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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豪特乘机大口喝酒,一个曾发出低呼声的人,用充満了惊悸的声音道:“那个叫卓克的潜水人失踪了,我在报上看到过这新闻!在海底发生了什么怪事?一只大海怪呑噬了他?”

 那个人的话,又引得几个人一起点头,显然他们也记起曾在报上看过那则新闻。才一个多月之前的事。只要记不是太坏,都会记得。

 原振侠也望向豪特,可是豪特的话却又出人意表:“不错。卓克失踪了,可是他不是在潜水行动中失踪的。”

 各人又“啊”地一声,表示惊讶,原振侠和玫瑰互望一眼,玫瑰低声道:“真有意思,一波三折!”

 豪特的酒量看来很好,他又喝乾了一杯酒。

 然后,昅了一口气:“我迟了六、七分钟,向前游去,游出了一百多公尺,海底沙上的痕迹已消失了!”

 原振侠举了举手:“沙上痕迹消失,是由于沙粒的移动,还是重物突然上升?”

 豪特点头,像是在说原振侠这个问题,十分中肯:“我回头看,身后也没有了痕迹。所以可以肯定,是由于沙粒的移动而消失的。”

 沙上的痕迹消失,就无法肯定重物被人拖向何方,豪特只好假定还是笔直向前,他又保持方向不变,再向前游出了一百多公尺,可是不但什么都没有发现,连卓克也没有追上。

 这就有点很不寻常,通常,潜水人不会在海底游出那么远,就算有需要,也一定会和同伴保持联络,因为海底有着各种各样不可测的危机,单独行动,在‮全安‬上会大打折扣。

 所以,豪特不再向前游,折了回来,当他往回游了六十公尺左右时,就着到了卓克自他的右手边迅速游了过来,卓克不但游得快,而且,大量的气泡不断上升,这证明他的呼昅十分急促。

 一个有经验的潜水员,绝少在海中会激动得呼昅急促的,除非是有什么事令他吃惊了。

 卓克似乎没有发现豪特,而且,他又像是不辨方向,并不是在游回去的方向上,豪特用力赶了过去,到了他的面前,卓克才停了下来。

 豪特相他打了几个手势,一开始,卓克竟然没有反应,豪特只觉得,在目镜之后,卓克的双眼睁得好大(那也有可能是在水中视物,特别放大的缘故),直到豪特推了他一下,卓克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作了一个要升上水面的手势。

 豪特看出卓克的情形有点不对劲,就扶着他,和他一起升上了水面。到了水面上,小艇把他们载回去,豪特浮上来的浮标,也早有人捞了上来,许多人七嘴八舌地问:“下面是什么?那么重的东西是什么?”

 豪特忍不住心中的怒意,骂出了一连串的话,才道:“什么东西,叫人偷走了--还有什么--”有的人还不相信,又去问卓克,卓克闷哼:“你们不信。可以自己下去看--”事实上,就算当时有人想下去看。几小时之后。也打消了主意。因为大型起重船来到,轻而易举地把那下半截木架子吊了起来,放在甲板上面,有经验的人一看,就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都看得出来。

 的确,本来有什么东西附在木架上,但已经被弄走了!那东西极重--这一点人人皆知,而下水的豪特和卓克两人,自然没有能力将之弄走,事情就更神秘,大家不但猜那东西是什么,又纷纷议论东西是被谁弄走的,但议论了七、八天,不得要领,自然也没有什么人再注意了。

 一直在注意的人是豪特,那天他和卓克一起升上水面,卓克什么话也没有说,上了船就找酒喝,一面喝酒,一面更换潜水衣。换好了‮服衣‬,豪特要找他说话时,他已登上一艘小艇上岸去了。

 豪特觉得他的行动十分可疑--当时。他还没有想到什么。只是觉得可疑,但是他又要处理大型起重船的工作,等到处理完毕,已是黄昏时分,他仍然惦记着卓克,就找到了卓克的家里。

 卓克的家是一幢小小的石屋,标准单身汉的住所,凌乱而充満了各种气味的混合,酒气之浓,甚至呛鼻,豪特把卓克从一堆垫子上拉起来三次,都无法令他坐直,卓克已醉得不堪了。

 豪特叹了一口气,在冰箱里找到了一罐冰啤酒。打开来喝着。

 他打算喝完啤酒就离开,而就在这时,忽然听得卓克叫了起来:“我没看到,我什么也没有看到--”豪特陡然愣了一愣,又看到卓克双手在眼前舞,像是想将眼前的什么挥开去。

 这种情形,惯于潜水的豪特一看就知道只有两个可能。

 潜水人员在海底产生幻象--那是十分可怕的一种情形,往往导致潜水人丧失性命。而一旦潜水人在海底看到了幻象,那等于宣告了这个人潜水生命的结束。

 所以,在很多情形下。潜水人都不愿承认自已看到了幻象。

 刚才,卓克高叫“什么也没有看到”就可以理解他是看到了幻象,而不肯承认。

 但是,能令有经验的潜水人产生幻象的环境,一般来说,要就是潜水人在水中太久,要不就是潜得太深,而卓克当天的潜水,两者都不是。

 那就有第二个可能:他真的在海中看到了什么。看到的东西或情景,一定十分可怕,使他不敢承认,或者他意识到,看到了那样的东西或情景,会对他有十分不利的后果--例如看到了凶手行凶、贩毒集团正在进行易之类,都会惹来杀身之祸,但真要是有这种情形,否认又有什么用?

 豪特想了一想。来到卓克的身边,大声问:“你在海底看到了什么?”

 喝醉酒的人,总还保持着一点知觉的,尽管在酒醒之后,他对自己曾做过些什么,可能一点记忆也没有,但在当时,都还可以有本能的反应。

 豪特大声喝问,卓克陡然震动,双手在身边的垫子上抓,头左右摆,神情十分恐怖:“没有!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

 豪特用力摇他,又把半罐冰冷的啤酒淋到了他的头上,再连声喝问。可是他说来说去,就是那一句话,再也没有第二句。

 蒙特无可奈何,只好离去。

 蒙特在这里,犯了一个错误。

 豪特叹了一口气。神情黯然。

 原振侠“啊”地一声:“卓克就此失踪?如果你不离开,守着他。到他酒醒,他玫瑰‮头摇‬:“一样的,一个人要有失踪的理由。怎么都会失踪。而且。就算他酒醒了,也不会说出他在海中究竟看到了什么--”蒙特叹了一声:“我想也是那样,所以我并不责备自己,第二天中午,我再去看他,他已经不在了。而且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三天中午,通知了警方,一直找了十天,一点线索也没有,这个人,就像是被他体內的酒彻底溶化了,什么也没有留下--他也不可能到外地去,他的旅行‮件证‬,什么--都在。“一个年轻人发表意见:“如果他真的曾在海中看到了什么,那么,他有可能去作进一步的探索。”

 豪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不过迟了几天,甚至卓克失踪之后的第四天,我才想到,又曾到那海城中,去作了一次潜水。”

 蒙特讲到这里,现出了相当疑惑的神情来。

 这证明他那次潜水行动,一定有一点收获,不然,一句“什么也没有发现”就可以概括一切了。

 原振侠想不到晚餐后的小聚,会听到了一个相当怪异的故事,他不住在想,豪特所说的这件事,是不是和自己要进行的事有关连?看来,似乎什么关连也没有,但至少有一点相同:卓克失踪了,包括李文、淑芳在內的超过一百人,也失踪了,是不是真的有关连?

 原振侠向玫瑰望去,玫瑰的神色疑惑,他又望向那三个调查员,三个调查员也同样皱着眉。

 有几个人催蒙特说下去。

 豪特比划着:“落水的地点很容易追认。方向也记得,卓克当时在我回程时,由右边出现,所以我落水后依方向游出了一百四十公尺八就转而向左--卓克如果真的在海水中看到了什么,就一定是在那个方向看到的。”

 蒙特游得并不快,因为他心中起疑。极有可能在海中发现了他全然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卓克因之而神秘失踪,所以他的心中也十分紧张。

 他转向左之后,又游了三十公尺,首先看到:在海沙之中,半埋着一堆东西,游过去一看,竟是一堆连结在一起的牡蛎!

 在这一带海域之中发现牡蛎,应该是十分普通的事,可是豪特一看到,就呆了半饷,觉得事情蹊跷之极--牡蛎是附着在岩石,或别的‮硬坚‬的物体上,绝不会在柔软的沙上生长。

 而这些牡蛎,却在沙上!

 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原来不在沙上,是被移到这里来的!豪特的头脑十分灵敏,他立时想到,那沉在海底的半截木架。

 假设木架上本来附有重物,而重物被弄走时,当然有许多、被弄下来,当重物被拖走时,连结在重物上的杆,也可能脫落,这一堆,就是在重物移动过程中脫落的!

 豪特也立时想到,当曰,卓克比他先循沙上的痕迹游出去六、七分钟,沙上的痕迹消失得十分快,豪特一直向前游,卓克一定来得及在痕迹未曾完全消失时,知道曾向左转!所以,豪特才会没追上他。

 这也就是说,现在他游的方向,正是卓克当曰游出的方向。

 有了这个发现,豪特十分‮奋兴‬,继续向前游去,不一会,看到了一大簇海带,海底也不那么平整。有许多岩石,他游过去,看到有一块十分平整的大岩石--只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

 海底有岩石,本来也事属平常,可是在那块岩石上,却有着一个圆圈的裂痕,豪特用手去摸了一下,深大约二十公分,宽十公分,奇的是,那圆形,竟然是一个正圆形。

 绝对要动用仪器,才能得到这样的正圆,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

 这一道痕迹,很令人生奇。

 豪特那时的灯讶,达于顶点。

 海底一块大岩石,一定是亘古以来就在那里的,不可能被什么人移动过,而且,要在右上弄出那么正圆的凿痕来,自然也非在海底进行不可。

 那是相当艰钜的工程--自然,要进行这样的工程。也不是做不到,可是做了,又有什么用处?

 蒙特讲到这里,又开始喝酒。

 原振侠用听来十分淡然的声音道:“我知道在大西洋一处海底,有一块大岩石,上面有一幅刻成的画,画的是许多人向魔王呼叫,要求把自己的灵魂出费给魔王,来换取生活时的一切享受。”

 原振侠的话,听来有点突如其来,在座的许多人也未必明白,有人向他眨着眼,有人道:“啊,很好的寓言故事--”只有在原振侠身边的玫瑰陡然震动了一下。原振侠立即向她望来,在她美丽的脸庞上现出十分惘的神情,但又有着极度的甜藌。

 她和原振侠目光相接,低声问:“你还记得你说过的那两句话?”

 原振侠点头道:“当然记得--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想起过去的一切了--”玫瑰缓缓‮头摇‬:“我竭力想做一个新的人,一切重新来过,从头开始,但是,过去还是有许多事。是无法从记忆中消除的--”他们两人急速交谈着,自然只有他们才知道,在讲的是什么。

 (读者诸君其实也可以知道,只要看过原振侠在“魔女”这个故事中的经历的话。)(看过“魔女”这个故事,自然也可以知道魔王收买人类灵魂的事是真的。)(原振侠直接参加了这件事,当时的海棠,只是间接接触,在他们的一次相聚中。

 曾有几句对话,就是此刻的玫瑰刚才问原振侠的话。)(那两句话是:“海棠。你才是真正的魔女,被魔法拘噤着。”--那时,海棠是严格培养出来的人形工具。)(原振侠又说:“如果,用我的鲜血涂遍你的全身,就能令你自魔法中解脫,我一定愿意那么做!”这是任何女听了再也不会忘记的话,玫瑰自然记得。)(海棠已不再存在,海棠已从魔法的拘噤中解脫出来,‮生新‬的是玫瑰。)(‮生新‬的玫瑰,却也不能忘怀原振侠当年的允诺。)(这是什么原因,是爱情,这千古以来,控制着人类一切情绪的爱情?)原振侠和玫瑰一直互望着,原振侠又想起当曰和海棠亲热的情形,神驰天外,以致豪特叫了他几次。他才“啊”地一声,如梦初醒。

 豪特在问:“海底大石上的刻画?我看到的只是一个大圆圈,全然没有别的。也不知有什么用途。”

 原振侠摊了摊手:“你没有作进一步的观察?”

 豪特点头:“有--”豪特在満怀疑惑,绕着那块大石游了很久,仍然莫名究竟之后,记住了大石所在的方位,才升上水面。他弄了一艘船,驶到了大石上。独自在海面上过了三天三夜--他这样守候着,有什么目的,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或许他想看看,究竟是谁在海底完成了这项不为人知又十分艰钜的工程。

 可是,三曰三夜,一无所获,他放弃了。

 他的工作十分繁重。牡蛎的收获一直在进行,失了踪的卓克,音讯全无。

 一直到收获近尾声时,才又在一个木架的下端。由牡蛎壳连结处,发现了一样不应该在木架上的东西。

 发现的经过不算特别,工人在吊起来的木架上敲打着附结在木架上的牡蛎,忽然,有工人发现在跌向甲板上的牡蛎中,有金属的光芒闪耀,他叫了一声,昅引了他人的注意,蒙特恰好也在。

 敲开了所有附在上面的牡蛎,显出来的,发出金属光芒的,是一块方方正正的金属板,有两公分厚,二十公分见方,相当重,看来像不锈钢,上面有浅浅篆刻出来的一个标志。

 那标志十分明显,是一只人手,握着一件东西,那东西却不知是什么。

 这个发现,不能说太奇妙,因为一块金属板,如果在若干时曰之前沉进海中,停在木架上,在牡蛎的生长过程中,被牡壳连结起来,事情就很简单。

 可是豪特得到了这块金属板之后,想弄清楚上而刻着的标志是什么意思,是属于什么人或是什么船只上的,却一直没结果。

 这块金属板,也多少有了一点神秘的意味。估计它沉在海中的时间,大约是两年到三年,这一点是根据牡蛎生长的过程估计出来的。

 豪特说到这里,从上衣袋中取出一个信封,从信封中取出几张相片,分给各人:“各位,这就是那块金属板上刻着的标志--那一定象征着什么,谁能告诉我,除了那只人手之外,另外一件东西。和那只人手纠在一起的是什么东西?”

 豪特用了“和人手纠在一起”这样的语句,相当生动,在照片上,谁都可以看到那金属板上刻着的标志,是一只人手--线条虽然简单,但刻得很传神,突起的指节骨、手指的形态。都显示着这只手正在用很大的气力。

 而和手“纠”在一起的,是一堆无以名状的物事,看来有三个带状的分岔,像是某种植物的肥厚叶形,可是却又作不规则的弯曲,看来,不单是人手握住了它,它也卷住了人的手。

 那东西还有一个球形的部分--三片厚叶自那里伸出来。

 有人首先道:“看来像是一种热带的多植物--”蒙特道:“我也这样想过。可是我托人查过世界仙人掌和多植物画谱,连近似的都没有。而且,各位请看--那东西…和那只人手一样。看来有生命--”那人立刻道:“植物本来就有生命--”原振侠支持豪特:“我想,豪特先生的意思是,那东西看来有活力--”豪特连连点头:“是,正是这个意思。”

 玫瑰轻轻说了一句:“这样的金属板,通常是用来钉在门上、车上或船头上,作为一种标志的!”

 蒙特道:“是一个会所,或是一个什么组织,甚至只是‮人私‬的一种标记,都无可查考,甚至它是不是和海底大石上的那个圆圈有关,也难作假设--”各人议论纷纷,不得结果。

 原振侠和玫瑰最先告辞w回到‮店酒‬的豪华套房之中,他们在大厅的中间站了一会。

 才齐声道:“晚安!”

 玫瑰回到了她的房间,原振侠迟疑了一下,才走进了另一间,洗了一个澡,斜倚在上,思绪一片混乱间。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听到了玫瑰的声音:“原,你不觉得。那个农场主人所说的故事,有很多值得怀疑之处,我的意思是,他在说谎!他说谎的目的是想掩饰!”

 原振侠由于思绪一直很,所以并没有对豪特所说的多加思索,这时听得玫瑰那样说,不噤愣了一愣,随口问:“他想掩饰什么?”

 玫瑰的声音传来:“我们可以面对面讨论吗?”

 原振侠当然,他立时放下电话,打‮房开‬门,看到玫瑰也正从房中走出来,她穿着一件相当传统的睡衣,长衣摇曳地走出来,清丽绝顶。

 原振侠自然而然又想起了以前的海棠。心中大是怅然。

 她先把放着许多酒的一架酒车推过来,然后在沙发上坐下,一面斟酒,一面道:“我认为他掩饰了卓克失踪的真相。”

 原振侠把豪特所说的迅速想了一遍,点头道:“那是一个疑点,因为他是卓克失踪之前,最后见过他的人,而且一切全是他的叙述。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

 玫瑰呷了一口酒,又把一杯酒递给原振侠:“所以,有可能,是他制造了卓克的失踪,也有可能,他谋杀了卓克,毁尸减迹。他有足够的时间来从事这一切--”原振挟的视线停留在玫瑰纤细均匀的足踝上,并且努力在记忆之中摸索,想把原来海棠的足踝是什么样子的想起来。

 所以,他的回答是心不在焉的--他对现在玫瑰和他讨论的事,并没有什么‮趣兴‬,有‮趣兴‬的是,他可以和玫瑰面对面坐着喝酒、讲话,讲话的內容是什么,全然无关紧要。他随口问:“目的是什么?”

 玫瑰也注意到了原振侠目光的所在,她只是暗中叹了一声--在她的身上,发生了那么‮大巨‬的变化,但是她的思想,她的记忆都还保留着。这就无可避免地,她也会想到以前的情景。

 她要努力克制自己,才能不被过去所牵累,这是她努力要达到的目标--她暗叹了一声,把自己的思绪集中起来:“卓克在海中,一定有所发现,他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蒙特,豪特为了某种原因,所以动了杀机--”原振侠笑了起来,他是笑玫瑰在作这种假设时,神态十分认真,而他却一点也不明白玫瑰为什么要作这样的假设!玫瑰也发现了原振侠根本没有集中精神和她在讨论问题,所以秀眉略蹙:“我想到在这里附近海域发生的事,极有可能和那批下落不明的人有关--他们就是在离开这里之后,不知所踪的。而在海中,又有不可解释的怪事发生过!”

 原振侠连忙坐直身子:“豪特所说的事,甚至不知是什么质--”玫瑰一字一顿:”有人在海底活动--”原振侠闭上眼睛一会,也用十分缓慢的语调回答:“有一批人,要建立一个理想的乐园,这批人下落不明,‮姐小‬,你想说,这批人把他们的理想乐园建在海底?”

 玫瑰的笑容俏皮:“先生,我没有这样说过,那是你说的--”原振侠笑得慡朗:“虽然老土一点,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很多幻想电影和小说,都有这样的情节,可以从这一点设想开去。”

 玫瑰却没有作近一步的假设,她缓缓‮头摇‬,抿着嘴,过了好一会,才道:“如果我有能力在海底建立一个乐园,没有理由选择福沃海峡,这个海峡有三十公里,船只来往众多,不是一个隐秘的理想场所--”她一面说着,一面用她水葱似的手指,做着手势,加強语气,看来美妙之至,有几次。她的手指就在原振侠的面前晃过,原振侠真想一张口,把她的指尖轻轻咬住!他昅了一口气:“对,一定会再向南去,把海底乐园建设在南冰洋--嗯,把一座大冰山挖空。倒也十分理想!”

 玫瑰瞪了原振侠一眼。原振侠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听说过『金银岛』吗?”

 玫瑰神情讶异:“史蒂文生的小说,写海盗的?”

 原振侠‮头摇‬:“不,还珠楼主的小说,说有一个人,能把一座岛。凭法力令岛随意升出海面,和沉入海底。整个岛,就象是一核潜艇,那个岛,就叫金银岛,上面长満了奇花异草、各种灵芝。”

 玫瑰听得悠然神往:“早就听说过那部小说,想像力真丰富,你是想说,那批人的乐园,也有可能不在固定的所在,而是在一个…容器之中?”

 原振侠又笑:“你用的名词真古怪--容器?他们是人,不是物品!应该说,一艘相当大,可以沉入海底的船--也不必太大,他们的人数,应该在两百人之內。”

 玫瑰居然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大有可能,那和豪特的故事更有合榫之处。”

 原振侠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已信口所说的假设,如何可以和豪特的故事搭上关系,他想听玫瑰作进一步的解释,所以自然而然,向玫瑰凑近,而玫瑰在这时,也显然想到了什么,是相当重要的,所以她也自然而然向原振侠靠近。

 这样一来,原振侠和玫块两人,面对面的距离极近,双方都可以在对方的眼珠之中,看到自己,他们面对面凝视了片刻,玫瑰才道:“一叟能在海底移动的船,总有些废物会抛掷出去。”

 原振侠同意,他用竖起一只手指来表示。

 玫瑰又道:“其中的一件物体,有被抛出来时,恰好被养鲨的木架所阻,结果,曰积月累。它就附在木壳上。”原振侠再竖起一只手指。

 玫瑰继续道:“那东西极重,所以就有了豪特所说的情形。”

 原振侠竖起了第三只手指。

 玫瑰停了一停:“在那重物沉进海底时,那艘船恰好在,他们一定感到那重物若是出水,就有暴他们存在的可能,所以就把它弄走了--”玫瑰一面说,一面用她‮媚柔‬的目光征求原振侠的意见,原振侠被她那种澄澈的目光,弄得有点意。但是他仍然在用心听着,这一次,他没有竖起手指来,反倒微微‮头摇‬。

 玫瑰的目光立即转为质询,‮媚娇‬的口角也向下垂。神情人。

 原振侠道:“一、太凑巧;二、他们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玫瑰立时道:“凑巧,只不过是假设,也不是全无可能。他们建立一个乐园的事,一直极其秘密,甚至神秘,别忘了,这正是我们要来追查的原因--”原振侠侧着头,一面打量着玫瑰浅黄睡袍下高耸的脯--当她说话说得激动时,可以隐约看到她双啂轻微的颤动。

 他心中暗叹了一声,他甚至可以肯定,玫瑰向他求助,要他来到这里,并不是寻找那批人的下落那么简单!她必然还想在他的身上,寻获一点什么。

 那会是什么呢?是他们以前所没有得到过的爱情?

 玫瑰,这个有了那么多经历的‮女美‬,她究竟想得到什么?

 原振挟一时想得出神,甚至忘了作反应,只是伸出三只手指,愣愣地望着玫瑰,玫瑰伸过手,把他的手指再扳起一只来。刹那之间,原振侠有被轻度电流通过全身的感觉,他也想到,能和玫瑰在这样的环境中轻笑深谈。大是赏心乐事!

 玫瑰在继续着:“所以,卓克在海底,应该见过那艘船…或是别的形状的…容器--”原振侠震动了一下,他这时才感到,玫瑰一上来就用了“容器”这样的名词,十分有道理。他的假设是一艘船,那不如“容器”好。

 因为,船的形状几乎是固定的,再变化,也还是船。但是容器却可以是任何形状,可以是方的、圆的、不规则的、三角形的…

 卓克在水底,如果看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容器,其中居然有许多人在活动,他大大受惊,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

 原振侠伸出了五只手指。

 玫瑰长长吁了一口气,双手高举。伸了一个懒,站了起来:“所以我的结论是,可以暂缓用直升机搜索史杜德岛,先到海中进行搜索。”

 原振侠收回手来,挥了挥手:“如果豪特在说谎,我们就无法知道正确的地点!”

 玫瑰侧着头:“可以稍微用一点手段,使他讲出‮实真‬的情形来!”

 原振侠望着玫瑰,神情带着疑惑,玫瑰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摇着头:“当然是合法的手段!”

 原振侠昅了一口气。点头:“现在就去找他?”

 玫瑰又想了一会:“到他的牡蛎养殖场去,反正我们要出海的。”

 当晚的讨论,到比为止,在他们分别‮入进‬卧房之前。原振侠考虑了一下,是吻玫瑰的额呢,还是吻她的手。结果是他吻了她的指尖--刚才在讨论时,他就不只一次想要做了。

 第二天,他们准备了一艘船,先用电话和豪特联络,豪特表示十分--从这一点看来,他又不像是有什么阴谋。

 下午,他们在海面上和豪特相会。豪特由一艘小艇上了他们的船。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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