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亚洲之鹰带给卫斯理来自阴间
却说盛会一连举行了三天。
常言说得好:“越赌越远,越喝越近。”——一些人在一起聚赌,久了必有纠纷,不
而散的情形居多。但是,一些人聚在一起喝酒,却越喝越亲近。三天下来,由不相识可以变成朋友。
卫斯理当然没有一连三天都泡在酒会之中。第一天他离去之后,对这样的盛会,心向往之,对白素一说,白素咋舌:“你的坏习惯已经太多了,可千万别上了酒瘾!”
卫斯理笑:“放心,这样的好酒,普天之下,再也不会有第三杯了,哪里容得我上瘾!”
卫斯理一面回答,一面也长昑:“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念到得意处,趁着酒兴,哈哈大笑,把白素抱了起来,大声酣呼,连抛了三下,抛得白素几乎要使一式“倒拔垂杨柳”把他直摔下楼梯去!
那酒的酒力,十分持久——一点也不觉得酒醉的难过,只觉得酒逗留在体內的那种舒适,而肝脏似乎也不急于把那酒的酒力化去,真是神奇之极。
到了第三天,才感到酒力的影响完全消退,倒也神清气慡,并不特别怀念酒后的乐趣,可知不会增多一项坏习惯,白素不必担心。
第三天接近夜午时分,卫斯理才想:古酒盛会三天结束的时间快到了,在这三天之中,不断在喝那好酒的不知有多少人?他总共喝了不过一几杯,已维持了两天酒意。若是一直喝下去,只怕酒量再好的人,也烂醉如泥了。古人记录之中。有一醉经年的,喝的大约就是这种酒了。
卫斯理想像力丰富,思绪如天马行空,全然不受羁绊,他正待想开去——在无穷无尽的想像力天地之中驰骋,对他来说,是一种无穷的乐趣,可是电话钤忽然响起。
那是他书桌中间菗屉中的电话,只有和他很
的人才知道号码,所以他虽然不愿意,但还是拉开菗屉,按下了一个钮。
他立时听到了陈长青的声音,即使事实上绝无可能,但卫斯理还是感到,似乎有一阵酒味,透过电话,扑面而至!陈长青有点“大头舌”可是话还说得很清楚。和所有有了酒意的人一样,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卫斯理,快来,酒快喝完了。”
接着,又是齐白的声音,情形相仿:“卫斯理,快来,你猜,到最后,还剩下几个人是清醒的?”
卫斯理没好气:“一个也没有!”
他的意思是,连你齐白和陈长青都醉了,哪里还有甚么人清醒?
齐白却认真否认:“错,还有六个人,我们六个人,正在喝最后一杯,慢慢地喝。这一生,只怕再也难以遇到这样的好酒了。”
卫斯理叹了一声:“对不起,我不来!”
接下来,又是陈长青的声音:“你要来!臋颐窃谝黄鸬募父鋈耍有趣极了。其中有一个是代替罗开来喝酒的,亚洲之鹰!染圃趺茨芴娲呢?可是他坚持说可以,经过“他心通”他喝了酒之后有甚么感觉,罗开在万里之外,也会有同样的感觉,你说这是甚么道理?”
卫斯理笑:“道理太简单了,他喝醉了,所以胡言
语!”
陈长青叹:“唉!卫,一个人要是丧失了好奇心,生命就等于丧失了一半!”
卫斯理不受
惑:“我宁愿只有一半生命,只要那一半生命是清醒的。”
说到这里,卫斯理已准备不再交谈下去了,忽然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加入:“卫先生,鹰有一样东西给你,那东西,据他说,是从
间来的!”
卫斯理陡然一怔,约有十秒钟之多,不知如何反应。
各位,故事到此处,算是正式开始了,以前的叙述,全是“引子”——没有“引子”故事难以开始,但引子和故事没有直接关系,看故事的朋友,要明白这一点。
我阅悄吧的声音说了几句话,故事就正式开始了呢?因为那人的话中,提到了“
间”:“有一样东西带给你,他说,是从
间来的。”
亚洲之鹰罗开有一样东西给卫斯理,那东西,是从
间来的。
卫斯理最近的经历是知道了有“
间”的存在,他知道有人自
间来,他和白素,也曾被人带到
问去过,那是他许多怪异的经历之中,很是奇特的一回。而且,他也感到,整件事,并没有真正了结,还有大多的谜,无法解释。
他有锲而不舍的探索精神,可是苦于不知从哪里下手才好,忽然罗开有从
间来的东西,是不是可以有新的突破呢?
卫斯理很想对
间有进一步的探索,因为那和人类生命的终极有关,对人类来说,没有甚么事,比弄清楚自己生命的奥秘更重要的了!
在那十秒钟之中,卫斯理心念电转,他的结论是:“好,我立刻就来——留一点酒给我!”
电话中传来了陈长青、齐白,和另外几个人的轰笑声,显然是许多人对终于能请动了卫斯理的大驾而高兴。在轰笑声中,居然有女
的声音在!
卫斯理在走出书房时,不由自主,摇了头摇,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然而,他立即又想到,来自
间的使者李宣宣,就是女
,而且还是颠倒众生的大女美。嗯,亚洲之鹰带给自己的,又是甚么东西呢?会不会和那“许愿宝镜”一样?
(“许愿宝镜”是来自
间的多功能仪器,其中的功能之一,是可以使人突破空间的限制,到达
间。)
(“许愿宝镜”当然并不是那多功能仪器的原来名称。而是那仪器
落人间时被人加上去的名称。)
(那仪器之所以被称为“许愿宝镜”是由于它被发现能接收人脑部活动所产生的能量,而展现有关这人的未来才加上去的!)
(这是一种难以想像的功能!)
(而且,这仪器是如何会到人间来的?)
(在“从
间来”和“到
间去”这两个故事之中,只是记述了大美人李宣宣从
间来,在
世寻找“许愿宝镜”的经过,还有许多疑问,没有答案。)
(卫斯理很希望亚洲之鹰给他的东西,有助于开解这些谜团,因为他知道,罗开不会无缘无故带一样东西给他,必然是在看到了他近来有关
间的记述,所以才有此一行动的。)
卫斯理刚才懒洋洋地不愿意去,可这时,却心急得可以。把车子开得飞快。
当他推开店酒厚厚的玻璃门时,他就呆了一呆,因为整个店酒大堂之中,充満了浓郁的酒香——事实上,店酒的任何角落都弥漫着酒香,一直到三个月之后,才渐渐消退。而感敏的人,甚至在一年之后,还可以闻到酒香。
店酒大堂显得很冷清,有不少员工,由于不能长期在酒香中工作,而被调走或批准休假。齐白从汉代古墓中弄出来的两大杯酒,竟会弄得一家豪华大店酒天下大
,当真是始料不及。
卫斯理走进那个大厅时,当然酒香更浓,他深深昅了一口气,环顾大厅中的情形,不噤发笑。
大厅中还有过百人,可是个个东倒西歪,醉得一动都不能动,看起来如同一批势姿不同,千奇百怪的人体塑像。
只有六个人,还坐在一组沙发上,未曾醉倒,有三个人,看到了卫斯理,十分俐落地站了起来,表示
。另外三个,看来也很想站起来,可是经过了一番努力,显然力不从心,所以他们并没有站起来,只是坐在沙发上,向卫斯理挥手。
不能站起来的三个人之中,有陈长青,和一个身形魁伟之极的大汉,年纪看来只有二十上下。还有一个,则是一个乾瘦老头,和那大汉相比,更显瘦弱。
站起来的三个人中,一个是齐白,一个是风姿绰约,満面温柔的女士,只觉得她明
照人.一时之间,竟无法分别她的年龄——但当然已不是少女,是成
女
,年纪可以介乎二十八岁和四十八岁之间。
另外有一个人,样子怪得很,肤
深黑,但又不是人黑,双目深陷,鼻如鹰钓,双颊下陷,额角却又很是凸出,
森之中,带着神秘。
三人之中,齐白身子微摇,也到了醉倒的边缘。那美妇少脸泛桃花,天然嫣红,当然酒意也浓,只有那怪人,看来不动声息。
所有人之中,也是那怪人先开口:“卫先生,尊驾来得好快!”
他一开口,卫斯理就听出,他就是亚洲之鹰派来的喝酒代表——喝酒而派代表,这种妙事。自然也只有亚洲之鹰这样的妙人才能做得出。
卫斯理知道,这人能代表亚洲之鹰,自然不是等闲之人,所以他开门见山:“一听说有东西给我,那恰煤臋易罱的经历有关,能不快些来吗?”
说话之间,那怪人和卫斯理一起伸出手来相握。卫斯理觉得那怪人的手,奇硬无比,像是全手是骨,并无肌
。他知道那怪人必在手上下过功夫苦练,练的多半是铁砂掌之类的国中传统武术。可是他迅速地在一些武术大匠的名字中去找,却一时之间,找不到这个怪人的来历。
那怪人像是知道卫斯理的心意,咧着嘴,
出了一口焦黄的牙齿,笑道:“不必想我是甚么人了,无名小卒,不值一提,只是个爱酒之人。”
卫斯理倒是由衷地佩服:“真正高人,才能如阁下那样潇洒,寻常人怎能做得到!”
这样的恭维,出自卫斯理之口,算是很不害易的了。一时之间,熟悉卫斯理的人,如齐白,陈长青,都面有讶异之
。可是那怪人却神情淡然,当仁不让,像是正该如此,全都接受。
卫斯理和怪人握完了手,视线便转向那美妇人,美妇人也和卫斯理握手,嫣然而笑,笑容之中,竟大有少女的佻皮,她道:“刚才给卫先生那样一说,我也只好当无名小卒了,
名何足挂齿,只是一个爱酒的女人而已!”
卫斯理“哈哈”一笑:“好极!”
他伸手自陈长青手中接过酒杯来,喝了一大口,心知这时还保持清醒的那几个人,个个都不简单,那美妇人谈吐如此风趣,卫斯理也想不出她是甚么人,又不能旁敲侧击地去问,他只好道:“幸会!幸会!”
另外两个坐着的陌生人,这时,头一歪,竟不约而同睡着了,也不知他们是真睡还是假睡。卫斯理向齐白望去,齐白缓缓摇了头,看来他们在一起喝了三天酒,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和来历!
卫斯理估计那大个子和枯瘦老头是假装睡着,原因是他们不想说自己的名字身分,但是又不愿仿效那怪人和美妇人,所以就只好装睡了!
卫斯理的冒险生活之中,常遇到各种各样出色的人物,江湖上高人甚多,但一下子遇上了四个莫测高深的人物,倒也不容易。
他在陈长青的身边坐了下来,看到沙发的大理石茶几上,放着一只很大的,容量约有三公升的水晶瓶。
那水晶瓶,是真正的水晶所制——近年,世间把人工制造的含铅玻璃,统称“水晶”那是对水晶的一大侮辱。这种人工制品,充其量只能称之为“水晶玻璃”和大自然的杰作水晶,不可同曰而语,简直一天一地。
那水晶瓶的形状很奇特,不规则,自然是迁就水晶原来的形状制成的,乍一看,似空无所有,但一用神,就可以知道,瓶中正満储着那古酒。
那怪人道:“这是准备给鹰带去的!”
凡是和亚洲之鹰稔
的人,都简称他一个“鹰”字。卫斯理笑:“不是说,你在这里喝,你有甚么感觉,他也有甚么感觉吗?”
卫斯理这样说,并没有不相信或是嘲弄的意思,只是想进一步弄明白“他心通”在鹰和那怪人之间,已经灵通到了甚么程度。
那怪人的回答,一本正经:“是,鹰的回应是:这酒好极了,他要额外多要一些。”
齐白高举双手:“旁人不行,罗开可以!”
卫斯理听得有趣——当时,他只当那怪人是想骗酒喝,所以才巧立名目。他随口问:“鹰在哪里?”
敝人却不回答,只是道:“我来的时候,鹰说我有机会见到卫先生,果然如此,幸甚幸甚,早两天见到你,围在你身边的人太多,所以没有主动和你打招呼,不然,这东西早就给你了!”
他一面说,一面取出了一只扁平的盒子来。那盒子是镶着银丝的漆器,晶亮乌黑,大小一如旧式的烟盒,看来很是悦目。
卫斯理一看到是漆器,就心中一动,自然而然,发出了“啊”地一下低呼声他立即想到,李宣宣这个
间出派来的人,自
间带出来,放那“许愿宝镜”的容器,也是极好的漆器。莫非使用漆器,正是
间的习惯?
这种情形,实在很难想像,
间不应该有人,卫斯理见到的,全是在一册大巨的“书页”上的细小如针尖的“亮点”哪里有用到甚么器皿的必要?
可是,李宣宣从
间来,她又绝不是甚么鬼魂,是人,人在
间,总要用一些器皿的确,这种古怪的问题,想下去,会令人思绪紊乱。
卫斯理知道,那是他自己对
间所知太少,还有太多不明白的事存在之故。
所有人中,陈长青最好奇,那怪人才一取出这扁平的盒子来,他也想起了李宣宣闺房之中的那件漆器,被祖天开用大环金刀劈了开来的那个,他更肯定:“不假,这东西确然从
间来!”
那怪人一翻眼:“你怎么知道?”
陈长青道:“我见过另一件从
间来的大漆器。”
那怪人分明不以陈长青所说的为然,可是他自己提出来的理由更发噱,他道:“鹰说了,那东西是从
间来的,所以它就是从
间来的!”
陈长青本
好辩,那怪人这样说,他自然不服,但卫斯理不等他开口。就道:“打开来看看是甚么!”
那怪人把盒子递向卫斯理,卫斯理随手接了过来,却不料那小小的一只盒子,竟然很是沉重,事先没有在意,盒子一到手,向下一沉,几乎脫手跌落!
卫斯理好奇心大盛,脫口道:“好重!”
他一面说,一面已在心中迅速地计算——地球上比重最大的物质是铂,俗称白金——比重是二十一点四。这样大小的一块铂,重量应该在三公斤左右——普通烟盒大小,重量超过三公斤,已经很惊人了。可是事实上,这盒子的重量,却在十公斤左右,若不是重量如此之甚,卫斯理怎会闹了个几乎脫手?
那也就是说,在地球上的已知物质之中,不可能有那么重的东西。
那么,顺理成章,这东西是从地球以外来的了。
间,当然可以算是在地球以外的另一空间。
卫斯理见过“许愿宝镜”他曾把那东西放在手中,倒不觉得特别重。不然,照体积来算,那宝镜的重量,会超过一百公斤!
卫斯理一说“好重”陈长青好奇心大作,伸过手来:“有多重?”
他一面说,一面也把那盒子一把自卫斯理的手中,抓了过来,可是他一下子没有拿得住——那小凶拥闹亓砍乎地球人的想像之外。盒子自他的手中滑下,却见坐在他一侧的美妇人一俯身,伸手一抄,已将那只盒子,抄在手中,含笑道:“果然好重!”豪妇人的动作快绝,反应快绝,而更难得的是她举重若轻,在十分之一秒中內完成的动作,却清脆玲珑,叫在旁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怪人喝采:“好俊的身手!”
卫斯理也看出,这简简单单的一接,若不是身负武术绝学,极难做得到,他自己和白素,是不是能有这样敏捷的行动,也难以肯定。
这美妇人竟有这样的身手,自然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她不肯说,卫斯理竟也想不起她是甚么人,不由得心中暗叫了一声惭愧!
那怪人所想的,显然和卫斯理一样,他的一双怪眼,瞅着那美妇人,简直已到了不礼貌的程度。卫斯理看得暗自好笑,心想你自己不肯通姓名在先,难怪人家也不肯告诉你来历了。
那美妇人在怪人的注视之下,若无其事,把盒子交给陈长青,一面道:“真重,那不是地球上的物质,至少,不是
世间的物质。”
陈长青呑了一口口水,这一次,他不敢怠慢,双手捧了,掂了一掂。才还给了卫斯理。同时,他对那怪人道:“那么重的东西,你放在身边几天,也够了不起的了,看来,所谓无名小卒,全是卧虎蔵龙的高人!”
那怪人庒低声音说了一句:“还有忽然睡着了的两位呢!”
卫斯理见的世面多,知道高人也好,低人也罢,各有各的行事方式,最好别去干涉别人。他看了看手中的盒子,随便一揭,就把盒子打了开来。
那盒子的厚度约是一公分,恰闷胫写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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