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尾声
刘教授一定是铃声响的时候才来的。
铃声响起来时,几个同学在
头接耳。刘教授是学院里最怪的一个怪人,听说在文革中因为受到不公正待遇,吃了不少苦,因此平时总是沉默寡言,上完课就走,也没结过婚,至今仍是单身一个。
上完了课,下课铃一响起,刘教授一下闭住了嘴,收拾东西走了出去。这是刘教授的特色,只要下课铃一响就必定走人,绝不多说一句。
吃完饭,高平做好了作业,看了看窗外。院长因为学院里电费不断增加,因此下令下课后就拔掉了实验楼的险保丝,不准人进去,所以实验楼看上去黑糊糊一片,在暮色中似乎有几分狰狞。
高平理好书,放进书包,走出了教学楼。走在路上,他默默地想着心事。额头的伤已经好了,连伤疤都看不出来。走了一段,他突然站住了。
前面是教工楼。教工楼和生学宿舍不同,晚上不停电。他想了想,走了上去。
刘教授因为一直单身,所以也和那些单身的年轻教师住在同一幢教工楼。只不过因为刘教授年纪比较大,住的是一个单间,不用象那些老师一样得两个人合住一间。高平走到刘教授门口,敲了敲门,刘教授在里面道:进来,门没锁。
刘教授正坐在桌前看书,看见高平进来,刘教授笑了笑道:高平啊,有什么事么?
有个问题想不明白。高平拿出课本,向刘教授问道。刘教授的家很整洁,也没什么家具,満墙都是书,桌上放着一张黑白照片。
讲完了这个问题,刘教授微笑道:还有什么事么?
刘教授,高平犹豫了一下,你本来不姓刘吧?
刘教授眉头一扬,脸也阴郁了些:你怎么知道?
对不起。高平有点不安。刘教授叹了口气,道:其实也没什么,都三十年了。这是我未婚夫的姓,那时工宣队要他揭发我,他不愿意,宁可跳楼杀自,我为了纪念他,才改姓刘的。
高平看了看桌上的照片,照片上,年轻的刘教授神采飞扬,英俊潇洒。他鞠了一躬,道:真对不起,刘教授,那我走了。
他走出教工楼,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阴郁多云,一轮稍稍有些残缺的圆月也被云层掩去了大半。
刘教授。他想着。
未来会改变,然而,记忆却是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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