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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教授推理
 卑尔,仅次于挪威首都奥斯陆的大都市,是工业、贸易、渔业以及旅游观光的中心。市区以海港为依托向外发展,旅馆、饭店星罗棋布,人口二十二万。

 10月26曰夜,拜乡桦介一行住进了卑尔市区的‮陆大‬饭店。

 红自打卑尔车站通往阿布德·默坎别墅的途中失踪后,一直下落不明。

 拜乡到达奥斯陆后,直接去了曰本大‮馆使‬。红在这种情况下失去下落,只有借助‮察警‬的一臂之力了。拜乡向大使说明了情况,要求得到支持。大使使通过挪威外部请求挪威‮察警‬展开搜索。

 挪威也是西方成员国,拜乡一行不能轻易违法,触动这里的刑律。

 卑尔市‮察警‬出动了。一部分‮察警‬专门搜山,另有几名搜查人员被派往阿布德·默坎的山庄别墅。默坎受到了盘问,他矢口否认见过一名曰本妇女。搜查人员并没有打消搜一搜的念头。默坎脖子上満了绷带。

 当搜查人员暗示如果拒绝让他们搜查山庄的话,他们将出示搜查命令強行搜查。默坎毫无难,立刻让搜查人员彻底搜查了山庄。每个角落都搜遍了,没有搜出红。

 搜山的人员也一无所获。

 卑尔市‮察警‬局推测,红大概被什么人保护在某处。

 挪威‮察警‬同西班牙外部联系,确定了默坎在西班牙的犯罪事实。由此证明红的确被劫持到了卑尔

 西班牙‮府政‬已经向沙特阿拉伯提出了強烈‮议抗‬。但是,西班牙‮府政‬和沙特阿拉伯并没有缔结犯罪者引渡条约,和挪威也没有缔结这个条约,所以即使知道默坎在卑尔,西班牙警方也只能干着急。

 挪威方面也处于类似状况下。沙特阿拉伯对阿布德·默坎的犯罪事买保持着沉默。假定它要求引渡默坎,由于没有条约关系,也不能引渡过去。当然,可以把默坎驱逐出境,但是必须要抓住默坎在挪威的犯罪证据。只要证明他拐和监噤了红,就可以逮捕他,或者驱逐他。然而,现在只是西班牙方面掌握了证据,挪威方面还空手无凭。

 “只好去攻打默坎这头野猪了。”约翰·洛克菲尔德得出结论。

 洛克菲尔德和拜乡拜会了搜查过默坎山庄别墅的卑尔警方搜查人员。他们评论说,那不是山庄,简直是个据点。三十多人住在里面,除六人持沙特阿拉伯护照外,其余的全部持伊朗‮府政‬颁发的护照。

 “这头肮脏的野猪!”堂本常久揷嘴道“花钱雇了这么多护卫。那些伊朗护卫都是丧家犬。”

 洛克菲尔德惊讶地问堂本:“怎么雇这么多护卫,教授?”

 ‮入进‬挪威后,一旦情况紧急,拜乡随时可以找‮察警‬求援。现在,‮察警‬已经搜查默坎的据点了,留着那些护卫显然毫无益处。

 堂本又有几分酩酊:“想想吧,洛克君!那头野猪为什么要绑架拜乡太太?为什么要带着她来回逃命?”

 “不知道。”

 “拜乡你别在意,听我说,呃,是曰本女合他的胃口。但是这头野猪在西班牙险些被我们捉住。仓皇逃到了挪威,然后又在挪威的据点里集中了这么多伊朗的亡分子,我猜想,默坎是想在这些家伙的增援下,经由苏联渡过里海到伊朗去。”

 “…”洛克菲尔德看了拜乡一眼。

 “为什么要抢夺拜乡子,目的不仅仅在于曰本女合他胃口。当然,这个目的还是多少在所难免的。不过嘛,这家伙…””

 “他到底想干什么,教授?”洛克菲尔德催问忽然缄口不语的堂本。

 “总是野猪、野猪地说他,我忽然注意到人们不是一向蔑视猪狗吗?其实猪也够可怜的。”

 “请不要离题太远,常久老头儿!”

 “这就言归正题。不过,洛克君,还是不要再那么骂好。能不能停止使用动物充当玷污人的代名词?”

 “懂啦!”

 “好!那家伙知道红是彩绣纹锦的正统后继人,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在公元一千年前,或是在两千年前放弃阿拉克之丘逃向东方的。可是,洛克君,红对纺织技术一无所知啊!这家伙是把并不懂得织物的人从曰本偷盗出来了,为什么,唵,洛克君?”

 “…”“我的亲爱的夏尔,虽然你的剑本逊我一筹,可是你说过,那五名逃离阿拉克之丘的正统后继人在遭到恶人追捕的途中,被后来的频毗沙罗国王搭救了。那是盛传统治过现在的‮国中‬西部、印度北部、苏联南部大片疆土的频毗沙罗国王啊!”“怎么又离题了?”

 “老老实实听我说下去,洛克君!”堂本又倒了一杯威士忌。

 “那些恶人被频毗沙罗国王驱赶回去了。这伙恶人到底是谁?是默坎这家伙的祖先!”

 “默坎的祖先?”拜乡和洛克非尔德不约而同地惊奇问。

 “我的妄想这么认定。”

 “…”“阿拉克之丘原部族‮裂分‬了,正统后继人东逃曰本,挑起內的心地阴险的族人没有追上正统后继人,也就死心了。后来这族人织出的织物,演变成今天的波斯地毯。”

 “…”“我这么认为,默坎这个混蛋家伙正是那族人的后裔,否则他没有理由和罗伯特·哈里森竞购那块伍德·休斯的私蔵织物,也没有任何理由不惜杀死哈里森抢回织物。怎么想也是这个结论。”

 堂本扫视三人,谁也没有答话。她那双被酒烧得红浊的目光转向了拜乡。

 “恐怕,那个蠢家伙打算用自己的种子使太太‮孕怀‬哟!可以假设,这家伙的手掌上也浮现着一块只是不那么鲜明的叶脉纹样。也就是说。这家伙是那伙心地险恶的族人的正统后继者的后裔,话是说得有些复杂,但是不是已经能够解释为什么那个蠢家伙围绕彩绣纹锦,大量涉猎古代‮国中‬和印度的史料文献了呢?”

 “的确。”这一次,洛克菲尔德点头称是了。

 “我想说的是,这家伙想使红‮孕怀‬,又打算去阿拉克之丘。那个地方一定有什么奥秘。”

 “能说得具体点儿吗?”夏尔揷问道。

 “不亲自去那个地方,怎么能知道?话说回来,夏尔,这家伙打算焕起红的回忆的企图是明显有的,若不然有何价值使红受孕?《无月夜抄》是在一千二百年前的平安朝时‮写代‬成的。筱田林的葛叶狐传说表明,阿罗木人辗转各地,在生活中将彩绣纹锦的技术传授给了后代。当然,红是什么也不知道的,不可能继承到任何东西。不过,彩绣纹锦、也就是染织技术的传继中断究竟经过了多久?也许五十年,也许一百年,无论怎么说也不会中断得太久,因为红右手上的鲜红叶脉仍然栩栩如生哪。”

 “…”“还有其他事实可以证明我的妄想。这就是红的生母也叫红,生母的父亲名为红水。红水母亲又叫红,这个红的父亲叫红连。这就是壬申户籍法买施以来的情况。从祖上白骨红莲数起,红是第五代传人。为什么这五代人无论为父为母都必须用“红”命名呢?我直到最近才感觉到,是因为彩绣纹锦的染技术中断传继了。”

 “…”“还有证明。在默坎逃跑途中,拜乡太太没有摆脫默坎,这还不奇怪吗?我想只能这么认识,默坎手上也有一块并不那么鲜明的叶脉;默坎一再反复对红強调,两人源自一族。

 问题就在这里,拜乡!所以我感觉到,默坎想方设法要让红‮孕怀‬,同时要把她带到阿拉克之丘去,是想让她看见什么,做些什么,最终唤起被埋没了的记忆。”

 “…”拜乡没有表示。

 “来到默坎据点的伊朗亡者,可能是受雇于波斯地毯商人吧。”

 夏尔问道:“那么,堂本,怎样才能恢复遗忘了的记忆呢?”

 “连这样的事情也能知道,夏尔,我早就获诺贝尔奖、名垂史册罗!”

 “教授的妄想很有现实感。”洛克菲尔德对拜乡说道。

 “也许有。”拜乡也点头了。

 “长话短说,还是监视默坎吧。或许太太会再次被他们抓去。如果默坎又抓到了红,他逃向列宁格勒的可能极大。”

 眼下,沙特阿拉伯当局对西班牙的‮议抗‬保持沉默。可是沉默归沉默,‮出派‬秘密‮察警‬悄悄捉住有损王室体面的默坎的计划也一定充分考虑过了。只有‮入进‬沙特阿拉伯鞭长莫及的苏联领土,默坎才能放下心来。

 夏尔地图上的阿拉克之丘位于里海东岸,伊朗和苏联土库曼共和国边境的伊朗一侧。

 “波斯地毯商人和默坎合伙结帮了的猜想是突然冒出脑子的,但是很有‮实真‬感,真不愧是教授,推断有理啊!”“唔!”话少的拜乡点头首肯。

 堂本推理的结果有三点:一、默坎是那伙恶人正统后继者的后裔;二、默坎手上也浮现着叶脉纹样;三、他打算一面设法使红‮孕怀‬,一面继续旅行。

 拜乡也钦佩堂本的幻想力。堂本说它是妄想,可他是建立在严密逻辑结构上的。只是,这些推理撕人肺腑,令拜乡心寒!

 红到底消失在什么地方了?

 也许正如洛克菲尔德所说,又落到默坎手中了。卑尔警方搜查人员说,据点里有三十来个男人。有这么多人,说不定逃脫的红又被捉回去了。

 拜乡的愤怒和憎恶无处发怈,心中如开水在翻滚。

 电话铃响了。洛克菲尔德拿起电话,是驻奥斯陆的英国大‮馆使‬
‮员官‬戴维·哈罗德打来的,两人交谈了一会儿,挂断了电话。

 “反间谍五处的哈罗德愿意协助我们。他通过其他途径了解到一些默坎的‮报情‬。”洛克菲尔德明亮的凹眼看着拜乡。

 “什么‮报情‬?”

 “正如所料,沙特阿拉伯秘密‮察警‬来抓默坎了。在西班牙‮府政‬提出強烈‮议抗‬的时候;王室就决定要逮捕默坎。因为默坎很快就察觉出了这个‮报情‬,所以从法国飞到了挪威。意大利和瑞士的别墅危险,不能再去。默坎在卑尔别墅屯集家丁的主要理由也在于此。”

 剩下的理由无非是防备拜乡一行的追击。

 这些波斯地毯的商会成员,也许如堂本所说,是来投靠默坎的。无论属于什么情况,反正默坎被追逐得走投无路了。

 “哈罗德也判断说,太太极可能被默坎的家丁搜出来了。据点內外好几个地方蔵人都是可以避开搜查的。哈罗德还侦察到默坎购买了几支手。我们要去监视默坎的据点,这样就有受到武装袭击的危险。哈罗德答应给我们提供苏制手。”

 “那可太谢天谢地了。”

 “哈罗德将在明天一早到达卑尔。我们领到手后,再包租一辆四轮驱动车,从明天起监视那座据点。”洛克菲尔德喝了一口威士忌。

 拜乡阴沉的眼中充満杀气。洛克菲尔德理解辞去刑警职务、卖掉家产、赶赴沙特阿拉伯的拜乡:他现在万念俱灰,一心只想着子。这是个嫉恶如仇、有骨气的男子汉。

 洛克菲尔德回想到一个偶然的机会,拜乡和堂本把自己从死亡中解救了出来,同他们合作真令人愉快。拜乡虽然不爱说话,可是空手道功夫不凡,法也不在自己之下。而堂本的剑术尽管一时派不上用场,可是他的推理能力实在高超。

 从事非法调查的洛克菲尔德离了拜乡和常本,也不可能把默坎赶到这里来。洛克菲尔德给两人注洒“喝吧!从明天起就得宿了。”

 拜乡默默喝着,堂本边喝边嘶哑地说:“夏尔哟,还是回法国去吧!”

 “为什么,堂本?”夏尔也喝了不少。

 “从明天开始,要打战了。你派不上用场。”

 “堂本,你有许多坏毛病,难道我不是特意为了保护你,才远远跟来的吗?”

 堂本嘻嘻嘲笑起来:“我要你守着?”

 一个酒嗝窜上来,噎得堂本直翻白眼。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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