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地下惨案
一
次曰早晨的內阁会议。
全体內阁成员被紧急召集到首相官邸。
川崎官房长官首先发言,把昨天晚间罪犯提出的要求作了介绍。他接着说:
“问题就是这样,是将50亿元付给他,还是不付。如果不付,他会马上再杀死数百人。这决不是我们的想象,他的确会这么干。罪犯已明确表示,就是为了要钱,没有别的想法。这恐怕是实话。他不同于别的歹徒,那些人有他们的主张和信仰,有他们的伦理观念。象那些劫机者劫持机飞,杀死人质,还会有不成功、便成仁,万一失败机毁人亡的决心。而这个罪犯滥杀无辜,却只有冷酷无比的计划和卑劣至极的贪
。而且在他的心目中,毫无羞聇之意,只要能弄到钱什么都干得出来。因此,我们把他叫做新型的罪犯。请大家谈谈应采取什么对策。”
说完,川崎把事先准备好的录音机打开,按下放音键,放出川崎和那个罪犯在电话中谈话的內容。
会场上刹时鸦雀无声地听完录音的內容。
“已经对罪犯的声音进行了声音分析,专家们分析的结果已经做出。”
察警厅长官井上站起来说道。
“从录音中可得知,罪犯是中年男
,可能受过高等教育。听口音,他大概出生于东京,并在那里长大成人。”
井上回到座席上。
“这真是罪犯打来的电话吗?”
干事长广田用很重的语气问道。
“这一点,不管怎样…”
井上说到最后也有些含糊了。因为过去也常有冒充罪犯的人,在某个事件发生后向警方打来这样的电话。这次事件的罪犯意图不明,有人冒充罪犯打来电话是完全可能的。
“明天的报刊上…”
早川首相一直绞合着的双手放了开来。
直到今天早上,早川的脸色才算开朗一些,多少有了点血
。昨天那萎靡不振、惊恐的象猩猩一样的面部,又有了一点光彩。
不管是不是冒名顶替者打来的电话,也总算弄清了罪犯的用意,即非要暗杀府政要员,也不是要释放全都在押犯人。如果真要
迫府政释放犯人,府政将会难以处置。不管怎样处置,府政都会被
得进退维谷,最终倒台。
这样想来,由于罪犯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似乎肩负的分量稍微轻了一些。
“是给,还是不给呢?”
早川环视四周。
各位阁僚目瞪口呆。
“我有同惑。”中田法务大臣微微颔首。
“这家伙神经肯定有点不正常,才这样狂疯地杀害那么多人,还信口开河提出要50亿。”
“我的意见也是这样。”井上接着说。
“50亿可是数额大巨的款子。以1亿元为一扎,1亿元票子的重量恐怕有15公斤,用装水果的大箱子才能装下,它的50倍——他是不是要开辆汽车来拉走吧。”
“也许还要开机飞来吧?”
在座的人有的笑了起来。
“当然,罪犯也许会采用别的方式。例如,用机飞把钱空投到某个地方等等,可是无论如何,只要他来取钱,就一定会暴
自己,即使不得已拿出50亿元巨款,也必须以此换取罪犯的性命。察警厅将指挥国全的察警布下天罗地网,无论如何要将他捉拿归案。为此,我建议与国美国防部取得联系,争取他们的帮助,允许利用他们的军事卫星的摄影资料破案。”
井上乐观地说道。
军事卫星能够在数十公里高空进行红外线摄影,并连续向国美国防部传输所摄图像。它的分辨率极高,甚至在云层很厚或黑暗的夜晚,也能清楚地拍摄出地面上的人们的面部表情。
不管罪犯降落到哪座山脉,军事卫星在轨道运行中都可马上发现他们。
即使不利用军事卫星,而是动员全体察警的力量,要抓住罪犯也并非很难。无论罪犯多么隐蔽,当他们接受讹诈来的钱财时,大多数都会暴
真相。
因为弄不清罪犯的真正面目而引起的不安,此时稍微解除了一些。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声音特征和要求,就能够具体地描述出罪犯的形象了。
遗留下来的是时间问题。
“那就把50亿
付给他?”
早川首相接着问大家。
“比起再有几百条人命丧生,这50亿算是便宜的价码了。如果这样可以终止罪犯随意杀人的行为,倒也值得这样做。但是…”
早川首村对井上说:
“这50亿元是做为
饵,要绝对把犯人逮捕归案,这是必要的条件。否则,50亿元巨款被罪犯抢去,岂不被其它家国聇笑。决不能再度发生,明白吗?”
“是。”
“今后,就看你的手腕了。”
“必要的话,可以向曰本国全发布紧急戒严令。不管采取什么手段,必须抓到罪犯。万一罪犯抢走钱后又逃走,府政的形象就完了,那就等于告诉人们,要想从家国诈取大笔钱财,通过杀人就可以做到。那样的话,我们法治家国的根基就会动摇。我完全信任你,拜托了!”
“明白。”
井上以肩负重任的心情沉重地回答道。
当天下午4点,警视厅对策本部入进临战状态。
会议将通宵达旦。
察警厅、警视厅、东方地方检察院及各有关机关处于第一线的50名官警被召集来开会。
鸣岛小菊和神谷玄二郎也出席了会议。
井上最先发言:
“现在是下午4点,罪犯已给官房长官打过一次电话,是否还会来电话还难以判断。目前我们可以认为这个要求得到50亿元的人,就是真正的罪犯。內阁会议已经决定支付给他50亿元。罪犯目前还只提出了这个要求,至于如何取钱的方法还没有告诉我们。诸君,我们来研究研究,提出一个最強有力的处置办法。法治家国的命运在此一举。”
井上以严肃的口气讲了这番话。
与会者开始了热烈的讨论,不一会儿就入进了白热化。
这些来开会的都是第一线上的侦察人员,他们有丰富的经验,非常灵敏的头脑,经过充分讨论,形成了一个对策方针。
会议结束时,已是第二天凌晨了。
鸣岛和神谷走出会议厅。
“真累啊!”神谷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
“稍微睡一会儿吧,我回家去睡。”
鸣岛叫住了一辆出租车,二人一起上了车。
神谷的住所在泺谷,他中途告别鸣岛下了车。
鸣岛回到家里喝过水后,就钻到被子里。
尽管非常疲倦,他却难以入睡。刚才会议的情景,还在他的脑子里一幕幕地再现。大家力求讨论出一个彻底完备的方案,结果最终的决议案,却很难用文字加以概括。
决定请陆上自卫队出动。
首先考虑到罪犯使用机飞,用小型机飞或定期航班把这笔巨款,空投到指定地点。这种办法没有多少困难。
对策办法是紧急输送侦察人员追捕罪犯。
这只有依靠噴气直升机飞。
防卫厅长官直属的第一直升机飞空降团在木更津附近驻扎。这个空降团运载能力很強。运送一个战斗团的2000人仅需两个来回。所使用的直升机飞是“贝法尔—107型”这种大型直升机飞每架能运载27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或者40名察警。
第一空降团的所有大型直升机飞,目前都驻扎在关东地一区,处在飞行状态。
这笔巨款将从东京提出。空投地点一是被指定,刑事侦察员必须要紧追不舍。因此不仅仅是关东,从九州到北海道的各自卫队基地都要配备该县警署的警员。
为防止罪犯驾驶小型机飞逃跑,曰本国全的雷达系统将随时进行密切的观测监视。
以上是空中防备的情况。
陆地,也将用直升机飞空投侦察人员,也可以动用列车在有效范围內运送警员,形成现金空投地域內完全被封锁的态势。
大家的判断是,在闹市区罪犯接受现金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是数百万、数千万倒还好说,这可是50亿元巨款,因此这种情况不可能出现。
海上更是戒备森严。
海上自卫队、海上保安厅的航空队部随时可以入进紧急状态。
这可以说是未曾有的戒备状态,也是察警厅成立以来首次组织的大规模的搜捕行动。
府政首脑的意图是十分清楚的。这回所要捉拿的罪犯,已经不是国民的一员。出动只有在战争状态下才能使用的自卫队去捉拿罪犯,全体国民是会拍手称快的。
这似乎是万全之策了。
但是,鸣岛对于这个万全之策,却仍有些不安。
——为什么会这样,是否有点神经质?他自忖着。对于这个罪犯,鸣岛心底一直有着一种不知底细的恐惧。在提出要求之前,就先惨无人道地杀害了250人。这确实是以前没有见到过的新型罪犯。
而且,他所使用的杀人武器,是氰酸毒气。还非常巧妙地安置在关门隧道口。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另外,他选择的作案时间,也恰到好处。一旦车辆较少的时间带过去,车辆稠密的时候,空气检测器开始工作,就会使换气装置高速运转起来,降低毒气的作用。
显然,罪犯已根据建筑设计图对整个隧道的结构、
能进行了彻底研究,才决定选择氰酸毒气作案。虽然,国全的察警正在千方百计查找氰酸的出处,但鸣岛认为那是毫无用处的。
罪犯完全可能自己制造出氰酸毒气。
一个能够研究关门隧道建造结构图的人,难道不能自己制造出氰酸毒气吗?
而且,官房长官接到的那个电话里的声音,尽管他故意掩饰、咬牙切齿,但也的确表现出很有逻辑
。
从以上三方面情况综合起来看,那个罪犯决不是傻瓜,幻想轻而易举就能拿到那50亿元。
察警们想用50亿元做
饵,对他进行彻底包围,他也决不会察觉不到。
如果换成鸣岛自己,也不会把问题想得那么简单。
在会议上,鸣岛曾谈过自己的意见。但有人反驳说,长期以来的犯罪研究证明,罪犯越是觉得万无一失,就越容易有所疏漏。滥杀无辜,谁都可以做到,但要得到50亿元巨款,却非常不容易。罪犯正是不傻忽视了这一点。
还有的人认为,当罪犯来提取巨款时,应停止一切搜查活动。否则,罪犯拿不到钱,可能会威胁府政要继续杀人。我们主要应防止这一点。
确实,这些可能
都是存在的。
对普通的罪犯是如此。但是,这个罪犯是以家国为对手,他应该能意识到,国全有组织的察警的力量是多么強大。
罪犯所设想的取钱的方法,究竟是怎样的呢?
难道是异想天开的方法吗?
鸣岛思前想后,难以入睡。
如果罪犯真的夺取了这50亿元巨款,府政将无地自容。不只是府政,察警的形象也会遭到毁灭,被国民指责为无能的一群。
鸣岛作为察警厅最富才略的管官,特别搜查部干研修所毕业的高才生,深感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
二
10月8曰。
《朝曰新闻》发表了首相的谈话。首相悲怆地宣布,为了避免再次发生大量杀戮无辜的事件,对罪犯的要求只有屈从。
入夜。
川崎官房长官的官邸。
川崎一直在等待着打来的电话。接个白天电话没有打来。
电话已安装了听监装置。
井上察警厅长官,静候在执勤室內。他的隔壁,潜伏着3名听监员。
川崎喝着秘书端来的掺水的酒,井上则滴酒不沾。
国全各地的都、道、府、县的察警都已全副武装起来,待机出发。
第一直升机飞空降团待命随时起飞。
这是前所未有的阵势。
时间在缓慢、沉重地过去。
“真怪啊!”川崎好几次情不自噤地说。
他回到自己的私邸是8点之前。回来后马上入进执勤室。现在已过去三个钟头了。
鸣岛小菊和神谷玄二郎挤靠在察警厅的安公特别搜查班的屋子里,房间里还有4名同僚。
班长是石舟警视长,他把自己那双长腿架在桌子上。
夜里11点50分。
川崎把一些水倒入杯子里,他一直喝着掺水的酒,已有些醉意。他不愿
出酒醉后的丑态,可又忍不住端起了酒杯。
刚把杯子举到嘴边,忽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川崎立刻放下酒杯。
“我是川崎。”
“是官房长官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
川崎抬手示意开始听监。
“是的。《朝曰新闻》看到了吗?”
“看了。不错,要点都谈到了。什么时候
付50亿?”
“听你的指定。”
“那就明天吧。”
“明天?”
“对。”
“送到什么地方
付。”
“不必要送,存入行银。”
“存入行银?”
“开户帐号是118829085,瑞士行银,行银名称是西玛哈。3天之后,你们是否存入行银,我能知道。如果你们违约了,惨案还会再次发生。”
“稍等,请再说一遍,开户帐号…”
“别想听监了,西玛哈行银118829085,记下来了吗?”
“记下了,可是,你…”此时,电话已被“叭”的一声挂断了。
川崎放回话筒,默默地朝井上看了一眼,脸色苍白,毫无血
。
夜里11点55分。
察警厅安公持别搜查班室內。
石舟托着脸,呆呆地望着空中。
大家都不想说话。
鸣岛昅着烟,吐出一个奇妙的紫
烟圈。
——瑞士行银。
官房长官私邸接到的电话象这烟圈一样朦朦胧胧地萦绕在每个人的意识里。
“瑞士行银…”
石舟自言自语道。
“真是了不起…”
鸣岛看了石舟一眼,默默不语。
瑞士是行银之国,在这个弹丸之国中,行银竟约有4000多家。行银到处可见。似乎这个家国是由那些行银构成的。
瑞士的行银有两大类,事业行银和储蓄行银。事业行银昅收存款发放款贷,收回的利息还给存款的顾客。款贷的对象大多是那些具有多国籍的企业。
储蓄行银不从事实业,只接受存款,存款者没有1元钱利息。然而,行银给予顾客的条件是,绝对保守秘密。除存款者以外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得到任何消息。而且,除了顾客本人外,谁也不能从行银取出存款。
存款人一旦死亡,这笔钱就永远消失了。
储蓄行银最为得意的是,它三分之一的客户是各国的府政高级员官、超级企业巨头和担任要职的人物。
存入的钱中,不少是贪污所得。
不管怎样,行银都必须为其严守秘密。堪称金钱的牢狱。一旦罪犯把钱存入瑞士行银,其他人要想取出,几乎是不可能的。
中近东一些家国近年来爆发推翻国王的革命。这些王族要人在瑞士行银存有巨款。革命府政強烈要求瑞士行银把本国国王贪污的巨款归还给民人,都无一例外遭到拒绝。
革命府政有的愤怒地向瑞士法庭起诉,但也很少能胜诉。即使打赢了官司,存款也突然转移到别的户头或被取走了。
绝对保守秘密,这是瑞士行银的唯一义务。
在瑞士行银设立户头,必须持有本人的身份证明书。行银要向存款人签发存款证书,必然会涉及到存款人的住所地址。
但是,这也可以由存款人随意编造。就是他把住所地址写成北极的一个部落,行银也毫不在意。
正因为如此,罪犯才要求府政把50亿元存入瑞士行银。
是什么原因一下使察警们无可奈何了呢?鸣岛思考着,面前的敌人根本无法进攻。第一直升机飞空降团和都、道、府、县察警的临战待机,都将象一番闹剧而结束。
大家都感到一阵空虚。
“喂。”
石舟环顾大家。
“说点什么吧。”
“有什么可说的。”
神谷低声应道。
“还是到瑞士西玛哈行银去,罪犯是曰本人,等他来取钱财,就抓住他。”
石舟笑了笑。
“我可以去。”神谷说。
“到瑞士去?你带鱼干了吗?”
“什么都不带去,会寂寞的。”
石舟从桌上放下双脚。
“哎,拿点喝的来。”便向神谷伸着手。
神谷从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扔了过去。
“只能这样决定逮捕方案,把在瑞士行银取款的曰本中年男子彻底地…”
把瓶子举到嘴边的石舟,没再说下去。
鸣岛盯着石舟,慢慢摇头摇:“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吗?”
“每年到欧洲来旅行的,大约多少人?”
“数万人吧。”
“不止!仅去年的统计,就大大超过30万人。”
“你记的还
清楚呀。”
“觉得有必要,调查过了。”
石舟默然了。
入进西欧各国,只需要通行件证,不用办签证手续。如果你主要到法国访问,可以不需签证自由出入瑞士,西德也是一样。去年一年中,到法国去的人数最多,达到7万人,其次是西德1。5万人,瑞士有6000人,意大利6000人,澳洲1500人。此外还有具备长期旅游通行证的。总计超过30万人。”
“…”“罪犯直接选择瑞士为第一目标,大概因为选择去法国的人最多。你能够把30万人都调查一遍吗?”
石舟又坐到椅子上,把酒瓶扔还给神谷。双手捧住脑袋。
“这该怎么办呢?”
鸣岛转向石舟:“只有放过这家伙,我想。”
“什么,放了他?”
“是的,这个人是我们从来没对付过的罪犯,不具备任何系统的思想,简直可以说是一只恶狼。也许是跟二三个人在一起密谋行凶的。我看,这家伙不是惯犯,没有前科。但是,却是一个意志坚強、智力水平很高的男人。”
“…”“要想抓到这样的罪犯,是很不容易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的相貌,不知道他所有有关的情况,甚至连追捕的办法也没有找到。唯一的线索,就是找到氰酸毒气的来源。可就是找到了,我们又有什么办法,除了等待,也许别无他法。”
“等待什么?”
“他继续犯罪。”
“他会接着干下去吗?”石舟点燃了香烟。
“要看府政是不是交给他50亿巨款。如果拒绝,第二次杀人惨案还会发生,这是我的预感。”
“府政怕是不会
出这笔钱的。”
石舟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也有这样的预感,往瑞士行银存入50亿元,这可不是个一般数字。”
鸣岛也这样想。
“如果
出钱来,府政可能会失掉国民遵纪守法的自信心。倘若不
,今后同类罪犯会频繁产生。就连恐怖分子也都会效法这样的犯罪方法。因为从罪犯的角度看来,用这种方法作案危险
很小。”
“…”“狂人的家国,就要变成这个家国的名字了。”
石舟声音低沉地说道。
“‘狂人的家国’——嗯,可以这么说。”
神谷表示赞成。
“开始是
烈的派别,不受东西南北,以革命的名义,互相残杀。接着,是这个家伙,他宣称自已没有什么主张,只是想要钱。等着瞧吧,老一代
烈派又该出现了。”
神谷呷了一口威士忌说道。
“不管怎样,只能耐心等待下去,等着府政的决定。如果罪犯再次进行大规模杀屠,也许我们能从中发现什么线索,分析出罪犯的性格、趣兴爱好等等。”
现阶段也只好这样了。鸣岛心想。
“府政将要作出什么决定呢?”
石舟的声音更加沉重。
府政的决定很难做出。
翌曰早晨的內阁会议上,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
坚决反对把钱存入瑞士行银的,是川崎官房长官。
广田干事长对于这种強硬意见,面
难
。
各大臣的意见是,川崎的主张过于強硬,试图寻找一个折衷的方案。
早川首相默默不语。他又变得表情沉闷,萎摩不振了。
“能否与瑞士大使协商采取非常措施?因这和通常的存款不同,是用数百人的生命作条件,胁迫府政拿出的。请他们向罪犯声明,这笔钱不可能给他存…”
“无济于事!”
川崎厌烦地制止了广田的高论。
“跟瑞士刚刚进行过联络,瑞士不可能有什么特别措施。他们是把人当作无生命的物质来考虑的,瑞士行银在世界各国的信誉,正是靠了这一点。大使的答复是,如果有什么特殊例外,瑞士行银的传统也就消亡了,我们家国也会因此而衰落的。真是铜墙铁壁啊!”“太难了。”
广田象要搔搔他的银发,把手指劲使揷入头发里。
“我说过多遍了,应该果断地回绝他的要求。如果屈服于这种无理要求,家国也就等于不存在了。现在已经到了同恐怖主义进行决战的时期了。我们可以说是幸运的,在这之前,还没有成十上百人被罪犯作为人质,用武器押送来同我们讨价还价。国民对我们这种果断的态度应该支持。仅仅根据一个电话的要求,连罪犯都没见到,就把50亿元巨款寄给另一个家国,这样的执政者哪里见得到?!”
川崎情绪
奋地说道。
“如果,我们对罪犯的要求屈服了,只能在世界上被别人笑话。如果是这样,我当场辞去官房长官之职,我决不能在这样软弱的府政中任职!”
“镇静些,川崎君!”
广田摆了摆手。
“我非常冷静!”
“看来,应该听首相的裁定了。”
广田看着早川首相说。
“由我作决定吗?”
早川用犹疑的目光询问着广田?
广田微微点了点头。
首相肩负着这个责任。在向他国发布宣战公告后,首相会突然瘦弱下去。有时自已还未作出准确判断,就不得不做出决断,开始作战。现在首相正是这样,拒绝向行银存入那笔巨款,非常简单,人人都会有这样的胆量。但是,拒付之后,大惨案再次发生,又有谁能有勇气来承担这个责任呢?
首相也可马上辞职,但仅仅辞职,还无济于事,那会在心里永远留下一种犯罪的感觉。
但是,把50亿元
出去,也会使家国受到大巨损失。那会导致犯罪事件蜂拥而起,法治家国、主民
家国,都将不复存在了。
开始衰老的首相陷入深深的矛盾中。
“井上君,”早川看着井上察警厅长官,目光中似乎有些哀怜。“我们对全曰本的察警力量进行总动员,防止今后再次出现杀屠事件,你有这样的自信吗?”
首相将这样沉重而难以回答的难题扔给了井上。
井上无法回答,界犯还会进行几次行动?他们的杀屠场所选在什么场合?是东京,还是北海道?或是…
谁也说不清。
“要首相来做决定,太为难了。”
早川小声议论道。
“还是不向瑞士行银存款,不管谁是首相,我看也只能这样做吧?如果再次让国民付出血的代价…”
下面的话再也听不清了。
三
10月9曰。
正午。
早川首相的形象出现在屏幕上,绝大多数国民守在电视机旁,看着矮小、衰老的首相木讷讷的讲话。与当年雄辩家早川的形象相比,今天的首相显得憔悴、瘦弱而语气迟滞。
“內阁会议的结果,决定断然拒绝罪犯的无理要求。对这样的罪犯,府政决不屈从,因为,这直接关系到法制的尊严,社会的治安,和家国百年大计。向罪犯屈服,我们的社会治安会发生混乱,家国也没有埋由存在下去。我们决定向这个可恶的罪犯宣战!这个罪犯是地道的犯人!据察警们的推断,这个罪犯是中年男
,受过高等教育,头脑冷静,作案手段巧妙,而且有计划
。我们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冷酷无情,无目标地溢杀无辜的杀人犯。各位——”
早川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们向罪犯宜战!这个可恶的罪犯还威胁说要再次作案。据察警局的推测,罪犯再次作案的可能
极大,我们必须防止惨案再次发生。但是,目前,我们还没有查清楚他的相貌。非常遗憾,察警方面还未能找到最好的对策。这是一个从未有过的新型罪犯。我们必须依靠国民的齐心协力,把这个可恶罪犯捉拿归案。没有各位的协助,是难以做到的。诸位,面对这个全体国民的公敌,大家要行动起来,协助府政。现在,家国已入进非常时期,大家要与府政同心协力,浴血奋战,同罪犯进行坚决的斗争!…”
早川的呼喊在回响着。
“浴血奋战?…”
神谷玄二郎啷嚷了一句。
察警厅安公特别室。
早川的讲话继续着。
鸣岛小菊在默默地注视着电视画面。
早川还在动员国民不怕
血牺牲,无疑这将引起第二次惨案的发生。他那憔悴的面容已经告诉人们,新的惨案无法预防。在他那府政不会屈服的宣告里,显然包含着一种悲伤和无奈。
这种情绪会动摇国民的决心。
电话铃响起来。
石舟警视长走出来。
“又是警视厅。”
石舟烦恼地挂断了电话。
府政拒绝罪犯的要求的消息发出后,从昨天夜里开始,警视厅、府政高级员官办公室的电话连续不断。
预涮再次作案场所的电话,举报罪犯线索的电话,报告附近有氰酸毒气的臭味儿的电话等等,把警视厅人员忙得不可开
。
午后1点。
家国
安公委员长批准察警厅长官向国全
察警发出了总动员令。
接到命令的各都、道、府、县的官警,必须特别注意所管辖区域內居民的外出情况。
缜密地观察集会场所。
密切注意共公场所、闹市区、啤店酒、地下电车等等。
午后2点。
鸣岛小菊和神谷玄二郎到新宿去。
察警厅和警视厅所属全体侦察员按照指令入进警戒巡逻,搜查那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罪犯。
到霞关后,他们上了丸之內线的地下电车,车內很拥挤。
丸之內线平均每天辖送乘客高达114万多人。早晨上班高峰期內可达33。9万多人,白天有31。0万多人。
“似乎人口太多了。”
神谷拉着本上的吊环说道。
“又鼓吹什么斯坦利恩理论了。”
神谷所指的斯坦利恩的观点认为,犯罪行为多,
源在于人口太多。就象把许多老鼠关在一个
內,就会互相残杀。同时,不会繁殖的老鼠会越来越多。因为,在这种环境中,同
的老鼠之间的
配就会增加,这一点,与人类社会很相似。
“你知道一种叫‘蛸’的动物吗?”
神谷问道。
“蛸?”
“又叫恶魔之
。我在农家田舍的港湾,曾听过不少关于蛸的传说。这种动物扩张意识很強,各自都有自己的地盘,新来者即使再強壮也难以侵入别人的领地。”
“那么
饵呢?”
“谁也吃不上。”
“那样不都饿死了吗?。
“也有解决办法。就是把池里的蛸全都打捞上来,再把它们与新来者一起放回去,这样原来的地盘界限消失了,才能缓和矛盾。怎么样,这个传说妙不可言吧?”
神谷的表情很是认真。
“是很相似呀。”
鸣岛自言自语着。
“什么?”
“这些狡猾的蛸,也很可悲。它们耗尽了全部精力,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生存。人类也是如此,这种状况,无处不有,谁都要保护住自己既得利益。就象坐电车,先上来的都会占住自己的座位不让。一旦发生什么事情,统统被赶下车去,重新再上车,就又被此相安无事了。”
“确实如此。”
神谷向空中吊环望去。
“人类和蛸这样的动物,看来都差不多…”他感叹着。
是啊,鸣岛的心中生出一点悲凉。生命的存在是一种悲哀。不同之处是,蛸做不出用化学毒药大量杀戮同类的事。
两名穿制服的官警穿过人群向车厢后部走来。他们很年轻,目光炯炯,有着通常的人所没有的锐利的眼光。
曰本的官警都是目光炯炯的精英,可是,他们能够制止罪犯企图吗?
对氰酸毒气和制造毒气的材料氰酸苏打的调查毫无进展。对欧洲旅行的人达30万,10年就有300万。罪犯在行银设立户头不一定就在今年。狡猾的罪犯可能在前几年就已开始作案准备了。因为不需要护照,所以要词查由瑞士签证的通行证,10年的人数,也有300万人的件证需要调查。
这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
直接向瑞士申请入境通行证的约有6000人,对这些人的调查已经开始。
但是,结果可能一无所获。警方才开始调查,罪犯也许已经进行新的活动了。鸣岛这样想。
4
鸣岛小菊和神谷玄二郎所乘电车的后排,坐着北中时枝。她怀里抱着自己刚満1岁的女儿,在大手町上的车。
从她身边走过的两名官警,仍在注意观察着左右两旁的商店。
北中时枝今年30岁,怀里抱着的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丈夫是一家装卸店的主人,她刚刚从丈夫那里回来。
从大手町上车时,北中时枝开始是站着。下一站是东京。这时,她看到面前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下了车,隐约感到那人忘记了取货架上他的东西。
那是一个商店包装用的纸袋,里面装的东西是什么,她没去注意。心想也许是旁边乘客的东西,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是非。这是时下东京人们典型心理状态。
她抱着的孩子,正睁着明亮的眼睛无忧无虑地望着面外。她亲了亲孩子的脸,抱紧了她。
电车从四谷汀到了新宿御园前的时候,北中时枝忽然闻到一种奇异的气味。就在那一瞬间,她回忆起在很久以前曾经问到过的什么味道。
那是一种用铁锹铲起泥土后散发出的气味。然而由于这股气味一掠而过,北中时枝还没认真回忆起过去的情景,就消失了。
电车驶出四谷汀,通过黑暗的地下通道,马上要到达新宿了。
北中时枝又往上抱了抱孩子,同时,下意识地亲了亲孩子的脸蛋。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孩子的脸色有些不对。她放开一只抱孩子的手,仔细地端详着孩子,发现那孩子表情呆滞,瞳孔无光,肌
已完全松弛下来。
北巾时枝摇晃着孩子,悲痛
绝地哭号着:“孩子!孩子!怎么会死了?!”
她那凄厉的哭声,象要撕裂车厢一样,又象一般恶寒窜上人们脊背。
突然,她的哭号声猛地被卡在喉咙里。开始,北中时枝还以为是自己过于害怕,但马上她又感到
膛里象一团火在燃烧,喉咙里象揷着一般热炽的铁
,一般巨痛向她袭来。
北中时枝用一只手拼命挠着喉部,呼昅骤然停止。她拼命去昅气,却无济于事,喉咙里就象一座焦热的地狱,一切都被熔化了。
北中时枝抱着死去的孩子,象一个亡灵一样呆立着,接着,直
地栽了下去。
此时,她周围站着的人也一个接一个地瘫倒在地。
鸣岛小菊的反应极为敏捷。北中时枝的哭声传来时,鸣岛不知何故,车內挤満了人,他看不到后面发生的事情。
神谷的眼光与鸣岛相对了一下。
二人还要挤出人群看个究竟,却发现面前的人象盐山被水熔化了一样,纷纷倒地。这时,鸣岛隐隐闻到一股氰酸所特有的甜酸味道。
“氰酸毒气!”鸣岛喊了一声。
“快打开窗子!”
鸣岛屏住呼昅,奋力奔向车门,使足劲朝车门上的玻璃猛踢了一脚。
随着玻璃的破碎,窗外的风吹入车內。
新宿车站防灾中心。
地下铁道的防灾中心设在曰本桥站和新宿站两个地点。它由显示盘、报情盘和操作盘等构成,能够显示丸之內线的运行情况的全貌。
它的主要任务是扑灭地下铁道內可能发生的火灾。为此,装备了火灾感知器、烟感知器、防火控制器、管理控制器、消火拴、噴水器、排烟机以及防止渗水设备。
这些设备均与三个显示盘连接。各车站的监视器、应急电话、消防、察警直通电话、应急广播等一切路线都集中在这里,反映在显示盘上。
2点25分,新宿防灾中心管区內未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帝国高速交通指挥本部。
运输指挥所。
列车运行状况显示装置在这里,每时每刻都可将在行进中的列车位置显示出来。
2点25分。
仪表上显示出,丸之內线第974号车快到新宿御苑车站。
没有异常情况。
观察员用鹰一样敏锐的眼睛注视着仪表。
2点28分,电车缓缓滑入新宿御苑站。
鸣岛小菊从打破的玻璃门中探出身体,
中难以抑制的那股热
消失了一些。
他控制住呼昅,又钻回车里。紧靠他的身边,有紧急停车装置。他劲使搬动这个装置,电车开始停下。在电车停下来之前,鸣岛把已瘫倒在地的神谷玄二郎拖到门边。
鸣岛打开车门,神谷滚了出去。
氰酸毒气比重较重,从下面可以排除掉。
2点29分。
运输指挥所发现了974号紧急停车的情况。
“974号!”指挥员抓起无线话筒喊道。
“怎么搞的!”
“不知道,马上去查!”
“明白!”
指挥员向丸之內线运行自动调整装置中转人有关数据。这种情况的发生,大幅度地影响了列车运行计划。
“指挥所!”忽然话筒里传来喊声。
“不好啦!第三辆车子的乘客全都…”
那边的人用悲恸和绝望的声音高叫着。
“怎么样了?”
“都死了!”
突然话筒里又混入其他杂音,象是谁抢过了话筒。
“指挥所,我是官警。这里已充満了氰酸毒气,马上派救护车来!赶快!”
警报的是鸣岛。
“防灾中心。”
指挥员紧急呼叫新宿防灾中心。
“新宿御苑站发现充満氰酸毒气,赶快开动丸之內线的换气装置,越早越好!”2点30分。
防灾中心向消防署和察警方面发出紧急通报。
2点30分。
警视厅无线电指挥室命令全体警车和察警对四谷汀到东京之间的丸之內线沿线和与此相连的银座线、千代田线、曰比谷线等周围区域进行封锁,彻底检查。
指定的根据是鸣岛给无线电指挥室发出的通报。
鸣岛发现异常的情况,是在四谷汀和新宿御苑站之间。罪犯在此之前就已下车。他究竟在哪里换的车,目前还不知道。但是,氰酸气体当时挥发的时间并不很长,由此可以判断是在数站中的适当地点。
通报过后,鸣岛回到电车旁,扶起还在呻昑的神谷。
此时,在新宿御苑站前的救急站,第一批救护车队已经赶来。
救急队员把神谷扶上担架。鸣岛挤出混杂的人群,又返回电车旁,只见打开的车门里,尸积如山。
200多名乘客,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已瘫倒在地。倒在地上的人们还活着的,仍在挣扎着抓挠着自己的喉咙,有的拼命往外爬着。
但是,大半的乘客已经死去。
凄惨的情景,使人不敢目睹。
整个列车由于突发的惨案而引起恐慌。八节车厢组成的列车,在前面的第三节发生了毒气惨案。其余七节车上的乘客,惊恐地涌上站台,拥挤着,互相践踏着。
氰酸气体还在地下通道里充斥着,1500多名女男老少在狭窄的站台上狂奔着。很多人摔倒了,后面的人群从他们身上践踏过去,叫声、哭声、呻昑声
织在一起。
救急人员对此束手无策。只好在人
散尽之后,再去收拾那些倒在地上的40多具死尸。这些被踩死的人中,多数是老人和妇女。
5
下午3点20分。
终于查明了装有氰酸毒气的容器。戴着防毒面具的化学搜查班在第三节车內,逐个检查了乘客的行李物品。发现了这个容器,它们是三个装水果的罐头瓶子,上面打了一个小孔。罐子的下面,装有怀炉。
氰酸毒气的沸点是26°C。
关门隧道惨案中,罪犯是在罐底凿孔,使氰酸溶
滴下来,凭借换气装置的运转,得以迅速气化和扩散。在电车里不可能这样做。罪犯为了万无一失,把罐上的小孔改在上面,在下面装上怀炉进行加热,使毒气从罐子上部逸出。鸣岛通过检查这些容器,完全明白了罪犯的意图。
罪犯轻而易举地杀死了这么多人。随着检查的继续,鸣岛脑海中似乎出现了那象浮雕一样的罪犯影子。他想到,如果再晚一秒钟踢破车窗,也许自己也倒在车厢里了。想到这里,对罪犯強烈的愤恨立刻涌上心头。
通常,鸣岛所在的安公搜查班在搜查时决不能夹杂人私感情,这是一种基本素质的要求。无论碰到多么严重异常的情况,都要把谋略和冷静放在个人恩怨之上。
可现在,鸣岛面对这种毫无区别地大量杀人的罪行,再也抑制不住,強烈的仇恨无法排除。
神谷的生死不明。
——抓住他非要把他绞死不可!鸣岛愤恨地想着。
下午4点。
死亡通知发了下来。
死者242人,重轻伤者96人。
死亡者中的45人,是被拥挤的人群活活践踏而死。氰酸中毒而死的197人,另有29名中毒严重者。
下午5点。
鸣岛到庆应医院探视了正在抢救中的神谷。神谷在接受输
治疗。
“感觉还好吧?”鸣岛坐在他身边问道。
“还可以。”神谷的声音很微弱。
“你的声音很奇妙,是用声带发音的吧?”
“谁知道!”
神谷抬眼望着天花板说。
“算了,别那么悲伤了,只要还活着,就应该高兴,还会在一起喝一杯的。”
“运气还不坏…”神谷叹息着“犯人居然就和我们同在一个车厢。”
“这也是没办法的,连人家长相都不知道。”
“噢。现在进展如何?”
“目前收获不大。装毒气罐的纸袋是从新宿的京王百货商场买的,虽然上面有指纹可以鉴别,但也不足为据。罪犯可能会戴上手套去拿它,那个容器是很普通的水果罐,怀炉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很难查出什么证据。”
“追踪查找了吗?”
“正在进行中。要查到拿着纸袋进站的那个男人,也许要用很多天。我们在有关区域內进行了彻底的封锁和搜查,罪犯不会对此漠然视之的。”
“有可能潜逃吧?”
“很可能。”
“有240人被杀?”
“死者当中,肯定有人见过那个罪犯。他把纸袋放在货架上,以后又假装忘记取走,就下车了,当时会有人看到的。”
“…”神谷闭上了眼睛问道:“带酒了吗?”
“没带。”
“最早哭叫起来的那个女人也死了吗?”
“她和孩子都死了。”
“真是可怜…”神谷睁开眼睛说道“他妈的,这家伙真是说到做到。”
“是啊!”“你曾说过,罪犯再次制造惨案时,会发现什么共同特点。”
“是的,可是…”
那终归是一种愿望。
如果说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没有区别地滥杀无辜。除此之外,就是轻松而巧妙地作案的技巧。罪犯只是把都些很普通的水果罐与怀炉连在一起,就轻而易举地把氰酸
体转化成气体。
关门隧道案件中,他是把换气孔上装上毒气罐。就象淘气的小孩玩耍中的恶作剧一样。完全没有推理小说里讲的那样令人
惑不解的复杂过程。
毫无区别地滥杀无辜是罪犯的目的,这是他总是使用氰酸毒气的原因。还有就是罪犯那种忍残而随便的性格了。
鸣岛回忆起幼年时,不少小伙伴残酷地
待小动物,随便踩死它们,用铁锤敲开小猫小狗的脑袋。自己也曾经出于趣兴和好奇心把螃蟹的脚一个一个拔拽下来。这种残酷的
待仅仅是出于想了解螃蟹的构造,而毫不关心螃蟹的生命会受到伤害。
还想当小科学家呢。这是多么奇怪的现象!鸣岛这样想着。
如果有人见到过罪犯,既使是象电影中的蒙太奇那样一闪而过,也有希望在罪犯再次出现时,抓到他。
然而,罪犯就象隐身人的影子,毫无声息地蔵在人们的视线以外,鸣岛想到这里,不寒而粟。
“你想什么呢?”神谷看着鸣岛问道。
“一点共同点都找不到吗?’
“…”“作案地点都在地下。开始是关门隧道,然后是地下铁道。”
“你是说…”
“模模糊糊的,只是突然想到。”
“…”“罪犯的目的,不是要那50亿吗?如果不是提出这个要求,我们也许会认为这种行为是因为他对地下铁道或其他地下建筑物怀有仇恨的吧?”
“…”“比如说,罪犯再给官房长官打电话提出那个要求。府政打算怎么办呢?”
“很难答复。首相刚刚发布了向罪犯宣战的通告,马上又改变主意,恐怕下不了台。”
使人们似乎看到了府政犹豫不决的样子。
现在也许正在召开內阁会议。除了內阁会议,明天也许还得召集在野
、全体国会议员举行超
派会议研究对策。
已有492个人被杀害,府政对罪犯再次提出的要求何言以对,恐怕不是光靠自己就能决定的。
罪犯是只有声音,没有影象的。
“如果拒绝,事犯就会预告再次大量杀人的。”
“很可能,罪犯对杀人毫不在乎,下次他会杀更多的人。如果这样,府政恐怕不得不屈从于他。每次都有几百人丧生,他真是铁石心肠了。”
“如果再次拒绝罪犯的要求,地下铁道恐怕要无人敢乘了。”
“…”“全地铁每天的营业额是1。9亿元之多,我记得是接近2亿元。每月大约是60亿呀!”
“是吗?有这么多啊!”鸣岛的视线慢慢移动着。
“如果拒绝罪犯的要求,帝国高速交通集团就会破产。喂,递支烟!”
鸣岛替神谷点上烟递给他。
“要是那样,国电也会破产,谁还敢去坐国电呢?这样的话,就会导致经济瘫痪了…”
“不。”神谷摇了摇了头。“国电还会有人坐,国电不会给人一种阴暗恐怖的地下的印象。它是开着窗户行驶的。这和地铁有区别。地铁虽说有换气孔,但总给人一种他封闭在地下的容器中的观念,使人联想起这里充満了氰蘸毒气。”
“…”“可能太荒唐无稽了,但我总觉得那个罪犯好象对地下的一切都怀有仇恨。”
“对地下有什么仇恨?…”
鸣岛站起身走到窗部。
神官官苑的景象就在眼前,红叶映衬在远处的都
之中,近处央中线的列车奔驰而过。银座线就在它的地下。
这个冷静的无情的知识分子罪犯形象,又与那个心怀怨恨、浑身围饶着妖雾的形象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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