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与第一号刀手拼生死
我怔了一怔,道:“什么意思?”
彭都笑道:“当思都拉他们打昏了你,将你绑起来带走之际,并不见有什么人来替你出头,他们甚至未曾发现另一个国中人,可知你那位朋友,当时一定吓得躲起来了。”
我听得他那样说,才松了一口气,因为我至少知道江文涛没有事,他还和那骆驼队中的阿拉伯人,在那个土城中。
他们自然会设法离开那个土城,江文涛也会继续筋着他们,他的全安是没有问题。
我自然也决不怪在我被擒拿的时候,江文涛并不
身而出,因为他根本连握阿拉伯弯刀的握法也不知道,就算他
身而出,又有什么用?
我只是笑了笑:“你们带了我来,为什么?”
当我讲那句话时,我又忍不住向那幅幔后,瞧了几眼。我始终感到,在那幅幔后有人向我注视着,虽然我未曾看到注视我的人,但是我被那人注视的感觉,倒是可以说是感觉得出来的。
彭都笑着:“别着急!”
他转过身,双手拍着,发出“啪啪”的声音来,随着他的拍掌声,只见四个阿拉伯壮汉,两个抬着一张矮矮的几,一个抱着一张红毡,另一个,捧着一大盘精美的食物,走了进来。
我在阿拉伯沙漠中旅行以来,根本没有看到过那样精美的食物,是以我不等盘子放下,便已然食指大动,等到了那两个阿拉伯人放下了矮几,另一个放好了红毡,彭都道:“请坐。”
我盘腿在红毡上坐下来,那盘精美的食物,就放在我的面前。
彭都道:“别客气,我们没有什么好的可以招待你,但是酒倒是好的!”
我端起一大杯酒来,喝了一口,又切下了藌汁烧烤的羊腿,立时大嚼了起来。管他我会有什么结果,吃一顿精美的食物,是莫大的享受。
我大口呑咽着,足足吃了半小时,才拍了拍肚子,站了起来。
在我大吃大喝的时候,彭都一直在微笑地望着我,等我吃完了,他才道:“我刚才曾和你说道,思都拉是我们族中,第二号高手,而你打败了他!”
“是的,”我回答“如果他不服我的话,我们可以再来比试一次!”
“不,”彭都说“他输得很服气,可是你知道么,我们族中,第一号刀手,却想和你比试一下,第一号刀手,也就是我们的首领。”
我略呆了一呆:“好,我当然奉陪,什么时候,可是现在就进行?”
“当然不,你得先好好休息一下,那样,比试才是公平的,我们崇拜勇士,而勇士是应该在公平的比赛下才会产生的!”彭都一本正经地说着。
我作了一个弯
:“好,我在哪里休息?”
“请筋我来!”彭都说着,转过身去。
我筋在他的后面,走向一幅红幔,掀开了红幔,是一条狭窄的信道,那显然是天然的山
,又走出了十来步,他又掀开了另一幅红幔。
在那幅红幔之后,是一个小山
,那个小山
,被布置成一间很舒适的房间,有一张宽大的
,彭都道:“请在这里休息!”
他一面说,一面又转身拍了两下手。
随着他的掌声,只见两个半蒙着脸的阿拉伯女人,走了进来,彭都笑道:“她们可以伺候你休息!”
我忙摇手:“不必了,既然要和你们族中第一号高手比刀,那么,我就想在比刀之前,获得真正的休息!”
彭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挥手令那两个阿拉伯女人退出,他自己也走了。
我在
上躺了下来,我的确十分之疲倦了,我躺下之后,心中在想,我胜了思都拉,可以说是并没有费什么大的劲。
第一号刀手的手法,自然在思都拉之上,不知比思都拉高出多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样可以胜过他,如果胜过了他,我当然会有好的待遇,但如果胜不过他,只怕就要血染黄沙!
我想了并没有多久,就沉沉睡着了。
那一觉可以说睡得酣畅淋漓,等我醒来的时候“房间”中仍然点着火把,从我的疲劳得到如此充份地恢复这一点看来,我可能已睡了十小时以上。
我从
上跳了起来,才走动了两步,便有一个阿拉伯女人捧着水进来。接着,另一个阿拉伯女人,捧来了一大壶骆驼
。
我洗了脸,喝了一大杯
,然后,彭都也来了,我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彭都笑道:“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你不认为要洗一个澡么?”
我发出了一下
啸声:“太好了!”
彭都道:“筋我来,我带你到水池边去。”
我筋着他走了出去,经过了那狭窄的信道,又从那宽宏的大堂走了出去,我经过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有奇异的眼光望着我。
彭都带着我,走出了那个大山
,我才看到,这一族人聚居的地方,是沙漠中的两座大断崖,前面的一座,成了天然的屏障,将断崖后的一座绿洲遮住,而第二座的断崖中的山
,就成了他们居住之所。
彭都带着我,转过了第二座断崖,后面是一个小小的绿洲,有一个小水池,水池边,是几株棕树,有几个女人正在洗服衣。
我一看到那个水池,和那几株棕树,便陡地呆了一呆!
这景象,我太熟悉了!
这就是江文涛在幻景中看到的地方!
我不由自主地停步,彭都转过头来说道:“你怎么了?”
那时我的面色一定很怪异,是以彭都才会那样问的。
我张大了口,在-那间,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我只是伸手指着那个水池,这时,水池边一个人也没有,但我仍能肯定,这个水池,就是江文涛摄得虚像的那个,绝不会错!
彭都望了望我,又循着我的视线,向前看了一看。这时,我的心中,感到了惊异之极,但是在彭都看来,实在是丝毫也没有出奇之处的!
我仍然发着呆,彭都又问我:“怎么啦,你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连连问了我好几遍,我才渐渐地定过神来,忙道:“没有什么…只不过眼前的情形,使我…使我想到了一个梦境!”
彭都笑着:“只怕不是梦境,那是你在沙漠旅行中,曾在海市
楼中,看到过这里的情形,我说得对么?”
彭都那样一说,我的口张得更大,神情也更加惊讶了,我有点口吃道:“你…你怎么…知道的,的确是那样!”
彭都摊了摊手:“一点也不值得奇怪,这里有两个断崖,特别容易反
光线,所以在沙漠中旅行的人,不少人曾看到过这里的情形,当然,只是海市蜃楼,真正的所在,他们是找不到的。”
我缓缓地昅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这时候,我心中极度的惊慌已然过去了,我开始迅速地想着。
江文涛看到的海市蜃楼,就是这个地方,那已是毫无疑问的事了!我已在无意之中发现了遍寻不获的地方,那么,我找的那个阿拉伯少女,一定也是在这里的了!
那阿拉伯少女有着那么温和美丽的笑容,但是她却是盗族中的一员,这倒的确有点出人意表。
现在的问题就是,我应运用什么办法,才能找到那位少女!
我道:“的确是的,我在海市蜃楼中见过这个水池,和那些树。”
彭都笑着:“看来,你对这一次的海市蜃楼的印象很深刻!”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我自然不会将一切经过向彭都说的,因为在如今的情形之下彭都是敌人,我将和他们族中第一号刀手,在弯刀上见生死!
是以,我一面向水池走去,一面顺口问道:“你们这一族,聚居在这里,总共有多少人?我在池中澡洗,不会弄污了水源么?”
“不会的,真神很照顾我们,这里有一条地下河
,可以引出很多水来,使我们全族七百多人,都能够在沙漠中生存下去!”
他们全族有七百多人!就算是女男各一半,那也就是说,我在要三百多人中寻找她,那个阿拉伯少女,如果我能够在这里住上十天八天的话,那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但在今天晚上,我的命运就可被决定,我可以说是自身难保,要找那阿拉伯少女,自然困难得多了!
我在水池边停了下来,彭都也一直筋着我来到了池边,我道:“请原谅,我不惯在人前
体!”
彭都笑了一下:“好的,我想你认识路,当你洗完澡之后,你再到那个大山
来找我!”
我点头答应,彭都又看了我一眼,走了开去。
我转过身来,才发现水池边已有一叠
巾和替换的服衣,我脫下了服衣,跳进了水池中。沙漠是如此干燥、酷热,所以,当我可以浸在清凉、舒适的水池中时,我感到极度舒服。
我在水池中浸了好久才起来,换过了服衣,精神大振,当我穿好了服衣之后,我发现四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那实在是我的一个大好机会!
我何必立即到大山
中去找彭都?我可以先到处去走走,说不定我能见到那阿拉伯少女,就算彭都不愿意我随处去走,他也是无可奈何的。
所以,我向前走了出去,转过了断崖,我就看到了很多石屋和另一个大水池,比那水池要大得多,许多妇人在水池旁做着事。
那些妇女,虽然穿著传统的阿拉伯服衣,但是却没有蒙着脸。
当我走近那个大水池的时候,那几十个妇女,全都转过头来,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我,她们的神态,也和一般阿拉伯女人,见了男人便低下头,急急逃开去大不相同,我也打量着她们。
使我惊奇的是,她们大多数都很美丽动人,但是,我要找的那个阿拉伯少女,却并不在其中。
可惜我的身边,已没有了那阿拉伯少女照片,不然,拿出照片来,向她们问一问的话,一定可以事半功倍了。我试图和她们讲话,但是她们给我的答复,只是有礼貌的微笑。
我在大水池边,逗留了没有多久,当我还想再到别的地方去看看时,看到彭都已带着几个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见到了我,便责怪道:“你怎么到处
走,我不是叫你立即来找我的么?”
我脸色一沉:“这是什么意思?我在这里的身份是囚犯么?如果是的话,那么,你应该早向我说明!”
我一生气,彭都反倒缓和起来,他忙道:“不是这个意思,那是比刀的仪式快开始了!”
我“嗯”地一声,筋着他向前走了过去,不一会,又来到那个山
之中。
我到了那个山
中,才明白刚才为什么只看到妇女,而看不到男人的原因,原来所有的男人,都已齐集在山
之中了。
他们贴着
壁,坐成了两排,围成圈子。他们的神情都异常肃穆。山
中的人虽多,但是却一点声音也没有,静得只听到火把燃烧的声音。
彭都将我带到了山
的正中站定,然后退开,有两个人,捧着一只大盒子,到我面前,蹲了下来。
我打开了盒盖,盒中列着八柄阿拉伯弯刀,那八柄弯刀的形状,并不相同,有的弯得很甚,有的只是刀尖上略有一个弯角,有的长、有的较短。
在雪亮的八柄刀之下,是鲜红色的丝绒垫,极其考究,我从来也未曾见过杀人的凶器用那么好的盒子放置的。彭都在我的身边,解释着道:“你可以选择一柄你认为合适的刀!”
我拿起一柄刀身较直的刀来,使用太弯的弯刀,需要特殊的技巧,我究竟不是阿拉伯人,不可能在使用弯刀的技巧上胜过阿拉伯人,是以我挑了一柄刀身较直的刀,那种刀的形状,比较接近国中的单刀。
我将刀握在手中,那两个捧着盒子的阿拉伯人,立时退了下去。
我用手按在刀锋上轻轻刮了一下,刀的锋利,是绝不容怀疑的,它的锋利程度,我相信可以不需要任何凭借,而在半空之中,将一幅丝巾,削成两半。
我握定了刀之后,彭都也退了开去,这时候,整个山
之中更静了。
火把上的火光,映在刀身上,发出夺目的光彩来,我将刀握得低了些。
我也在屏气静息地等着,等待我的对手出来,我的对手是这一族中第一号刀手,那自然是一个非同小可的人物,我必需要为我自己的命运而战!
我等了大约一分钟,只听得彭都突然发出了一下大喝声,在如此的静寂中,彭都的那一下大喝声,令得人人心头都为之一震,我立时微微弯下了身子,我怕我的对手会突然冲出来向我发刀。
但是事实并不是那样,彭都一声大喝之后,自那幅大巨的黄幔之后,走出两个身形极高大的阿拉伯人来。
那两个身高在六-五-以上的阿拉伯人,当然不是我的对手,因为一个人,身形高大到这种程度,看来虽然威武,但是也决不会是动作十分灵活的那种人,而身形如果不灵活,那么,在刀法上就不可能有十分高的造诣的了。
他们出来之后,连望也不向我望上一眼,伸手
起了黄幔来。
这时候,我才看到了我的对手!
他是一个身形很矮小的人,比我要矮上五六-,他的手中,也握着一柄弯得出奇,像是半月形的一种弯刀,他的身上,穿著一件十分宽大的白布袍,那件白布袍,像是一个布袋一样,将他的全身,尽皆罩住。
而他的头上,扎着白布,白布向下垂,遮住了他整个头脸,他虽然走了出来,但是,我只能看到他的一双手和他的一对眼睛!
他向前走出了三四步,我注意到,他的步履,十分轻盈,那正是一个第一
的刀手必需具备的条件。而他的双手,看来也十分柔软,像是钢琴家的手一样,这样柔软灵活的双手,自然可以将一柄锋利的刀,舞得出神入化,使他高踞第一号高手的宝座!
他走出了三四步之后,离我也只有四五-远近了,我缓缓地昅了一口气,彭都也在这时候,向我们两人的中间走来。
他在我们两人的中间站定,然后,伸手捏住了我和第一号刀手的刀尖,将我们两人手中的刀引过来,使我们的刀尖,相
在一起。
然后,他道:“等我退后去,手一扬起来,你们就可以动手了,谁先偷袭的,真神会惩罚他!”
我心头怦怦跳着,彭都向后退开去,他退开了三四步,我一直在留意着他,但是在这时,我却发现我的对手,双眼盯在我的身上。
我的心中,不噤陡地一怔,我如果只顾望着彭都的话,那么,我可能会在第一招中吃亏了!
所以,我也立时转过头来,望定了对手,彭都在退出了五六步之后,突然大叫了一声,从地下火把映出的影子中,我看到他已然扬起了手来。
也就在那一-间,我和第一号刀手,两柄刀尖相抵着的刀,倏地分开,我们不约而同,一起向后,退出了一步,并不抢先进攻!
我们两人,倏地分开之后,我的心又向下一沉,因为我知道,对手果然非同凡响,他不是一个一有机会就进攻的人,而是要寻找最好的机会,才发出致命的一击,真正的有技巧的人,便是那样的。
我的身子微弯着,对方的身子也微弯着,我们各自望定了对方,身子慢慢地转动着,各自转了半圈,等于换了一个方向。
所有的人一点声音也不出,在转了半圈之后,我看到对方还没有出刀的意思,我将手中的刀,向前略伸了伸,作试探
的一刺。
显然,我的刀向前一伸之后,立时缩了回来,但是对方也在那时出了刀。
只听得“铮”地一声响,我缩刀虽快,对方的刀尖,已经
到了我的刀尖,他手腕一转,我的刀被
得向外一晃。
就在我的刀向外一晃之际,对方的刀,已经直掠到了我的
前,我立时向后退出了一步。
可是,我却已落了下风,对方的刀势,绵绵不绝而来,我左闪右避,趁空回刀,可是始终占不了上风,不到五分钟,我已是汗
浃背!
而对方的刀,一刀紧似一刀,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那一柄异样的弯刀,简直就像是在我的身边,上下左右地绕着我转一样。
我用尽我的体內的每一分力量,榨尽了我脑中的每一分机智,躲避着对方的攻势,每当对方的弯刀,以毫厘之差,在我的身边掠过之际,我就听得山
之中,爆发出暴雷也似的响声来。
我出的汗越来越多,我的视线也渐渐模糊了,我只觉得我一步一步接近死亡!
终于,我有了机会,我看准了对方的弯刀,向我面门直砍过来之际,我扬起手中的刀,用刀格了上去。
对方的刀势如此飘忽,这还是我第二次能够将对方的弯刀格开。
当我在格开对方弯刀的那一-间,我认为我可以扭转劣势了!
可是我却完全料错了!
就在我的刀,将对方的弯刀格开之际,几乎那“铮”的一声响,还悠悠未绝之际,对方的弯刀,已然侧划而下,攻向我的左腿。
我连忙向侧跨出了一步,我已经避得十分快了,但是我还是迟了一步,我的左腿上一阵发凉,接着而来的,是刺骨的疼痛!
我向后一步跳开去,在我跳开去之际,有大滴的鲜血,洒落在地上!
我的对手也向后退去,他手中的刀,仍然指着我,但是却不再发动攻势。
我比输了!
山
中的喝采声,此起彼落,那是在向第一号刀手呼喝,而我,输了!
在那-间,只觉得一阵异样的奇聇大辱,袭上我的心头,那一种聇辱之感,使我热血沸腾,我低头看了一看,我左腿上的伤痕,大约有三-长,正在汩汩地淌着血,而彭都也在这时候,向我走来。
他来到了我的身前,山
中的喝采声也静了下来,他缓慢而清晰地对我道:“你已经输了,你应该-下手中的刀,向我们的第一号刀手俯伏!”
我的脸色一定十分难看,因为我的声音是那样的怪异,连我自己听来,也不像是我自己发出来的,我只发出了一字:“不!”
我猛地一挥刀“嗤”地一声,割下一幅衣襟来,迅速地扎了我左腿上的伤口,然后,我又抬起头来,大声道:“我只是受了伤,并没有输!”
我这句话,是用阿拉伯话叫出来的-
那之间,山
中所有的阿拉伯人,全都站了起来。但是,除了他们的服衣
擦摩声之外,一点声音也没有。
彭都深深地昅了一口气,他的面色,也变得十分严肃,他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我的声音很镇定:“当然知道。”
彭都道:“你是在提议一场判生死的决斗,你可曾考虑过?”
我冷冷地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废话,快一点向后退开去?”
彭都果然一声也不出,向后退了开去。
而在这时候,所有的阿拉伯人,都不由自主跨出了一步。
我无暇去打量他们脸上的神情。他们或许以为我是一个勇士,或许以为我是一个傻瓜,但是我却无法去理会他们的反应。
我要理我自己,我要凭我手中的刀,去创造胜利,我不要失败!
我手中的刀,渐渐扬起,我发现我的对手,双眼之中,闪耀着异样的光芒,我盯着他,他也盯着我,突然之间,我举刀刺出!
他后退,我再刺出,他再后退,我第三度刺出,他手中的弯刀挥着圈,我的刀又被他
了开去,但是我立时收刀,我们这一次再格斗,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我一上来就占了劣势,但是这一次,却是在均势下决斗的,我连连进攻他也连连进攻。
那是令人连气也
不过来的十分钟中,在那十分钟中,我几乎连思想也停顿了!
但是,我左腿却痛了起来,血一直在向外渗,我的步法,有点不稳了!
突然,我的肩头又中了一刀!
对方的弯刀是那样锋利,我的肩头上,只不过是被对方的刀尖,轻轻划过了一下,但是,却立时拉开了一道口子,又一阵彻骨的奇痛!
我的上身,不由自主,缩了一缩。
也就在那一缩间,对方的刀,在我的头顶上掠过,我的头发,随着刀风,散落了下来。
但是,我也趁着那千载难逢的时机,趁着我和我的对手已经极其接近的一-间,左肘一横,用力撞在对方的
际,紧接着,一脚踢出!
那一脚,正踢在对方的腹小上,他向后倒去,我一刀削出,他头向后一仰,我的刀,将他头上蒙脸的白布,削去了一大半。
他发出了一下惊呼声…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出声,他自从在黄幔走出来之后,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过,但这时一下惊叫声,却是女人的叫声。
我的动作是一连串的,当我横刀掠过他的面门之时,手腕一翻,刀已向着她的面门,砍了下去!
但是,就在那一-间,我的刀僵在半空之中,刀光映着对手的脸,我无法再砍下去!
我的对手是她,是珊黛!她的真名字,当然不会是珊黛,那只是江文涛那样叫她,她就是那个阿拉伯少女,我要找的那个!
她的双眼之中,凝聚着冷酷的、铁也似的光芒,但是我还是可以认得出,她就是我千方百计要寻找的人,而我终于找到了她,在那样的情形下!
我当时,只是突然收住了刀,大叫了一声,自然,没有人可以明白我大叫的意思,我不知有多少话要说,可是在那-间,我却只能大叫一声,来代替我要说的所有的话。
而我那一下大叫声,叫到了一半,对方的弯刀,已进刺进了我的肚子。
我陡地后退,她也跌倒在地上,我只觉得一阵异样的昏眩,我还站着,但是我已几乎昏了过去,我看到她站了起来,看到所有的阿拉伯人,呼叫着,向前涌了过来,我还站着,但是我渐渐弯下了
,我耳际的声音,越来越是模糊,终于,我倒下去,昏倒了。
不知过了多外,才又有了知觉:口渴得像是有一团火在我的口中烧。
我睁开眼来,在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我又闭上了眼,我听到彭都的声音,他在叫着:“真神在上,刚才我看到他睁开了眼!”
另外还有几个人在说着话,另有一个带着苏格兰口音的声音:“别吵,他需要安静!”
我又慢慢睁开眼来,我看到一个有着小胡子的白种人,正在俯视着我。
我只感到一片
惘。
那蓄胡子的白种人忙道:“我是医生,被他们绑票来替你治伤的,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要快些复原!”
我有气无力地道:“我…怎么了?”
“很好,你的情形很好,你的伤很重,但是在一个月之內,可以复原!”
“一个月!”我叹了一声。
那医生道:“你已经躺了一个月,不会在乎多一个月!”
这一次,我没有说出话来,我已躺了一个月,我实在无法想下去,一个多月,我一直躺着?我真的没有法子想下去。
我闭上了眼睛,在那时候,我只想到了一点,我为什么还不死。
我当然还没有死,要不然,我就不能想了,但是我为什么没有死?我自己还是我自己么?我想看看我自己,我又睁开眼来。
我吃力地道:“我…想看看我自己!”
那医生呆了一呆:“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要看看自己。”
我又挣扎着:“让我看看我自己…我才可以确定我自己的…存在!”
那医生本来是俯着身子在看我的,这时,他直起了身子来,道:“拿一面镜子给他!”
彭都立时又转身吩咐另一个阿拉伯人,那阿拉伯人走了出去,不一会,便拿着一面镜子,走了进来。我想抬起手来,接住那面镜子,可是我的手只移动了一-不到,便又软垂了下去。
那医生接过了镜子来,将镜子放在我的眼前,我失声道:“我…我在哪里?”
镜子已对准了我,我当然已看到了我自己,但是我所看到的是一个瘦得像骷髅也似,头发也像打成了结,胡子长得足有半-的怪物!
那实在不是我,但是那又实在是我!
我在叫了一声之后,闭上了眼睛,我明白,当我受了重伤,在那样没有医药照料的情形下,昏
了一个月,我实在不能希望自己有更好的样子了。
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听得彭都说道:“医生,算你运气好,你看,他醒来了,如果他死了,你得陪着他死,现在,尽力医好他吧!”
医生苦笑着,我叹了几口气,又微弱地叫道:“医生,你从哪里来?”
我感到医生的手,轻轻放在我的肩上,他道:“你放心,我是营救你的一份子。”
我愕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医生又道:“你被掳来之后,你的一个朋友,立即通知了当地府政,通知了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他们都赶到珊黛沙漠来了,但是无法找到你。”
那医生顿了顿,又继续道:“我带了一具无线电发报机入沙漠,被他们带到这里来的,现在,我想替你注
一针,将好消息去报告你的家人!”
“我的家人…”我吃了一惊“你是说,我的
子,也来了么?”
“是的,还有很多人,包括四个部族的酋长,他们都集中在雅里绿洲。”
我有气无力地道:“带我离开这里,带我…到雅里绿洲去!”
医生苦笑着:“不能,一则,你的健康情况,绝不适宜有任何的移动,二则,这里的首领下了命令,不准你离去!”
这里的首领!
我已经完全可以记起来了,这里的首领,就是这个強盗部族的第一号刀手,也就是我和江文涛所要寻找的那个美丽的少女!
在-那间,我有一阵昏眩的感觉,而医生则替我注
着,我又昏
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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