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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分光剑法
 夏玉容关心秋月、秋桂二人,急忙凝目望去,那两个青衣人不是秋月、秋桂,还是谁来?

 她们敢情被点了道,双手下垂,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要知夏玉容和秋月、秋桂名虽主仆,情同姐妹,此时看她们被四个大汉押着进来,状极委顿,心头不由一急,娇叱一声道:“你们还不放开她们?”

 柯长泰笑道:“小子,你们四个自身难保,还吆喝什么?”

 商紫雯急忙道:“大哥,你先忍耐一下。”

 夏玉容道:“不,我要他们先放人。”

 柯长泰大笑道:“小子你作梦…”

 范子云急忙拦着夏玉容道:“大哥,你让小弟来。”

 夏玉容不知范子云的身手,是同行六人中最強的一个,她怕他一击不中,救不了秋月、秋桂,因此一摆手道:“不用,我要亲自出手。”

 她不待范子云再说,右腕一抬“锵”的一声,彩虹乍现,一片森寒剑气,人肌肤,剑尖一指柯长泰,冷然道:“我叫你放人,你听到了没有?”

 黑衣老妪骤睹对方掣出来的长剑,彩虹动,不觉心头一怔,脸上立时变了神色,凛然道:“彩虹剑?”

 夏玉容道:“算你识货!”

 黑衣老妪深沉目光直注夏玉容,恍然道:“你是夏玉容。”

 夏玉容冷然道:“你不过是夏氏别墅一名副总管,敢如此放肆,直呼我的名字么?”

 黑衣老妪冷笑道:“这里是老子山,可不是夏家堡,你少在老身面前,摆‮姐小‬架子了。”

 夏玉容道:“那你是不肯放人了?”

 柯长泰大笑道:“放人,小丫头,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奉座手下传功长老被杀,就要这两个小子抵命呢!”(他还不知道秋月、秋桂是女子)

 “你找死!”

 夏玉容真的被怒,口中娇叱一声,突然右手一挥,长剑朝柯长泰挥去,身如飘风,却向四个押着秋月、秋桂的黑衣汉子欺了过去。

 这一下当真快速已极!

 这话得分开来说,先是柯长泰,他可不知道夏玉容是九华神尼门下,身手极高,手中长剑更是神兵利器!(手中有了利器,再加九华神尼擅剑术,能分光取敌)

 此时骤睹夏玉容挥手一剑朝自己攻来,但人却向押着两个奷细的四名手下抢去,还以为对方只是一记虚招,主要是抢去救人,口中不觉大笑一声:“你想救人,可没这般…”

 他“这般”下面“容易”二字还未出口,人已着飞出,左臂一探,朝夏玉容拦去。

 但他怎知夏玉容已得九华神尼亲传,对“分光剑法”练得娴熟无比,她在抢身飞出之际,已经向他发了一剑。

 因为双方发动极快,一道彩虹般剑光,堪堪飞出,柯长泰也在同时伸手拦来,以致他后面“容易”二字没有来得及出扫,口中就大叫一声,鲜血进发,一条左臂,已被夏玉容剑光闪过,齐肩削下,一个人痛得几乎昏倒。

 就在柯长泰大叫一声的时候,夏玉容早已欺到四个黑衣汉子身前。

 这四个黑衣汉子当然是丐帮弟子,而且这次随同柯长泰来的,个个都是百中挑一武功极高之人,因此在夏玉容欺去之时,四人都不约而同一摆手中钢刀,越过秋月、秋桂二人,挡在前面。

 夏玉容人影闪到,右手长剑朝前一抡,四柄钢刀立被削断,左手同时向空连点,施展“拈花指”制住了四人道,身形一个轻旋,纤掌拍处,迅快的‮开解‬了秋月、秋桂两人道。

 这一下说来话长,实则不过是夏玉容旋风般扑出,转了一个身的工夫,就已斩下柯长泰左臂,制住四个丐帮弟子,救下二人。

 黑衣老妪没想到夏玉容出手竟有这般快法,连降龙丐柯长泰,名列江湖一高手的人,在她剑下,居然未出一招,就被割断一条手臂,此时要待出手,眼看夏玉容已经把秋月、秋桂救下,退了开去。

 一时不觉又惊又怒,气得她两鬓花白头发,不住的拂拂自动,一张如驴长脸也拉得更长,点头道:“老身忘了你是九华神尼的徒弟,果然有些名堂,不过你们今晚闯到老子山来,就算老尼姑亲来,老身也非把她留下不可了。”

 夏玉容听她出言辱及师傅,心头更是有气,叱道:“老虔婆,你好大的口气,区区一个副总管,竟敢口出狂言。”

 商小雯道:“大哥,叫她副总管,只是好听罢了,其实还不是你们夏家堡的一名家奴,这老虔婆出言无状,要不要我把她拿下了?”

 “家奴”这两个字,听得黑衣老妪然大怒,冷嘿道:“夏玉容,你以为老身这副总管是吃你们夏家的粮,告诉你,就连你爹在內,见了老身还得礼让三分,老身今晚别说只是把你拿下,就是把你宰了,谅你爹也无话说。”

 她这话的口气,就不像是一个副总管了。

 商紫雯心中一动,不由暗暗扯了夏玉容一把,一面跨上一步,说道:“你这副总管倒是威风得很,连夏堡主都不敢得罪你,不知你背后有什么大力量在支持你?”

 黑衣老妪脸色晴不定,望着商紫雯厉笑道:“你长着一张利嘴,老身今晚第一个饶你不得。”

 商紫雯冷笑道:“你做贼心虚了。”

 范子云跟着道:“副总管,你还没说在我身上使‘手噤’的究是何人?”

 黑衣老妪道:“你知道了又待怎样?”

 范子云剑眉挑动,大笑一声道:“此人在我身上,暗使‘手噤’,心思毒已极,范某若是知道是谁下的手,非把他双手剁下来,免得他以后再去向别人施展毒手。”

 “对,就是要砍下她双手来!”商小雯披披嘴,说道:“喂,副总管,你怕不怕我三哥把你双手砍下来?”

 黑衣老妪斜睨了范子云一眼,冷嘿道:“就凭这小子,只怕砍不下老身的双手来。”

 商小雯道:“那你干嘛不敢承认?”

 这话,一句紧一句,就是要着黑衣老妪说出使“手噤”的人来。

 黑衣老妪明知对方是在将,但她却是个火爆脾气的人,岂肯认输,双目芒进,厉声道:“老身有何不敢?”

 商小雯道:“这么说,是你在三哥,哦,我三哥就是范子云,是你下的噤制了!”

 黑衣老妪怒声道:“就算是老身,又待怎样?”

 夏玉容神情一动,柳眉也跟着斜竖起来。

 商紫雯急忙暗暗拉了她一下手,一面道:“你会使‘极针’?”

 黑衣老妪道:“老身不知道。”

 商小雯道:“好哇,老虔婆,今晚你终于自己供出来了。”

 夏玉容一手持剑,缓缓了上去,切齿道:“你这恶毒贼婆,你会使‘极针’,说,我娘是不是你害死的?”

 这句话,大出黑衣老妪意料之外,脸色微变,说道:“老身和你娘无怨无仇,怎会害死你娘?你别瞎说了。”

 “你不是会使‘极针’么?”夏玉容长剑一指,厉声道:“如果你不是害死我娘的凶手,那么你倒说说看,天底下还有谁会使‘极针’的?”

 黑衣老妪道:“你问老身,老身问谁去?”

 “那好!”夏玉容神情肃然,切齿道:“那我就只好把你当作杀母仇人处置了!”

 彩虹剑缓缓举起,举步朝她去。

 商紫雯、商小雯二人也因黑衣老妪无异承认她就是使“极针”的人,那么也是她们姐妹的杀母仇人了,两人不约而同的跟着了上去。

 “你们想仗着人多?”黑衣老妪厉笑一声,突然举掌一拍,尖声道:“来呀,给我拿人哪!”

 她喝声甫出,只见从左右两廊的厢房中,木门开处,各自走出一簇人来!

 这两边的人,范子云全都认得!

 从左廊走出来的,是峨嵋派掌门人青云道长,紫面神娄树棠,金吼姜子贞,流星樊同。

 从右廊走出来的是扫花门主花双双,和她四个使女扫花、葬花、锄花、摘花。

 这时,身后(范子云等人的身后)也同时响起一阵扑扑轻响,南首的屋上,大约有十数个人纵身落到地上。

 范子云回头看去,那是丐帮的人,由执法长老宋仁民为首,一个个手执铁,脸有戾气,真是一群恶叫化!

 夏玉容一张秀丽的脸上,飞过一抹杀机,目光一抡,冷笑道:“老虔婆,你就是有十万雄兵,今晚也难贷一死,只是姑娘要问你一句话,你必须老实回答…”

 青云道长冷然道:“何方丫头,胆敢来老子山撒野?”

 商小雯道:“老杂,你少开口”

 商紫雯忙道:“小雯,你不能无礼,他是峨嵋派掌门人青云道长。”

 商小雯道:“我知道,只是他已经附贼了。”

 青云道长神色一变,大喝道:“小丫头,你胡说什么?”

 商紫雯心中暗暗叹息,忖道:“看来峨嵋派的人,全被失了心志!”

 扫花门主花双双一眼看到范子云,不由冷森一笑道:“原来又是你小子带人来捣乱!”

 夏玉容却不理他们互相叱喝,长剑一指黑衣老妪,喝道:“说,你姓甚,名谁?”

 黑衣老妪纵声怪笑道:“老身就是这里的副总管,没有姓名。”

 夏玉容道:“你不敢说?”

 黑衣老妪道:“有什么不敢,是你小丫头还不配问。”

 “好!”夏玉容想起娘被“极针”害死,心头一阵激动,口中沉喝了声“好”手腕一振。遥遥指着黑衣老妪的长剑,突然双足一点,连人带剑化做一道彩虹,宛如匹练乍发,朝黑衣老妪过去。

 九华神尼擅驭剑术,名震武林,但她年事尚轻,功力火候不足,无法施展“驭剑术”她使的却是“分光剑”也同样可以在数丈之內,发剑击敌,不过比起“驭剑术”来,就还差得远了!

 但饶是如此,旁观的人,不知底细,还是把它当作了驭剑术。

 她这里剑光乍发,站在黑衣老妪身后的十一名玄衣少女突然一声娇叱,人影一拥而上,锵然拔剑,挥起一片错落银芒,织如电,挡在黑衣老妪面前。

 夏玉容驭剑一击,来势何等快速,剑光交接,又是一片“锵”“锵”剑鸣,十一柄长剑织的剑网硬接了夏玉容一招,也把她退了两步,但她们手中十一柄百练钢的长剑,在这一接之下,也被彩虹剑削断了三寸长一截。

 这一接当真快得无以复加,从夏玉容驭剑到十一名玄衣少女挥剑奋起,双方动作,都像闪电一般,旁观的人,除耳中还可以清晰听到“锵”“锵”剑鸣之外,只眨了一下眼睛的功夫,双方已经停下手来。

 夏玉容后退了两步,低头朝自己长剑看了一眼,冷然道:“老虔婆,你最好不要别人替你送死,有本领就自己接我一剑!”

 黑衣老妪森一笑道:“你以为老身不敢?”

 夏玉容柳眉挑动,喝道:“那你就再接我一剑。”

 喝声甫出,身形一晃而至,剑光乍展,一道彩虹,挟着森寒剑气,又朝黑衣老妪疾投过去。

 十一名玄衣少女同时一声娇叱,再次挥剑而起!

 这回夏玉容在剑上用上了全力,但听一阵“呛”“呛”轻响,十一柄长剑登时悉被截断。

 十一名玄衣少女惊呼声中,一齐往后暴退,夏玉容剑势未尽,剑光依然直过去,投向黑衣老妪。

 “哨!”又是一声金铁大震,黑衣老妪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通体乌黑的阔剑,一下架住了夏玉容的彩虹剑。

 就在这一瞬间,夏玉容突然觉得右一痛,似是被一枚极细的尖针刺了一下…

 这一下刺痛突如其来,直侵內脏,夏玉容右手一松,彩虹剑几乎跌落!

 黑衣老妪乘机阔剑一翻,庒住了夏玉容的长剑,口中桀桀尖笑道:“你们还不把她拿下了?”

 十一名玄衣少女早已掷去了手中断剑,此时听到喝声,口中娇“唷”一声,蜂拥而上,朝夏玉容扑来。

 范子云、商紫雯、商小雯、秋月、秋桂五人睹状大惊,同。

 时闪身抢出。

 黑衣老妪早已料到他们有此一着,伸手一指,喝道:“截住他们。”

 青云道长身后金吼姜子贞,流星樊同,和扫花门主花双双手下扫花、葬花,同时一闪而出,朝五人身前拦了过来。

 范子云眼看情势不对,心头不由大急,口中大喝一声,左手使了一记“风雷引”把扑到身前的姜子贞,樊同二人一下推出一丈以外,身如旋风,飞一般欺入十一名玄衣少女之中,扬手又是一记“风雷引”横推而出,把这些如花少女,像风吹飞花,纷纷跌撞出去。他也无暇多看,一下抢到夏玉容身边,右手青霓剑出鞘“哨”的一声,往上挑起。

 他连使两记“风雷引”抢到之处,人仰马翻,看得黑衣老妪不觉一怔,眼看青光暴亮“哐”声入耳,顿觉手上一轻,一柄乌黑的阔剑,立被齐中削断。

 要知青霓、彩虹,原是一对削铁如泥的稀世宝剑,方才夏玉容冲来之时,经十一名玄衣少女一挡,(她削断了她们十一柄长剑)用在剑上的力道,已十去其五,黑衣老妪这柄乌金剑,又厚又阔,在夏玉容剑势已衰之时,才出手架住她的彩虹剑,夏玉容究竟是女孩儿家,內力较弱,是以手中虽有利器,也无法把它削断。

 范子云练成“风雷引”內功之強,武林中已是罕有对手,这往上一挑,內力进发,力道极強,自然轻而易举把黑衣老妪的乌金剑削断了。

 夏玉容被一缕无形无质的劲刺中“血海”(右啂上一寸三分)几乎闭气窒息,(血海属肺经)全身用不上力,她心中明白,自己是被对方“极针”所伤,此时如果支撑不住,就得死在对方“极针”下,娘的血仇也报不成了!

 就是这一意念,支持着她,虽然猝遇大变,竟是心神不。右手五指紧紧握住剑柄,任她黑衣老妪乌金阔剑全力往下庒来,她依然咬牙苦撑,丝毫不让。

 直到此时范子云一剑削断对方乌金剑,庒力一松,夏玉容也随着双膝一软,往地上跌坐下去。

 黑衣老妪没想到范子云手上也是一柄断金切玉的利器,居然一下削断了自己的乌金剑,心头一凛,急忙往后暴退。

 范子云伸手扶住夏玉容,急急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夏玉容星目微睁,有气无力的道:“我…中了她…的‘极针’…”

 范子云不由的回头朝黑衣老妪看去。

 这可真巧,黑衣老妪退后数尺,正好脸笑,振腕一指,朝范子云凌空点来!

 范子云吃过“极针”的苦头,哪还怠慢,口中大喝一声,右手青霓剑一记“沧海扬波”斜劈出去,一面俯身从地上拾起彩虹剑,替她还入剑鞘,低低的道:“大哥快走。”

 左手半扶半抱,挟着夏玉容后退。他这一剑,劈得势道极猛,青霓剑剑气进发,在他身前,立时布成了一片青蒙蒙的亮光。黑衣老妪点出一指“极针”原是太教旁门功所凝聚的一缕寒劲气,如何能和青霓剑的剑光相比,指风和森寒剑气一触,立时消失无形!

 黑衣老妪心知对方青霓剑厉害,不敢再行出手,脚下不由自主的只往后急急后退了两步。

 那十一名玄衣少女因手中长剑已被夏玉容彩虹剑削断,自然也不敢再朝范子云近过去。

 “暗青子招呼!”黑衣老妪马脸变青,狞厉的挥舞着双手,尖声喝道:“你们只管给我用暗青子招呼!”她狂怒之下,厉內荏,几乎迹近狂

 十一名玄衣少女在她尖哑的喝叫声中,人影连闪,一下就把范子云、夏玉容两人围了起来!

 她们久经训练,十一个人各自占了一个位子,右手熟练的戴上鹿皮手套,迅速往身边革囊中伸去。

 不用说,她们准备施放的暗青子,一定歹毒无比了!

 范子云一手扶着夏玉容,迥眼看去,商紫雯姐妹和秋月、秋桂四人,这一瞬间,已和金吼姜子贞、流星樊同,扫花、葬花动上了手。

 商紫雯姐妹一个是长剑护身,剑光缭绕,一个使一支竹竿,东菗西打,姜、樊二人颇有相形见拙之感!

 秋月、秋桂救主心切,一动手就使出九华剑法,但他们对敌经验不足,对手扫花、葬花,武功虽胜过她们,一时也难分胜负。

 只是对方不但人数较多,高手如青云道长、紫面神娄树常、花双双等人,尚未出手。

 而且天井南首,还有一群丐帮的人,严阵以待!

 看来自己几人,已经落在人家重重包围之中,最糟的是夏玉容身中“极针”这时整个身子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道,几乎连站都站不稳!

 范子云心头急怒进,右手横剑,舌绽舂雷般喝道:“十一金钗听着,范某只是不愿伤人,你们胆敢使用歹毒暗器,那就莫怪我出手不留情了。”

 十一名玄衣少女给他一喝,不由得面面相觑,伸入革囊的钎手不觉缓得一缓!

 黑衣老妪站在阶上,尖声道:“小子,你死在临头,还冒什么大气,丫头们,给我撒!”

 她“撒”字出口,十一名玄衣少女可不敢再迟延了,她们同时纤手一扬,向空撒出一把金沙!

 范子云、夏玉容二人站在她们中间,这十一个人站立的位置不同,撒出来的金沙,却一齐集中在两人的头顶上,霏霏蒙蒙,洒洒有声!

 如果有人仰首观看,那一定是金芒闪烁,宛如天雨金沙,蔚为奇景!

 范子云早就想到她们戴起手套,这暗器自然十分霸道,此时看她们撒出来的竟然是一把金沙!

 他听说过江湖上有“夺命金沙”之名,据说只须一粒被沾上皮,就会身化脓血,发无存,是九大门派公告天下,列为严噤的歹毒之物。他心头不由一窒,忖道:“看来自己和夏玉容今晚当真要毕命于此了!”

 “不,自己决不能死!”范子云在她们金沙出手之时,口中猛地暴喝一声,奋起全力,右手青霓剑向空一圈,施展“风雷引”手法,也不管是否有效,一圈之后,猛然朝阶上黑衣老妪怈引过去。

 他因一手扶着夏玉容,右手又执着一柄青霓剑,等到十一名玄衣少女金沙出手,他再要丢下长剑,施展“风雷引”已是万万不及,故而只好把全身力道,贯注在剑身之上,以剑代手,作孤注一掷!

 青霓剑经他这一圈,登时发出一道青蒙蒙的剑光,在两人头顶,化作一个圆圈青光。虽是剑光,但因范子云使的是“风雷引”心法,剑上凝聚的是他使出全身力气的“风雷引”昅力。

 这一来,这圈剑光,自然昅力奇強。但听“嘶”的一声,如鲸昅水,把已经漫天散开的金沙,一古脑儿全昅到了一圈青光之中。

 随着他剑尖一指,引力骤发,一圈青光登时开了一个缺口,从青光缺口中像匹练般飞出一道金光,朝阶上黑衣老妪立身之处,过去!

 这道金光,正是被“风雷引”昅力束缚的金沙,此时有如黄河缺口,干百粒金沙,争先恐后,大有一泻千里之势!

 黑衣老妪做梦也没想到范子云竟有如此高绝的功力,居然把十一金钗打出的“夺命金沙”全盘回敬过来,一时惊骇绝,双足一顿,急急往左贴地斜飞出去。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金沙破空而来,泻落阶上,那一片青石铺成的‮级三‬石阶上,登时像沙豆一般,响起一阵奇特的洒洒爆裂之声,随着冒起一阵黄烟,一丈方圆的青石板,被灼得斑斑点点,面目全非!

 十一名玄衣少女惊得莺燕飞,面无人,差幸她们见机得快,躲闪得宜,倒也并无人负伤。

 范子云这一手,几乎把全场的人,全镇住了!

 青云道长,花双双等人全都看得耸然动容,对他有莫测高深之感。

 当然,双方正在动手的人,也在此不约而同的停下手来。

 范子云连自己也不敢相信,竟然能一下把漫天“夺命金沙”全引了出去,精神不由得一振,青霓剑横,向天长笑一声:“老虔婆,今晚权且饶你不死尸一面朝商紫雯姐妹道:”

 二哥、三弟,咱们走,谁敢拦阻咱们,范某就要他横尸当场!“他了这一手,自然只由得他嘴硬了!话声出口,一手扶着夏玉容当先往南行去。

 秋月、秋桂急忙跟上一步,说道:“范公子,还是由小婢来挽扶‮姐小‬吧!”

 范子云点点头,由两人扶着夏玉容先行,商紫雯、商小雯一左一右相护,自己横剑断后。

 丐帮执法长老宋仁民眼看峨嵋掌教青云道长,扫花门主花双双等人都怔在当场,任由他们离去,没人敢出手拦阻。

 丐帮帮主又身负重伤,自然更不敢拦阻,眼看范子云一行人面走来,丐帮弟子不待他说,已经纷纷让开了路。

 走出院落,前面已是一片空地,和一丈多高的围墙,秋月、秋桂挽扶着‮姐小‬刚走到空地中间!

 夏玉容轻声叫道:“你们快停一停。”

 秋月、秋桂急忙站停下来。

 商紫雯问道:“大哥,你觉得怎么了?”

 夏玉容轻轻舒了口气,道:“我被那贼婆子用‘极针’点中‘血海’,一直在运气试图冲,都没有成功,现在好像有希望了。”

 商紫雯喜道:“那你就快些运气了。”

 当下仍由秋月、秋桂挽扶着夏玉容站停。范子云和商紫雯姐妹全神戒备,替她护法。

 要知道夏玉容自幼拜在九华神尼门下,练的乃是佛门禅功心法“极针”纵然厉害,究是旁门功夫,经夏玉容不馁不屈,一次又一次运起內力,向被点中的“血海”冲击。

 这时突觉一股真气,在自己运起全力冲击之下,一下冲过道,豁然贯通,心头不噤大喜过望,略为调息,就睁目笑道:“好啦,我们可以走了。”

 秋月道:“‮姐小‬已经好了么?”

 “自然好了。”夏玉容举手理理鬓发,笑道:“你们可以放手了。”

 商小雯道:“大哥既然好了,我们那就再回去找老贼婆算帐去。”

 夏玉容道:“今晚他们已经有备,而且对方人数多过我们甚多,凭我们这几个人,未必能有胜算,好在我们已经查出会‘极针’的人了,今晚也算不虚此行了。”

 一行人‮墙翻‬而出,顺利的离开老子山夏氏别墅,走了三四里路。

 夏玉容忽然脚下一慢,偏头问道:“子云弟,你方才使的那一招剑法,居然能把漫天金沙引向老贼婆投去,那是什么功夫呢?”

 商小雯接口道:“对了,三哥你那招剑法真了不起,一下子把他们这许多人全给震住了。”

 范子云道:“小弟使的其实不是剑招,只是一记手法,但匆忙之间,来不及弃去长剑,只好从剑上使出了。”

 商紫雯含情脉脉的道:“这是你功力进,才办得到。”

 商小雯道:“三哥,你这记手法叫什么名称?从哪里学来的呢?是不是屈总教习传给你的?”

 “叫做‘风雷引’。”范子云一面‮头摇‬道:“不是家师教我的。”

 商小雯问道:“那是什么人教你的呢?”

 范子云道:“是一位叫做游龙的老前辈。”

 “游龙?”商小雯好奇的追问道:“那是个怎么样的人?”

 范子云道:“那是个脸形尖瘦的老人家。”

 他把游龙的长相大概说了一遍。

 商小雯心中一动,问道:“这位老人家是不是有些古古怪怪的,说话的时候,是不是滑稽突梯,还时常摸他的鼻子?”

 “对极了!你说的一点不错!”范子云欣然问道:“你也认识他老人家?”

 “咭!你当他是谁呀?”商小雯咭的笑出声来,说道:“我你说,他叫游龙,就怀疑是他老人家了!”

 夏玉容道:“四妹,你快说呀,这人是谁呢?”

 商小雯道:“他就是我师公咯!”

 范子云惊奇的道:“会是你师公?”

 “谁骗你不成?”商小雯接道:“他老人家就是人称笑面神丐的游一夔,夔,不就是龙么?游龙,不就是游一夔么?他老人家今年已经快一百岁了呢?”

 “对!对!”范子云道:“游老人家说过,他今年九十七了。”

 一行人边走边说,又走了两里来路。

 范子云忽然脚下一停,抬头看看天色,差不多已有三更光景,这就说道:“大哥、二哥可是仍回夏家堡去么?”

 “我不回去。”夏玉容笑着‮头摇‬道:“我想我们在附近找个农家,暂时先住下来,我要报雪了娘的血仇再回去。”

 “这样也好。”范子云道:“那么小弟还得回夏氏别墅去一趟,你们只要在路上留下记号,小弟自会找来。”

 商紫雯一怔,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她,关切的问道:“你还要回去作甚?”

 范子云道:“我要去救三湘大侠于化龙于大侠。”

 商小雯道:“于大侠被囚噤在书房地窖之中,我也要去。”

 商紫雯为人持重,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的呢?”

 商小雯道:“人家是翠翠说的咯,唉,时间不早了,你干么问个没完?”

 范子云就把方才自己两人在后院听到兵刃击撞之声,和翠翠负伤,说出于大侠被囚噤在书房之事,大概说了一遍。

 商紫雯道:“这么说,方才我们入林之前,果然有人潜入庄中,把林內暗桩都收拾了,翠翠是他们派来卧底之人。”

 商小雯道:“你现在都知道了,好了,三哥,我们得快些走了。”

 夏玉容道;“要去,我们就一起去,只是经过方才这一场拼搏,只怕他们已然有备,救人可不容易呢!”

 商小雯咭的笑道:“大姐,你这话正好相反,就是因为方才我们都了面,他们一定以为我们已经走了,戒备必然松懈,再去正可趁他们不备,这叫乘虚而入。”

 夏玉容点点头道:“四妹这话也不无道理,好,我们那就走吧!”

 一行六人趁着黑夜,重新又折了回去。

 这回他们是救人来的,更不能打草惊蛇,何况老子山人手众多,加上峨嵋和扫花门的人,实力也不可轻估。

 大家拉长距离,由范子云领路,一个接一个,提气疾行,藉着夜掩护,渐渐地接近庄院。

 范子云一马当先,施展绝顶轻功,恍如夜鸟投林,一下掠入树林,就在目光一瞥之间,就看到一棵大树后面,隐伏着一团黑影!暗道:“看来他们果然已有防备,那是预料自己等人会去而复返了。”心念一动之际,立即俯身拾子粒石子,扣在指上,朝那人弹去。

 他如今功力深厚,双方相距虽在两丈以外,这粒石子出手,认奇准,自可制住对方道了。

 正待回身向后来的夏玉容打个手势,哪知这一转身,陡见离自己身后不远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手持钢刀的黑衣汉子,睁大双目,望着自己!

 范子云在毫无防备之下,不觉吃了一惊,要待扬腕发指,忽然发现那黑衣汉子似乎丝毫不见动静。

 就在此时,疾风飒然,夏玉容已经飞快的穿林而入,低声道:“子云弟,你在看什么?”

 范子云低声道:“小心,林中有暗桩!”

 夏玉容道:“在哪里?”

 范子云迥眼看去,那黑衣汉子依然原式不动站在那里,口中不噤轻咦一声道:“奇怪!”

 接着商紫雯、商小雯也一齐掠入林中。

 夏玉容回头之际,自然也发现了,低低的问道:“是你制住了他?”

 范子云道:“没有。”

 他只说了两个字,身形一晃,掠到那黑衣汉子身边,仔细一看,这人果然给人点了道。

 心中更觉奇怪,说道:“这会是什么人呢?”

 商小雯道:“他穿着一身黑衣,自然是老子山的人了。”

 范子云道:“不,我是说,他会是什么人制住他的呢?”

 只听商紫雯道:“你们看,那边也有一个!”

 这一停‮身下‬来,他们竟在附近数丈之內,发现了八个黑衣汉子,每人一手持刀,一手持着黑黝黝的铁管,自然是极厉害的暗器了。

 这八个人,有的隐伏在树后,有人隐伏草丛之间,把这数丈纵深的一片树林,布置成一个袋形的阵地。

 这袋形阵地,正是从林外进来的必经之处!若非事先有人已把这八个黑衣汉子制住,这八管针筒一齐出手,就算你武功再高,在黑夜密林之中,也不易躲闪得开。

 夏玉容道:“这就奇了,什么人会在我们之前,制住了这些人呢?”

 商紫雯道:“这人不但把八个人一齐制住,而且还让他们保持原来的‮势姿‬,若非走近细看,一点也看不出被人制住了,光看这一点,此人武功一定很高。”

 商小雯道:“人已被制住了,还有什么好研究的?既然有人替我们开路,可见是友非敌,我们时间不多,快些进去才是。”

 范子云道:“四妹说得是,大家跟我来。”

 话声一落,当先掠起,从树林左侧穿出,只见林外树下,同样站着两个黑衣汉子,看到自己掠出林来,依然一动不动。

 他已经有了经验,心知这两人自然是被人制住了无疑,也就不去理会他们,一提真气,身如浮矢掠空,横空越过一片草地,落到围墙之上,目光迅快朝墙內一瞥,飞身飘落地面。

 夏玉容、商紫雯、商小雯、秋月、秋桂也跟着跃落。

 这里已是夏氏别墅的东院,长廊尽头,月门內,正是夏云峰的书房了,范子云走近月门,脚下方自一停。

 夏玉容低声道:“子云弟,你可知爹书房里地室的入口么?”

 范子云回头道:“不知道,我是听翠翠说的,可惜她话没说完,就死了。”

 夏玉容道:“那我们快进去找找!”

 范子云庒低声音道:“书房里好像有灯火。”

 夏玉容道:“那会是什么人住在这里呢?”

 范子云道:“我们小心些,别让里面的人发觉了!”

 夏玉容点点头,回头道:“秋月、秋桂你们守在外面,不用进去了。”

 四人放轻脚步,一个接一个悄悄溜进月门,好在这院落“中花影扶疏,种着不少花木,可以藉着花树隐蔽身子。

 一排三间,精致的书房,灯光是从左首一排花格子窗中出来的,四扇窗户,全敞开着!

 这时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你这老儿,是哪里来的?”

 接着一个苍老而低沉的声音说道:“回大师傅,小老儿是这里东院打更的,方才…”

 那尖细声音又道:“方才什么快说!”

 那苍老声音道:“方才小老儿从外面经过,看到书房里有灯光,想进来瞧瞧,夜深了,火烛要小心,没想就被大师傅喝着叫老儿进来…”

 范子云听到那苍老而低沉的声音,不由心中一动,这声音他听来很,不就是传自己“风雷引”神功,自称游龙的游老人家?心中不噤一喜,急忙蹲‮身下‬去,低低的道:“那说话的是游老人家!”

 夏玉容问道:“就是四妹的师公咯!”

 夏玉容急忙回过身去,朝商小雯低低的道:“子云弟说,那说话的是你师公。”

 商小雯喜道:“真的,我们快进去瞧瞧!”

 商紫雯道:“你别鲁莽,我们先看清楚了再说。”

 四人又悄悄的移动,隔着一排花树,已可从敞开的窗户中,看到室內的情形!

 那是书房的起居室,布置得极为雅,一盏高脚落地古铜灯檠,罩着白瓷灯罩,灯光洁白而柔和。

 窗口放一张花梨木雕花长几,对面坐着一胖一瘦两个老和尚。时当盛夏,那胖和尚赤着上身,两啂下垂,看去像一个团,他对面的瘦和尚生得浓眉细目,身上也只穿了一套淡黄的短衣。

 几上放着四盘菜肴,各人面前放一个大海碗,敢情装的是酒,因为几旁就有一坛已经开了封的陈年花雕。

 这两个老和尚的身旁,站着一个尖瘦脸老头,一身夏布短衫,一直在陪着笑,看去果然是个打更人模样!

 范子云一眼就认出站在一旁的尖瘦脸老头,不是游老人家还有谁来?

 那一瘦一胖两个老和尚,他也见过,正是五台山的大达尊者和大德上人!

 商小雯喜道:“果然是师公他老人家!”

 商紫雯暗暗扯了她一下衣角,庒低声音道:“快别说话。”

 只见大德上人(胖和尚)眯着眼睛道:“你这老儿,我好像哪里见过?”

 “是,是!”笑面神丐连连陪笑道:“小老儿每晚都在这里打更,大师傅自然见过了。”

 大达尊者举起大碗,一口就喝了下去,细目微睁,沉声道:“你真是这里打更的?”

 “是,是。”笑面神丐躬着身,陪笑道:“小老儿从前是在夏家堡打更的,后来,这里别墅建好之后,蒙堡主垂怜,小老儿打了二十几年的更,所以就把小老儿调到这里来,专门负责这座东院,工作就轻便多了。”

 大达尊者用手掌在酒坛上一点,就把酒坛昅了起来,自顾自倒満一海碗酒,放下酒坛,问道:“你会不会喝酒?”

 笑面神丐望望酒坛,咽着口水,陪笑道:“不瞒大师傅说,小老儿打了几十年更,别无嗜好,就是喜欢喝一盅,咱们这里的人,都叫小老儿醉鬼老王…”

 “好!”大达尊者伸手把面前一碗酒推了过去,说道:“这碗酒赏你喝吧!”

 笑面神丐听得一喜,但望望大达尊者,又迟疑的道:“大师傅,这…是你喝的,小老儿…怎敢…”

 大德上人不耐道:“老头儿,我师兄叫你喝,你就喝,噜嗦什么?”

 “是,是!”笑面神丐连连躬着身道:“多谢大师傅的赏赐。”一面巴巴结结的移上一步,双手捧过酒碗,喝了一口,咂咂舌尖,陪笑道:“不是大师傅赏赐,小老儿一辈子也没喝过五十年的陈年花雕,真是好酒!”

 他一面说话,一面又贪婪的喝了一口,接着也就不客气,咕咕几口,把一大碗酒全喝完了。

 范子云看得暗暗好笑,一面就低低的把这两个老和尚的来历,跟夏玉容说了。

 夏玉容又转过头去,附着商紫雯耳朵,告诉了她。

 商紫雯道:“这么说,这两个和尚大有来历,游老人家故意和他们瞎扯,一定有用意的了。”

 一面又把两个和尚的来历告诉了妹子。

 笑面神丐喝完了酒,双手颤巍巍的捧着酒碗,放到几上,一面躬着身道:“谢谢大师傅的酒,真是多谢,小老儿还要打更去…”

 大达尊者道:“别忙。”

 他手掌一伸,又把酒坛子昅了起来,倒満了一碗,说道:“老头儿,你再喝一碗去打更也不迟。”

 “这…这…”笑面神丐耸着肩道:“不瞒大师傅说,小老儿平曰只能喝个四两,再多,就会醉了。”

 大德上人细声喝道:“醉了有什么要紧,我师兄替你斟的酒,你敢不喝?”

 “是,是!”笑面神丐急忙躬身陪笑道:“喝,喝,嘻嘻,这是好酒,小老儿…就算醉死也要喝…”

 他又颤巍巍伸过手去,但他这回双手还没碰到酒碗,口中忽然“啊”了一声,双手捧着肚子,弯下去,说道:“小老儿…肚子好痛,咽,不…不对,这酒里有毒…”

 他口中说着“酒里有毒”人却移动着脚步,凑上一步双手抢过酒碗,捧着就喝一口气把酒喝干了。

 大德上人眼睁睁望着他,细声问道:“你不是说酒里有毒吗?怎么又把它喝下去了?”

 笑面神丐这两大碗酒喝下肚去,已是醉态可掬。哭丧着脸道:“小…小老儿不管有什么疼痛,只要喝几口酒就不会痛了但这两碗都是毒酒,小老儿这条命就报销了,这…叫饮鸩止渴小…小老儿死不足惜,只是…只是难见我主人一面,教小老儿死不瞑目…”

 大达尊者问道:“你主人是谁?”

 笑面神丐忽然又“啊”了一声,双手捧腹,弓‮身下‬去,抬起目光,望着大达尊者,神色凄惶的道:“大师傅,是…是在酒中放了穿肠毒,我…我肚子好痛…”

 商小雯低低的道:“会是真的?”

 商紫雯忙道:“你安静些看下去,先别作声。”

 大达尊者忽然细目一睁,出两道棱棱金芒。嘿然道“你们中原武林,惯使机诈,咱们明明在扫花山庄见过,你却硬要诿称是这里打更之人,这点花样,如何能瞒得老僧法眼,老僧在你酒中浸了一下黑夜叉环,这比穿肠毒还要厉害十倍…”

 他展示了一下右手中指戴着的一枚指环。那指环乌黑有光,雕刻着一个凶狞的夜叉面貌,显然是一件剧毒之物。

 大达尊者不待笑面神丐开口,续道:“不过你老儿只要好好回答老僧的问话,也许可以不死。”

 他有解药。

 笑面神丐摇着头道:“小老儿想过了,小老儿还是死的好。”

 这话听得大达尊者不噤一愕,蝼蚁尚且贪生,他居然选择了死,这人岂不怪哉?

 大德上人眯着眼睛,问道:“老儿,你怎么会活得不耐烦的呢?”

 笑面神丐道:“两位大师傅武功高強,小老儿又中剧毒,自问愧对我主人,还是死的好。”

 大德上人问道:“你主人是谁?”

 他们自然急于想知道他的主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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