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吃过饭后,一家坐在客厅里说话,王长贵突然就给两位老人跪下了,然后声泪俱下地说:爸,妈,明天我和五月就要走了,别的都没什么,二老年纪这么大,我们走了,我真放心不下,出点啥事可怎么好。
王长贵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感动得二位老人一直在
手。
王长贵又不失时机地说:爸妈你们放心,我和五月努力工作,争取早曰调到你们二老身边来,为你们二老有个幸福的晚年,我们干啥都行。
说完还咚咚地磕了两个响头。
晚上睡前,又把地擦了一遍,还在二老的
头茶杯里续満了热水。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那天晚上,两位老人真的感动了。
母亲说:这孩子的话说的,让我都想哭。
杨部长说:我没说错吧,这孩子本分。
母亲说:要不把五月他们调回来算了,咱们老两口也怪孤单的。有点啥事也没个跑腿的。
杨部长说:我的意见呢,是想让年轻人在基层多锻炼几年再说。
母亲这话就不提了。
王长贵和杨五月走了没多久,杨部长中了一次风,送到医院里抢救了一阵子,终于好了,但精神和体力是大不如以前了。母亲又一次旧话重提,这次杨部长没再坚持,第二天上班后,找到部干部长,把自己身体不好,想把女婿女儿调到身边工作的事说了。果然,又是一个没多久,王长贵和杨五月双双地被调到了区军工作。王长贵在司令部里当参谋,杨五月在区军门诊部里当护士。
王长贵的理想终于实现了。这一年,王长贵的职务已经升到了正连,杨五月是副连职护士,区军还为两人分了一居室的住房。也就是在这一年,杨五月孕怀了,又是一个没多久,生了一个女儿。
母亲已经退休了,她呆在家里心甘情愿地为他们带起了孩子。
生孩子这是王长贵的第二步,有时婚姻并不牢固,最为牢固的就是孩子,两人的骨血融在一起,彼此再也分不开,就什么都说不清了。姥姥、姥爷又异常喜欢孩子。这一点非常让王长贵満意,他暂时可以出一口长气了。想想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他也该満意了,和他同年提干的那些人,现在最快的也才是副连长,还有几个因为提不起来而转业的。想想自己,正连下来,马上就要副营了。一到副营就是另外一个层次了,如果老婆孩子不在身边的可以随军,当然,他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但下一步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分房子了,营职房两室一厅,也就是说在这个城市,他就可以扎下
了。他又想到老家靠山屯,他的心抖了抖。
在区军大院里,他碰见过两次马八一,马八一复员后,进了安公局。现在的马八一一身安公制服。第一次见到马八一时,他没反应过来,还是马八一先认出了他。
马八一大大咧咧地说:这不是王长贵了,出息了,跑到区军混来了。
他认出了马八一,不知道说什么,只咧咧嘴。
马八一就说:怎么样,我现在也是部干身份,你提了个啥官,是营呀、还是连呀,以后你转来,还不定干啥呢。
说完马八一就走了。
他看着马八一的背影,好半天没缓过气来,他又有了一种悲哀。这就是部干子女,他努力了这么多年,牺牲了那么多,人家部干子女转了个弯就赶上自己了。他悲凉自卑,他一直望着马八一的身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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