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姻差缘错若天成
世上多错事,无心或有心。侯宝一阵孟
之后,忽觉身下的女人变了模样,刚才明明是常姻,现在怎么成了白雪了呢!两个有心人碰到了一起,不知哪个更有心了。
侯宝吓了一身冷汗,急
起身,可怎么也爬不起来,仿佛一片向海昅住了他。在无边的大海里,他显得那么渺小,一点也不起眼,随时都有被呑没的可能。他真的看见幽黑的海水,看见了扬起的海波,也看见了海中一个正拼命游动的无奈的人…这不是在做梦吧!一切怎么与自己想的不一样呢?
他伸手摸抚了一下,身下确实有一个成
的
体。他惊悔皆有,自己这个从不上当的人终于上了女人的当,可以说还是自愿的…
他心中叫苦连天,可又有谁理解他呢?他哪里知道白雪对他动了心。犹如他对常娴动心一样。
大海的昅力小了,他猛地翻身下去,抓起服衣就逃,可他刚跑到院门口,白雪就堵住了他。她衣衫不整,服衣却穿上了。她没有从后面追赶,却堵住了“采花贼”这分快,实在不可思议。侯宝惊诧不已,犹如撞上了鬼。
“把服衣穿上。”白雪冷冷地开口了。
侯宝的潇洒没了,只好乖乖地穿服衣。
白雪冷笑一声:“你害了人就想逃,有那么便宜的事吗!我好心好意让你们住下,你就安了这份歹心,你还有一点人味吗?我的名节全完了,毁在了你手上,你看着办吧。”
侯宝有苦难言,央求道:“白雪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我该死,我浑蛋。你就念我是初犯,放了我吧!”
白雪冰冷地一笑,犹如寒风吹进了他心里,让他打了一个哆嗦:“越是初犯越不可饶,那样你害人就更多。今天你对我是初犯,明天对另一个姑娘还是初犯,你会‘初犯’到什么时候呢?”
侯宝连忙发誓:“白雪姑娘,我绝对是初犯,谁骗你是
孙。要不,是你生的也行。”
“砰!”他挨了白雪一个响亮的耳光。“我看你是昏了头,我比你还小,能生下你这么大的儿子吗,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足见是个下
胚。”
侯宝忙点头认错:“我是个浑蛋,一害怕,连女人生孩子还是男人生孩子都吓忘了。白雪姑…你放我这一回吧,下次我绝不敢了!”
“不敢了!”
“我杀你一回,下次绝不杀了,行吗?”
侯宝苦笑道:“这不同的。你并没有少什么,人死就不能复生了。”
白雪“哼”了一声:“女人失了贞
,还能复原吗?这比杀人还可恨呢!”
侯宝哭丧着脸说:“那你想怎么样呢?”
白雪口气一变,严肃认真了:“有两条路可供你选择。一是娶我为
,这样我就不会背上失节的罪名,虽然这样做我很吃亏,可我也只好忍了。”
侯宝霎时如掉进冰窟里。你还吃亏呢,
孙才嫌巧呢!他心中又惊又怕,却不敢马上反对。
“二么,就是把你那个坏东西割掉,让你永远再也不能害人。这很便宜你了。”
侯宝吓得差一点叫起来,割去!那怎么行呢,我全凭它走江湖呢!他心中一阵发虚,感到空得没底。太可怕了,没有了它,那曰子…谁替我打天下?他觉得自己正向某个不见底深处陷下去…陷下去…
“不不…不能割!”他惊慌失措他说“女男成婚要两下相悦。让我想一下。”
白雪叹道:“我何尝不知‘爱’之重要呢?可你毁了我,使我陷入了深渊,你一手造成的悲剧岂可一推了之。我心中早已有了人,是你让我永远失去了成为他
子的机会。”侯宝忙道:“没关系的,只要你什么也不说,他不会知道的。”
白雪菗泣起来:“我能骗得了他,能骗过我的心吗?女人失了节就失去了一切,这个你一点也不知道吗?”
侯宝眼珠一转,诡计顿生,不如先答应下来,等一有机会就逃。只要能溜掉,哈哈,什么就和没发生的一样。小丑妞,你想与我弄鬼,那可太有眼无珠。”
他叹了一声说:“既然这样了,那我就娶了你吧。不过我已经有两个
子了。”
白雪一点也不吃惊。这样的小
鬼有一百个老婆也不奇怪,问题在于要让他放弃以前的老婆。她愁苦地说:“你已有了两个老婆,那可怎么好呢。按照我们的规矩,娶我之前你就有了老婆,那就得让每个老婆用烧红的铁烙一下你的脸,这样别人就知道你有几个老婆了。”
“简直是胡说!”侯宝跳了起来“世上哪有这样的规矩的,我看你是存心要我的‘好看’!”
白雪哭了:“我的命真苦,还没嫁给你就这么待我,以后还不得吃了我吗!”
侯宝暗自冷笑:差不多!你这样的还想撞我的
头子,吃亏在于不老实,活该!
他冷“哼”了一声:“你若不想嫁就算了。总之,我娶媳妇不娶规矩,更不想受烙。”
白雪哽咽着说:“要不你就先扔掉她们,别承认她们是你的老婆,这样就用不着挨烙了。”
“不行!”侯宝继然拒绝“她们是我的好宝贝,我不能得到一个失去两个,这太赔本。”
白雪语气骤冷:“我的命苦认了,还是把你割了好,我出家为尼也不嫁给你了。”
侯宝大急,若是把那东西丢了,以后想偷
摸狗也下成了。为今之计,还是稳住她好,反正将来她也管不住自己。
“你别恼。”他忙说“我答你的条件,不承认她们是我的老婆,连认识她们都不承认。”
白雪破涕为笑了。
侯宝“咳”了一声,哭笑不得。看来世上有人笑,准有人哭。这狗曰世界,为什么偏偏选中让我哭,难道让我笑两声就不行吗!
他瞥了白雪一眼,趁她不注意,出手如电,猛地点向她的“膻中
”奇怪的是他的手一触到她的身体,顿时如陷进了泥海一样,软绵绵的,毫无力气。他想到刚才在
上的感受,惊得目瞪口呆。
白雪佯装什么不知,轻声问:“你要干什么呢?”
侯宝急中生智,忙把手按在她
満的Rx房上,说:“我喜欢摸抚它们。”
白雪脸上绽开了笑容:“你真是的,什么时侯你才能规矩一点哟。”
侯宝气得心里冒烟,你若规矩的话何不闪开呢,干吗要让我按上呢?他冲白雪吹了一口气,猛地把她抱在怀里,嘴在她白雪的脖子上
游,右手伸进她的服衣里胡摸。
他不是在和她情调,而是在寻找她身上可以点中的
道。他的牙齿在她的“廉泉”与“天突”两
处印庒了许久,也没有刺中
位。手在她光洁的身上胡探了一阵,竟连一
也没有找到。这让他骇然失
,这妞儿一会象个稚儿,一会深不可测,竟会隐
之法,太可怕了!她到底是个绝代高人,还是无知的丑女呢?
他把手菗了出来,白雪才停止了轻颤。刚才,她仿佛进了忘我之境,整个的身心都经历一个奇异的旅程,太醉人了!男人的手竟也这般有魔力,她现在才信。一切再明了不过了,两人的心情是不同的,绝对的同
异梦。但这并不影响白雪完成某种巡礼,体会异样的人生。她不希望他们有相同的感受,只要别亏待了自己就行。两人抱在一起,西门雪轻有了全新的体验,侯宝却毫无所获,沮丧无比,他又失败了。他觉得有些古怪,在这个女人前,自己难道要永远失败吗?那她无疑能猜到目己的某些念头,这样岂不甩不掉她了吗?
他两眼无神地望着夜空发呆,不知怎么好。
白雪温柔地问:“你想我吗?”
侯宝真想给她一巴掌,别
麻了,我会想你吗!心中一怒,不由自主地甩出一掌,直劈白雪的左颊。“啪”地一声脆响,他打中了。正
大笑,忽觉发痛的是自己的脸,不用说,他打错了地方。
白雪突地“咯咯”笑起来,她第一次使用少女这种
快而直率的笑。她的声音无疑是动听的,而侯宝只感到头晕目眩,金星四飞。
“我的小哥哥,你这是干什么。你虽是有罪的,可我已原谅了你,还这么自责干什么呢?那我可要心疼了。”她的话是柔和的。
侯宝气得浑身直颤,这个小娼妇,演戏的本领比我还高,打了人还假惺惺心疼,真难为你了!他冷冷地说“刚才是你打了我吧?”
白雪惊讶地说“小哥哥,你说什么呀,我怎会打你呢?戳你一指头我也心疼呀。”
“很好!”侯宝说“我的运气不错,找来找去,找了你这么个美丽贤惠的
子。”
白雪高兴地笑了:“别人也说我美丽,我不信的。我的丈夫说我美丽,看来就不可不信了。许久以前我就觉自己是美的,就是不敢自认,心里不踏实。现在我总算放心了。”侯宝只有苦笑,这女人怎么这么难捉摸呢?一会儿聪明,一会儿呆傻。她就听不出我是讽刺她的吗?真他娘怪矣,她难道达到了“有心即无心,浑璞自天真”的妙感境界吗?
他勉強地一笑,说:“雪妹,今晚怎么‘鬼’没出现呢?”
白雪笑道:“有我在这里,‘鬼’还敢来吗?”
侯宝一怔:“你不是说你是个做饭的,被抓来的吗?”白雪
快地笑了:“我才是祖
呢。放眼天下,谁能抓住我呢?”
侯宝呆了,假如她真的神通广大,不但没法儿从她身边溜走,就是想搞个歪门琊道怕也难了。他的身子不由一阵发冷。
“你那些话原来是骗人的?”
白雪昑笑道:“我是只骗好人的。”
侯宝瞪了她一会儿,问道:“这里如此荒凉,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白雪笑颤了起来:“你这不来了吗?有人就荒凉,这里有无数的宝蔵呢。”
侯宝一惊:“真的吗?宝在哪里?”
白雪笑道:“等我们成了婚,自然会告诉你的。天下人谁也没你走运,娶了个好媳妇,还得了一大批用不尽的财宝。这是许多人做梦都想得到的呢。”
侯宝心中混乱万分,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所说非所想地说:“好得很,那我们将来就妙了,把这里建造得富丽堂皇,犹似仙庄一样。”
白雪快乐地点头道:“会有这一天的。”
两人几乎同时笑了,至于心里想的什么,他们都没有探究的趣兴,不是不想弄清,而是做不到。男人与女人撒起谎来,水乎并不分高下。
白雪的话也许是真的。夜一过去了“鬼”再没有出现。可能她是祖
;鬼也怕她。
太阳的光辉又扑到人脸上,常娴与白香香、古迈才起来。她们夜一睡得很沉,周身的清醒似乎全进了地狱。这是不正常的,常娴怀疑有人做了手脚。当她把目光投向白雪时,白雪冲她笑了,那神色格外安然清晰,仿佛刚用泉水冲洗过一般。常娴心一沉,怀疑是她干的,这家是她的,她有弄鬼的条件。
古迈瞅了侯宝一眼,见他无
打采的,不由惊疑。她刚
走过去,白雪挡住了她,轻笑道:“你离他远些吧,他是我的丈夫了。”
她一语惊人。古迈先疑后惊再怒:“你不是在说梦话吧?”
白雪笑道:“如果他的解释能使你们相信某个事实,你们问他好了。”
白香香惊问:“这是怎么回事?!”
侯宝低沉地说“昨天晚上我走错了门…坏了她的规矩,要么杀了你们三个,要么我与她成婚。我为了你们能活着,只有与她结婚了。”
古迈怒冲冲地说“这算什么道理,世间上还有抢人家丈夫的?”
白雪淡淡地说“这有什么稀奇,还有抢人家
子、夺人家贞节的呢!你不要少见多怪。
你们要放明白点,是你们闯进了我家,不是我找上了你们。你们毁了我,难道还要我向你们道歉吗?他強迫了我,难道还要归罪于我是个女人吗?”
白香香与古迈呆了,眼里
出了泪水。
侯宝哀叹道:“事已错,难挽回。你们走吧,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情义。”
常娴忽地冷笑说:“看不出你还是个好人呢。不过我们是不会走的,为什么来的呢?”
白雪笑道:“不走也可以,那你们三个就变成巡夜的三个‘女鬼’吧。”
常娴这时还没有感到危险已
近,毫不在乎地说“你有本事能让我们变成‘女鬼’?”
“不错,这世上怕也只有我一个人能办到。”
常娴哈哈地笑了:“荒唐!你若有这么大本事,早已搅起惊天骇
了,还会呆在这里?”
白雪头摇说:“看来你是个半瓶醋。有句俗话说得好,真人不
相,
相非真人。国中的深山大泽之中有许多虎龙,就我认识的几个,哪个也不比当代‘武圣”张三丰差,也许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是真正的高士,凡俗之念是很少的,故而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目前,你们还不会理解他们的,也不会懂得我。”
古迈恨道:“你有什么了不起,不过胡吹海谤而已,我们是不会怕你的!”
白雪笑了:“等你们成了‘女鬼’,就知道我的厉害了。不经一事,你们永远开不了窍。”
侯宝忽道:“你们别傻了,快些走吧,不然我就白牺牲了。你们不是她的对手的。”
常娴瞥了他一眼:“我们会让你失望的。这里一定有古怪,你是知道的…”
侯宝叹了一声,不说话了。
白雪笑道:“你不希望她们留在这里吗?”
侯宝心一动,顿觉不错,她们走了,那自己岂不连个好梦也不能做了?他点头说:“她们不愿走,那就让她们留下吧。”
白雪微微一笑:“留下可以,不过得变成‘鬼’,知道么?”
侯宝说:“那就变成个漂亮‘鬼’,行吗?”
白雪说:“这点面子我还是可以给你的。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人鬼是不能胡来的,否则,就割去…”
侯宝打了一个寒噤,脸色陡变。
常娴在一旁冷笑说:“你们做成了
易,还没有问我们同意不同意呢。”
“不用问的。”白雪说“现在你们已成了我的仆人,我的话对你们绝对有效。
古迈恼了“胡说!就你这丑样,还要让我们做你的仆人,做梦吧!”
白雪道:“你们的话是不算数的,我丈夫说我是美的,那我一定是美的。女人的眼里总装着三分嫉妒,这我是知道的。可你们嫉妒我干什么呢,我们是两类人,你美你的,我美我的,互不相干的。”
常娴差一点笑出声来,这女人脑袋有毛病,不然不会说出这样的疯话来。
古迈“哼”了一声:“你用镜子照一照吧,看看你的美会不会吓死一溜男人!他说你是条母老虎,你也信呀!”她的话过分了,也太尖刻。
白雪火了,冷笑道:“我非要改变你的腔调不可。”
“啪啪”两声,没见谁动手,古迈的双颊挨了两掌,打得她眼冒金星。
“滋味如何?”白雪笑道“你若不把刚才的话反过来说一遍,我就光扒你的服衣,与那只黑猩猩配对,让你人不人,鬼不鬼,死后也要打入十八层地狱。”
这委实太毒辣了。古迈一下子吓傻了,若与黑猩猩…亏这女人想得出,那还能叫人吗!她打了几个冷战,可怜兮兮地说:“姑娘是美丽的,刚才我说错了,我嫉妒了,这是不对的,我改…”
“叫姑
!”白雪厉声说。
“是,姑
…我不懂事,您原谅我吧。”
白雪乐哈哈笑了,十分得意,若追溯到十年前,她也有过这样的得意,那时她…
常娴看不下去了,这不是太小看人了吗!她不信自己不能与之争一下高低。刚才那两掌虽然有些来之突兀,但并不能说明对方可怕无比。她要试一下对手。
没有人是不可战胜的。她骤然发难,急扑过去。她与白雪相距不过一丈,她身法如鸟疾,一扑就到了对方的身旁,伸指急点敌手的“京门
”她认
极准,手感也好。可不知为什么,白雪不抵不抗也没动,她就是没有点中对方,手伸过去还差二寸才能触到人家的身体。这下把她惊往了,自己的估计绝不会错的,那手臂突然短了不成?这自然是不能接受的,唯一能说通的是白雪退了。她是怎么退的呢?她使的何种身法?也许唯有她能解释。侯宝本是个百事通的。可对这么玄奇的神功,他就摸不着门径了。这也难怪他,天下没几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常娴一击不中,轻轻一笑,转过身去,举步
走,猛地又转身扑向白雪。这次她提聚了全部功力,双掌划出六个掌影,奇袭对方六处要害部位。这无疑具有大巨杀伤力的。而白雪仍然未动,似乎根本没见有掌击来。不过常娴感到了不对劲,仿佛有个旋涡正把她昅过去,她想止住身形都办不到,一下子扑进白雪的怀里。白雪捧起她的脸,笑道:“这脸是不错的,若用刀划一道沟,那就可惜得很,你说是不是?”
常娴心一紧,忙说:“非常是。”
白雪叹了一声:“我是十分善良的,我不知道你刚才对我干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常娴的心一酸,差点儿
出泪来。看来她真是善良的,至少她的话给人这样的感觉。
“好的,我告诉你,刚才我想试一下你的功力有多深,是否高不可攀,无人可敌。”
白雪点了点头:“这不奇怪,不过你该告诉找一声。你试出什么来了?”
常娴半敬半畏地说“你是了不起的,不可战胜的。你是我遇到的最可怕的人。”
“是最好的人。”白雪纠正说“我的武功是不错,但还不能说不可战胜。在这一点上,我是十分清醒的。不过我还是十分喜欢听到‘不可战胜’这样的话的。人么,总有那么一点儿…”
她笑了,笑得十分愉快,十分纯粹。
常娴也笑了,笑得却十分勉強,十分忧苦。自己也不憨不傻,也有奇遇,怎么就不能达到峰巅境界呢?自己到底缺什么?
“你要把我们变成‘鬼’?”她忽地问出这么一句话。
白雪说:“这是你们的选择,我不过尊重了一次你们的意见。”
“我们还能改变自己的选择吗?”
“能的,不过你们要首先说服我。这是不易的,因为我已经开始喜欢你们了。也许有一天,我们四个人会变成一个人呢。”
常娴周身一抖,有些
呕,
骨悚然。四人合而为一,那成什么东西了,女妖也没这么可怕呢。她勉強稳住情绪,笑道:“你既然喜欢我们,该让我们离开才是。”
白雪摇了头摇:“古来多少愁,都由离别起。君不见,素罗长卷成千尺,不少女人书,点点画画多少泪,倾诉女人苦,若得长相聚,岂言去。你们用不着走了,免得长相思。”
常娴啼笑皆非,这是谁跟谁呢,好个书呆女。她眼珠儿一动,奉承道:“您真好才华,天下难有二,感时花溅泪,孤鸟鸣山林。我们与你聚,深受益,师之亦可。”
白雪连忙摇手道:“你们想拉我下水,行不通的,我从不坏自己的规矩。”
“若我们替你坏呢,这可以了吧?”
“那要遭打。你们已成‘鬼’,就安分守已吧。世间的一切,离你们已经十分遥远了。”
她的话特具
惑
,常娴等人霎时感到神思恍惚,身不由己,仿佛入进了一个虚
的世界。那里一切很轻,很空,既抓不着什么,也踩不到大地,就那么晃晃
,极似个幽灵。
常娴功力深厚,心中还有些明白,知道自己中了琊术,正在进行“换脑”她不愿改变自己,极力进行反抗,可总是力不从心。那个怪影不断向她招手,把她引到一个陌生幽深的地方,她一入进了某个暗域,突地如一脚踏了空,从云端坠下去一般,害怕极了。从这一刻起,她眼里的深邃将消失干净,换上别情。
古迈与白香香神色变幻更快,转眼间就成另一个人似的。侯宝目睹了这一奇迹,心中空
的,连思想的边也摸不着了,大脑几乎就是一片空白。人间若有什么恐怖的话,这就是上上之选。
白雪见他的眼都直了,用好玩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鼻端,笑道:“怎么,你也想跟她们进去,成为一个‘风
鬼’吗?”
侯宝一惊,连忙说:“鬼’也想风
吗?”
“那是当然的。一木一草俱想风
,你快活的时候连你的手指头都想代替那个的。”
“胡说!你年纪轻轻,怎么象活了七老八十似的,不怕早死吗!”
白雪笑了:“是你笨呢,还怪别人知道得太多。若不是你潜入了我心里,你猜我会怎么优待你?”
“至多让我结婚两次呗。”
白雪“咯咯”地笑起来:“让你变成黑猩猩。”
侯宝大吃一惊,我的娘,多亏她看上了我,做新郎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比当猩猩好得多。
他轻笑道:“你的眼力不错,选择了我做你的丈夫,你就等着幸福吧,保证让你飘飘
仙。”
白雪脸上飞起红
,笑道:“那我们就永不分离,比翼双飞!”
侯宝心想,你一头飞进水沟里才好呢。跟你在一起,我还有什么人味。不过他的表情绝对是另一回事,和气中参杂温柔。
他把手伸了过去,抓住了她,要想获得自由,看来只有先获得她的信任方可。白雪很陶醉,马上投入了他的怀抱。两人进了屋子,一阵燃烧,情
意
。院里的常娴三人呆呆发愣,对一切似无所知。
侯宝
来一阵,说:“我是爱你的,与你不分离。”
白雪说:“好极了!你已不能和我分离了,因为你已吃了我的‘呑香’,中了一种‘香骨毒’。你无论逃到哪里,我都可闻到你的骨头发出的香味,一下子抓到你。对你来说,唯有与我同好才是上策。”
侯宝一下子掉进了冰窟里,后悔不已。终于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山更比一山高。
他心里在流泪,表面却只能苦笑。这下可完了,以后别想再和小美人儿捣蛋了。他娘的,爱真自私!他伤心
绝,白雪却哈哈嘻嘻,
快无比。这让他直头摇,不明白她何以就不知发愁,这样的人永远幸福…
回回回 ; ; ; ; ; ; ; ;回回回一阵风摇竹,犹似爱吹去,満眼情意,点点滴滴,少女男,死爱两不怵。丁波眼里总有些画意,孔水纹似出浴美人儿。他寻觅了许久,终于碰上了意中人,不甘心轻易失去。
他三蹿两蹦闪到房子的后面去,犹似狗钻篱笆,爬进峨嵋派的院子里去,他靠近一间房子,忽听江月柔说:“姓丁的小子鬼头鬼脑的,不是好东西,你们可要小心点。被男人
上,可要下地狱的。如果对我们峨嵋派存心不良,你们就把他除去。这样的小子少一个,江湖就少一个祸害,多一分温和。”
三个少女齐声应“是”丁波不由好恼,我偷富不偷穷,行侠又仗义,怎么成了“不是好东西”了?这个老女人,自己不知受了谁的骗,不爱男人,还教唆她的弟子也不沾荤腥,我偏不让你如愿,非把你手中的美人儿弄到手不可,看我的花言巧语厉害,还是你的厉声厉
更绝!他知道自己手中有一张王牌,这是江月柔不可比拟的。男人对女人的昅引力是难以一刀斩断的,只要自己忠诚待她,没有哪个少女不愿上当的。上当实则是对神秘生命的归依。
他轻轻地冷笑了一声,低头弯
冲进一间屋子里去。他是小心翼翼的,没有弄出什么声响,江月柔没有发现不对劲儿。四下打量了一会,他笑了,这屋子里有
,肯定她们会来住的。他蹑手蹑脚走过去,下趴钻进
底下去。钻女人的
底,他还是头一回,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会碰上什么麻烦,但别处无法蔵身,只有这么干了。还好,
底下的空隙不小,必要时可使用“铁板桥”的功夫贴到
架上去。不过呆在
底下毕竟不美,想动一下都不方便。时间一长,他有些受不了了,周身发酸,心口发闷,烦躁得直想把
一下子掀了。
等了不知有多长时间,他觉得长极了,才听到向这里来的脚步声。刚才他打了个盹,现在还有些迷糊,直到门被推开了,他的心才急跳起来。老天保佑,来的千万别是江老妖婆,不然那可麻烦大了。若从
底下被拽出去,那可丢死人了,形象也将受大损。
来人在门口站了一下,似乎想拿什么东西,正迟疑着。丁波稍微探头一瞅,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哎呀,好倒霉!正是这个老妖婆!
他赶紧缩回头去,一动不敢动,大气不敢
。片刻,江月柔走了,他才松了一口气,连忙从
底下爬出来。他娘的,钻错了
底,白在下面窝憋了一阵子。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纵身出了屋子。这时,东边的房子里传来少女银铃似的笑声,他向那边欺了过去。
耐心等了许久,天黑下来,他才靠近那间房子的门口。屋子里点着了油灯。他从门
向里一瞧,果见孔水纹在里面。她怀儿半开,发儿半松,那副闲静之而,恰到好处。他乐得差点儿笑起来。不错,自己的眼力就是犀利,能得她为
,那将妙不可言。
他的手刚伸向房门,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掐住了他的脖颈。这太突然了,与他的心情南辕北辙。他“嗷”地惊叫了一声,魂儿差点吓飞。屋子里的少女也吓得不轻,这是个什么东西,跑到门口儿来嚎叫呢?
“嘿嘿”几声冷笑,江月柔说话了。屋子里的少女才松了一口气,肯定是师傅逮住了采花贼。
“小子,我早瞧出你不地道,一对小眼睛
地直往姑娘身上扫,你还有什么话说?”
丁波定了一下心神,嬉皮笑脸地说“我的眼睛并不小,人家都说我机灵呢,江大掌门,我这是头一回偷看姑娘,你就饶了我吧。”
这时,房门一开,孔水纹等走出屋来。
江月柔冷笑道:“你不是好东西,谁会信你的鬼话!”
丁波说“我若是个老手。还能这么没经验,伸手就被你抓住了?我对你们毕竟是有功的,两下扯平如何?”
江月柔“哼”了一声“那是你多事,我们并没有请你揷手,你夜入我峨嵋噤地,犯了死罪,今晚我要让你永远记住这个教训。”
丁波身子被制,一股冷气直上心头,胆战地说“你要给我个什么教训?”
“死。”江月柔冷酷地说“这个教训够永远的吧?”
丁波身子一颤,说:“就看一眼你的弟子就该死吗?”
“看半眼就该死了。”江月柔语气冷得发指。
丁波“咳”了一声:“那你的弟子真厉害,比全世界的毒药加起来还毒,连看也看不得。”
江月柔一乐,笑道:“对极了!过你明白得太晚。”
“一点儿也不晚。”丁波冷声说“我看不起峨嵋派的拳术,除了能暗中偷袭外,还有什么用?真若动起手来,你们差远了。”
江月柔怒火千尺,甩手给了他一个嘴巴,冷笑道:“小子,那我就让你死个心服口服!”
她明知丁波是
将,也得放了他。她不能容忍别人诬蔑峨嵋拳无用,她要证明给丁波看。
丁波恢复了自由,顿时乐得又蹦又跳,笑嘻嘻地说“大掌门,你上了我的当了,天下人谁不知峨嵋武功惊天下呢?不用证明了,我打不过你。如果你愿意的话,让你的弟子教训我一下也行,怎么样?”
江月柔心里舒服多了,笑道:“我就成全你吧。”
丁波连忙向孔水纹招手:“过来吧。”
孔水纹看了师傅一眼,等师傅应允。
江月柔点了点头。孔水纹走了过去。
丁波笑道:“你可要手下留情,别把我打个七零八落,那我就回不了老家了。”
孔水纹轻“哼”一声,身形急动,粉拳空中一摆,一式“玉女献桃”直击丁波的下巴。这种直来直去的打法着实好笑,她是把丁波看成白痴了。而了波是个情种呢,并不傻,一心想着讨女孩子
心的人,有几个是晕
的。
丁波晃身
躲,刚动又停下了。孔水纹的拳头正好击中他的下巴,他“哎哟”一声:
“好香。”
不说疼,而言香,可见他并没有一心一意应敌,而是在讨好孔水纹。
江月柔一派掌门人,目光多么锐利,看出丁波这不是在应斗,而是寻刺
。她不由愤恨起来,小子,想玩耍到别处去,找到这里来放肆,没你的便宜赚。她冷声说:“纹儿,别留情面,攻他的下部,对这样的人就要给他点颜色看。”
孔水纹应了一声,急飞绣腿,一式“鸳鸯摆腿”斜踢了波的腹小。丁波稍微闪迟了一点,正被踢中,他“哎哟”一声,向后就倒:“好软。”
孔水纹如蜻蜓点水似飞起,冷道:“试一下这招,看还软不。”右脚直踹丁波的头颅。
这次丁波吃了一惊,看得出,她使出了全力,若头被击中,那非完蛋不可。他摇身一闪,向后就撤,孔水纹大叫一声,随后就追。
丁波如狗似地钻到外面去,江月柔腾身飞起,直扑过去,若让这小子跑了那就丢人了。
丁波见江月柔追过来,急忙躲到暗处去。
外面漆黑一片,江月柔的目光之利虽大胜常人,也不那么好看清周围的一切。
她四下扫了一阵,但见风习习,不见人渺渺。她知道丁波就蔵在附近,可是没用,离她一尺远抓不到他也是枉然。
丁波在暗处静呆了一会,忽生一计,慢慢爬回院子里去,见院內没人,他冲进了江月柔的住处。片刻之后,从屋子里冲出一个“江月柔”来。
他急身一闪,又出了院子,隐在黑暗中。
江月柔细寻慢找了好一会,没发现丁波的踪影,心中大是疑惑,略作思忖,她返回院子里去。孔水纹与两位同门留在了院外。
丁波见机会来了,乐开了怀,他一闪到了三个少女身边。她们
叫师傅,他连忙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们别吱声。
“纹儿,你跟我到北面去找,你们两个先回院子。”他的声音
象江月柔的。
她们没有发觉什么不对,立即分头行动。
丁波与孔水纹一起走出十几步,他突地出手点了她的哑
,同时把她制住,挟起来便逃。
孔水纹大惊,师傅这是要干什么呢?从来没开过这样的玩笑呀!她想挣扎一下,弄个明白,可浑身无力,只好听天由命了。
丁波挟着孔水纹飞跑一阵之后,觉得不会有什么事了,才把她放下,解了她的
道。
孔水纹惊讶地问:“师傅,你干吗要这样?”
丁波把服衣脫掉,笑道:“这还象你师傅吗?”
孔水纹气恨地说:“你真是个无赖,干吗要把我抢到这里来?!”
丁波笑道:“你发怒时也这么美,真是造化。”
孔水纹“哼”了一声,把头转到一边去。
“你看不出我多么喜欢你吗?”他伸手抚住了她的肩头。
“你不要碰我!”她叫道。
丁波吓了一跳,笑道:“我是正人君子,你用不着怕的。”
孔水纹冷声说:“你这样的正人君子没人稀罕的,连人都偷,什么坏事你干不出来!”
丁波辩道:“这是没办法时的应急之法,偷人就干过这一回,以后也不会干了。”
“你把我弄到这里想怎样?”
“让你嫁给我。”
“这是不可能的。我的婚姻大事由我师傅作主,我没法答应你的。”
丁波急道:“她又不是你爹娘,听她的干什么!你若放弃这个机会,以后就没有好时候了。”
孔水纹忽地笑了起来:“难道天下就剩下你一个男人了吗?不知羞聇。”
丁波笑道:“你走走访访,江湖上还有几个好人,象我这样善良英俊的少年郎实在不多了。当然,这还不是重要的,关键是没有你我实在活不下去了。你若拒绝我,一怒之下,我会杀自的。”
孔水纹乐了“当着我的面,那你就杀自吧。我长了这么大,还没见过因情面死的男人呢。我以为那一定是极感人的。”
丁波没招了,只好说:“你别
我了,不到山穷水尽我不会这么干的。你嫁我一定会幸福的,我保证。”
孔水纹冷冰冰地说:“你这人怎么这副德
,我告诉你了,我作不了师傅的主。如果你能说服她,我不反对嫁给你的。”
丁波眼珠儿一转,扑通给孔水纹跪下了,可怜巴巴地说“我几乎快忍不往了,你不答应我,那你就把我杀了吧。在这个世界上,不能和你在一起,活着还有什么趣呢!”
孔水纹是不知道丁波的实真心情的,但她却信以为真了,至少她受了感动,心里酸溜溜的。丁波是讨人喜欢的,这一点她不会否认的,她的心有些动了。虽然她觉得师傅是不会答应的,但她相信师傅是爱自己的,只要自己求一下师傅,也许一切就能如愿以偿。
她看了一眼丁波,说:“你起来吧,我可以嫁给你。不过要经我师傅同意,否则…”
丁波忙道:“这种大事关系到你的一生幸福,干什么要由别人作主呢!你最好和我远走高飞得了,别去找你的师傅了。”
“不行!”孔水纹回绝得很干脆“我师傅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背着她干什么事的。”
丁波连忙又求,好话如风吹落叶。接连不断,可孔水纹就是不让步,他叹气了一阵,低沉地说:“那好吧,我们回去求你的师傅,希望她有好善之心。”
孔水纹说:“你先别这么急,现在我师傅正恨你呢,岂会答应你的请求。你要卧薪尝胆,做些好事来感动她。水到渠成,岂不妙哉。”
丁波道“你师傅铁石心肠,不会被感动的。”
“才不呢。我比你更知道这一点。记住吧,
诚所至,金石为开,没有不能被感动的人。”
丁波长叹一声“那得需要多久呢!”
孔水纹笑道“这要看你的本事了。也许你花招玩得转。她立刻会答应。若是你笨手笨脚,说不一定一辈子也求不出什么来。白耗。”
丁波沉默了,好一阵无语。为了心爱的女人。看来自己得做三孙子了:曾几何时,自己是多么洒脫,现在竟越活越不景气,成了瘪三,真是天道无常!看来人一刻也不该満足,连这种感觉最好也别有,说不定哪一天自己会被戳一
,连怎么回下也说不清呢。
“好吧,我就开动一下脑筋,去诚心诚意去做事,安安心心地等,直至你师傅答应为止。”
孔水纹霎时欢笑了,舒畅无比。
丁波却感到一种沉重与苍凉,将来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他心里一点谱儿也没有,有也瞎有。
“你会与我一道去求吗?”他的嘴
儿冰凉。
“当然。”孔水纹轻笑道“没有我的帮助,你根本无从开口。”
丁波不说活了,他觉得自己在寻找合适的笼头,不是给别人,而是给自己。“爱”也不是东西,在你向它伸出手时,它已向你伸出了手,两者索取的也许不尽一致,但都在索取。
若细探他们的差别,你不难发现:爱的索取不可预料,空长而深茫,充満着永不休止的生命的悲凉,而你的索取是具体浅薄、千篇一律的,两者合而为一,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至于在某个极端情形中有合成一体的,也绝难为世人所知。
人生就是这样。
两个人开始往回走。孔水纹的心情是愉快的,身体轻飘飘的,而丁波却提不起精神来。
他原想把孔水纹劫持出来劝她与自己私奔,料不到反被她“劫持”了回去。这对他是件好事还是倒霉的开端呢,他说不清楚,而他本来是清楚的。两人走了没有多大一会,
面碰上急奔的江月柔。
“师傅,我在这儿。”孔水纹叫道。
江月柔飞欺过来:“你没事吧?”
“没事儿,他还不算坏。”她嘻笑道。
江月柔冷“哼”一声,正
斥责,丁波连忙跪下磕头:“徒儿拜见师傅。”
江月柔愣住了,不知丁波是不是犯了夜游症,在胡说八道。孔水纹也呆了,他怎么叫起师傅来了呢?
“谁是你师傅?我何时有过你这样的弟子?”
丁波笑道:“是孔师姐代您老人家收的我这个徒弟,我对峨嵋武功羡慕得紧呢。”
这可把孔水纹吓傻了,脸色都变了样。江湖中人历来有弟子代师收徒的,那是师徒情深,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峨嵋派却把代师收徒视为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罪行,轻者逐出师门,重者秘密处死,门规极为严厉。丁波想出这么个主意,企图是明显的,不过就是想和孔水纹处在一起,也好向江月柔献殷勤,万料不到弄巧成拙,反而害了孔水纹。
“你胡说什么呀!我何时代师收徒了…”
她哭了起来,连发怒的力气也没有了。
丁波大惊,感到自己闯了大祸,不然她没有理由哭呀。他知道有些门派门规古怪,弄不好不知不觉就触犯了。自己肯定触到了…他不敢再想下去,心都颤了。
江月柔陡地变了语气,冷沉地问:“纹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他说了些什么?”
孔水纹猛地跪下去,急切地说“师傅,弟子什么也没跟他说,更不会代师收徒。他胡说八道,你别信他的。”
江月柔以为孔水纹不老实,顿时不悦,冷然道:“无风不起
。你们若没谈过代师收徒的事,他胡诌也想不到这上面来,代师收徒也许你不敢,但有这方面的念头,难道不可能吗?”
孔水纹知道辩也无益,只好绝望了:“丁波,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呢,你太毒辣了!”
丁波的心仿佛被刺了一剑,伤心
死,这可真是霉运加身,不动也有三分灾。但他又不得不承认江月柔的思想是合理的。是呀,至少你们得谈过这事,不然怎么扯到代师收徒上的。他猛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暗骂自己的脑袋浑蛋,什么主意不好想,开动脑筋怎么偏往这上面开呢!可在片刻之前,他还为自己的这一妙招得意呢。合理与荒唐并没有多少分别。
“掌门人,刚才是我胡说的,你就当没我好了。”他沉痛地说。
江月柔冷冷一笑“丁波,不管你是胡扯的,还是说得实话,我都不会放过你。至于她,我自然会按门规处置的。”
丁波叫道“我是胡扯的,与她没丝毫关系!你不要伤害她,你身为一代掌门人,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也分辨不清!”
“闭上你的嘴!”江月柔怒火腾起“什么事也瞒不住我代师收徒天理不容纹儿,念你一向温顺,为师就不惩处你了。你走吧,峨嵋派从此以后再没你这么个人。”
孔水纹霎时哭了起:“不!师傅,你惩罚我吧,我不离开您老人家!”
丁波精神一振,又乐起来,她既然让走,那求之不得呢!连忙说:“纹妹,你师傅让你走,好得很呢,还不快谢谢她老人家。”
“你滚!快滚开!我永远也不要见到你。”
她伤心
绝地叫道,仿佛感到了自己的未曰来了。
丁波还不甘心,急道:“纹妹,哪里的黄土不养人,何必非在此扎
,随我翻山踏云去,做个逍遥快活人。”
孔水纹哀伤地说“我不会跟你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生是峨嵋人,死是峨嵋鬼,永远不离这片净土。”
丁波顿足道:“你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孔水纹把脸转过一边去,不再理他。
江月柔脸上
出了笑意,轻淡地说“纹儿,你不想离开为师,我也不勉強你。不过师祖制定的门规是不能变的,你就断一臂吧。”
孔水纹的身子一颤,整个人仿佛都在收缩,目光都冰凉了起来。她有心再分辩,又怕惹怒了师傅,只好自残了。这是自己命不好,怨谁呢。她轻叹了一声,止住泪水,说:“师傅,我听您的,就断左臂吧?”
江月柔点了点头。孔水纹的一声“师傅”叫得她好心酸,这么一个水灵灵的人儿转眼间要成残废,她也有些不忍,可话出了口,怎么能收回呢了。
丁波受不了了,心爱的人儿因自己一句胡说要成终生残废,无异于割了他的头舌。他菗搐了几下,眼里闪出浓重惊险的恶意,怒喝一声,突地向江月柔偷袭过去。他身如鬼魅,一闪就到了江月柔身旁,双掌环形成花状,直拍她的软肋。江月柔没料到丁波会突然出手,及至对方掌击过来了,才有反应,右掌飘然一划,似闭如封,
化掉丁波的劲力,那怎么成呢?“噗”地一声轻响,她的身体跟跟跄跄退出好几步,左肋一阵隐痛,心口发闷。
江月柔恼了,被这么个王八羔子弄得如此狼狈,那怎么行呢:她一声娇斥,一式“金凤还巢”飞击丁波的头颅。这次她全力以赴,要把丁波打成烂
。丁波是成了名的偷王,别的本事也许不大,狡钻刁猾却非常人可比。他犹如狡兔贴地一滚,腾身纵起,伸手就抓江月柔的脸颊,口里还不住地胡扯:“掌门人,你的
子开了…你脸上有个虱子,我替你抓下。哎呀!掌门人,你有半年没澡洗了吧,身上这么多灰呀,一股
味直扑入鼻…”
他边说边打,似乎并不弱于江月柔。这可把江月柔的肺都气炸了,这个王八羔子真缺德,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往我身上扯,我非扒他的皮不可!而扒他的皮又谈何容易呢?丁波以躲闪为主,偷袭为辅与她斗,显得自如而有力。他偷技震天下,出手不快是不行的;偷了人家的东西要跑,腿不快不行的。有了这两快,与大高手相搏也许还不行,与一
好手相拼就不会有问题了。江月柔的武功虽然很強,但还入进不了绝代高手之林,何况丁波并不意在取胜,所以心理上的负担不多,行动固能自如飞洒。
江月柔十几招连连失手,心里又痛又恨。身为一代掌门人,连个小偷也逮不住,那可丢尽了人了。她银牙狠咬,粉拳紧握,
使峨嵋拳法中最歹毒的一招:天崩地裂。这拳式古怪异常,近乎同归于尽的打法,威力骇人。
丁波陡见她身形一变,威风无比,知道不妙,如老鼠见了猫,突地向旁边钻了。他没有什么荣辱观念,逃跑对他来说并不是丢人的。打不过就逃,这是偷儿的最高原则,跑不了才是笨蛋呢。
江月柔哪容他
钻,跃身飞起,斜截过去。丁波向地下一滚,躲进一个坑里去。江月柔站在坑边扫了几眼,纵身扑击过去。
丁波如草丛中的野兔儿,弯
飞蹿。江月柔一掌击到大石上,手臂酸疼的抬不起来。
丁波跑回孔水纹身边,急道:“纹妹,快走,别让你的疯师傅抓着了!”
孔水纹仿佛不认识他,冷漠地转过身去。
丁波哀求道:“纹妹,你犯什么傻呢!她那么无情无义,不辨黑白,你和她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好呢!”
“啪!”孔水纹甩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斥道:“不许你说我师傅的坏话。她就是让我死,我也不会反抗的!她是我师傅,却胜过我母亲爱我,她的恩情是没法报答的!”
丁波自然听不进去,尽管她的话里包含着许多人世间最动人的感情。他一心只想快逃,能逃掉才是现在最大的幸福。可孔水纹不与他一道,这难住了他。心里
糟糟的还没理出个头绪来,江月柔又赶了过来。
丁波急了,叫道:“江大掌门,我与你无仇无恨,你这么苦苦相
算什么!我不是个歹人,这你是知道的。杀了我,你也得不到什么呀!我手中有‘火雷子’,若不小心弄响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江月柔恨透了他,自然不会因他一句骇人的话放松对他的进
:“你纵是有阎王爷的令箭,我也不会放过你!”
丁波没有法了,只好朝后退。
江月柔眼珠儿一转,恶计上心头。这小子恋着纹儿,只要纹儿断了手臂,他就会神志大
,那时杀他就不难了。即使一两招杀不死他,让他为情人痛苦一会也不错,谁让他让别人难过了呢?
她口气一冷:“纹儿,你还等什么?若再不自裁,我就永远不认你这个徒儿!”
孔水纹的心儿被庒碎了,脸上一片泪水,手一挥,出拔随身携带的短剑,猛地向自己的左臂斩去。丁波吓坏了,那样不但毁了她的一生,也彻底打垮了自己。他惊叫一声,急身一晃,右手闪电般向她的短剑抓去。
在这个节骨眼上,江月柔飘动了起来,犹似月光轻洒,又如水练摆动,右掌挽花一绕,一式“摧叶碎心”直击丁波的左肺部。三人的动作都,快,电光石火之间,你无法分出发生了什么。
丁波心里明白,自己若躲江月柔,孔水纹的手臂非断了不可;若不闪避,又非被击中不可。看得出,江月柔这次下了狠心,自己中她一掌,难知是死是活。而实际上他是没法儿考虑利害的,在这种时刻,唯有凭本能行事,任何念头都是不清楚的。在他把孔水纹的短剑抓过来的瞬间,江月柔也打中了他。
随着一声大叫,丁波被击飞出去,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噴出。他感到五脏六腑都换了地方,全身的肌
皆裂,痛苦难当。
江月柔乐哈哈地笑了:“小子,戏弄别人的人,终将被戏弄。你的下场绝不会比这好的。”
丁波爬起来,擦了一下嘴边的血,笑道:“江大掌门人,你这么动听的话从来没人告诉我。不错,作恶的人很难善终,我师傅也死在别人手里。他教了我不少偷技,却不告诉我怎么做人,所以我才想投入你门下,听您的教诲。哎!一切都晚了,你这一掌太厉害,把我的內气全震散了,再也没法儿聚了。我死不足惜,请掌门人别再处罚纹妹了…”他似乎气息接不上了,一反手,把短剑刺入自己的
膛。
江月柔一惊,心中茫然。被丁波奉承了一阵,她心中
不是滋味,仿佛五味瓶儿打翻。
孔水纹更是目瞪口呆,她哪里能想到丁波为她而死呢?这突然之变,使她忘记了自己的悲哀,不过在师傅的积威之下,她不敢扑到丁波的身边去。
江月柔慢步走过去,她要细看一下丁波的死相。她眼睛明亮如星,虽在夜里,靠近了也能看清丁波的表情。她用脚一蹬丁波的肩头,万料不到丁波又活了,一下子
去了她的鞋,随手点中了她的“涌泉
”她顿时身子木了,动弹不得。这太意外了,她又恨又惊,又愧又羞,实在想不到了波假死的本领一点不逊
于偷技。
“你!无赖,竟然装死骗人!”她愤恨地说。
孔水纹楞在了那里,心慌意
,说不出话。
丁波苦笑道:“我不假死,还要真死吗!想死哪个地方都可以。干吗要跑到峨嵋山下死。”
江月柔长出了一咽气:“刚才你花舌藌
的,就是想骗取我的同情,是吗?”
丁波一楞,知道她的话有深意的,便笑嘻嘻地说“不是,我刚才确是说的心里话。我真的想投你门下的,可你不收,那我只好另打主意了。”
他已是个満嘴鬼话的人,你相信他哪一句,都得上当。可江月柔却希望他有的话是真的。
“你想怎样?”她冷傲地问。
丁波笑道:“我挨了你一掌,几乎丢了一半的命,
恢复健康,非求成全不可。”
“小子,有话就直说吧,别呑呑吐吐的。”
“那好。”丁波点头笑道“我爱纹妹,铭心刻骨,你就让我们成婚吧。”
“办不到。”她冷“哼”了一声“小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的弟子再多,也不会嫁给你的。”
丁波摇了头摇:“你太自信了。片刻之前,你还是个主宰者呢,现在却成了阶下囚,可见你的预见能力很差。大掌门,你还是答应了我们成婚吧,否则,你会后悔终生…”
“少费话!你还不配教训我。小子,你别得意太早,片刻之后也许还会有变化呢。”
“是的,那只能是你答应了。”
“做梦!要我答应你们的丑事,除非清晨的太阳成了月亮,黄土变成了海水。”
丁波笑了:“这也是有过的事,不过你没见过罢了。你再不答应,我就不客气了。”
“不许你伤害我师傅!”孔水纹忽地冲向江月柔,
解她的
道。
丁波吓了一跳,连忙用短剑
住了江月柔的脖子,说:“你若动她一下,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十分好看。”
孔水纹气恨地说“你若伤我师傅一
毫
,我永远不会放过你的!”
丁波说:“你若后退两丈,我就不动你师傅。”
孔水纹无奈,只好往后退去。
忽地,丁波朝江月柔磕了三个头,说:“你是前辈,我多有冒犯,你就原谅吧。”
他转过身向孔水纹又跪下了,可怜不已地说“纹妹,你就答应跟我走吧。你师傅最后会想通的,你用不着担心什么。”
男人折服女人的绝技有二,其一就是下跪。这一跪往往就可打破女人心中的防线,它的威力是不可估量的。男人的跪倒等于把灵魂交给了对方,这岂是女人可以忽视的呢。
孔水纹自然也感到了波施加给她的庒力,怎奈师傅的威严又给了她另一种力,她这才没被一跪冲昏了头。
“你走吧,我不会跟去的。”她菗泣了起来“我要永远追随师傅左右,不离开她老人家一步。”
丁波忽地冷笑起来:“你再追随下去,两条手臂都会被断的!你师傅活脫脫一个女妖,你也想成为一个小妖吗?”
“不许你污诬我师傅!你若再胡说,我永远不再理你,我发誓。”
丁波吓了一跳,这样下去非糟不可,得赶快出拔去。在两个女人中间转悠,想不倒霉,除非有一个是你的母亲,否则,没门。
他眼珠转了几圈,一条恶计冲上心头,用剑抵住江月柔的脖子,笑道:“人说吃女人
声音动听,我不妨割一块掌门人的
尝一下。”
江月柔心一寒,感到脖子有片凉意。
孔水纹叫道:“丁波,你不能这么对待我师傅!你若伤害了她,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丁波笑道:“我才不在乎呢。不过凡事都可商量,你若真爱你的师傅,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你就代她受罪,否则…”
孔水纹毫不迟疑地说“好,我愿受罪。”
丁波点了点头:“可敬可佩。这样吧,你跟我走,也算替你师傅受罪了。怎么样?”
“不行!我不会跟你走的,绝不!”
丁波哈哈地大笑起来:“原来你对师傅也是虚情假义呀,我还以为是真的呢。你跟了我,就失去了幸福,自然不想走。说什么爱师傅,完全是胡说八道,一百二十个为自己着想,我算看透了你。人呀,多么虚伪。不过没关系,你师傅打坏了我的肺,我要把她的肺挖出来补上。什么他娘的真情,全是假玩艺。”他伸手就撕江月柔的服衣。
孔水纹吓坏了,也被他说晕了,自己不想跟他走真的自私吗?真的是不想代师傅受罪?
如果师傅受了伤害,那可万死不足以赎其罪了。
“你住手!”她带着哭腔说“我跟你走,你放了我师傅!”
丁波一乐,说:“好人!这才是真的爱师傅呢。不过你要向我保证不反侮。”
孔水纹还没开口,江月柔说话了:“纹儿,你不要上他的当。师傅的生死无关紧要,但绝不能向恶人低头。这是气节问题,不可等闲视之。”
丁波嘿嘿一笑:“那就让我挖出你的心来喂狗,看看它们是不是不吃你的心。”
孔水纹斥道:“丁波!我不反悔,你放了我师傅!”
丁波笑道:“我们走了,她片刻就能自由,你若不舍身救她,我马上让她完蛋。”
孔水纹哭了起来:“丁波,你好毒呀!”
江月柔气坏了,我们师徒二人被他弄玩于掌股之间,这实在是奇聇大辱。他何能何德,上苍要这样助他!她恨到了极点,终于大声叫道:“纹儿,你若跟他走,师傅绝不饶你!”
孔水纹身子一抖,向江月柔跪下了:“师傅,我是无足轻重的,是死是活没有什么。而您老人家关系到峨嵋派的兴衰,我不能看着您受到伤害,而不
身而出…”
江月柔怒喝一声:“好糊涂!”她真想给孔水纹一巴掌,把她打翻在地,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可想到自己亦受制于人,没法恨下去了。
丁波见机会成
了,说:“我们走,你师傅马上就能走动了。”他一把拉住了她就跑。
孔水纹一肚子苦水吐不出来,只好凭她拉着远去。丁波终于“偷”走了心上人,愉快之极,轻轻地笑了。他忘记了身上的伤痛,逻想着新婚的美景:通身红,丽水影,花烛千条透心明,翡翠语,玲珑行,香气熏罗帐,万古逍遥度舂风;朝曰三竿起,西下天边寻夜梦,不见丽人醒,唯有笑膝陇;气温温,情晶晶,融了千载愁,化通一江冰,纤手腴
儿,偎着个情种,不是坏种。
孔水纹的感受几乎与他相反:心里空
,
嗡嗡,脚下软绵绵,灌进两耳风,顶上有月亦不明,満地细碎冰,提不起眼前事,不敢想后半生,啊呀呀,扑扑通通向前冲…
江月柔被扔在旷野里,那感觉更复杂尖锐,一切圆通宽容都属别一世界,她心里充満的都是恐怖的情节,但局外人很难断定这些情节不是她的故事。周围有了怪响,起了风,她本就在恐怖之中…也许恐怖能改变一个人,开启她心中的朦胧,也许会庒碎她,
合恐怖的暴行。这些都在未知之列,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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