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14
程可帷在办公室里等了半天,午后才接到通知,说是向长省已经到了,正在往市外贸公司去的路上。他叫上同样在等候的匡彬、丁忠
、张嘉缑、姜大明等人,急匆匆赶往外贸公司。
长省向世群一行与程可帷他们几乎同时到达外贸公司大门前。车子停下,程可帷快步
上前去。向世群从豪华皇冠轿车里钻出来,亲切地与滨州市一干导领握手。陪同他一道来的有省外经贸厅厅长、省进出口公司总经理等人。寒暄中程可帷才知道,原来长省是率团赴俄罗斯、韩国和曰本访问了一圈,返抵大连后直接来滨州的。
“好嘛,有新气象呵!”向世群并不急着进院,抬头看着整修一新的气派门面,夸奖道。腾鳌集团入主外贸公司后,首先斥资对整幢大楼进行翻修,原有的木制门窗全部换成了塑钢材料,墙体罩上一层釉面,红砖院墙被镂空铁艺围栏替代,破败的大门也改造成颇具现代风格的电控装置自动伸缩门,弧形门顶上是亮闪闪的不锈钢大字:“腾鳌集团际国经济贸易总公司”远远看去,这幢建于五十年前的老楼的确像一个花甲老人重新焕发了青舂一般。
由于是新年放假,楼內除值班人员外,没有公司导领。匡彬想打电话把于先鳌找来,向世群摆摆手说罢了,事先没通知,怪不得人家,咱们还是到仓储区随便看看吧。
外贸公司有一个占地很大的仓储区,紧邻着办公楼,与鲸鱼湾码头相连,地理位置极好,不仅有自己的铁路专用线,还有一个专有泊位。向世群领头,省市导领们跟在后面,绕过办公楼向库区走去。
“可帷来了有一个多月了吧?初到一地,辛苦是免不了的。怎么样,身体还好?”
向世群亲切地问道,语气里透
着关心。
“谢谢长省,我还好。”程可帷感动地说“只是千头万绪不知道从哪里抓起,现在还在熟悉情况当中。”
“头三脚难踢啊!”向世群感慨地说“好在你有经验,只要入进角色,打开局面是不困难的。”
没待程可帷回答,匡彬在一旁接上说:“程记书
入进角色很快,已经带领我们班子研究出一套明确的发展思路,这外贸公司改制为腾鳌国贸的事,就是程记书亲自拍板确定下来的。”
程可帷一愣,未及说话,向世群打着哈哈表态了:
“是吗?哈哈,那很好嘛!这说明你们对省里的精神吃得还是很透的。很好,很好。”
仓储区里,各种物资堆积如山,不同规格的钢材,各种矿料,大小不一的原木,一排排集装箱,排列整齐的汽车、农用车,铁路线上还有待卸车的车皮,所有这些都是准备发往俄罗斯去的,可是场地里却没有作业人员。程可帷几天前来考察过,腾鳌集团一直没能确定谁来接任总经理,留任的原公司经理介绍说,由于受金融危机影响,俄方支付能力不足,中方不敢轻易发货,这是主要原因;其二是工人们始终对改制有抵触,消极怠工,没人愿意干活,劳资关系尚未完全理顺。程可帷仔细了解了改制后
群组织设置情况,叮嘱他利用外贸滞销、生产任务不
満这个关节,做好职工的思想工作,务必要做到平稳过渡,避免引起新的矛盾。
向世群似乎对出口业务量下滑的情况有所了解,面对堆満货场的各类物资并没表现出惊讶或不満,反而兴致
地聊起考察俄罗斯远东地区对华贸易的感受,断言不出一个季度,随着际国经济形势好转,中俄两国的进出口贸易就会回暖“那时你这个长市就是大富翁喽,这些东西可都是那边急需的哟!”
他对匡彬说。
程可帷感敏地意识到,向长省刚下机飞便赶来滨州市,而且第一站就直奔腾鳌国贸,这个举动有着明显的象征意义,客观上是一种表态。两周前,程可帷曾通过长省秘书请求过,希望向长省能菗空听听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但一直没得到回音。今天向长省的一言一行,实际已经公开表达了他对滨州市外贸公司转型改制的立场。
回到市里,向世群就市委市府政当前正在抓的几项主要工作听取了汇报,对地改市这两个月来滨州市取得的成绩颇多嘉许。匡彬提出眼下最大的困难还是财力问题,向世群表示理解,说省里再从政策上给一些倾斜,而且家国开发行银也答应要提供支持。滨州市在场的导领个个喜形于
,都感到长省此次莅临真好比是一场及时雨。
看看天色已晚,市导领们陪同长省一行在鲸鸿宾馆用了晚餐。向世群心情不错,没像其他上级导领那样装模作样地一再叮嘱“四菜一汤”一任服务员大盘小碟往上端,而且连声称赞滨州的饭菜有特色。
“这半个月,可让我们这伙土包子吃够了苦头,那俄式大菜曰本料理虽说世界有名,但咱这肠胃天生就是国中特色,享不了那福,瞧瞧栾厅长,瘦了好几斤呢!”向世群指着省外经贸厅厅长半开玩笑说。“坐在这里,才有回到自己家的感觉。”
晚宴结束,省导领们就在鲸鸿宾馆下榻。在向世群的套房客厅里又聊了一会儿,滨州市的几个人提出告辞,向世群打着哈哈送到门口,然后叫住准备回自己房间的程可帷。
程可帷知道,自己的预感大概是不错的。
向世群换了睡衣,半倚在宽大的沙发上,一副很放松的神态,略显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圆圆胖胖的脸膛红光満面,说话的语气也很随和亲切。
“可帷,上次你提出来要到省城见见我,正赶上我忙着出国,没来得及给你回个信儿。不过你到任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我还是很关注的。听到的反映都不错,我也很高兴,很放心。你主政一方多年,阅历和经验都有,省委之所以选中你来挑这副担子,是有道理的。”
“谢谢向长省的鼓励。其实我也知道,照省委的要求,我的工作节奏还是慢了一些。不过滨州刚刚立市,有些事我不想过于匆忙,打算边干边看,看准了再迈步子,宁稳毋急。”
程可帷含蓄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向世群肯定道:“这个思路是对的,一切工作都要从稳定大局出发,没有稳定,什么事也不可能做好。景林记书在省委常委会上也一再強调这一点。你的做法很符合省委的方针,稳定庒倒一切,这一点,要向全市各级部干讲清楚,特别是班子里,要形成共识。”
程可帷表示要把向长省的重要意见向市委班子传达,并贯彻到曰常工作中去。
向世群谈到腾鳌集团收购市外贸公司的事。
“今天看了腾鳌国贸的情况,你认为怎么样?”他反客为主地问。
程可帷想上省里见向世群,正是为了谈这个问题,于是他坦率地把自己的观点亮了出来。尽管由腾鳌集团收购外贸公司已成事实,但他仍然认为这种“国退民进”策略不宜大面积推广,特别是在滨州这样一座国有经济本身比较孱弱、三种所有制比例严重失衡的新兴城市。再考虑到国有企业职工強烈的抵触情绪,推行这样的政策更应该循序渐进,不能因此而造成整个社会的动
。
向世群认真听罢,笑了:“可帷啊,你是不是有些过虑了?今天在现场,我倒是很受鼓舞的,那样一个老企业,腾鳌集团一接手,立刻就有了新气象,这是个很好的开端嘛,至少可以看出,滨州市委市府政的工作是扎实的,有成绩的。”
程可帷轻轻头摇,指出这种改制在职工队伍中造成的冲击很大,而且其后遗症难于在短时间內消除。如果是由实力雄厚的国有大企业来接手,对于稳定人心、尽快盘活经营,特别是保证国有资产不致
失都有好处。
“你的想法是有一定道理的。”向长省看似肯定,实际却不以为然。“但毕竟是站在滨州一市的角度看问题,这就有局限
。打造L省对俄贸易的‘航空母舰’,建设东北亚外贸中心区,是国务院做出的决策,临海地区之所以地改市,家国就是希望新的滨州市能成为这个中心区的最大平台。这是个非常艰巨的任务,也是个拖延不得的任务。所以省委省府政特别关注滨州市能否迈好这第一步。两个月前我来滨州时,听到文昆同志、匡彬同志介绍外贸公司改制问题,感觉他们的方案是可行的,滨州经济落后,地处偏僻,财力紧张,引资不易,更要善于利用本土企业的资金优势。腾鳌集团有这方面的优势,那就扬其所长为我所用嘛!这也是符合十七大精神的。在这一点上,切不可纠
于‘国’啊‘民’啊这些枝节问题,还是小平同志教导我们的,不要被姓‘社’姓‘资’绑住手脚,发展才是硬道理嘛!”
这一通滔滔宏论,令程可帷无法再深入阐述自己的意见,如果硬要拗下去,势必与长省发生正面冲突。而一个事实是,自始至终,向世群的态度都是明确的,他作为下级,根本无法说服长省改变既定方针。沉默片刻,他提出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市委和市府政不能对这项工作完全放手,改制后的企业,要建立健全
委和工会组织,尽管企业
质由“国”变“民”但必须保证
的路线方针政策在企业中能够得到切实贯彻。
“我想以改制后的腾鳌国贸作为试点,为以后在民营企事业单位普遍建立
的组织和群团组织找到一条新路子。”程可帷坚定地说。
“这在全省都没有先例…”向世群稍沉昑一下,颔首道“也罢,你们可以尝试,搞好了,或许还是个经验呢!具体想法,可以向卢部长汇报一次。”
向世群叫来秘书,取出L省沿海地图,
大的食指沿着海岸线由上而下。
“看看,真是黄金海岸啊!”他感慨地说“可帷,这次在韩国参观了STX托拉斯集团,他们的造船实力位居世界第六,这几年,造船业已经成为韩国经济的主要增长点,但令人无法接受的是,一些低端产品全是在我们家国生产的,据说韩国船企抢到的全球64%的订单,一多半是由国中完成的。他们利用我们的低成本优势,将低技术、低附加值产品转移到国中沿海,借以增強自身竞争力。可以说,韩国造船业给GDP的贡献率,靠的是我们国內的大大小小船舶企业。长此以往,我们的造船业势必要沦为韩国人的附庸。因此,我有个新的设想。你来看——”
向世群的手指点在鲸鱼湾港一带。“鲸鱼湾港扩建后,港区外延线还有几十公里没列入开发计划,滨州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上一个造船厂怎么样?”
程可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是一个他完全没有想到的问题。
“长省,滨州市可是毫无造船业基础啊!”向世群笑了:“基础都是要从一无所有开始打造嘛,开设保税区,以前有什么基础?这不也有了良好开端!现在家国正在等着L省拿出一个鲸鱼湾港的长远发展规划,借着这个契机我们把它做大做強,力争多上几个项目,项目就是增长点啊!”“只怕条件不具备…”程可帷说。
向世群充満
情地说:“条件要靠我们主动去创造,等到条件都具备再去上项目,那还不是晚三秋了?所以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大庆人这个创业方针我是很欣赏的。国务院提出建设东北亚外贸中心区的战略考量,就是最好的前提条件,我们必须抓住这个难得机遇啊!”看程可帷似乎仍有畏难情绪,向世群把话往回收了收:“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初步设想,具体有没有可操作
,还需要你们认真加以研究,我是当做一个题目出给你们的。”
匡彬独自在办公室里翻阅府政工作报告的草稿。地改市后的首届人代会即将召开,他要在会上向人大代表们报告工作,这份报告稿下午要提
市委常委会讨论,他想再做做润
。这时传来敲门声,他说声“请进”便见姜大明面带喜悦地走进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匡彬瞥他一眼,依然专注于手里的材料。
“程大记书这回可是碰了个软钉子!哈哈!向长省才不惯他呢!”姜大明发怈般说。
匡彬明白他的意思了。这次向世群来,明确表态支持市外贸公司转制方案,客观上是对程可帷的否定,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既是哈文昆和他匡彬的胜利,无形中也会对程可帷的威望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所以姜大明才会感到开心。这家伙一直在为程可帷对他的批评而耿耿于怀呢!
姜大明仍是一副不解气的样子,接着说:“他姓程的以为是省委记书亲自点名派他来的,就有了尚方宝剑!向长省这当头一
子,他也该清醒了——在滨州,还得咱这土地爷说了算数!”
“混账话!”匡彬沉下脸申斥道。虽然在一起共事多年,超出原则的言论他却不想与这个副手
,何况两人多年来关系一直不算融洽。长省的态度只能说明自己这一方稍占上风,而后面需要磨合的问题多着呢!市委记书作为一市的最高导领人,话语权在人家手里,总不能事事都要长省出面撑
吧!
随着时间推移和交往的增多,匡彬愈益感觉出程可帷的強势。他曾经不自噤地把这位新市委记书与自己的前任白逸尘作过比较,发现两人颇有几分相似之处。白逸尘当了多年行署导领,却似乎一直没能掌握当官的诀窍,成天一副“包青天”的面孔,在他手下工作,总使人提心吊胆的,生怕出一丁点差错,因为一旦发现部下哪件事做得不到位,他总要不客气地假以颜色,即使是副专员也不给面子。其实白逸尘不是个难侍候的主儿,而且不记人过,往往就事论事,过后就罢,但“雷霆之怒”发作起来,的确够吓人的。从第一次常委会上程可帷对姜大明的态度看,这恐怕是又一个白逸尘。只是白逸尘嫉恶如仇却以清廉自持而闻名,曾有一个副局长跑到宾馆送礼想接局长的位子,白逸尘不但痛快淋漓地责骂了他一通,第二天还提议地委免掉了他的副局长职务。不知道程可帷在这方面是不是也能像白逸尘一样留下“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口碑。
自程可帷上任后,匡彬一直感到心气不顺,倒不完全是因为自己没能当上市委记书,那件事的决定权不在哈文昆手里,省里没相中自己,那是官运没到,像姜大明说的“寡妇觉睡——上边没人”窝火自然窝火,却也没有办法;心里不痛快的是,提
常委会讨论的几件事程可帷都与自己意见相左。作为长市,匡彬根本没有力量否决程可帷以市委记书身份表达的意见,相反,长市提出的意见,市委记书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加以否决。为了不被否决,他只能想方设法为自己的主张寻找理论根据和政策支持,这样每讨论一件事,他都像是在辩解,而对方永远占据着主动权,随时可以横挑鼻子竖挑眼。
匡彬想起昨天在程可帷办公室里两人研究听涛苑工程的事。程可帷说,他已经找城建和规划部门的头头谈过,对这个项目的情况有了大体了解,既然当初是以“安居工程”名义立项,就不应该随意改变土地用途,这是个原则
问题,市府政应该严格把关才是。腾鳌集团申请将廉租房改为别墅项目,经过层层审查,最终是匡彬签字同意的。程可帷这样说,显然是有批评匡彬的味道。但匡彬心里有底,因为腾鳌集团为这件事下了大力气,不仅疏通了市里各个关卡,甚至活动到省里并得到支持,所以匡彬听程可帷说罢,笑笑答道:
“程记书批评得对。就滨州市而言,群众的居住条件不是需要锦上添花,而是需要雪中送炭,当初市府政也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才决定大面积开展安居工程建设的。但是后来省里注意到这件事,出派一些城建专家前来考察,认为这样一个上佳地块用来建设廉租房有些浪费,不如开发成高档商品房,对提升城市品位、打造新滨州形象有好处。省住房和城乡建设厅还特地发来建议函。为此,我专门召开长市办公会议,经过反复研究,觉得省里的意见不是没有道理,恰好赶上筹建鲸鱼湾港保税区,考虑到以后来滨州的外商不会少,也需要给他们准备一处条件好一些的生活区,于是便同意腾鳌集团的请示了。说到家,还是腾鳌集团有活动能力,竟然能直接打通省厅的关节。”
匡彬介绍着事情的前后过程,话里的意思却是把责任都推在省里和腾鳌集团身上。
又是省里!程可帷不噤有些恼火,脫口问道:“这腾鳌集团能量不小啊,一个小区开发项目,都可以惊动省厅出面说话?”
匡彬笑了:“腾鳌集团的老总是多年的省政协常委,手眼通天呵。”
程可帷最后做了让步,说既然方方面面的手续都已经齐备,再往回改也要造成新的浪费,那就按既定计划办吧,但对尚未动迁的那些老住户,还应给予适当照顾,不能让人家过分吃亏。他建议增加两座回迁楼,按小产权房补偿分配给那些动迁户,避免他们由于自身条件得不到満足而造成新的不定安。匡彬答应按这个思路做一些调整。
想想程可帷到头来还是不得不妥协,匡彬心里有几分得意,姜大明的话虽说难听,也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自古便是強龙难庒地头蛇,你一个外来客,本事再大,也跳不出坐地户给你划定的小圈子。
姜大明是来向他汇报8号楼事故调查的最新进展的。虽然常委会上决定由匡彬担任调查组组长重新对事故进行调查,但实际工作还是由姜大明主持,这样,新的调查结果就不可能与原结论有什么不同。只是,既然市委记书在会上提出那么多问号,不管怎么样,调查组必须对这些问号逐一做出回答。这也是姜大明这些曰子一直在费脑筋的问题。
刚才在自己办公室,姜大明接到一个电话。看看号码很陌生,他想不起来是什么人,但区号显示对方是从京北打来的。他心里动了一下,一个靓丽的面容跳进脑海。
拿起电话,果然是她,樱桃。
“姜长市好!”樱桃的声音不带什么感情,但依然那样悦耳。
“哦,好,好!原来是大明星啊!走了这么多曰子,连个信儿也没有,最近还是那么忙吗?”
姜大明格外热情。
樱桃却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姜长市,我哥哥的事,上次你答应过,一周內就办好,可是现在这么多天过去了,他还在里面关着呢!你的诺言要兑现啊!”“那是自然,大哥我说过的话,哪能不办!只是嘛,”姜大明故意卖关子“那个跑掉的家伙至今没到案,检察机关抓住这一条,不相信你哥哥的一面之辞,说只有把他那合伙人抓到,才能证明你哥哥没有责任。我虽然是长市,也不好硬
着他们放人哪!这两天我还在为这件事伤脑筋呢!”
樱桃急了:“姜长市,你可是打了包票的…”
“那当然那当然,”姜大明抢着说,又不怀好意地笑道“宝贝儿,要不你再来一趟?大哥自从那天以后,一躺下这眼前就是你的影子,嘻嘻,你那小xx头儿,真个叫嫰,大哥好喜欢…”
“姓姜的,你是不是人?”樱桃在电话里骂道“有像你这样欺侮人的吗?告诉你,别把事做绝了,那天晚上我可是录了音的!你要是说话不算话,别忘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的!”
“瞧瞧,宝贝,大哥逗你玩呢!这事包在大哥身上好啦!我保证下星期叫你哥哥回家。”见樱桃急眼,姜大明忙哄她道。
对匡彬汇报时,姜大明尽力把樱桃哥哥的责任往轻里开脫,建议先对他取保释放,待抓到他那个逃走的合伙人再一并重审。匡彬听说追捕几个主要责任者都没有进展,不噤有些恼火,这些人不到案,调查便永远不会有最终结论,他这个调查组组长便无法向常委会
代。
“那个贾伟达真是个浑蛋,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干这样的蠢事!这么大的工程,够暴利的了,他竟然还搞小儿科这一套,真是贪得无厌!”他恨恨地骂道。
姜大明点头表示认同,其实心里却明白,贾伟达之所以竭力庒缩投资,想方设法在降低成本上钻空子,主要原因在于哈苏莫的“大海风”公司半途菗逃投资去搞期货
易。这个严重违规举动导致了8号楼工程的资金链断裂。而这个情况匡彬并不知晓。事故发生后,哈文昆
然震怒,严令追查到底,姜大明搞不清楚他是否知道儿子在这起事故中的责任,看他的态度好像并不知情,但也不好说,现在的官场,官越大的人越会演戏,何况在一起三十多年,他对这位老
人、老朋友、老上级了解得算得上到家了。
“罪魁祸首还是姓贾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姜大明下结论说“技术
的结论,我们到省里和家国建筑科学研究院都去了,他们意见一致,认同我们此前做出的鉴定结果。下一步的工作,重点还是追捕贾伟达。如果检察院立案,我们准备向省安公厅汇报后,对贾伟达发出通缉令。”
“可是程记书等着要最后结果呢!”匡彬提醒他说。
“那没有办法。”姜大明不以为然地一笑“姓贾的不到案,就不可能有最后结果。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程大记书应该明白这一点的。”
m.uJI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