她确然和那位先生少年时,结集在心中的一些谜团有关。而这些谜团,以他的神通广大,也一直没有机会把它们‮开解‬!

 原振侠看着渐渐远去的哑女的背影,更可以肯定她曾受过高深的‮国中‬武术训练。他心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卧虎蔵龙,不知有多少能人异士在人间。这小女孩至多十五、六岁,已经有这样的本领,那一定是从小就习武的了,可知她的父母,也非普通人!

 原振侠又联想到了出身十分奇特的双生女,良辰美景,她们便能把很久之前早已失传,但在传奇中存在的“轻功”发挥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

 他最近又在那位先生的口中,知道了他找回失踪女儿的事。整件事中,也牵涉到了许多江湖异人的异行,整件事听了令人惊骇之余,又不免悠然神往。

 原振侠的思绪十分,一面想,一面来到了车旁,又伫立了片刻。直到听到大屋子的门口,人声喧哗,他知道许多人会涌出来,便驾车回去,他意兴阑珊,不愿意再和温宝裕他们见面了。

 一回去,他就瘫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不多久,电话铃响了,他也不去接听。可是那打电话来的人,耐心却极好,电话铃声,硬是停了又响,停了又响。原振侠心中一动:以前,只有黄绢有事要找他,才会有这样的情形!

 现在,打电话来的人,当然不会是黄绢!

 他的思路循这样的方面前进:不是黄绢,会是谁呢?当然也不是玛仙,玛仙如果会出现,在出现之前,一定会用直接的方法,使他获得讯息。玛仙已不止一次,运用过这种类同思想直接感应的“巫术”力量。

 由于想到了玛仙,他又叹了一声,叹息声和吵耳的电话声相比较,自然轻得多。他可以轻而易举,使电话不发出声音来,可是,如果是一片寂静,那未免太寂寞了,便由得铃声继续响。

 铃声在这时候略停了几秒钟,但接着,又响了起来。原振侠的思路在继续:会不会是才分手的,那个叫作铁珊珊的少女?

 那个少女一定不是普通人物,她竟然可以‮开解‬那位先生,这样的传奇人物心中,数十年解不开的结?

 原振侠不由自主摇了‮头摇‬,虽然他不觉得那少女会说谎,但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他决定,一有机会见到那位先生,就要向他提及这件事,看看是不是可以在这上面,发掘出什么故事来。

 (这时,原振侠只是隐隐感到,其间可能会存在着一个故事。他自然想不到,这个故事会如此曲折离奇,难以想象──“这个故事”在时间适当时,自然会披。)

 铁珊珊不会在这种时候打电话来。那么,是什么人呢?会是仲大雅,已经从原始人变回现代人,带着他的三个小孩子想见自己?也不会!仲大雅会直接上门来,如果拍门没人应,他会推门而入。

 他一面漫无目的地想着,想到哪里是哪里,而且展开了思想的漫游。一想到了仲大雅,他就联想起曹银雪,和仲大雅在神农架的原始人生活,以及尊他为教父的那三胞胎的成长情形…

 这样的思想漫游,用酒做游伴,是心情落寞的人,消磨时间的好办法。想到了入神时,有一段时间,原振侠连电话铃声都不留心。

 等到电话铃声重又引起了他的注意时,他陡然坐直了身子。

 因为电话铃声在这时,起了变化──响几下,就停了下来,然后再响,又停,又响起。

 不到三分钟,原振侠已然听出,那是电报惯用的密码!

 原振侠首先想到的是:真怪,打电话来的人,竟然可以肯定他在家里,而只是不听电话。其次,电报密码,在讯息传送方法曰新月异的今曰,用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了!

 原振侠发现了这一点,只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在电话铃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的过程之中,他已经由对方用这个落后、又特别吃力,而又花时间的讯息传递方法中,知道对方是在要求允准,说的是:“我可以来看你吗?”

 原振侠仍然无法知道那是什么人,但是这个人的行动,如此锲而不舍,这令得原振侠感动。所以,原振侠拿起了电话来“喂”了一声:“谁?”

 他先是听到了一下长长的昅气声,虽然只是一下昅气声,但是也充満了久经期待,终于有了结果的喜悦。

 接着,他听到的,是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

 并不陌生的声音和熟悉的声音有分别,那就是他听出,自己曾听过这个声音,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到,发出这声音是什么人的一种情形。

 那声音道:“谢天谢地,你终于肯听电话了!”

 原振侠相当疑惑,那是一个过了中年的男人声音。他想了一想,还是想不到是谁,所以他道:“阁下是──”

 那声音忙道:“我是贝恩,斯巴达?贝恩。”

 原振侠叹了一声:“对不起,你既然花了一小时,坚决要和我联络,何不更详细一些介绍你自己?”

 那声音忙道:“我是贝恩馆长。博物馆,你记得,你见到安普伯爵和我的那次──”

 原振侠“啊”地一声,那人说到这里,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人!

 那个博物馆馆长!和安普伯爵商议着,要监守自盗,把一具雕刻精美的大理石棺,偷出去的那一个!

 原振侠感到十分惊讶──他可以设想任何人,会那么紧急地想见他,就算是伯爵带着他的昅血-尸新娘,忽然来访,他也不会奇怪。

 因为伯爵是那么希望原振侠出席婚礼,怕请柬的作用不够,亲自来邀请,也大有可能。

 可是馆长来干什么呢?上次见面,甚至连姓名都没有互通──原振侠当时,对这个馆长的鄙夷,一定显在脸上,令得馆长不敢和他说话。

 而且,原振侠对他,也没有了印象,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是这个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人!

 虽然,明知贝恩馆长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事找他,但是原振侠还是不想相见。他“嗯”了一声,才想到了一个推搪的理由,贝恩馆长也一面着气,一面道:“原医生,请让我见一见你,请求你,事情十分…十分…”

 他一连说了两次“十分”可是竟没有再说下去,不知是十分什么。

 原振侠打断了他的话头:“不管是十分什么,和我无关的,我不想听!”

 贝恩馆长急得叫:“有关,就是和你有关,所以我才来找你!”

 原振侠心中冷笑,因为他绝想不出,事情在哪一方面会和自己有关。他道:“好,如果你在一分钟之內,说不出和我有关的道理,我就把你从窗口扔出去。请注意,我住在十二楼!”

 贝恩馆长的声音,又紧张又高兴:“一言为定!我这就上来拜候!”

 原振侠放下了电话,心中一动,立即到窗口,向下看去──他现在所住的,是医院新建造的宿舍,楼高二十层,他从旧宿舍搬来,并不是太久。

 看下去,可以看到建筑物的门口空地上,停着一辆样子古老的黑色汽车,正有一个人,看来才离开汽车,向建筑物走近。

 这辆车子,一定停在那里很久了,原振侠才回来的时候,由于心神恍惚,所以才没有留意。那样说来,馆长是看着他回来的,所以才一直打电话,最后动用到电报密码这一个方法。

 原振侠的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例如,贝恩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址的?

 看来,他一定曾经过“高人指点”关键自然也就在指点他的那个人身上。

 原振侠打开了门,电梯门一打开,他就看到満头大汗,神色惶急之极的馆长,冲了出来。一见原振侠,就是一呆,失声道:“你…知道我就在附近?”

 原振侠点头:“推测得到──已经十五秒了,你还有四十五秒时间,说事情怎么与我有关?”

 馆长一着急,讲话更是不畅,不过,他总算在最短的时间中,表达了他的意思:“一个小女孩,‮国中‬小女孩,要我来见你。说这件事,世上只有几个人可以解决,你是其中之一!”

 原振侠扬了扬眉,刚想说“这也与我无关”贝恩已气急败坏地道:“这个小女孩的名字叫水荭!”

 原振侠“啊”地一声,一听到了“水荭”这个名字,他的态度,自然立刻改变。虽然仍不见得热烈,但也绝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作了一个手势,请贝恩馆长进去,同时,想起才分手不久的水荭来。

 水荭在得到了组织的“特赦”之后,像是飞出了竹笼的小鸟一样,高兴得又叫又跳。

 她叫的是:“我要飞!能飞多远就多远,能飞多高就多高,尽情地飞,尽量地飞!”

 她向原振侠告别,向康维告别,不等柳絮体內的核装置被拆除,就急不及待地“飞”走了,也没有对人说她去了何处。

 原振侠本来,还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要问她,可是水荭看来,连半秒钟都不想多在组织中逗留,说走就走,只说了一声“后会有期”!

 可是,现在,贝恩却说是水荭叫他来的!如何会发生这样怪异的联系?原振侠也莫名其妙。

 贝恩也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原振侠不会把他从窗口扔出去了。

 他坐下,又站了起来,那种不安的神态,一望而知。原振侠先満満地斟了一杯酒给他,他神情感激莫名地接了过来,双手捧着酒杯,用力啜着酒,发出十分不合乎礼仪的怪声响。

 他喝了好几口酒之后,才吁了一声:“水荭‮姐小‬告诉我,你的脾气…很大,不是很肯接见陌生人…虽然我不能算是完全的陌生人。可是…她也告诉了我,能使你见我的方法…”

 他一面气,一面说,说的话又没有条理,原振侠听得相当不耐烦。因为他知道,贝恩来找他,必然有十分重大的事要说,如果照这种方法叙述,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才说得明白了。

 所以,原振侠一挥手,打断了贝恩的话头:“我知道了,你不断打电话,又用电话铃声形成密码,全是水荭教你的──请在叙述之中,尽量简洁为佳!”

 贝恩又啜了一口酒,再吁了一口气,才把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虽然他看来镇定了许多,但是他的额上、鼻尖上,一直有大粒的汗珠冒出来。原振侠又给了他一盒纸巾,他用力抹着。

 看他的样子,并不是不想立刻就说,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才好!

 原振侠耐心等了他一分钟,贝恩的神态并没有改变,双眼之中,现出很可怜的哀求神情,使得原振侠无法疾言厉地催他快说。

 又过了一分钟,贝恩才结结巴巴道:“我…必须…从头说起,因为事情…实在太…怪,太可怕…太不可思议了!”

 原振侠冷冷地道:“不必加太多的形容词,只需要把你所说的怪事,直接说出来即可。”

 这个博物馆馆长,显然处于思绪紊乱、心情紧张之极的状况中。他仍然在冒汗,而全然不理会原振侠的不満和讽刺。

 他又吐出了若干形容词,甚至使用了几种不同‮家国‬的语言,以证明事情确然“可怕”、“奇怪”、“不可思议”原振侠索不去理会他,自顾自播放音乐,喝着酒,闭目养神,当贝恩不存在一样!

 在这样的情形下,贝恩尚且又过了十分钟左右,才发现自己的行为不当。他忙道:“伯爵看中了那具石棺,你是知道的了?”

 原振侠听他终于说到了正题,他才睁开眼来:“你只管说,别说我只是闭上眼睛,就算我发出了鼾声,我都保证我听得到你的话!”

 人的行事方式,是无可纠正的。有的人喜欢三言两语,有的人喜欢-里-唆,你去催他,反而更要多花三倍的时间!

 原振侠明白这道理,所以才这样对付贝恩。贝恩连声道:“是,是!要是你听到有什么不明白之处,请你随便发问。”

 原振侠悠然点了点头,向贝恩作了一个“请说”的手势。

 贝恩道:“伯爵看中了那具石棺的原因,是由于那具石棺,本来是一对。伯爵在十多年之前,得到了其中之一,他是用什么方法得到的,我并不清楚。三年前,他到博物馆来,看到了馆中所蔵的那具,他想要得到它,那是自然而然的结果──”

 三年前,当伯爵在博物馆的陈列室之中,发现了那具大理石棺之际,双目发出异光,甚至青白的脸颊上,已由于气血上涌,而居然现出了几分红色,他大声叫:“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贝恩馆长和伯爵确然是老朋友了,他知道伯爵的怪异行为──既然沉醉于做昅血-尸,自然会对各种棺材感到‮趣兴‬。何况这具大理石棺,制作精美绝伦,本身就是一件绝顶的艺术品!

 所以,贝恩当时的反应,只是笑嘻嘻地望着他。

 安普伯爵却认真之极,他一耸肩,手足摊开,仰卧在棺盖之上,又重复道:“这是我的!”

 贝恩笑:“你要是喜欢,可以随时来参观,博物馆可以随时为你而开放!”

 伯爵倏然坐了起来,把身上的披风,用力向后一甩,动作十分潇洒──他致力于模仿昅血-尸,服饰上自然也不例外,那件黑面红里的大披风,自然是少不了的。

 伯爵道:“不!这具石棺是我的!”

 对于伯爵的话,贝恩觉得难以回答。他只好指了指石棺,耸了耸肩,意思是:你说是你的,怎么可能呢?

 伯爵却丝毫不理会贝恩的反应,他的精神处于狂热的状态之中。他跳了下来,握住了贝恩的手臂,尖声叫着:“你知道吗?这石棺,一共是两具,一对!葬了一对爱人。其中葬了男的那具,在我的古堡中,这一具中葬的是女,不知怎么会落到你这里!”

 虽然是馆长,但石棺是一对,贝恩也是第一次听到。

 他‮议抗‬了一下:“这具石棺是馆中十分受重视的陈列品,不能说是落。”

 伯爵昅了一口气:“我暂时不会要,可是若等到我要结婚的时候,必须要这一具石棺。让原来是一对的,再度团聚,又成为一对!”

 贝恩当时的反应,是呵呵大笑,因为他知道伯爵的怪异行为,不以为他能够找到结婚的对象!

 可是不到五年,伯爵却十分认真地来找他,告诉馆长:“我要结婚了,你一定要设法,把这具石棺弄出来,让我运回古堡去!”

 贝恩馆长说到这里,略停了一停:“那次你见到我们,就是我们刚好在商量,如何才能不被人所知,偷运石棺出去。你知道,我虽然是馆长,可是这种行为…”

 原振侠冷冷地接口:“这种行为,叫作监守自盗!”

 贝恩馆长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他一面连连喝酒,掩饰他的窘态,一面结结巴巴地解释:“安普家族对我有…十分‮大巨‬的恩德,他要我做再不堪的事,我也无法拒绝!”

 原振侠看出,贝恩确然以为盗棺的行为十分不当,可是为了报恩,他又必须如此做。原振侠不再鄙视他的行为,伸手在他的肩头上拍一下,表示谅解,贝恩脸上的红色,才渐渐退去。

 过了一会,他才道:“你走了之后,伯爵很沮丧,说你可能不会来参加他的婚礼。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看重你,一定要你去参加婚礼!”

 原振侠反问:“他没有告诉你,他的新娘子是什么人?”

 馆长点头:“有,但这是一项极度的秘密!”

 原振侠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想:原来伯爵的新娘是昅血-尸,是一个秘密!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惊人的秘密?

 贝恩又道:“他限我三个月…把那具棺材弄出来。你知道,这事,进行起来很困难。我先偷偷地用简单的起重工具,想把石棺托起来,再在石棺的下面,进滑轮去,使石棺可以移动。”

 原振侠凝视着贝恩:“我不以为你亲自动手,可以做得到这一点!”

 贝恩支吾地道:“伯爵有的是钱,他给我动用的经费数字很大…我可以雇用可靠的人来进行这项工作,当然,每一个人都经过精心的挑选。”

 原振侠不置可否,贝恩忽然叹了一声:“工作进行了一个月,进展良好,石棺已可移动。我的第二步计划是,在陈列室的墙上,开一个,借口是需要修葺──”

 原振侠也叹了一声:“这办法太笨了!你是馆长,可以用任何借口移动这具石棺。你可以说,石棺本身,需要进行科学的防止损坏的防护措施,堂而皇之把它运出博物馆去!”

 原振侠提出来的办法,实在再简单不过,连少年人都可以想得出来的。

 可是馆长听了“啊”地一声,伸手在额上拍了一下,大有被原振侠一言惊醒梦中人的神态。

 原振侠知道,贝恩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全然由于“作贼心虚”的心理作用──他心虚,所以放着那么简单的方法他不敢用,反倒要在墙上开一个!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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