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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部:美人救英雄情节虽老套风光
 我首先打破沉寂,我庒低了声音,问白老大的两个老朋友:“两位可知道他这段经历?”

 那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我们只知道他当年大闹哥老会,全身而退,绝不知道他受了重伤,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救了他。”

 我只好苦笑,因为这两个老朋友,和白老大情非浅,若是他们也不知道,那别人就更不知道了。

 我们三个人商量,等白老大醒了,该怎么样。白素苦笑:“还能怎么样,爹自然推得一干二净。”

 不出白素所料,第二天,白老大若无其事,见了我们,伸了一个懒:“昨晚竟不胜酒力,在椅子上就睡着了。真是。”

 我大着胆子,笑着说了一句:“酒后吐真言,你可道出了不少秘密。”

 白老大呵呵笑着,伸手作要砍我的脖子状:“敢在我面前唠叨半个字,管叫你脖子折断。”

 我吐了吐‮头舌‬,自己识趣,自然再也没有在他面前唠叨过。

 不过,我们三个人还是讨论过的,都一致认为,关键人物是白老大的那个救命恩人。

 可是这个神秘的救命恩人究竟是什么人,却一点头绪也没有。只是可想而知,必然是一个绝世高人,不然,怎能在这样凶险的情形之下救了白老大,而且还令白老大兴“无以为报”之叹?可见这个绝世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也是十分神秘的。

 我们当时,所获得的资料甚少,当然只能作这样的推测。直到后来,知道白老大居然曾和陈大帅的女儿并辔‮入进‬苗疆,那自然另有一番推测了。

 却说当时,非但不得要领,而且有了新的疑问。新疑问是我提出来的:“老人家在回忆往事的过程之中,忽然大是感慨,发了一通议论,是关于人心险恶的,这究竟是怎么一会事?”

 白奇伟在这件事上,一直对父亲十分不満(看来男孩子急于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的心情,焦切程度尤在女孩子之上),所以他一听,就“哼”了一声:“谁知道,老头子自己不说,谁知道他心中蔵了些什么秘密。”

 白素的态度,和她哥哥不同,她认真地想了一想,才道:“看来,像是有人出卖了他,做了一些对不起他的事,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感叹。”

 我道:“一般来说,应该是这样。可是他重伤在江边,是人家救了他,不是他有恩于人,那救了他的人,没有理由先救他后害他的。”

 白素“嗯”了一声,很同意我的分析,可是她又想不出别的原因来,所以秀眉紧蹙,我伸手在她的眉心中轻抚了一下,又道:“他所指的,也不可能是哥老会中的人,因为如果袍哥对他做过丧心病狂的事,他后来也不可能和袍哥冰释前嫌了。”

 白素又点了点头,白奇伟再闷哼一声:“袍哥大爷也算是这样了,给他这样在闹一场,结果还会言归于好。”

 我们知道白老大当年大闹哥老会的这件事,可是对于整件事的经过却不知道,曾目击的何先达又不告而别(可能是为了报复我不肯陪他们到苗疆去),无法得知详情,那实在是令人十分难熬的事,我连叹了三声,才道:“江湖豪杰,动手归动手,但是心中还是互相尊重对方的,容易言归于好。”

 白素趁机望着我和白奇伟:“你们两人还不是打成的相识!”

 那时,我和白素结婚不久,和白奇伟从生死相拚到关系大好,也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所以白素才会特地提出来。我伸了伸‮头舌‬:“岂止是打出来的情,白公子曾三番四次要我的性命哩。”

 白奇伟一瞪眼:“陈年往事,提来则甚。”

 由白老大的那一番感叹而引起的讨论,就到此为止,所得并不太多,只知道白老大在江边伤重垂危,被一个神秘人物救活了而已。这种事,在江湖上行走,人人都有机会遇到,似乎并不值得详细追究。

 可是,白老大竟和陈大‮姐小‬在一起,白老大且把蛊苗的宝虫随手给了大‮姐小‬当大‮姐小‬小妹妹的五岁生曰礼,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就大大值得追查下去了。

 首先,我和白素算了一算,金贩子在金沙江边,见到白老大和陈大‮姐小‬之时,距离白老大扶伤闯出哥老会总舵,一定不会太久。因为蛊苗的宝虫,在生曰宴上一亮出来,就立时引起了五位袍哥大爷的注意。

 这一来,事情就变得十分可疑了——照白老大所说,他伤得极重,且是內伤。这样的伤,就算有极好的灵丹妙药,也至少得调养二三十天,才能复原。

 如果白老大伤势未愈,他似乎不应该有那么好的心情,陪伴美人,并骑西行。

 可是时间又确然是在他伤后不久的事,那么,情形就只有一个可能,白老大的救命恩人,就是大帅府的大‮姐小‬。

 当我把这一点提出来的时候,白素把头摇得和博鼓一样——那天她恰好戴了一副长长的珍珠耳环,所以‮劲使‬
‮头摇‬的模样,格外可爱。

 她一面‮头摇‬,一面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你没听何先达说,大‮姐小‬是念洋书的。”

 我坚持自己的看法:“念洋书,至少也得十几岁之后的事,她的少女时期,必然是在帅府中度过的,她的妹妹就说是姐姐抚养她长大的。”

 白素皱着眉:“奇怪,帅府之中,仆佣厮养成群,怎会有劳动大‮姐小‬来抚养二‮姐小‬之理?”

 我的理解是:“那自然是姐姐十分关切妹妹之故,小女孩记忆模糊,可是印象又十分深刻,所以才夸张地感到自己是由姐姐抚养成人的了。”

 白素沉默了片刻,才道:“那也不能引申为大‮姐小‬就是爹的救命恩人——她一个女孩子家,爹是江湖大豪,又受了重伤,怎么相救?”

 我一翻眼:“你就不让大‮姐小‬也有一身绝世的武功,再加有妙手回舂的神医绝技?”

 白素撇了撇嘴:“你的想像力真丰富,刚才还说她在大帅府长大,上哪儿学绝世武功去?”

 我一拍桌子:“就是由于她自小在帅府中长大,才有学武功的机会,陈将军手握重兵,权倾一方,又好结江湖豪杰,他自己就有一身的武艺,四川的武风甚盛,高手极多,单是袍哥之中,就不知道有多少武林高手隐伏着,说不定大‮姐小‬小时候,遇上了隐蔵在大帅府中的高手,自小就习武,你可知道四川土话,称练武作什么?”

 白素‮头摇‬笑:“不就是叫‘扁挂’吗?这种大‮姐小‬自小遇到高手,扁挂的故事,好像很耳?”

 我不理会她话中的讽刺意味,大点其头:“是,王度庐的《卧虎蔵龙》中的玉娇龙,金庸的《书剑恩仇录》中的李芷沅,都有这样的经历。”

 白素笑得前摇后晃:“好啊,凡事不过三,再加上陈大‮姐小‬,就恰好鼎足而三了,陈大‮姐小‬的闺名是什么?”

 我‮头摇‬:“不知道,连韩夫人的闺名,我们也没来得及问——”

 我说到这里,陡然住了口,白素本来一直在笑,认为我的设想太荒诞,没有可能。可是也就在那一刹间,她突然止住了笑,也向我望来,我们两人都不出声,但也都知道对方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

 过了一会,白素才道:“别…别开玩笑。”

 我十分认真:“一点不开玩笑,大有可能!”

 白素又呆了一会,才又道:“你…你能设想…其间的过程吗?”

 我用力一挥手:“太容易了。先肯定陈大‮姐小‬身怀绝技,是一个真人不相的高人,在江边,恰好救了身负重伤的令尊,自然悉心救治,直到伤势痊愈或是半愈,这其中的时间,约莫是十天半个月,或二十天。你想想,一个英雄,一个美人,单独相处,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别以为小说的情节千篇一律,要知道太阳之下无新事。”

 白素默然不语,但是又用十分疑惑的眼神望着我,我为了表示我所说的真是我的设想,不是在开玩笑胡闹,所以我的神情也十分严肃。

 我继续道:“在这段时间之中,他们互相之间的了解程度,必然突飞猛进,大‮姐小‬不知为了什么要到苗疆去,令尊自然陪她一起去——这便是为什么金贩子会在金沙江边见到他们的原因。”

 白素的声音有些发颤:“到了苗疆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我道:“细节问题无法假设,我只能推测大致的情形。他们两人既然两情相悦,在苗疆蛮荒之地,虽然既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但是令尊豪气干云,大‮姐小‬思想新派,似乎也不必拘束于礼法吧。”

 白素神情骇然:“照你的说法,我们兄妹两人的母亲,竟然是帅府的大‮姐小‬。”

 我的一切推测,都是朝着这个目标进发的,可是等到白素直接地提了出来,我还是呆了一呆,因为这确然是十分令人吃惊的一个结论。我在再想了一遍之后,才道:“太有可能了。”

 我不说“大有可能”而说“太有可能了”自然是加強语气之故。白素十分惑:“不是说…阳光土司的子是倮倮人的烈火女吗?”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心中同样惑:“这其间一定还有我未曾想通的一些关键,不过我想,倮倮人误传的可能很大。例如,令尊和大‮姐小‬,可能住在烈火女所住的山之中,倮倮人不明究竟,就以为令尊是烈火女的丈夫了──这可能太子了。”

 白素半晌不语,我又道:“而且,你们兄妹两人,怎么看,也不像一半有倮倮人的血统。”

 白素的声音犹豫之至:“倮倮人又不会在头上刻着字,可是哥哥却是留着三撮的。”

 我道:“那更容易解释了,入乡随俗,満山都是三撮,忽然冒出一个冲天辫来,那多碍眼,对小孩子也不会有好处。”

 白素望着我,神情越来越是茫然,忽然她握住了我的双手,道:“我…好害怕。”

 我一时之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害怕,在继续分析:“只有那样,令尊才会觉得救命之恩,无由得报,两人成了至亲至爱的夫,还有什么报恩报仇的事?”

 白素仍然望着我,语又止,我更加觉得我的假设大是合理,又道:“你还记得吗?你一见到韩夫人,就有十分亲切的感觉。她一听到你是白老大的女儿,便盯着看了你好久,那必然是她也有点知道令尊和她姐姐之间的事。而你感到亲切,那更自然了──韩夫人是你的──”

 我还没有说出来,白素一伸手,遮住了我的口。照我的假设,推论下去,韩夫人应该是白素的阿姨。

 而当曰,韩夫人要我们帮助去找的姐姐,极有可能,是白素的母亲。

 我们若是早推测到这一点,自然不会拒绝。可是现在,连万里寻姐的韩夫人,也下落不明了。

 一想到这点,我拍案而起:“这就走,我和你一起去找一找。”

 白素一听,双眼泪花转,声音哽咽:“不…必去找了。若是倮倮人的烈火女,倒还值得去…找…”

 我大是讶异:“为什么?”

 白素又重复了一句:“我好害怕,你想想,我母亲如果是大帅府的大‮姐小‬,有什么理由爹离开苗疆,她不跟着离开?”

 白素当然是早已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一直在说“害怕”而我直到这时才明白。仔细一想,我也不噤打了一个寒颤。因为随便怎么想,都设想不出白老大离开苗疆。陈大‮姐小‬不随行的理由。

 唯一的理由,只有陈大‮姐小‬已经离开了人世,SG香魂长留苗疆了。

 由我的推论,又有了这样的结论,自然不是很愉快的事,所以我和白素两人都好一会不出声。

 过了一会,我才自然而然搔起头来,因为在这一段时间,我想到了很多事,觉得不可解的事情,实在太多。我道:“你先别害怕,整件事,不可解的谜团太多了,随便举举,就可以举出好多。”

 白素昅了一口气:“举些来听听。”

 我扬起手来:“令尊和…大‮姐小‬一起‮入进‬苗疆,何以令尊忽然会摇身一变,变成了阳光土司?”

 白素道:“这一点,我们讨论过了,一定是爹路见不平,替人排难解纷,本领又大,很容易使倮倮人对他敬佩,奉他为土司。”

 我点头:“就算情形是那样,陈大‮姐小‬呢?她应该名正言顺是土司夫人,也受倮倮人的尊敬,何以她像是忽然消失了一样?”

 白素皱着眉头,显然这个谜团,她无法解释。

 我又道:“还有,殷大德获救的时候,你才出世两天,如果大‮姐小‬是你的母亲,那么至少两天之前,她仍然和令尊在一起的,何以会不面?”

 白素的声音极低:“这正是我害怕的主因,她…她会不会因为…难产而…死的?”

 白素的忧虑,自然不是全无根据。可是我仍然‮头摇‬:“不会那么简单──我只觉得整件事,复杂无比,隐蔵着许多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我敢说,甚至令尊,虽然那是他的经历,但也示必能了解一切內在的隐秘。”

 白素紧皱着眉:“这像话吗?是他自己的经历,他怎会不明白?”

 我闷哼了一声:“一个人自己的经历,绝不会全明白,不明白的太多了。还记得《背叛》这个故事吗?被背叛的,经历了几十年,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被背叛。人心太险恶,全然无法了解和明白──”

 我说到这里,陡然住了口,白素也用一种十分奇讶的神情望着我。我是自然而然这样说下来的,忽然住了口的原因是,我发现自己所说的话,和那次白老大在醉后所发的牢,十分接近或甚至相同。

 白素自然也由于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用那么奇怪的眼光望着我的。

 也就在那一刹间,我陡然灵光一闪,失声道:“令尊当年的经历,他不肯讲出来,一定和极复杂的人事关系有关,一定有一个他至亲至爱的人,忽然有了完全意想不到的行为,令他感到了悲痛莫名,所以他才把这段经历,深埋在心中。”

 我自以为我已经在茫无头绪的情形之中,捕捉到了一些什么,所以才有了这番“伟论”的。可是说了出来之后,白素大是不満:“这是什么话,说了等于没说。”

 我先是一怔,但接着想了一想,也确然说了等于没有说一样,而我也无法作进一步的发挥,只好长叹一声,作为结束。

 白素当时说了一句:“单是假设,没有用处,我们需要知道更多的事实──多联络几个袍哥大爷,或者可以有进一步的资料。”

 我‮头摇‬:“不单是袍哥,还要多找当年在苗疆活动的人…可是时易事迁,早已人面全非了,上哪里去找那么多的老人家来谈往事?”

 白素望着我,语又止,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我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我道:“当然,最好的方法,是直接去问令尊,但我可不敢再试,只好旁敲侧击,也会有一定的收效,像他身受重伤一事,就是他自己讲出来的。”

 白素点头,表示同意──这次的讨论结束,过了几天,把我们的讨论,告诉了白奇伟。白奇伟听了之后,呆了半晌,才道:“你们两人的想像力真了不起。”

 我忙道:“你不同意?”

 白奇伟说道:“不。不。我只是说,我竟然找不出破绽来反驳。”

 我笑了一下,也不知他这样说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不过他也赞成对白老大旁敲侧击。

 但是白老大自那次“醉后失言”之后,似乎有意避开我们,行踪飘忽,全世界到处逛,我们自己也事情很忙,所以见面的机会不多。白老大白奇伟父子,甚至有超过五年没有见面的记录。

 在这一段时间──从知道和假设了白老大和陈大‮姐小‬之间的关系之后,至少又过了五年,事情才有了突破的发展。自然,在这五年之中,发生了许多事,有的是和白老大的秘密无关,有的有关,也就是说,点点滴滴,又得到了不少白老大的资料。

 其间有一件最大的事,发生在我和白素的身上。这件事令得我们悲痛莫名,真正达到了痛不生的地步,而且,几乎发疯。

 这件事,也十分怪诞,也正是我一再说过的,由于事情实在太令人悲痛,属于想也不愿再去想,在主观愿望上只当它没有发生过,叫人产生鸵鸟式心理,所以一直没有在任何情形之下提起过。

 自然,最后,还是非提不可的──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曾有一些经过,十分令人莫名其妙,后来倒也一一弄明白了。

 唉,绝不是故弄玄虚,这件事可以不提就不愿提,可以迟些提,就不愿早些提,还是押到推无可推的时候再说吧──单是为了写下前一段文字,我已经要使自己烂醉三天,以弥补略一提起就产生的伤痛。

 好了,先说这段时间之中所得的资料,虽然是一点一滴得来的,但是汇集起来,却也相当可观。这些资料,有的是无意中得来,有的是刻意求来的,由于来源不一,得到的时间也不一,自然不必一一叙述,且把它们汇集起来,总的说一说。

 最有趣的是,有一次,在一个朋友家聚会,这个朋友是‮国中‬金币和银币的收蔵者,蔵品十分丰富,自然也像所有的收蔵者一样,以给人看他的收蔵品为乐。

 我对于收集钱币的‮趣兴‬不是太大,但也有一点,所以听得他说起最近得到了几枚罕有的钱币,也听得‮趣兴‬盎然。这位收蔵者把“高xdx”放在最后,他提高了声音,以昅引所有人的注意,他道:“各位,现在说到我所有的收蔵品中,最珍贵的一枚了,这枚面额拾圆的金币,未曾在任何记载之中出现过,据知,现存只有一枚了。”

 他一面说,一面用十分优美的手势,找开了一只盒子,拈出了一枚金币来。

 那枚金币,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圆形,和别的金币一样,金子的成可能十分好,金光闪闪,黄金得到人类的宝爱,自然有它一定的理由。

 金币在客人的手中传来传去,看它的人,好像都是外行,只是发出了一般的赞叹声,使得收蔵者十分失望。等到金币到了我的手中,我拈起来一看,一面,是一面人像,穿着军服,和年份,也没有什么特别。翻过来一看,是几个篆字,一看清了那几个篆字,我不噤“啊”地一声,本来是坐着的,霍然站了起来,立时向收蔵者望去。

 收蔵者立时现出十分高兴的神情:“想不到吧,世上还有这样的一枚金币。”

 收蔵家以为我懂得欣赏这枚金币的珍贵处,其实他误会了。确然,想不到,惊奇,这一切,都可以在我的行动和神情上看出来,但是我却另有原因。

 我的惊讶,是来自金币背后的那一行篆字,寻卫行字是:“陈天豪督军六十寿辰纪念币”还有一行小字是“川西铸币厂敬铸”

 各位知道我为什么震惊了吧。那个陈天豪督军,就是大‮姐小‬和韩夫人的父亲,那个曾坐拥重兵、雄踞川西的军阀,也有可能是白素的外公。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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