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神仙改造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哈哈”一笑,神情不免有点古里古怪,白素瞪了我一眼,可是神情和我相同。
这一段经历,出自猛哥之口,自然不会是假的,可是白老大从来也没对我们说起过——那当然是由于后来在苗疆发生的事太惨痛了,所以他一并不提。
想想看,那时白老大正当盛年,血气方刚,一个十八岁的美丽苗女,投怀送抱,而他居然能拒绝,这份定力,也就无人能及了。
他当然是拒绝了的,不然,他当了蛊苗的郡马,也就不会有以后的事发生,不会有白素,不会有陈二姐小苗疆寻亲,也不会有蓝丝了!
一个人的一念之转,竟可以连带影响甚至决定那么多人的命运!
猛哥叹了一声:“他当对若是答应了,事情自然会不大相同。可是他却一口拒绝,说他不能娶苗女为
,也有许多事要做,更不想姑姑感恩图报。姑姑问他单身到苗疆来办什么,他说是来寻找传说中的苗疆宝蔵。姑姑说可以告诉他有关棵棵人烈火女的秘密,条件是要娶她为
。”
我又笑了一下——苗女热情起来,很会
人,白老大的定力少一分都不行!
猛哥再叹一声:“谁知他还是不答应,姑姑无法可施,把他带了回来,把珍蔵的一愿神虫送了给他,他住了三天才走。那三天,姑姑打扮得老树见了也会动心,和他寸步不离,可是他只是豪饮纵笑,绝不轻薄,令得合族上下,都对他敬仰不已。最后,他认了金凤姑姑做干妹子,这才飘然而去。等他走了之后,姑姑才向族人说起她要逃走的原因——白老大竟连这一点也未曾多问,虽然他知道姑姑当过烈火女!”
猛哥说了之后,不由自主再加了一句:“这人,真了不起,他老人家——”
白素忙道:“他还在,你想见他,我可以荐引。”
猛哥的神情,大是向往,连连点头。
我这才知道,早在我到过蛊苗的地方之前,自老大已经去过,那自然还在年纳教授之前,他从来也没有提过。我去的时候,也没有听蛊苗提起,想起我曾好几次在白老大面前提及那段经历,很引以为荣,洋洋自得,白老大口中不说,心里一定以为我浅薄了!
白素看穿了我的心意:“爹绝口不提,是由于后来在苗疆发生的事,太令他伤心了。不过,我相信他在金凤那里,多少知道了一些有关那烈火女山
的事…,,
她说到这里,语音迟疑,向我望来:“你可记得,当时,爹看到两个‘神仙’落向山
那一边,他就说神仙到他家里去了,若不是了一直知道神仙会出入山
,不会立刻有这样的反应!”
我点头表示同意,白素叹了一声:“可惜他脾气硬,不愿多占人便宜。不然,可以在金凤口中知道更多秘密!金风要把秘密来换取嫁娶之诺,可知道秘密,必然非同小可,要是爹早知道了,以后情形或许不同。”
猛哥昅了一口气:“秘密确然非同小可,金凤姑姑是告诉了白老大,有神仙在那山
的深处出没,别的没有说。”
我和白素都知道,这就是白老大选择了烈火女的山
作住所的原因。
也进一步知道,白老大在那三年中,并没有见到过“神仙”
更知道当白老大看到了宇宙飞船,见到外星人出手救了人,又飞到山涧去的时候,他也明白了,苗人口中的“神仙”就是外星人。
他自然也十分乐意和外星人见面,可是当他赶到,入进山
时,变故已然发生,陈大姐小,他的爱侣,由于伤心过度而离开了。
白老大后来,虽然又在山
中住了很久,但是他可以肯定没有再见到外星人——外星人住在山沿深处,地球人进不去!
当我们联想到这些事时,使得如迹的往事,更加清楚地重现。那令我们不胜感慨。猛哥又说了一句:“秘密真是非同小可,原来,真的有神仙,全身会发光——”
红绫一直在用心听,听到这一句,她又高兴起来:“看,我早说神仙身上会冒火!”
我握住了她的手,纠正她:“猛哥大叔说发光——发光和冒火不同!”
红绫眨着眼:“发光,就是冒火!”
我伸手自白素的手中,接过了电筒来,着亮,给她看:“看,这是发光,不是冒火。”
红绫伸手摸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可见只要有说服力,红绫绝非不讲道理。
猛哥在一旁看了有趣,补充道:“神仙的身上,会冒火光!”
红绫立时知道了猛哥是在过奖她,扑过去,搂了他一下,神态很是亲热。
我对白素道:“一个可能是外星人的身体会放火光,不过更大的可能,是他们的随身装备会冒火光。”
白素点头道:“是。”
猛哥的神情,突然变得极凝重:“金凤姑姑要逃走的原因,是神仙要把她带到天上去。”
他说着,伸手向上指了指,有骇然之
。
我不噤大是疑惑:这是说不过去的。被神仙带到天上去,也变神仙了,有什么不好?何必逃走?就算贪恋凡间的生活,向神仙说时就可以了,也不必出逃走的下策。
我还没有把心听疑问问出来,猛哥已伸手在自己脑袋上敲了一下:“神仙告诉她,要上天,这里面,要改一改!”
我和白素更是骇然,一时之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脫口说:“什么意思?”
猛哥神情紧张:“姑姑当时也这样问,当时,是两个神仙对她说的。她当了烈火女之后,进了那山
,就有声音叫她,直向前走,她曾来过,穿过了五层,就再也没有去路了。
“可是,在当了烈火女之后,竟然不相同,面前明明已全是岩石,再无去路,可是声音不住在要她向前走,她迈开脚步,竟然就穿了过去!”
猛哥现出极疑惑的神情,显然他对这种情形,一直表示怀疑。
但是我倒反而并不大惊讶,因为我知道,这种穿越固体的能力,很多外星人是轻易易举就可以做得到的。我以前的一段经历,一个叫贾玉珍的人,通过特殊的办法,修练成仙,他入进神仙
府,也是穿过了岩石入进的。
我急忙挥手,示意猛哥快说下去。
猛哥道:“姑姑第一次见到神仙时,高兴得跪下来拜,神仙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她,如果听不到召唤,不可硬闯——后来她強闯了几次,就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才知那是仙法!”
我
子急,指了指头,要他先说“这里面要改一改“的情形,猛哥被我一打岔,呆了好一会,我这才真叫是
速则不达了。
我不敢再催他,过了一会,猛哥才道:“姑姑当烈火女,倒也当得风平
静。本来,她也早打定了主意,三年将到,她也没打算被火烧死,准备开溜。可见虽见了神仙,却什么好处也没有得到,她也有点不甘心。忽然神仙要改她的脑袋,她更是吃惊,忙反问那两位神仙:‘这…脑袋如何可以改一改?’神仙告诉她:‘改了之后,你在火堆之中,才不会被烧死。烈火一起,你身躯成灰,灵就上了天,和我们一样了!’”
“神仙”在以前,一定会和许多烈火女这样说过,其他的烈火女只怕都立即听从了“神仙”的意见,由得神仙布摆,因为棵棵少女头脑简单,自然是神仙怎么吩咐,她们就这么做。
如今在山
中的那十几具骸骨,就是那些烈火一起,身躯成灰的烈火女了。
照外星人的说法是,她们都经过改造,身躯成灰之后,就是她们由地球人转变为外垦人的最后程序。
地球人转变为外星人的过程,并非罕见,我认识的一个超级大亨,本来是外星人和地球人的混血儿,就经历了相当长的过程,完全变成了外星人。
还有,曾是原振侠医生的密友,身分极神秘的海棠,也下这决心,由地球人变成了外星人,据原医生说,他曾目睹一部分转变过程,可布之极!
那样看来“脑袋改一改”
“烈火焚身”只是转化为外星人的一种程序。
金凤若是乖乖听话,自然也没有事了。可是她却不是无知的棵棵少女,而是大有来历的人物,而且知识不凡,自然不肯就范!
所以,她坚持要知道“脑袋里面要改一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猛哥说到这里,神情更是骇然;“神仙毕竟是神仙,竟告诉她,要把她的头盖骨揭开来!”
红绞听到这里,陡然作了一个鬼脸,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我知道,她是想起了白素会要把两头灵猴的脑袋打开来看看那件事。
这令我心中一亮——制造烈火女的外星人,必然就是在那山顶上,曾和陈大姐小、红绫在一起的那一类,说不定是同几个。
外星人曾在灵猴的头部动过于术,目的是不是也是“改一改”他们想把地球猴子也变成外星猴子吗?这真有点匪夷所思了!
匪夷所思的事,很快就有了答案。
猛哥道:“我们是蛊苗.对人的身体,什么地方都敢动.可是也不敢动脑袋,这要把头壳揭开来,不是要了人的命吗?姑姑啼得当场就跪了焉,哭着,求神仙不要杀她,她不想死!
“这一下,神仙也大是愕然,可能神仙以前从来也未曾想到过有人会害怕,神仙就叫她下要害怕,一个神仙飞开去,不一会,就带着两头猴子进来,接下来发生的事,姑姑告诉人,她全然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已经想到了,用力一挥手说:“神仙把两头猴子的头壳打开给她看,也当面告诉她怎么改,猴子仍然鲜蹦活跳,什么事也没有。神仙的目的,是叫她不必害怕!”
我一面说,猛哥一面不住点头,啧啧称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素用力握着我的手,我知道她也想到了这一点的情形,和她
换了一个眼色。
猛哥道:“姑姑虽然见猴子没有事,但是想到自己就算过了这一关,还要再过烈火焚身那一关,算来算去,都太冒险,所以就逃了出来。她怕神仙追,专择小路走,这才遇上山崩的!”
这时候,我和白素,心中都雪亮——和红绫在一起的那两头银
灵猴,头上的手术痕迹是怎么来的了!
外星人也要替陈大姐小“改一改”脑部组织,陈大姐小有知识,也不肯,外星人就像向金凤示范一样,也在两头灵猴头上先动手术给陈大姐小看,好令陈大姐小相信他们的手段!
问题是陈大姐小看了之后,是接受了神仙的好意,还是也逃走了?
陈大姐小若是接受了改造,那么,她早就变成外星人了——这也可以解释何以她会抛下还是婴儿的红绫——她心想把婴儿闪给神仙,一定再适当不过,而她在极度厌世的心情下,且盼早早成为“神仙”上天。
当然,又不知发生了什么意外“神仙”并未能照顾婴儿,红绫是由灵猴照顾大的!
那是当时我和白素在刹那间所想到的。
后来,又经过了许多曲折,才知道事情和我们的设想颇有不同,但那已不是这个故事中的事了。
猛哥看出我和白素的神情有异,所以他定定地望着我们,我真的不知如何向他解释才好,因为事情真的太复杂了,竟不知从哪里说起——虽然猛哥已经知道了不少。
我只好道:“你告诉我们的事,对于开解一些久久存在于我们心中的迹团,有极大的作用,谢谢你。”
猛哥苦笑了一下:“所以,我在一开始的时候,说道十多年来,在苗疆奔波,可以算是和白老大有关——他如果不把那么名贵的神虫
送人,我已大可不必去找人!”
蓝丝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猛哥大哥、表姐、表姐夫,我求你们,把那个人…把我的父亲找出来!”
我和白素齐声道:“当然,一定,这还用你说吗?”
白素更安慰她:“蓝丝,我们的命运一样,都是从来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而且,再…也见不着了!”
她说到这里,语音大是哽咽,抬头向天——陈大姐小若是经过了改造,给神仙带到了天上,现在不知在茫茫宇宙的哪一个角落?
红绫在这时候,又表现了她很懂事的一面,她说了几句很叫人感动的话。她道:“我比你们好,我有妈妈,妈妈就在我的身边!”
白素一耸身,把红绫紧拥在怀中。
我望着她们两人,心中也有一股暖
在
着。这时,我的思绪很
,我想到了一点,立刻就提了出来:“那个陪二姐小进苗疆的何先达,是一个关键人物!”
白素只顾和红绫亲热,一时之间,没有什么话,蓝丝道:“可是…他也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了…我…始终…只是无父无母的儿孤!”
我用极严肃的语调道:“蓝丝,话不能那么说,十二天官不折不扣就是你的父母,你是他们的女儿!”
我只有在极认真的情形下,才会用那样的语气说话。蓝丝的反应来得极快,立时道:“是,我不对,请原谅我一时的伤感。”
我叹了一声:“你明白就好,不然,十二天官一定会伤心
绝——”
我一说到“伤心
绝”时,陡然想起一件事来,大叫一声,整个人直跳了起来:“我明白了。”
我想到的是,我到苗疆来的时候,蓝丝驾机,找良辰美景,我曾在半途,发现一堆不属于苗人的簧火,入进过一个山
,在那山
之中,有一些奇怪的发现,也有一个人以极快的身法逃走。
在那山
之中,有一个祭坛,在
壁上还刻満了“罪孽深重”等字样,那人分明是处在伤心
绝的情绪之中。
那个人大有可能是何先达!
正如蓝丝所问:发生在陈二姐小身上的事,是朝霞还是腐叶——要是何先达犯侵了陈二姐小,两人在苗疆失散,何先达找不到陈二姐小,那自然会痛苦、后悔,一直在绝顶伤心中过曰子!
我又叫了一声:“我明白了。”
然后,我急急道:“我知道那人在什么地方,猛哥,就是你要找的那人,蓝丝,他可能是你的父亲,那个由‘好人蛇’看守的山
!你还记得它的方位?”
我只是依稀记得,蓝丝对苗疆的地形,比我
得多,她立时道:“记得!”
我昅了一口气:“我们不必在这里守株待兔,先去找那个人再说!”
猛哥立时同意,蓝丝也叫好,白素神情犹豫,我道:“那会冒火的人如果负有守护骸骨的责任,他一定会在这里,慢慢来找他不迟!”
说话之间,已经可以听到直升机的声音,自远而近传了过来,可知她根本是把直升机停要极近的山头上!
不一会,我们所有人,都挤上了直升机,蓝丝的记
好,记得上次发现篝火的地方,到了上空,猛哥、我、蓝丝自然要下去,由白素驾机,红绫眼珠转动,呑了两口口水,这才有了决定:“我陪妈妈!”
白素在刹那之间,所现出来的那种満足感,也只能在一个心満意足的母亲脸上才能找得到。
到了那个山
的门口,蓝丝和猛哥已齐声道:“
里没有人!”
他们分别有降头术和蛊术的本领,一定距离之內有没有人,很容易感觉到。
两人的神情,也极其失望,因为这人如果放弃了这个山
的话,苗疆之大,又不知上哪儿去找他才好了!
我沉声道:“进
去看看再说!”
时山
,着亮了电筒,我就知道,那个人(我料他是何先达),在我上次离开了之后又来过,因为那个“雕像”上的那一幅破布不见了。
猛哥进了山
之后,迅速游走,绕着山
转了一转,蓝丝则望着祭坛上的那座雕像发怔——如果我的假设是事实,那么,这个祭坛,就是为她妈妈陈二姐小而设的了!
我来到了蓝丝的身边,陪着她站了一回,猛哥在不远处叫:“卫,有人留字给你!”
我向他看去,他指着
壁,我道:“那是我留字给他。”
猛哥道:“你留字给了,他在你的留字之旁,又留了字给你!”
我“啊”地一声,我和蓝丝一起同前掠去,到了
壁之前,看到在我所留的那一行大字之旁,有用炭写出的字:“来者竟是故人,几疑是梦,罪孽深重之人,无颜相见。
知余所犯何罪,请看这二十年来所书之悔录。何先达留字。)
果然是何光达!
而在那
壁之下,有着一大捆树皮。有的大有的小,形状不是很规则,树皮的“一面很是平滑,上面有用炭所写出的字,字迹极潦草,多顺手揭了几页,昅了一口气,望向蓝丝。
蓝丝盯着那些树皮,神情悲伤,她哺哺地道:“不是…朝霞!”
我叹了一声:“他痛悔了那么多年!”
蓝丝俯身,把那捆树皮,抱了起来,紧抱在怀中。我明白她的意思,所以道:“这里,我相信记录着有关你身世的事,你可以拥有它。你看了之后,也可以不把內容告诉我们。”
蓝丝口
颤动,眼中泪花
转,过了好一会,她才道:“我识的汉字不多,而且这些字那么潦草,表姐夫,猛哥大哥,我们一起看。’
我本来想提议回直升机去看,但转念一想,在直升机中,白素和红绫,难得单独相处,就让她们多相处一会,我就用通讯仪,向白素说了山
中的情形。白素失声道:“果然是他!你们慢慢看他的忏悔吧,我和红绫有许多话要说。唉,她的问题真多!”
白素的声音竟満了
愉,可是看忏侮录的我,心情却相当沉重。
在树皮上,叙述当年发生了什么事,相当简单,却是忏梅自责的句子。
事情的发生,不难想像,也可以说是意料之中——何先达和陈二姐小
入进苗疆,当然找不到她的姐姐。陈二姐小那时的身分是韩夫人,而且和何先达有主仆之份,何先达自然对韩夫人很是恭敬。
可是陈二姐小花容月貌,何光达血气方刚,对身边的美人,不能没有爱慕之心,他克制了又克制。却在一个晚上,由于发现了一大竹筒苗人留下来的酒,喝了之后,就再也克制不住了。
他只说二姐小一言未发。想来那时何先达的神情,十分可怕,他有一身武功,是一个壮汉;二姐小只是一个弱质女下,当一个壮汉撕破了主仆关系,一个弱质女子除了接受命运的安排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方法?
那一晚,何先达得偿所愿之后,酒力发作,昏睡过去,第二天醒来,就不见了二姐小,只有夜来被他扯破的半件服衣留在他的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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