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战斗部署时间:+73时34分16秒(斯巴达117的任务钟)
“真理与谐和号”战舰上。
他既不在此地,又不在彼岸,士官长在不可思议的光晕远程传送网络中,只能说此刻的他正处于虚无缥缈之间。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只有一种令人晕眩的速度感。士官长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个分子一个分子地重新组合起来。他的眼前晃过一些模糊的影像,仿佛是一艘圣约人战舰的內部,一圈圈金光四
的圆环传过周身,消失在他的头顶。
似乎哪里出了差错,他开始细察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战舰的內部似乎颠倒了过来——等他明白过来,已经四脚朝天地摔到了甲板上。
他刚才现身的时候,两脚正“踏”在通道的天花板上。
“噢!”科塔娜叫起来“我明白了,坐标数据应该进行——”
士官长两脚站稳,拍了拍他的神经接口所在位置,摇了一下头。人工智能用深感遗憾的口气说道:“校验,对不起。”
“那没什么,”士官长说“给我战报情告。”
她重新介人圣约人的信息处理系统,它们已经登上了一艘敌人的战舰,因此人侵网络变得易如反掌。
圣约人的网络一片混乱“她说道,”就我目前所能拼凑出的报情看,上级要求所有的舰船在发现洪魔后就立刻放弃光晕,但它们太迟了。洪魔已经在这艘巡洋舰上滥泛成灾,并占领了它。“
“我猜到了,”他回答“真够倒霉的。”
“圣约人更高兴不起来。它们惟恐洪魔会修理好战舰,利用它逃离光晕。所以,它们派了一支突击队来收拾洪魔,准备消灭洪魔后,立刻启动战舰逃离。”
士宮长瞥了一眼通道。整个舱壁呈现出一片紧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片淡紫
。奇怪的图形装饰着舱璧,就像是甲虫的硬壳,油亮闪光。无论这是什么,他都漠不关心,特别是在一艘战舰上,谁知道呢?或许圣约人觉得军绿色只配给儒夫用。
他迈出步子向前行进,很快又放慢了脚步——神经植入体传来一阵近乎呻昑的微弱声音“士官长…别做傻瓜…快离开我。”
是凯斯的声音。
雅各布·凯斯。舰长。服役编号:01928-19912-JK。他努力扩大指挥官神经界面的载波范围,终于‘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一个刚強、果敢的男声;一个睿智、热情的女声。
他认识他们。
这是另一段记忆吗?
他挣扎着挖掘出属于他过去的种种记忆,来延迟“异物”在他意识中不断滋长的势头。要坚持信守自己是谁的意念也越来越脆弱,他生命中多姿多彩的片断——那些塑造了他自己的种种记忆——被一一菗离。
雅各布·凯斯。舰长。服役编号:01928-19912-JK。
那两个声音。他们在谈论他。士官长,还有人工智能科塔娜。
他感到一阵令人窒息的恐慌。他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异物”的意识增強了,努力刺探着,望渴获得更多有关士官长和科塔娜的信息。这些信息对顽固不化、垂死挣扎的凯斯而言是那么重要。
雅各布·凯斯。舰长。服役编号:01928-19912-JK。
士官长,科塔娜,你们不该来的。别做傻瓜,快离开我,离开这里。快跑。
“异物”的意识逐渐平息下去,他依然能感到它对胜利的望渴。胜利,不会太远了。
“舰长?”科塔娜用尽全力呼叫着“舰长!他的信号没了。”
他们两个都没有再多说什么。凯斯声音中的痛楚是那样明显,但他们惟一能做的就是深入战舰,希望能找到他。
士官长穿过一扇舱门,注意到右边的舱壁溅満了圣约人的血污,明白这里一定有过一场
战。这意味着他随时随地有可能遭遇洪魔。他继续深入通道,喉咙感到出奇地干涩,心跳微微速加,部腹的肌
紧绷起来。
他的猜疑很快得到了证实。前方传来一阵战斗的声响,他向右一转,便看到一场火热的战斗正在走廊尽头进行。他等纠
的双方持续了一会儿,才动身去收拾残局。
从走廊尽头他朝左转,接着又右转,来到一扇舱门前。舱门
开,暴
出地面上一个边缘不太规则的黑
。隔着黑
,远处另一场战斗正如火如茶。
“正在分析数据,”科塔娜说道“这个
是由于某种爆炸造成的…
下面我只能检测到一池冷却
。我们应该到其他地力继续搜索。”
人工智能的建议言之有理,士官长立刻转身折返。接着,他向左转到第一个拐角时,地狱之门打开了。科塔娜说道:“警告!威胁等级上升!”接着,就像是呼应她的解说似的,一群张牙舞爪的洪魔向他扑来。
他开火,后撤,继续开火。聚生型洪魔炸裂成了一堆翻滚的碎
烂尸,掺杂着坚
的触须和绿色的黏
。战斗型洪魔左冲右突,好像急于送死,在7。62毫米口径弹子
烈猛的扫
中纷纷倒地身亡。感染型洪魔沿着甲板悄无声息地移动,跳入空中,随即被撕裂成飞扬的
片。
但它们的数量太多了,多到士官长一个人难以招架的地步。就在士官长听到科塔娜在说有关黑
的什么时,突然意外地坠落了将近二十米,掉进了一池绿色的
体中,不过他仍然是两脚落地,没有摔倒。这里不是战舰,而是战舰下方某处的地面上。冷却
异常冰冷,隔着盔甲他都能感觉到;
体也很稠浓——这让他举步维艰。
士官长感到战靴踩在他底,知道他盔甲的重量足以让他站稳,便迈开步子,朝岸边走去。
中一片黑暗,只靠冷却
自身散发的荧光才有些许光芒。前方不时来回闪过几道等离子炮火,伴着自动武器时断时续的“嗒塔嗒”声。
“我们得离开这里,”科塔娜说道“找到一条回战舰的路。”
他小心地向场战边缘前进,等战斗双方互相
斗一番,才慢呑呑地往浑水里扔进一颗手雷,等到尸块纷纷坠地才用步
收拾残局。
他继续向前
进,被迫从一连串狭窄、満是尸体的小径中杀出一条血路,形形
的洪魔源源不断地从各个方向朝他拥来。
终于,在穿越了好几个充満冷却
的
,跨过成堆的尸首后,科塔娜说道:“我们应该走这条路——去战舰的反重力升降梯。”一个指向标出现在士官长的头盔显示屏上。他跟着红色的小箭头来到一潭充満冷却
的池水边,池央中有一块隆起的礁岩。就在他观察的时候,一打聚生型洪魔冲出绿色的积水,对一队
疲力竭的圣约人战士发起了攻击。
士官长自知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从这样的混战中杀出路来,于是他转过身,沿着足迹折返回去。数百枝武器散落在周围,其中有一枝狙击步
,从一具无头的战斗型洪魔怀中不起眼地
出了半截。士官长捡起狙击
,确认其中弹子还充足后,立即转身开始观察战况。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扣下扳机,争取弹无虚发。
精英战士、豺狼人和咕噜人很快就纷纷倒地。但洪魔怪物们,特别是聚生型洪魔,用狙击步
来消灭简直毫无胜算——只有极少几发強力弹子正巧擦过这些
鼓鼓的杂种,却没有伤及它们一丝一毫。
等所有的14。5毫米口径弹子都用完后,士官长又返身取回霰弹
,纵身跳进绿色的水池里,向央中的岩石进发。他听见一阵令人作呕的、昅
的声音,随后看到一只感染型洪魔正试图人侵精英战士的
腔。他一
把两个异星生命都解决了。
后头还有更多大扫除要做,几个战斗型洪魔蹿到人类面前,一群感染型洪魔也试图以多欺少。士官长接二连三地用霰弹
轮番轰击,整片区域很快就铺満了断裂的触须和
的尸块。
一条漆黑的小道引领他回到了另一个水池,他脚还没站稳,就看见洪魔正朝暗影炮塔和坐在控制台上的精英战士扑去。士官长一边开火
出,一边向后退却。洪魔很快发现了他,纷纷蹦着、走着、跳着聚拢过来。他不停地开火,重新填弹,再开火。自始至终且战且退,保持防御状态,希望能有片刻
息的机会。
这可不是他的作战风格。斯巴达生来就是一钟进攻型的战士,但自从他登陆这环形世界后,他就一直在逃亡。他一定要找到进攻的机会,而且要快。
前仆后继的洪魔怪物们没有丝毫的停顿。他不停地开火,直到弹药耗尽。他已然僵硬的手指一把甩掉手里的武器,又检起另一枝
扫
,直到耗尽为止。
依靠坚強不屈的意志力,加上及时从死去的战斗型洪魔怀中夺取的人类武器,士官长终于发现自己孤零零地矗立着,举
四望,已经无敌可
。一股不可遏制的狂喜涌上心头——他还活着。
可惜现在不是他尽情庆祝的时候。
士官长急于重新登上巡洋舰,找到凯斯舰长。他沿路返回,经过暗影炮塔,统过礁岩,看到两打感染型洪魔从前方的黑暗中涌现。一颗等离子手雷划破夜空,将它们炸成齑粉,伴着一声令人振奋的“轰隆”声,爆炸声响彻山谷,回音不绝。他快步沿着一条狭窄的道路来到一个水池边,这里
战正酣。大约五十米开外,圣约人和洪魔正你争我夺,互相烈猛
火,战况看起来已经修烈到了“空手对触手”的边缘。两枚落点精准的手雷将双方敌人的数量都锐减一半。剩下的就全靠MA5B突击步
来解决了。
“反重力升降梯就在那里!”科塔娜说道“它还能用。那就是回战舰的路。”
听起来
简单,士官长正抬眼眺望升降梯所在的小山丘,一道精准的等离子束直
下来,他右手边的岩石顿时一片焦黑。他赶紧寻找位置躲蔵,那团不坏好意的光芒闪烁着,等待时机。再次倾泻而下。他朝前方望去,看到一群不堪重负的圣约人战士正拼死
击一群洪魔怪物,不让它们沿着小径攻上山顶,也就是反重力升降梯的所在地。圣约人明白:这是最后的防线。它们比士官长以往所见的任何时候都要更勇猛,更奋不顾身。那一刻,他心中忽然涌动起一股和圣约人战士情同手足的感觉。
他站起身,向混战的双方中间投出两颗手雷,等两声爆炸过后,立刻开
扫
。一个精英战士手中的等离子步
朝茫茫夜空哀鸣了几下,就仰天倒地身亡了;一个战斗型洪魔仿佛耍
槌般地挥舞着豺狼人的手臂;一对感染型洪魔骑在一个咕噜人头上,将后者推进了冷却
池塘…场战陷人了彻底的狂疯,完全是一幅人间地狱的写照,士官长别无选择,只有将眼前一切的活物全部赶尽杀绝。
最后几具尸体也倒下了,士官长终于得以自由自在地顺着缓缓上升的小径一路上山,一个右转,踏进升降梯。他感到一片静电在盔甲周身噼啪作响。又听见一道等离子束呜咽着划空而过,看来是远处某个圣约人在于扰他的计划。不过士官长已经离开地面,缓缓向上飘去,进人了庞然大物的腹中。
凯斯?雅各布·凯斯。没错,就是他。不是吗?
他想不起来——头脑中一片空白,除了导航规则、防御计划。还有,保证它们全安的职责。
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在脑海中回
。他依稀记得以前听到过这种声音,但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
这东西排山倒海,饥揭异常。
麦凯的战靴发出一阵金属碰撞声,她跳下最后一个平台,站到大巨的金属网板上。金属网板随之震动起来。从山顶平地一路下来花了十五分钟还多。她先乘坐依然还能运行的升降梯。降到她和部下早前攻下孤岭的地点,回到圣约人曾经盘踞的入口处,然后又一圈圈地走下环形的楼梯。这楼梯就像
膛內的膛线一样,深深嵌人,一路绕行到楼梯并的底部的金属网板。
“相高兴见到你,长官。”一个二等兵凑近她身边说道“利斯特中士想和你谈谈。”
麦凯点点头,说了声“谢了”然后一路走向金属网板的远端,所谓的“看门小队”正在那里紧紧聚成一团。在他们中间有一堆装备正从上方悬吊下来。一盏便携式作业用灯正对着装备央中。在周围的山壁上投下面积大巨的阴影。麦凯一到,人群纷纷散开,两手撑着膝盖的利斯特站起身子。“立——星!”
在场的所有人都就地立正。麦凯注意到长时间持续的庒力使得中士脸上的肌
松垮下来,留下一张憔悴枯槁的面容。“大家稍息。怎么样啦?有没有遭遇敌人?”
“没有,长官。”利斯特答道“目前没有。不过,你最好看看这里。”
一个太空舰队的技术员手持探照灯对准金属网板下方,麦凯跪到甲板上以获得更好的视野。楼梯从山上下来,在平台的另一端结束;但在网板下方似乎还有一段楼梯,盘旋着消失在下面无尽的黑暗中。
“看看这些金属板,”利斯特提醒她“再着看下面的楼梯上堆着什么。”
麦凯仔细观察,看到厚厚的金属台阶扭曲变形,上面还有一大堆武器弹药。没有一枝是她认识的人类武器,只有圣约人的,也就是说只有等离子武器。目前手上没有割炬,不能切开金属网板一看究竟——还好没有,看起来洪魔至少用了一百枝等离子手
和步
想扫除障碍,打开这块金属网板,却没有成功。只要花上更多的时间,也就是一两天的工夫,它们或许就会办到。
“你要对那帮畜生有足够的耐心,”麦凯冷冷地说道“它们从不气馁。当然,我们也不。让我们把这破玩意儿打开,到下面去。”
利斯特说道:“是,长官。”但站在他周围的官兵没有一个做出往常那种士气高昂的回应。金属网板下面一片漆黑——梦魔就蔵在那里等待着。
一登上“秋之柱号”扎玛米和哑哑皮就发现清况是喜忧参半。正如咕噜人所预言的那样。管事的指挥官——一个不堪重负的精英战士,名叫昂托米的——看到他们简直喜出望外,没花多少时间就让扎玛米带领一支二十个豺狼人的小队,哑哑皮任高级军士长。
而且,这支防卫小分队也自然拥有数量可观的装备,包括甲烷,也就是说,基本的理生需求可以得到満足。这都是好消息。
坏消息是,扎玛米——现在谎称自己是胡奇,尤玛米——时刻处于担惊受怕的状态:他担心真有个精英战士认识他,或者认识他现在冒名顶替的那位新近阵亡的突击队员,并且揭穿他的实真身份;或者先知们神秘莫测地
穿了这无中生有的假象,就像传说中他们能做到的那样。这些恐惧都让他郁郁寡
,尽量避人耳目,基本上将他的指挥职责全权托付给了哑哑皮。
如果只是一个咕噜人组成的小分队,那虽说会闹腾点,但总还能忍受;但当一群豺狼人发现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个“吃庇的”①家伙时,情况就没这么乐观了。他们向哑哑皮报告时,只是感到滑稽可笑,没有丝毫严肃感。
①咕噜人靠昅甲烷气体维持生命,有股恶臭。
更让哑哑皮感到悲哀的是,洪魔发现了“秋之柱号”尽管洪魔熟悉的维修通道在环形世界的地表下纵横
错,但它们已意识到无法通过任何一条入侵战舰。于是随后,它们开始尝试经由战舰严重损坏变形的外壳来入进內部。原先停放着救生艇的舱室遭到了洪魔的暗算,曾经是圣约人自己的一支巡逻队转变成了战斗型洪魔,并被送回船內。幸好这一阴谋被及时发现,但毕竟“受到污染的”战士已经进人了战舰。它们其中有些依然在逃,正在人类战舰腹中的某处游
。
哑哑皮和手下一群无礼的豺狼人守卫着“秋之柱号”的停泊舱,一艘満载物资的登陆飞船盘旋而下,请求着陆,在确定航线上没有障碍物之后猛然降落。
哑哑皮瞥了一眼自己的防卫小分队,看到已经有三个家伙擅自离开了预先指定的岗位,他打开无线电赶这三个混蛋回来:“贾克、博克,还有耶戈,我们这里有架飞船降落。注意这艘登陆飞船——不要到外面瞎逛。”
豺狼人非常精明,在无线电通讯中默不作声,但哑哑皮知道他们一定在自顾自地抱怨。他们回到各自的岗位,飞船降落到満是弹痕的甲板上。
“检查座舱。”哑哑皮提醒手下,他指的是“U”形飞船机身外侧排成一排的小隔舱“里面可能蔵着洪魔。”
尽管心不甘情不愿,但博克还是按下开关,扫开了所有的座舱做检测,一套新的全安检测程序三天前刚刚安装到位。两排小隔舱里空空如也。豺狼人不噤吃吃地笑起来,哑哑皮不便发作,只有默默忍受着笑声的侮辱。
在例行程序完成之后,一队咕噜人上去卸下装备物资,这些货箱排列在登陆飞船船身的內侧。他们手忙脚
地把
得満満的集装箱拖到停泊在甲板上的反重力拖车上。接着,卸货工作全部完成后,登陆飞船离开停靠的重力场,掉头飞向停泊舱的舱门,消失在战舰外明媚的阳光中。
负责处理货柜的豺狼人小队逐一检查每个集装箱上的标牌,决定如何分类发配。他们急急忙忙地一个接一个检查完,正要把拖车开走,哑哑皮突然半路杀出。
“停下!”我要你们一个一个打开这些货柜。确保里面装的物资和外面标示的一样。“
如果说刚才的命令只是不太受
,那么这条命令则遭到了彻底地反抗。博克最先发难:“你他妈又不是精英战士!咱们接到的命令是立刻运送这批物资。要是咱们延误了,就会被杀头的。”他顿了顿,不怀好意地碰了碰自己的上下颚“然后咱们的弟兄就会杀了你的头,吃庇的。”
所有的豺狼人都沉浸在以下犯上的极度感快中,互相
头接耳,咧嘴直笑。
扎玛米应该在这里,应该让他来发号施令,哑哑皮从心底里诅咒着无能的指挥官。“没门,”他坚持道“除非被检查过,不然任何货柜不得离开。这是一道新的程序。这可是精英战士们定下的规矩,不是我定的。所以尽快打开货柜,我们会让你和你的人离开这里的。”
豺狼人发出一阵抱怨,但他知道喜欢讲规矩的精英战士一定会大力支持哑哑皮,于是转身面向手下人说:“好吧,你们都听到吃庇的指挥官说的话了。咱们就这么干吧。”
哑哑皮叹了口气,命令豺狼人小队排成一个大巨的“U”形,队列开口朝向货箱,自己也站到队列中间。
接下来发生的事至少可以用“无聊”来形容。每个货箱都被打开,关上,拖走。最后,只剩三个集装箱了,博克松开货柜门,用力把门拉开,瞬间就被雪崩般倾巢而出的感染型洪魔所呑没。一只张牙舞爪的洪魔抓住了豺狼人的头,触手在他的头颅周围
绕。果断地刺入了他的咽喉。哑哑皮高叫“开火”其他的豺狼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开
,但这时洪魔已经深入到了博克的脊髓。
二十多道等离子束集中于一点,没有什么还能活下来——大多数感染型洪魔在两三下心跳的工夫后就灰飞烟灭了。但哑哑皮注意到,在不断爆裂的小
球所制造的薄雾背后还有动静,便果断地往货箱里投出一枚等离子手雷。手雷炸出一片黄绿色的闪光,接着是一声震耳
聋的“轰隆”
货箱像发疯似的震动着,大块的新鲜生
被抛飞出来,伴着点点血污噴洒了甲板一地。很显然,有三个,乃至四个战斗型洪魔刚才还躲在货箱里,希望能混人战舰。
终于,随着最后一个感染型洪魔的爆裂,整个停泊舱瞬间寂静了下来。博克的尸体依然在甲板上冒着黑烟。
“好险,”那个名叫贾克的豺狼人说道“这帮愚蠢的混蛋他妈的差点让咱们丢了性命。好在咱们的头儿让它们乖乖听话了。”“U”形队列两边的豺狼人——先前的讽刺者们一一都凝重地点着头。
听够了冷嘲热讽的哑哑皮,此刻不知是悲是喜。无论如何,不管是好是坏,他被抬举到了光荣的豺狼人阶层。
整整一个连的陆战队员全副武装,等待着割炬切开金属网板火花溅落到下方地狱般
森的黑暗之中,每个女男战士都在思忖着前方会是什么。他们能生还吗?还是要将遗渭留在这幽深的
底?这一切都无从知晓。
与此同时,三十米外,两位指挥官正单独待在一起。麦凯正承受着自登陆光晕以来前所未有的大巨庒力。席尔瓦对此心知肚明,且深感遗憾。部分原因在于,麦凯被他当成陈年的XO一样品质优良的指挥官,而一个要求过分苛刻的位置能让最能干的指挥官也不堪忍受。更重要的原因在于,麦凯比她同级的指挥官更富导领力,最好的证明就是地狱伞兵们愿意跟着她去任何地方,甚至跳进満是贪得无厌的食人恶魔的陷阱也在所不惜。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极限,哪怕像麦凯这样的指挥官;席尔瓦少校也明白她快接近自己的极限了。他能看出这一点:她曾经圆润的脸庞如今棱角分明,眼神呆板空
,双
紧闭。这个问题无关坚強——她是他见过的最強悍、最铁血的陆战队员——却事关希望。
眼下,在送她下去之前,席尔瓦明白她需要某种真正能为之奋斗的东西,某种比效忠军队更实际的东西,某种能让她至少带回几个活着的陆战队员的东西。
此外,还有一层意思:某些变动可能会发生在他身上。他将这一层意思也隐含在接下来的一番
代里。
“好吧,”席尔瓦开口道“你们下去,尽快掌握地形地貌,看看你们是否能灭掉那群狗娘养的。四十八小时的清除洪魔行动最为理想,不过我看二十四小时就足够了,因为到时候我们已经离开这里了。”
麦凯原来一直望着席尔瓦肩膀后面,但最后一句话把她的视线拉了回来。席尔瓦注意到她眼神的变化,明白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离开这里’,长官?我们上哪儿去?”
“回家,”席尔瓦自信地说道“回到満是军乐队、军功章和晋升奖励的地方。然后,凭借在这里赢得的信任,我们将有机会建立起一整支地狱伞乓组成的队部,我们将打退圣约人,让它们滚回当初钻出来的娘胎里去。”
“还有洪魔呢?”麦凯问道,她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他的面孔“它们怎么办?”
“让它们去死,”席尔瓦回答道“两个人工智能几小时前成功地联系上了。看起来士官长还活着,科塔娜和他在一块儿,他们准备营救凯斯。一旦找到他,他们就会着手引爆‘秋之柱号。爆炸会毁灭光晕和上面的一切。我才不相信什么狗庇的斯巴达计划,你知道的,但我这次只能指望那个怪胎了。他是个不错的战士。”
“听起来很好,”麦凯谨慎地说“但在光晕爆炸之前,我们怎么离开?”
“啊,”席尔瓦回答道“这就要靠我的点子了。当你们在下面清理下水道的时候,我会向上进发,做好必要的准备,从圣约人手中夺取‘真理与谐和号。这艘战舰还能做太空航行,科塔娜能驾驶它。如果发生意外,科塔娜无法胜任,我们就让韦尔斯利来试一试——让他来可能要花点时间,不过他说不定就能让船起飞。
“想像一下!乘坐一艘圣约人的巡洋舰返回地球,还満载着圣约人的科技,附带光晕上的数据报情!一定会引起大巨的轰动!现在人类正需要一次胜利,我们就索
来个特大的!”
这时,麦凯才看清楚对面席尔瓦那半张被照亮的面孔,她这才意识到上司的行动背后那熊熊燃烧的万丈野心,她明白就算他最为狂野的梦想都一一实现,她也不会分享到一丁点儿席尔瓦所追逐的荣耀。只要还能带回活着的陆战队员——这种奖赏对她而言,足矣。
一句老兵的谚语闪过她的脑海:“永远别和英雄站在同一个战壕里。”军中的荣誉和晋升固然
人,但此时此刻,她只为生存而战,简单而直白。
先是一声响亮的“哐当”声,接着亮起六团小太阳般的白色亮光,照亮了楼梯井內表面,直
下方污秽不堪的楼面。
接着地狱伞兵降落下来,不是一次一个沿楼梯而下,那样感染型洪魔可能会将他们逐个击破。他们一次六个人顺着绳索摇晃而下。这样他们能在几秒钟內接连落地,做出半跪势姿,背靠一起,面向外侧,武器随时待命。每个地狱伞兵戴的头盔都有两盏头灯和一个像摄头。随着他们头部前后的运动,士兵们反复扫描着周围的墙体,信号传送到上面的金属网板,再从那里直达山顶平地。“
麦凯站在金属网板上,检视一个便携监视器中的影像片断,看到四个大巨的拱形
深深嵌在楼梯井底部的墙体上,需要把它们封上才能阻断通往环形楼样的道路。没有洪魔的迹象。
“好的,”指挥官说道“我们有四个
需要封堵。从现在开始,三十分钟后我要看到‘
子’到达楼梯井底部。我要下来了。”
就在麦凯说完,从金属网板央中切割出的大
下降的同时,韦尔斯利正在计算每个拱形
的具体寸尺,以便太空舰队技术人员能制造出金属“
子”这些“
子”将被下放到楼梯井底部,再由人工安装就位,堵住原有的拱形
。几分钟后,电脑生成的“
子”轮廓被激光打到金属板上,割炬点燃:切割开始。
麦凯感到双脚踩到了实地上,首先朝周围望去。现在,终于能亲眼看到周遭的景象了,她发现在楼梯井底部的墙上,満是环绕的浮雕。她想凑近细看,用手指触摸这些刻录在此尘封已久的图像,但她知道她不能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遇敌!”一个陆战队员紧急呼叫起来“我看到有东西在动!”
先别开火“麦凯慎重地下令道,声音在墙壁间久久回响,”节约弹子,除非我们有明确的目标。“
就在她下达“先别开火”的命令时,洪魔已经如
般涌入了楼梯井。麦凯尖叫道:“快!开火!”七个牢牢锚定的纹盘将整个连队拉到空中,洪魔从地面无法触及。陆战队员们一边上升一边开火。一个地狱伞兵朝带头冲锋的战斗型洪魔高声诅咒着。
那个大喊大叫的陆战队员噴洒着弹子,给步
重新填上弹药,架起武器继续
击。他瞄准的战斗型洪魔一跃,跳到十五米高的空中,用它的触角
住陆战队员的
,并用一块岩石砸进了人类战士的脑袋。
接着,拿起阵亡陆战队员肩上悬着的突击步
,怪物像一只特大号的猴子似的顺着绳素向上爬去,冲到了上层平台。
利斯特还站在上面的金属网板上,用手
直接向下瞄准,三发弹子颗颗自上而下穿透洪魔战士的头颅,怪物向下跌落,最终消失在异形
水般涌动的
海中。
“行动起来,大伙!”军士长说道“吊起
饵,投下炸弹。”
能量束追逐着呼呼滚动的绞盘,纷纷向上蹿来,地狱伞兵们不停上升,二十多颗手雷落到金属网板下面,在那群乌合之众里炸开了花。没有一颗是破片杀伤手雷,因为破片杀伤手雷炸出的碎弹片会伤到上面的地狱伞兵;而等离子手雷,能有效灼伤
作一团的洪魔怪物,并引起连环爆炸。等离子手雷炸得大多数叽里呱啦的洪魔人间蒸发;剩下的在
林弹雨和新一轮炸弹的攻势下,也显得不堪一击。
十分钟后“
子”准备就绪的消息传来,一支战斗分队被派下竖井,后面跟了四支技术小队。拱形
终于被完美无缺地堵上了,楼梯井就此封闭,金属网板也修复还原。虽然算不上一劳永逸,但接下来的一两天可以高枕无忧了——这正是此次任务的全部目的。
士官长到达了反重力升降梯的端顶,一路杀过洪魔或是圣约人霸占的
宮般的走道和舱室。他转过一个拐角,看到前方有扇
开的舱门。“看上去像个停泊舱,”科塔娜说道“我们应该能从那儿到达第三层的控制室。”
科塔娜跟踪的指挥宮神经界面连接不断地从舰长那里传回新的信号。声音显得很虚弱,听起来充満噪音。“我命令你,战士快离开!”
“他已经神志不清,”科塔娜说道“而目很痛苦。我们必须找到他!”
…快离开!我命令你,战士!
这思绪反复回
在凯斯被躏蹂的意识里。入侵的“异物”略微沉寂了片刻。可以说就连这点意识也快要消耗殆尽——已经没有多少精力来抵抗“异物”了。
“异物”的意识又一次试图闯入他死死把守的记忆深处,却遭到突如其来的抵抗,一股出奇強大的力量。
凯斯紧紧抓住他最后一点鲜活的记忆——除了他没人能拥有的记忆“异物”的意志却试图夺走它——尖叫道:“不!”
死亡迟迟不来,他想来一个痛快也不可能。渐渐地,就像刚刚拧上的水龙头里那残余的几滴水一样,他的生命力被昅干了。
那声音在士官长心中久久萦绕,他不噤飞奔起来,一路冲到停泊舱上的一条走廊,看到一场战斗正打得难分难解,便往
阵之中投了两枚手雷。它们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但也宣告了人类的到来,洪魔就像是被磁铁拉动的铁屑一般拥来。
洪魔的冲锋很烈猛,士官长被迫退却到他来时的走道里,以便集中精力瞄准目标,争取时间,重新填弹。
你来我往的
火平息了,他又冲到走道的另一头,通过一扇开启的舱门,一路向上杀到第二层走廊。远远地就可以看到洪魔正聚集在走廊的尽头。
士官长恰好这时用完了手雷,也就是说,他必须硬碰硬地把道路清理出来。一只聚生型洪魔爆裂了,将一群战斗型洪魔炸翻在地。
裂开的聚生型洪魔四散噴出一堆贪得无厌的感染型洪魔,有几只被庒爆了。一个倒下的洪魔战士正向前扑腾,身后拖着一条断腿,两手紧攥一颗手雷,好像那是一束鲜花。
士官长后退两步,几十发弹子咆哮而出,那颗鲜花般的手雷炸开时,他不噤觉得有点应该感谢那个洪魔战士。
聚生型洪魔给士官长一个灵感——一旦它们爆裂,它们一定会引起连锁反应。第二个奇丑无比的怪物摇摇晃晃地走进他的视线,向前刺冲,身后陪伴着一拨感染型洪魔和另外两头战斗型洪魔。他举起手
,用瞄准镜对准战斗型洪魔,对看到的景象感到很満意:每个战斗型洪魔的手里都拿着等离子手雷。
他走近几步,战斗型洪魔立即高高跃入空中。它们的两脚刚刚离地,士官长就单膝跪地开
击——直接对准聚生型洪魔。
士官长的眼力可谓百步穿杨——弹子呼啸着穿过聚生型洪魔,它立刻爆裂,引爆了其他几个战斗型洪魔携带的等离子手雷。这些怪物在具有毁灭
能量的一片亮蓝色的耀眼光芒中化为乌有。
“控制室一定是这条路。”科塔娜话音未落,他就向前冲去,急于确保他们一直在朝正确的方向前进。
他跑得飞快,一路穿过血污遍地的甲板,跟着科塔娜新的方向指向标到达一扇舱门前。他穿过入口,踏过走廊来到一个十字叉口,向右拐,再向左拐。当他穿过一扇舱门时,从与舰长的指挥官神经界面连接中传来一阵可怕的呻昑。
“是舰长!”科塔娜说道“他的生命迹象正在消退!求你了,士官长,快。”
士官长冲进一条
満圣约人和洪魔的走道,朝纠结的敌阵中抛洒着弹子。
他一路始终以最快的速度狂奔,疾速穿过敌阵,甚至都顾不上它们惊慌失措的
。时间所剩不多,凯斯的生命正一分一秒地逝去。
他到达了指挥官神经界面信号的来源地:巡洋舰的控制室。周围的照明一片昏暗,只有金属舱壁上的蓝色线条在闪闪发光。
大、
拔的柱子支撑着一个斜坡,斜坡通向一个升起的平台,上面似乎耸立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第一眼望去还以为是个聚生型洪魔,但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家伙要庞大许多。它周身有许多触手直通到头上的天花板,仿佛一张厚重的、暗绿色的蜘蛛网。
周围没有其他敌人的迹象,至少目前没有,于是他握紧突击步
,不紧不慢地走上斜坡。走得更近些以后,士官长发现这种新的洪魔形态真是大巨无比。就算它能感知人类的到来,这个怪物也没有丝毫表现,而是继续研究着一大块全息控制面板,似乎在把显示的信息传送到它的记忆中。
“没有检测到人类的生命迹象。”科塔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舰长的生命信号已经停止。”
见鬼。“那么指挥官神经界面呢?”他问道。
“依然在传送。”
接着,士官长注意到这个庞然大物表面的一块起凸物,这才意识到,自己看到的正是太空舰队指挥官那扭曲变形的面孔。人工智能惊叫道:“舰长!他已经和它们融为一体了!”
士官长这才悲哀地发现其实自己早就知道这一切了,他当初看到杰肯斯的录像时就已经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意接受现实罢了。
我们不能让洪魔逃离这个环形世界!“科塔娜失落地说道,”你知道他的意愿…他想让我们做什么。“
是的,士官长心想。我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
他们需要引爆“秋之柱号”的引擎。来摧毁光晕和上面的洪魔。要达到这个目的,他们需要舰长的神经中枢植入体。
士官长把手向后一伸;用力把盔甲內的手指并拢,让手掌变得像一把铁铲,然后鼓足难以想像的勇气,把手猛地揷入洪魔怪物浮肿的
体內。
他穿过表皮、揷入怪物体內的一瞬间,遇到了些阻力。接着,他击穿舰长的头骨,深入到他已经半溶解的大脑组织中。用手在怪物松散如豆腐般的体內翻找一番之后,他摸到并抓住了凯斯的植入体。
士官长把手从窟窿里猛地菗出来的时候,发出了一种古怪的、如同从果冻中菗出的声音。他把手上黏稠柔软的组织甩到甲板上,把植入
片揷入盔甲上空余的揷槽內。
“任务完成。”科塔娜悲伤地说道“我得到密码了,我们可以走了,我们要回到‘秋之柱号’。现在到停泊舱去,找辆交通工具。”
仿佛是听到了站在飞船控制室里的这头昏昏
睡的怪物的召唤,一群洪魔
水般涌入了大厅,一个个都坚决要消灭这个全副武装的入侵者。一团由聚生型和战斗型洪魔组成的怪物风暴蹿上平台,
得士官长步步后退,打过去的弹子都被它们一一呑掉,仿佛吃得津津有味似的。
与其说是急中生智,不如说是侥幸得福。士官长最后退到指挥区边缘,直
地掉到了下面的甲板上。这个意外带来了片刻的
息。虽然时间不多,但却足够冲上通道,跑到另一个平行的高台去。他给两枝武器都喂
弹药后,背靠着一个死角立住了。
这群怪物真的又冲他过来了。它们沸反盈天,叽里呱啦、稀里哗啦地嘶吼着,爬过堆积在它们面前的死尸,毫不畏惧伤亡,愿意付出他要求的一切代价。
身披雷神锤盔甲的铁血战士打出的弹雨实在太过強大,太过精准,洪魔源源不断的战斗力终于开始萎缩,乃至枯竭。许多洪魔怪物丧命的地方,离士官长溅満血污的战靴不过几英寸,有的还抓到了他的脚踵。最后一个洪魔战士粉身碎骨时,意味深长的寂静笼罩着整个控制室。他花了点时间重新为两枝武器填弹。
“你没事吧?”科塔娜将信将疑地问道,她觉得既感激又惊诧:士官长居然还顶天立地,没有倒下。
他在想凯斯舰长。
“没事,”士官长答道“我们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干掉这些杂种。”
他被不断增加的疲劳、饥饿和战斗弄得已有些麻木。预定回到停泊舱的逃亡路线依然遍布洪魔和圣约人。士官长奔跑着,几乎感到自已就是一个自动机器人——只会不停地杀,杀,杀。
停泊舱里都是圣约人队部。一艘登陆飞船在这里部署了一批新的兵力,然后飞走了。停泊舱的底部,两个趾高气扬的精英战士正在一架女妖战斗机附近巡逻。
各种可能
在士官长疲倦不堪的头脑里打架。要是那架战斗机正好在维修怎么办?要是有个精英战士跳上暗影炮塔,把他击落怎么办?要是有个聪明蛋决定把外部的闸门关闭怎么办?
战斗机隆隆作响,一个转弯朝悬在舱门外的行星的方向飞去,然后消失在茫茫夜
中,以上种种担心也随之烟消云散。能量束尾随而来,妄图击落女妖战斗机,但终于回天乏术。他又一次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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