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钥匙
霍恩朝围过来的人影冲去,动扭着身躯左躲右闪,拳头不停地击打着。他们的人实在太多了。一个人摇晃着退下的时候,立刻又会有另一个人来填补他的空位。漫天挥舞的拳头突破了霍恩的防线,落到了他的脸上、身上,接着人影便将他团团围住了,有的扯他的手臂,有的搂他的后背,想把他掀倒。霍恩像一棵摇摇
坠的大树般晃动着。
有一张脸从他的肩后向前探了过来,
着牙齿,找寻着他的咽喉。这时,从包围着他的众多拳头、手指和牙齿背后,传来了炸雷般的一声喊:够了,你们这些见了血就没个够的饿狼!我说够啦!别再让我见到这副样子了!
霍恩可以感觉得到他们像水蛭那样被拉开了。他终于好好地站定了。他的腿两略微打了打颤,但很快站稳了。他抬头看着出现在他眼前的这张充満野
的脸。
这不是一张让人看了能产生信任的脸,脸上壑沟纵横,五官大得足以配两米多的身高,一头充満暴戾之气的红发不羁地披散在那人宽阔的肩膀上,而在下面与之相配的则是一部猪鬃般硬扎的红色长髯。他背后那颗黯淡的太阳,似乎决意要爬上小行星岩石満布的边缘,把他的胡子映衬得更红了。
霍恩看着他那深邃的、乐呵呵的蓝眼睛,深昅了一口气。谢谢。他简单地说道。
胡子分开了。没什么!大个子的嗓门大得出奇,我喜欢你,小个子。你把那帮杂种狗打得可真惨。就算是杂种狗,凑成群了胆子也会大起来,要是他们有了一大帮的话,能把最骄傲的公鹿都给放倒。他们管我叫红刃。
这名字听上去很耳
。海盗红刃?霍恩问道。
红刃的眼睛里放出光来。你听说过我?
霍恩点了点头。这个名字是破坏、杀戮和奷
的同义词,也和对抗当局紧紧联系在一起,这个当局自然就是帝国。
他们出动了3艘巡洋舰才把我打败,海盗夸耀道,就那样也还是趁我睡着了才把我抓住的。
我叫霍恩。雇佣兵。
这么说也是个海盗喽?但要更聪明些。咱们俩倒是能凑成一对。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要是能有一点机会从这块被人忘了的石头上出去的话。
没机会吗?霍恩问道。
红刃没
打采地摇了头摇。自打樊地成为监狱后,从来没有一个人成功过。
每扇门都有钥匙可以打开的。
除了这扇,红刃说道,来吧,我会告诉你为什么的。你正好赶上吃早饭。
海盗带着他在宽阔的沟渠边走着,霍恩问道,那些人为什么想要杀我?
等你吃了早饭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他们来到了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人中间。他们或坐,或蹲,或站,总共有好几百个,在等着什么事情发生。
让开!红刃吼道,我们来了个客人。
他两肩随便一动,便把两边的人撞飞出去,硬在人群中趟出一条路来。那些使力相抗的人被红刃大掌只轻轻一掴,立刻也跌跌撞撞地退到一边去了。霍恩在海盗身上感到了一股野蛮的气息,或许这是必不可少的。
他们停在了一道从岩石上凿出来的浅渠跟前。一
管子从要
的黑墙里直通到浅渠。他们刚到,一种黏糊糊、黄兮兮的东西便从管子里涌进浅渠。
早饭,红刃喃喃地说道,吃吧。
他跪下掬起満満一捧就吃了起来;霍恩跪到他身边尝了尝那玩意儿。还吃得,但也仅此而已了。霍恩这会儿可顾不上讲究了,立刻狼呑虎咽地吃了起来。
浓粥!红刃厌恶地说道,早上和晚上,浓粥!
海盗用他那长満黄铜色汗
的手臂擦了擦被大胡子围着的嘴。霍恩站了起来。其他的人全都在浅渠边排着队,有的人吃的时候,四肢张开着,半张脸都埋到了粥里。有的人被排在后面的人拖开了,于是开始了打斗。有一个家伙掉进了浅渠里,他一边蹒跚着走开,一边吃着从身上刮下来的早餐。
霍恩感到有点恶心。
猪!红刃厌恶地说道,喏,这就是食物。他们在里面加了料,有人说那些料是些矿物质。反正我们没人是吃那个吃死的。这玩意儿能填肚子,可吃着不是味儿。我们想
都快想疯了。
霍恩身上一凛:原来他们是想吃
啊。
有的人比别人饿得更厉害些。
他们朝着与矮墩墩的要
相反的方向走去。几分钟之后,要
便落到地平线下面去了。霍恩和红刃来到了一片洼地边,洼地大而不深,形状像是一只茶盘。
明白我们是怎么活的,红刃开口道,你就能明白为什么逃跑是不可能的了。
他指了指墙上的一些黑黢黢的
,那是几代人历经好多年,耗费了多少劳动,从岩石上硬生生挖出来的。它们可有用啦,红刃说,可以防寒。
没有火吗?霍恩问道。
红刃摇头摇。那正是问题的本质所在。樊地从来就没有过火。这里没有任何化学能量的储蔵:无论是石油、煤炭还是木头。樊地没有任何可供燃烧的东西,这颗小行星的惟一资源便是岩石,而岩石是没有多大用处的。除了岩石之外,囚犯们所剩下的就只有他们从要
里带出来的东西了。它们受到珍惜的顺序是这样的:骨头(工具兼可怜的武器),破布片(保暖)和金属
金属?
鞋钉、大头针、皮带扣、纽扣、眼镜架要过很长时间才能积攒到够打一点有用的东西,比方说小刀什么的,
霍恩相信了。没有火,几乎所有的建造或是制造都是不可能的。
至于乐娱嘛,红刃接着说道,他们就干男人没有女人的时候能干的事。就是这些事构成了监狱文化的主
。他们既有各种私下的嗜好,也包括各种比赛。
这些比赛全都竞争
烈,还常常很腥血。有人在比赛中残废了或是死了。根据这些比赛建立起了一套复杂的行为体系和社会等级。现在,红刃在击败了所有的挑战者后,成了无可争议的冠军。冠军是能拥有某些特权的:所有的尸体我都能分上一份;还可以任意发布命令,只要我有能力使之得到执行
你无论如何都能做到的呀。霍恩对这一条感到有些不平。
没错,红刃承认道,但只要我不高估自己的力量,或是做出不合情理的事来,他们便不会联合起来对付我。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没有人会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或是别人无法強迫他做到的事。
这么说他们不肯团结起来行事,霍恩想了想说道,这算得上是个人主义的一种报复了。
所以,红刃耸了耸宽大的肩膀说道,归纳起来就是:根本没有机会得救。甚至没有人知道樊地到底在哪儿。
霍恩想起他看到的星星都是那么陌生,头顶的这片天空甚至有可能是属于另一个星系的。
惟一能回去的路就是通过管道,红刃说,而惟一能到达管道的办法就是入进要
。他低头看了看他的一对巨掌,把它们握了起来。我们试过一次的。我们朝沟渠里扔石头,直到能从上面过去到达墙边。可我们连在墙上留一道凹痕都没能做到。
发生什么了?
红刃耸耸肩。典狱长断了我们的粮,直到我们把沟渠清理完毕。我们死了好多人。这下你明白了吧,这事儿根本没指望。
在一般情况下的确如此,霍恩赞同道,可情况已经变了。帝国正在闹裂分,现在正是每个人混水摸鱼的大好时机。
红刃的眼里放出光来。发生什么事了?
造反!霍恩很快地把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向海盗草草讲述了一下。
红刃从
臆间发出一阵咆哮。嗷鸣!我宁可少活10年也要再和他们干上一场,杀他个血
横飞,血
成河。他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觉得埃戎真的有麻烦了?
霍恩点点头。发生在埃戎的争斗就已经够危险的了,可事情还远不止如此。帝国里每一个被服征的星球都会揭竿而起,帝国没有多少队部可以菗调回埃戎的,况且飞船舰队对于內部的争斗是无能为力的。分散在各地的卫兵队部也会造反,因为最高层的导领已经没有了。
有几个有实力的人是可以左右形势的,而有一个人是可以起到决定
作用的:彼得
尔。
他死了。红刃很随意地说道。
你亲眼见他死的?
他从来没出来和我们呆在一起过。他们把他关在要
里。是新来的人带出来的消息,说他死了。
霍恩放心地舒了一口气。如此说来,所有他听到的关于彼得
尔的死讯都是谣言了,这肯定是帝国故意放出的风声。
尔一定还活着。
那我们就等着,红刃厌烦地说道,等到有人来把我们放出去。
我等不及了,霍恩说,而且我怕要等就会等上一辈子的。
这么说你已经有计划了?
如果你愿意冒风险的话。
我什么风险都愿意冒。红刃毫不犹豫地说道。
在外边的总共有多少人?
红刃耸了耸肩:三四百吧,没有人数过。有人死了,又有人从要
里面出来。
你要是典狱长的话会怎么干呢?霍恩问道,你人手有限,可是却想干一件大事:夺取北端帽子,占领主控制室。别犹豫,快说
我会用囚犯!红刃叫道,我会在背后用
顶着他们,让他们去作战。有很多时候
是不怎么管用的。几百个真正殊死拼杀的人在绝大多数战斗中能使战局扭转,他们会在战斗中死去。但他们会扭转战局。但让我们入进要
可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啊。
总没有战败危险吧,霍恩说,别忘了,这事的发生对我们来说是个意外。我们突然被召集进去,挤到一间守卫森严的房间里,然后在严密的看守下每次带几个出去。
对啊,红刃说,这样就行了。
但如果我们事先算到了他这一步,然后出乎他意料地提前发动,那么我们就有机会了。这算不上是个天赐良机,但毕竟是个机会。
能逃出樊地的机会就是好机会,红刃低声说道,一边用手指叉着头发,我们需要什么呢?
首先得有五六个信得过的入。霍恩说。
一个都没有。就算有人刚到这里的时候是值得信任的话,他们也早就学乖了。
这可是事关自由啊,伙计!霍恩急叫道,难道没有人会接受那样的命令吗?
也许会的,红刃承认道,但别相信他们当中的任何人。
他略一犹豫又接着说道,连我也别相信。你可以用自由或各种许诺来打动我们,或是用暴力来強迫我们,但你千万别相信我们。
霍恩的目光直直地
向海盗的双眼。跟着我干吧,他说,我们会把帝国这潭水搅浑,然后捞到咱们那份好处的,靠你自己这么混下去,除了早死以外什么都得不到。
我说不定会干的,红刃低声说道,我可能会干的。我会干的。但还是不要相信我。
我要相信你。霍恩坚定地说,他别无选择,只能相信这个不守常理的巨人,以使自己免于腹背受敌。我们还需要武器。
刀子,铅头
,投石器,还是骨头
子?
只要能蔵在身上的都行,霍恩说,但我们需要一些体积小又能隔着一定距离杀人的东西。
像这个吗?红刃一边问着,一边从破服衣下面掏出一件金属家伙来。
霍恩接过来在手里摆弄着。这是一把制作
糙的
,小小的
管,骨头做的把手,有个扳机,边上还有一个转动曲柄。这是什么?他用怀疑的口气问道。
红刃把装在一个小袋子里的东西嘭地倒进了他那宽阔的手掌里。黯淡的阳光照在细细的尖头飞镖上放出幽幽的光来。是发
这些东西用的。管子里有一个弹簧,曲柄把弹簧向后拉到被扳机卡住为止。放一枝进去,他说着放了一技飞镖到
管里,举起
来瞄向一块大圆石然后扣动扳机。
镗!飕。砰!不是很准,但要是离得够近的话,它还是能杀死人的。红刃说。
这些该不是你用皮带扣做的吧。
现在是沟渠的地方曾经有一个金属槽。我们把金属卸了下来,经过锤打后再到岩石上去磨。这很费时间,但我们已经做了很多了。
有两把那种东西,霍恩边想边说道,我们说不定能成事。看看你能不能找上6个人,要脑子灵活,手脚利索,服从命令的。除此之外不要告诉任何人。
霍恩要的人来了,他们全都阴沉着脸走在红刃的前头,像是被牧羊犬赶着的一群羊。但在霍恩把机会和计划向他们简要地一说之后,他们都被煽动起来了。当霍恩问他们愿不愿接受命令时,他们全都热切地点着头。
他把他鼓动红刃跟他干的那番话又向他们说了一遍之后,又加了一句:要是你们不干的话,我们会杀了你们的,红刃或是我。
海盗怒吼了一声表示同意,然后这些衣衫褴褛的囚犯们耸了耸肩,仿佛这些条件都是天经地义的。
霍恩用步子在地上量出要
的大致寸尺,分派好每个人的角色,然后按照计划
练他们,直到他们闭上眼睛也能步调一致地按计划行事为止。计划并不复杂,但最简单的计划才是最好的。成功的关键在于出其不意和计算精确。
最后,霍恩知道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了,这事儿没告诉过别人,他说:他们要么会走
风声,要么会碍事。要让秘密不从我们这儿怈
出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谁都不准离开。
他们接受了,不是欣然,而是知道反对了也是枉然。
现在,霍恩说,我们要做的就只有等待了,希望典狱长终于会急不可待地要来利用我们。
这些人当时还个个摩拳擦掌,心里头热乎乎的。他们聚集的地方正好在小桥的视线之外,小桥直通向要
那坚固而又可怕的黑色大门。随着时间的推移,霍恩眼看着小组的同仇敌忾之气在一点点瓦解着。
霍恩望着要
的大门,把计划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过着。他意识到计划是多么的脆弱,而他们所赖以举事的装备也是多么的不堪一击。五六个穿着破衣烂衫的根本靠不住的恶
,拿着手工制造的武器竟然要去对抗要
,真是愚不可及。但就算是愚不可及也比听任命运的布摆要好,任何机会都比没有机会好。
在漫长的等待中,红刃曾把他拉到一边对他说:听着,伙计,我把你跟我说的话又好好想了想,我会跟你于到底的。
霍恩此时觉得他可以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充満理智的信任。在越来越浓的沮丧之中,这是一个让人感到欣慰的时刻。
他竭力坚持着自己的推断,即典狱长会把他们召去帮忙,因此他们能够成功,但要
在黑暗之中不发出一丝声响,宛如在沉思一般。在这可怕的现实面前,这种推断显得越来越站不住脚了。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典狱长可以找到太多的理由不来用囚犯。虽然这些人手无寸铁,但他们都是绝望之极的亡命之徒,放这些人进去的话,典狱长要么是走投无路,要么就是大意之极。霍恩不相信典狱长会是个大意的人。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太阳在黑暗的天空中懒洋洋地划出一个拱形后,又碰到了地平线。暮色重又掩来。一阵喧闹宣告新一轮的食物又己从管子里
进了食槽。小组里的人迈动了步子,但红刃用怒目将他们
了回来。只有他一个人离开。不久他就带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回来了,他们心事沉沉地吃着,一边望着眼前这道将他们与埃戎隔开的黑色屏障。
他们还没吃完,寂挣和等待就都结束了,一个声音经过放大后,从要
里隆隆地传来,急急地说道:
囚犯们!你们都被判了刑罚,将在樊地度过你们的余生。现在你们又获得了一次机会。
帝国正处于战争之中。愿意前去打击帝国的敌人者,在得到要
的允许后,将被用飞船运往埃戎,能在战争中幸存下来的人将得到赦免,获得自由。
你们是没有任何机会逃跑的。你们将一直处于严密的监视之下,只有诚心悔改的人才准予入进,对于其他心怀不轨的人我们将不予警告,毫不手软地当场击毙。
五分钟之后大门将打开:不想错过这次机会的人请排队入进走廊。
再次警告你们:轻举妄动者死!
还没等声音把话说完,霍恩和红刃就赶着他们的人朝小桥走去,小桥跟前早已聚起了一大堆人,他们挤上前来之后都停在了沟渠边。
他们身后的人越聚越多。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了,黑暗的大门还没有打开,人们变得越来越紧张了。
这时只听啪的一声,一道光线
了出来,随后又变成了大巨的一束,大门打开了,总共有四把
对准着他们:两把是架在墙上
击孔里的,另两把是拿在卫兵手里的单粒子
。这情景和霍恩在脑海中描绘的一模一样,这些人力足以让绝望的人也不由得要犹豫起来。两边架着的机
噴起火舌来能把人像镰刀割麦子一样一排一排地放倒,那两把手
杀起人来的速度也不会逊
到哪儿去。
大队人马朝前涌去。红刃的双脚像生了
似的站在沟渠边,手臂伸展着,用脊背挡住众人。别急,他吼道,一个一个过。
红刃小跑着过了桥。跟在他后面的是霍恩,霍恩后面是那些他悉心调教过的人。在他们后面争先恐后着的才是其他的人。他们排着队入进了走廊,眨巴着眼睛警惕地张望着,活像是在笼子里关了很久的动物。
霍恩和红刃并排走在这一大帮乌合之众的头里,霍恩在平静的呼昅之下数着数。他们朝那两个卫兵走去。卫兵们在他们面前朝后退着,手握着
,眼睛谨慎地前后张望着。
霍恩略微加快了一点步伐,红刃的步子也迈得更大了。卫兵没法退得和他们一样快,于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便缩短了。或许直到这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才攫住了他们,一个把
口朝上微微一抬,另一个也张嘴
喊。霍恩已经蹲下了身子,他感觉得到红刃在他的旁边又急又低地运动着,于是他从肺里向外迸出炸雷般的一声高喊:动手!
他们打倒了卫兵,大厅里响起了尖利的一声
响,随后一架机
猛然发出了一个点
。霍恩已经忙得顾不上担心别的事了。他把他跟前那个卫兵的手臂向上一推,他手里的
便向着天花板飞去。霍恩接着一拳捣向了卫兵的肚子。那人闷哼一声,朝后跌了几步,但他的手迅即扬了起来,霍恩一只手抓往他的手朝肩后一扳,另一只手反手朝他的脖子剁去。嚓的一记干涩的声响过后,卫兵扑倒在地,脑袋朝着一个不可能的角度耷拉着,他一倒,霍恩便从他的手里夺过了手
。
霍恩转过身来看时,身后的一大群人还都呆立在那里。这一连串的动作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他们都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没醒过神来呢。有几个人瘫倒在了地上,但墙上的机
已经哑了。两边各有一个人正一手托住
口,一手端着上了膛的弹簧
朝
击孔里张望。在他们下面,又有两个家伙在拼命地转着小曲柄。
红刃对付的那个卫兵已经躺倒不动了。他的手里也攥着一把
,现在他看着更十足是一个海盗了。他朝霍恩开心地微笑着。
快点!霍恩喊着,手脚一点没停,马上就要放毒气了,快跑!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跑了起来,他的背后顿时跟着响起了一片隆隆的脚步声。
走廊又长又直,但沿途的墙上再也没有机
了。如果他们能跑到底,就到了兵营区。兵营后面就是管道房了,在他们经过的墙边上有一道道的门,全都紧关着。霍恩不知道这些门后面是什么,也没有停下来去弄个明白。他朝身边的红刃瞥去,海盗正用大大的步子慢跑着,红色的鬃
在身后飘动,龇着牙,一脸怕人的苦相。霍恩想,说不定他这还是在微笑呢。
在走廊的尽头一扇门打开了。一个男人站到了走廊里,在亮光下眨着眼睛,朝跑来的人们和这一片喧闹的人声张望着。这是一位老人,又矮又胖;他的白发泛着光泽,像是从太空中望下去的冰帽。霍恩的眼睛瞪大了。从眼角里,他瞥见红刃的手臂抬了起来,手中握着一把
。
霍恩连忙挥手朝上一格,弹子呼啸着飞向了天花板。
那是
尔!霍恩呼喊道,那肯定是
尔!
到现在为止,总共还没过去一分钟。红刃朝霍恩看看,又往回看了看走廊尽头的那人。
在他们的身后,透过纷沓的脚步声。走廊里开始传来了咝咝的声响。霍恩知道这是毒气,来得可真够快的,不过还是差了一点。
此时,就在前面几米远的地方,一道隔板开始迅捷而又致命地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
历史
危机
无论是在人类的事务中还是在帝国的事务中,危机的到来总是不可避免的。小的决断一个叠一个,直到大的决断必然出现为止。人类面临生死的抉择,帝国面临兴衰的关头。
大决断。当它来临的时候,其实也只不过是很小的事情。在历史的洪
中,在把种族和帝国推向兴盛或灭亡的大巨力量中,个小的个人可以起到决定
的作用。
一个人是一样微不足道的东西。但一粒尘埃也是如此。如果比例
当的话,如果一个人就相当于一粒尘埃,那么一粒尘埃就能像一蛇铅那样肯定地把一口锅砸烂。
一粒尘埃或是一个人
M.UjI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