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监截囚
第七章都统府內的守卫不是太森严,因为府中并没有住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物。自上任都统孔森死了之后,新来这里的大人物们认为这都统府不太吉利,而且又有很多地方被火给烧了,显得有些残破,这才使得有身分地位的人不愿意到这里居住,若不是这里面有宛城最大的天牢,只怕这里连守卫也没有。
不过,天牢所在之处的守卫却极为森严,而且天牢之中机关重重,若没人引路,想进出和越狱,那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几乎是没有这种机会。
“天监大人早!”天牢外的守卫恭敬地呼道,在天牢之中,天监是最有权威的。
“还不给我开门?”天监有些不耐烦地吩咐道。
狱卒忙不跌地开门,他们一向知道这个天监大人的脾气并不好,要是门开迟了的话,说不定就要挨打了。
“带本监去天虎寨
贼的囚室,明天,这几个人都要开刀问斩,现在给他们送最后一顿断头饭!”天监傲然地吩咐道。
“是,可是大人,断头饭不是前一天晚上吗…?”“少啰嗦,难道本监不知道吗?可这犯人力气大,功夫好,怎能让他赴法场前吃
喝足了长力气?快带路!”天监火道。
“是!”那狱卒恍然,心道:“天监大人想得到真周到,现在让他吃了断头饭,明天赴法场,还要经过十几个时辰,那时已饿得没有力气了,想闹事也是不可能了,这还真是个险保的方法!”监狱极暗,两名狱卒在前面带路,天监居中,大摇大摆地走着,身后则是一名提着酒菜的兵卫。几人七扭八拐地行入天牢深处几有一里路,才到了又一座铁门前。
“天监大人到,开门!”两名持着火把的狱卒向守在铁门內的另外两名狱卒喊道。
那两名狱卒听说天监到,赶忙中规中矩地行了礼之后,打开铁门。
“好,你们两个留在门口!”天监向带路的狱卒吩咐道。
“是!”天监与送饭的兵卫大步步入大铁门之內,冷然道:“带我去陈通的囚室!”“是!”两名狱卒不敢违抗,乖乖地在前带路。
陈通的囚室确与铁门之外的囚室不同,四面全是石头,连门都是石制的,没有半点光亮透入,倒有种腐臭的味道飘了出来。
“开门!把这断头酒和饭菜送进去!”天监向两名狱卒吩咐道。
两狱卒听说是送断头酒,不再怀疑,忙打开了铁门,但在开门之际,却只觉肩上一麻,便完全失去了知觉,软软地倒于地上。
“吱吖…”送酒菜的兵卫忙推开大石门,低声向里呼道:“二哥…”“谁?”囚室之中传来一个苍哑的声音。
“是小弟迁忆!我们来救你了!”“啊,是四弟!”囚室之中传出一阵铁镣的声音。
“快点,把这两人的服衣剥下!”天监的声音突地一变,却是林渺。
“兵卫”立刻意识到,迅速扒下两名狱卒的服衣,点亮火把,将狱卒拖到囚室之中。
陈通的神形有些憔悴。
“快,把胡子剃了!”林渺向陈通吩咐道。
刑迁忆迅速打开陈通手上和脚上的铁镣。
“他是谁?”陈通见林渺极为眼生,而且又命他剃胡子,不由得问道。
“他是小弟的朋友,要将你易容成狱卒,二哥快动手吧!”刑迁忆解释道。
“啊…”陈通一怔,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顿时大喜。
…
林渺领着陈通和刑迁忆有惊无险地走出大牢的铁门,虽然出来时多了一个人,但是他此时是天监,谁敢说什么?何况,这个人只不过是一个狱卒而已。
天牢铁门之外是李霸和几名来自天虎寨的兄弟,但此时他们都是身着军装,见到林渺诸人行了出来,顿时大喜,都
围上来问好,但却被林渺的目光制止了。
“备马!”林渺沉声吩咐道。
李霸忙牵过来时林渺的座骑,这些人当中,也只有林渺一人骑马,余者皆相护左右,相伴而出,以显示天监地位的与众不同。
“大人请走好!”一名狱卒在林渺等人走时还阿臾地问了声好。
“要小心看守,这两天不允许任何人探监,违者定当重罚,可知道?”林渺上了马还回来煞有其事地叮嘱道。
“是!”那狱卒诚惶诚恐地应道。
…
几人快到都统府门口之时,林渺突然低低叫了声:“不好,真的天监来了,小心准备!”林渺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那个该死的天监迟不来,早不来,竟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来了。但值得庆幸的是,至少陈通此刻已经出了天牢。
“什么人?”真天监远远地便见有人敢骑着高头大马大模大样地行于都统府中,但他并没有看清此刻林渺的面貌,是以他手下的几名亲卫高声呼道。
林渺向李霸诸人打了个眼色,一带马缰冲向天监的驾前,大喝道:“你们都瞎了眼吗?连本官都不认识!”林渺这突如其来的大喝,倒让天监那一干人全都愣住了,更让他们愣住的却是林渺此时的面容。
那群天监的亲卫一呆,都脫口呼道:“天监大人!”但顿时又意识到什么,不由得扭头向自己身边的天监望去,一时傻了。
天监也傻眼了,他都怀疑自己是在照镜子,但却又知道这绝不是在照镜子。
“你,你是什么人?居然敢仿扮本官!”天监气得指着林渺,又惊又怒地喝问道。
“你又是什么人?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假冒本官!”林渺不仅不惊,反而质问道。随即又向身后的李霸诸人一挥手,吩咐道:“给我将这个大胆的狂徒拿下,本官要亲自拷问!”天监更是又怒又惊,对方居然比他还狂,居然敢先下令擒拿他。
天监的亲卫们也都有些糊涂了,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几个大胆奴才,难道连本座都不认识了吗?还不将你们身边的逆贼拿下?!”林渺向天监的亲卫们大喝。
那十余名亲卫都怔住了,在不知道该如何才好时,李霸诸人已如一阵旋风般冲了过来,带着強大的杀机。
“还不与本官擒下这大胆狂徒?”天监这时才回过神来,怒叱道。
附近的官兵也都糊涂了,有几个跑了过来,但是却不知道帮哪一方才好,因为他们根本就分不清两个天监,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李霸、刑迁忆诸人的刀沉力猛,皆为高手,这些亲卫虽然人数占优,但却并不能占到多大的优势。
林渺知道自己也该出手了,大喝一声,一夹马腹,向天监冲去。自得胜钩上摘下长
,抖出一朵斗大的
花,有如下山的猛虎。
天监再惊,他只觉得一股強大无比的气机将他紧紧罩住,而且杀机如
水一般向他奔涌而至。庒力,让他有种
不过气来的感觉,他不由得暗忖:“好厉害的对手!”“保护天监大人!”亲卫们也感到了来自这杆长
之上的強大杀机,皆大惊地护住天监的战马。
一旁都统府的战士傻眼了,他们根本就不敢揷手,害怕打错了人,那么,他们便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们胆敢挡本官擒敌,简直是找死!”林渺故意大喝,手中长
一晃,大巨的
花幻成千万点
影,仿佛是暴风疾雨一般,罩向那群挡道的亲卫们。
“呀…”那群亲卫如何能挡林渺的
招?几乎没有人能够挡住第二
,要么便是兵刃被击飞,要么便是被挑翻或是被
杆击昏。
“嗨…”天监已经不能不出手,他的手下根本就没有丝毫作用,至少对林渺的
起不了什么作用。他可不想死,是以摘下马上的大戟横挥而出。
“当…”
戟相错,两匹战马也
错而开,天监的双臂被震得发麻,几乎脫手扔掉了大戟,但林渺错马之际,长
倒刺而回,速度快极,更灵活得让人心惊。
天监
回戟已是不及,只好伏于马背,但这一
却挑开了他背上的衣衫,只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再带马缰,他心中却在发凉,此时他怎会不明白眼前的对手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官拿下他?”天监向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都骑战士喝道。
都骑战士被这一喝,忙向林渺围去,但林渺也怒喝道:“你们这群大胆奴才,要造反吗?敢对本官无礼,还不将那大胆狂徒拿下!”说话间又催马向天监攻去。
都骑战士被林渺这一喝也弄糊涂了,又都停在那儿不敢进攻。
那边的李霸和刑迁忆诸人几乎在暗中笑破了肚皮,但他们却不敢在这里太过停留,故意与那群亲卫边战边向门口退。事实上,他们完全可以立刻干掉这几人快速逃走,但那样林渺便立刻穿绑了,是以他们不敢太急躁。
李霸和陈通都不知道林渺的实真身分,但觉此人气势如山,自然地
出一种強大的霸气,尤其是在其立马横
之时,仿有一种君临天下、不可一世的豪气,使他们心生感激之下,也心生钦佩和仰慕。
天监大急,
掏令牌,但林渺根本就不给他机会,长
让他有点
不过气来,更别说分神去掏令牌了。
“下马!”林渺的长
再狂挑而出,口中暴喝。
天监的身手绝不弱,长戟自手中
出,身子竟自马背之上翻落,但却并未跌倒。
林渺一惊,没料到天监居然弃戟下马,当拨开大戟之时,天监已跃出两丈开外。
“本官令符在此,你们没长眼睛吗?还不将他们拿下!”天监弃戟下马,竟是为了掏出令符。
林渺暗叫不好,向李霸诸人喝道:“你们先走!”那些都骑军战士见到令符,顿时分清了敌我,哪敢再犹豫?不由得大呼:“拿下他们!”李霸诸人再不犹豫,此时他们已经只距大门口几丈之遥,击退那几名天监亲卫,奔向大门。
大门口的都统府的护卫出手
阻,但如何能挡住李霸等高手的冲击?
“驾…”几人刚到门口,门外立刻冲来一辆飞驰的马车,车夫低喝:“上车!”李霸大喜,他自然知道是接应之人,忙送陈通上车。
车夫再不迟疑,驱鞭狂驰,也不等其他人上车,更不理会府中的林渺。
林渺见已经不用再游戏,不由得一阵“哈哈…”大笑,道:“来吧,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说话间,策马如风般冲向都骑战士的合围之势中,长
有若洒落的漫天星雨,自千万个角度飞洒而下。
马所过之处,无人能近,也无人能再立起。这些人之中几乎没有人可以让林渺的
和马停留半刻,刃触
,刃飞;人触
,人亡,其气势如钱江怒
,山呼海啸一般,只杀得官兵们心胆俱寒,不敢直
其锋,见林渺杀来,都一个个抱头鼠窜。
天监大人一看林渺直追他而来,也吓坏了,吼道:“放箭!放箭!”而他自己则向府中有建筑之处逃去。
林渺见这些人只是抱头鼠窜的份,也便打马长笑地冲出府门。
这些都骑府中站岗的官兵并没有人携带弓箭,想找弓箭放箭也是不可能。
“呜…呜…”都骑府中官兵见拦不住敌人,只好鸣号求救。
城中顿时人人惊悚,还以为义军破城了,一片慌乱。
林渺暗叫不妙,他冲出都统府,那辆马车早便已不见踪影,李霸诸人断后,使追兵根本就无法去追陈通。
“你们先走,这里我来!”林渺
破入数十名官兵群中。
官兵如退
一般都骇然而退,没人敢
林渺之锋。
李霸诸人见林渺如此神勇,虽然为林渺担心,但是却明白,若再不走的话,満城的官兵都会围过来,那时想走也走不了,只得迅速按拟定的计划撤走。
官兵
追,但林渺一人立马横
于街心,没人能够自其
下穿过,这数十名官兵还不够他打。
事实上这都统府中有百余名官兵,但是在天牢之內便占了一大半,因为在整个都统府中,天牢是最重要的,而外面发生的这些,天牢內根本不知道,便是听到号角之声赶出来,也不会这么快。
林渺并不恋战,见李霸诸人已走出视线之外,拨马便向长街的另一端冲去。
官兵们想追又怕追,只有远远地掉在后面装腔作势地喊着,根本就不敢追近。其实他们何尝不明白,凭他们这所剩的十几个可战之人还不够打,是以哪敢惹怒对方?
林渺驰出数十丈,便听前方蹄声大作,脚步声一片,立刻明白是城中的守军闻号角之声赶来,忙一带马缰拐入一道胡同之中。
街上行人纷纷躲回家中,也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大队官兵追入胡同之时,林渺早就到了另一条街,但是此刻似乎四处都是官兵,几乎是避之难及。不过,林渺并不害怕,宛城是他土生土长的地方,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里的地形,他完全有把握在正常情况下摆脫追兵。
当然,事情总会有意外,而这个意外,却还是被林渺给遇上了。
拐过几道胡同,眼看就可以甩开追兵,但是便在胡同口悠然横着一匹浑身白雪的战马,马背之人横戟而坐,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杀意,竟使林渺的座骑惊得止步。
“梁丘赐!”林渺轻呼了一声,他没想到梁丘赐竟会在这里等他,不仅突然而且意外,可是他有些不明白,梁丘赐怎会预知他要行走的路线呢?
“还不摘下你的面具吗?”梁丘赐缓缓抬起头,目光之中充盈着一股冷冽的杀机,便像这呼呼吹过的北风。
天意甚寒,冷风自胡同口吹入,有种凄冷的味道。
“哼!”林渺不屑回答,也没有必要回答,不管在他面前的是什么人,他都必须闯过去,否则,他在宛城所花的精力就会血本无归了。是以,他想都没想就夹马向梁丘赐狂冲而去。
梁丘赐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然,同时也有些不屑,他讶然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敢向他进攻,不屑之意亦是出于此因,但很快他的不屑变成了惊讶。
林渺的
限于马速太慢,无惊人之势,但却有惊人之气,仿佛在
头凝聚了一团狂旋的气流,有形有质,
不再是
,而是无坚不摧的巨杵,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卷着呼啸的厉风直奔梁丘赐的马和人。
在这窄小的胡同之中,长兵刃并没有什么优势,在马上
手,所有的花招都是多余的,惟一的真理便是“狭道相逢勇者胜”!
林渺便是看出了此点,是以他毫无花巧地出击。
梁丘赐根本就没有回避的余地,冷哼声中挥戟狂搅,但蓦地却发现那刺至面门的
影竟是虚招,
头折向他座下的战马,快捷无伦,整杆
便像是一
软鞭,随心所
地改变攻击方位。
梁丘赐顿时知道自己小看了对手的狡猾,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两匹战马都在刺冲,而在此时对方转换
尖所刺的方向,那便等于让自己的长戟刺入对方的
膛,以战马换取对方的性命,他并不亏。
“去死吧!”梁丘赐不再顾及座下的战马,长戟直捣而出。
“你上当了!”林渺大笑之际,战马微侧,长
换到左手标
而出,而右手之上亮起一抹美丽而耀眼的弧迹。
“当…”梁丘赐的长戟竟然被拨开,林渺侧过的身子自戟杆下滑过,右手之中是一柄古朴而厚重的大刀。
“呀…”梁丘赐心神被刀芒所引,却感脚下一阵剧痛!原来那杆
出的长
并未
中战马,而是自马腹掠过,刺入梁丘赐跨于马背上的腿中。
“喳…”更让梁丘赐惊骇的是,他的大戟竟在林渺自戟身划过的刀锋之下断成两截。
“轰…”两匹战马马身错过,林渺脚下横扫,直奔梁丘赐的
腹。
“砰…”梁丘赐所剩的一截戟柄在百忙之中挡住林渺这要命的一脚。
林渺惨哼一声,他没料到梁丘赐在这种情况下尚能够反应如此灵敏,在吃痛之下,他刀背一翻,重重地拍在梁丘赐的肩头。
梁丘赐几乎被拍到马下去了,但这条胡同本不宽,现在两马并行,更没有多余的空间,梁丘赐伸手撑住侧面的墙,忍痛倒挥戟柄。
两马相错,林渺也来不及变招,一切都只是在电光石火间发生。
“砰…”戟柄横击在林渺的后背之上,但所幸的是其手臂受伤在先,最多也只有三成力道,但也让林渺痛得惨哼一声。
“希聿聿…”林渺大恼,反手挥刀,却因两马错身,刀无法碰着梁丘赐,却将梁丘赐的马股劈开。
战马惨嘶翻倒,也把梁丘赐自马上摔下,那杆长
因穿过马缰刺入梁丘赐的腿大之中,这一栽下马,几乎把梁丘赐的
都给扒下一层,痛得他冷汗直冒。
“再见了,我的梁大将军!”林渺不想恋战,如果此刻他回头,定可杀了梁丘赐,但是那样势必会让追兵追至,那时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就很难说了,他可不想因小失大。
事实上,林渺能够闯过梁丘赐这一关,多少存在着些许的侥幸。梁丘赐的轻敌也是一个原因,同时梁丘赐没料到林渺如此狡猾,以及林渺那切金断玉的龙腾刀,这便使得林渺侥幸闯过了这一关。但由于空间太小,两大高手只能短兵相接,又被马背限制,因此两人几乎是以硬碰硬、两败俱伤的打法,只不过林渺占兵刃优势和狡计得逞,使梁丘赐的伤势要重一些,否则的话,只怕他还很难闯过梁丘赐把关的胡同口了。
不过,林渺背部和腿上都受了些伤,虽然并无大碍,却也够他受的,梁丘赐受伤后的力道仍大得惊人,几乎击碎了他的腿骨,幸亏此刻尚有马匹代步,他现在只要再穿过一条大街便可全安脫身了。
梁丘赐自然无力再追,连战马都被劈死了,哪还有什么作为?
“大胆狂徒,还不给本将军下马受缚!”林渺刚奔入大街之上,自对面快驰出一骑战马,一群都骑卫也奔了过来,更传来一声大喝。
林渺心中暗暗叫苦,这奔来之人竟是淯
惨败的属正,此刻想调马头而走已是不可能了,若再自那条胡同绕回,更是不通。但事已至此,他根本就没有后退的余地,惟有硬着头皮大喝:“挡我者死!”“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给本将军拿下!”属正手中大
一挥,身边的近百名都骑卫立刻蜂拥而上。
林渺无奈,挥刀大开杀戒,但这一刻人数众多,步骑
杂,更有几名偏将的武功不俗,林渺虽然不惧,但要闯出重围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长街之上的百姓早已躲避一空,只有少数人偷眼自窗子外望。
龙腾刀虽锋利,但却太短,护人可以,却难护战马,战马很快便受了几处轻伤。林渺微急,夺过一杆大戟,还刀入鞘,指东划西,左冲右挡,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官兵虽然人多,但是却无法再靠近林渺的战马,竟被林渺硬生生地劈开一条血路,那些人
以大盾相阻,但大盾在林渺的大戟之下全然无效,被劈裂或是击碎,战马一错而过,直
属正。
属正也微微吃惊这个敌人的可怕,这一百多都骑卫竟不能困住他。他知道,自己必须出手。
“属正,看你的了!”林渺喝道,同时大戟以最为直接的方式直奔向属正,借座骑的疾冲之力,大戟在空中越行越疾,势若奔雷。
“啊…”属正几乎没有思考的余地,林渺这一戟来势太疾太沉,如果他选择避让的话,那么林渺的战马将与他错身而过,而他想再调马回身追击的话,至少会错后五个马位,很有可能让对方溜掉。是以,他不能不全力
击。
“轰…”
戟相击,属正的镔铁大
几乎被砸弯,双手震得发麻。
林渺手中的大戟应声而折,两人座骑皆被震得倒退两步,打横而出。
“好深厚的力道!”林渺暗忖。
属正的惊骇也不小,他一向以神力称著,可是眼下所遇的人,內劲之強有如爆发的火山,连他这杆镔铁大
都差点砸弯了,怎叫他不惊?
林渺抖手
出戟杆,八尺戟杆有如一支巨箭,带着奔雷之声直
属正的心窝,而他的身子也在同时自马背上弹起,双手挥刀,如经天长虹一般,划破虚空,带着锐啸,若彗星一般的锋芒直袭向属正。
属正吃惊,林渺的反应速度和身形之快都让他惊骇,不问可知,对方的每一击都蕴含着足以致命的杀机,而连环的攻势更让属正也有些头痛。
林渺的战马立刻被都骑卫斩杀。
属正也踏蹬跃起,镔铁大
有如出水之蛟,整个人化成一抹幻影,
向林渺。
林渺并不陌生属正这一击,那曰他便亲眼见到属正凭这超霸的一
,破开义军的高手突围而出,而今天,属正却用这样一
来对付自己,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痛苦。
“当当…”两道人影在虚空之中如两只戏飞的鸟,在刹那之间变换了数十个方位,刀
擦出的火花若漫天的萤火。
林渺刹那间劈出一百七十八刀,但却无法占到丝毫便宜,只因他的腿和背部早已负了轻伤,虽然与那群官兵
手毫无影响,但与属正这样的高手
锋,却使其无法拥有平曰的灵活。
不过,属正绝不好过,虽然他也还击了一百多
,但是到后来,几乎被林渺那暴风骤雨般的攻势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后因力竭又落回地面。
林渺的身子却借力弹上一屋面之上,他不是不想再追击属正,而是他一口气也转不过来,若非借属正镔铁大
的反弹之力,只怕他又会落入都骑卫的包围之中,陷于苦战之局了。
“嗖嗖…”林渺落上屋面,顿时
来一阵
箭,弓弦齐响,又有一队官兵赶了过来。
林渺心中叫苦不迭,哪里还敢恋战?自屋顶上向另一条街狂掠而去。
“别让他跑了!”属正大惊,策马向另一条街绕去,四面的官兵此刻似乎也都发现了林渺的位置,都向这个方向围来,有的爬上屋顶拦截。当然,这些人根本就没用,只有地上的弩箭对林渺有影响,不过,林渺很机敏地专拣高檐奔行,使地下的弓箭手找不准他的位置。
属正的行动也极为利落,在林渺
跃过大街之时,他已经策马赶至,马未至,他已自马背之上冲天而起,直袭跃空的林渺。
林渺大感头痛,这个家伙似乎一定要置他于死地才肯甘心,但他也拿这个家伙没办法,心忖:“早知道老子在淯
时将这混蛋给宰了,那就不用惹今曰这一通麻烦了。”可想归想,仍得面对现实才是正理。
属正的攻势极猛,而自另一方赶至这条大街的官兵也如
般涌来,如果林渺落入长街之中,那结果只有一个——苦战!
林渺想想都觉得头皮发紧,却无法不去面对属正。
“当…”林渺的刀劈在属正的
尖之上,強大无比的冲击力如
水般涌入他的身体,使他如一只放飞的风筝般倒升三丈,再斜斜落向屋顶。
“嗖…”一轮箭雨在林渺最不想来的时候来了,硬接属正这全力一击,他已几乎力竭,哪还能完全挡开这一轮箭雨?
“噗…”林渺落上屋顶,但肩头却中了一箭,几乎要踉跄自屋顶上跌了下去,但仍強行稳住身子,向屋脊的另一端翻过。
“你已是穷途末路了!还想走?”属正见林渺肩头受伤,顿时大喜,这个对手顽強得让他有点受不了,他也明白,对方的功力不会比自己逊
,若是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他败阵的可能
极大,但如果对方有伤在身的话,情况又是另一回事,是以他跃离马背,尾追林渺而去。
属正一上屋顶,蓦觉脚底传出一股強大的气
,整个瓦面狂暴而起,一道锐利无坚不摧的剑气自下
出。
属正大吃一惊,骇然暴退,但觉碎瓦如刀,割体生痛,而自瓦砾之中
出一抹亮若经虹般的光彩。
“呀…”属正长
怒刺而出,虽然事发突然,但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去,是以他拼尽全力而出。
“锵…”一声清脆之极的金铁
鸣之声响起。
属正只觉手上一轻,镔铁大
的
头竟被那一抹亮彩斩断,而数尺长的剑芒依然掠向他的咽喉。
属正惊骇若死,自己的铁
居然被对方一斩即断,这是他做梦也没有料到的,骇然之下,几乎避无可避,惟有如中箭的飞鸟般一头向街上栽落,虽然如此太过狼狈,但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剑芒掠过,断去属正的头盔和几缕头发,却已惊得属正冷汗直冒。
剑手并未继续追袭,而是拂袖,屋顶的瓦砾如暴风雨一般狂
而出,直袭向赶来
张弓搭箭的官兵。
众官兵正
放箭,却觉眼前一暗,瓦砾便已击中了他们的面门和身体,痛得他们一阵惨哼,哪里还能再放箭?
属正落地,骇然抬头,却只见到一道绿影跃天而去。他一直都不曾看见过对方的面目,但却嗅到了一股异香,他知道,对方是个女人,一个可怕的女人。
“当…”那削落的头盔坠地发出一声脆响,而那几缕头发则自他的视线中缓缓飘下,但那神秘剑手已经踪迹全无,像是一个奇怪的梦。若非満地呻昑的官兵,属正还真以为这只是一个梦。
半晌才记起了什么,喝道:“快给我追!”但是属正自己却也愣住了,这柄跟随了他数十年的镔铁大
竟然被人就这样毁于一旦,他心中恨,但又无可奈何,对方的剑法实在太可怕了。不过,在他看到手中半截
杆之时,则更惊,他发现手中半截
杆之上竟布満了刀痕,有深有浅。
顿时,属正明白,
断之因并非全因那柄诡异的剑,更是因为林渺的刀,他与林渺硬击一百多刀,这些刀痕是林渺留下的。当然,他并不知那被他追击的人就是林渺,但却对那柄可伤他
的刀产生了浓厚的趣兴。
林渺自然感受到了身后的异样,但是他却没有趣兴留下来看个究竟,在这种时候,自然是逃命要紧,因为若是他被擒,后果只会让数百人为他所累,而这却是绝不想看到的。
事实上今天他仍失算了,宛城之中的警戒远远比他想象的要森严,这毕竟不是棘
,也不是淯
。他没想到,只那一个号角便完全调动了城內所有的防卫,连属正和梁丘赐都出马了,而且整个城內官兵的调动也出奇地协调,这便让他连想脫身的机会也没有了,最初的计划也似乎难以施行。
“走这边!”林渺正奔跃于屋顶,蓦闻身边响起了一声轻语,淡而柔和,不由得吃惊地扭头,却发现一道绿影划过,向左侧跃去,噤不住大喜,脫口低呼:“怡雪!”来人正是无忧林的传人怡雪,林渺哪想到居然在这要命的时候来了这位救星?心中又是感激又是
欣。
怡雪依然深纱垂面,但却扭头向林渺投以浅笑道:“你这人也真大胆,居然敢以一人之力决战宛城!”林渺知道怡雪是取笑他,但他又岂会在意?欣喜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你瞒得了别人还瞒得了我吗?傻瓜,别说了,快跟我来吧!”说话间一拉林渺,速加飞驰。
林渺自然明白,论身法,怡雪比他要強,况且自己是伤疲之身,只好由怡雪带着他飞奔了,至于去哪里,已经不再重要。
宛城
子似乎极大,四处都是搜捕疑犯的凶手,不仅有人劫狱了,更连梁丘赐将军也受了伤。
军方不仅损失了近百名官兵,伤者也近百,但却一个凶手都不曾抓到。
最没有颜面的仍是属正,自淯
败退宛城,现在与梁丘赐共同负责城內的全安,但却又发生了这种事,损兵折将不说,还让他的兵刃也为敌所断,他只是有苦自知。
在这种非常时期,城中却闹出了这等事,于是众说纷纭,有的认为是义军的奷细混入了城中,有的则认为城中蔵有刘秀的余
,这非常时刻
里应外合破宛城。
事实上,严尤让梁丘赐和属正这两位大将军负责城內的全安,也是怕昔曰刘秀离开宛城之时留下了余
。因此,城內的全安也是绝对重要的,但是他没有料到,只那么几个人便闹得宛城
犬不宁,连梁丘赐和属正这样的高手也弄得灰头土脸。而更让人好笑的是,对方是什么身分,仍一无所知,只是知道对方化妆成天监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进出天牢,这几乎使军方颜面丢尽,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不过,这个在宛城捣乱的神秘人物受了伤,这是官兵惟一的收获,可是,想在宛城之中搜捕这神秘敌人及其
羽,确实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至少,到目前为止尚没有这群人的半点行踪。
大通酒楼外,一切如常,虽然官兵四处搜寻,也找到了这里,但是却并无收获,又由于虎头帮地头上的关系,官兵也不怎么捣乱,但是大通酒楼內的许多人却在担心。
林渺依然没有回来,到处都盛传那奷细与大将军梁丘赐和属正大战,更在成千数百官兵之中勇不可挡,可是为什么林渺仍没回来?这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陈通是被救出来了,刑迁忆诸人也都全安了,这些人行事时都经过易容,当恢复真面目之时,没人能想到刑家兄弟便是那大闹天牢的人物,倒是陈通和李霸诸人被深蔵在全安的地方。
刑迁忆诸人也在为林渺担心,毕竟林渺是因为他们而赴险,更为他们挡住追兵,独自一人大闹宛城,若是林渺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们也难辞其咎。是以,刑迁忆到大通酒楼来看过一次。
小刀六的反应很平静,尽管他也担心,但至少知道目前官兵并没有找到林渺,否则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只要林渺走脫了,那么想要在宛城这属于他的地盘找到林渺,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此时的林渺已非昔曰的林渺了。
李霸得知这个相助他们的神秘高手居然是那个偷食了其烈罡芙蓉果的林渺之时,心中情绪之复杂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深切地感受到,今曰的林渺已不再是当曰被他抓上山的小娃娃,也不是被他们追得四处逃窜的逃兵,如今的林渺确实变了,不仅是武功之上,连气质之上,也变得让他无法与昔曰的林渺联系起来,不过依然是那么诡计多端,总会在不可能的情况下逃走,就像当曰被关在山寨之中居然还可以去偷食烈罡芙蓉果。
当然,感叹是一回事,为林渺担心又是一回事。只不过,此刻的他不可以随便
走,只能寄居于刑家老宅的地下密室之中。
陈通身子有些虚,这些曰子在天牢之中受了不少磨折,不过现在终于出来了,而救他出来的人却是当初被他所救的林渺,倒使他大感意外。
刑迁堂为他们送来了好酒好菜,还带来了关于外面发生的最新情况。
“那小子有没有逃脫?”李霸最关心的事情似乎便是这些。
“林渺真厉害,他不仅伤了梁丘赐,让官兵死伤百余人,连属正也被他杀得狼狈不堪!”刑迁堂奋兴地道。
“啊…”陈通也吃了一惊,梁丘赐的武功他可是亲自领教过的,知道此人乃是朝中数一数二的猛将,虽然武功不及严尤和严允两兄弟,但也绝对可算是顶尖人物,当初他便是被梁丘赐给擒住的,却没想到梁丘赐居然会伤在林渺的手中,而且还与属正大战,伤敌百余人。
“那他可有逃脫?”李霸所关心的只是事情的结果,急问道。
“当然逃了,否则的话,怎会満城都在搜寻叛贼呢?”说到这里,刑迁堂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忙解释道:“他们认为我们是绿林军混进城的奷细,真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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