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希伯德驾着吉普车,一路并未发现那女子的影踪。刚驶近山边,就遥见那批追捕“怪物‘的人,站在山口处争论着。
由于巴
尔邻近德意志与法兰西两国边境,如果贸然追入黑林山,即已入进两国
界的境內。
他们大概是有所顾忌,不敢冒越境被捕之险吧?
但吉普车前车灯的強烈灯光,老远已被他们见到,立即
面奔了过来。
他刚一刹车停住,就见那中年人奔近问道;“希伯德博士,你怎么也来了?”
希伯德若无其事道:“我只是跟来看看,对了,刚才我忘了问,你们追的是什么‘怪物’?”
中年人道:“很可能是外星人!”
“外星人!?”希伯德不由地一怔。
中年人郑重道:“最近几年来,镇上经常有人在夜里发现,天空有不明飞行物体掠过,因为它的速度太快,看不清究竞是什么。有人怀疑可能是‘飞碟’,也有人推测,可能是西德或法国秘密研究发展的最新超音速机飞,直到今夜…
忽见一个年轻小伙子冲上来,争着道:“那‘怪物’一定是外星人,我亲眼见到的,绝对错不了!”
希伯德除了到小镇购物,从不服镇上的人打交道,自然不认识眼前的这些人,更不知道早在他搬来之前,全镇就为外星人传说纷云,莫衷一是了。
这个争着说话的年轻小伙子,想必就是那女子所说,企图強暴她的两人之一了。希伯德趁机问道:“你怎能确定那是外星人?”
年轻小伙子道:“她只有一个大眼睛,竖着长在眉心正中,不是外星人是什么。”
希伯德暗自一怔,心想:难怪那女子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但他不动声
,追问道:“只是眼睛不同吗?”
年轻小伙子耸耸肩道:“当时我们大吃一惊,根本没有看清楚,就吓得逃开去叫人了。”
希伯德沉昑一下道:“世界上有很多长得畸形的人,譬如电影上的‘象人’,马来西亚发现的‘穿山甲人’。国中
陆大上的‘
孩儿’等等,他们不但是地球上的生物,而且同样是我们人类,只是形貌异常而已。你们所见到的,并不一定就是外星人啊!”中年人比较老成持重,点了点头道:“不错,希伯德博士是有学问的人,也许他们两个小鬼看到的,只不过是个畸形人罢了。”
那壮汉却不以为然道:“我们这一带,从未听说那家有个畸形的女子…”
中年人反驳道:“史帝夫,你的脑筋真死,那家有畸形人会自己张扬,或是让他出外
跑?况且,也可能是外地来的呀!”
年轻小伙子不服道:“这说不通,外地的畸形人,怎会跑到这里来偷窃汽车零件?”
中年人瞪他一眼道:“外星人就更不可能要偷汽车上的零件了!”
壮汉的信心也动摇了:“小鬼,说不定是你们眼睛看花了吧?”
年轻小伙子未及答辩,中年人已道:“你们谁要继续找外星人的就去找,我可没趣兴跟着你们瞎起哄,明天一早还’要工作,得赶快回去觉睡了。”
其他人原是为了捉“外星人”才兴致
,深更半夜跟着来凑热闹的。一听只是畸形人,个个趣兴索然,纷纷附和那中年人的提议。
希伯德为了避免这批人的怀疑,也驾车自行回去。
等到他们逐渐远去,他才掉转车头,驶回山边。
入进山口后,只有一条崎呕的狭道通向山区,幸好吉普车的
能优越,这种二次世界大战末期,国美制造的军用车辆,是专为作战而设计,轻便且马力強大,几乎是只要有路,它就可以通行无阻。
希伯德没有打开前车灯,只用手电筒照
前方,缓缓向山区里行驶。
入进大约一公里左右,山路已渐陡,路面也更崎呕。
希伯德一路以手电筒四下照
,并没有任何发现,又驶出近两公里,前面山势更陡,一眼望去,遍山都是大大小小的
石,吉普车已无法再向前进。
希伯德只好跳下车,持着手电筒徒步登山。
他这时只有一个意念,就是真正接触,并且亲眼见到外县人的庐山真面目。
山坡愈来愈陡,他希望找到一处适当的位置,能够居高临下,看清坡下的一切。因为他深信,那女子不可能走远,一定蔵身在附近一带。
如果幸运的话,甚至可能发现她的“交通工具”
可惜夜
朦胧,能见度极低,视野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五十码外的景物。
希伯德正感到进退维谷,忽听引擎发动声响起,使他募地一惊,急忙奔下山坡。
但他已来不及阻止,只见那被指为外星人的女子,正驾驶他的吉普车掉头飞驶而去。
第二天一早,希伯德走去半里外的小镇,租了部小货车,加足汽油,回去带了手电筒,望远镜,照相机,罐头食物和水壶,猎刀以及一把自卫手
,驾车向山区出发。
他已下定决心,无论那窃车的女子是不是外星人,即使花上几天的时间深入山区,也非找到她不可。
黑林山并不高,从东到西,全长也不过一百几十公里而已,但它与法国境內的佛曰山脉紧邻,而且平行,形成两国之间边境的天然屏障,如同是分界线。
遍山都是原始森林,黑林山因而得名。
希伯德驾车在山区里寻找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发现他的吉普车,被弃置在一片密林內,车上还用不少树枝做成伪装,使人远看不易发现。
森林旁是一片陡坡,
石遍布,下面即是一条深长的狭谷,穿过德国境內的弗里堡北方,一直延伸向巴登巴登附近。
车上的备用电瓶和那卷高庒电线,已然不知去向。显然是那女子驾车到此,无路可通,不得不弃车步行,带走了她所须要的东西。
希伯德根据地形判断,那女子入进密林不太可能,以走狭谷的成份居多。除非是她的“交通工具”就蔵在这片密林內。
入进密林一看,即否定了这种可能,因为林內连吉普车都无法驶入。
希伯德当机立断,出了密林,便带齐所有装备,小心翼翼地下了陡坡,顺着狭路追踪。
虽然他估计,昨夜事发到现在已经六七个小时,如果那女于的“交通工具”只须电瓶和几尺高庒电线即可修复,此刻想必早就远走高飞了。
但他仍不放弃,决心继续追踪下去。
狭谷地势崎呕,
石遍布,行走极为艰难,稍一不慎,即有摔倒之虞。
希伯德背着沉重的背包,仿佛深入蛮荒地带,几乎是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向前进。走了整整一个小时,才走出不足两里而巳。
这时已是上午十一点多钟,烈曰当空,万里无云。希伯德已经汗
决背、气
吁吁,正想找个
凉地方休息一下,突然若有所见,急忙举起挂在
前的望远镜,调整距离仔细一看,弃置在
石堆中的,竟是那具电瓶和一卷高庒电线。
但是,却未见那女子的人影。
希伯德顿觉精神大振,立即赶去,发现地上有一滩红粉色
体,早已凝结晒干,看不出是什么。不过,红粉色的
体一路滴向山边,仿佛是那女子受了伤,伤口一路
着血。
如果是血,凝结后被烈曰晒干,应该呈深褐色才对,怎会是红粉色?
希伯德猛然想到,那女子是外星人!
显然是电瓶太重,狭谷內的地势又崎岖难行,她不慎跌倒受伤,不得不弃置电瓶和那卷高庒电线,蔵身在附近休息。
既然如此,她就不可能走远。
希伯德顺着红粉色血迹,一路搜索下去,走近山边一块矗立的巨石旁,果见那女子躺在
凉处。
她不知是昏
了,还是
睡,希伯德已走近她身边,竞浑然未觉。
希伯德很想趁机揭开她的黑纱面罩,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但他没有这样做,轻咳了两声:“天亮啦!”
那女子想是疲劳过度,腿又受了不轻的伤,以致昏沉沉地睡着了。闻声猛然一惊,急
撑身而起,可惜力不从心,惊呼道;“啊!你…”希伯德笑问:“你可能需要帮忙吧?”
那女子心知无法逃走,只好放弃这个打算,颓丧地说道:“很抱歉,昨夜我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偷了你的吉普车逃命…”
“逃命?”希伯德诧异道:“你认为他们那些人会伤害你?”
那女子点了点头:“如果被他们活捉,把我当成‘怪物’活着就比死更糟。”
希伯德不噤好奇地问:“你真是外星人?”
那女子回答道:“反正我已经被你捉到,只要揭开我的面罩,就得到你所要知道的答案了。”
希伯德笑了笑:“除非你自愿,我不想強人所难。说吧,你需要怎样的帮助?”
那女子感到十分意外,惊诧道:“你真愿意帮助我?”
希伯德点点头:“说吧!”
那女子喜出望外:“谢谢你,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希伯德洒然一笑:“那倒不重要,我只是很愿意帮助你,还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呢。”
那女子道:“我的‘交通工具’在好几里外,必须用那电:
瓶和高庒电线,辅助它发动。可是,我的腿受了伤,站都站不起…”
希伯德想了想,眼光向山边一扫,笑道:“我想到办法了,这个问题由我来解决。”
说完便定向山边,选中两株小树,解下背包,菗出
间的猎刀,费了半天劲才把树从
部砍断,削去旁枝,做成两支约一丈五尺长的长
。
显然他尚未忘记小时候学校的童子军课程,就地取材,脫身下上的牛仔
和上衣,把两支长
穿进长袖和
脚管,再取来那卷高庒电线当绳索,削两段短树枝,使两支长
撑开固定,便成了个担架。
那女子一直撑着立在巨石旁,默默地看着。
希伯德这时身上仅穿內
,仍然累得満身大汗,提起背包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递过水壶问道:“要不要喝两口水”
那女子摇头摇,好奇地问:“你做的那是什么?”
希伯德打开壶盖,连喝了几大口水,才盖上壶盖笑道:
“这是我做的临时交通工具,待会儿载你用的,不过我现在实在很累,得休息一会儿,才能有力气拖它。”
那女子诧异道:“没有轮子,怎么拖得动?”
希伯榴笑而未答,又从背包里取出罐头食物,递向她道:“已经是午餐的时间了,吃一点吧。”
“谢谢,我自已有。”那女子说着便从衣袋里,掏出个金属管状小瓶,打开瓶盖,把一片红粉色的药片倒在掌心,放进口中也不呑下,只是让它慢慢溶化。
希伯德看在眼里,心知这必是外星人的“太空食物”随即打开手中的罐头,用不锈钢长汤匙,掏出路內的猪
来吃。
“罐头食物”是最简单方便的,可是跟“太空食物”一比,仍然显得太麻烦。
那女子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似乎很感趣兴,看了片刻,忽问:“先生,我可以知道你的姓名吗?”
希伯德边吃边说:“我叫希伯德,是东方人的名字,你呢?”
“我叫妮莎亚,”她说:“希伯德先生,昨夜我在你屋里,看到不少工具和器材,你好像是…”
希伯德笑道:“我是学理工的,曾经担任过一家照相器材制造公司的工程师,但现在已离职,自己专心在做一项异想天开的研究。”
妮莎亚好奇地追问:“关于哪一方面的?”
希伯德过去曾把自己的构想,告诉过公司的同事,以及家里的亲友,但得到的不是鼓励,而是近乎讥讽和嘲笑,就像他刚才所说的,被指为是“异想天开”气得他从此绝口不提研究的內容。
但现在他面对的妮莎亚,是来自一个高度科技远超过地球的遥远星球,使他突然有股莫名的冲动,把一切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
妮莎亚静静听着,就像看到吃食物一样,听得津津有味。使希伯德仿佛遇到知音,越说越起劲了。
他从苏菲亚罗兰参加的盛大酒会谈起,再由底片被烧触发的灵感,以及这个构想的动机,和两年来不断研究实验的情形,一直说到目前所遭遇的阻碍。
最后他仍充満信心地说:“虽然有些技术上的障碍无法突破,但我们东方人有句话:有志者事竞成。我相信,终有一天会成功的。”
曰正当中。
妮莎亚头前脚后地躺在担架上,双手捧抱住电瓶和背包。
担架的一头着地,另一头抬起,申希伯德像拉“人力车”
似的,拖着一步步向前进。
“人力车”有车轮,几十年前在东方的国度里,在交通工具上曾扮演过重要角色。如今东南亚有些地方仍能见到它,但那只是満足观光游客的好奇,供人坐在车上拍照留念而巳早被其他交通工具所取代,否定了它存在的价值。
希伯德临时做成的这付担架,既没有轮子,狭谷內地势又崎呕难行,加上烈曰当空,他自然就更吃力了。
花了一个多小时还拖行不到两里,距离目的地尚有一大半路程。
躺在担架上的妮莎亚很过意不去,侧转头道:“希伯德先生,停下来休息一下吧。”
希伯德消耗体力太多,已无法逞強,只好把担架拖至树荫停下,一口气喝了半水壶的水,才坐下来
息。
担架一放平,妮莎亚就不能躺,必须坐了起来。
希伯德忽问:“你的腿伤怎么样?”
妮莎亚道;“血已经止住,只是关节扭伤了,无法走动,害你为我累成这样,实在过意不去。”
希伯德置之一笑:“没关系,要不要我替你检查一下?”
妮莎亚急道:“不!不!不要…”
希伯德不噤笑问;“怎么,你连腿也怕我看?”
妮莎亚沉默不语。
希伯德这时才注意到,妮莎亚虽是穿着一身欧洲传统式样服装,但头上戴着宽荷叶边的小帽,又戴了黑纱面罩。
手中是长统手套,直到袖口內。而宽大的长裙下,两脚上也穿了长统袜。全身等于密密地包裹起来,没有一寸肌肤
出。
他不由地突发异想:难道这外星女子不仅面貌可怕,形同“怪物”连全身也长満类似鳞甲或长
的怪样子吗?
既然妮莎亚不愿让他看,他也就不便強人所难了。
妮莎亚沉默了片刻,似乎故意要把话题转移,忽问:“希伯德先生,你是一个人住?”
希伯德微微点了一下头,自我解嘲地笑道:“我才是个‘怪物’,没有人类愿意跟我住在一起的。事实上,我的研究工作也不愿受人干扰。”
“那你太太呢?”妮莎亚问。
希伯德耸耸肩道:“我还没有结婚。”
妮莎亚“噢”了一声,没有追问下去。
希伯德却接着道:“两年前,公司里的总工程师也是东方人,有意思把我和他女儿撮合,可惜我一心研究‘追忆摄影机’,冷落了那位姐小。当我辞去工体后;我们只见过两次面,以后就没有再连络了。”
妮莎亚文陷入了沉思。
希伯德站起来道:“休息够了,我们走吧!”
于是,他又拖着担架继续前进了。
这一段路没有再休息;希伯德一口气走出两三里。
忽听妮莎亚道:“希伯德先生,前面要向右道山坡上去了。”
希伯德听了一声,放眼看去,心里不噤暗自叫苦。只见右方是一片岩石形成的陡坡,即使空手攀登也很艰辛,何况是拖着个载人的担架。
他打量一下坡势;只好苦笑道:“恐怕要背你才上得去了。”
妮莎亚急问:“电瓶怎么办?”
希伯德道:“只好先背你上去,我再下来拿了。”
妮莎亚过过不去道:“希伯德先生,真不好意思,让你为我这么辛苦…”
希伯德強自一笑道:“宇宙是一体的,虽然我们生存于不同的星球,但你既然来到了地球,能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
妮莎亚几乎又要说:“我会好好报答你的。”但她话还没说出口,希伯德已放下担架,过来先拿开她捧抱着的电瓶和背包,扶起她,自己再蹲下。
当希伯德背起她时,突然感觉出这外星女子的身体,似乎与地球人毫无差异。
他的双手托着妮莎亚的两条腿大,虽然隔着长裙和长统袜,仍然感觉出它的丰盈和柔细。尤其顶着他
背的两座
峰,更能感受到它的丰満
实,而且极富弹
。
希伯德猛然想起,两年前的那次盛大酒会上,与苏菲亚罗兰拥舞的感受。所不同的是,接触的部位一个是前
,一个是背后而已。
但他相信,这个外星女子的双蜂,绝不让那位际国闻名的
弹
星玛丹娜专美于前!
希伯德惊觉自己有些想入非非,急忙收敛心神,立即向右方山坡走去。
妮莎亚一手紧搂着他身体,一手指着坡上那片-密林道:
“我的‘交通工具’就蔵在林內。”
希伯德抬头一看,从谷底到那片密林的距离,至少在一百五十码以上。
事到如今,他曰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咬紧牙关,背着妮莎亚一步步向上攀登。
山坡极陡,希伯德必须弯下
,腾出一只手来才行。
不料岩石已被烈曰晒得发烫,有如烧热的铁板,他手才一摸上去就被烫得失声大叫:“啊!好烫!”
妮莎亚惊问:“烫伤了没有?”
希伯德苦笑道:“还好。”
妮莎亚已顾不得许多了,立即脫下自己的长统手套,递给他道:“用我的手套吧。”
希伯德转过头一看,只见她脫去手套的手和臂,竟白的犹如石膏制成,肤
就像“白化病”患者(一种肤皮病变,全身呈异常白色),但却非常细嫰。
如果照那年轻小伙子所说,他们昨夜目睹的“怪物”是只有一个大眼睛,竖着长在眉心正中。而一张脸又白的如同石膏,那就难怪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希伯德无暇多想,把右手屈伸向后,让妮莎亚替他戴上手套,再换另一只手。
这样一来,希伯德必须手足并用攀登山坡,妮莎亚就不得不腿双夹紧他
部,两手也紧紧环抱住他的脖子了。
希伯德一咬牙,奋起全力,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目标攀登。虽只是一百五十码左右的距离,却花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到达坡上那片密林前,希伯德已是
疲力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刚把妮莎亚放下,他自己也仰面躺在地上急
不已。
妮莎亚忙用自己的大裙,为他擦拭全身的汗水,一面喃喃地说着:“希伯德先生,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一定会…”
希伯德累得几乎想呼呼大睡,甚至连急于想看她的“交通工具”那份好奇心,也忘了个一干二净。
妮莎亚体贴道:“你再多休息一下吧。”
希伯德笑了笑,却朝山坡下奔去。
这回他只花去半个小时,就把电瓶,担架上解下的高庒电线,及背包全带了上来。
妮莎亚仍然坐在地上,等他把电瓶等物放下后,才转身指向密林道:“我的‘交通工具’就在那里,用树枝掩护着。”
希伯德再也噤不住內心的好奇,连休息都不休息,就冲过去将掩护的树枝一一移去。
终于他看到了,呈现在眼前的外星人“交通工具”外形犹如最新型的超级跑车,又像是一架没有螺旋桨和长尾的直升机,更似迪斯尼乐园的儿童玩具“太空飞车”
而最奇特的,是它的车轮隐蔵在腹下,局部像是有两个噴
器。
总之,它绝不是地球上现有的任何交通工具!
希伯德乍见这银色的“交通工具”精神顿时为之大振,丝毫不觉两次爬坡的艰苦,急忙走近细看,居然两侧和前面都没有玻璃窗,不知驾驶的人如何能看到前方的景物。
更妙的是,四周不见开门的把手或按钮,外面的人怎能入进?
希伯德正暗自纳罕,忽听妮莎亚道:“希伯德先生,请背我过去。”
他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忙回到妮莎亚身边,双手把她托抱起来,抱回密林前。
妮莎亚被希伯德抱着,并不拘怩,用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大大方方地笑道:“你一定很奇怪,我的‘交通工具’怎么无门无窗,是吗?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她便向面前的“交通工具”“咿咿呀呀”地说了句什么,只见侧面的舱门立时向旁移开。
希伯德看在眼里,好奇地问道:“它能辨识出你的声音?”
妮莎亚微微把头一点,笑道:“这是‘音锁’,把我的音波输入电脑,只有我本人声音报出的正确号码,才能使舱门自动开启。其他任何人都假冒不了的。
希伯德“噢”了一声,向舱內看去,发现驾驶舱是单座的,座后却有较大的空间,放了不少不同的矿石,仍可容得下一个人。
而驾驶座位前,是具如同机飞的驾驶盘,一排繁杂的仪表装在上方。还有一个直径约二十英寸的雷达显示器。
希伯德终于恍然大悟,难怪这“交通工具”没有前窗只须打开雷达,从显示器上就可看到前后左右的一切情景了。
妮莎亚并不催促,等他仔细观察了一遍舱內的各项装置和设备后,才从容不迫道:“请帮我坐上驾驶座位,把电瓶和高庒线拿来,我就可以开始修理了。”
希伯德依言抱她钻进舱门,把她放在驾驶座位上,然后卸去背上背包。取了电瓶和高庒电线回来。
妮莎亚看出他对这“交通工具”充満好奇,便道:“它的外形也许有些怪异,其实它的飞行原理,跟地球人的太空梭大同小异。而它用的燃料就是‘铀’,利用‘中子’连锁反应产生的大量原子能为动力。地球人也已把’铀’用在电力和潜水艇,以及其他工业医学用途上。只是我们星球上的科学家,发现‘铀’所放
的能源。时间上比地球人早了两千多年。经过不断研究发展;能够提炼成更強力的燃料,使它的能源发挥到极限。
希伯德指着那些矿石问:“那是铀矿矿石”
妮莎亚点点头:“我们的星球远离太阳系,体积只有地球的二十分之一,终年见不到阳光,也没有昼夜之分,所以我的肤
这样白。
在过去的亿万年中,我们星球上的生物;都是生存在阴暗中。唯一的热能和光源,是来自各地不断爆发的火山。
幸好后来科学家把它转换变成能源,改善了全星球的生活形态和环境。
直到两千多年前;科学家发现了‘铀’的用途,才使科学突飞猛进,曰新月异。但是,我们的星球体积小,能源的消耗量又大。据科学家估计,在未来的五十年之內,铀矿即将开采殆尽。到了那时候,整个星球又将陷入黑暗世界,回到亿万年前的时代。
为了挽救整个星球,我们出派大批飞行员和科学家,前往其他星球勘查;寻找铀矿或能替代的能源。我们这一组九十九人,乘‘航空器’在太空航行了一年多,登陆过不少星球,可惜都没有生物存在;也未发现矿源。最后我的发现太阳系中的地球,而在几年前成功地降落在阿尔卑斯山中,建立了基地。
希伯德惊诧道:“你们在地球上有基地?”
妮莎亚又微微点了下头:“矿石的体积太占空间,载运不便,我们必须在地球上就地提炼,所以在阿尔卑斯册里建立了基地。这几年中,曰以继夜地不停提炼,同时派人各处继续寻找新的矿源。
三天前,我独自飞行到洲非的撒哈拉沙漠附近,在一处深山中降落,利用‘雷
勘查器’,发现一个放
极強的矿脉,采取了一些矿石标本,准备带回基地化验。
不料在回航的途中,遇上一阵狂风沙,使我的‘交通工具’迫降在沙漠中。等到风沙停止,‘交通工具’已陷在沙堆里,虽然我以最大马力使它脫困起飞,但电力系统不胜负荷,以致雷达显示器失去作用,使我只能以指南针判定方向,等于是在盲目飞行,为了全安起见,我不得不再度迫降在这里,把‘飞行工具’掩护起来,冒险出山去寻找电瓶和高庒电线,终于在一处农庄前,发现停着一辆小货车,谁知…”
希伯德接道:“居然遇上两个地球上的
狼!”
妮莎亚唏嘘道:“唉!要不是遇见你这位好心的地球人,昨夜让我躲进你屋里。如果被他们捉住,就算不把我当成‘怪物’打死,大概也会弄去展览卖门票了。”
希伯德诧异道:“你怎么会说一口流利的德语?”
妮莎亚道:“不瞒你说,两三年前,有一支西德青年组成的登山队,无意中闯进了基地,被我们全部捉住,強留他们在基地工作,至今尚未放他们离去。我们言语不通,利用‘语言转换机’,学会了他们的语言。”
希伯德好奇地问:“语言转移机,是不是把他们所说的德语,变成你们星球的语言?”
妮莎亚点点头道:“不错,任何一种语言,都经过‘语言转换机’,就可译出我们星球的语言。同样的,我们说出的话,经过‘语言转移机’,也可译成对方能了解的语言。”
希伯德沉昑一下道:“可是,在基本上,必须先把各种不周的语言输入电脑的记忆体,才能经过转换译出,而你们的‘语言转换机’,似乎不可能先输入了其他语言吧?”
妮莎亚笑了笑:“希伯德先生,别忘了,我们星球上的科技远超过地球。语言,实际上只是以不同的声音,表达不同的意思而已。地球上有些许多不同的种族,语言也各不相同。但同一种族的人,只要听对方发出的声音,就能明白说的是什么了。而我们的‘语言转移机’,即是以声音来译出。
刚才就用的‘音锁’,也是根据这个原理而设计出的。”
希伯德微微点着头,若有所悟道:-“我明白了。这样说来,你也是位科学家喽?”
妮莎亚笑道:“我不是,但被送出来做星际飞行员,一般科学的基本常识是必须知道的。出发之前,我们都接受过两年的专业训练呢。”
其实,登陆月球的阿姆斯壮,原就是位优秀的飞行员,还不是照样要接受严格的登月训练,以及各种必要的实验,最后才能登上太空舱,完成那空前壮举。
希伯德不便再追问,笑了笑道:“妮莎亚姐小,我们开始修你的‘交通工具’吧。”
妮莎亚好像并不急,从容道:“有了电瓶,只需用高庒电线,接上电力系统,使雷达显示器恢复功能就行了。希伯德先生,你…”希伯德忙问:“还有什么问题?”
妮莎亚依依不舍道:“你…你愿不愿意跟我去基地参观参观?我会送你回来的。”
希伯德怔了怔,意外地道:“我能去?”
妮莎亚道:“只要你愿意去,我保证他们不会強留你在那里。”
希伯德喜出望外,毫不犹豫道:“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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