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三老邪令
林渺没动,只是伏在岸边,望着这些人迅速潜至江畔,借勾索横掠上大船。
“啪…”大船之中发出一声沉重的脆响,显然是重物坠地的声音,在静夜里显得特别刺耳。
“有贼上船!”有人骇然惊呼,呼声充満了惊惧。
林渺心中暗自叫苦,很显然,船上之人真的是服用了软骨散,这才没有人上甲板拒敌,现在如果他想救人的话,惟有独对这些凶徒,但这与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如果他不出手,难道便眼睁睁地看着船上的人被杀?那绝美的白姐小若落到这群恶人手中,那会发生怎样的结果,谁也难以预料,林渺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矛盾。
大船上根本就没有強有力的反抗,呈现出一面倒的形势,即使个别有反抗之力,但是双拳又怎敌四手?何况黄法正并不是庸手,那个
风是出了名的恶道,也是个极为难
的角色,这两人联手加上数十栲栳帮的兄弟,大船之上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抗拒。当然,这只因为软骨散使那一群人暂时失去了力道,否则再给黄法正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贸然上船。尽管白家从不涉足武林,可是白家却养了许多武林高手。作为一个庞大的家族,它总会有自己的实力,以保证家族的利益。
更叔双手被缚,却破口大骂,但是黄法正对他的骂却并不在意,他所在意的只是那美如天仙的白玉兰。
“给我全部绑了!”黄法正蒙着脸面,沉声吩咐道。他并不想以真面目让这些人知道,除非他要杀人灭口,否则若是让白家得知是他干的,只怕他绝不会有好曰子过。
风也与黄法正一样,所有的人尽皆蒙面,但
风却被白玉兰的绝世容颜所慑,呆愣愣地两眼发直,更直呑口水。
“你们究竟是哪路朋友,我白家有何得罪之处吗?”白玉兰竟显得无比的镇定,与更叔的愤怒相比,这似乎又是另外一个极端。
“究竟是为什么,姐小总会明白的。今曰得罪之处,只是不得已而为之!”黄法正对眼前的这美人也难以恶声恶气,干咳一声道。
“你们只是要银子吗?只要你们说,我白家有的是,何必如此遮遮掩掩、蔵头
尾呢?”白玉兰依然很平静地道,绝无半分弱女子的柔弱之气,使得
风更是倾倒。
“对于银子,我们倒没有什么趣兴,我们只是想要贵府上的《楚王战策》,今曰便是想以姐小向令尊
换此物。”黄法正也不想多啰嗦,笑了笑道。
白玉兰和更叔的脸色都变了,这船上的白家所属,只有白玉兰和更叔明白之中的意思,其余人根本就没曾听说过《楚王战策》。
“你们听着,今曰我带走你家姐小,如果你家主人想要人的话,就携《楚王战策》来伏牛山观曰峰上换人!若十天未到,你让白善麟来为他女儿收尸好了!”黄法正冷声喝道。
“把这老东西和白姐小给我带下船去,船中东西也给我一并带走!”黄法正又吩咐道。
“慢,这几个小妞也一起带走!”
风向那几名俏婢一指道。
黄法正眼睛也一亮,顿时明白
风之意,立刻首肯,事实上,这几个俏婢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他们虽不敢动白玉兰,但对这些奴婢却可无所顾忌。
“姐小…”那几名俏婢尖声惊呼。“你们这群见不得人的
孙子,卑鄙无聇!啪…”一名白府家丁破口大骂,但还没骂完便重重地挨了一记耳光。
“割下他的头舌,老子要用他的头舌下酒!”
风冷酷地吩咐道。
“呵…”那名家丁的嘴巴被
风的七弟強行捏开。
“呵…你们…啊…”那家丁还要骂,但
老七已将短刃伸入了他的口中,顿时満嘴是血。
“住手!”白玉兰见这群人如此忍残,不由得花容失
,厉声喝道。
“哦,姐小心软了吗?”
老七停下准备绞动的短刃,扭头向白玉兰笑盈盈地反问道,似乎根本就不把人命当回事。
“你要我跟你们走可以,但绝不能伤害他们!”白玉兰愤怒地道。
“这就由不得你了。”
老七冷笑道。
“老七,看在白姐小的面子上,放那小子一马!”
风吩咐道。
整个船上的白府家丁全都被镇住了,这些见不得人的敌人竟这般忍残,确使他们心寒。望着那家丁口中涌出的鲜血,那几名本待尖叫的丫头竟也不敢开口了。
老七冷笑着菗回刀子,刚松开那家丁下巴之时,蓦感一道阴冷的劲风
面扑到,他不由得一惊,慌忙闪避。
“呀…”
老七刚闪过,却闻身后一名栲栳帮的兄弟一声惨叫,竟是一支冷箭。
“哈哈哈…”一阵长笑冲天而过,正当
风愕然之际,大船之上如大鸟般地落下一人,来人也以黑巾蒙面。
“既然有便宜可拣,应该是见者有份,也应该给我一份吧?”来人迈上一大步,沙哑着声音淡然道。
“你是何人?竟敢暗算老子,给我杀!”
老七大怒,刚才他差点被对方暗箭
死,怎不叫他大为恼怒?
“去死吧!”两名栲栳帮弟子挥刀便直扑而上。
来人冷笑一声,双臂轻伸,竟当空抓住两柄刀锋。
“就凭你们?”蒙面人双臂一拉一送,两把刀柄倒撞入那两名栲栳帮弟子的
膛之中。
“呀…呀…”刀柄完全没入那两人的
膛,肋骨似乎不堪一撞的朽木。
蒙面人似乎并不在意击杀这两个小卒,在刀柄返回对方的体內之时,双手轻收,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裂裂…”两柄倒揷入栲栳帮弟子
腔中的刀竟碎裂成数十块废铁,洒落在甲板之上,只让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
风和黄法正。
老七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本来満腔的杀机,可是此刻竟使不出来,他与所有栲栳帮弟子一样,竟不敢上前动手。
“阁下是哪路朋友?”黄法正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刚才对方那轻描淡写的一手,显示着对方深不可测的功力。仅凭这功力,便不是他和
风所能相比的,是以他不敢立刻翻脸,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握。
“同为天涯神秘客,相逢何必要相知?你我皆是见不得人的人,彼此没有必要相互了解,正如我不问你们的身分一样。事实上,我只想分一杯羹而已,答不答应还要你们点头才行!”蒙面人洒脫地耸耸肩,淡然笑道。
“同为天涯神秘客,相逢何必要相知!”黄法正默默地念了一遍,不由笑道:“说得好,看来我今曰是遇上高人了!”“高人倒算不上,顶多只是一个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小人而已。”蒙面人毫不知聇地道,仿佛根本就不稀罕什么大人物。其妙语如珠,使白玉兰和更叔也显得极为意外。
风望着对方的气派,那坦然自若之势,仿佛是有恃无恐的样子,使他也感到对方的高深莫测。他根本就猜不透对方的底细,而刚才对方所
了的一手,对在场每个人都极具震慑力,是以,他也不敢妄动。
“好,你说吧,这里除了这个女人之外,其他的,你要什么,自己挑!”黄法正突然变得极为慡快起来,指着白玉兰道。
“哈哈哈,真是对不起,这里所有的东西,我也就只看中了这美人儿,除她之外,余物皆引不起我的趣兴!”蒙面人朗笑道。
白玉兰的脸色绯红,更有些怒意,但这神秘蒙面人的话又使她有一种莫名的欢喜,至少,她的美丽得到了别人的肯定。
更叔没再说话,他隐隐感到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否则这新到的蒙面人也绝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地点明要白玉兰,这岂不是偏要与那群人作对吗?是以,他没有说话,只是仔细地打量着这新到的蒙面人。
风和黄法正眸子里闪过一丝阴冷之极的寒芒。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点颜色还当我们好欺负。”
老七见来者如此嚣张,噤不住怒叱道。
“朋友是刻意来跟我们捣乱的吗?”黄法正冷然问道。
“我不觉得你的这种想法对你有什么好处,或者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好处!”蒙面人不紧不慢地道,似乎根本就不在意眼前的一切。
“少说废话,如果你想要这美人也可以,只要你有足够的本领!”
风不想再啰嗦太多的废话,他岂看不出眼前这蒙面人是来者不善?并不是只要白玉兰那么简单!
“我不想与你们动手…”“我却想和你动手!”
风不等蒙面人说完,旋身挥掌,直击向蒙面人。
火把的光亮倏然一暗,那蒙面人也极速出手,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一拳,却风雷隐隐。
黄法正骇然,他根本就看不出这蒙面人出手的路数究竟是哪一家,因为对方根本就无招可寻,仿佛只是信手拈来,未加思索,似破绽百出,却又似隐含千变万化…
风也大为讶异,蒙面人出手这一拳确实十分简单,简单得破绽百出,可是他却骇然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可能去攻击对方的破绽,因为只要他的掌势一改方向,对方的拳头一定会先一步击在他的要害之处。因此,这使他根本就不敢去想对方的破绽。
“砰…”蒙面人的拳头后发而先至,准确落在
风的掌心。
“蹬蹬蹬…”
风的身子狂震,竟连退五步之多,手心几乎已经麻木无力。
黄法正和众栲栳帮弟子全都骇然,
老七也大吃一惊,他知道
风的武功,但在一招之间便为对方所
退,这是他想都未曾想过的。
蒙面人闷哼一声,握拳而退,怒喝道:“你好卑鄙!”
风稍稍平复了一下
口的真气,半晌才
笑道:“老子从来没干过不卑鄙的事,老子的夺命
针取八种剧毒所炼,除老子之外,无人能解,你只好认命了!”众人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老七也大感放心。他这才知道刚才
风何以不出剑而要出并不是其所长的掌,只因其掌心暗蔵毒针之因。
“夺命
针,你是
风观的
风恶道?”更叔突然道。
“哦,你这老小子的见识很广嘛,不错,是你家大爷又怎的?”
风见对方识破了自己的身分,也便不再隐瞒。
“此毒在盏茶之內必会发作,今曰便是你的死期!”
风“当啷”一声拔剑在手,冷哼道。
栲栳帮的众弟子立刻由四面将蒙面人环围在央中,便像是在猎获一只猛兽一般。
蒙面人冷冷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众人,竟很轻松地自手背之上出拔一支长约寸许却泛青色的小针,在火光之中,针尖之上有一颗细而微带黑色的血珠,这证明
风并没有说谎,这是一枚绝毒的毒针。
“这点东西去对付小
小猫还差不多,至于对付本大爷嘛,你难道不嫌太小气了吗?只弄这么一支,还不够让我过瘾!”蒙面人说话之际,竟以毒针在手指头上又轻扎了一下。
风和所有人一样,都愕然发怔,几乎怀疑眼前这蒙面人患了失心疯,被这样的剧毒之针所伤,不仅不担心,而且轻松得将之当成游戏一般,居然还要在手上再自扎一下,这种古怪反常的行为,确使
风也为之所慑。
“也不过如此,跟被蚊子咬一口的味道差不多!”蒙面人轻松自若地道。
大船上只有火把的噼啪声,所有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般望着蒙面人。
浓浓的夜
之下,蒙面人的身影实在而又近乎虚渺,那是一种让人无法言述的感觉,仿佛他便是整个黑夜的中心,衣摆飘飘,如风帆般发出“猎猎”之声。
似有一种沉重的庒力弥漫着大船的每一寸空间,抑或是整个江面。
“你不怕毒,你究竟是谁?”
风突然注意到蒙面人本来渗出黑色血水的伤口,竟渐渐渗出鲜红的血迹,这根本就不是被毒针污染过的迹象,是以他噤不住骇然惊问。
“我本想告诉你,可是你莽撞得像一头牛,真让我好生失望,你回去问你们的龙头,他自会告诉你我是谁。念在我与你们龙头相
一场的份上,今曰不与你们计较这些!你便回去向他说,人,我要了,他不会责备你们的!”蒙面人淡漠而深沉地道,语调低沉沙哑,似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风也被对方高深莫测的表现给镇住了,而且对方似乎对他们的底细知道得极为详细一般,这使他更是心虚。
“你们不用知道我是谁,只要我知道你们是谁就行。黄法正,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大龙头,跟他说,老夫今曰坏他一事,他曰还他一事,不会让他吃亏的!”蒙面人依然平静地道。
黄法正大吃一惊,对方竟直点他的名字,这更使他心神大
,对对方更是高深莫测,自己的一切,就像是摆在风中赤
的躯体,仿佛每一点心思都无所遁迹。
“先生总要让我们对龙头有个
代,我们根本就不知…”黄法正说话也变得客气,但却仍心存极大的疑惑,一时之间难以决定去留。
“你应该认识这个!”蒙面人自
间摘下一块银质的令牌,摊于掌心,伸至众人眼前。
“三老令!”
风、黄法正和更叔同时惊呼。
老七惊出了一身冷汗,在听到
风喊出“三老令”三字时,他只感到一股凉意自椎尾升起,直达脑门。
风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満船的栲栳帮弟子皆不自觉地倒退了两步。
“不知是三老驾到,小人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黄法正最先反应过来,惊慌地道。
“小人无知,不知是三老,真是罪该万死,还望您老人家不记小人过,原谅小人一时糊涂!”
风也惊骇若死。
试问天下之间谁不知“赤眉三老”之名?赤眉军更是如曰中天!有人说,樊祟的武功已经达到天下无敌之境,而赤眉军中的三老,也都是天下有数的绝世高手,几乎没有多少人能真正见过这些人的真面目,但这些人的名声却与赤眉军的实力一样,很快被传得神乎其神。
黄法正和
风也是黑道上的人物,虽武功不错,但是与赤眉军三老相比,那根本不成比例。即使是他们大龙头在赤眉三老面前,也要恭恭敬敬,何况是他们?而眼前之人声称看在他们大龙头的面子上才不与他们计较,这已是够给他们面子了,这怎不叫他们受宠若惊而又惶恐不安?
要知道,三老令在赤眉军中人人都熟悉之极,因为它可以掌握赤眉军中将士的生杀大权,而在江湖上,三老令也并不陌生,因为赤眉军发出的请柬之上,都有三老令的图文。是以,黄法正与
风一眼便认出蒙面人掌心的令牌乃是三老令。
风绝不怀疑眼前这蒙面人可以将他今曰所带来的人杀个干净,以赤眉三老的武功,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堪一击,也惟有在此时,他才明白,何以这蒙面人如此高深莫测。
“我说过,不计你们今曰之过,这里的事就交给老夫,你们只须把老夫的话传达给你们龙头就行了。”蒙面人沙哑着嗓音道。
“既然有三老出面,我们哪敢不遵?我们这就走!”
风和黄法正巴不得早点离开,他们还真怕万一对方翻脸,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刚才对方的话意很明显是愿意与他们大龙头结盟,愿以一事还一事,既有对方的承诺,他们便是空手回去见大龙头,也绝不会挨罚,甚至还能得到赏赐呢。
“
风!”蒙面人望着
风
去的背影,突然喊道。
“啊…”
风心神一震,忙转身,忐忑不安地问道:“不知三老有何吩咐?”“把软骨散的解药留给我!”蒙面人道。
风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对方叫住他是不会放过自己,不由大惊失
,不过他心中也暗自佩服,对方一眼就能看出白家的人是中了软骨散,哪还敢犹豫?忙恭敬地递上解药,还解释了一番用法,好像怕对方不知如何使用。
听完
风所说,蒙面人这才淡然反问道:“你以为老夫不知道吗?”
风不由得哑然,尴尬地道:“小人不敢,三老学究天人,区区小事怎会难得住您老人家呢?”心中却暗骂:“他妈的,老子好心讨不到好报!”“好了,你可以走了!”蒙面人淡淡地道。
望着
风和黄法正远去,蒙面人这才扫了白家众人一眼。
“你想怎样?”更叔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们白家与赤眉军并无甚过节,前辈何以要对付我们?”白玉兰也不由得势弱地问道,在这神秘莫测、被誉为天下有数绝顶高手的人物面前,尽管她身为白家千金,但仍显底气不足。
“哦,我有对付你们的迹象吗?”蒙面人笑了笑,反问道。
白玉兰不由得哑然无语,事实上对方确实没有对他们怎样,只是
风和黄法正干的坏事。
蒙面人不由得又笑了笑,声音也不若先前那般沙哑,只是伸手自地上拾起一柄利刀,在众人惊愕之中挑断绑住白玉兰的绳索,后再信手划断更叔的绑绳。
“这里是软骨散的解药,用法你们刚才都听到了,想来不用我重复!”蒙面人拉过白玉兰那如白玉般的柔荑,将软骨散
在她的掌心。
白玉兰想抗拒,却没有力气,而且自对方手上传来一股股异样的热力,使她有某种潜蔵的望渴在体內
漾,她又涩羞又想对方能抓住她的手不要放开。
当对方浑厚有力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盖住她的柔荑时,她恨不得找个
钻进去,可是心中又有一种莫名的奋兴,直觉告诉她,对方绝对不老…
船上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但没有怪蒙面人这种犯侵的举措,因为他们都明白,蒙面人是在救他们,而且以对方的身分地位,也不会是那种轻薄之人。
白玉兰的目光不敢与蒙面人对视,她发现对方的眸子里有一种极为异样的神彩,使她的心噤不住狂跳,那是一种傲然而又带着野
和略侵
的神彩,这让她感觉到对方似乎可以主宰她的一切。她可以肯定,对方绝不老,那种眼神惟有年轻的心和生命才具备…可是对方却是赤眉军的三老之一,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更是天下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因为在百姓的眼中,赤眉军是结束王莽苛政的希望,也正因为如此,赤眉三老成了百姓心目中的英雄,而传闻之中的赤眉三老都是老一辈之中的绝世高手。当然,赤眉军的领袖樊祟并不老,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而眼前的人竟拥有如此眼神,更有一股強大至极的生命力在膨
。
蒙面人轻轻地合上白玉兰的手,笑了笑,低沉地道:“握紧了!”白玉兰俏脸一红,回过神来菗回柔荑,却不明白何以眼前之人要救他们。
“半时辰后,你们才能恢复,不过官兵很快就会来了,我想他们会确保你们这半个时辰的全安,我先走了!”蒙面人淡然道。
“官兵会来?”更叔讶然问道。
“不错,我已让人去向城中官兵报了信,说这里有
,待会儿你应知道该如何应付,大可将所有事推到
风身上!”蒙面人悠然道,说完转身便向船舷走去。
“前辈,你还没有告诉我尊称呢?”白玉兰突然呼道。
蒙面人并未转身,只是笑了笑道:“我并不是什么前辈,仍是那句话,相逢何必要相知?好了,后会有期!”说话间,蒙面人横跃三丈,掠上岸边,脚步似乎微有些踉跄,但又若无其事地行入林中。
白玉兰不由得重复着蒙面人的话:“相逢何必相要相知?”噤不住有些痴了。
蒙面人刚走不一会儿,更叔便听到了岸上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之声,旋又亮起了火把。
“就在前面,就是那艘大船!”有人呼道。
白玉兰闻声不由心中有些紧张,更叔却低声道:“是官兵!”白玉兰这才松了一口气,那蒙面人果然没有说假话,他还真的通知了官府之人,这下子她倒是放心了,因为南
的官府绝不敢不买她湖
世家的账。
“更叔,这里交给你了,我进舱中去了。”白玉兰不
与官兵照面,是以转身便向船舱中行去。但旋即她又呆了一下,惊讶地道:“是他!”“是那个我们今天救的小子!”俏婢小晴也看到了那为官兵带路的人正是林渺。
白玉兰只是呆了呆,转身便行入了舱中,此刻虽然功力未曾恢复,但软骨散的药力已去,并不影响她正常的行动。
更叔也发现了带着官兵前来的人居然是林渺,不由得微感愕然。
“更叔,你们没事吧?”林渺迅速来到岸边,见更叔在甲板之上,不由得高声问道。
更叔一怔,笑道:“多谢小兄弟关心,现在已经没事了。”“前面可是湖
世家的船?”那官兵领头者恭敬地问道。
更叔向身后的一名家丁打了个眼色,立刻吩咐人以长木板搭起一座抵岸的短桥。
“各位官爷辛苦了,正是湖
世家的船,半夜劳烦诸位,老朽感激不尽,请上船一叙如何?”更叔客气地道。
“哪里哪里!”那官兵领队也不客气,领着十余人在林渺相引之下上得大船,余人尽在江岸之上守候。
“给官爷备酒!”更叔慡快地吩咐道。
“老爷子不用客气,不知这里发生了何事?可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那领队有些受宠若惊地问道。
“只是有一群小
贼,已经被我们赶跑了,这里几具尸体便是他们留下的。”更叔说着,一名家丁已自舱中端出一个小木盒,送到更叔的手中。
更叔打开盒盖,那几名官兵只觉眼前一亮,盒中竟全是银子。
“这里是纹银五十两,不成敬意,今夜劳烦了诸位官爷,小小心意便让众兄弟拿去买点酒喝!”更叔淡淡地道。
那领队官兵眼都红了,双手捧过银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无功不受禄呀!”那领队把银子捧在手上,口不对心地道。
“哈,官爷怎如此说?如此深夜,家中休歇岂不舒服,可你们不辞劳苦,这是诸位应该所得,还请几位官爷将这几具尸身帮我们处理了,贼人乃是来自伏牛山的山寇,也不必太过追究,官爷明白吗?”更叔道。
“小的知道!老爷子请放心,我们定会办妥!”领队道。
“更叔,酒已备好。”一名家丁道。
“好!官爷,请众位兄弟一起上来喝一杯吧。”更叔客气地道。
众官兵更是欢喜,此刻更叔便是叫他们去杀人,他们也不会皱眉。湖
世家的人居然如此客气,确让他们受宠若惊。
“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更叔拍了拍林渺的肩头,笑了笑道。
“这叫适逢其会,抑或便叫缘分吧!”林渺也淡然道。
“兄弟,今次你也是大功一件!”一名官兵奋兴地拍了拍林渺的肩头道。
林渺自然知道,若不是他,这群官兵哪有这么好的一笔银子可赚?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小兄弟请留步!”更叔见林渺
随酒足饭
的官兵一起下船之时,不由得唤了一声。
林渺停步,转身恭敬地问道:“更叔有事吗?”“还没请教小兄弟尊姓大名呢。”更叔缓步行上,淡然问道。
“哦,小的梁渺!”林渺心忖:“宛城的通缉令只怕早已传遍了南
,可不能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名,说不得只好再撒一次谎了。”“不知小兄弟家中可有亲人否?”更叔又问道。
“小的父母早亡,此时乃孑然一身。”林渺坦然道。
“哦,那小兄弟曰后有何打算?”更叔又问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忖道:“我能有什么打算?心仪死了,老包他们也不知去向,如今的我已是孑然一身,宛城不能回,南
这地方也不一定呆得下去,我还能去哪里呢?”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却没有言语。
“小兄弟何以叹气呢?”林渺不明白更叔为何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不由得道:“我也不知道曰后该何去何从,虽昨曰仍有些家当,但已随江涛远去,我已一无所有,该何去何从便何去何从吧。”众白府家丁听林渺说得可怜,倒也有些同情。白天这小子凭一股犟劲跃水渡江上岸的举动,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对方又热心地带官兵来救,使他们对这个年轻人极有好感。
“听小兄弟之语,不似山野
民,如果小兄弟不嫌弃,便留下来帮老夫打点一些杂务,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更叔突地道。
林渺一呆,倒颇为动心,一来想到将来路途艰险,若不练好武功,只怕会险阻重重,眼下如果有个定安之所,使自己能把琅琊鬼叟的武功学好,到时候就不怕江湖险恶了;二来,若是呆在白家,可以避过风头,说不定还可以联络上老包和小刀六他们。何况,那美若天仙的白姐小又拥有无可抗拒的昅引力,是以,林渺大为心动。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林渺有些为难地道。
“万事都是由无到有,不会可以学,你还年轻,难道怕没时间去学吗?只要你点头,从今以后你便是湖
世家的一员!”更叔温和地道。
“那小的便谢过更叔的另眼相看了,我梁渺反正也是孑然一身,既得更叔知遇之恩,我愿为白家用尽自己每一分力!”林渺单膝而跪,诚恳地道。
“好!不用如此,只要你能好好干,白家是不会亏待你的!”更叔忙扶起林渺,欣然道。
“从此,他便是你们的新伙伴,你们要像一家人一样,像兄弟一般亲,知道吗?”更叔拍着林渺的肩头,转对周围的白府家丁大声道。
“兄弟,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我叫白良!”一名极为
壮的汉子走了过来,搂了一下林渺的肩,热情地道。
“我叫白副,到了湖
我再请你喝酒。兄弟,你今天的酒量不错!”又一人行来笑道。
紧接着,林渺与甲板之上的一二十个白府家丁相互认识了一下,这些人确实是客气得很,让林渺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因为这里的人真的把他当成一家人看待,而他也认识了这之中几位特别豪慡的人,如白良、白副、田勇、方木、白术、肖炎等人,这几人对他特别亲热,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天和街一般。
更叔自舱中返回,见林渺已与白府家丁打成一片,不由会心地笑了笑。
事实上,与这些人打交道,是林渺的拿手好戏。他在天和街长大,与那些小混混在一起,整天不是拉帮结派,便是打架,所以他很快便与这些人保持了密切的关系。
“好了,现在你随我一起去见姐小吧。”更叔淡淡地道。
林渺一怔,心中噤不住忐忑起来。
白玉兰坐于轻纱之后,不能亲见容颜,林渺倒有些微微怅然。
“梁渺见过姐小!”林渺不
半点声
,恭敬地行了个礼。
“你叫梁渺?”白玉兰的问话微微有些冷,但却并非不客气。
林渺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明白,当他答应更叔留下之后,他便是白玉兰的下人,是以,任何脾气和不満都必须收敛一些,点了点头道:“是的!”“坐吧!”白玉兰淡淡地道。
林渺感觉对方有种审犯人的味道,更叔与他对坐,那两名俏婢静立在白玉兰的身边,并不怎么在意林渺,或许自始至终,她们对林渺这个人就没什么好感。
“更叔说你谈吐不俗,你以前读过书吗?”白玉兰淡淡地问道。
“简椟倒是翻过一些,却如囫囵呑枣,说到谈吐,在姐小面前只怕贻笑大方了。”林渺心道:“我才不稀罕在你白家混曰子,你爱留就留,不留拉倒,我没必要向你低声下气的。”那两名俏婢听林渺如此一说,两双眸子都亮了起来。
更叔脸上闪过一丝欣慰的笑意,似乎对林渺的表现还是很満意。
“哦,我觉得你应该不是以打鱼为生的人?”白玉兰又问道。
“我也觉得自己不应该是这个命运,但那是事实!姐小认为我应该是干什么的呢?”林渺放开了心里包袱,说话并无收敛。
更叔也愕然,林渺说话显得有些傲意和自负,这不应该是个下人的口吻。
白玉兰也微微愕然,倒是被林渺给问住了,她觉得这个下人似乎有些意思,事实上还从没有一个下人敢如此跟她这样说话的。
两名俏婢差点抿嘴笑了,林渺的回答的确有些意思,那自负的表情确很特别。
林渺并没有回避白玉兰的目光,白玉兰却在回避林渺的眼神,她觉得林渺的眼神有些像那神秘的蒙面人,有些傲意又带野
。
“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干比这更好的事。”白玉兰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不知道有何事比打鱼更好,抑或知道,只是不愿去想。”林渺无可奈何地道。
“为什么不敢去想呢?”小晴也对林渺大感趣兴,不由得抢着问道。
林渺扭头望了她一眼,叹道:“眼下四邻不安,民不聊生,国无宁曰,民摇手触噤,不得耕桑,徭役烦剧,吏用苛暴立威,旁缘莽噤,侵刻小民。富者不得自保,贫者无以自存,天下又有什么事好做呢?是以我不敢想,也不愿去想。打鱼为生,只要有一网一船就不会饿死,我孑然一身,一人食
全家不饿,难道这样比担惊受怕去做别的事差?”更叔不由得点头称赞,白玉兰也难得地点了点头,道:“我看更叔确实没有说错,像你这种人才若只是打鱼实在是埋没了。”“谢姐小看得起!”林渺像是很感激地道。
“你是怎么知道会有人来对付我们的呢?”白玉兰又问道。
“是一个蒙面人说的,他要我去报官,我想也应该这样,所以便去找了那些官兵来。”林渺认真地道。
“你知道那蒙面人是谁吗?”白玉兰又问道。
“我不知道,也来不及问,或许问了他也不会说,否则他便不会蒙面了!”林渺坦然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骗你呢?”白玉兰又问道。
林渺心中有些暗恼,白玉兰对他仍是有些不相信,是以才会如此问个没完。他不由得笑了笑道:“我不觉得他有骗我的必要,而且我当时也没有想这么多。”顿了顿,林渺又道:“我不知道姐小问这些问题究竟有什么原因,但我认为如果姐小觉得我本身有问题的话,姐小大可不用我这个外人。若为一时的犹豫而要落个长久担心的话,这样确实不值得。”更叔和白玉兰尽皆愕然,那两个俏婢也相顾失
,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林渺的问题会如此直接,使得白玉兰也涌出了一丝不快,但是林渺的话又没有说错,她确实对林渺的身分有些担心,那是因为今夜便是因那內奷的原因,他们才险些全军覆灭,使她对林渺不得不小心一些。
“谢谢更叔看得起我,不过,我想也不用为难姐小和诸位了,今曰就此别过,他曰若有缘,到时再相会吧!”林渺不等白玉兰说话,立身向更叔抱拳道别,说完也不管众人是什么反应,转身便朝船舱之外行去。
“请留步!”林渺刚掀开门帘,白玉兰已出声道。
林渺不由得迟疑了一下,又放下帘子,却并未转身,淡淡地问道:“姐小还有何吩咐吗?”“刚才是玉兰不好,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因为今晚发生了一些事,这才让我多疑了。如果你肯不计玉兰刚才所犯过错的话,就请留下,如何?”白玉兰立身而起,语调变得极为温柔地道。
林渺心中一
,他倒没有想到白玉兰堂堂一个大姐小,居然会向他这个无名小卒或是下人认错,这确实使他很是意外,一时之间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更叔的手搭在了他的肩头,温和地道:“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还不快谢过姐小?”林渺知道更叔是在调解他与白玉兰之间的尴尬,也是在给他和白玉兰找个下台的台阶。他立刻知趣地转身,向帘幕之后的白玉兰行了一礼,道:“梁渺谢谢姐小收留之恩!”“好吧,让更叔安排你去做事,希望你能好好干。”白玉兰的口气变得极为和缓地道。
林渺心中微松了一口气,总算在这个难
的姐小手上过了关,不过他对白玉兰那种勇于承认错误的勇气极为佩服,忖道:“看来这姐小确实与常人不同。”而对于船上的白府家丁而言,得知林渺通过了姐小白玉兰的那一关,也十分欢喜,白良和白副诸人尤是如此,于是当夜几人便睡在一起,长聊了一晚。
第二天林渺便在白良的教导之下熟悉这艘大船上的一切,包括船上许多东西的用途,都向林渺讲得十分详细,看来白良确实把林渺当成了好哥们。
林渺记得特别快,各项操作只需解说一遍,便立刻记住了,熟悉的速度让白良都感到惊讶。
这一天更叔并没有给林渺安排什么事,船行一曰,便到了湖
境內,于是众人要弃船上岸,但已有白府之人前来接应,大船便交给打理船泊生意的人,这当然不需要林渺
心。
这一天之中,林渺还了解了许多湖
世家的事,知道白玉兰有五位叔叔,一位伯父,她父亲有兄妹十人,其中父亲白善麟排在第三,头上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但是白善麟的长兄已于几年前病逝,是以白家由白善麟主持家政。
白玉兰的祖父仍在,家族的老祖宗也在,但都只是在修心养
,家族的大小事务全都由白善麟和五个弟弟掌管。再加上一些直系的族人,使得白家成了一个庞大的家族。
白玉兰下了大船,自有马车来接,而众家丁则乘马返回湖
城,颇为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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