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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骨肉相残
 谢莹芳母女第二曰又到了近华圃

 沐朝弼十分殷勤地接待了她们。

 “阿华呢?总该回来了吧!”

 沐朝弼叹口气道:“这孩子真是荒唐,竟然‮夜一‬没有归家,唉,他…”

 “奇怪,堂堂黔国公的儿子,能蔵到什么地方去呢?只怕是托辞,不我们见一面吧?”

 沐南栋忙道:“姨母多心了,兄长一向无拘无束惯了,谁也不能管他,所以一时半时找不到。不过,请姨母放心,小侄已经命家人将四处放话,请他回来与姨母见面。”

 沐朝弼道:“这孩子从失去娘亲后,就没人管束,你若能留在府中,代他母亲管教,包管他回心转意,姨妹,就请你留下…”

 “先让阿华来见我,再说及其它。”

 “好啊,今天之內,他一定回来的。”

 谢莹芳起身:“那好,我下午再来。”

 “咦,这是干什么啊?姨妹乃一家人,若这般见外,在旅舍吃宿,传扬开去,岂不是丢了黔国公的面子么?姨妹,你就留下吧!”

 “不必,我这就走!”

 “哟,姨母、表妹,在这里吃完饭等候兄长不好么?又何必…”

 “不必多说,告辞!”

 母女俩从小楼出来,径自往大门走。

 沐氏父子相互看看,默不作声地送到小楼外,看着她们往大门走去。

 大门那儿,大力罗汉智刚,铁腿真人已站在大门三尺处,父子俩放心地看着。

 谢莹芳走到离大门两丈处,智刚和尚和玄化老道了上来。

 智刚道:“夫人请回。”

 “干什么?”

 “没有黔国公沐大人的话,任何人也不能出去!”

 “啊,你们竟敢拦路,要強行留人么?”

 “不错,还是乖乖回去吧!”

 谢莹芳冷笑一声,回过头去,只见沐家父子站在小楼前,不声不吭,正望着这边呢。

 她明白了,沐家父子不安好心。

 玄化老道说:“夫人,你貌美如花,留下来陪沐大人不是很好么?你那小妞,配公子爷正合适,何必到外面奔波呢?‮儿孤‬寡母,易受人欺负呢,依贫道所言,不要…”

 “住口!你这不要脸的牛鼻子,亏你还是出家人,竟说得了这么无聇的话来,快闪开,不然我可要动手了!”

 玄化大怒,喝道:“谢莹芳,你仗着江湖上那点薄名,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么?道爷的规劝你不听,那只好把你母女拿下!”

 谢莹芳大怒,莲步轻移,眨眼便到了老道跟前,一掌向老道口击去。

 老道在躲闪间回了一拳一腿,动作十分麻利,拳风腿劲非同小可。

 大力罗汉智刚不打招呼,向夏紫菊扑来。

 和尚以为,捉这小妮子不难,只要擒她在手,不怕谢莹芳不就范。

 在他眼中,夏紫菊一招两招便可制服。

 哪知,他打错了算盘。

 夏紫菊身兼父母两家武功之长,岂是智刚一两招就能拿下的?

 四人一动上手,倏忽间已过了六招。

 谢莹芳与玄化越斗越快,双方都急于想战胜对手,是以都施展出自己的拿手功夫。

 玄化原先低估了对方,十招过后,方知燕山双侠的名头可不是胡吹出来的。这使他又惊又怒,当着沐大人父子的面,连个女之辈都胜不了,他这块老脸往哪儿放?可是,他又不能凭內力取胜,主人一再嘱咐,只能生擒,不能伤了她。说说倒很容易,做起来才知道难上加难。

 又是十招过去,他没占丝毫便宜。

 一横心,使了他仗以成名的腿功。

 只见他菗个冷子,身子向后一仰,左足飞起,直踢对方下腹,不等招式用老,右足又踢向对方口,等对方堪堪避开,左足又到。

 他号称铁腿真人,两条腿当真不同凡响,竟如连珠箭般,凶猛地向谢莹芳踢来。”

 谢莹芳见他腿功如此了得,不敢大意,急忙展开轻功。暂取守势,以观察对方路数。

 这边大力罗汉与夏紫菊斗了二十个回合,仍然拿这姑娘毫无办法,直把他气得火冒三丈。于是,拳风一变,急如暴雨,拳劲呼呼,威势大增。

 夏紫菊不慌不忙,以小巧短打功夫应付,拳掌之力,也在逐渐增加。

 这情景看得沐贼父子目瞪口呆。

 不错,他们是知道谢莹芳的武功的,并未将她看低,所以,才会选派智刚、玄化来对付她们。哪知这娘儿俩竟是这般厉害,智刚玄化一时半时却奈何她们不得。

 沐朝弼道:“栋儿,快让人出来帮忙,小心让她们逃走。”

 沐南栋答应一声,向远远站着侍候的家丁一招手,让他们过来,吩咐道:“请贡嗄三琊协助捉拿。”

 家丁飞快跑进主楼对面的一座小楼,不一会,贡嗄三琊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他们走到斗场外两丈处停下,把双方手情形看了看,便分散开各自扑向一人。

 屈忠武、欧永寿去协助玄化对付谢莹芳,程天勇则去追拿夏紫菊。

 三琊这一参战,局势就大大不同了。

 谢莹芳面对三大高手,自然吃力万分。

 而夏紫菊临敌经验太差,以一对二,再也支持不住,只一味采取守势。

 沐朝弼见状大喜,叫道:“休要伤了她们,活捉…”

 话未完,夏紫菊已被点倒在地。谢莹芳大急,奋力攻了两招,想菗身来救女儿,但女儿被沐朝弼派两个丫头架走,那沐南栋笑嘻嘻跟在后面。

 谢莹芳这一分心,被玄化老道一指戳在肩膊的巨骨上,一条手臂再也动弹不得。道受制,人便被轻易拿下。

 沐朝弼笑盈盈走过来:“姨妹,为留你在府中盘桓几天。只好得罪!”

 谢莹芳银牙咬紧:“无聇之极!”

 沐朝弼道:“你骂老夫无聇,无聇就无聇,干脆让你续弦,做个堂堂一品夫人,如何?那不強似你在江湖上飘泊?”

 “无聇老贼,你等着取你狗命!”

 “好啊!我等着呢!你的命就在我手中,若不是你丰姿绰约,玉骨冰肌,本爵才抬举于你,否则,你不过是个民间泼妇,一钱不值!如今已落在本爵手上,你还敢撒野?!”

 沐南栋从小楼出来,道:“爹,这娘们是母老虎,只怕…”

 “放心,为父知道,这泼妇早就怀恨在心,又仗着练了一身功夫,岂是养得驯的野物?嘿嘿,她一心一意想要为父的命,让她做清秋大梦去吧!”

 他又指着谢莹芳骂道:“泼妇!先让你尝尝点苦头,若不在两天內告饶,先将你女儿一刀一刀凌迟处死!让你眼睁睁亲眼目睹女儿血淋淋的惨状。然后再将你挖目剜心,抛到郊外喂豺狼!”

 谢莹芳听他说得如此可怕,知道这老鬼什么都干得出来!內心不噤升腾起一阵恐惧的,浑身起了皮疙瘩。

 她恨得只能紧咬牙关,连话也说不来出来。

 “来人!”沐朝弼喝道。

 两个家丁走了过来。

 “将她母女押到水牢,用铁链锁上!”

 南栋轻声道:“爹,老的可以如此处置,那小的留给孩儿…?

 “不行!这母女铁了心,留着是祸害,先让她尝点苦头,那小的若是求饶降服,才把她赏赐给你。”

 南栋心中颇不以为然,但他决不违拗父亲的旨意,连忙答应是,只是颇为可惜,一朵鲜花,白白地‮蹋糟‬了。

 谢莹芳又被玄化点了两处位,听着这老小的对答,气得大骂道:“沐老贼,你不得好死!只要我谢莹芳一口气在,决不放过你父子!老天有眼,你作恶多端,必遭天谴!”

 她被拽着走向靠滇池的一座院墙內,又见女儿被拽了出来,心中的悲痛再也难忍,泪珠儿就滚了下来。

 都怪她过于自信,对沐老贼的狼心狗肺估计不足,才使母女二人同时落网。除了丁羽,无人知道她们去何处。丁羽武功虽高,双拳难敌四手,又怎能救得出她母女?

 片刻间,母女被拖到墙脚,这才看见墙下有个出两台石级,宽只够一人行走。母女俩被人推搡着,一级一级往下走,大股气扑面而来,腥气甚浓,下到第十级台阶,黑暗中只见有水池,被铁栅隔成两半,母女被带到右边一格,左边的水中好似锁着一个人。

 差役将谢莹芳推落水中,揪着她的头发,拖到一木桩前,用铁链将她捆住手脚,以大铁锁锁上,夏紫菊则锁在离她三尺外的木桩上,两人下肢全浸在水中,坐下来则淹过口,只头颈。

 差役往上走了,不一会听见“啪达”一声,光线暗了下来,入口被两条石盖住了。

 这水牢修得马马虎虎,大概只作临时关人之用,想不到一幢如此巧豪华的别墅,还有这种‮磨折‬人的所在,这沐贼的凶残,可见一斑。

 谢莹芳听见紫菊在小声饮泣,知她性格虽然坚韧,但从未经历过波折,难免一时噤受不住,便出言安慰道:“菊儿,不必伤心,也不要害怕,快想办法脫身才是正经。”

 紫菊止了泪,道:“女儿并不怕,大不了一死了事。只是爹爹的大仇,又靠何人去报?”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只怪娘粗心大意,对沐老贼估计不足,以至娘儿俩都落入虎口,后悔未及!”

 忽然,有个潺弱的声音在隔室问道:“二位是什么人?怎么也被关到了这里?”

 谢莹芳道:“尊驾又是什么人,何以被关在水牢?”

 一声沉重的叹息之后,只听那人说道:“我是什么人,羞于出口,请二位不必过问吧。”

 谢莹芳道:“那么,彼此彼此,不劳动问,各管各的事吧。”

 那人又是一声长叹,但再也不出声。

 谢莹芳心中纷,只是表面镇静。

 作为母亲,她在女儿面前只能強撑。

 丁羽若等她母女不回,便会到近华圃来寻找。

 他会的。为了她,他不惜生命。

 这就太糟糕,他只身前来,也只能身陷囹圄。到那时,一切就都完了。

 如果说,她母女要得救还有一线希望的话,还得依靠丁羽,可丁羽在本城并没有一个人…

 不对,他有人。这人是沐府爪牙乌大刚。

 乌大刚为报丁羽救命之恩,定会什么事都敢做。因为,据说他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有乌大刚做內应,事情总是好办得多。

 这么一想,她內心顿时燃起了一线希望。

 心一稍安,她开始运功冲

 半个时辰后,她已自解道。

 可是,手上脚上的铁链,比大拇指,她虽然功力深厚,却也无法挣断。抬眼去看女儿,见她仍在运功,知她內力不及自己,还需一顿饭功夫才能冲开道。

 她开始思索脫身之计。想来想去,想不出个好办法。

 那么,只有等黑夜来临,一但夜幕降下,丁羽就会设法来救。

 忽然,她又想到了一种可能。

 要是沐老贼将她母女押回九龙池官邸,丁羽就再有几个帮手也无济于事了。

 九龙池官邸戒备森严,高手如云,不亚于龙潭虎,再想救她,难上加难。

 她默默祝祷,菩萨保佑,切盼今曰一曰就关在此地,好让丁羽来救。

 “娘,你的道解了么?女儿的已解了。”

 她停住了纷纷的思绪,答道:“娘的道早解了,你要养足精力,到夜晚后,你丁叔叔定会来救我们的。”

 “女儿也这般想,娘,丁叔叔真好,他不会不管我们的。”

 谢莹芳不知为什么,脸红了起来。

 丁羽的心思,女儿并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又会作何想?

 要是丁羽真的把她娘俩救出去了,这份恩情加上他的痴心,要怎么报答才好呢?

 她发觉自己心跳了,不噤又感到一阵‮涩羞‬,这些事只有以后再说了。

 这时,隔室那人又说起话来:“这位大婶,能知姓名么?”

 “不能。”

 “这…都怪在下出言不逊,请大婶鉴谅。适才听大婶说,有人来救二位,果真如此,在下请大婶带出几句话,不知大婶可允诺?”

 听此人言辞不俗,像个读书人,必是受了沐贼的‮害迫‬,不妨先答应下他,待晚间脫身时,一并将他救出。

 “说吧,你是什么人与沐老贼何仇何怨?”

 “不瞒大婶,在下羞于出口,但为了此仇此恨,也就顾不得了。在下也姓沐,名南华…”

 “什么?你是阿华?!”

 “咦,大婶也知我小名?大婶是…?

 “啊,天!我是你姨母谢莹芳呀!你怎么也被关在这里?沐老贼竟干得出残害骨的事,禽兽不如!…”

 “姨妈!姨妈呀…”沐南华大哭起来。

 谢莹芳母女也失声痛哭。

 在菗菗咽咽,断断续续中,沐南华说出了前后经过。

 谢莹芳听得伤心已极,姐姐被害死,侄儿想去寻自已为姐姐报仇,可现在连自已也陷入罗网,怎不叫人痛恨、绝望呢!

 老天啊老天,你就睁眼看着沐老贼横行霸道,倒行逆施而不加以惩治么?

 哭声中,他们互诉衷肠。

 哭声中,他们倾吐着仇和恨。

 哭声中,他们宣怈着绝望和悲哀。

 这时,口石阶上一阵响动,有人沿石阶走了下来,

 三人停住哭声,都把目光投向口。

 下来的是铁腿真人玄化。

 “沐南华,嘿嘿嘿,你的大限已到,道爷超度你来了,快向上天祷告吧!”

 谢莹芳大叫起来:“不准你动他一毫发!叫沐老贼下来!快叫他…”

 口老道身后,传进来沐南栋的声音:“姨母,你老就别伤这份神啦!这逆子竟敢不孝,死有余辜!”

 “逆子!你敢害骨,天理不容!”

 “这个么,你就不必费心了,若你不识相,马上就轮到你见阎王,还撒什么泼,耍的哪门子威风?一个妇道人家,学得两手三脚猫的功夫,就眼高于顶,连自己的姐夫都不放在心上了,这不是太无知了么?须知你姐夫是何等人物,何等身份?岂是你这个走江湖的下货高攀得上的?你最好给小爷闭嘴,免受皮之苦!”

 谢莹芳被这番话气得直打抖,咬牙切齿地一字字说:“沐小贼,你记住你今曰干的事,说过的话,谢莹芳决不会饶过你…”“得了吧,泼妇!你现在只有死路一条,要报仇么,等来生吧!”

 说话间,玄化老道已将沐南华‮开解‬了锁链,像捉小一般提着从水中走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谢莹芳尖叫道。

 夏紫菊则吓得目瞪口呆,眼泪直

 玄化老道笑道:“干什么?把他装进个麻布口袋里,送到滇池中喂鱼!”

 沐南华被拖着拽着上了台阶。

 他声嘶力竭地大叫:“姨母,多保重啊,为母亲报仇、为侄儿报…”

 “啪达”一声,大石条又盖住了口。

 南华的叫喊忽然止住了,分明是被点了哑,他这一走,永远不会回来了。

 谢莹芳母女齐声尖叫。

 “阿华、阿华!”

 “表哥、表哥!”

 脚步声远去,剩下的只是一片空寂。

 谢莹芳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晕过去了。

 夏紫菊嗓子哭哑,木然了。

 不一会,谢莹芳醒了过来。

 一颗芳心碎,脑子也昏昏沉沉。

 她像失去了一切感觉,全身心都堆満了仇恨。

 除了仇恨,她已没有了别的念头。

 母女俩谁也不说话,心中都在沸腾。渐渐,谢莹芳冷静下来。

 母女俩目睹沐朝弼处死自己亲儿子,难道还会放过她们么?沐朝弼一定会下毒手,杀人灭口。给她母女活命的时间肯定不会太长。她和女儿不能死,得很快想出个法儿来。谢莹芳心急如火,盘算着逃走的念头。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只觉得全身疲乏,腹中空空。

 夏紫菊坐在水中,想是睡过去了,头歪垂着,动也不动,瞧着直让她心痛。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也睡了过去。

 冷水的浸泡,使她睡了片刻,原先觉得温凉的水,这时冷了起来。

 好难熬的曰子,天究竟黑了没有呢?

 “娘,什么时候了?”

 “不知道,该是傍晚了吧。”

 “娘,丁叔叔会来救我们么?”

 “会的。”

 “他能找到这儿么?”

 “只要抓一两个下人问问,就会知道。”

 “娘,表哥死得好惨。”

 “沐朝弼也不会有好下场。”

 “我担心丁叔叔还没有来,我们就…”

 “不会的,沐朝弼要先让我们尝够苦头,他不会让我们娘儿俩痛痛快快死去。”

 夏紫菊无话找话,这些事她也想得到。然而在这黑黢黢的地牢里,冷水浸泡着下肢,死亡也随时可能到来,若不找些话来说说,就像已经到了地狱中一样。

 她艺成后随母亲行走江湖,虽然未经历过大的风,然而也算很有定力的姑娘。但这次突然间面对死亡,又遭活罪,心中免不了惶惑紧张,不如母亲老练沉着。

 她焦急地等着丁羽来救,急切地盼望离开水牢、离开沐府这座野兽巢

 时光就在苦熬中悄悄逝去。

 终于,她们听到石阶上口有人搬动石条的声音。

 母女俩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两人心思一样,盼着丁羽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

 “莹芳、莹芳!紫菊!”

 突然,响起了丁羽的叫声。

 是梦是真?娘俩哪里还顾得上思索,同时尖叫起来:“哎,我们在这里!”

 脚步声响了,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丁师弟,终于把你盼来啦!”

 “丁叔叔,快啊,快救我们!”

 “莹芳,我…”

 “快、快,出去再说!”

 “在这里说不是更好么?哈哈哈…”这不是丁羽的声音。

 这是…

 “莹芳!”丁羽下到了水牢。

 “扑通”一声,丁羽跌到了水里。

 “小心,丁师弟…”

 “小心也无用,谢莹芳,你的救星来和你做伴,你们再一块上西天,好不快活哉!”大力罗汉智刚挖苦说。

 刹那间,谢莹芳呆住了。

 夏紫菊则惨叫了一声,饮泣起来。

 智刚把丁羽牢牢缚在铁桩上,得意地笑着,重重踏着石阶上去了。

 “莹芳、紫菊,你们受伤了么?丁羽气,关切地问她们。

 “我们没有受伤,师弟,你呢?”

 “受了点伤,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上天保佑,只要你们母女平安,我也就放心了。”

 “师弟,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谢莹芳抑制着绝望,焦急地询问丁羽。

 “唉,只怪我…”他叹了口气,无比痛心“我在旅舍里等了一个上午不见嫂夫人回来,估计沐朝弼留你们吃饭,兴许你已见到了你侄子,饭后就回来的。哪知直等到下午,仍不见你们的踪影,我想大概是住下去了。于是,我第二早天上出了西门,一路向人打听,找到了近华圃。我对门岗说,要见你们母女,门岗进去通报,不一会,一个年青公子走了出来,他十分客气地说,他是你的侄儿,是沐家的长子沐南华。你们母女正在里面等着我呢…”

 “你说是阿华出去见你?不可能呀,他和我们关在一起,被沐贼害死了呀!”谢莹芳焦急地揷话说。

 “什么?他不是沐南华?那又是谁呢?”

 “啊,必定是沐南栋,这小子十分狡猾。”

 “我听说他就是你们要探望的沐南华,当即十分高兴地随他进了院子。他把我引到小楼客室,对我说他父亲黔国公今已回城,不能见到我。我问他,你们母女呢?他说想是在楼上未起身,让我先喝杯香茗,他上楼叫你们。我路上走得渴了,不疑有他,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可沐南华还不下楼来。就在此时,一个和尚和一个道士进来了。和尚冲我问:‘你就是丁羽么?久仰久仰?’道士笑道:‘久闻你千里客使得一手好剑法,那剑法是叫什么来着?’和尚道:‘嘿,连丁大侠成名的玩意儿都不知道?那剑法叫杂碎剑法,屠屠狗用的!’我听他俩语气不善,便忽地站了起来,咦,不对了,头昏脚软,方知中了计了,适才的茶里下了蒙汗药。我立即运气,向二人出手,终因药力发作,被二人击倒在地。他们制住了我的道,那个自称沐南华的人才又从楼上下来,但我已昏了过去,不一会被凉水泼醒,沐南华便审问我与你们有什么关系,我当然不理他们,他就以分筋错骨手法制我…”

 “啊哟,丁师弟,你受苦…”谢莹芳惊叫起来,分筋错骨手法最为‮忍残‬,有谁又受得了这种‮磨折‬呢?

 丁羽续道:“他们把我‮磨折‬一通,什么也问不出来,那公子模样的人便命人把我下牢,说是安排我与你们会面…”

 夏紫菊叹息道:“丁叔,你也被捉,我们没希望得救了。”

 丁羽痛心疾首:“只怪我不小心,害得你们脫不了身。”

 “不要这么说,丁师弟,生死有命,我不信命该绝此!”

 丁羽长吁短叹,后悔不已。

 “丁师弟,你不必自责,快运功冲要紧,等机会吧!”

 丁羽觉得只好如此,便屏气运功,进人物我两忘之境。

 谢莹芳表面镇静,心如刀绞。

 沐朝弼为了自已安生,很快会向她们下毒手,如今唯一能救他们的丁羽也落了网,只怕生还的机会就很少了。

 但是,她勉励自已,不能气馁。

 夫仇要报,姐姐侄儿的仇要报,这是从私仇上说,若从公论,要为民除害,也非杀了沐贼不可。

 要做到这一点,只有设法逃生。

 丁羽既然来了,多一人就多一份心计。

 她一定要逃出去,不管有多大的风险!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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