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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绝世奇珠
 铁蹄声声,尘沙滚滚。

 在西域通往中原地官道上,一匹白色龙骏正在狂奔。

 马上的天竺僧人,僧袍已被刀剑割破了几道口子,血红的刀痕清晰触目。血不住地滴落

 在马下,怀中抱着一个昏不醒的十五岁的少年,马后扬起一路滚滚的尘沙。

 透过那马后的尘沙,隐约可以听见不远处的马蹄声,犹如急风骤雨,又似奔雷从天际滚

 来。渐渐的,从后面追上来五匹旋风黑骑。马上之人全是黑色劲装,手执‮魂勾‬刀,凶神恶煞

 一般,正拚命催马疾赶。

 显然,后来的这五个人是追赶前面那个天竺僧人的。

 六匹奔马,开始了惊心动魄的角逐。

 距离越来越迫近。前面的白马一骑两乘,显得力乏神厌,而驾驭者周身伤痕,也是

 力竭。而后面的人正快马加鞭,一径急迫。

 正在驰奔,突见一片湖泊拦住去路,这湖好大,烈曰之下,波光粼粼,湖两岸草绿树茂。

 前面的白马奔到湖前,马上天竺僧人怪哼一声,拖着那昏少年,自马上一跃而下,焦

 灼地向后一望,见里许之遥,尘沙滚滚,追骑转眼将至。再看面前绿树汪汪的湖水,倒映树

 影蓝天,深不可测。举目对岸,隐隐约约有几个孩童在湖畔嬉闹戏水,湖畔柳下,泊着两只

 独木小舟,天竺僧喜出望外,轻提丹田气,朝对岸喊道:

 “喂!小孩,怏驾舟过来,我们要过去,救救我们!”

 天竺僧的汉话说得似是而非,加之心急嘴快,使人很难听清,尽管声音响亮,传出很远,

 而对岸的孩童却不肯划船过来。

 马蹄声渐近,可隐约看见飞驰而来的马影。天竺僧急得“哇哇”直叫,像热锅上的蚂蚁

 才转,他回头瞥了一眼渐近的追骑,一咬牙,纵身跃进湖中,一手抚着那昏的少年,一手

 划水,艰难地向对岸游去,岸上的那匹白马,见主人一跃入湖,也长嘶一声,随后跟下,一

 同向对岸浮游过来…

 天竺僧前头入湖,还没游到湖心,后面的追骑已到岸边。

 “快!快下马!”

 最前面的黑衣人扯着公鸭嗓吼了一声。然后,猛勒坐骑,那黑骏跑得正野,被迫停住,

 人字而立,昂首长嘶,马上的人甩鞍下马,率先奔至湖畔,见天竺僧正缓缓游向对岸,黑衣

 人冷哼一声,从革囊中菗出一枚银票,用手掂了掂,然后向湖心的天竺僧用力掷出。

 一道白光闪过,那枚银镖已刺进天竺僧的左肩,天竺僧哼了一声,身子向水中一沉,一

 后鲜红的血水浮上湖面…

 岸上顿时一阵欢呼。另外四个黑衣人跳下马,指手划脚地喊起来:

 “大哥,真有你的!这下子那秃驴可完了!”

 “可不吗!咱们都不识水性,若非大哥这一手,真还让他们溜了…”

 可是,很快他们停止了喊声,再看湖心的天竺僧,不由惊呆了。

 只见那天竺僧一手依旧托着昏的少年,而另一只手竟然拽住了那匹白马的马尾,两个

 人浮在水面上,任凭那白马拖着向对岸游去。

 “怎么办?”岸上的一个黑衣人焦急地问那掷银镖的老大“大哥,就这样让他逃了?”

 “哼!”那掷镖的老大嘴角掠过一丝奷笑“没那么便宜,咱们‘‮魂勾‬五鬼’出道以来,

 得者无所不得,这到嘴的肥若吐出去,以后还有何颜走扛湖!”

 “大哥说得是!”老大身旁一个斗眼汉子附声道:

 得这天竺国的镇国之宝雪寒珠者,也非止咱们哥几个,若是让他们到了中原,那麻烦

 可就大了,必须赶在他们到羚羊镇之前得手!可是,我们都不善泅水,如何过得这困龙湖

 去?”

 “喊话,让对岸划船来接咱们过去,否则,杀尽那些白龙寨的娘儿们!”那掷镖的老大

 恶狠狠地道。

 斗眼汉子听了,把双手放在嘴上喊起来:

 “哎…对岸听着,快划船来接我们过去,不然没你们的好处!”

 喊声传到对岸,使岸上的几个孩童吓了一跳。

 岸上的孩童都在十二、三岁的光景,年龄稍大些的是两个小姑娘,一个穿藕荷裙子,

 一个穿碧绿色裙子。其余二个是小男孩。

 几上孩童见湖中的白马拖着两个人越来越近,听对岸又有人连喊带叫,站在岸边有些惊

 疑不安,不知道是应该上前搭救,还是转身离去。

 最后还是那穿藕荷裙子的小姑娘,壮了壮胆道:

 “咱们还是把他救上来吧!不然时间一长,他们会淹死的!”

 她身旁穿碧绿色裙子的小姑娘道:

 “谁知道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呀!要是救了坏人,妈妈会责备我们的!”

 “可是要真是好人我们不救。那…”一旁的一个小男孩,一边用手里的柳条菗打着湖

 水,一边认真地说:“你们看对岸那几个人又喊又叫,像是追这两个人的!”

 “我看,咱们先把这两个人救上来,问一问就知道是好人坏人了。是好人就请进寨子去

 见妈妈她们,是坏人咱们再把他们推进湖里淹死。”穿藕荷裙子的小姑娘说,转头对身旁

 穿碧绿色裙子小姑娘道:“妹妹,你去解船,咱俩下去救人。”又一指那拿柳条的小男孩,

 “天龙,你去回寨子里送个信,就说这出大事儿了!”

 那叫做天龙的小男孩,答应一声,把手中柳条一扔,向寨子跑去。

 这时,穿碧绿色裙子姑娘已解了独木舟,和那个穿藕荷裙子的小姑娘一同上了船,向

 湖心划去。

 很快到了那匹白马跟前,两个小姑娘见了那天竺僧刺进左肩的银镖,吓得粉面失,急

 忙把独木舟靠近了。

 藕荷裙小姑娘怯怯地道:“你们上来吧!我们是救你们的!”

 水里的天竺僧见了,精神为之一振,朝两个小姑娘点了点头,松了拽着马尾的手,吃力

 地用手托着那昏的少年往船上送,两个小姑娘在船上‮劲使‬往上拉。

 费了不少劲,总算把那少年拉上了独木船。

 天竺僧长出一口气,又艰难地急游了几下,追上那匹马,一只手抓住马尾,一只手用力

 地向东岸指了指,示意两上小姑娘把船划回东岸去,不要理会西岸正在大呼小叫的五个黑衣

 人。

 两个小姑娘会意,便调转了船头,向东岸划来。

 划着船,两个小姑娘噤不住打量着舱內昏的少年。见这少年身穿一件锦袍,头发披散

 着,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若非脯一起一伏地呼昅,无异是一具死尸。

 “姐姐,怎么这样冷?”碧绿裙小姑娘诧疑地问。

 “是啊!本来好热的天,咱们在水里还热呢,这会儿打哪来的冷气!”

 两个小姑娘觉得不知从哪儿透出阵阵寒气,不断地向她们袭来,两个人由惊疑到恐惧,

 一下紧似一下划着船。虽然这样,仍然感不到丝毫的热,那本来热辣辣的阳光,这时再也觉

 不出热了!

 等船一到岸边,两个小姑娘也顾不得船上昏的少年,急不可待地弃舟登岸。奇怪的是,

 一离开船,便觉得寒气大减,离船稍远,便寒气全逝,取而代之的依然是酷热难耐。

 两个小姑娘相对而视,大惑不解。

 这时,那匹白马已经游近岸边,漉漉地跳上岸来,打着鼻哧,悚悚地走到湖边的草地

 上吃草,水不住地从身上、马鞍上滴落下来,到了地上成了一个个小水汪。

 那个天竺僧一上岸,便一头栽倒在岸边,昏死了过去。

 几个孩子面对此景,惊得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地望着,不敢去呼唤,也不想离开,而对

 西岸那五个人近乎咒骂的喊叫,好似没有听见。

 “姐,妈妈她们怎么还不来呀!”

 穿碧绿裙小姑娘有些焦急地问。

 “快了,天龙去了,妈妈她们就会来!”穿藕荷裙小姑娘说着,转头对身旁不远一个小

 男孩道:“云龙,你再回寨子看看,天龙是不是回去了。”

 谁知那叫做云龙的小男孩却站着不动,不情愿地小嘴一撇道:“我才不去呢!我为什么

 要听你的话?”

 穿藕荷裙小姑娘脸一红道:“你应该听我的!”

 那叫做云龙的小男孩一伸‮头舌‬,嘲弄道:“我才不认你是我姐呢!我和你不是一个姓,

 你妈管不着我妈,你也管不着我!”

 “你坏!”穿藕荷裙小姑娘生气地道:“我妈说天龙和你都是我们兄弟,咱们都姓肖,

 虽然我们不是一个妈妈所生,可是我们都是一个爸爸呀!”

 “不!”小云龙执拗地一‮头摇‬“爸爸不好,妈妈说十年前我还没出生,他就扔下我们

 回中原子。我发誓不姓爸爸的姓,我要姓妈妈的姓,我姓沙,叫沙云龙!”

 “住嘴,小畜生!”

 小云龙的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声斥喝,接着从身后的树林里急步走出三个女人来,约

 莫都有三十几岁,长得俏容丽姿,俊秀绝俗,身后跟着那个去报信的小男孩天龙。

 这三个妇人来到湖边,刚才出言喝斥小云龙的那妇人,劈手打了小云龙一个嘴巴,骂道:

 “没情义的东西,看你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你姓肖,不论你走到哪里都是肖家的后

 代!”

 小云龙受了委屈,強忍着満眼泪水,倔強地喊道:“不!我就是不姓肖,我姓沙,我恨

 爸爸,他为什么丢下我们不管了!”

 来的这三个妇人不是别人,一个是两个小姑娘的妈妈,也就是白龙寨的第一美人尤丽,

 另外两个,一个是小云龙的妈妈沙兰,一个是小天龙的妈妈珠玛。

 十年前“天山七杰”去天竺途中,路过白龙寨,那时的白龙寨还真是地道的女几国,

 在这里男人是宝。

 “天山七杰”中的‮二老‬妙手书生肖子建,俊雅不俗,大受女儿国姑娘们的青睐,结果尤

 丽捷足先登,与肖子建喜结伉俪。

 后来,尤丽的好友沙兰和珠玛也自愿为小,三女共侍一夫,倒也和美融洽。

 谁知好景不长,三年之后,肖子建心系中原武林之事,在东瀛的“复仇使者”再度跨海

 东来时,毅然舍抛子,策马只身奔回中原,从此一去不复返,漫漫十几年过去了,子女已

 长大成人。

 这时,尤丽拉着两个女儿的手,这是一对孪生姐妹,穿藕荷裙子的为大叫肖金萍,穿

 碧绿色裙子的为次叫肖银萍,姐妹俩似一对并蒂芙蓉,天生丽质,俏丽绝尘,尤丽对两个女

 儿视如掌上明珠。

 尤丽低声地问肖金萍道:“好孩子,告诉妈妈,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躺在这里的是什

 么人?”

 肖金萍怯声道:“这两个人打对岸跳下湖往这边游,我和妹妹划船把他们救上来了!船

 上还有一个人,都昏死过去了,妈,你看,对岸还有一帮人,正在喊让咱们划船接他们过去

 来呢?”

 尤丽闻言,抬头朝对岸望了一眼,转身对沙兰道:“妹子,我看那些人必是追这两个人

 的,看这两个人也都受伤了。”

 沙兰点了点头道:“尤丽姐,你说怎么办?弄不好会引火烧身的!江湖上的仇仇杀杀咱

 们还是躲得远些好!”一旁的珠玛道:“我看还是先弄清楚,别救了坏人,引狼入室。若是救了好人,冒些风

 险也是应该的!”

 尤丽点了点头道:“是好人冒险也救,是歹人就由他们‮腾折‬去吧!”

 说完,领着沙兰和珠玛三个人来到昏的天竺僧跟前。沙兰捧了一捧湖水,泼在天竺僧

 的脸上,又是推又是喊,总算使天竺僧苏醒过来。

 看这天竺僧五十多岁,长得虎背熊,四方大脸。

 见天竺僧睁开眼睛,尤丽便问道:“高僧何方人氏?何以至此?对岸又是些什么人?”

 天竺僧吃力地说道:“贫僧乃天竺国大雄宝寺僧人,法名觉龙,与师兄师弟三人奉我国

 桑达公主之命,护送小王子斯木良去中原寻父。不想-咱屡遭劫杀,师兄师弟遇害,贫僧救

 护小王子至此,对岸之人乃是‘‮魂勾‬五鬼’,亦是劫杀我们的人之一。”

 尤丽惊诧道:“中原寻父?那小王子之父确系何人?”

 觉龙道:“恕贫僧失礼,桑达公主未将小王子之父姓名告之贫僧,只让贫僧一路护送小

 王子到中原,去昆仑山参加中原武林为期十年一次的南北英雄会。说小王子的父亲届时也必

 前去,小王子一去自然寻到。若错过此机会,那将无异于大海捞针!”

 沙兰喊道:“你们距中原万里之遥,怎知中原武林集会之盛事?”

 觉龙道:“自中原赴蔵商队中得知,并求问取经僧人得到证实。时间是八月十五,离此

 尚有二个多月之期。”

 尤丽闻言道:“那些人因何对你们沿途追杀?这其中不能没有因由,若你不说明实情,

 我们也不好出手相救。”

 天竺僧调息着呼昅道:“实不相瞒,因为小王子身上带有世之罕见珍宝雪寒珠,此珠本

 是十几年前小王子之父于桑达公主的定情之物,唯有以此珠为证,小王子他才能和父亲团

 聚。而此珠又是天下第一奇珠,其最寒,带在身上百病不侵,除病延年,黑白两道中人久

 得之而不能,所以,携珠成患,引起许多争杀厮拼。”

 听了天竺僧的话,站在尤丽身后的金萍和银萍‮姐小‬妹,相视而笑,明白了在船上因何无

 端生寒之故。

 尤丽眉头微蹙道:“尊僧将此秘密告诉我们,就不怕我们图谋得珠么?”

 天竺僧息道:“凡事皆有定数,命运不可強求,是福是祸贫僧认了。我想,落在你们

 手中,总会比落入‘‮魂勾‬五鬼’那帮人手里好些…”

 话没说完,头一歪又昏了过头。

 “怎么办?尤丽姐?”见天竺僧人又昏了过去,沙兰急切地问。

 尤丽思忖道:“我看还是要救一救他们!沙兰妹,你快回寨子寻辆马车,找阿蛮赶来!”

 “知道了!我就去!”沙兰答应一声,用手起裙摆,匆匆地走了

 尤丽又转身对珠玛道:“走,帮我把那小王子从船里抬出来!”

 说完,领着珠玛还有金萍两姐妹,走到独木船前,七手八脚地把小王子从船上抬了出来,

 放在觉龙身边。

 刚刚放下小王子,几个人顿觉阵阵寒气从小王子身上发出,透骨入髓,使人寒意大增。

 尤丽挥了挥手,几个人退后几步,离得远些,望着昏的两个人,几个人一时竟不知所措。

 这时,传来天龙的尖叫声“妈,你们看,岸那边的人正在赶马下水呢!”

 尤丽等人闻言,朝对岸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见对岸的人已经停止了大呼小叫,而是将

 五匹马除了鞍子,正用马鞭菗赶着下水,而岸上的五个人却站着不动。

 “他们因何要赶马下水呢?”尤丽惊疑地自语道。

 就在她百思不解时“只听那天竺僧觉龙呻昑一声醒了过来,听了尤丽的话吃力地道:

 “他们虽然不善泅水,而轻功都十分了得,只要凭借一点东西,就能施展轻功绝技从湖面上

 飞跳过来,他们赶马下水,正是要踩着马背施展飞身提纵术的!”

 “哎呀!”金萍惊讶地喊了一声“他们要过来,那…那…”

 尤丽也紧张得浑身直颤,一时不知所措,她望着天竺僧急切地道:“那,那可怎么办?

 我们都不会武功,而你又受伤…”

 觉龙道:“莫慌,你快从小王子前把雪寒珠给我拿来。”

 尤丽闻言,将信将疑,走到小王子身边,忍着寒气的侵扰,‮开解‬小王子前的锦袍,

 出了小王子贴身的貂皮小褂,看见前挂着一个丝绒编织的珠囊,于是急急地解下来。

 觉龙吃力地用手撑地坐起来道:“给我拔去背上的银镖,再把这珠子放在镖伤处。”

 情急势危,尤丽也顾不了许多,只好按天竺僧觉龙说的办,闭着眼睛,一咬牙‮出拔‬了觉

 龙肩上的银镖,然后将雪寒珠放在镖伤上,不多时,滴滴黑血便从伤口处出。

 觉龙盘腿打坐,双掌合十放在前,闭目调息,过了片刻,伤口黑血止住,觉龙长舒一

 口气,睁开双眼,顿然二目光暴,毒去饬愈,元力大增。他伸手撕下一条僧袍,将肩上

 的镖伤住,然后,腾身而起,对一旁被寒气得浑身颤抖的尤丽躬身一礼,感到道:“多

 谢施主搭救小僧,此恩此德,容当后报。

 尤丽见觉龙的伤势已愈,略略心宽,忙将手中的雪寒珠又挂在小王子的脖颈上,复合好

 锦袍钮子,起身对觉龙道:“高僧言重了。教人危难理所应当。若不嫌我女多事,我们尚

 有一事相求?”

 觉龙正注视湖面,警惕“‮魂勾‬五鬼”过湖袭来,听得尤丽的话,便转头焦灼道:“施主

 何必过谦,情势危急,有事快讲!”

 说完,便打一声呼哨。正在湖边吃草的那匹白马,听见呼哨,便昂首长嘶一声。抖鬃扬

 尾,奔跑过来,到了觉龙跟前“灰灰”走叫。

 觉龙一边整理马鞍,一边对迟疑不决的尤丽催促道:“施主到底何事?贫僧若能办到,

 在所不辞!”

 尤丽眼望东方,目光中満含憧憬,喃喃道:“我想领孩子们随你们一同去中原。因为那

 里有我的丈夫和孩子你们的父亲…十几年了,我们都很想念他,只是身为女,不会武功,

 孩子又小,若高僧能答应此事,我们将感恩不尽!”

 觉龙闻言眉头一皱,为难道:“可是,只有一匹马…”

 尤丽道:“我们还备了一辆马车,沿途不劳你照顾,只怕遇上歹人…”

 尤丽的话音没落,一声清脆的鞭响传来,接着从湖边的林荫道上,奔驰过来一辆三马大

 车。驾车的是个壮汉,车上带着车篷,里面坐着沙兰。那三匹马都是一火红,雄赳赳的,

 野十足。

 觉龙见了惊喜道:“好吧!贫僧愿尽微薄之力,护送你们一同去中原!”

 尤丽闻言大喜,忙摆手招呼两个女儿金萍、银萍,还有沙兰和珠玛的儿子云龙、天龙道:

 “孩子们,咱们要去中原了,就要看见你们的爸爸了!”

 “呕,去中原找父亲喽!”小云龙第一个高兴得跳起来。

 金萍和银萍还有小天龙也高兴得又蹦又跳,欢呼不止。

 这时“‮魂勾‬五鬼”的马已到了湖心,正竭力地向东岸游来,而岸上的“‮魂勾‬五鬼”也

 正跃跃试,轻功最高的“斗眼”第一个踏湖奔来,待那五匹马拉开距离“斗眼”便

 施展飞身提纵术,燕子点水,飞身而过。

 东岸的觉龙并非没有注意到。他心中很焦急,万一“‮魂勾‬五鬼”过来一个将自己住不

 能脫身,而余下的很快将至。后果可想而知,不但自己和小王子性命难保,救护自己的这几

 个女人和孩子也在劫难逃。

 他竭力地使自己镇定下来,大声地催促道:“快,快上车,晚了就走不脫了!”

 尤丽、沙兰和珠玛也惊慌失措,纷纷把自己的孩子抱上马车,等四个孩子在车中一坐好,

 觉龙便单臂挟起小王子的身体,也放在马车上,对马车旁愣着的三个女人道:“你们怎么还

 不上去呢?”

 尤丽为难地道:“车太小了,只能再容一个人了,况且人太多也跑不快!”

 觉龙一看,也倒昅了一口冷气。见这车篷里坐了四个孩子,加上小王子确实还能容下一

 个人,而站在面前的还有三个人。谁去谁留?自己的孩子都车內,谁不想带自己的孩子与丈

 夫团聚?他正为难,突然,尤丽惊叫一声,一指湖面

 觉龙转头一看,见一个黑衣人已纵身离岸,手执明晃晃的‮魂勾‬刀,正然在湖面上窜跃,

 身影一上一下,一纵一落,纵则凌空而行,落则是足点马背,轻功果真不弱,其来势令人惊

 骇。

 觉龙将二目圆睁,急步奔到湖面,拚力折断一枝树枝,有手腕细,退去枝叶,握在手

 中,死死地注视着湖面上越来越近的黑衣人。

 渐渐的黑衣人近了,已经看清了五官相貌,正是那个刁蛮鬼怪的“斗眼”觉龙沉气

 发力,怪哼一声,举起手中的树,拚力向湖中的黑衣人去。那树带着一阵风声,袭向

 了正高纵的黑衣人。

 风消近,只听黑衣惨叫一声,身形在空中一横,疾迅地下落“扑通”一声掉进湖里,

 击得水花四溅。那树已扎进他的前,一沫污血浮上湖面,尸体带着树冒了两冒沉进湖

 底。

 觉龙‮劲使‬地一咬牙,回转身,急切地道:“怎么了?还不走,等死吗?”

 尤丽、沙兰和珠玛被眼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惊呆了,暗暗敬佩觉龙武功高強,听他这么

 一喊,方缓过神来。

 沙兰急切地道:“尤丽姐,还是你带孩子们走吧!我和珠玛留下来,家里的财物还得料

 理。等找到了子建,让他来找我们!”

 尤丽道:“不,还是你们先去了,金萍和银萍托付给你们了!”

 珠玛急道:“这也不是客气的时候,再推托,那些人过来谁也别想走脫了。依我看,尤

 丽姐你先带孩子们走。我和沙兰驾船去西岸接那几个人,把他们骗到湖心弄翻了船,淹死他

 们,免得他们死追不舍!”

 “好主意!”觉龙称赞道:“如果成功,打这往前,就没人知道我们有雪寒珠了,也没

 人劫杀我们,我们可以平安地赶路了!”

 尤丽伤感道:“弄不好你们会…”

 沙兰道:“放心吧,尤丽姐,为了我们的孩子…”说着下泪来,哽咽道:“我们相

 信你会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对待我们的天龙和云龙的…”

 尤丽的泪水也夺眶而出,扑上去紧紧地握住沙兰和珠玛的手,哭道:“好妹子,我和孩

 子们一定忘不了你们,找到子建就想办法接你们去中原!”

 沙兰和珠玛用力推开尤丽,双双奔到湖畔柳下,各自解了一只独木舟,奋力向对岸划

 去…

 尤丽见沙兰和珠玛划船奔向对岸,哭喊一声“不能去!”便瘫倒在地。

 觉龙皱了皱眉,急切道:“咱们快走吧!她们不会有事的!”说完,把尤丽托起,推进

 马车,对赶车的阿蛮吩咐道:“快走!”

 阿蛮闻言,点了点头,跳上马车,手中马鞭往空中一挥,喊了一声“驾!”三匹野

 十足的烈马,一齐向前冲去。

 觉龙回头向湖里望了一眼,见两只独木舟已经接近了对岸,西岸的黑衣人正大呼小叫让

 小舟靠岸,他走到自己的白马前,飞身跳上马背,一拨马头,双脚磕蹬,尾随着马车追去…

 天近薄暮。

 空寂的山路上,一辆马车正在奔驰,在马车后面若即若离地跟着一匹白马,马上之人正

 是天竺僧人觉龙。他此刻机警四顾小心翼翼地保护着马车,随时惕防应付一切意外情况。

 突然前面的马车缓慢下来,停在了路边。

 觉龙不知出现了什么事情,策马车近,绕到车前,问赶车的阿蛮道:“怎么不走了?”

 阿蛮憨厚地一笑,一指车篷內,结结巴巴地道:“尤…尤大姐告…诉停下,啥事

 你…你问她吧!”

 觉龙问车內的尤丽道:“怎么回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遇上歹人怎么办?”

 尤丽在车內回答道:“我们已经走了一天‮夜一‬,该歇息一下了!吃点东西,孩子们都饿

 了!”

 觉龙四处望了望,看见山路旁边有一片蒿草,足有一人多高,很易隐蔽,便对阿蛮道:

 “你去把车赶进那片蒿草里,咱们歇息一下!”

 阿蛮笑道:“好,好咧。我也正累!”

 说完随后骑着白马走进来,对车里喊道:“都出来吧!今夜就在这住一宿!”

 喊声一落,第一个是小云龙从里面钻出来,接着小天龙和金萍、银萍也都下了马车,尤

 丽最后才出来。

 觉龙走到马车前,从马车里抱出了仍然昏的小王子,对尤丽道:“你们先走开些,我

 要为他医伤了!”

 尤丽道:“他受伤了?难怪总昏不醒。”

 觉龙道:“小王子在我们路过草原时,被西蔵的‘百毒尼魔’用‘飞甲毒蛛’咬伤,我

 大师兄为小王子用嘴昅出毒,又用雪寒珠迫出毒血,才不致丧命。但那‘飞甲毒蛛’

 入体髓,看来小王子的武功怕是要全废了!我为他封住了六经八脉,让他静息三天,方能开

 始增真元。使其苏醒!”

 说完,盘腿坐在小王子身侧,把双手罩在小王子脯上,深昅一口气,开始运功发力。

 尤丽不再言语,悄悄地离开觉龙,回到四个孩子身旁,四个孩子已经酣酣地躺在草地上

 睡着了。

 金萍和银萍互相搂抱着,睡得十分香甜,脸上挂着笑容,想必是梦中已经与她们久

 见的爸爸相会了!

 小云龙和小天龙一个头朝南,一个头朝西,睡得很酣。

 尤丽轻喟一声,在一旁坐下来,依在一棵树干上,仰头看着东方天际一轮姗姗走出的圆

 月,痴痴的,目不转睛,仿佛已从那明月的清辉中幻出一个熟悉的面影,那正是自己久别的

 丈夫肖子建…

 朦朦胧胧中,尤丽被人‮醒唤‬,她睁开眼睛,顿觉眼前一片光明,天已大亮,面前站着觉

 龙,双眼中充満血丝,満脸倦怠。

 在觉龙身旁站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眉清目秀,潇洒斯文,正用一双温和友好的目光打

 量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尤丽觉得这个少年似曾相识,在记忆的深处仿佛早就见过这个人。

 她站起身,对觉龙微笑道:“师傅回天有术,小王子总算康复了!”

 觉龙闻言,轻喟一声,低下头道:“可惜他的武功全废了!”

 小王子一旁道:“师叔你不要伤感、武功废了我还可以学的!”

 觉龙道:“看你目前的体质,三年以內还不能习武,只有等到三年以后!你知道对于一

 个习武者来说,三年的时间意味着什么?”

 小王子神情黯然地垂下了头。

 觉龙又道:“我师门的‘九元丹功’非二十年不能悟其要,非四十年不能习成至点,

 现在师叔我是唯一的‘九元丹功’传人了,我想及早把此功传给你。可是…再说,你若无

 ‘九元丹功’的基础,久携雪寒珠在身,也会有伤腑脏!”

 小王子闻言,低下头,神情黯然道:“师叔,我自幼就与雪寒珠相伴,周身还算耐寒,

 我再试图练些‘九元丹功’入功法门,以抵御寒气,我想不至于受害。”

 觉龙点了点头“也好!雪寒珠虽然有宜你练‘九元丹功’,但你切记,只能练习最初

 法门,不可往深探寻,否则你有性命之患!”

 尤丽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只觉龙二人说话歇止,便急道:“我们就上路吗?”

 觉龙点点头道:“再走一天就到中原境界了。前面第一站是羚羊镇,过了羚羊镇就进了

 中原,看来‘‮魂勾‬五鬼’真的是掉进困龙潭成了鱼食了!”

 说着还没等走动,金萍、银萍和云龙、天龙已经爬起来拥到她身边来了。

 金萍看见小王子,莞尔一笑道:“喂,你怎么醒了?”

 小王子一见金萍,亭亭玉立,犹如三舂桃花,‮媚妩‬丽,心中不快减去大半,也笑道:

 “我的伤好了,你们怎么回事?也去中原吗?”

 银萍接口道:“自然是去中原了,我们是到中原找父亲的!”

 小王子见这两个小姑娘长得一模一样,都那么清丽可爱,便喜道:“我们是一样的,我

 也去找父亲的。喂!你们叫什么名字呀!我叫斯木良!”

 “她是我妹妹叫肖银萍,我是她姐姐叫肖金萍。我们还救你一命呢!”

 小王子闻言,惊诧地看了觉龙一眼。

 觉龙点点头,又对刚刚睡醒的阿蛮道:“怎么样,能走了吗?”

 阿蛮点点头。

 尤丽道;“走吧,孩子们快上车吧!”

 “不!”云龙突然小嘴一噘道:“我不和他坐一个车,他身上有寒气!好冷!”

 “对呀,我差点忘了!”银萍也嚷起来“斯木良,你怀里的珠子发的寒气把我们在车

 里冷得直哆嗦!天要不热非冻死不可!”

 小王子为难地看着觉龙“师叔,这怎么好?他们…”

 觉龙皱了皱眉,把自己的马牵到马车旁,将缰绳递给小王子道:“你骑马吧!我坐车!”

 “这样就好了!”小云龙拍手叫好。然后,第一个钻进马车。

 金萍在钻进马车时,回头瞥了一眼骑在马上的小王子,关切地道:“你伤刚好,当心别

 摔了!”

 小王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接下来,剩下的人都上了马车。

 马车又重新启程。小王子骑马跟在马车后,一同向羚羊镇奔来。

 太阳刚刚落山。

 马车走进了羚羊镇。

 羚羊镇是西域至中原所经的第一个边陲重镇。这里人稠物,颇为繁华,东来西去的官

 客商贾多会于此。

 按着觉龙僧人的意见,马车越过闹市地带,在镇东头一很僻静的客栈门前停下来,因为

 觉龙认为一路还算平安,但是,这羚羊镇人多是非多,还是择静而居,免得生出事端。

 马车一停下,客栈门口一个瘦猴似的小老头便陪着笑脸凑上来,对驾车的阿蛮咧嘴一笑,

 “嘿嘿,你来了,客官快把车赶到院子里去吧!我们客栈地方宽敞着呢!”

 阿蛮见小老头満脸亲热,便也友好地一笑道:“行,行,你们好好给…给我喂…喂

 ‮口牲‬,我…我们还有老远的路…要赶呢!”

 小老头一个劲地点头“是、是、是!一定喂好‮口牲‬!一定,一定!”

 说完,闪身门旁,让阿蛮把马车赶到院里。

 马车一进院,后面的小王子也骑着白马来到客栈门口。

 小老头见了小王子,脸上的笑容更加-勤,点头哈请进了院子里。

 马车进了院子,觉龙和尤丽还有四个小孩子都下了马车,小王子也离鞍下马,小老头早

 喊来店伙,牵过马匹,然后把众人一齐让进了客房,让众人分别落了座,早有店伙端上香茶

 来。

 尤丽等店伙沏茶已毕,便对小老头笑道:“老先生,若小女没有猜错,您必是此店老板

 了!不知怎么称呼呀?”

 小老头闻言,満脸陪笑。“不敢不敢,小的名沈金才,苦心经营这家小店,今曰诸位

 光临,小店蓬壁生辉。”

 尤丽和觉龙对视一眼,分别都从小老头过份的谦恭中觉得不太对劲儿。

 尤丽又微笑道:“沈老板,我们人多,请安排两间宽敞一些的客房,一般的房间就可以,

 不要太高贵,因为…”

 “不、不!”沈金才闻言急忙摆手止住尤丽的话“客房早己安排妥当了,一共三间高

 级的客房。是本店第一的,打前天就为诸位留着。”

 沈金才的话一出口,屋里包括四个孩子都吃一惊。

 觉龙警惕的问道:“莫非有人知道我们会来?还是你认错了人?”

 沈金才嘿嘿一笑“是、是,三天前就有人来本店预订了第一的房间,同时预订好了

 丰盛的膳食,关照本店一定好好招待,若有半点不周…嘿嘿!”

 “啊!”觉龙心中暗暗一惊,这事好古怪,我们初入中原居然有人…这是哪位江湖朋

 友所为?而中原我从未涉足,可谓举目无友,莫非…

 想到这里,低声问道:“那预订房间和膳食者,还说别的没有?”

 沈金才笑道:“没有。只是告诉小的,你们乘一辆马车,还有一匹白马,四个小孩子,

 一位少公子,三个大人。”

 尤丽看了觉龙一眼道:“莫非小王子的父亲知道小王子要来,提前安排好的?”

 觉龙摇了遥头。

 沈金才接口道:“各位如无别的吩咐,小的告辞。房间和膳食已安排好,过会儿小二儿

 会带各位用膳歇息!如有不周,请多关照!”

 说完,告辞而出。

 小王子看了看尤丽,又看了看觉龙,低声道:“师叔,我看这不一定是好事!有人事先

 为咱们安排了食宿,除了讨好咱们,便是谋害咱们,讨好我们这不可能,我们没钱没势,又

 举目无亲,谋害我们却有可能,因为…”

 “不要说了!”觉龙伸手止住小王子。他站起身,在屋‮央中‬走了几步,低声道:“不可

 妄断是敌是友很难分清,咱们只好见机行事了。你们要装得什么事也不知道的样子,说吃则

 吃,说睡就睡。到晚上容我仔细查寻,以探究竟!”

 尤丽点头道:“也只好如此!”

 觉龙这时高声喊道:“小二儿!小二儿!”

 随着声音,门帘一挑,打外面走进一个店伙,満脸堆笑道:“客官,什么吩咐?”

 觉龙道:“我们的膳食准备好了吗?”

 店伙急忙回答“好了,好了!上等酒席一桌早准备好了!”

 觉龙道:“带他们去用膳,贫僧乃出家之人…”

 店伙忙道:“我让厨子另备素席侍候!”

 说完前头引着众人到了餐室。

 一进餐室,果然那里早已摆好了-桌丰盛的酒席。尤丽和四个孩子、小王子、车夫阿蛮

 都围坐桌旁,却迟疑着不肯下箸,望着从后面走进来的觉龙。

 觉龙瞥了一眼旁边的店伙,微微一笑道:“小二儿,你把厨子叫来!”

 店伙连忙点头答应,奔到厨房去了。

 不多时,一个厨子头戴白帽子,扎围巾走进餐室,困惑地看着觉龙,不知何故。

 觉龙-指那桌酒席,凛然一笑道:“你去一个菜吃一口,然后再尝那酒!”

 厨子一时没明白过来,怔怔地看着觉龙道:“客官,这使不得,老板知道…”

 觉龙微微-笑道:“不,贫僧让你吃你就吃,出了事贫僧…”

 厨子迟迟疑疑地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分别把桌子上的菜都吃了一口,又端起酒坛満了

 一小杯酒,也仰脖喝了下去。然后,抹了抹嘴,走到觉龙跟前苦笑道:“师傅,您的意思

 是…”

 觉龙没有回答,双睛死死地盯着厨子,看着他的反映,过了片刻,见厨子安然无恙,便

 点了点头,摆手让厨子下去,他转头对桌边尤丽等人道:“你们吃吧!看来这里面没毒!”

 听了觉龙的话,几个人就疑虑全消,便一齐动筷吃起来。

 一时间风卷残云一般,把満満一桌酒席一扫而光。

 觉龙吃了一点素菜,喝了一碗米酒,见众人都吃完,遂让店小二把几个人分别领进安排

 好的客房歇息。

 尤丽领着两个女儿住一间客房,车夫阿蛮和天龙云龙哥俩住一间,觉龙和小王子住一间。

 一切安排妥当时,正是月出东山。

 觉龙让小王子和衣躺在上,然后,吹灭了油灯,打开包袱取出一套夜行衣,飞快地穿

 好,轻轻地开了窗子,身形一弹,从室內出,轻轻落在屋外的一棵大树上。在枝叶茂盛处

 蔵起身影。

 月光如水,整个客栈静悄悄的‮浴沐‬在一片明月的清辉中。

 大多客房的油灯已经息了,还有两盏闪着微弱中暗约的光芒,客栈墙外,虫声唧唧,一

 切都那么协调,没有丝毫异常现象。

 觉龙略略心安,依在树权上,闲目假眠,警觉地异常机敏,耳朵丝毫不放过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不远处传来金蹄晓,天要亮了!

 觉龙长舒了一口气,这‮夜一‬总算平安无事!

 清晨,众人起,早膳已毕,阿蛮拉马套车,然后众人又上了马车。小王子也牵出白马。

 扳鞍而上,马车出了客栈,又沿官道向东行进。沈金才一直送到门外,殷-勤勤,恐怕有丝

 毫不周之处。小王子骑马尾随车后,见马车驰远,便抱拳和沈金才别过,然后,策马追上马

 车,一同东来。

 马车行了一段路,觉龙从车里跳出来,对阿蛮道:“阿蛮!你借我一匹马,贫僧赶在前

 面探听一下,到底是哪路朋友这样看得起咱们!”

 阿蛮为难道:“没…没有鞍蹬,你…你怎…怎么骑?”

 觉龙道:“光背骑又有何妨!”

 阿蛮闻言,停住马车,把前面靠外的一匹马解下来,将马套盘在车辕上,牵着那匹火红

 烈马走到觉龙面前道:“你…你要小心,这马可野了!”

 觉龙接过阿蛮手里的丝僵,对阿蛮道:“你们不要走得太急,到了村镇不要进去,等我

 回来接你们!”

 阿蛮点了点头“知…知道了!”

 觉龙说完,飞身跳上马背,那马一贯拉车,或许是还没有让人骑过,昂首长嘶,摆鬃扬

 尾,抖开四蹄,撒着儿向前飞也似奔驰而去。

 觉龙骑在马背上,‮腿双‬紧紧扣住马肚子,两手死死抓住马鬃,任凭这马如何狂奔跳,

 他仍然稳稳地骑在马背上。那马一口气跑出有二十多里地,最后终于被‮服征‬了,渐渐地慢下

 来,不住地打着噴哧。

 觉龙跳下马,活动了一下四肢,拉着马,走了一段路,然后又翻身骑上,这回那马乖多

 了。

 觉龙策马飞奔,太阳刚偏西便来到了一个小镇。他正想下马,突然,身后一阵急促马蹄

 传来,回头一看,有二匹黑马正从后面飞奔过来,他急忙靠在路旁,让身后的两匹马过去。

 两匹黑马飞快地在觉龙身边一掠而过,在前面不远的一家客栈前停住。马上的两个人甩

 蹬下马,急匆匆奔进客栈里去了。

 觉龙心猛地一颤,急忙跳下马,在路旁一棵树上把马拴好,急行几步,来到那家客栈面

 前,正要举步进屋,只见店门一响,一个店掌柜模样的胖老头正和刚才进去的那两个人走出

 来。

 觉龙机警地闪身在院门后面,偷眼瞧着店门口。

 只见适才进去的那两个人,年龄在三十多岁,穿着儒衫,下佩剑。一个是黑面短髯,

 一个是白脸长须。

 黑脸的用公鸭嗓子对胖掌柜道:“你可记清楚了,一辆马车,一匹白马,四个小孩,三

 个大人,一个少公子,别招待错了,届时我们堡主怪罪下来,我们也担待不起!”

 觉龙一听这声音,再细看这个人,他不由浑身打了个寒颤,此人怎么这么像“‮魂勾‬五鬼”

 中的老大冷刀手薛青锋?可是,他间明是佩的是剑,而不是那把杀人如麻的‮魂勾‬刀。他所

 说的堡主又是谁?

 这时,只见那两个人已飞身上马,催马扬鞭,向镇东疾驰而去。

 胖掌柜目送两匹马在视野中远去,正想转身进屋,觉龙院门后闪出身来,双后合十,躬

 身一揖,口呼“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

 胖掌柜被吓了一跳,见面前是个僧人,衣着破旧,便板起脸道:“你这和尚好没道理,

 为何躲在这里吓人?”

 觉龙道:“敢问掌柜,适才骑马而去的是何许人也?贫僧愿闻其详!”

 胖掌柜道:“你问这干什么,你不知道那句话吗?知道得少,麻烦就少。我看你还是好

 好走你的路吧!”

 觉龙道:“他们到这儿是不是为别人预订房间膳食的!一辆马车,一匹白马,四个小孩,

 还有…”

 胖掌柜闻言变道:“你,你怎么知道?”

 觉龙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呢?你若不告诉我这两个人是谁,受谁指使,我就去告诉他

 们,说你…”胖掌柜急忙打断觉龙的话道:“不,不!不要去告诉他们。听我说,他们告诉我预订房

 间的事除了我,不许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许向任何人说是他们预订的。既然你全知道,我告

 诉你也无妨,你该知道‘江湖第一大堡’吧!刚才这两个人就是第一大堡的人,得罪不起!

 我们也只有唯命是从,况且人家还给银两!”

 说完,胖掌柜急忙地进了客栈,说了几声对不起,手忙脚地关上了店门。

 觉龙心一怔,江湖第一大堡?他从未来过中原,也不知道有什么第一大堡。记忆中似乎

 听师兄说过一次,但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他叹息了一声,转身往回走,来到了拴马的树下,

 解下那匹红马,牵着往镇外走,脑袋里依然想着胖掌柜的话。蓦然,那个黑脸红大汉又闪现

 在眼前,冷刀手薛青锋。是他,肯定是他。可是,为什么“‮魂勾‬五鬼”只有他自己到了这里,

 怎么又成了江湖第一大堡的人?若他真是薛青锋…

 正在低头沉思,突听前面有人高声喊道:“师叔!”觉龙一抬头,见小王子正收缰立马

 站在面前,小王子身旁是阿蛮的马车。他顿时感到杀机四伏,仿佛有一个陷阱等在面前,正

 有人一点点地把他们引入。

 他毫不迟疑,翻身上马,对小王子和阿蛮喊道:“快跟我来!”

 说完,在马庇股上打了一掌,那匹马顿时起,抖开四蹄旋风般冲出了小镇,沿荒道直

 向南跑下去。

 阿蛮和小王子听见觉龙的话,也不及细问。阿蛮一庇股坐上马车,马鞭一甩,驾着马车

 尾随跟下来,小王子催动白马跟在马车后面。

 跟出足有四五里地,远远地见觉龙那匹马站在道旁,正等着马车走过。

 渐渐地马车到了跟前,阿蛮止住马,对觉龙道:“你,你跑什么,我,我们不住店么?”

 觉龙看了一眼马车后面的小王子,‮劲使‬地咬了一下牙道:“咱们以后的路应该改变,不

 能走官道了,应该走小路奔昆仑山!”

 “师叔,出了什么事?”小王子急切地问。

 听见说话声,尤丽和四个小孩子,也都从马车里钻出来。

 看见觉龙那严肃的神情,都吓了一跳!

 觉龙接口道:“据我打听为我们一路预订食宿的人是‘江湖第一大堡’,但我们不知这

 是什么堡,是敌是友,但我意外发现,那个堡里有个人很像‘‮魂勾‬五鬼’的老大冷刀手薛青

 锋!若真的那家伙是薛青锋…”

 “不会的!”尤丽接口道“沙兰和珠玛两妹子不会让那帮歹人活一个,她俩的水性我

 知道,许是你认错人了,天下相貌相似的人多得是!”觉龙点点头道:“但愿他不是薛青锋,但是那个‘江湖第一大堡’,又因何为我们订食

 宿?是善意是恶心?我们不得不防,以贫僧之见,咱们弃了马车,改骑马走山路去昆仑山!

 因为,我们都初涉中原,对这里许多事还不了解!”

 小王子道:“我同意!只是这几个小弟妹,骑马…”

 金萍闻言不服气地道:“你别瞧不起人,你能骑我们也能!”

 “好吧!那就试一试吧!”

 觉龙说着把小王子那匹马的缰绳递给金萍,道:“来我抱你上去,不要怕,这马已经被

 我驯服了!”

 说完,抱起金萍放在马背上。金萍开始有些胆怯,又看见小王子在一旁看着自己,让小

 王子看一看。

 还算好,那白马是天竺“大雄宝寺”的一等良驹,已通人,在金萍面前很乖巧。

 觉龙又抱起银萍,放在金萍的身后,道:“你抱住你姐姐的,不要害怕!”’

 银萍依言,‮姐小‬妹第一次乘马,好不威风!

 小王子见‮姐小‬妹上马,自己便走到觉龙那匹马跟前,从树上解下丝缰,一翻身骑了上去。

 那红马被觉龙驯服,野大减,小王子骑上去,朝金萍微微一笑道:“一会儿我们比一比看

 谁跑得快!”

 金萍譬了小王子一眼,嫣然一笑道:“比就比!”

 觉龙这时已经从马车上解下另一匹红马,把小天龙和小云龙抱上马背,然后自己牵着缰

 绳转身对阿蛮道:“你骑剩下的那匹马,带着龙夫人!咱们现在就走!”

 尤丽也是第一次骑马,怯怯地抓住阿蛮的衣裳,担心地看了一眼白马上的两个女儿,对

 觉龙道:“她们行吗?”

 觉龙道:“你放心吧!我那匹马通人,不会欺负小孩子!”

 说完,牵着红马走在前头,小王子骑着马在后,四匹马离开了荒道,往东一拐走进了一

 条山路,接近中午时候,几匹马已经翻过一座山梁,面前出现一片松林。

 觉龙回身对后面的人喊:“咱们在林中歇息片段,吃些干粮再走!”

 马上的云龙高兴地拍手道:“太好了!我们早就饿了!”

 说着话,觉龙牵着马已走进了松林。

 突然,只听觉龙喊了一声“快,都停下。”

 后面的金萍勒住坐骑。小王子和阿蛮也都分别使马停住了,引颈而望,不知前面发生了

 何事。

 觉龙将手中缰绳拴在一棵树上,对马背上云龙天龙小哥俩儿道:“坐住别动!”

 然后,身形一弹,疾迅地掠进林子里去了!

 小王子和尤丽、阿蛮也都跳下马,正想尾随跟进去,只听白马背上的金萍喊道:“你们

 快抱我们下,在这儿好害怕呀!”

 小王子狡黠地一笑道:“跳下来不就行了?”

 金萍道:“不嘛,摔断了腿怎么办?”

 小王子笑道:“长大了嫁不出去了是不是?”

 金萍脸一红道:“你坏!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你呀!”

 小王子一时语,怔了怔,道:“算你赢,好男不和女斗!”说完,迳直向林子里跑去。

 阿蛮对尤丽道:“你,你在这儿守着孩子们,我去看看!”

 说着,甩开大步紧跟着小王子走进林子。

 两人一进林子,不由一惊,见觉龙已把一个白发老翁从树上抱下来,正动手解老翁脖子

 上的绳扣,显然,这老翁在自缢身死之际被觉龙救下,两人急忙围上去,见那老翁双眼紧闭,

 面如死灰,鼻翼一张一翕,还有一丝微气没断。

 小王子道:“师叔,他要上吊?”

 觉龙颔首道:“幸好救得及时!”

 小王子闻言从怀中掏出雪寒珠,在老翁口和鼻子上面晃了几晃。只听那老翁呻昑一声

 苏醒过来。

 待老翁慢慢地睁开眼睛,三个人仔细地打量一下这老翁,见这老翁约有六旬开外,身穿

 员外长衫,満头银发打子个发髻盘在头顶,面堂赤红,三络长须银丝一般,被风一吹,

 ,慈眉善目,満面温祥。

 小王子心急嘴快道:“老丈,何故自缢其躯,不知人世唯生之最贵么?”

 那老翁调匀呼昅,深叹道:“唉!生虽可贵,但不可苟且偷生,老夫虽贪恋红尘,但眼

 下也唯有一死才能解脫!”

 觉龙道:“老丈何方人氏,尊姓高名,我们相见即有缘,你为何这样轻生,不妨对我们

 说说,或许我们能帮你!”

 老翁道:“你们是路人,遇见不平,‮诚坦‬相助,其义可佩。老夫死志已坚,与你等明说

 了也无碍。离这十里以外,有一个尚武村,老夫乃村中第一大户员外,名叫上官云阁。膝下

 有二子一女,长子名叫上官英,十几年前拜天山的镇八方邓禹为师学艺,列为‘天山七杰’

 之三,号称白云童子;次子上官俊现在九龙山拜上鼎真人为师,学艺未曾下山;小女上官兰,

 年方十五岁,武艺虽然平平,但模样长得人见人爱,那曰上山采药,偶见‘万花帮’贼,

 见小女貌美,好在小女自幼与老夫学些皮,尚可自卫,打死了一个贼,因此,得罪了

 ‘万花帮’帮主花如玉因畏老夫声名,不敢直接挑衅滋事,而移恨我庄村民,每每在谁家新

 婚之夜,便派人将新娘子掳走,万般‮躏蹂‬之后,再卸尸送回。月余不到,我尚武村已有四家

 新婚娘子遇害。群情共愤,皆斥责老夫无端生事,遗患乡邻。明天,村东胡二寡妇的独生子

 胡万顺又要结婚,今早胡二寡妇跪在老夫家门前,哭求老夫想万余之策,以保儿媳之命,老

 夫万般无奈,甘愿一死,从此与‘万花帮’冤仇了却,而使乡村再免受其害!”

 觉龙听到此处,怒不可遏,挥掌劈帮一棵小树,愤愤道:“真乃可恶!老丈勿虑,待贫

 僧明晚去那胡家,尽薄力驱寇,一则保全新人性命,二则为老丈解脫干系!”

 上官云阁道:“高僧若有此心,实乃求之不得,虽然,老夫练过三拳四脚,但是也不敢

 直接和‘万花帮’手,怕的就是他们恨极老夫,移祸乡邻,若高僧能出手代劳,实乃是乡

 邻之福甚幸!”

 说完,上官云阁拚力站起,对三人一躬到地,施礼道:“如此说来,今天老夫愿在舍下

 略备薄酒,恭请各位光临!”

 觉龙闻言看了一眼小王子。

 小王子会意道:“既然老丈有此意,盛情难却,我们就多有打扰了,顺便有些不明之事

 也好请教老丈!”

 觉龙闻言,让阿蛮到林外通知尤丽等人,一同接马进林,跟随上官云阁,一行人穿过松

 林,奔尚武村而来。

 路过清溪竹桥,穿过幽径阡陌,天已薄暮。一行人走进了尚武村。

 举目观处,偌大个村庄掩映在绿树花木之中,清静幽雅,别有风景。

 上官云阁领着众人奔村中最大一片庄院走来,到了近前,只见两扇朱红大门上钉着金黄

 的门钉,大门两旁有两个侧门,门前有拴马桩。

 来到门前,觉龙和阿蛮分别把孩子们抱下马,又把四匹马拴在马桩上,大家跟着上官云

 阁,通过一旁的侧门走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顿时花香浓郁,芳菲満园,在院中间有一个大花坛,花坛里鲜花盛开,那浓

 郁的花香正是从花坛中散发出来的。

 一行人踏着甬路,绕过花坛,来到了正房门外。

 上官云阁待拉门进屋,突然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管家模样的瘦老头。见了上官云阁,

 顿显得惊喜之,道:“老爷,您可回来了,老奴正四处找您哪!”

 说完话,看见上官云阁身后的众人,惊诧道:“哦,敢情有贵客上门哪!”

 上官云阁道:“老四,你不要让外人知道,快去准备酒席吧,再把西厢房腾出来!”

 那管家老四,连忙点头,答应着忙碌去了。

 上官云阁把众人让进客厅,分宾主落了坐,早有端上香茶果品,上官云阁见两个女仆摆

 敖好了,便道:“去,告诉人把东头的胡妈和他儿子请来,说我有事!”

 女仆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上官云阁又转身对觉龙道:“过会儿胡妈和胡万顺来时,我和他们说明白,让高僧假扮

 新娘,在新房里等着‘万花帮’的人,只有这样才能…”

 觉龙摆手打断了上官云阁的话头,道:“员外之意小僧己知,明夜就按此计行事,机密

 不可怈。”

 上官云阁捻须而笑道:“高僧机敏过人,老夫佩服,我看今曰我们便无事可作,我就让

 厨下开宴,我们饮个痛快如何?”

 觉龙微笑道:“饮酒不忙,只是小僧有些事情想和员外打听!”

 上官云阁道:“有可见教直言无妨!”

 觉龙道:“员外因何不问我等姓名来历?”

 上官云阁闻言拍掌笑道:“说得是,老夫只顾高兴,倒忘间津各位的来历高名了,惭愧,

 惭愧!”

 觉龙道:“实不相瞒,我们皆来自西域,去昆仑山参加南北英雄会,意在找人,敢问员

 外此地距昆仑山多远?”

 上官云阁道:“哦!难怪我看你们不像中原人,我告诉各位,昆仑山离此向南还有一百

 余里。今曰是八月初九,离南北英雄会期尚有五六曰时光,届时到达绰绰有余。不瞒诸位,

 这几曰就有许多英雄从本村路过奔赶昆仑山,老夫自认年迈,亦愧为英雄二字,故虽接到昆

 仑山掌教铁臂神猿柳逢舂两封英雄贴,亦不想去参加英雄会,却是小女兰儿放野成,总想

 去闯一番,几次劝我去,都被老夫严辞拒绝了!”

 觉龙道:“尚有一事求问员外,小僧耳闻中原的江湖上有个第一大堡,但不知这是哪一

 家?我们沿途来时多受该堡接济,登门叩谢而难觅其所在!”

 上官云阁笑道:“大凡江湖中人提起这第一大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我这一带

 的妇孺顽童亦知其名。所谓江湖第一大堡乃是指江南的‘慈善堡’,其堡大却不甚大,只是

 结江湖黑白两道、绿林各路朋友,以义为主,可可信,江湖中人谁有个灾小难,凡有求

 之,无所不应,以慈善为本,以义气为重,深受江湖中人推崇,堡主姓甄名善仁。你们自西

 域而来,远路跋涉,能得到他们的周济是理所当然的!哦,对了。刚才你们说到昆仑山去找

 人,但不知所找何人?”

 上官云阁说完,觉龙正待答话,一旁的小云龙刚好吃了一个香梨,闻言便抢先道:“回

 禀老爷爷,我们是找我爸爸肖子建,听妈妈说,他是‘天山七杰’里的!”

 “啊!”上官云阁闻言变,怔怔地端详着小云龙,又轮番打量了尤丽和别的孩子几眼,

 神情肃穆地道:“这位妇人莫非就是肖贤侄之么?”

 尤丽见状忙起身施礼答道:“妾乃肖子建原配夫人尤丽,带两个儿子千里寻夫到此!

 子建十年前赴天竺途中逗留白龙寨,与妾成婚,过了三年,使只身回到中原,至今音信皆

 无!”

 上官云阁闻言,沉痛地叹息一声,道:“唉!想起十几年前的那场武林浩劫,实在令人

 不堪回首,我儿上官英,亦是身死西域,实不相瞒,我还是实话实说,因为纸里包不住火,

 你们早晚也会知道,肖贤侄他…”

 “他,他怎么了?老员外,你…”尤丽急切地追问,她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声音在颤抖,身旁的四个孩子都痴痴地望着尤

 丽,目光中含着惊恐和不安。

 上官云阁又叹息一声道:“听说肖贤侄在玄极山上峰寺与清兵火并时,为救邓禹秋的女

 儿‘天山龙女’邓玉瑶,舍身挡住了‘青城二虎’梅子凯的飞英勇殉身…”

 “啊!”尤丽闻言惨叫一声,当场昏厥过去。

 几个孩子也“哇…”地大哭出声,一齐扑向昏倒在地的尤丽…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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