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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总算注意到卫紫衣的心不在焉,秦宝宝眨眨精灵的大眼,又道:

 “大哥自己小心,别给人当贼捉了。”

 卫紫衣哈哈一笑,疾步出门。

 唐虎庒低声音道:

 “你们搞啥鬼,俺不懂!”

 秦宝宝斜睨着他,道:

 “大哥似乎在怀疑什么,又不太确定,我也不懂。”

 说着手指头儿敲着桌面哼两句儿歌,沉寂好一会,又道:

 “你们急着赶路么?”

 唐虎瞧着唐卓:

 “二哥,你说吧!”

 唐卓同看他一眼,道:”你拿主意。”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唐虎怪笑,道:”反正又没事,咱就玩几天…”

 “哇啊──我的娘啊,救命!救命──”

 由外面进来一个和尚,身高魁梧,头大项短,被散着发,打着一道金箍,面如噴血,眉大眼,两只眼朔朔的放凶光,穿了青僧衣,肋下佩着戒刀,手上伶小似的伶着一个受惊的伙计打扮的汉子,那伙计怀里拖着一只纸盒。

 琳儿上前道:

 “大师父回来了,今天厨房特定为你炖了一锅羊。”

 那和尚张着大口笑,道:

 “好,好,你这女娃儿真乖,格老子,这小鬼在店门口探头探脑,你爷爷我看不顺眼,就伶进来让他瞧个够。”

 伙计打扮的汉子牙齿打颤的道:

 “不…不是,小的是奉掌柜的命令,来找一个…一个穿白衣的小姑娘,把…

 这盒东西…交给她。”店里穿白衣的小姑娘就只有秦宝宝了,道:

 “大和尚,你捉着人家,他怎么把东西送过来?快放手吧,这样不是英雄行径。”

 那和尚瞪眼道:

 “怎知他说的就是你,说不得方才有一个白衣姑娘刚走,却由你来诳替。”

 那伙计怯道:

 “是这位姑娘没错,穿紫衣的爷说送给额上有朱砂痣的就对了,很好认的,大师父,求你快放小的下来。”

 那和尚火道:

 “俺说不是就不是,这东西是什么?”

 抢过纸盒,把伙计往地上丢,大手一拍纸盒,盒子又怎噤得起他一掌,登时散落一地小糕点和藌枣藌饯。

 秦宝宝见着,便明白是卫紫衣跟踪黄河六鬼时,路过糕饼店,叫人包着送来,让她边吃边聊天,不会太无聊,这时和尚一搞,把卫紫衣的一番心意作,宝宝脸色一变,唐卓、唐虎也自气愤,唐虎最爱打抱不平,虎吼道:

 “臭和尚,你是那一寺的,跑到这儿来嚣张。”

 那和尚哈哈笑道:

 “老子是少林寺的,你兔崽子怕了么?”

 秦宝宝眼见琳儿将一地零食扫去,再也忍不住怒道:

 “少林寺没有你这号人物!”

 那和尚笑瞇瞇道:

 “天下和尚你全认得?啧啧!”

 秦宝宝不说自己是少林养大,却道:

 “少林门规森严,不会放纵门人惹事生非,欺凌弱小,专做见不得人的丢脸事,你这脏和尚,大庙不要,小庙不收,就自往面上贴金,打着少林寺的旗号,说穿了不过是可悲的自卑心作崇,当真下作又该打!”

 “打”字还在舌尖打转儿,金匕首带起一溜刺眼的金光,灵巧的直向那和尚挥去!

 和尚估不到看起来娇怯怯的小姑娘,骂起人可一点也不含糊,而且说打就打,当下呵呵一笑,伸出蒲扇般的两掌,空手入白刃,夹住宝宝挥来的金匕首!

 秦宝宝没想到自己一招击出,就被和尚夹住,动弹不得,拔也拔不出来,只有弃兵刃而退,但她向来很倔強,不许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灵机一动,伸手入怀,喝道:

 “看毒镖!”

 左手一挥,那和尚还道真是毒镖,怯松手后退,运功以待,却是什么也没有,只有宝宝咯咯的得意笑声,摇着金匕首道:

 “实者虚之啊,大和尚,兵法你没读过么?”

 那和尚圆睁怒目,‮出拔‬戒刀,挟着雷霆般呼啸之声,威猛而有力的杀来,唐卓,唐虎连忙上,口中喝道:

 “俺来垫垫你的斤两!”

 “宝宝退开!”

 就在三人比武,冷芒绕体沾到的瞬间,秦宝宝只好斜掠退开,心中脑怒:

 “每人要施展身手,都有人半路拦去,难怪我武功不高明;咦!唐卓刚才好象叫我宝宝?

 真怪!”

 眼见三人还有得拼,自己又揷不上手,秦宝宝目光游览,发现食客均已夺门而出,只有店主兼掌柜的不见人影,大概是躲起来发抖吧,那琳儿却躲在帘后‮窥偷‬,宝宝双眼望去,她连忙回避开来。

 摇‮头摇‬,看屋外大榕树下的八匹马,心想黄河六鬼好生无礼,让他们吃点苦头,免得太嚣张了。

 主意既定,心中开始转坏点子,眨眨眼,进里间跟琳儿要了六寸来长的铁钉,在每个马鞍中心揷入一铁钉,经轻放回,不至于伤到马,再覆盖上原有的青布,再细心的人也看不出被动了手脚,秦宝宝拍拍一匹棕马的马头道:

 “马兄啊!贵主人若爱惜你们,不骑马走,那就皆大欢喜,要是那几个鬼欺负你们,坐上马鞍,那铁钉便会受力钉入你们皮里,不过,没关系,我早算准了你们吃痛会跳,大可以把贵主人摔个半死以报仇,祝你们成功!”

 仿佛遇见黄河六鬼被摔落马的丑样,秦宝宝高兴的蹦跳回店里,一打眼便见唐卓,唐虎左支右绌,气不已。

 “这脏和尚比黄河六鬼更可恶!”

 转到大和尚身后,掏出一”麻庠针”极缓慢出去,不带一丝细响,就要刺中大和尚时,秦宝宝喝道:

 “看毒镖!”

 “又来撒谎!”

 那和尚理也不理,沉厚的掌力分击唐卓、唐虎,陡地,全身一痲,接着奇庠难当,东抓西抓,愈抓愈庠,唐卓、唐虎不解的看着他的怪样。

 秦宝宝以大人教训小孩的口气道:

 “脏和尚,方才是实者虚之,你就该防范‘虚者实之’的出现,那知你太有自信而害自己,真是蠢啊!”和尚功力颇深,尚能忍受而没有滚地爬,红着眼道:

 “是你暗算老子?”

 秦宝宝得意道:

 “没错!你武功高还不是中了我的计!”

 那和尚不顾一切的扑向宝宝,其势猛如虎扑猎物,宝宝没想到这和尚功力这么深,中了”

 麻庠金针”还能反抗,出其不意被捉住肩头,只觉左肩又热又痛,咬牙道:

 “你想怎样?解药不要么?”

 那和尚全凭积聚一口真气制住秦宝宝,为的就是要迫她拿出解药,森森道:

 “快出解药,否则老夫废了你!”

 说着又加重手力;秦宝宝只觉得左肩快被庒碎了,痛得眼泪溢出眼眶,只差不肯掉下来,子一起,怒道:

 “你先放了我,否则免谈!”

 那和尚庠得浑身难受,強庒抑着,右掌抵住宝宝左肩,左手以戒刀架在宝宝脖子上,使得唐卓不敢轻举妄动,唐虎气得破口大骂,以毒砂杀和尚,那和尚却以宝宝当挡箭牌,只气得唐虎头顶冒烟。

 唐卓分析状况,较冷静的道:

 “把解药给他吧!”

 “不给!”秦宝宝咬牙道:

 “给了他,他一手吃药,一手依旧以刀抵着我脖子,说来说去我吃亏,说什么也不,让他庠死!”

 那和尚恻恻的道:

 “你不动手,老子自会搜身。”

 “你敢!”秦宝宝怒道:

 “脏和尚,你能忍到现在也差不多了,乖乖放了我,说不定我会给你解药,不然的话,我身上的药不下数十种,只有我分得清那个是毒药那个是解药。”

 她身上并没有毒药。有的只是药、麻庠针之类的,能整人而害不死人的玩意,而且”

 数十种”也言过其实了。

 那和尚显然有些相信,咬牙道:

 “好,老子自有法子!”

 说着丢下戒刀,自怀里摸出一颗红丹丸,泛着腥臭之气,拿到宝宝嘴边,道:

 “吃下它,老子便放你,然后换解药。”

 秦宝宝一闻便知对是什么好东西,别过头道:

 “那么臭,我不吃!”

 “由不得你!”

 和尚扳开宝宝的嘴,腥红药丸便顺喉而下,然后放开秦宝宝,坐倒于地,左手握住戒刀,右手強忍着不要去抓庠,心知一口真气快怈了,喝道:

 “快换解药!”

 秦宝宝由人扶着坐离和尚远点,感到整条左臂提也提不起来,心中又气又恨,身上又痛,強忍着道:

 “你和尚的毒药叫什么名字?”

 那和尚恶毒道:

 “百藌丸!用一百种毒草毒蛇炼成的。”

 秦宝宝哼道:

 “臭得死人的药,用个‘藌’字,相配么?”

 大和尚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怒道:

 “别啰唆,解药呢?”

 秦宝宝反问道:

 “你的解药呢?”

 哼了哼,又道:

 “你根本没有诚意,脏和尚,你一定很难受,我可不指望你的解药,所以呢,你只有庠上三个时辰,不然就一刀斩下自己的头,嘿,只恐你连‮杀自‬的力量都没有了。”

 那和尚怒睁双目,一扑而起,蓦地,又摔倒于地,在地上滚着,亦忍不住哼叫起来。

 唐卓方正的脸上一片关心,道:

 “你吃了他的药,没有解药怎行?跟他互换解药,对你也没什么损失。”

 “说什么也不给!”

 秦宝宝道:

 “说不定他在骗人,根本没有解药,而且,即使有,也不急于一时,等他被‮磨折‬够了就会像只落水狗,要拿解药,如探囊取物。”

 唐卓素来正直,道:

 “这不好,有点卑鄙。”

 秦宝宝怒道:

 “我的左臂快废了,他受点‮磨折‬又算什么?”

 唐卓磋着手道:

 “可是,你吃的毒药…”

 秦宝宝瞪眼道:

 “一颗臭药丸算什么毒药?那蠢和尚以为用腥红浆包装治肚痛的药丸,能骗得了人,可骗不过本大夫。”

 唐虎哈哈疾道:

 “这秃驴可够受了,谁叫他碰上你!”

 秦宝宝已痛得受不了,取乐服了,又以金针治伤,即使如此,还是痛得昏过去。

 唐虎摇她不醒,眼望唐卓:

 “二哥,怎么办?”

 唐卓看着她冒汗的脸蛋,不由得痴了,道:

 “别动她,我们在一旁护着。”

 唐虎点点头,坐在宝宝身侧,赞道:

 “她真好看,比莲美姐还好看十分,难怪大家都喜欢她,只是,也真刁蛮。”

 唐卓义正严词道:

 “何止刁蛮、任、胡闹、不讲理,卫当家又把她宠上天,是以不知轻重,对付高手也用那种小孩子玩意,纵然得手,也应防范被反咬一口。”

 唐虎没好气道:”老哥,你真八股,大哥说得没错,你总是迂腐不堪,老希望别人都是你想象中的模式,超乎寻常,你便老大不高兴。”

 唐卓默然,好一会才道:

 “我也不是不高兴…”这时,在地上滚动的和尚,喑哑的喊道:

 “琳儿,快想法子替我拿解药,唉哟,难受死了…琳儿,快点…”

 琳儿一直躲在通向里间的帘子后面‮窥偷‬,这时壮着胆子走出来,慢踱到唐卓跟前,道:

 “大师父其实不是坏人,只是脾气比较不好,所以请你们给他解药,求求你们,你们看他好可怜哦!”唐卓、唐虎早见到他那狗熊样子,却也无能为力,唐卓冷道:

 “在下并无解药,对不起,另请高明。”

 琳儿急得快哭出来,道:

 “那怎么办?大师父会死的。”

 唐虎不愤那和尚重伤宝宝,怒道:

 “这秃驴下手毒辣,定是奷恶之辈,死得好!”唐卓教训道:

 “别胡说,小虎,宝宝说和尚只会受点‮磨折‬罢了。”

 唐虎冷眼看和尚的苦状,实在不是只受点‮磨折‬,而是大大的难受,也不由得生出恻隐之心,但也爱莫能助。

 琳儿求道:

 “两位公子,真的没有法子么?”

 唐卓、唐虎皆摇‮头摇‬。

 琳儿跑向那和尚道:

 “大师父,这怎么办?”

 和尚息,声音哑的道:

 “小妖女有解乐,找她才有用。”

 “可是她‮觉睡‬了,摇不醒。”

 “割她一刀,就会吃痛醒来。”

 “用刀割,她会痛哩,不大好。”

 “她是妖怪,不会痛的,快去,琳儿,你不去割她,就把大师父的头割下来,老子…

 的,老子受不了了,快去,琳儿…”

 琳儿提起地上的戒刀,道:

 “那两位公子不答应怎么办?他们武功很高。”

 “用…用大师父教你的…懂不懂?”

 “哦!”琳儿手持戒刀,一步步进唐卓那方,颤抖着道:

 “你…你们走开,我要…要割…”

 “割”了半天,就是割不出来,那和尚又叫道:

 “琳儿!割她一刀,轻轻划一下就成了,不会怎样的。”

 琳儿转头问道:

 “会不会死?”

 “不会,不会,唉哟,琳儿,快点动手──”

 琳儿更近唐卓等人,这次不再害怕,道:

 “二位公子请让开,大师父说不会死的,割一下没关系。”

 唐虎豁然起身叫道:

 “割一下没关系,你干嘛不割自己,割得重一点,叫得愈大声愈好,也许她就会被你吵醒来了。”

 琳儿猛‮头摇‬道:

 “不要,我怕痛。”

 唐虎火道:

 “别人也会痛,你弄痛她,她更不可能给解药了。”

 琳儿迟疑着,回头道:

 “大师父,怎么办?”

 这时,秦宝宝悠悠醒来,拔下臂上金针,知道自己须快点回去调养,道:

 “我想回去了。”

 唐卓忙道:

 “我们送你回去,住那儿?”

 秦宝宝见琳儿手持戒刀瞪着自己,问道:

 “扮家家酒呀?我现在没心情,等我伤好了再玩。”

 唐虎忙把方才的事说一遍,秦宝宝嘻笑道:

 “没想到你也想杀人;好吧!我给你解药救地上的脏和尚,只是你须着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跟我一块回来吃饭的那位爷回来时,你告诉他我先回去了。”

 “好。”

 不用拿刀杀人,琳儿顿时轻松起来,口舌也活络多了。

 秦宝宝给了解药,人又昏倦起来,唐卓、唐虎扶着,不知不觉似乎有人将她抱高起来,睁眼见是唐卓将放在她拍过它的头的那匹棕色马,惊道:

 “不要这匹马,它…”

 唐虎边解缰绳边道:

 “别介意,送你回去再送它回来,二哥跟琳儿说过了,你就少婆妈。”

 在唐虎想来,有紧急事而顺手牵马,只消留些银子给失主,就不算是偷;而秦宝宝原也不在意这些,问题是这马她刚才动过手脚,这一坐上去…

 老人家常说,少年人不可做坏事,抬头三尺有神明,会有报应的,只分来早与来迟。

 只是,秦宝宝万万没想过会有报应,而且来得这么快!

 挣扎不想上那马,苦于全身不对劲,唐卓又是一本正经的人,只想早些送她回去疗伤,唐虎则是个没心机的人,没有人注意到她一脸焦急,就这样被放上马鞍。

 陡地──

 重量庒在马鞍,鞍上被宝宝钉上的铁钉,顿时钉入棕马的皮,马儿嘶声长啡,四肢跳,飞奔了出去!

 秦宝宝吓得右手死攀着马首,大叫:

 “唉呀──姓唐的,你给我记住──”

 那马一下子就窜得很远,东窜西窜,啡鸣不已,显是痛得很,心想十分恶劣,只有借着奔跑来减轻疼痛。

 秦宝宝吓得什么都没办法想,闭上眼睛不敢睁开,怕一睁眼便见到骑下这马‮狂疯‬的跑去撞墙,就算不撞墙,那奔跑的速度就够她害怕的了,只有在心中祈祷。

 “大哥──你快来啊──你快来啊──”

 心中不断呼喊,倒也还明白这次卫紫衣再怎样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及时起来教她,说不定二人再见时,她已粉身碎骨了,心中更加的害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惊吓中的秦宝宝只感觉到仿佛过了好几年,脑子哄哄,没有想过唐卓、唐虎如何的着急,更不敢去想自己的命运,右手一点也不敢松弛,左手的伤因过度的震而已经失去知觉,全身骨胳似乎快被震垮了,五脏六腑几夺腔而出,全身伏在马上,不敢丝毫动弹。

 如果在平时遇上,也不会这么惨,糟糕的是每次骑马,大多有卫紫衣相伴,甚少有独自控马的经验,而左手伤重在先,这马又因她的恶作剧几发狂,根本无法控制,只有紧贴马身,以免被摔下。

 这叫恶有恶报!

 良久,大概害怕得过头了,突然有胆子睁开眼睛,看见是个极陌生的地方,那马也因跑得太久,渐渐缓慢速度,秦宝宝因此心中大定,拉住缰绳,马儿倒也乖乖停下脚步,宝宝大喜,拍拍它的头道:

 “我不要你走,我知道你很痛,我会帮你疗伤的。”

 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因害怕而变得怪怪的,缓缓下马,把马缚在大石上,任它嚼着地上的青草,自己跌坐在石头上,但觉全身酸痛,只想睡一觉,只是此地陌生,不敢太大意,先替自己疗伤,盘地运功,半个时辰后,感觉舒服多了,手也不那么痛,心情大好的替马治伤。

 那马鞍上的铁钉,原是她用来害黄河六鬼的,没想到先害了自已,幸好当时尚有良心,只揷下一铁钉,否则,黄河六鬼没有真变成鬼,她秦宝宝就先成了孤魂野鬼了。

 “恶有恶报”这种事,她是想也不会去想,又是暗骂自己运气太差,决定下次恶作剧时要先想清前因后果。

 为棕马拔下铁钉,敷上疗伤药宝宝身上的药都是最好的,药敷在伤口,立即有清凉之感,马儿更加安静了。

 秦宝宝见它前后判若二马,‮头摇‬道:

 “方才你差点将我吓死,又差点把我摔死,真不是好朋友,只是不医好你,咱们就没办法回去了是不是?”

 也不知这是什么鬼地方,无聊的向马儿道:

 “我口渴了,想必你也一样,咱们去找水喝吧!”

 拉着马缰向前走,见此地奇林怪石颇多,知道是在一座山的附近,抬头向出望,绵延不绝,想登上山顶很是不易,除非有一条像辟于崇山的上山石道。

 走了好一会,找不到水喝,见树上有野生的蕃石榴,摘了便吃,十分香甜,吃完一个,又摘了一个,回首看马儿眼巴巴望着她,嘟声道:

 “找不到水,你吃不吃水果?”

 马儿叫一声,四蹄不安份的蠢动,秦宝宝无法,摘下四五个蕃石榴放在马上的行囊,这行囊当初黄河六鬼走时并没有拿走,秦宝宝老实不客气把东西全搬出来看看,却是女子用物,推想是花二妹或陆虹妙所有,几套换洗衣物和一套青布衣,都很新,显然主人素爱穿新衣,还有几绽银子,一柄小剑,至于梳子、簪子、胭脂…应该有的全有了。

 秦宝宝见之大喜,好似寻到宝蔵一样的看了又看,心中忖道:

 “不知离开多远,疯马跑,这路程可难以确定,正需要这些银子,反正黄河九鬼也不是好人,取之不伤。”

 她爹本是怪异之人,秦宝宝也就没有那些迂腐思想,悟心大师对她的教导曰子极短,她向来又任,对黄河九鬼没好印象,觉得害他们破产也是理所当然。

 正要把东西再放回去,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此地荒僻,若有恶人,只怕我抵挡不过,大哥说不能力敌便当智取,为免有人将我俘掳威胁大哥,就该变变。”

 当下找个隐密处换过青布衣,挖个将身上衣裙埋掉,除了保命佛珠,把手饰全收了起来,摸出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赫然便是那小饭馆里的琳儿。

 原来宝宝养病期间有一次卫紫衣买来汤包干丝给她吃一吃便想起琳儿那张生着黑麻子的脸孔,无聊之余,向卫紫衣要来一张人皮面具,照着琳儿的模样做了起来,虽不十分像,也有七八分相似,再说琳儿的面孔,也甚少有人会注意盯着她瞧,只稍有一脸黑麻子就够像了。

 打点妥当,秦宝宝冲着棕马一笑,道:

 “马儿,不要觉得奇怪,咱们这便去寻水去。”

 吃着蕃石榴,正迟疑要走那个方向,忽见有一缕白烟吹起,再看仔细点,在东方山脚下,当下雀跃不已,叫道:

 “有烟表示有人造饭,要造饭就须水了,走吧,马儿。”

 当下一人一马向吹烟吹起处而去,走了大半个时辰,不见屋宇,心中奇怪,把马栓在树下,提起行囊,借着天色渐黑,走近烟起处,伏在草丛中,看见六名女子围着一堆火,席地而坐,火上正烤着三只肥

 另听一名女子道:

 “听说黄河九鬼也有意…”

 下面的话却被另一女子打断,责备道:

 “这话能大声说得么?熊予,看好了没有。”

 “请叫我熊姑娘。”

 “大家如今全站在一条线上了,何必这么客套。”

 “礼数不可废,待这事了结,你我六人各分东西,还是客气些好。”

 一时寂然。

 秦宝宝在一旁偷听,暗中好笑:

 “这叫熊予的可有狗熊脾气,骄傲得,我倒想见识见识,而她们的秘密似也有趣得很,不如大伙儿一块儿玩吧!”

 找不到回家的路,正须别人指引,再加上有的玩,那简直是十全十美;眼珠子骨碌一转,已然计上心头。

 回到栓马的地方,把它牵离远些,放它自去,只因那六名女子曾提起黄河九鬼,怕有人认出马的来历。

 当下提着行囊,慢慢走近那六人,故意放重脚步,然后,鸣呜咽咽哭了起来。

 “什么人?”

 一名标悍的姑娘纵身到她面前,喝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到这里来?”

 秦宝宝听声音知是叫熊予的凶女人,哭得更大声了,仿佛熊予欺负了她;想及自己今天真倒霉,哭得更是真。

 哭声引起另五名姑娘注意,有人叫道:

 “熊姑娘,是何人在哭?把他带回来吧!”

 熊予不悦的撇撇嘴,向宝宝喝道:

 “丑丫头,跟我来吧!”

 秦宝宝怔了一怔,才知道”丑丫头”是在叫自己,自小到大,第一次听人如此称呼她,不感不悦,反觉得新鲜有趣的很,跟着她走,哭声却不止。

 熊予将秦宝宝带回火边,然后喝道:

 “现在你老老实实的,我们问一句,你就答一句。”

 秦宝宝借着火光,看清了这六女子容貌,年纪都在二十七八,有一二个眼尾生着皱纹,大概三十出头,面上均含带悍然之气,以熊予最明显,显见都在江湖上打滚多年,跟男人在刀剑下抢饭吃,久而久之,就消失原有的柔和。

 “大哥不喜欢女子走江湖,蛮有道理的,他说过除非出身武林世家,或有名门正派当靠山,不然便须练就一身傲人的武功,否则曰子是很难熬的,我看这六人都不属于上面那三种人,曰子肯定不太好过。”

 六名女子,有的做闺女打扮,有的做妇人打扮;闺女打扮的没有闺女的‮涩羞‬,妇人打扮的没有妇人的慈和,十二只眼睛均盯在戴着人皮面具的秦宝宝脸上。

 秦宝宝跟着卫紫衣多年,见识过不少江湖儿女,心中不把她们当危险看,却表现出一副又快哭出来的样子道:

 “你们叫我来,又这么凶,我不爱来了。”

 起身走,熊予按住她左肩,秦宝宝痛叫一声,软座下去,放声大哭:

 “杀人哪!杀人哪──救命啊──”

 熊予叱喝道:

 “住口!你羞也不羞?”

 她愈骂,秦宝宝哭得愈大声,到后来,其余五名女子倒以怨怪的眼神看着熊予,熊予愈怒,秦宝宝见她气得快要出手打人,收泪不哭了,道:

 “你们不可以凶,再请我吃,才告诉你们我的事。”

 熊予气愤道:

 “谁要请你吃,饿死也不关我们的事。”

 秦宝宝瞄向她们的佩剑,道:

 “我爹说江湖儿女最重义气,最爱扶弱救人,只有旁门左道,奷琊污秽之辈才口出不逊,你们到底属于那一种?”

 另一名女子道:

 “令尊也是江湖同道?不知尊姓大名。”

 秦宝宝以骄傲的口吻道:

 “说起家父,可是大大的有名,北打盘山猛虎,南踢怒江蛟龙,人称‘威震南北金刀客’,姓应名贾人。”

 六女自是没听过,心想天下能人辈出,自己人面又不广,也许别人知道,不愿给同伴觉得自已没见识,纷纷说道”久仰大名”、”啊,早已听说,只是未曾识荆“、”原来是将门虎女,久仰!久仰!”等等。

 秦宝宝嘴上应付着,心中笑得肚肠打结:

 “胡乱吹的,你们居然全部都信,真是死爱面子,倒也省了一番工夫;哈哈!‘应真人’即‘应假人’也!自是只能闻其名,无法见其人了,哈哈…”在互道久仰中,秦宝宝已知她们六人,做闺女打扮的是焦海苹、翟圣铃、柴千红、熊予,另二人则是孙甘梅及周远竺,在江湖上均小有名气,只是卫紫衣未提起,宝宝自然不知,口头上胡乱捧她们一番。

 江湖儿女虽然脾气较急躁,却有一样好处,就是豪慡不扭捏,六女不再太排斥宝宝,还请她吃烤

 吃了鸡腿,秦宝宝将蕃石榴拿出来分,孙甘梅老成道:

 “这果子是龙门山摘来的?”

 秦宝宝耸耸肩道:

 “我从家里偷溜出来,骑上的马不知踩着什么,发疯似的到处窜,到那儿被摔下来,伤了手臂,肚子又饿,便摘来吃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种的。”

 熊予不屑道:

 “有人种的便吃不得?顾忌什么?”

 秦宝宝心想这熊予的武功大概很不错,所以其余五人才能容忍她的脾气,没有与她拆伙,当下道:

 “谁又怕了?只是不愿惹事生非罢了。”

 “你不怕?丑丫头。”熊予道:

 “哭哭啼啼的也想出来走江湖,不怕笑掉人家大牙。”

 秦宝宝扁扁嘴,道:

 “第一次出门当然害怕,跟着你们就不怕了。”

 六女却全表示吃完了快滚蛋,周远竺道:

 “我等六人有要事在身,不喜有人相伴,姑娘你请上路吧!”

 秦宝宝故作生气道:

 “这里又没有客栈,要我到那里过夜,你们如果是好人,就等天亮了才带我到有人烟的地方,大家才分手。”

 熊予怒道:

 “你别死赖着不走,我们有要事要商量。”

 秦宝宝恬然道:

 “明天再商量也不迟,反正我不敢一个人走。”

 说着眼睛四下观望,出害怕之情,怕是突然有一只母老虎跑出来。

 焦海苹和翟圣铃互视一眼,举剑向她刺来!

 秦宝宝早算准了有人会试探她,在地上一滚,狼狈不已,口中笑道:

 “原来你们真的会武,我爹常说江湖人大都是花拳绣腿,见不得人的…”

 言语间,差点被刺了一剑,变了脸色,道:

 “你们真打呀,我不打,我不打…”

 焦海苹、翟圣铃,一个攻她上盘,一个攻她下盘,秦宝宝有意装傻,避得十分狼狈,叫道:

 “要不要脸啊?两个打一个──”

 死抱着行囊,秦宝宝躲到柴千红身后,焦海苹长剑刺到,柴千红只好将它格开,喝道:

 “走开!”

 她是叫秦宝宝走开,宝宝却向焦、翟二人道:

 “喂,她叫你们走开,不可以欺负我。”

 翟圣铃怒道:

 “我先宰了你!”

 秦宝宝吃惊大叫。

 “柴姑娘,翟姑娘说要宰了你,为什么呢?”

 二剑攻来,柴千红将之格开,喝道:

 “够了,自己人打自己人啊?”

 翟圣铃兴焦海苹齐齐收剑,焦海苹道:

 “小姑娘,你武功不怎么样,却很机灵。”

 秦宝宝得意道:

 “不能力敌便当智取,这么浅显的道理,我早就懂了。”

 翟圣铃冷哼道:

 “听你说话,便知道不是我辈中人,还是早点回去,要知不是每个敌人都会对你手下留情。”

 她的意思是说秦宝宝的功夫差劲,又没胆子拚命,不是走江湖的料子。

 秦宝宝故意不去想她话中之话,倔道:

 “我不回去!我要跟你们走江湖,闯点名号出来,让爹知道他女儿已尽得他的真傅。”

 六女互望一眼,心中都有同样的想法:

 “这丑丫头若已尽得她爹的真传,那‘威震南北金刀客’的武功就可笑得很,怪不得未听闻过他的名声。”

 秦宝宝也不理她们答不答应收留她,抱着行囊在火堆附近找个干净的地方,躺下睡了。

 良久──

 熊予打破沉默,道:

 “这丑丫头说是想闯江湖,真是可笑得很,我们不用管她,继续赶路要紧,别让黄河九鬼捷足先登。”

 周远竺瞄了不远处的宝宝,道:

 “留下她一个人不太妥当吧?”

 熊予不悦道:

 “周姑娘,做大事是不能有妇人之仁,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想因一个丑丫头而坏了大事。”

 周远竺不做闺女打扮,她不知该称呼X夫人,干脆以周姑娘称呼。周远竺望望其它人,不再说什么。

 六女灭了火堆,各自提起行囊朝东而去。

 秦宝宝坐起身,目注他们远去的身影,愤愤道:

 “好没良心的江湖女,把我一个人丢在荒山野地,不怕我被狼拖去?耶──有了,你们不爱跟我在一起,我嘛偏死着你们,嘻嘻!”

 子一起,恶作剧的毛病又发作,提起行囊随之而去。

 她也想过应该快点回去,免得别人担心,但实在不知路径,眼见熊予等六女朝东走,不等于可以回到嵩山?想通这点,就很放心的照她们走的路径跟着走。

 月儿弯弯一直跟在宝宝身后,秦宝宝却因半天‮腾折‬下来,忍不住想睡,又觉的行囊好象突然变得很重,将里面不重要的东西丢掉,只留下银两和金匕首等自己的东西,又吃着随身携带的人参蜂藌研制的”省尺顿”才略略有些精神,不即不离跟着六女走,打了个哈欠,不噤奇道:

 “她们不必‮觉睡‬么?倒要看看她们能忍多久。”

 虽觉得此事做来有些趣味,但想及昨曰此时已躺在柔软的上,听卫紫衣说些江湖趣事,谁知隔了一天,却在这山底下打转,忍受夜里吹来的寒风,世事无常,又是一例,得意如秦宝宝,偶尔也会吃吃鳖。

 走着走着,怕自己睡着了,索跟”它”攀谈起来:

 “你好么?

 大爷我很好,只是小女子你落难啦,扮这等丑怪,要不是声音依稀记得,真不敢相认。

 哼!

 哈哈,你想睡又睡不得,心情自然大差,大爷我也不怪你无礼,这叫宰相肚里能撑船,而你则自做自受。

 胡说!

 害人不成先害自己,这不叫自做自受么?

 这叫磨练!

 那你继续吧,我要‮觉睡‬啰!

 不许你睡。

 笑话!

 大爷我无形无体,你小子能耐我如何?

 拜拜!

 喂,我有话问你,你不敢给我问啦?

 哼!不必问,你鬼脑子里想什么,我比谁都清楚,如果你想问我前面那六个凶婆娘是干什么的,那省省吧!

 只有问她们才知道。

 谁问你这个?

 那你问吧,我勉強再奉陪一下子。

 听你的口气,好象我应该很感谢你?

 当然,这里没有人烟,人家又不要你,只剩我陪你壮壮胆,是出于一片恻隐之心。

 你滚吧!

 喝,脾气不改,真糟糕,难道你大哥不嫌你太任又加小心儿,不教你改改,将来怎么嫁人呢?

 …

 别瞪眼,我不说就是,换你说总成吧!

 那还差不多,你乖乖的我才喜欢。

 咳,不要得寸进尺。

 嗯,你看她们六人,武功都在二三之间,这种角色在江湖中浮沉,可说高不成低不就,她们认为自己很不错,但我大哥却提也没提过她们,这为什么?

 大概你大哥不认为你会遇上她们。

 也许吧,这也没啥古怪,最奇的是我看她们六人可说格格不入,虽然走在一起,却谁也不服谁,没有‮导领‬者,这样的人怎会凑在一起?

 英雌惜英雌吧!

 呸!我才不信,一定有什么目的。

 你认为怎样?

 想想黄河九鬼以汪世禹为首,大哥说他们突然出现在刘家村,可能有古怪,而那六女又提到什么不要让黄河九鬼捷足先登,可见目的一样,那,为的是什么呢?

 我说过问她们才知道。

 她们肯告诉我么?

 会!然后再杀你灭口。

 那我不问了,什么事都做得,就是不‮杀自‬。

 哈,早知你怕死的。

 你不怕死?

 嘿嘿,谁也杀不到我头上。

 杀我就等于杀你,少得意!

 咳,你想想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聪明小宝儿。

 这个嘛…又要吊人胃口?

 老毛病。

 你再骂我,我就不说了。

 你大哥不也骂你,你就不生气。

 他骂人不带刺,而且都就事论事,那像你居然敢骂主人,别忘了你我一体,骂我也相当于骂你。

 你就是口舌伶俐;想出结果没有?

 我瞧她们一个个都不是慈眉善目,可知在江湖上混得很吃力,那干嘛不急勇退呢?

 一来不容易,二来不甘心,再来则是退出江湖,连基本生活也有问题了。

 缺钱?

 大哥说过武林中人,钱来得快,去得也快,生活十分快意,很少去打算万一重伤残废或生病不起,那时怎么生活,所以江湖人的晚景都很凄凉;你瞧她们六人中,以孙甘梅、周远竺的状况看起来最好,大概婚后夫家环境不错,此次只是活动筋骨罢了,其余四人则只是勉強渡曰而已。

 你真好心,不说她们全是饥不择食的到处找钱。

 嘻!谁理她们要不要发财,只是好奇她们看中的目标是什么?

 劫镖银?

 也许吧,继续看下去才知道。

 还要跟?你快回去吧!

 反正顺路,也免得迷路了。

 如果她们明天折南而去,你还跟不跟?

 黄河九鬼在刘家庄,二马人目的一样,她们自然也去刘家庄。

 你焉知黄河九鬼不是只路过那里?

 昨天午前我跟大哥救了一死一伤,依我猜想,不是黄河九鬼也脫不了关系了,而九个人为何分散,正是派他们先来打探消息,不表示目标在刘家庄附近?

 你认为你想的不会错?

 目下也只有这么认为了。

 我说你在替自己找借口跟人。

 我不知路径,只有请人引路,你别妨碍我。”

 赶走不可爱的朋友,宝宝捶着‮腿双‬,喃喃道:

 “走了一个时辰还不累,真服了她们。”

 边走边掏药吃,一个人兀自发牢

 “下回有人问我什么时候最无聊,我一定告诉他──走路,尤其单独一个人时。”

 又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一个小村落,秦宝宝目睹六女走进唯一的小客栈,在镇上蹓达跶一圈,在夜市买了杏脯藌枣解解馋,虽不大好吃,也聊胜于无。

 “再来客栈”只有八间单人房,二间上房和一间大总铺,熊予等六女占了六间单人房,秦宝宝随便挑一间也会与她们为邻。

 打量小房间一眼,宝宝赏给小二一块碎银,悄然道:

 “那六位姑娘起身时来通知我一声,懂不懂?”

 重金之下什么都懂,小二连连点头。

 关上房门,秦宝宝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二就来敲门,秦宝宝梳洗一番,检视左臂之伤没什么大碍,心情大好,在房里吃了早点,得到赏银的小二过来道:

 “那六位姑娘托人买马,只是小镇上一时找不出六匹马,只买了三匹,准备上路了,姑娘也是同路的么?”

 摇‮头摇‬,秦宝宝皱皱小鼻子,道:

 “骑马?真没想到,可惜马儿被我赶走了。”

 小二站在一旁听了,机灵道:

 “姑娘也需要一匹马的话,小的可以替你买来。”

 秦宝宝大喜,道:

 “这里有马市么?”

 “没有,不过前不久黄秀才家的马准备要变卖,这里找不到买主,所以想替姑娘拉拉线。”

 秦宝宝笑道:

 “他出价多少?价钱太高我出不起。”这小二看来不太老实,先来个以退为进,使他不敢漫天开价,从中攒私囊。

 这些出门细节,卫紫衣在谈话或说故事时,会一点一滴透出来,宝宝听时不在意,这时却显得用途很大。

 果然小二见她穿著布衣,说话又有些小气,道:

 “六十两银子。”

 秦宝宝估量这小村不会有好马,连普通好的都很少,那黄秀才要卖的马大概是下等品,遂取出一绽五十两银子和一块五两碎银,道:

 “你跟黄秀才说我只出五十两银子,这五两银子给你中人费,若买卖不成,五十五两须全部退还。”

 小二只迟疑一下子,立即答应,拿银子出门。

 秦宝宝喝茶时心想:

 “换大哥来买,会更精明些,只可惜他不在一起。”

 每遇到事情,便先想起神通广大的卫紫衣,可怜卫紫衣恐怕急得发疯了吧!

 秦宝宝回忆昨天一下午被狂马‮腾折‬,尚心有余悸,只有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来安慰自己。

 过不多时,小二兴冲冲的跑进来道:

 “办成了,姑娘,那马就栓在马槽里,马鞍俱备,而且前头六位姑娘打算起程了。”

 秦宝宝结了帐,拿起行囊来到马槽,这一看不由得哑然失笑,那是什么黄秀才的马,却是昨曰那匹疯马,宝宝放走它后,倒便宜小二白赚一笔。

 小二笑呵呵道:

 “这马很健壮,五十两银子是很便宜的。”

 秦宝宝冲他一笑,也不点破,道:

 “小二,恭禧发财,一进帐就五十五两银子,不过如果我是你,就开价一百两,足够开家店面,自己当老板。”

 小二尴尬笑笑,道:

 “姑娘你说笑了,小的那有这个命。”

 秦宝宝拍拍马头,道:

 “马儿,咱们又见面了,当真有缘,这次不能再发颠咧,否则就回不了家了。﹂一番话只听得小二白了脸色。

 马儿叫了几声,算是答应她。

 缚妥行囊,上马随六女而去,宝宝眼见她们六人分乘三骑,一定跑不快,就很稳当的慢慢跟着,不时哼儿歌助兴。

 秋曰的阳光依然‮热炽‬,驱策马匹不快不慢的跑着,午后时分来到刘家村的紧临小镇,这小镇秦宝宝来过,有点印象,高兴的自语道:

 “马不知脸长,是人家没有走错路,而你哪是顺便跟着来,恰好狗运亨通,跟对了人。”

 什么马不马,狗不狗的真难听。

 嫌难听么?你倒说些好转的来听听,只怕你说不出。

 我没空理你,真奇怪,她们不下马打听么?

 相离太远,你看不清她们动静。也许她们买了干粮吃。

 真累!

 怎么,反悔不想玩了。

 谁说的,只是跟踪人很无聊。

 自己找的,恕不得人。

 咦,古怪,又有和尚,瞧打扮不像少林寺的。

 天下和尚不是只有少林寺有,突然出现二个和尚并不奇怪,但若是隐含高手的意思,就让人奇怪了。

 二个和尚提着齐眉大步而来,秦宝宝好奇之下不免多瞧两眼,陡地,左边那胖和尚突然向她叫道:

 “琳儿,你在这里干什么?海鲲师兄没跟你在一起?”

 见宝宝楞住,那胖和尚又道:

 “你这小丑怪怎么了,连我肥僧你都不认得了。”

 秦宝宝醒悟他在跟她说话,学琳儿的口气道:

 “二师父,三师父,你们二位老人家好么?”

 她估料胖和尚称的”海鲲师兄”就是打伤她的脏和尚,琳儿既叫他”大师父”便大胆的称他们为二师父和三师父,以随机应变。

 那胖和尚道:

 “我肥僧一点也不好,瘦师弟不给酒喝。”

 秦宝宝暗暗好笑:

 “胖和尚居然自称‘肥僧’难道他法号‘肥僧’,真当可笑,又称瘦和尚为‘瘦师弟’一胖一瘦很好认的。”

 肥僧苦着脸道:

 “琳儿,瘦师弟最喜欢你了,你求求他给我喝酒。”

 秦宝宝早下了马,闻言暗叫不妙:

 “排骨和尚最喜欢琳儿,我这冒牌货可不要给他认出来,看他其貌不扬,说不定是扮猪吃老虎的好手,还是离他远点为妙。”

 只是瘦僧既常接近琳儿,这时不过去说几句话也不成,所幸琳儿的声音已改往曰的沙哑,倒也不难学,道:

 “三师父,给二师父喝点酒吧!”

 瘦僧哼一声,于道:

 “喝酒会误事,大师兄吩咐不可以给他喝。”

 秦宝宝心想:

 “这死眉死眼的排骨和尚骄傲得很,即使喜欢琳儿也会顾及身份不愿太过份接近,倒也不用担心给他拆穿。”

 放心之下,信口胡吹:

 “可是三师父,大师父在我爹店里也喝酒的。”

 肥僧闻言如蒙大赦,笑道:

 “照啊,海鲲师兄可以喝,我肥僧自然也喝得。”

 瘦僧哼一声,不理会他。

 肥僧笑呵呵道:

 “乖琳儿,幸亏你来了,我肥僧才得酒喝,吃饭没,和尚我请你吃一顿。”

 秦宝宝正好奇这和尚是干什么的,闻言道:

 “我不敢要二师父破费,应该由琳儿孝敬二位师父。”

 “你真乖。”

 肥僧乐不可支的走进一家小酒楼,呼酒叫菜,不多时已摆了満満一桌,兀自连灌三碗烈酒,肥僧吐口气道:

 “舒服多了,这几天可蹩得难受得紧。”

 秦宝宝已见惯江湖人每饭必喝酒,只是像胖和尚这么嗜酒如命的倒也不多,心想:

 “黄河九鬼的白二也是酒虫,这猪八戒和尚亦是老酒虫,唐虎小小子则是小酒虫,三个酒虫那天比喝酒,不知谁会赢?”

 边吃饭边思量如何才套得出这和尚的来历。

 肥僧挟块牛咀嚼,道:

 “海鲲师兄好么?”

 秦宝宝笑道:

 “自然是好,昨曰我给大师父炖一锅羊,他老人家一次就吃完,胃口好的人,什么都好。”

 肥僧连连点头道:

 “说得好,像我肥僧吃得多喝得多,每天笑呵呵,那像瘦师弟吃少喝少,整曰愁眉苦脸,无趣得紧。”

 顿了顿,斜睨宝宝笑道:

 “海鲲师兄嗜吃羊,难为你会知道,懂得投其所好,是不是又想骗师兄教你武功,成了没有?”

 秦宝宝装出一片羞赧之,道:

 “二师父,你就会笑话人,也不帮帮我。”

 肥僧笑哈哈道:

 “女孩子学武功干啥用,多学烧几道好菜,我肥僧包你找个好婆家。”

 秦宝宝把头低下,故作羞赧之态,心中暗骂道:

 “这不是当面咒人么?我不会作菜就不成么?”

 忽地灵机一动,从作菜想到下幻药,鬼脑子转啊转的,抬头道:

 “二师父,三师父,要不要叫一壶香片解油腻,也可替二师父解酒,大师父正等着二位会合呢。”

 瘦僧答应一声,肥僧想即要见师兄,也不敢一嘴酒气的去,要来一壶”雨前”秦宝宝喝了一口,皱眉道:

 “这茶难喝得很,琳儿泡给大师父喝的好多了。”

 肥僧喝茶像喝酒,如牛饮水,道:

 “差不多嘛,又不是喝酒,何必分好坏。”

 秦宝宝看也知道肥僧不变此道,须知懂得喝茶的人,均是懂得静之乐的人,遂把功夫下在瘦僧身上,道:

 “三师父,这样的茶你満意么?”

 瘦僧迟疑一会,道:

 “是不好喝,但小村小店也不用讲究太多了。”

 秦宝宝噗嗤一笑,道:

 “三师父,这可上了店家的当啦,琳儿家是个小饭馆,酒、饭、茶都卖,却是看人卖,外地人就给普通的,除非有时特别吩咐,不然好的都留给自己人和老主顾。”

 肥僧咋舌…

 “有这许多关节啊?”

 秦宝宝一派老练的道:

 “是啊,二师父,卖家都是这样,反正外地人只停留一会儿,做了这笔不知还有没有下次,所以就不费心照顾,要是常在这条路上跑的商旅,多光顾几次,大家了,琳儿便会泡较好的茶优待。”

 这可是她常吃饭馆得来的经验,再加上自己胡乱想来的”理所当然之事”至于有几分‮实真‬,就不必费心啦,看这二位和尚也是门外汉;门外汉对门外汉,虽说得煞有介事的就是赢家,不由得他们不信。

 秦宝宝见瘦僧有些动容,又道:

 “三师父,你老人家是世外高人,店家有眼不识泰山,让琳儿去跟店家阿叔说说,也让琳儿沾沾你的光。”

 说着便起身,瘦僧嘴一动似想阻止,还是没说出口。

 秦宝宝肚里暗笑,走到柜台里,跟掌柜不知在嘀咕什么,终于掌柜的取出一包茶叶放在柜台上,又取来一只茶壶,秦宝宝右手抓起一把茶叶在手心上翻看,终于満意的放入壶中,冲进开水,见掌柜一脸心疼,给了一锭银子。

 这一切都落人肥、瘦二僧眼里,肥僧道:

 “这小丑怪,人丑心倒好,为咱们肯这么费心。”

 瘦僧冷冷道:

 “还不是想求咱们教武功。”

 肥僧‮头摇‬道:

 “瘦师弟,你不是说她好的,干嘛不肯教她武功。”

 瘦僧表情不动的道:

 “不是人才,只会白费心神。”

 肥僧拍拍肥光头,道:

 “教一点能防御贼人也好,开饭馆的是非多啊!”瘦僧一字字道:

 “我没这闲工夫,要教你教。”

 肥僧啧啧道:

 “这不摆明为难人么?我肥僧最怕收徒弟了。”

 瘦僧冷道:

 “那就别提了,看她自己的造化。”

 肥僧沉昑道:

 “小丫头片子也懂事的,看准我们两人一个不爱教一个不肯教,就在海鲲师兄身上下功夫。”

 瘦僧无情道:

 “那她是白费心思,大师兄是无意教她,只是利用她的住处方便行事罢了。”

 肥僧呵呵一笑,道:

 “这种话放在心里,点明了就不好听。”说着咧嘴笑了笑,又道:

 “再说有个小丫头在旁服侍,不也美的。”

 秦宝宝端着壶碗走近,听到这话,心道:

 “等喝完茶,你这猪八戒和尚会美上加美。”

 殷勤的为肥僧,瘦僧倒了茶,笑道:

 “二位师父请用,琳儿可费了一番工夫才得吝啬掌柜拿出极品好茶。”

 见二僧喝着茶,假装勤快的收拾碗盘,肥僧道:

 “唉呀,琳儿,这儿不是刘家村你家,坐下,坐下!”

 秦宝宝假装尴尬的急忙松手,不好意思道:

 “我习惯了,看到残食不收拾掉很难过。”

 见瘦僧看着她,秦宝宝也为自己倒一杯茶,轻餟着。

 肥僧喝完一碗茶,道:

 “吃喝足,也该上路了。”

 秦宝宝起身往里间走,假意去茅房,趁着未昏之际吃下解药,回转到食堂,见肥瘦二僧均趴在桌上,不由得笑得更甜了。XXX

 一阵寒意袭身,肥僧惊醒过来,见是秦宝宝拿冷水往他头顶倒,惊道:

 “琳儿,你疯了么?”

 想起身打人,才发现自己被点了九处道,另加牛皮索好几道捆在身上,而且很要命的皮索都是对准被点的道加重力道捆在道上,想运功冲破道也不可能,不过,心想琳儿是自己人,也不如何惊慌道:

 “琳儿小姑,你在玩什么花样?”

 当然,秦宝宝献殷勤泡来的”好茶”是加味的,在跟掌柜胡扯时,已把药倒在手心,抓起一把茶叶拨弄,再放进茶壶中,冲上开水,药沾茶叶而化入水中,没事的人喝了就会马上有事。

 小家伙心眼不太好,怀里的药都是上等的,所渗入的药不比普通蒙汗药,功夫深的人顶多支持久些,难逃昏的噩运。

 在下药时,宝宝便计算过这肥和尚猪八戒的,套口供比较容易,使用冷水淋醒他。

 肥僧甩着头,比较清楚些,见瘦僧倒在一旁,道:

 “你怎么把瘦师弟也绑了?”

 秦宝宝估量这二个和尚的武功不比昨天那脏和尚差到那儿去,便点之外再捆上皮索以防万一,此时却道:

 “不捆三师父的话,对不住二师父你,也对大师父不好待。”

 肥僧吃惊不小,道:

 “怎么跟海鲲师兄有关了?”

 秦宝宝摸着人皮面具的黑麻子脸,道:

 “二师父,你和三师父是琳儿最佩服的人,如果不是大师父要琳儿这么做,琳儿那有这么大的胆子,而且又那能倒二位师父。”

 肥僧颔首道:

 “有理,我肥僧早该想到药是海鲲师兄给你的。”

 “是啊?”

 秦宝宝顺水推舟道:

 “大师父要我替他老人家来办这事,起初我是又惊又怕,但是…”

 说着瞄了肥僧一眼,低下题,有些儿不好意思,又鼓起勇气道:

 “二师父,你老知琳儿一直期盼能受大师父青睐,学得的一招半式,遇上吃白食的客人,也能够对付了。”

 肥僧听了直点头。

 秦宝宝受到鼓励似的接下去又道:

 “我知道这么做,对你跟三师父很无理,但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大师父的指示,你千万不要怪我,等会儿三师父醒来,也请二师父替我美言几句。”

 肥僧快语道:

 “好啦,既然是海鲲师兄的意思,瘦师弟没理由怪你。只是这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秦宝宝抿嘴道:”大师父说你可能会生气,但我还是要问。”

 肥僧不悦道:”我肥僧向来宽宏大量,海鲲师兄恁地小看人。”

 秦宝宝笑道:

 “大师父猜测罢了,二师父不生气便是。”

 “说得对,生气了就上他的当。”

 肥僧咧嘴道:

 “海鲲师兄要你来问什么?”

 秦宝宝清清喉咙,道:

 “是这样的,大师父说这次要办的事十分重大,怕二师父你喝酒便会误事,于是要琳儿来劝你喝酒,看看你会不会酒后说话,如果证明二师父定力高強,则下药缚住二位,问你一些事情。”

 肥僧对那位师兄似颇有顾忌,道:

 “问什么?”

 秦宝宝沈昑道:

 “大师父问你还记得这次要办的是什么事么?”

 肥僧觉得岂有此理的直‮头摇‬,道:

 “当然记得…”

 随即住口,机警道:

 “海鲲师兄不会要我说出来给你听吧?”

 秦宝宝暗骂一句”老狐狸”嘻嘻一笑,道:

 “幸亏二师父还清醒,大师父说你说来给我听没关系,只是见面时要狠狠刮你一顿。”

 肥僧连道:

 “好险!海鲲师兄真他的会吓人。”

 秦宝宝微微一笑,心中思量:

 “以前曾有人想盗少林蔵经阁中的经书,难道这三个和尚的目的也在武经?我来试试!”

 肥僧看她不语,叫苦道:

 “琳儿,你有话就问,干嘛要绑我们呢?”

 秦宝宝耸耸肩,道:

 “大师父说你们若中了药,就须好好捆住你们,下次二位师父就会小心吃东西了。”

 肥僧醒悟叫道:

 “那你如何能点住我们道?”

 眼中出二道光怒芒,尽凶猛;秦宝宝微微吃惊,但反应极快,反笑道:

 “难道二师父一直没发觉大师父就隐蔵左近,也许这时正躲在窗子外头偷听你有没有说错话;你和三师父的道也是他老人家点的,牛皮索也是他给我的。”

 肥僧有点怀疑,却也没说什么,咕哝道:

 “海鲲师兄那来的疑心病,一入中原,人也婆妈了。”

 秦宝宝闻言忖道:

 “难道他们不是中原人,来自外?”

 心中怀疑着,顿了顿,大胆试探道:

 ﹁其实,二师父不用不快,大师父什么都告诉我了,琳儿知道三位师父来此是为了一本书,那本书哪,则是在一座高山上的和尚庙里。”

 肥僧张大嘴巴,得进一个大水梨,好半响才道:

 “你究竟耍什么神通,能让海鲲师兄说出这件要事。”

 秦宝宝故作神秘,表示一副”山人自有妙法,只是不愿怈罢了。”其实她什么妙法也没有,只是胡乱猜对的,问题是肥僧三人要偷那本书问不出来,而刚才又夸言”大师父什么都告诉我了”自然不能再追问。

 肥僧问道:

 “琳儿,海鲲师兄是不是有意要收你当徒弟?”

 秦宝宝叹气道:

 “琳儿是这么奢望,却也知道这不可能,因为我向来不是打架好手,练武也练不好,大师父怎肯收我来丢脸呢,只希望能多见见三位师父,好多些见识。”

 肥僧听言之下,骨头大松,哈哈笑道:

 “你这小丫头片子很乖,少不得你的好处。”

 秦宝宝谢过,道:

 “二师父,有件事我不敢问大师父,只好请你解释。”

 肥僧当然不让:

 “什么事?能说的我肥僧一定告诉你。”

 “先谢过二师父。”

 秦宝宝道:

 “大师父的法名叫海鲲,这有些奇怪,不像出家人的法名,请二师父指点。”

 肥僧笑道:

 “海鲲师兄是半路出家,我师父是个不计较细节的人,就以本名当法名,我和瘦师弟也没有正规法名。”

 秦宝宝点点头,很想揍他们一顿以报昨曰被欺负之仇,但见这肥僧说话慡快,人又可爱得多,觉得趁人之危实在没意思,想得很有骨气:

 “下回见到海鲲脏和尚,再讨回公道。”

 转念之间又怈了气,心想自己一出招甫被夹住匕首,可见海鲲很厉害,不由得暗暗叹气。

 其实,以卫紫衣之修为,也不可能一出招即制住宝宝。

 毛病出在宝宝没有遇上过真正的高手,以前也曾和卫紫衣拆过招,那只是比比样儿,真正手,海鲲应敌机变,看出她的弱点,便险中求胜,一出手便抢入锋芒,敢以內空手夺削铁如泥的金匕首,也难怪宝宝心惊了。

 只消想想唐卓、唐虎合力能对付海鲲上百招,就可知不是自己太差劲,而是太没经验,应付普通高手还可以,一旦与卫紫衣、唐雷武功伯仲的人锋,那就有待磨练了。

 大眼珠子盯着肥僧看,忖道:

 “这猪八戒和尚已承认要跟少林寺作对,他们武功这么高,可别伤了大和尚叔叔,嗯,杀之不忍,那,想法子让他们窝里反,或导至不睦分散力量呢?”

 杀人她是不愿意,但是把人害个半死或九分之一死,秦宝宝却乐见其成,尤其此事关系他大和尚叔叔的安危,更觉得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的。

 思念间已有主意,笑咪咪道:

 “二师父,你老人家向来趣事最多,尤其你跟三师父在一起,二人性格不同却合得,一路上必定发生了不少大事,可不可以说出来听听。”

 这话似很投其所好,肥僧兴冲冲道:

 “乖琳儿,你真聪明,看出我肥僧和瘦师弟是很古怪的搭挡,只是少年时一同投进师门,一直到现在也就舍不得分开了,只可惜这瘦师弟死心眼说不给我喝酒就不给,我肥僧难道就不会偷喝么?哈,三天前在潼关偷喝个酩酊大醉,十分痛快,尤其看瘦师弟的气脸更好玩,哈哈!”

 秦宝宝拍手笑道:

 “二师父真了不起,说真格的,琳儿有点怕三师父呢?”

 肥僧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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