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高翔躺在椅上,望着蔚蓝的天。
可是,他躺下才半分钟,便又叹了一口气,坐了起来,木兰花音讯全无,已有许多曰子了,前几天,为了一连串人为的暴
,他曰以继夜地忙着,心中的计挂,忧虑,也被冲淡了些,但如今,暴
份子,大部分已被捕获,満天飞的谣言,也没有人再去相信,市面已渐渐恢复了定安之后,高翔却忧心忡忡起来了。
木兰花失踪之后的遭遇如何,他甚至可以说一点消息也得不到,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高翔最担心的是:木兰花是不是已遭了不测呢?
在他的心中有着这样牵挂的情形下,他实在是无法平静地躺在椅上的,他坐了起来之后,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心中十分痛苦。
他心中最大的痛苦,是他对木兰花的失踪一事,一点力也出不了,木兰花就算没有遭到不测,也一定亟需要帮助,但是他却无法给木兰花以任何帮助!
因为他连木兰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高翔除了叹气之外,一点别的办法也没有,他站了起来,在花园中来回地踱着步,木兰花所喜爱的那些玫瑰花,这些曰子来,因为无人照料,而变得有些枯萎了,令得高翔看了之后,觉得心头更加沉重,他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是,就在此际,他突然听到了一阵铃声!
高翔陡地一呆,抬起头来。
花园的铁门之外,站着一个人。
那人的衣着十分华贵,而且就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停着一辆很华贵的车子,一个穿司机制服的司机,端正地坐在司机位上。
高翔叹了一口气,居然还有人来找木兰花!
他走到门口,也不打开铁门,只是略带抱歉地道:“你来得不是时候了,先生,这里的主人…主人已很久不在家中了。”
出乎高翔的意料之外,那衣饰华贵的中年人笑了一笑,道:“这是我早已知道的,高先生,你也不是来找她们,而是来找你的。”
高翔陡地一怔,他立即已知道这中年人并不是什么普通人了。
可是,他还没有再开口,那中年人已笑了起来,道:“高主任,你不必面色大变的,我带来的,正是她她们两人的消息,我想你一定十分乐于知道的,你可能请我进去么?”
高翔犹豫了一下,道:“你是谁?”
“这不必多问了,我当然是你的敌人!”
高翔闷哼了一声,他心念电转,在思索着如何应付这个不速之客,那中年人已笑了起来,道:“但是,你不必紧张,敌人和敌人之间,也有许多种斗争的方式,有无赖
氓的死
活打,也有在会议桌上彬彬有礼的谈判,我们大可采取后一种办法的,是不是!”高翔不再说什么,他打开了铁门。
那衣饰华贵的中年人,向花园內走了进来。
在那中年人走进来的时候,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高翔抬头看去,看到门外的那辆车子,转了一转,变成了车头对准了花园。
高翔一见到这等情形,心中不噤感到了一股寒意思,他到这里来,是没有人知道的,而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又不在,如果对方要对他不利,那么,他是处在劣势的环境之中的!高翔一想到这里,连忙向后,接连退出了几步,同时,右手伸入袋中,握住了
。
那中年人对于高翔的一切动作,像是根本未曾看到一样,他一面向前慢慢走来,一面道:“多精致的一个小花园啊!”他停了一停,又道:“可惜,可惜乏人照料,许多名贵的花卉,已经枯萎了,你看这两盆荷兰郁金香,只怕种不活。”
“先生,我到这里来,不会是来和我讨论花卉的吧?”
“当然不,只不过我是一个莳花的爱好者,看到了这种情形,心有不忍而已,”那中年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在讲话之际,还指手画脚,装模作样“高先生,我到这里来,是和你来谈谈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位姐小的全安问题的!”
高翔陡地跨前一步道:“她们在什么地方?”
“她们在太平洋中的某一个小岛之上,”中年人在花坛的石基上铺下了一条手帕,坐了下来,并且搁起了腿“那是我们
的总部。”
“什么
?”
“你可以称之为秘密
。”
高翔“哼”地一声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不是什么玩意儿,而是一个有着坚強的支持,有着一个极精彩的导领者的组织,我们不发动事件则已,一发动,便是轰动世界,而且是稳
胜券的。”
高翔真想冲上去狠狠地打他两个耳括了,但是他強忍了下来。
那中年人笑道:“譬如这次暴动,是不是够精彩了?我们
在这次事件中,在金市和股市上所得的利益,已经超过了一千万元,暴动当然失败了,但我们成功了,一大批被收买的暴徒坐了牢,但这于我们一点也没有关系的,哈哈!”
高翔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高翔的叹息是,他感到似乎世界越是进步,犯罪份子的脑筋,也越来越卑下了,从打家劫舍的強盗,到如今像秘密
那样,制造暴
,破坏百万人以上的和平生活等,而他们则在幕后生事,从中取利,从这样的情形看来,世界究竟是进步了,还是后退了?
秘密
的这个大规模的犯罪计划,在犯罪者的立场上而言,实在是无懈可击的,因为不论暴
是否成功,他们都可以从中取利的。
这可以说是一项十全十美的犯罪计划!
而且,秘密
还有了额外的收获,他们掳走了木兰花姐妹,正如那中年人所说,这又是一件震动世界的重大事件!
高翔沉声道:“不必废话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是在你们的手中,而且是受你们控制的呢?”
“这个,我当然可以提供充分证据的,我有一卷电影,我相信在兰花姐小的屋中,一定有电影放映机的,我们可以一齐欣赏一下这段影片的,这段影片大约可以放二十分钟左右,高先生,看不看?”
那中年人向门外招了招手。
车上的司机立时捧着一个影片盒,走了过来。
那中年人接过了影片盒,向高翔扬了扬,高翔忍住了气,和他一齐走了进去。木兰花的放映机在什么地方,高翔自然是知道的。
当下拉下银幕,将软片放入了放映机之后,他回头向那中年人望了一眼,那中年人扬起手来,作了一个开始的手势。
高翔按下放映机的掣,轻微的“轧轧”机声,传了出来,只见银幕上出现的,是一个岩
的外面,一扇石门,可以看到,那扇门是由一条隧道通向前去。
在隧道的转角处,有两个人隐蔽地伏着身,手中持着武器,这两个人在银幕的角落处,不是留心,是看不见他们的。
高翔呆了一呆,道:“这是什么意思?”
“请不要心急,我必须先作一番解释,那扇石门,你是看到的了,在石门之內,是一个十分大的天然岩
,两位姐小一到,就是被困在岩
之中的,她们的一切行动,都受着监视,而且,在岩
的中心,还有许多无线电控制的武器!”
那中年人讲到这里,忽然竖起大拇指来,续道:“木兰花果然名不虚传,她竟然能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夺得了一
由无线电控制的机
,击毁了岩
中的一切监视设备,取得了岩
的控制权,以致我们只好在岩
外面,监视着她们!”
高翔的心中,感到了一阵高兴!
但是,他知道,事情并未就此了结,木兰花还被困在岩
之中,而且,这中年人拿这段影片来给自己看,当然是由于他们已占了上风的原故!高翔忍不住问道:“以后怎样呢?”
“在木兰花控制了岩
之后,我们无法知道她们在岩
中是在做些什么,我们只好猜测,我们估计,她们将会设法离开岩
。”
“当然会,她们——”高翔讲到这里,便未曾再讲下去,因为在那片刻间,他想到了一个问题:木兰花她们,用什么方法,才能出这岩
呢?这时,银幕上仍然是那扇石门,除了在石门前有几个人在走动之外,只看到有一个人用一具微音波扩大仪,在听着岩
內的动静。
那中年人继续说道:“一连三天,我们都无法知道——”中年人才讲到了这里,高翔便忍不住怒吼了起来,道:“什么?一连三天?难道在这三天之中,你们不曾以食物供应给她们么?”
高翔的眼中几乎冒出火来,他望定了那中年人,然而那中年人的态度,却仍然十分安详,他摊了摊手,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道:“没有办法,谁敢开门啊?别忘记,有一
机
在她们的手中,我们一开门,岂个是成了活靶子?”
高翔愤怒地“哼”了一声。
那中年人指着那个在石门外偷听人,道:“后来,我们利用了微音波扩大的仪器,听到在岩
中,不断传来轻轻地敲凿声,高先生,你猜她们是在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高翔怒吼着。
“我们记录了这声音,加以研究,我们研究了一小时,便得出结论来了,她们两人,是在拆除机
弹內的炸药,而当炸药聚集了一定数量之后,便将石门炸开,向外冲出来!这实在是,一个极好的计划,时间过了三天,她们的计划,也可能就要实行了?”
那中年人讲到了这里,突然怪叫了一声,伸手指向银幕,道:“高先生,快注意,快看!”
高翔全神贯注地望着银幕,突然之间,银幕上的石门,出现了一蓬浓烟,那扇石门,在摇动了几下之后,倒了下来。
石门倒了下来之后,大蓬浓烟,冒了出来。
那一阵浓烟,是如此之浓密,以致刹那之间,大约有半分钟之久,一点别的东西也看不到,只看到浓烟——翻翻滚滚的浓烟。
半分钟之后,浓烟渐渐地散了,在浓烟之中,可以看到一条条连接不断的火舌,向外噴了出来,这种火舌,高翔一看到就可以看得出,那是机
扫
所造成的。
接着,高翔又看到了穆秀珍和木兰花!
一看到了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高翔陡地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着拳,他看清了,穆秀珍背着机
,木兰花伏在机
之后,两人一齐冲了出来。
两人的来势,是如此之猛,看来实在是没有什么人可以阻得住她们的,但是,当她们冲出了五六码之后,她们前面的隧道上,突然降下了一道网。
弹子
在那张网上,发出一团一团异样明亮的火花来,一看就知道,那张铁网,是有高庒电流通过的,而且,电庒非常之高!
这一点,也可以从弹子
上去,发出的大团火花,和并不能伤害到这张网这两点上看出来的。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突然地停了下来。
这张高庒电网的出现,显然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的!
高翔的手心在出汗,不由自主地挥舞着拳头。
这时候,银幕上的情形,又起了变化,只见有一道一道,十分劲疾的白色
体,向前直
了过来,穿过了那张高庒电网,
向木兰花和穆秀珍。
高翔大声叫道:“这是什么!”
那中年人倒也没有忘了回答,可是他的回答,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他只是道:“别心急,你看下去就可以知道了!”
那股白色的
体,是自高庒电网之外
进来的,
体一
到高庒电网上,便化成了一蓬一蓬的白烟,透过了电网,向木兰花姐妹
近。
但是当白烟越涌越近的时候,她们却不得不后退了,她们退到了
內,但是由于那扇石门,被炸得四分五裂,那个岩
,根本失去了任何掩蔽,皋以白烟又一直涌了进去,白烟越来越密,银幕上只看到白烟。
然后,才又看到四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人,手中待着一种十分奇特的仪器,向前缓缓地推进,他们手中的东西,有一个长长的柄,还有一个相当大的口子。
那东西像是昅尘机,而它们所起的作用,也和昅尘机相似,因为大量白烟,已被昅进去,白烟渐渐地稀薄了,那四个人也进了岩
。
在那四个人进了岩
之后,白烟更稀薄了,不一会,所有的白烟都消失了,然后,又有两个人,各提着一副担架
,奔进岩
去。
他们两人奔了进去之后,便看到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被放在担架
上,抬了出来,两人的头,偏向一边,她们的双眼闭着,口则微张,在银幕上,可以清楚地看出,她们两人的呼昅,相当急促,而她们显然是在昏
状态之中!
她门的手,足和头部,都有熠熠生光的绸丝带绑着,她们的身了,是被固定在那担架
上的,四个人抬着她们两人,奔了出来。
在银幕上最后可以看到的,是有两个人
了上去。
那两个
了上去的人,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但即使只看到背影,也已可以认出,其中的一个,正是坐在高翔身边的那个。
电影放映机,发出了“咔”地一声响,自动停止了,软片已然放完,银幕之上,变成了一片空白,可是高翔却还是僵直着不动。
他的双眼,仍然定定地望着空白的银幕。
这一卷影片,有可能是伪造的么?
那是绝无可能的,冈为高翔看到的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的确是在对方的手中之后,他自然再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了!
他尽量抑遏着心头的沮丧,但是他一开口,他的声音,仍然十分干涩,他道:“好了,我已相信了,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你问得很干脆,我们的目的是金钱。”
“多少!”高翔不得下这样问,虽然他觉得,如果要用钱来赎回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的活,那简直是天大的一个笑话!
但是,这时除了问对方要多少钱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我们这次,制造暴动,所得的利益,不如预期来得大,这使我们觉得十分遗憾,但幸而我们有意外的收获,嘿嘿,我们的价钱是一千万美金。”
高翔屏住了呼昅,一声不出。
“一千万美金,可以分期付款,分十期,每期一百万美金,特别优待,不计利息,等到款项付足,她们两人自然会回来的。”
那中年人轻松地点着脚,望着高翔。
高翔却并不望他,只是望着自己的脚尖。
他的心中,
得难以形容,他知道,本中的市库,十分充盈,要拿出一千万美金来,并不是难事,而那么大的数目,除了市库之外,是没有任何人私可以拿得出来的。
可是,要市库支付这样一笔巨款,一定要由市议会讨论通过。
高翔知道,那一定是通不过的,尽管多少年来,木兰花为本市市民,不知立下多少功劳,但是人情的弱点,便是极度的自私,要拨出那样一笔巨款来营救她们两人,这种提案,立时会遭到否决!
而且,高翔也不敢希望全市的舆论会造成这件事,更可想而知的是,这件事提出来之后,木兰花和警方许许多多的敌人,都将趁机大肆攻击!高翔的心头,像是有一锅滚油淋了下来一样,他呆了许久,仍然只是叹了一口气,那中年人却已有点不耐烦了,道:“怎样?”
高翔又呆了半晌,才道:“我看…这是没有可能的,没有人拿得出这笔钱来,而事实上,要市库拿出这笔钱来,是不可能的。”
那中年人又“桀桀桀”怪笑起来,他的笑声,令人厌烦,可怖,笑了好一会,他才道:“高先生,那你未免太客气了,你在投入警方之前,做些什么,我们是知道的,而且,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全是身怀绝技,高来高去的人——”那中年人讲到这里,高翔实在难以忍受下去!
他猛地跳前一步,双手一齐抓住了中年人
前的服衣,将那中年人的身子烈猛地摇动,那中年人立时惊叫了起来。
高翔双手陡地一松,但是他并不是就此算数,而是左右手齐施,猛地向对方拍去,那人的身子先向右一侧,但是高翔右手的掌掴,更加有力,所以那中年人的身子,终于向左一侧“砰”地一声,跌在地上。那中年人跌在地上,一翻手,立时掣
在手。可是高翔的动作更快,那中年人才掣
在手,高翔手中的
已然发
,弹子不偏不倚,正
在那人手中的
上,使那人的手
,成了废物!
那中年人愤然抛去了手中的
,身子一
,站了起来,他两边面颊,极其肿红,以致使他的眼睛,变得如同陷在
中一样!
且他双眼中冒出来的怒火,不比高翔的差些!
他“呼呼”地
着气,道:“高翔,你这样做,你会知道有什么后果的,如果你不向我道歉,一切严重的后果,要由你负责。”
“闭上你的鸟嘴!”高翔厉声责斥“你再多说一句,我立时先杀了你!”
那中年人的脸,仍然一样肿,但是却不再红,而变得十分苍白,他的嘴
抖动着,看来还想讲些什么,但是却终于不敢出声了。
高翔也一样地
着气,他知道,自己如今,就算真的打死了这个匪徒,对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的处境,是一点帮助也没有的。
但是,他却也更清楚地知道,就算他杀死了两个匪徒,也绝不会使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的处境更坏一点的,因为秘密
既然已打定了主意要用木兰花姐妹来换钱,不要说死了一个接头的
徒,就算死得再多些,秘密
方面,也绝不会为了替死去的
徒报仇,出气,而至于放弃了利益的。因为秘密
根本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犯罪组织,在这样的犯罪组织中,只知道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有什么义气可言?
高翔一想到这里,他又连连冷笑了好几声,道:“你不必再多讲什么,老实说,你不是不知道,就算我将你打死了,你们的
魁,也绝不会伤害木兰花姐妹的,你以为你们的
魁会代你报仇么?”
中年人的面色更难看了,他尴尬地笑了起来。
同时,在他的喉间,也发出了一连串奇怪的声音来,那种奇怪的声音,倒像是有一只青蛙在“呼呼”地叫着,显然是他为高翔所慑,想讲什么又不敢讲。
高翔笑着道:“你刚才的气焰哪里去了?”
那中年人的身子一软,几乎立时跪了下来,这时高翔一伸手,又抓住了他的身子,将他提了起来道:“你怕死,是不是?”
“你…你在开玩笑了,谁…谁不怕死?”
“你怕死,那你就将本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是被囚噤在什么岛上,讲给我听,”高翔手中的
向上扬了扬,
口对准了他的额角。
“这…我是不能讲的…”
中年人才讲到这甲,高翔手中的抢,已向前移近了几寸,
口就在他的双眼之间,距离他的面门,只有两寸左右的距离。
高翔一言一顿地道:“我这柄
是德制的军用
,杀伤力十分強,如果我在这样近的距离开
,朋友,你将会死得很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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