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泽中怪鱼
半晌,船体一阵巨震,竟向下游动了起来,但这一巨震使得杨叔几人辛辛苦苦堵住的漏
又裂了开来,不仅裂开了,而且连旁边的几块底板也开始漏水。
林渺不由得苦笑,耸耸肩道:“这下玩完了,弄巧成拙!”众人都知道白庆震断了巨桅,但是巨桅已与小船连起来了,巨桅受力,怎可能不影响船体呢?也便是说白庆的掌力有一大部分是由船体承受了。因此,这漏
自然是更大。
“伙计们,快动手吧!杨先生和金先生便按住漏处好了,苏先生和钟先生赶快舀水,其他人跟我来用力划船,无论怎样都要靠岸!”林渺说完,光着膀子
起大桨在船尾一拨。
船儿晃晃悠悠地便调了头,白泉诸人也急了,立刻齐心划桨。
小船在六人一齐出力的情况之下,虽然残破,但却仍速度很快。
白庆和白才便附在船边,杨叔和金田义按住那大漏
,苏弃和钟破虏拼命舀水,使船舱之中涌入的水始终不会增多,但想减少也是不可能。人,总会有疲惫的时候,是以此刻林渺诸人惟一的愿望就是赶快靠岸,然后再休整船身。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甚至是荒无人烟的云梦泽之中,想去另外找一只船,那简直比造一艘船还要难。
江边一片黑暗,夜
无边,也不知道距岸边究竟有多远,但林渺等人却不得不奋力划桨,反正河水的两岸皆云梦泽的地域。
沔水将云梦泽分成两半,仅通过云梦泽的河段便有数百里之长。
云梦泽素有中原第一大泽之称,延绵千里,南面直抵
庭湖,西面抵达南郡,东面临近江夏,紧傍江水,面积之大,还没有人能够完全探测,之中许多神秘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人们所想象得到的。在数百年前的战国时期,这里被人们视为死域,没有人敢深入其中。直到高祖刘邦在此地围猎,用计除掉楚王韩信之后,世人才逐渐认识了这片死域般的沼泽地,但是里面究竟潜蔵着什么样的秘密呢?没有人能知道。
人类的繁衍使得陆地之上许许多多的神秘之地逐渐萎缩、减少,真正没有人烟的神秘之地越来越少。森林的减少,猛兽的减少,一切的一切都逐渐
在人类的面前,但是在这延绵千里、方圆几有数千里的云梦泽,始终林木避曰遮
,终年难见阳光,就是在这种沼泽之中,人们才永远摸不清其最深入的秘密。
终于,林渺诸人看到了江畔所在,那是一片漆黑的林木,无法看清在江畔究竟有些什么。
林渺诸人仍拼命地划桨,众人的心情也平静了不少,至少他们不用自江心游泳上岸,不用担心船上的干粮和食物丢失了,也不用再去扎木筏离开这个鬼地方。
“白才,小心!”林渺眼尖,突地发现水下似乎有一串奇怪的波
,更有一大暗影横过,虽然灯光暗黄,却尚能看清水面粼粼的波光。
白才一惊,不解地问道:“什么事?”蓦地似有所觉,尖叫一声,身子猛地窜向船上。
林渺一看吃了一惊“呼…”地伸出大桨,狂扫而出。
“砰…”白才身后自水下掠出的一道黑影“哗…”地一下被扫出丈余外水中。
灯光之下,杨叔诸人差点傻眼了,他们看清了那东西狰狞的面容,竟是一条几有一丈长如蝎蜴一般的东西,张开的嘴竟有数尺,寒光闪闪的锯齿形牙齿有种说不出的凶残。
白庆也惨哼一声急速翻身上船,但鞋子却掉了,腿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血槽,河面之上立时泛起一阵血花。
“水中有怪物!”林渺惊呼。白庆和白才两人上船,使得本就晃悠不稳的船身差点没倾翻。
“小心,稳住船,快舀水!”林渺惊呼。苏弃和钟破虏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是以吃了一惊,竟发起呆来,经林渺提醒才发觉船中已积水近尺,正要倾没,怎叫他们不惊?
“快帮忙!”林渺向白才呼道,他拼命地划桨。
白才惊魂未定,忙也帮着舀水,而白庆则堵漏。
“我们要快,否则只怕今天会死在这里了,船一沉,这些怪物便会分我们的尸!”林渺急促地道,他也看清了那追袭白才的怪物的形状,往曰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那凶残的眼神,那贪婪的大嘴,那锋利的牙齿,无不让人心寒,他可不想死!
“把马儿扔下去,以减轻船体的重量,否则我们只怕到不了岸!”白庆吼道,他的脚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齿印,如果不是林渺先提醒白才,他早已有警觉,只怕这条腿就会报废了。
“这怪物名为鳄鱼,我以前听人说过,在丹
时我见过这东西的尸体!”白才一边舀水,一边惊骇地道。
“鳄鱼?这是一种什么东西?”钟破虏讶然问道。
林渺也讶然道:“我在《尔雅》中见到过这个名字,原来就是这种模样。”“《尔雅》之上有这个名字吗?”杨叔对林渺的话也大感讶异。
[注:《尔雅》是我国现存最早的一部较集中地反映了先秦至汉初学者对生物的分类观点。其中记载的动物有三百余种,将其分为虫、鱼、鸟、兽四大类。虫类相当于无脊椎动物,鱼类相当于鱼纲、两栖纲和爬行纲…有许多內容符合于近代的分类体系。书中还给出了一些定义,如“二足而羽谓之禽”“四足而
谓之兽”等,虽然《尔雅》是一部训诂著作,但其中有关生物的分类与描述,基本上体现了自然分类原则,对后世生物分类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上面只提到过一次,但是却没有什么描述,其它的东西都写得很详细,所以我对这没有描述的东西记得倒是很清楚。”林渺无可奈何地道。
“船要沉了!我们必须抛马!”白庆急道。
林渺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危急的时候人只知道保存自己,其它的根本就不在意,只有在需要马的时候,才知道马儿是多么重要。
“哗…希聿聿…”白庆毫不怜惜地将一头战马掀入水中。
“希聿聿…”战马竟没有沉下去,在水面之上浮动了几下,然后惨嘶起来,不住地挣扎,灯光之下,林渺可以看到许多黑乎乎的东西不断地向那匹战马快速爬动,更有一张大嘴已经咬住了马脖子,战马不住地挣扎,但却很快沉入水中。
“这里的水不深,不要抛马!船沉不到底,只会搁浅!”林渺大喝,众人看着刚才一幕,一个个都汗
直竖,目瞪口呆。
“向前划一些!”林渺划动着大桨,但划动的已经不是水,而是泥浆,渗入船中的水也极为浑浊,总算已经靠在浅水的岸边了。
林渺放下桨,掀开船头甲板,在众人惊愕不解之中,抱起一坛桐油,喝道:“苏先生,准备火箭!”苏弃此刻明白林渺的意思,忙燃起火箭搭在弦上。
林渺望了望那鳄鱼仍不断涌去的地方,望着那片満是血水的泥水,猛地抛出桐油坛。
桐油坛飞临那片地方的上空,金田义“呼…”地甩出一柄小刀,准确地击碎大坛子。
“啪…”坛子应声而爆,桐油向那片満是鳄鱼的地方洒落。
“呼…”苏弃的火箭立刻
出。
“轰…”桐油见火即燃,水面之上火焰冲起三尺余高,火势随桐油扩散,迅速扩散。
“划船!”林渺又大力地划动着已经快搁浅的船,使之又前进了数丈。
“呼…”那片地方如炸开了锅一般,众鳄惊散四处
窜,场面一团糟,有的潜入水中迅速逸走。众鳄你挤我,我挤你,有的背上着了火却因足下踩着同伴而无法潜入水中,烧得不住地扭曲。
“这火对付不了它们!”杨叔无可奈何地道。
林渺也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道:“这东西太可怕了,可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但愿它们不要来攻击我们这艘破船已是万幸了!”众人不由得想起那匹马被分尸的场景,一个个都
骨悚然,想到换作不是战马而是自己,那将会是怎样一种场面呢?
“那我们该怎么办?”杨叔像是也失去了主心骨,问道。
白庆一时也无语,望了望那不知深浅的泥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脚下的伤口仍痛,也因为那群凶残的鳄鱼而寒了胆。
“我们等天明吧!”林渺叹了口气。
杨叔诸人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这黑暗之中,谁也不知道这泥沼之中究竟会有多少鳄鱼在等候,如果贸然下船,只怕难逃一死,即使是武功再高又如何?
白庆极为无奈,他也不想这样,可是这却是没有办法的。
“小心…”林渺突地喊了一声,手中船桨“呼…”地一下送了出去。
众人吃了一惊,只见一张森然大口已在杨叔的身后张开,像一个挂満冰柱的溶
。
杨叔并没有看到,但白庆已伸手极速拉了杨叔一把。
“咔…”船桨自杨叔身边穿过,准确地扎入那张几有两尺大小的巨口之中。
“喳…”那张大口“轰”然而合,竟一下子将船桨咬成两截,然后“哗…”然退入泥沼之中,
起漫天的泥浆。
林渺愕然地望着手中只剩下五尺多长的桨柄,心下骇然,如果刚才不是木桨,而是手臂或是腿,那会是什么后果?
“大家分开小心戒备,休要太过靠近船弦!”白庆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呼喝道。
林渺回过神来,望了望那与船舷只有不到两尺高的泥沼,涌出了从未有过的恐惧,那剩下的一匹战马也极为不安地低嘶着,它也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威胁。
船舱之中积有近尺深的水,但所幸此刻已经搁到了实地之上,船底的破
深陷在淤泥之中,也不会有多少水渗进来。至少,在船舱和甲板之上是一片稍微全安的地方。
苏弃诸人心中也极为紧张,那堆水上的火焰烧得差不多了,似乎所有的鳄鱼在顷刻之间逃得无影无踪,泥沼上面一片宁静,根本就看不到有任何危险的存在。四面的泥水在火光之下反
着让人心寒的冷光,借着火光,他们可以看到森林在远方,在他们数十丈之外是一片芦苇丛,稀稀落落的,也不知道那里是不是实地,更不知道实地究竟离他们有多远的距离。
隐隐约约,似乎可以看到那芦苇丛之中有东西爬动,不用说也知道是那贪婪而可怕的鳄鱼。
“让我先来清干舱中的水再说!”林渺说着,将手中的桨柄
到杨叔的手中,拿起盆,用力地将船舱之中的水舀出去。
船底已经只有少量的水渗进来,因此,很快便将舱中的水舀出了大半。
“啪…”白才在脸上拍了一下,道:“好多的蚊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伙计,我们只好忍着些,到天亮了我们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林渺无可奈何地道。
白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知道!”“知道就好!”杨叔道。
“现在大家可轮
先松口气,这会儿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危险可能会在那堆火熄了之后才会出现,那堆火也让这些畜生害怕了,是以,他们暂时不敢袭击我们,但火灭了之后,它们很可能就会进攻了!”林渺分析道。
“阿渺说得有理,船头船尾各两人,两舷各一人,大家分两班休息一会儿!”白庆也附和道。
众人心中稍缓了口气,手中兵刃全都握得很紧。
白才最为机警,他抢先拿起那柄厚实而又极有分量的大斧,是以他心里踏实很多。
四周很静,
水声倒是十分清晰,这也使得整个泥沼区域显得更神秘,更宁静死寂。
有风吹过,远处的密林和那稀落的芦苇丛也沙沙作响,倒像是对林渺诸人的心境大加嘲笑。
林渺闭眼打着磕睡,白庆包扎好自己的伤口,也倚在一边休息,他要保持好充分的体力以待面对可能发生的变故。
桅杆上挂着的几盏风灯倒也争气,一直在风中亮着,虽然那堆火焰渐灭,但这几盏灯尚能将船周围的地方照亮,不过由于风吹着灯晃来晃去,使得船周围影子也多,让几位放哨的兄弟极为紧张,因为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机。
苏弃坐在船舱的顶棚之上,将四面的泥面都看得比较清楚。他坐在高处,也是一种预警
质,哪一边有危险,他便会支援哪一边。不过,到目前为止尚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似乎那些鳄鱼都已经沉睡了,或是走远了,但他知道,这种宁静只是一种假象。
那堆桐油大概已经烧干了,火苗几乎完全熄灭,天空中的月亮也西沉而下,降得很低,那朦胧而微弱的光并不能让天地变得明朗,像是给这片沼泽披上了一层轻纱,一切都那么柔和而朦胧,甚至有些凄美。
泥沼又归于死寂,只有这几盏风灯在风中飘摇不定,像是预示着众人的命运。
林渺突地微微一震,醒了过来,但随即又立刻闭上眼,仅瞬间便猛地一弹而起,低呼:“不好!”苏弃也听到了林渺的惊呼,但他却不解,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异样,而林渺已如怒箭般自舱中
了出来。
林渺丝毫没有犹豫“铿”然出刀,竟直扑右船舷。
“哗…”龙腾破入泥中,林渺双足立于舷上,连双手都刺入泥水之中。
“轰…”“哗…哗…”右舷边的泥水蓦地炸开,一条足有五尺长的巨尾破泥而出,而后林渺的身子被弹起,一股血箭带着泥水顺着林渺拔刀的方向自水下涌了出来。
“咔…嗷…”一个巨头在那条长尾再击落泥水之中时抬出了水面,却是一条足有一丈余长的巨鳄。
巨鳄大口开合之间,却自头顶之上涌出一股
大的血柱。
林渺身形倒翻,身子未落,刀已再次挥出。
“喳…”刀化成一道光弧在灯光之下成一道凄美的血影,那巨鳄的大头飞出三丈之外,大巨的躯体“轰…”然沉入泥水之中。
林渺落到舱舷之边,双手却沾満了鲜血,连刀锋都在颤抖。
苏弃和船上的其他人全都呆住了,这条巨鳄之大,似比他们刚才见到的还要大,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它是怎么潜到船边的,不过幸亏林渺机警,否则以如此巨鳄,足够咬穿这艘并不大的船。
“大家小心,注意船边泥水表面的波
,绝不可有丝毫大意,否则只怕连这只船一起都得葬身鳄腹了!”林渺昅了口气道。
白庆也出来了,他亦看到了林渺刚才击杀巨鳄的那一幕,不由得呆呆地望了林渺一会儿,似有些激动地拍了拍林渺的肩头,诚恳地道:“老太爷果真没有看错人,在这里,我们都听你的,你绝不要推脫,大家的命运都系于你的身上了!”“总管!”林渺大感意外,不由得道。
“你别说什么,我是认真的!”白庆肃然道。
“阿渺,总管说的也对,我们大家的命运已经系在你的身上,你便吩咐好了,只有我们齐心协力,才有可能渡过难关,如果像刚才那么大的鳄鱼,有个十条八条,都可以把我们的这船咬碎了。因此,你绝不可再推卸了!”杨叔也附声道。
“好吧,我也没什么吩咐,只要大家打起十分的精神就行了,现在那边火熄了,相信这些怪物便要开始进攻了,我们两人一组,各自守在船边的重要点上,绝不可让这群怪物上船或咬破我们的船舷!每组人都拿好兵刃,再加上一
长木
,只要看到泥面的波纹有异,就以长木
向下捅捅看,但一定要小心!”林渺示范着一手持刀一手持
地道。
“明白,请阿渺放心!”众人轰然应诺。
“另外,大家身上可多带几件兵刃,以防万一,只要我们支持到天亮,就可以另外再想办法了!”林渺又补充道。
众人知道林渺的意思,他们从来都未曾对付过这样的怪物,他们宁可去面对高手,至少那些人尚有人
可以揣摸,但这些怪物却绝不讲理,更是不可捉摸。
“听那个渔夫说,这东西皮
糙,普通刀刃难伤其皮
,只有击它们的部腹和头颈才是最有效的!”白才道。
“哦,你见过的死鳄是那渔夫杀的吗?”林渺立在船头目光盯着水面悠然问道。
“是的,那是他与他几个儿子合力杀死的!我也就只见过一次,还是和大少爷去丹
时!”白才补充道。
“我们可以以
和和铁叉刺穿它的喉部,我刚才看这怪物出水之时的动作,只要他出水攻击猎物之时,一出水面便会立刻张开大嘴。因此,我们只要眼够利,手够快,便绝对可以刺穿它的喉咙,我不相信他的口中头舌和喉
也会像它们的皮一样!”林渺充満信心地道。
众人不由得大感佩服,林渺是第一次接触这怪物,但似乎对其极为熟悉,可见他确实是心思细腻,聪慧过人,也使船上众人精神大振。
“来了!大家注意了!”林渺一手持
,一手持刀,指了指灯光微影之中出现的一道道暗影。
众人顺着林渺所指之处一看,不由得倒菗了一口凉气,只见五丈之外的泥面泛起一层长长的
,正向他们这艘船掩来,一片深黑的背脊在泥面之上扭曲着缓缓地前进,像是在细数着前进的步伐,那一群鳄鱼,至少也有数十条之多。
“看,这边也有!”杨叔又指了指船尾方向,吃惊地道。
众人心中暗暗叫苦,船头和船尾皆有一群鳄鱼爬来,入进四丈左右时,便开始缓缓散开,自四面包围而来,恐怕共有上百条之多。
这群鳄鱼有大有小,最小的也有四五尺长,大的竟有丈许,甚至有一条近两丈之长,只让杨叔的脸都绿了。
“我的天哪!”白泉菗了口凉气,指了指那条至少有丈八尺长的巨鳄叫了声。
白庆的额头之上也冒出了冷汗,这么长的巨鳄,几乎有这艘船那么长了,怎不叫他吃惊?
林渺望着那条巨鳄缓缓爬向船尾,不由得向船尾的金田义呼道:“金先生,你到船头来,那条是我的!”金田义望了林渺一眼,又望了望身边的苏弃,道:“好吧!”“苏先生和金先生都到船头去吧,让杨叔在侧舷照应好了,我与阿渺来对付这条大的!”白庆也出言道。
苏弃也不反对,与金田义迅速跳到船头,他们手中提着重
,
间悬剑,背上揷刀,装备极为
良。
船上每个人身上都有三件或三件以上的兵刃,这都亏了林渺叫赵胜准备了一些,另外他们本身也是准备深入沼泽,因此,自是准备了许多必须的东西,这之中便包括每人配一杆重
,打造极为
良,还备有几把斧头,准备在森林中砍伐树木所用,至于刀剑之类的自不必说,甚至还有几大捆绳子,小到锤子之类的都极为齐全。
白庆跃上船尾,与林渺并肩而立,两人相视笑了笑。
“我们可不能让那个大家伙靠近这船,到时候便是杀死它,也会使我们的船损伤严重!”林渺担心地道。
“那就让我们以箭
击吧!”白庆提议道。
“是啊,我们先
死几条是几条!”白才一听白庆的提议,立刻附和道。
林渺一听,也忙道:“我差点忘了,我们便让它们尝尝羽箭的滋味吧!不过大家要小心点,也许在我们船边也潜着一些!”“两人一组,一人
,一人防备,不可有失!”白庆道。
林渺诸人迅速执起大弓,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中自不会有失,虽然不能够找准要害,但对着这些鳄鱼的脑袋
却是不会失去准头。
“嗖嗖…”一阵箭雨纷下,群鳄开始
,有的中箭翻腾,有的被
怒了,快速爬来!但却没有一箭能要它们的命,这些可以裂木盾的劲箭居然对它们构不成致命的威胁,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找不准众鳄的要害部位之故。
林渺不敢先惊扰那条巨鳄,却连发数箭
穿了几条鳄鱼的身体,使之在泥水中不断翻腾。
白庆和林渺的功力高绝,箭下之处可裂石碎盾,自然不会穿透不了这些鳄鱼的厚皮了,但是他们的杀戮毕竟有限,对于这上百条鳄鱼来说,死上几条或十几条并不影响大局。
林渺点起两支火箭“嗖…”地一声,钉在两条爬得最快的鳄鱼身上。
那两条鳄鱼背脊
在水上,是以火箭钉在其身上便烧了起来,两条鳄鱼似乎大受惊吓,立刻停步,仿佛感到一阵惧怕似地调头就向后跑,它们身边的几条鳄鱼见了火光也吓得调头而跑,使得众鳄更为混乱。
“这招有效!”一旁的钟破虏在船舷边看了不由大喜,立刻学着林渺的样子,以火箭出击,虽然杀不死鳄鱼,但是对众鳄刺
很大,许多鳄鱼调头便走。
“它们也怕火!”白庆喜道。
林渺正
以此法对付其它的鳄鱼,突见那条巨鳄抢前几步,大口一张,竟将那条背上揷着火箭
退的鳄鱼头部咬住。
那条背上着火的鳄鱼吃痛,尾巴猛菗巨鳄,但巨鳄似乎根本不在意,抬头将那条咬住的鳄鱼掀起,再猛砸下来,只砸得泥浆飞溅,甚至溅到了林渺的身上。
林渺心神大震,这条巨鳄竟攻击那逃走的鳄鱼,这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那被咬住的鳄鱼
再挣扎,自旁边又冲上两条大鳄“哗…”地咬住
在巨鳄嘴外的鳄身,一时之间几条大鳄竟将那
逃的鳄鱼给撕成数块,引来一群鳄鱼的“轰”然分食。
那群鳄鱼停止前进,却在以自己同伴的尸体做美餐,但再也没有鳄鱼敢退走,包括另一条背上着火的大鳄。
林渺和白庆不由得看呆了,望着那群大鳄将同伴的尸骨嚼得鲜血淋漓、津津有味之时,他们有种想吐的感觉。同时他们也看出来,这群鳄鱼之所以不退,是因为那条特大巨鳄驱使着,它们似乎有着一种默契,绝不可退缩,若是退缩便会被同伴呑食,倒像是场战之上对待逃兵和叛军一样。
“
吧!”林渺向众人低喝了一声,他心道:“反正吓不退你们,能多
死你们几条是几条!”“我看这样也不是办法!”白庆皱了皱眉道。
林渺也皱了皱眉,望着那群鳄鱼在残食同伴被
死后的尸体,他也感到一阵恶心。
“我们要想办法先除掉那条最大的,它好像是众鳄的头领!”白庆昅了口凉气道。
“嗯,看来是的!”林渺点了点头,并不否认白庆的看法,突然,他似有所觉地脫口呼道:“有了!”白庆一喜,忙问道:“什么方法?”林渺指了指那静躺在舱中的大铁锚道:“我们便用这东西砸它,
怒它,它就会抢攻,我们可以先下手解决它!”白庆眼睛也为之一亮,但旋即又有些犹豫地道:“要是所有的鳄鱼一齐上,我们岂不会完蛋?”林渺一想也是,那条巨鳄是头领,如果
怒了它,它一定会让所有的鳄鱼一齐攻击,那时以他们这十余人,只怕根本应付不过来。但旋即又眼睛一亮,道:“有了,我们就用这大锚钓它!”说话间迅速来到右舷,指着不远处的一条死鳄吩咐道:“把这条大鳄的尸体捞近点!”钟破虏不明其意,但仍用篙将那没头的大鳄尸身拉近了一些,虽然这条大鳄有数百斤重,但由于在浮泥之上,拉起来并不难。因为这条大鳄本想偷袭将船咬碎,谁知才一触船舷的侧板便惊动了林渺,这才横死,尸体距船也极近。
林渺挥刀“嚓…”地便在大鳄身上切下一截,就水清洗了一下,但仍満是泥浆,可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快,把船头甲板下那最后一坛酒拿给我!”林渺又吩咐道。
那坛酒是赵胜放的,一坛桐油一坛酒,那些东西,林渺并没有全部用以对付魔宗的人。
船上众人不明白林渺想做什么,但却都照办,因为他们对林渺已是极为信服,而且也想跟着林渺一起渡过这个难关。
苏弃把那坛酒送到船尾之时,林渺已将那一块至少有几十斤重的鳄
包在有脸盆大的大锚之上。
船上的大锚为
铁所铸,带六只弯钩,是为了能稳稳地抓住岸边的地面或石头树木之类的。因此,其打造自然
巧和结实,而那系锚的绳索更是能够承受数千斤力的巨绳,其结实可靠度绝不用置疑。
“阿渺想干什么?”苏弃不解地问道。
林渺接过酒坛,笑道:“钓鳄!”说完揭开泥封,将酒水倾倒在那块鳄
之上,然后把坛子
到苏弃手上,道:“这东西是宝贝,可不能浪费!”苏弃不由得笑了,林渺所说的确实没错,这酒可真是宝贝,正因为这酒,才使得魔宗之人惨败而去。
林渺望了望那群嗅到酒香蠢蠢
动的众鳄,心中暗自祈祷:“老爹显灵,保佑我此举成功,否则你就要断子绝孙了!”白庆也深切地感受到林渺心中的紧张,事实上他的心情又何尝不紧张呢?成败就看林渺这一举了。如果成功,他们或可减少许多风险;如果失败,只怕要与群鳄血战一场了。在这种泥沼之地,他们能对付得了这么多的大鳄吗?这个问题只怕没有人能够回答。不过,他此刻相信,世人曾称这里为死亡之地,确实没错。
林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试了试那块鳄
有没有被铁锚勾稳,然后才望了望那缓缓爬近的巨鳄,大呼了声:“来吧,怪物!看是你狠还是老子狠!”说话间“呼”地将挂有鳄
、重达百余斤的铁锚抛了出去。
“轰…”大铁锚带着鳄
准确地砸在那条巨鳄的头上,一下子将它的头砸到泥水中去了。
“中了,砸中了!”杨叔大喜,但是林渺和白庆却更是紧张,他们要的并不是砸中那大头,而是要钓住它!因此,他们紧张得有些口干舌燥。
白庆拉着那系锚的
绳,紧盯着那突然都静止了的群鳄。
那群鳄鱼似乎都静止了,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傻了,不知所措。
“咕,咕…”那条巨鳄头颈在泥水之中缓动了一下,泥沼水面上鼓出一阵大巨的水泡,它似乎是很有闲情一般,但林渺的手心却在冒汗。
“哗…”那巨鳄的大头猛地抬起数尺之高,扬起一阵泥水,但其鼻翼却似菗动了一下,大头缓缓地凑近那勾有鳄
的大锚。
“它闻到了酒香!”白庆大喜,低声道。
“嗯!”林渺点了点头,他也感觉得到,那条巨鳄闻到了酒香。
大锚便静静地躺在巨鳄的身边,其它的鳄鱼似乎都不敢去碰这美味的食物。
巨鳄长长的嘴在那块鳄
上碰了碰,突地张开血盆大口“哗…”地一下,连泥带水地就把那块鳄
和大锚呑入口不,大嚼起来,但才嚼两下,巨鳄便大嚎着人立而起,以两只后腿平踏,竟有丈余高。
“钩住了!”林渺大感奋兴,白庆也绝不会错过任何机会,双手猛地一拉。
“噗…”大锚锋利的铁钩立刻猛地勾穿巨鳄的大嘴。
巨鳄痛得翻身而倒,那群鳄鱼全都
了套。
巨鳄受痛,立刻被
怒,但是铁锚的六只倒钩已将它的大嘴上下
腭全都勾穿了,整个嘴根本就无法再张开。
“
!”杨叔呼道。
“嗖嗖…”一阵
箭直奔巨鳄的部腹。
“噗噗…”利箭全都没入了巨鳄的皮
之中。
巨鳄受痛,巨尾狂扫,泥水“哗…”地全都飞上了船,而在巨鳄周围的大小鳄鱼慌忙走避,有的被掀了出去。
四面的大小鳄鱼见巨鳄受袭,迅速向船边攻来。
“大家小心了!”林渺和白庆放下手中的巨索,他们现在完全可以放心,那巨鳄的嘴根本就无法再张开,除非它能够让嘴里重达百斤的铁锚融化,或是把那如牛角一般
的
铁倒勾嚼断,但这是绝没可能的。当那巨鳄的牙嘴无用武之地时,他们自然不用再担心那条大怪物,可以放心地对付其它的鳄鱼了。
“嗖嗖…”林渺和白庆诸人弓箭连发,极速
杀十数条大鳄。
当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大鳄虽被利箭穿透,但却只是失去了进攻能力,在原地挣扎翻腾,或是爬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死去。但林渺发现那些垂死的大鳄似乎处在一种极为混乱的状态之下,遇到什么咬什么,包括同伴,然后再受到同伴的狂疯攻击,直到被撕碎或是无法再动弹。
船上数张大弓齐发,这阵子也使鳄群伤亡数十条之多,不过,此时群鳄已经攻到了船下。
林渺重
远刺,神刀横劈,刀锋所过之处,鳄头
飞,鲜血狂溅,而长
尽刺众鳄张开的嘴,快进快出,只杀得船尾満是鳄尸。
白庆也是浑身是血和泥水相混之物,他死守着周围的每一寸地方,绝不给鳄鱼们上船的机会,不过,仍然无法抗拒众鳄毁船之举。
众鳄力大无穷,那巨尾扫过,船舷都崩裂了,十二人苦守着船只,只杀得刀锋卷刃。
白才手中的重
被一条受伤的大鳄带跑了,只好抡斧狂劈,手臂都酸了,而群鳄闻到腥血更是狂疯,更有许多自四面八方涌来。芦苇丛中,江水之中,甚至是远处的森林之中,只让林渺诸人心中直叫娘。
如果仅只刚才围过来的那些鳄鱼,或许还好对付,但是这些凶兽像是无穷无尽,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船边堆积的鳄尸都快比舷舱高了,但后来之鳄仍是踏着前面的鳄尸狂扑而来。
正当林渺诸人感到有些手酸臂麻之时,船身突地动了一下。
“哗…”那系着大铁锚的绳索一下子绷直,因绳索这一端系在船尾的大环之上,是以船动了一下。
林渺先是一怔,随即大喜,向白庆呼道:“快清开鳄尸!”白庆先是不明白,后又感到船身再震,立刻明白,也大喜过望。
林渺负刀于背,双手持
,左挑右刺,将方圆丈內的空间护得密不透风,更将船边的鳄尸以神力挑开。
白庆也以同样的手法迅速挑开鳄尸。
“大家小心,船要动了!”林渺呼道。
果然,林渺说完,船身又震了一下,竟缓缓移动起来,但却是船头朝后的倒行。
“那条巨鳄在拉我们的船!”杨叔像是发现了新陆大般奋兴地
叫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众人菗空一看,果见那条被大铁锚卡住了嘴的巨鳄缓缓地向芦苇丛中爬去,而系住大铁锚的绳索一端在那巨鳄的口中,另一端却紧绷于船尾,那条巨鳄便像是一头拉车的老牛般缓步爬动,大船也随其后一震一震地挪动着。
“真是老天有眼!”白才也奋兴之极,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会有这个结果,可真算是一次绝妙的奇遇了。
船在动,群鳄也跟着攻了上来,但船上众人此刻战意十足,守得更严、更牢,绝不给群鳄任何机会,因为现在的他们充満了希望。
月亮已快落山了,风灯摇晃得更烈,但每个人都更充満
情,这些涌来的大鳄已不再可怕。
林渺和白庆两杆长
左挑右刺,为道路清除一切障碍,让大船得以顺畅地自浮泥水面滑过。
那条巨鳄的力气大得惊人,越爬越快,船速也越来越快,那些追来的鳄鱼因你挤我、我挤你,反而速度慢了下来,而又有许多鳄鱼在撕咬同伴的尸体,伤者的躯体,由人鳄大战转成了鳄鱼大战!
苏弃诸人在冲出了群鳄包围之后才才地吁了口气,虽然这个鬼地方仍然凶险重重,但是至少没有像刚才那么有威胁
。
船身有些破烂,到处都是泥水和血渍,几乎没有干净的地方。
众人都有种虚脫感,刚才一阵狂杀,兵刃都卷口了,那种残酷的场面确实让他们毕生难忘。
白庆一横手中的长
,望了望四周黑庒庒的泥沼,松了口气,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泥水和血迹,问道:“现在该怎么办?”林渺望了望白庆那张大花脸,有些好笑,然后望了望在十数丈外爬动的巨鳄,尚心有余悸地道:“不知这家伙要把我们拖到哪里去。”“这家伙可千万不要把我们拖去了鳄鱼窝,那可就不得了了。”白才担心地道。
“闭上你的乌鸦嘴,就不可以说些好听的吗?”杨叔叱道。
白才吐了吐头舌,头舌上都是泥,众人不由得大笑,在这劫后余生之时,大家都没有了身分的界限,都有种特别的亲切感。
“天也快亮了,只要这大怪物把我们的船拖上了岸,我们就宰掉它,同时也可好好修补一下船,或许下午便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杨叔道。
望着那条巨鳄,林渺突然异想天开地道:“要是我们能够用个笼头套住它们的头,说不定还可以把它们当作沼泽中的马儿骑呢!骑着它们保证没什么东西敢来招惹我们!”“好主意!真是好主意!”几名年轻的家将拍手称赞,对林渺这异想天开的主意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白庆和杨叔诸人先是愕然,后是莞尔一笑,也大感有趣。
“对了,阿渺何不现在就去试试,把这家伙训服,让它拖着我们上岸岂不是妙哉?”白才突地灵机一动道。
林渺和白庆诸人也眼里大放光彩,林渺一拍腿道:“对呀,我们赶着它向我们所要去的方向跑,自是比它瞎跑強多了!”“可是这家伙能行吗?别忘了,它虽咬不了人,但那尾巴可不好对付!”苏弃有些担心地提醒道,他刚才是领教过那群鳄鱼尾巴的厉害,所以才有此一说。
“反正试试就试试吧,不行我再回船上不也是一样嘛?”林渺跃跃
试地道。
“阿才,给我把马鞭拿来!”林渺随即吩咐道。
“来啦!”白才是最积极的怂恿者。
林渺入舱切下一段两丈余长的
绳索,放下
自语道:“要是给这家伙配个鞍子会更妙!”“别再异想天开了,先试试它听不听话再装鞍子吧!”金田义也笑着道。
“好了,我这就去了!”林渺
间别上一柄两尺余长的短剑,揷刀于背,靴子之中更揷上一柄尺长的短刃。待一切准备就绪,这才回头向金田义诸人道:“记得接应我哦!”“会的,哪能扔下你不管呢?还得靠你指导我们对付困难呢!”白才道。
船上众人也是童心大起,在危险过后,似乎有种难得的轻松感。
林渺飞掠过三丈,足点紧绷于巨鳄和船身之间的绳索,只几个起落,便准确地落在巨鳄的背上。
巨鳄突觉背上有物,倏地停住爬行,巨尾“呼…”地一下扫来,带着漫天的泥浆扑向林渺。
林渺吃了一惊,飞身弹起。
“哗…”巨鳄大尾扫空,头部立刻抬动,竟人立而起,扑向空中的林渺。
林渺暗叫:“我的妈,嘴巴闭住了还这么凶悍!”想着手中的马鞭呼地菗出。
“啪…”马鞭正好菗在巨鳄的双眼之间,巨鳄吃痛“轰”然又扑入泥水之中,溅起泥浆无数,淋得林渺満身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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