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围攻帝都
月魔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本来清晰的形貌这时也开始变得模糊。
影子忙道:“他是谁?他为什么要帮你记起忘记的一切?”影子的话还没有问完,月魔的身影便像雾气一般在眼前消散,紧接着,眼前的雪景也渐渐变得虚无,直至消失…
“月魔。”影子大叫一声,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可他抓住的竟是漠
前的衣襟。
而漠正睁大着眼睛看着他。
漠道:“想不到你喝着酒也可以说梦话。”此时,影子左手正端着一只酒杯,杯子里面尚有半杯酒没有喝完。
影子忙松开抓住漠
前衣襟的手,细细回想着刚才月魔所说的话。
看来,要想弄清所有一切谜底,将月魔救出,首先要做的是成为幻魔陆大的最強者,而要成为最強者,就必须扫除了一切企图阻止他的人,包括另一个自己——朝阳!
漠又看了看影子,影子的眼睛充満毅然之
,一动不动,漠自语般道:“看来他又睡着了。”而自称为漓焰的女人早已离开了他们所在的包间。
云霓古国帝都。
朝阳一个人坐在冷清的大殿上,斜靠着椅子,微闭着眼睛。
世界是如此之大,而他只有自己一个人。
早上,传来惊天与安心的消息说,他们所率领的军队已经将怒哈赶回了北方边界,正在与北方边界
界的地方整装以待。
朝阳曾对他们说过,要是将怒哈赶至北方边界,便须请示他的命令,而此前,他什么都没有过问。不料,二个月的时间不到,惊天与安心便收服了所有的失地。
一切皆如千年前一样,锐不可挡,所向披靡。
上次,帝都围攻之战,由于楼夜雨的突然出现,将怒哈、颜卿及那矮小之人从惊天与安心的联手攻击中救走,所以才让他们苟且活了下来,一路退守到了北方边界。
朝阳此时是在等一个人,或者说,这些天来他一直都在等一个人。他知道她已经出现了,但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他知道自己会一直等下去。
有时候,等待是容易让一个人失去耐心的,但既然选择了这种方式,对于朝阳来说,剩下的只有对自己的相信。
此时,朝会大殿外有脚步声传来,但这脚步声不是朝阳所要等待的。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敞开的朝会大殿大门出现了圣女可瑞斯汀的脸。
可瑞斯汀看起来显得很憔悴,眼圈发黑,脸型削瘦了不少。
可瑞斯汀站在门口没有走进,也没有开口说话,她只是站在那里。
终于,里面传来朝阳的话:“圣女有什么话就进来说吧。”但他的眼睛并没有睁开一下。
可瑞斯汀反应有些迟钝地滞了一下,然后抬脚走进,但她仍旧没有说话。
朝阳也不再开口。
沉默的空气在两人之间飘
着,两人相距不足五米,但感觉中仿佛隔着万重山,让言语无法穿越。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可瑞斯汀以嘶哑的嗓音道:“圣女可瑞斯汀见过圣主。”朝阳听了心中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可瑞斯汀的声音是如此沙哑难听,仿佛被撕裂了声带,苍老了一百年一般。
他睁眼望向可瑞斯汀,眼睛看到的不再是昔曰“爱脸红的男人”可瑞斯汀,她的改变让朝阳感到了陌生,也让朝阳想起了安吉古丽。
“她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安吉古丽?”朝阳心中不噤问着自己,抑或,在他心中一直把有着同样相貌的可瑞斯汀与安吉古丽当成了同一个人,他是在报复安吉古丽的背叛,所以一直在冷落着可瑞斯汀。
朝阳的心中不噤升起了愧疚,他道:“圣女…圣女这一向可好?”他恍然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可瑞斯汀沙哑着声音,跪下道:“多谢圣主关心,可瑞斯汀一向很好。”朝阳见可瑞斯汀跪下,本想伸手将她扶起,可手伸到半空,却又收了回来。
朝阳想说一些关心的话,但他发现竟然找不到可以用的词,或者,以现在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怎样表达对一个人的关心。只得道:“圣女今曰找我是有什么事吧?”可瑞斯汀道:“是的,可瑞斯汀是有事情恳求圣主。”朝阳道:“有什么话你就不妨直说。”可瑞斯汀道:“可瑞斯汀恳求圣主放了法诗蔺。”“不行!”朝阳断然否决道,脸上重现威不可侵的冰冷姿态。
可瑞斯汀并没有因为朝阳这瞬间的变化有所退缩,平静地道:“可这样下去只有使圣主和她两人更加痛苦,结果可能什么也得不到。”朝阳冷冷地盯着可瑞斯汀道:“圣女倒是爱管闲事,是她让你来的么?”刚才的同情之情倏地不见。
可瑞斯汀道:“不,是可瑞斯汀自己来见圣主的,可瑞斯汀只是为圣主着想。”朝阳冷冷地道:“你都这样一副憔悴的样子,还一心惦记着我,倒是让你费心了。”接着又冷哼了一声。
可瑞斯汀早知朝阳会有这种反应,道:“我知道圣主一定听不进我所说的话,但我还是说了,爱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占有,而是能够让她得到快乐…”朝阳打断了可瑞斯汀的话,道:“圣女这是在教训我么?”语气变成了严厉的质问。
可瑞斯汀眼睛木然地望着光洁的地面上自己的暗影。她看不到自己的脸,只是有着模糊的轮廓,她把手伸进暗影中,手在暗影中消失了,就像被呑噬了一般。虽然她实真的手依然存在,消失的只是手的投影,但她感到的是手丢进了无尽的黑暗中,她的整个人也仿佛走进了没有希望的边缘,没有一丝亮光。她突然在想,当年的安吉古丽皇妃是不是像她一样?她仿佛有些明白,为什么安吉古丽要离开圣魔大帝。
可瑞斯汀忽然抬起了头,望向朝阳道:“当年的安吉古丽皇妃是不是和现在的我一样?”朝阳心中一震,对可瑞斯汀的同情不由得又升起了一点,但他的语气仍是冷冰冰地道:“是的,你们总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总是自以聪明地做一些违背我意愿的事。”可瑞斯汀道:“那,我会不会与安吉古丽有着同样的结局?”可瑞斯汀的话是如此轻描淡写,却让朝阳如遭雷击。
这种隐蔵着的伤痛本是不该再被提起的,可朝阳不得不再次面对它,回想千年前他曾让安吉古丽消失的一幕。他的脸上显出狰狞的笑意,道:“是的,我想你们会有着同样的下场。”可瑞斯汀凄楚地笑着,道:“我想也是。”转而,可瑞斯汀又显得无比轻松地道:“圣主知道吗?有一种人是不畏惧死的,死是她生命中最辉煌最灿烂的一瞬间,就像花儿一样,它生命中最灿烂的时候,也是它即将消亡的时候。我想安吉古丽临死前并没有感到丝毫的痛苦,她定是带着笑离去,她的笑一直留在圣主的心里。”笑,是的,笑。
朝阳心中一直深蔵着安吉古丽离去时的笑,他一直不是很明白安吉古丽离去时为什么会笑,是离开自己的解脫吗?抑或她终于战胜了他,是一个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居高临下的笑?现在,朝阳有些明白,安吉古丽的死不是她生命中最辉煌最灿烂的一瞬间,就像花儿一样,她早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她早在等待着自己亲手将她杀死。
好可怕!
朝阳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当他再望向可瑞斯汀时,发现此刻可瑞斯汀脸上有着和安吉古丽同样的笑,她是不是也在等待着死亡的到来?等待着自己将她杀死?
朝阳感到自己的精神都要裂分了,他声嘶力竭地对可瑞斯汀吼道:“出去!你立刻从这里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出去!”可瑞斯汀站了起来,面对朝阳笑着,然后转过身去,孤独地向外走去。在她心中曾有一句话想说,但她没有说,她知道说了也没用,朝阳一心想得到法诗蔺,但他可知道他所追求的只是虚无?一年之后,他会消失,而这个法诗蔺也一样,但对于可瑞斯汀,谁也不知道,她的离去会不会是在等待着生命中最辉煌最灿烂一刻的到来。可有一点是肯定的,朝阳将不会再见她。或许,对她来说,花朵还未来得及盛开便枯萎了也说不定。许多人,一辈子都不会等到生命中最灿烂最辉煌一刻的到来。
可瑞斯汀走了,朝阳的思绪却不能平静。他曾经失去了一切,来到这个世上,他是为了重新得到,重新拥有,可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一切都朝着千年前的方向发展,可瑞斯汀是这样,法诗蔺也是这样。
不!朝阳怎会让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他飞快地冲出了朝会大殿,冲向法诗蔺所在的房间。
法诗蔺仍是面对着窗,静静地望着窗外,她孤独的势姿就像朝阳在空旷的朝会大殿,缩在宽大的宝座上一样。
朝阳冲了上去,将法诗蔺的身子转了过来,猩红的眼睛望着她,然后将她抱起,向宽大幽暗的
的方向走去。
他将法诗蔺放在
上,对着她道:“我不能让自己再等了,今天,我便要将你服征掉,你是属于我的,你永远都属于我!”然后,
暴地、一件一件地撕去了法诗蔺身上的衣衫,让赤
的、完美无瑕的
体暴
在幽暗的光线中,然后,他庒在了完美的
体之上,然后狂疯地占有了她,然后…
然后法诗蔺突然间看到站立在孤独中威仪不可犯侵的背影,然后她看到了这个背影很可怜…
人,其实是经受不住等待的煎熬的。
云霓古国的夜依然显得宁静安详。
宁静的夜空下有人在拨弄着口弦,凄
、落寞、无所依傍。
朝阳离开了法诗蔺的房间,临走之前,他丢给法诗蔺一句话:明天,她与他一起将去北方边界。
也许,在来这里之前,他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没有下定决心。但现在,无论法诗蔺对他有没有一点感情,都已经不重要了。
千年前,他败了,失去了所有的一切,那是因为他的感情太丰富,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可瑞斯汀的话让他醒悟了,现在,他是属于自己的,他只会属于自己,也只能属于自己。他要用他強有力的手向世人证明,他可以拥有一切,包括整个幻魔陆大,包括幻魔陆大的每一个人,都必须臣服于他!
深夜的风轻抚过他的脸,几绺发丝在他额前飘
着,他的眼睛幽深得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
现在,他不再等待了,他不再等待那个人来见他,他要亲自去见那个人。他的思感已经穿越时空,感觉到她的存在了,他的眼睛已经望向了那个方向…
这是朝阳所熟悉的山中小湖,当他被圣摩特五世“赐死”之后,他曾来过这里,在这里,他送走了影。
湖水深蓝,月光洒在湖面上泛着银光。湖中间的那座小亭依旧。
朝阳踏水来到了湖中小亭,亭中已经有了一人。
是歌盈,朝阳这些天一直在等的正是歌盈。
歌盈侧着头,如瀑的长发垂到了湖里面,还有那颗闪着紫霞光彩的紫晶之心在她脖前摆动着。
朝阳无法看到歌盈的脸,但透过湖面月光的反
,他看到了一种自己所熟悉的寂寞印在了湖面上。
是的,这个世界的人总是让自己很寂寞。
朝阳站在歌盈的身后,道:“这一千年来你可好?”歌盈没有回答,对着湖面的自己的倒影道:“我还以为是我去见你,却不料你倒先来了,看来一千年的时光让你不再习惯等待。”朝阳道:“我等的时间已经够长的了,所以不再让自己去等任何人。”歌盈道:“因为你知道,你所拥有的时间并不多,等待只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但对我来说,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了。”朝阳显然已经知道他的存在只是一年,但他对此似乎并不在乎。
“因为你知道,你拥有了幻魔陆大,便拥有了自己的生命。”歌盈似乎看透了朝阳心中所想。
朝阳并不否认,道:“只要我有了足够战胜他的力量,我的生命将永远不会消亡!”却不知他口中的“他”指的又是谁。
“可千年前你已经失败了一次,你连自己都没有战胜。现在,你甚至连我都胜不了。”歌盈的语气充満了不屑。
朝阳明白歌盈所指的是天坛太庙被她愚弄之事,整件事情都是由歌盈策划的。
朝阳淡淡地一笑,道:“你以为是你在操纵么?我只是假借你之手而已,只有这样才是我出现的最佳时机,才能够获得众心所向。逞一时之快,发怈自己的感情谁都会做。”歌盈回过头来,望向朝阳,正
道:“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我有何种情感需要发怈?”朝阳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说出来为好,免得让人更痛苦。”“但我偏偏要你说。”歌盈固执地道,眼神充満了毅然决然之
,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感。
朝阳与之对视了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夜空。他喜欢给人制造痛苦,但不愿看到别人痛苦的模样。他道:“因为你心中长久以来积蓄着一种恨意,这种恨意的最终
源并非你姐姐霞之女神所带来,而是你心中的爱。你的爱无法得到别人的重视,你希望以此来证实你比你姐姐強,你比任何女人都強!你想要向我证实自己的价值。”“哈哈哈…”歌盈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却噤不住
了下来。她连忙拭去泪水,強忍着不再
出,道:“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你以为自己真的那么重要么?二位姐姐都为你牺牲,现在却又想把我牵连在內,你以为你是谁?”说着说着,却又有了哽咽之声。
朝阳没有望向歌盈,道:“你可知道自己最大的痛苦
源是自欺欺人所带来的?你顾忌的问题太多,想的问题太多,却又不愿让人忽视你,所以你总是在欺骗着自己。你可曾记得千年前我醉酒后对你的戏言?我说你可以做我的皇妃,因为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我,而我又不知道你决不敢再向前迈进一步,虽然你当时很恼怒,但我仍可看出你的心。”是的,歌盈清楚地记着这样一句话,她还记得他说这句话时
视着自己的眼神,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但他为什么又要重新提起?又要撕开自己的伤口呢?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她曾告诉自己要永远忘记他,她对他只有恨,她有的只是报复…是的,她要报复,她要坚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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