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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白费心机
 一行人一路疾行,谁也没说话,不过半个时辰.就已奔到死谷附近。

 相距还有数里,点头华佗脚下一停,举手朝身后一摆,说道:

 “大家停步。”

 众人依言停下,祁尧夫低声问道:

 “这里离死谷还有五六里路,不能再进去了么?”

 点头华佗仰首看看天色,说道:

 “此时快近五鼓,垩子可能还在谷外觅食,牲鼻上有钩,能嗅到一二里內的东西,咱们不能打草惊蛇,让它发现。”

 申公豹侯延炳也走了上来,问道:“那么咱们何时才能入谷?”

 点头华佗笑了笑道:“今天是五月初五,曰头最烈,各种蛇虫,一见曰出,就会躲避,差不多要到黄昏时分,才会出动,咱们最好等太阳升高些进谷去,就万无一失。”

 侯延炳道:

 “咱们行止,悉听唐兄安排。”说完,就在一方大石上坐了下来。

 点头华佗朝祁尧夫干笑道:

 “时光还早,祁兄和小琪琪都可以好好休息一回,早知只有侯老哥一行,咱们就该等天亮了再动身也不迟。”

 侯延炳奇道:

 “唐兄认为来的不止兄弟一拨么?”

 点头华佗道:

 “这个兄弟也不清楚。”

 祁尧夫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目注申公豹,说道:

 “兄弟有一件事,要向侯老哥请教。”

 申公豹歪着头,笑道:

 “不敢,祁老哥有话只管请说。”

 祁尧夫面色沉郁,缓缓道:

 “兄弟养了一头老虎,平曰守护谷口,不准闲人入谷,今晚突然遭人用重手法击毙,不知可是侯老哥的杰作?”

 侯延炳愕然道;

 “兄弟并不知情。”

 祁尧夫知道申公豹为人虽是奷诈,但他一口否认,倒似不像有假,不觉冷冷一笑,道:

 “那是贵府几位高手干的了。”

 侯延炳回过头去,朝“四辅”问道:

 “你们是谁杀了祁老哥的守谷老虎?”

 “四辅”为首一个黑袍人躬身答道:

 “属下入谷之时,并未见到守谷老虎。”

 祁琪气鼓鼓的道:

 “那一定是你姓金的干儿子杀了大黄。”

 侯延炳微笑道:

 “不瞒祁老哥说,四辅原是和玉棠一起来的,玉棠向二位以礼求见,他们四人却先行来此恭候,他既末见到守谷老虎,自然也不是玉棠杀死的了。”

 祁琪披披嘴道:

 “这话有谁相信?”

 侯延炳手拂花白长髯,呵呵一笑道:

 “几年来,江湖上认识申某的人,不在少数,但老夫却从未说过一句谎言,小姑娘若是不信,不妨问问你爷爷。”

 祁琪还待再说,祁尧夫拦道:

 “小孩儿家,不许多嘴。”

 点头华佗道:

 “这就奇了!”

 侯延炳目中光一闪,嘿然道:

 “如此说来,倒是真有高人,已经潜入此谷来了。”

 方璧君拉着大哥,坐在较远的—块大石上。方壁君低低的说道:

 “大哥,我看点头华佗和申公豹可能有了默契。”

 范君瑶道:

 “何以见得?”

 方璧君道:

 “方才申公豹扣住点头华佗脉门之时,我看两人嘴皮徽动,似乎在交谈什么。”

 范君瑶道:

 “他们都是为垩子身上的宝物来的,咱们又不想得什么宝物,管他们呢!”

 方璧君道:

 “但我们和他们一路,凡事总得提防一些的好。”

 范君瑶道:

 “这要如何提防?”

 方璧君道:

 “这两人心里都有鬼,我们‮入进‬死谷,就得处处小心,别为他们所乘。”

 天色已经大亮,朝曦渐升,照得山林间,好像铺上了一层金黄色彩。

 五月的骄,委实厉害,你只要看上它一眼,心里就会有焕热之感。

 红曰渐渐升高,如今该说是“曰上三竿”的时候了。

 点头华佗蹶然而起,说道:

 “现在可以进去了。”说到这里,已经打开药箱,取出两包药末,—面说道:

 “来,来,大家把这药末铺在靴底里,可以预防地上遗留的毒,大家快些铺好了,好赶着上路。”

 众人各自取了一大把药末,撤在靴內,然后穿好靴子。

 点头华佗又道:

 “谷外就是垩子遗留的毒气,大家取出三颗避毒药丸,含在口中,方可进去。

 这一行人,因点头华佗熟悉垩子的行动,又是当代良医,自然以他为首,依言各自取出三颗药丸,含在口中。

 点头华佗自己也取了三丸,纳入口中,当先往山谷中行去。祁尧夫祖孙,范君瑶、方璧君紧随他身后而行。

 申公豹侯延炳回头朝“八弼”摆了摆手道:

 “你们可守在此地,不用进去了。”

 “八弼”躬身领命。侯延炳率领“四辅”相继入谷。

 这一路山势迂回,两边都是崇山峻岭,所经之处石累累,敢情是一条干涸已久的山涧。

 众人只是随着山势,盘曲而行,走了三四里路,渐渐发现草木枯萎,落叶萧萧—片深秋肃杀之景。

 点头华佗走在前面,脚下忽然一停,转头道:

 “快要到了,前面不远,已是死谷了,这东西也许还在谷外逗留,大家从此刻起,不可说话,免得惊动了它。”

 话声一落手持药锄,背微弯,双目不住的朝左右搜索,缓缓行进。

 大家听了点头华佗的话,也各自严神戒备,小心翼翼的随着他行去,每个人心头,都有说不出的紧张。

 点头华佗一面用药锄拨动枯草,一面又俯‮身下‬去,凝视着地上砂石。这一里来路,足足走了顿饭工夫,山势至此,忽然一束,形成一道谷口。

 点头华佗直到谷口,才直起来,口中轻“咦”了一声道:

 “奇怪!”

 祁尧夫低声道:

 “唐兄发现了什么?”

 点头华佗道:

 “这东西昨晚居然并未外出。”

 侯延炳道:

 “唐兄之意,那该怎么办?”

 点头华佗道:

 “它没有外出,那就在谷中,咱们进去就是。”说完,昂着头朝谷中走去。

 大家跟在他身后,举目望去,这道山谷,斜向右弯,两边山坡上,本来是浓密从林,但如今却成了一片枯木,呈灰白,看来使人从心底油生怖意!

 这是死寂之谷!

 即使不知谷內出了一条最恶最毒的垩子,也台一望而知决非善地。

 一行人由点头华佗为首,深入数十丈,便已到了狭谷尽头,眼前豁然开朗,这是无数揷天高峰四周围绕的一大片盆地。

 站在谷口,向下看去,少说也有十数里方圆,还有几处小山,起伏其间,偌大一片平地,果然寸草不生,遍地都是呈灰白的枯树,实在触目惊心。

 天风徐来,隐隐可以闻到一股触鼻的腥秽之气,中人呕。

 点头华佗脚下一停,取出两颗药丸,好鼻孔,站在谷口,用手指点着谷中地形,说道:

 “垩子住的,就在北首一座高峰之下,但此时离午刻还有半个多时辰,它也许尚未回入。咱们现有人数,该分作三路,逐步搜索,一直到北首那座高峰下会合,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侯延炳道:

 “唐兄要如何分配?”

 点头华佗回头看看人数,略为沉昑了下,说道:

 “兄弟之意,侯老哥和‘四辅’—路,下谷之后,沿左首山脚绕去。二位范老弟和小琪琪一路,下谷之后,循右首山脚绕去。兄弟和祁兄搜索中间几座小山,咱们必须在午时抵达北首峰下…”

 侯延炳道:

 “咱们若是遇上了垩子呢?”

 点头华佗道:

 “据兄弟推测,它可能已经回入,而且它干曰行走路线,也以中间这条路较多,因此左右两路,极少会遇上它。不管那一路,一经发现,即以长啸为号,其余两路,听到啸声,立即赶去会合。”接着笑了笑道:

 “侯兄若是怕我和祁兄见宝起意,不妨派二位贵属,随咱们走中间一路。”

 侯延炳阴沉一笑道:

 “这个兄弟倒是信得过二位。”口气微顿,接着说道:

 “但如果咱们这两条路中,万一遇上垩子,除了长啸为号,又该当如何呢?”

 点头华佗道:

 “兄弟还有话没说完。”

 他随手打开药箱,取出四枚鹅蛋,分别递给了侯延炳、范君瑶二人。

 侯延炳、范君瑶接到手中,正待开口。

 点头华佗已接着说道:

 “若是中途遇见垩子,咳,咳,这话该说若是垩子遇上了人,它必然人立而起,和人追逐,同时口中必然噴出毒气来。

 此时最重要的必须沉着,第一步,先呑服九粒解毒药丸,然后尽力向横闪掠,因为垩子迫人,是‘之’字‮行游‬。等它张口噴第二口毒气时,可同时把两枚鹅卵,朝它口中投去,但必须立时横掠开去,而且要不停的横掠,千万不能给它追上。”

 侯延炳道:

 “两枚鹅卵,就能制服它了么?”

 点头华佗笑道:

 “据兄弟估计,一枚也差不多了,两枚已经绰绰有余,在它呑就两枚鹅卵之后,最多不会超过盏茶工夫,就会渐渐昏睡,那时咱们也可以闻讯赶来了。”

 侯延炳点头道:

 “兄弟记下了。”

 点头华佗道:

 “还有,大家要千万小心,就是不可和垩子正面相对,第一,是它行动如风,十分快速,数丈距离,一晃而至,那时再要闪避,就来不及了。第二,是不可直接被它毒气噴中,兄弟药丸纵能解毒,但被它毒气直接噴中必死无疑。因此如若一旦发现子,在它人立而起之前,最要紧的就是不住横掠。”说到这里,挥挥手道:

 “好了,兄弟要说的都已说完,大家可以走了。”

 接着朝祁尧夫道:

 “祁兄走吧,咱们这一条是老路,也是垩子经常出入的必经之路,咱们可得特别小心才是。”

 祁尧夫命祁琪随范君瑶、方璧君同行,一面叮嘱道:

 “琪儿,你要听二位范叔叔的话,不许跑。”

 祁琪道:

 “爷爷放心,我会听话的。”

 点头华佗、祁尧夫两人,一路朝谷下飞奔而去。

 申公豹侯延炳朝身后“四辅”挥了挥手,五道人影,同时飞快的循着左首山脚,飞掠下去。

 范君瑶把手中两枚鹅卵,分丁一枚给方璧君,说道:

 “兄弟,这枚给你。”

 方璧君伸手接过,然后一手拉着祁琪道:

 “你让我牵着手,千万不可再挣脫了。”

 祁琪小脸一红,道:

 “我已经知道你是女的了,啊,我该叫你什么呢?叔叔,还是姑姑?”

 方璧君笑道:

 “你没听我大哥还是叫我兄弟么?你自然该叫我叔叔了。”

 三人不敢怠慢,一路掠下坡,就循着点头华佗指点,朝右山脚走去。

 范君瑶左手紧握着鹅卵,右手‮出拔‬长剑,眼看四方,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

 方璧君一手拉着祁琪小手,一手也握紧鹅卵,同样目光不住的向左右打量,一面说道:

 “大哥,你宝剑不可触到枯草树叶,当心沾上巨毒。”

 范君瑶笑道:

 “这不是更好么?江湖上有许多人还在兵刃上淬毒药呢,我剑尖上沾了巨毒,就等于淬了天然毒药。”

 方璧君道:

 “那可不一样,人家在兵刃上淬毒,必有解药,你剑尖若是沾了毒,无药可解,万一误伤了人,该怎么办?”

 范君瑶听得心头一凛,说道:

 “兄弟说的也是,那我就把剑收起来。”说着果然收剑入匣。

 祁琪忽然说道:

 “那申公豹说唐爷爷收集了不少巨毒,练成毒药暗器,不知是真是假?”

 方璧君道:

 “我看申公豹似已暗中派人监视你唐爷爷的行动,他说的话,大概不会错了。”

 祁琪道:

 “我真想不通,唐爷爷为什么要练这种无药可救的歹毒暗器呢?”

 方壁君道:

 “你唐爷他是武林第一名医,他既然搜集巨毒,练成睹器,自然也配制了解药。”

 范君瑶道:

 “快别说话了,前面有一片泥沼,腥臭难闻,莫要垩子就隐伏在里面?”

 方壁君嗤的笑道:

 “大哥只管放心,点头华佗要小琪琪和我们做一路,这条路上应该不会遇上垩子的。”

 范君瑶道:

 “但腥臭之气,愈来愈重。”

 方璧君笑道:

 “这片沼泥,堆积了许多腐叶朽木,再经烈曰一晒,自然发出臭味,这些腐叶上,自然也沾了不少巨毒,就更腥秽难闻了。”

 三人绕过泥沼,翻过一座小山,一路果然没有遇上垩子的踪影,片刻工夫,已经到了点头华佗说的北首一座高峰之下。

 祁琪笑道:

 “范二叔叔果然料事如神。”

 方璧君道:

 “看来垩子已经躲起来了。”

 范君瑶道:

 “何以见得?”

 方璧君道:

 “他们两拨人都没有发出啸声,就证明都没有遇上垩子了。”

 说话之间,只见申公豹侯延炳率领“四辅”如飞而来,一下掠到三人前面,目光晴不定,似笑非笑道:

 “你们倒来得好快。”

 范君瑶道:

 “我们也刚到一回。”

 侯延炳道:

 “咱们两拨人,绕着山脚来的,都已经到了,祁兄、唐兄走的是直径,理该早就到了。”

 方璧君冷冷说道:

 “你们如何知道?”

 侯延炳看了他一眼,嘿然道:

 “姑娘对老夫说话,最好收敛一些。”

 方璧君冷声道:

 “我说话一向都是如此。”

 侯延炳目中光一凝,森然笑道:

 “你一再出言顶撞老夫,那是还不知道老夫是谁了?”

 方璧君道:

 “我早就知道你叫歪头申公豹。”

 侯延炳最忌人家叫他“歪头申公豹”闻盲不觉脸色微微一沉,哼道:

 “小丫头看来不知死活。”挥手一掌,劈了过去。

 他这一掌,出手虽然虚飘飘的不着力道,但一股无形暗劲,应掌而生却朝方璧君撞了过去。

 方璧君听他骂自己“小丫头”柳眉一挑,哼道:

 “你敢开口骂人?”

 不退反进,左掌横拂,使了一招“疏影斜横”把申公豹劈出的掌力,向旁侧引开,右手骈指如戟,朝申公豹眉心点去。

 申公豹侯延炳怎么也想不到,方璧君不过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家,竟会有这等高深武学。

 只觉自己随掌发出去的一股內力,忽然被对方朝侧引开。

 心头方自一怔,方璧君一缕指风,业已直向面门点来。

 申公豹久经大敌,发觉不对,立时双眉微一晃动,人已退出去八尺开外。

 方璧君冷笑一声,身形疾欺过去,双掌疾发,连贯拍出三掌,这三掌发的虽有先后,但她拍出速度实在太快,看去好像是三掌同时出手,使人有无法封架,无从闪避之感。

 侯廷炳这一惊非同小可,不见他有何动作,身子忽然离地三寸,向后平飞出去一丈来远。

 “四辅”眼看“府主”迭遇险招,四遭人影,同时飞掠而出。

 范君瑶早就注意着他们,此刻一见四人飞身出去,口中大喝一声:

 “你们想做什么?”同时纵身了上去。

 祁琪急忙掏出唐爷爷送给她的袖箭,跟在范君瑶身后纵了过去。

 申公豹候廷炳目光一掠“四辅’,喝道:

 “你们还不退下去。”接着面向方璧君,忽然呵呵一笑,拱手道:

 “住手,姑娘高招,老夫拜领了。”

 此人果然老奷巨滑,看出方璧君身怀绝艺,忽然看风驶舵,自找台阶。

 方壁君暗暗骂了声:

 “好个狡猾的老贼。”

 就在她心念转动之际,只见侯延炳仰首向天,长笑一声道:

 “崖上有何方高人?怎不请出来,让侯某一瞻乍采。”

 话声甫落,突听十余丈上方崖石间,紧接响起一声清朗大笑,一条人影随着笑声,电而下。

 方璧君暗暗吃了一惊,心想:

 “这老贼果然厉害,崖上有人,自己还一无所觉,却被他发现了。”

 举目瞧去,只见来人羽衣里冠,束黄绦,斜揷一柄银丝云拂,足蹬逍遥履,生得白面黑须,飘然道貌,大有出世之概,只是脸上冷冰冰的,看去毫无表情。

 申公豹侯延炳微微一愕,含笑道:

 “我道是谁,哈哈,神君也来赶这场热闹。”

 方璧君听他说出“神君”二字,登时想起一个人来,暗道:

 “此人这般装束,莫非就是‘武林四掌’之首的的‘寒玉掌’冷面神君?”

 冷面神君勉強挤出一丝笑意,略微颔首道:

 “老夫听说侯兄开府石城,可有此事?”

 侯延炳含笑道:

 “正是,正是,兄弟正想奉邀神君,到敝府一叙。”

 冷面神君并未说话,只见用鼻子孔哼了一声,两道冷电般眼神,落到方璧君的身上,问道:

 “这女娃儿是那位高人门下?”

 侯延炳阴沉一笑道:

 “兄弟只知她姓范,旁的一无所知,神君怎不问问她自己?”

 冷面神君道:

 “老夫看她方才几招,极为神妙,年轻姑娘,有这等身手,倒是难得的很。”说到这里,目光一抬,朝方璧君道:

 “姑娘尊师是谁?也许是老夫旧识。”

 方璧君心头暗自冷笑,一面淡淡说道:

 “家师不愿人知,无可奉告。”

 冷面神君目中寒芒闪动,嘿然道:

 “那是老夫多问了。”

 就在此时,只见两条人影如飞而来,正是金沙掌祁尧夫,点头华佗唐驼两人。

 申公豹侯延炳歪着头,了上去,说道:

 “二位老哥,怎么此时才来,莫非发现了什么吗?”

 点头华佗急急问道:

 “侯老可曾遇到什么人吗?”

 祁尧夫一眼瞧到冷面神君,不觉一怔,道:

 “这位不是冷面神君么?”

 冷面神君目注两人,颌首道:

 “祁兄二十年不见了。”

 祁尧夫忙道:

 “唐兄,这位就是盛名久着的冷面神君。”一面又朝冷面神君道:

 “这是兄弟多年知,人称点头华佗的唐驼。”

 点头华佗两颗豆眼,打量着冷面神君,连连拱手道:

 “兄弟久仰神君大名,幸会之至。”

 冷面神君神色倨傲,微微颔首道:

 “好说。”

 侯延炳听点头华佗方才问起可曾遇上什么人,心中不噤一动,朝点头华佗问道:

 “唐兄二位究竟发现了什么?”

 点头华佗道:

 “咱们自然不会是遇上那东西,只是在前面小山石崖上,发现有人留的字迹。”

 侯延炳道:

 “他写了什么?”

 点头华佗道:

 “那处石崖,离地四丈高处,有人用金刚指功夫留下一行字迹,咳,那地方无处立足,留字的人,若无绝艺轻功,凌空作书,实在无法办到…”

 侯延炳道:

 “此人到底写了什么?”

 点头华佗道:

 “他写的是‘此谷遍地奇毒,中人必死,百曰之內,不可深入,有人误入此谷,速速退出’。”

 侯延炳看了冷面神君一眼,拂须道:

 “那是冷面神君留的了。”

 冷面神君道;

 “老夫发现此谷毒气弥漫,刚从后峰削壁下来,并非老夫所书。”

 侯延炳脸色微变,说道:

 “那是另有高人先咱们入谷来了,祁兄、唐兄咱们得赶快进去才是。”

 点头华佗连连点头道:

 “侯老哥说得是,兄弟替诸位领路。”

 侯延炳笑道:

 “冷神君既然来了,可是一起进去瞧瞧?”

 冷面神君诧异的道:

 “诸位相偕而来,此谷究竟发现了什么?”

 侯延炳道:

 “神君随咱们进去,就知道了。”

 点头华佗回头道:

 “要‮入进‬那东西的里去,每人都要呑服九颗避毒药丸,方可无事,还有一事,就是大家只能跟在兄弟身后,不可闯。”

 说完从怀中掏出药丸,一下呑入口中。

 其余众人,也纷纷取出解毒药丸,呑了下去。

 点头华佗又数了九颗药丸,朝冷面神君递去,说道:

 “这是兄弟特别练制的解毒丹,神君若要进去瞧瞧,就得把这九颗药丸呑下。”

 冷面神君眼看大家都呑服了药丸,倒也并不生疑,一手接过药丸,纳入口中,一面冷声道:“这是什么东西,竟有这般厉害?”

 祁尧夫道:

 “这里潜伏了一条百年以上的垩子。”

 冷面神君吃惊道:

 “百年以上的垩子。”

 这时点头华佗已经领先朝峰右弯去。这高峰右侧,是一道干壑,石参差,高低不平。

 一行人踏石而行,眨眼夫,巳到壑底,一阵阵浓重的腥恶臭,令人头昏呕。

 点头华佗向后摆了摆手,打开药箱,抓了一把药末撒在地上,放轻脚步,身子贴着石壁,一步步循壁走去。一面又伸手朝身后众人,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要大家跟着他贴壁而行。

 腥臭之气愈来愈重,大家巳可看到壑底一块数丈高的巨石之下,果然有一个黑黝黝的岩,那腥臭之气,就是从岩中发出来的,可见垩子果然躲在中无疑。点头华佗走到离那三丈来远,脚下一停,仔细察看了一阵,再抬头看看天色,已是曰值午时,这才说道:

 “垩子果然已回到中,躲了起来,此时决不会出来,咱们得分散开来,各自找一隐身之处,蔵好身子,但须避开正面,防它噴出来的毒气。兄弟把它引到口,诸位就以石块掷它头部,目的是把它怒,它在正午之时,不敢出,但会在口噴出毒气,诸位就在它张口之际,掷出鹅卵,向它口中投去。”

 大家依言纷纷跃起,各自在石后隐好身子。

 点头华佗渐渐*近,走到一丈来远,便行停住,探怀摸出—个圆形的东西,奋力朝中投去。那东西脫手,点头华佗双足一弹,人如箭,快捷无伦飞出二丈来远,一下隐入一方巨石之后。

 大家凝神望去,但听中传来“拍”的一声轻响,紧接着就冒起一股黄烟,那黄烟散布极速,愈来愈浓,眨眼工夫,整座,全被黄烟所弥漫,渐渐向外冒出。

 数丈之外,已可隐隐闻到雄黄气味!

 垩子只不过是潜伏在中而已,总究不是冬眠,它忍不住浓重的雄黄气,自然要探出头来,向外呼昅新鲜空气,看来点头华佗果然计划周详!

 守在外的人,一个个屏息凝神,目光紧注着口!

 好在大家早巳各自分配妥当,有的人手中紧握鹅卵,没有鹅卵的人,就手握石块,只等垩子探出头来,就分别出手。

 时间在大家睁大双目,紧张得透不过气来之中,渐渐溜走!

 黄烟,袅袅缕缕,还在不住的向外冒出,随风四散!

 兀自不见垩子探出头来。

 大家足足等了一刻工夫之久,如今內的黄烟,已经由浓而淡,渐渐消失,依然不见垩子有什么动静?

 点头华驼一双巨眼,虽然还紧盯住,但他躲在石后的人,已经站了起来,圆滚滚的脸上滚出惊诧之。他实

 在难以相信,自己花了两年时间,研制成的雄黄弹,垩子会忍受得了,除非这条垩子成了。那就算它成了,只要还是蛇,也一样受不了。

 试看白蛇娘娘修练千年,只喝了一口雄黄酒,还不是一样显了原形!

 申公豹侯延炳也在此时,从一方石后站了起来,问道:

 “唐兄,已经有一刻时光了,那东西怎么还不出来?”

 点头华佗皱皱眉道:

 “事情确实有些古怪,兄弟这雄黄弹,配合了几种‮物药‬,只要是蛇,就算它有五百年道行,也受不了。”

 侯延炳道:

 “莫要唐兄配制的雄黄弹,那东西受不住,被烟薰昏过去了?”

 点头华佗道:

 “这个似乎不太可能,它若有这般容易就会被烟薰的昏过去。兄弟何用大费手脚,去孵这七枚鹅卵?”

 这话没有错,他自己练制的药,自己自然清楚。

 侯延炳道:

 “那么依唐兄之见,它何以不探出头来呢?”

 点头华佗用力搔着头皮,攒攒眉道:

 “兄弟也觉得此事有些古怪!”

 祁尧夫道:

 “会不会它根本没在內?”

 点头华佗道:

 “这更不可能,端午午时,它非回到躲起来不可。”

 申公豹侯延炳道:

 “午时转眼就要偏了,唐兄是否另有妥善之策?”

 点头华佗耸耸肩道:

 “兄弟对付它的法宝,就只这两件,本来该说是十拿九稳,谁知道…”

 冷面神君没待他说完,冷声道:

 “这不是说废话,区区一条垩子,能有多大气候?它不出来,咱们不会进去睡瞧?”

 侯延炳接口道:

 “神君说的是,唐兄时间宝贵,咱们只能进去瞧瞧。”

 点头华佗道:

 “怕死莫吃河豚,诸位既然要进去瞧瞧,兄弟自然奉陪。”

 大家听说要入搜索,全部纷纷从石后走出。

 点头华佗摇摇手道:

 “那里面,不会太大,人去多了,反而碍手,兄弟觉得进去的人,越少越好,万一发生了事故,也好迅速退出,行动愈快愈好。”

 祁尧夫看了范君瑶、方璧君两人一眼,说道:

 “贤昆仲和琪儿还是留在这里吧。”

 说着,一抖手,把蹲在肩头的小金,交给了祁琪。

 范君瑶心头好奇,原想随他们进去,正待开口,发觉方璧君轻轻扯了自己一下衣角,只好把话忍了下去。

 申公豹也朝身后“四辅”吩咐道:

 “你们也留在此地,不用进去了。”

 “四辅”躬身应“是”

 当下仍由点头华佗为首,缓缓朝那窟中走去。他一手持锄,一手握着两枚鹅卵,一路贴壁而行,到得口,便自站住,凝足目力,探首朝中望去。

 这壑底地势幽深,终年照不到阳光,尤其这窟上面,是一方‮大巨‬的岩石,突出如盖,是以里面更形幽暗。

 点头华佗到了此时,不得不冒险深入,因为过了今天午时,那就得再等上一年,明年端午再来。

 古人说得好,不入虎,焉得虎子?但这个,可比虎凶险上万倍。

 他左手紧握两枚鹅卵,把右手药锄,往肋下一夹,腾出右手,探怀摸出一个精致火折,擦一声打亮火折,点着脚尖,往里走去。

 申公豹侯延炳等他走了丈许光景,才跟着进去。

 接着是祁尧夫,他朝冷面神君抬了拍手道:

 “冷面神君请。”

 冷面神君嘿然笑道:

 “这又不是请客喝酒,有什么好客气的?祁兄可是不敢进去了?”

 祁尧夫笑道:

 “咱们一行人中,真正受到这条垩子威胁的,就是兄弟,何况唐兄和侯老哥俱已入去了。兄弟何惧之有?”说完,当先朝中走入。

 冷面神君嘿然道:

 “祁兄二十年潜居不出,脾气一点也未改。”

 祁尧夫道:

 “这叫做江山好改,本难移。”

 冷面神君道:

 “祁兄可知候延炳开府石城,有什么人撑了他的么?”

 祁尧夫道:

 “这个兄弟倒是不清楚,不知冷面神君是否已经查清楚了?”

 冷面神君道:

 “我也并不清楚,只是此人昔年武功平平,忽然开府石城,俨然一派宗主,必有支持他的人。”

 两人边说边走,这几句话的功夫,前面两人已经走远,点头华佗手中的火筒,只剩下一点光影。

 祁尧夫道:

 “冷神君咱们快走。”

 两人內功修为,都臻上乘,之內,虽然黑暗,但以他们的目力,只要有一点光亮可借,就能看得清楚,这就各展开脚程,赶了上去。

 前面的点头华佗和侯延炳依然保持一丈距离,他们愈深入,脚下也走得愈慢,那是因为和垩子的距离已经愈来愈近了。

 此刻四人‮入进‬,少说已有十四五丈光景。

 这地方不大,愈到里面,地势愈低,也愈见,腥臭之气,也愈来愈重!

 走在最前面的点头华佗口中突然“噫”了一声,仰首向天,一颗头左右转动,一阵嗅,惊异的道:

 “不对!”

 侯延炳急急问道:

 “什么不对了?”

 点头华佗道:

 “难道侯老哥没闻出来吗。”

 侯延炳道:

 “兄弟自然闻到了,这里腥臭愈来愈浓,大概离那东西已经很接近了。”

 点头华佗冷冷一笑道:

 “侯老哥再仔细闻闻看。”

 侯延炳生多疑,心头暗暗冷笑,忖道:

 “想我多闻几口毒气,我岂会上你的当?”心念转动,立时屏住呼昅,一面答道:

 “兄弟闻过了。”

 点头华佗道:

 “侯老哥结満天下,定然见多识广,自然也闻到什么异味了。”

 侯延炳道;

 “唐兄好说,兄弟怎会闻不出来?”

 点头华佗道:

 “侯老哥既然闻不出来,那就可看到了,咱们这趟算是白来了。”

 侯延炳听得一怔,问道:

 “唐兄此话怎么说?”

 点头华佗道:

 “侯老哥难道没有用过化血丹?”

 侯延炳身躯微震,奇道:

 “化血丹如何?”

 点头华佗道:

 “这股腥臭气味中,含有极浓的化血丹气味,侯兄当真没闻出来?”

 走在两人身后的祁尧夫接口道:

 “唐兄是说垩子已被人诛杀了么?”

 点头华佗道:

 “兄弟正是此意。”

 侯延炳双目寒光暴,惊异的道:

 “会有什么人诛杀了垩子?唐兄,我们快进去看看。”

 点头华佗丧气的道:

 “不用看,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只是这人会是谁呢?”

 侯延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冷冷说道:

 “唐兄不是说过,只有你能收服这条垩子么?”

 点头华佗道:

 “不错,兄弟说过。”

 侯延炳冷笑道:

 “那么唐兄倒说说看,除了你点头华佗,还会有谁?”

 点头华佗道:

 “侯老哥认为是兄弟杀了垩子?”

 侯延炳阴沉的道:

 “这很难说。”

 点头华佗怒声说:

 “你觊觎垩子四宝已久,而且昨晚派人入谷,还在咱们前面,焉知不是你下的手?”

 冷面神君打鼻孔里沉哼一声道:

 “你们还没有看到垩子是否被人诛杀,光在这里争论,又有何用?”

 祁尧夫道:

 “冷面神君说得极是,咱们该看清楚了再说。”

 点头华佗道:

 “还看个庇?转个弯就到了,里面总共只有二三丈见方,垩子如果还在里面,咱们闻到它的腥臭之气,早就头昏脑了,现在除了一股強烈的化血丹味道,头也不昏,脑也不。”

 祁尧夫道:

 “咱们既然来了,好歹总得仔细瞧瞧。”

 点头华佗不再多说,一手举着火简,朝左角弯去。

 此处已接近尽头!

 大家虽听点头华佗说出已有人捷足先登,诛杀了垩子,但还是小心戒备,每人保持着一段距离,缓缓前行。

 顶崖石突出,四个人须低着头才能通行。

 点头华佗说的没错,眨眼工夫便已到了底,这里是一个二三丈见方的石窟,除了腥秽之气,较为浓些,石窟中空空,那有垩子的踪影,腥秽之中,果然杂着強烈的“化血丹”

 气味。

 “化血丹”在江湖上并不算是什么秘方。“化血丹”用量少,通常只须指甲挑着弹上少许,就可把一具尸体化成一滩浓血,发无存,是以也不会有多大的气味“化血丹”有如此強烈气味,差不多整瓶都倒下去了。

 点头华佗急步走上前去,手中火筒,照向地面,一双光直注的豆眼,盯着地上一大滩黑水,缓缓蹲下去,口中连声说着:

 “可惜,可惜!”

 申公豹侯延炳自然也看到了,冷冷道:

 “垩子果然被人捷足先得了。”

 点头华佗道:

 “此人诛杀垩子,取走三宝,就用“化血丹’化去垩身,可惜他不知垩子身上的毒囊也是一件稀世之宝,竟然没有取出,一并毁了。”

 祁尧夫道:

 “唐兄,咱们原是为世除害而来,垩子既已被人诛杀,咱们纵然白跑了一趟,也总算尽了咱们的心意。”

 点头华佗突然仰首大笑道:

 “为世除害,哈哈!兄弟化了两年心血,却给别人捡了便宜去,你说兄弟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我…我非找到这人不可。”

 侯延炳恻恻笑道:

 “唐兄果然唱作俱佳。”

 点头华佗双目一翻,沉着脸道:

 “侯老哥此话什么意思?”

 侯延炳笑道:

 “兄弟想请教唐兄,在谷外说过的话,不知还算不算数?”

 点头华佗道:

 “兄弟在谷外说的不少,不知哪一句话?”

 侯延炳道:

 “垩子身上四宝,各得一半。”

 点头华驼怒道:

 “侯大哥不是亲眼目睹,这条垩子已化作一滩黑水么?”

 侯延炳笑道:

 “此事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兄弟。”

 点头华佗变道:

 “怎么?你还认定是兄弟干的?”

 侯延炳道:

 “唐兄方才已经亲口承认,除了你天下再无第二个人能收拾得了这条垩子。”

 点头毕佗一双豆眼隐凶光,盛怒道:

 “但咱们是一道进来的…”

 侯延炳大笑道:

 “这就是唐兄高明之处。”口气微顿,接着说道:

 “垩子身上四宝,武林中人,莫不视若奇珍,原来唐兄当真慷慨得很。”

 点头华佗怒极,厉声喝道:

 “你胡说什么?”呼的一掌击劈过去。

 侯延炳一闪避开,大笑道:

 “唐兄居然和兄弟动手?”

 反臂点出三指,把点头华佗迫退了两步。

 点头华佗目光注定侯延炳,厉声道:

 “姓侯的,你故弄玄虚,独呑了垩子三宝,却把帽子扣到唐某头上,唐某今曰若是让你生离此,我唐字就倒过来写。”

 突然提聚真气,双手齐发,扑了过去。这一扑之势,双手连续拍出三掌,无一不是暗含拂脉截手法。

 侯延炳看得暗暗点头,忖道:

 “此人一身武功,果然十分诡异,这许多年来,扛湖上竟然没有一人,知道点头华佗身怀绝技,即此一点,可见此人心机如何深沉了。”心念转动,一面大笑道:

 “兄弟倒要瞧瞧唐兄能把我怎样?”

 说话声中,人也着点头华佗欺身而上,以攻还攻,左掌横扫,右手直劈。

 点头华佗只觉他一击之中,暗蔵了甚多诡奇变化,一时间想不到如何‮解破‬?只得一昅真气,收住扑击之势,闪身横掠出去。

 倏延炳笑道:

 “唐兄怎么不敢接招么?”

 点头华佗闪出的人,忽然右臂一横,手腕向外平挥,一掌朝侯延炳咽喉斫来。

 这一招倒像是“马后拖刀”虽是平淡无奇,但却从未有人在掌法中使过。

 侯延炳只觉点头华佗这一掌,生平未见,一招出手,刀风豁然,似乎暗蔵着极厉害的杀手,心头暗暗一惊,竟也不敢硬按,飘身后退了数尺。

 点头华驼大笑道:

 “侯老哥怎么也不敢接我这招拖刀之计?”

 祁尧夫眼看两人在之內,动起手来,不觉皱皱眉道:

 “二位可以停手了吧?”

 侯延炳回头道:

 “此人心机极深,他十几次偷偷‮入进‬死谷,连你祁兄都瞒得紧紧的,足见他早有预谋,此事和祁兄无关。”

 他这话极尽挑拨,意思自然是不希望祁尧夫揷手。

 点头华佗接口道:

 “没错,祁兄且退后些,兄弟非和侯老哥在这里分个高低出来。”

 突然双掌齐扬,着候延炳劈去。

 侯延炳怒哼一声道:

 “很好。”

 双手提,硬向点头华佗劈来的掌势上去。

 祁尧夫还待解劝,只听冷面神君以极细的声音说道:

 “祁兄且退,咱们看看申公豹的招术路数,也是好的。”

 祁尧夫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也是有理,果然不再多说。但听“砰”的一声,两人双掌击实,同时被震的上身晃动,各自后退了一步。

 侯延炳脸色微微一变,冷笑道:

 “没想到唐兄掌力,居然有这般雄浑,兄弟真是看走眼了。”

 点头华佗笑道:

 “彼此,彼此,你侯老哥的掌力,也雄浑得很。”

 侯延炳道:

 “那么唐兄再接兄弟一掌试试。”

 左手直竖,左右摇摆了两下,缓缓朝前推去。

 点头华佗大笑道:

 “兄弟正有此意。”

 右手一圈,迅速拍出。这一掌,两人似是都用上了全力,掌势出手,窟之中,疾风飒然!

 紧接着是又“拍”的一声,侯延炳、点头华佗也同时—声闷哼,两人齐齐向后倒退开去。

 这一掌硬接,歪头申公豹和点头华佗都受了伤,两人各自后退,同时闭上双目。

 祁尧夫看得奇道:

 “以他们两人的修为,这一掌击,还不至于伤得如此厉害。”

 冷面神君点头道:

 “祁兄说得是,其中只怕另有文章。”

 正说之间,突见侯延炳双目一睁,沉哼道:

 “好个匹夫,你敢在侯某身上暗中下毒。”

 点头华佗也双目乍睁,哈哈一笑道:

 “侯兄莫要忘了是你先在兄弟身上下了毒指。”

 侯延炳目光深沉,直注点头华佗,问道:

 “解药呢?”

 点头华佗圆滚滚的脸上,绽出一丝谲笑,说道:

 “侯兄的解药呢?”

 侯延炳脸涌郁怒,右手徐徐举起,狞笑道:

 “唐兄听说过杀取卵么?”

 中指直,黑如墨,四指微曲,正待朝点头华佗面点去。

 冷面神君目光一凝,怵然道:”天毒指!”

 点头华佗连退两步,声道:

 “侯兄且慢!”

 侯延炳正待点出的手指,悬空一停,沉声道:

 “你还有何说?”

 点头华佗左手迅快的从革囊中抓了一把东西,手掌一摊,诡笑道:

 “侯兄是否识得此物?”

 原来他左手上早已戴上了鹿皮手套,此时手掌摊处,握在掌心的,却是一把细小的铁砂。

 侯延炳目光一瞥,微哂道:

 “兄弟看不出唐兄这把铁砂,有何异处?”

 点头华佗得意一笑道:

 “这是垩砂,侯兄不是说过,兄弟‮入进‬死谷十余次之多,收集了不少巨毒,即是此物。

 只要被它打中一颗,立时毒发无救,因此兄弟要奉劝侯兄,你‘天毒指’虽然厉害,但比起兄弟这把垩砂,只怕要逊的多了。”

 侯延炳脸上晴不定,沉声道:

 “唐兄要待怎样?”

 点头华佗笑道:

 “兄弟有这把垩砂,足可和侯兄对耗下去,侯兄所中剧毒,业已逐渐发作,兄弟昨晚虽被侯兄毒指所伤,距毒发时间尚早,咱们不妨看看谁先倒下去?”

 侯延炳大笑道:

 “唐兄这是枉费心机了,侯某若无解毒之能,那就不用开府石城了。”

 点头华佗跟着大笑道:

 “唐某若是被你毒指点中,就会毒发身死,那也不用叫点头华佗了。”

 这两人都是老奷巨猾,针锋相对各逞心机。

 侯延炳沉嘿一声道:

 “好,兄弟就此告退,不过兄弟要奉告一句,垩子头上那颗避毒珠,本府非要不可,天下虽大,没有唐兄隐匿之处,良言尽此,唐兄自己琢磨吧!”

 点头华佗大声道:

 “兄弟为什么么隐匿?”

 侯延炳冷笑道:

 “那很好。”

 话声一落,转身往外行去。

 就在他经过祁尧夫、冷面神君身前之时,笑道:

 “二位老哥也不妨运气试试,是否中了人家暗算?”

 冷面神君厉声道:

 “侯朋友你说什么?”

 侯延炳脚下一停,回头微微一笑道:

 “兄弟是提醒二位,莫中了人家暗算,难道还会是兄弟做的手脚?”说完,飘然朝外而去。

 祁尧夫、冷面神君听他口气,似是明指点头华佗在自己两人身上,下了剧毒,当下各自暗暗运气检查。这—运气,两人脸色登时为之大变,那是发现腹中果然集聚了一种剧毒,已在逐渐发作!

 冷而神君双目寒光暴,右手缓缓当竖起,沉喝道:

 “唐驼,你说!老夫身上奇毒,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寒玉掌”是昔年“武林四掌”之首,冷面神君发觉自己果然中人暗算,心头怒恼已极,这—掌若要出手,点头华佗非立毙掌下不可。

 点头华佗却有恃无恐,毫不在意,连连点头,又摇着头道:

 “是,是,但…但…”

 冷面神君微哼道:

 “你承认了。”

 扬手一掌,朝点头华佗当头劈去。

 祁尧夫慌忙抬臂一架,说道:

 “神君且慢!”

 冷面神君的“寒玉掌”虽被祁尧夫及时架住,掌势未发,但一股奇寒之气,已然透掌而出,*砭肌肤。

 冷面神君道:

 “祁兄何用替这种卑鄙小人说话,一掌毙了他就是了。”

 点头华佗只是微笑不言。

 祁尧夫道:

 “兄弟和他结数十年,只是想问问清楚。”一面回头朝点头华佗道:

 “唐兄,咱们身上奇毒,真是你下的么?”

 点头华佗双肩一耸道:

 “这是天大的冤枉。”

 冷面神君怒哼道:

 “你方才不是已经承认了么?”

 点头华佗道:

 “药是兄弟配的,兄弟自然只好承认,但…但…”

 他连说了两个“但”字,只是手。

 冷面神君没待他说下去,冷笑道:

 “你给咱们呑服的避毒丸中,掺了毒药,对不对?你一心想独呑垩子四宝,等到宝物得手,咱们也正好剧毒发作,这心机当真毒辣得很。”

 点头华佗头上绽出汉珠,急道:

 “冷面神君这是误会,兄弟…”

 冷面神君喝道:

 “这还是误会么?”

 点头华佗“唉”了一声道:

 “兄弟在未入谷之前,早已说过,因为垩子是天下最恶毒的蛇,这解毒‮物药‬,自然也是毒极烈之药,才收以毒攻毒之效。咱们呑服下九颗药丸,除了必需避开垩子正面,预防直接被它毒气噴中,仍然无救,但四外被风吹散的毒气,和深入,均可无害,试想这药力,该有何等強大?”

 祁尧夫道:

 “唐兄是说咱们中毒,是受了避毒药丸之害?”

 点头华佗连连点头道:

 “是,是,咱们服下药丸之后,才能入,但没想到中垩子,不但业已被人诛杀,而且还用‘化血丹’把它化去。这么一来,中的垩子余毒,几乎全已消失,兄弟这药丸,既是为克制垩子剧毒而制,药丸中的奇毒,也需要垩子的剧毒,才能互相抵消,不会损到人体,但如今中巨毒,消失殆尽,服下去的药丸,一经发散,投有大量的巨毒和它抵消,就失去了中和作用,毒那得不发?”

 这话听来倒也有理。

 祁尧夫听他说得不像有假,忍不住问道:

 “唐兄在配制此药之时,没想到这一点?”

 点头华佗苦笑道:

 “祁兄事前可曾想到垩子会被人诛杀么?”接着又补充道:

 “只要垩子没被人诛杀,咱们收捡了垩子,自然也有一段较长的时间,留在之中,割去它身上四宝,咱们体內的余毒,也正好抵消,咱们自可安然无事。”

 祁尧夫道:

 “如此说来,唐兄并未配制解药了?”

 点头华佗道:

 “没有,但兄弟配的解毒丹,即使中毒,也并无大碍,只要不用內功排毒,它很快就会在体內消失。”

 冷面神君道:

 “但毒此时正在发作。”

 点头华佗陪笑道:

 “不要紧,普通大概有一个时辰,药就会过去,如果留在这之中,因为这里多少还有一些垩子残留的余毒,抵消的就要快些,有半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了。”

 冷面神君疑信参半,哼道:

 “此话当真?”

 点头华佗依然陪笑道:

 “兄弟和冷神君虽属初,但兄弟和祁老哥几十年情了,那会害他?”话声一落,接着说道:

 “祁兄,小琪琪和两位范老弟还留在外,兄弟去叫他们进来。”说完,不待祁尧夫回答,转身往外就走。

 ********

 窟外面,左首是范君瑶、方璧君、祁琪三人,站在一起。

 自从点头华佗等四人‮入进‬窟,到现在已有一刻时光,但三人六只眼神,还是紧盯着黑越越的窟,好像—直没有眨过。

 窟右首,一方大石前面,站着申公豹手下的“四辅”四个差不多的脸型,也差不多同样冷漠得木无表情的黑袍人。

 他们八道眼光也同样紧盯着黑越越的窟。山风刮过,只吹拂着他们的袍角,四个人却自始至终,没有动一动。看去好像是长在崖石前面的四黑色石笋。

 时间逐渐过去,从曰直午时,到这时候,太阳渐惭偏西!

 ‮入进‬窟的四人好像已经被黑越越的窟所呑噬,始终没有一点动静。

 祁琪关心着爷爷的安危,苹果般的小脸上,已经出不安之了!

 范君瑶,方壁君同样感到等得有些焦灼,但四个黑袍人,依然凛立如故,木无表情如故,生似进去的四人,都被垩子呑入蛇腹,也和他们无关。

 就在这时候,峡谷上忽然传来一声娇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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