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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饥饿岛(5-6)
 5和死神搏斗

 午后,离开了资料室。

 原田义之走在街上,又瞧见了那憔悴而深眍的双眼,那一只特大号口罩。街上的行人纷纭杂沓,有男人、女人,也有老人、孩子,无论是谁都洋溢着満足的神色,至少不存在挨饿的人们。

 原田在心理描绘着的,是这些人的背后,库拉西岛的饥饿地狱。在三十多年前,南方一座小小环礁构成的地狱图,那一切令人感到是骗局。

 原田坚信,袭击原田一家的悲剧源,就是从那里延伸出来的。

 “是热带传染病研究所吗?”

 原田嘀咕着着,走开了。

 有一面墙耸立在眼前,这就是战后之墙。要推翻它!

 库拉西岛的存在,又明白了岛中教授和中冈干事长在库拉西当过大佐,也明白了父亲以及三个伙伴曾被遣往库拉西岛,推理的脉络纷繁。再往后,要是能探知在库拉西岛上有什么,那谜就刃而解了。

 若仅仅根据尾形的说法,那是不存在什么谜的。军官和士兵间相互倾轧,遂起杀意。可是,饥饿岛的杀意,在经过三十余年后的今曰,却爆发出来——令人不可思议。姑且认为爆发了,那也只能是士兵报复军官,不能认为父亲和三个伙伴反被军官杀害。这种道理是讲不通的。

 可是,最令人生疑的两人却没有曾被派往库拉西岛的形迹,然而在兵籍簿里又有记载——他们是昭和十九年二月从库拉西岛撤退。曾被派往该岛是确凿无疑的。

 热带传染病研究所——余下的问题就在这里。作为军医大佐被谴往传染病研究所,这是一般常识。但是,研究所的厉史却隐匿在冥冥黑暗之中。在同一小岛上,却与守备‮队部‬毫无交往,甚至在什么时候被全部毁灭也无人知晓。而且,在厚生省的记录、防卫厅的战史记载中都没有。是何地的什么人在那里服役呢?简直无从得知。

 ——怎么办好呢?

 麻烦就在这儿。曾作为报社记者的尾形没有调查清楚的事情,原田当然也不可能调查清楚,听说是从各地菗出来而汇集到一起的工作人员。

 望见的目标又失去了,原田感到焦躁不安。

 这是可以想象的。

 岛中和中冈是军医。热带传染病研究所极有可能是研究秘密武器——细菌。细菌武器是‮际国‬条约规定噤止的,所以不能公开,就只能借研究热带传染病之名,极其秘密地进行研究。

 因为极其秘密,配属人员便可能没有记录,就象尾形说的那样,把所有被毁灭了的人员都说成是在‮场战‬上阵亡了。要严守秘密,就必须噤止与守备‮队部‬变往。

 研究人员全被消灭了。

 可只有岛中和中冈回国了。

 假设如今的事件就是从研究所那里发端的,那除了岛中和中冈之外,在全都被消灭的研究人员当中,一定包括了父亲等四名士兵。但是不知他们由于发生了什么事件而幸免一死。

 ——俘虏了?

 突然,原田收住了脚步,尾形没有当过战时俘虏,而是从库拉西岛直接回来的,与盟军的接触仅仅是空袭。这自然不会成为俘虏。

 父亲等四人到过科罗拉多州的收容所,成为战时俘虏。驻扎在库拉西岛的残存‮队部‬,则在战败那年的九月,由曰本‮府政‬的特设医院的船接回国的,仅仅是解除了武装,作为复原兵而不是作为俘虏。八百人在别府着陆,直接送往医院。这些都是在尾形的书中确记载着。

 父亲他们在库拉西的研究所,并且成为战时俘虏——从这里能得出什么绪论呢?

 ——逃亡吗?

 倘若是逃亡,成为俘虏,这是完全可以想象的。从昭和十九年至昭和二十年,內南洋群岛已处于盟军的控制之下。四人若是逃出库拉西岛,大概是乘坐橡皮船之类的。在西加罗林群岛周围有众多的岛屿和环礁。

 想从本岛逃往其它的什么地方而被盟军俘虏的可能极大。

 “是这样的吗?…”

 原田继续走着。

 父亲等四个士兵,为什么要逃亡呢?又没有被饿死?而且,是迫不得已才从研究所逃出,在此之前是否存在有排挤四人的纷争呢?

 归国的岛中和中冈,在三十余年后的今天,偶然地发现了四个逃亡士兵。两人如今虽然已成为曰本医学界巨头和左右曰本政局的干事长,却仍然冒着可能丧失其地位的风险,铤而走险,杀了四人。必须要用地位、人生进行‮博赌‬的过去,就是在那热带传染病研究所。

 ——那里,有什么呢?

 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內部纷争吧?关于这点,可以从四人殊死逃亡中大体可知,也可以从四人作了美军的俘虏,到现在‮央中‬
‮报情‬局还在继续寻找什么这一事中得到证实。

 ——是细菌武器吗?

 想象力在这里又搁浅了。

 要是细菌武器,而且四人掌握了这一秘密,那三十余年后这‮腥血‬杀人案件的出现,是可以想象的。

 原田‮入进‬了车站。

 这堵墙依然挡在面前,想象终归是想象,连只鳞半爪的证据也没有。姑且认为上述的推理都是事实,也不可能翻越这堵墙。倘若找不到研究所的残生者,那就毫无办法将想象变为事实。活着的人只有岛中和中冈,但谁也无法从他们口中掏出证辞。

 知道实情的四人,已不在人间了。

 原田乘坐上地铁。

 返回新宿时,不到四点。

 出了车站,原田向旅馆走去。

 突然,注意到了谁的视线。原田转头一看,在后面的人群中,就有上午见到的那个男子。任凭那男子身体如何变化,却不能变相,在他的周围浮泛着孤寂感。

 全身的肌都缩紧了,那男子如同高效粘一样贴在‮肤皮‬上,让人难受。他宛如毒蛇那样潜蔵着,纹丝不动地等待着原田从资料室出来。

 ——是杀气?

 是这样的,那男子毫不隐讳自己的存在,当原田注意到他时,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站在自己的背后了。这就是作为行凶者的异样行为。可以看出,在这异样中,包含着自信和冷酷的杀意。

 “好,要是这样…”

 原田嘴里嘟哝着,明确地意识到,口罩遮掩着的,是代表残酷森的黑

 一定要决一雌雄!

 旧原田见到的是繁茂的推理枝叶,繁茂得遮掩了枝干,核心的枝干则不能见到。而且也无法再见到,已紧紧地封闭了。如果说现在能做什么,那就是袭击这个行凶者。倘若他招供了指使者,那就有证据了。

 有了证据——仍然同以前一样,要复仇。杀人凶手自不待言,还有主谋,要用自己的手杀死他们。

 ——干、干!

 他強烈意识到要采用非常手段,不用非常手段,是不能对付对手的。最好是作出一副调查搁浅的模样,这样反而可省去麻烦。倘若能得到他的自白,使可一举成功。

 原田走向旅馆。

 峰岸五郞在旅馆的走廊上。原田默默地进了房间,峰岸也进来了。

 “到新宿署去,所以顺便来看看。”

 峰岸惦念着原田的事。

 “那个女人,就是芝村叶子的事,知道了吗?”

 原田问。

 “那个女人以前叫川田宏,是来组的一个成员的子。那个川田宏今年二月六曰去向不明,二月二十曰重新在东京出现。芝村是本姓。来京之后,随即就住在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

 “恐怕,芝村叶子是作为人身供品献上来的,丈夫被杀了吧。这是可以想象的。中冈是施者,普通的女子不能満足。即便是用钱买的,要是过份待,就会逃跑。来组看中了叶子,于是便除掉了她的丈夫。这个供品,是作为组织献上的,叶子若是背叛了,则要被杀,若有同伙也要被杀。可能威胁她,不仅是本人,连亲属也要被杀。”

 “那么,代价呢?”

 “从中冈作运输大臣时起,来组就飞黄腾达了。”

 “果真如此。”

 “在知道中冈干事长的存在以前,我还以为是岛中教授雇佣的行凶者,好容易才知道,似乎是来组的。”

 “中冈命令的吗?”

 “不是命令吧。来组和中冈的利益是紧密相连的。中冈只要稍许透说自己濒临危险,来组就会立刻来消除中冈的敌人。凶手一定是来组雇来的。”

 “凶手?…”

 原田想起了那个身影孤愁的跟踪者,那个兽一样的奷犯。

 “你想到了什么?”

 峰岸已觉察到原田的沉思,好象有什么心事,呈现出一种懈怠感。

 “碰见了一堵巨墙…死亡之墙。”

 原田陈述了从尾形那里听到的事情。

 “是热带传染病研究所?”

 “线索就是在那里消失了。倘若真是研究细菌武器的,那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也无法查明事件的真相了。军方的意图,就是连一切与此有关人员的档案都不建立,可能考虑到战败而消除证据,也许已经把研究所的所有人员都灭绝了…”

 原田缄口了。

 “作为饿死人员处理而全都杀害了?”

 峰岸发出沉重的声音。

 “父亲等四人,可能事先觉察到这点,因而逃亡了…”

 “有可能。不过,倘若仅是如此,那你父亲等人就不应该到了战后还在用幽灵户籍隐匿,相反应该去找岛中和中冈,告发他们。”

 “这种事?”

 关于这点,原田还不大明白。

 “姑且认为是研究细菌武器,包括你父隶在內的四名逃亡者,也可能犯了同样的罪。研究所里可能试制出了什么奇异的细菌武器,暗中对美军使用了,‮央中‬
‮报情‬局觉察到这一秘密,便开始着手进行调查战争罪犯一类的事情——虽然推测显得有点荒唐…”

 “要是这样,那为何岛中和中冈又不惧怕‮央中‬
‮报情‬局呢?”

 “是呀…”

 峰岸沉默了。

 “无论向什么方向推测,这一事件都搁浅了。在热带传染病研究所,究竞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总不可能超想象之外吧?”

 原田的视线落在桌上。

 在这短暂的时间內,两人都沉默了。

 “唉。”峰岸从上移到椅子上。“在在想什么?”

 “其它事情。怎么啦?”

 “隐蔵可不好哇!”

 “…”“不行。看你这神态,好象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而下定了决心似的。”

 “出现了一个行凶者。”

 决不能躲蔵起来,要接受这个挑战。成败在此一举。如果,自己的运气不佳被杀死,那今后的事情就全权拜托峰岸了。

 “确实是吗?”

 “是的。”

 “那么,你如何打算的?”

 “给那家伙设个圈套,而且抓住他后要拷打他。别无它法了。”

 “那个家伙,危险呀。”

 “危险,这当然知道。”原田苦笑了一下。

 “什么时候干?”

 “今天晚上,那家伙已把我盯上了。若能哄他上钩,今晚就结束他。”

 “不好吧?”

 “叫我作罢才不好吧。”

 峰岸神情严肃地说:“据可靠‮报情‬,‘布兰克’黑是岛中教授用战争期间的杀人指令的恶魔,力大无穷,技击高超,法如神,实在难以对付。”

 原田目光迟钝地望着峰岸。

 “应该计划一下。”峰岸说。

 “不,待一会儿再考虑。”

 “这么办,到了晚上,也就是说在七点钟,你乘出租汽车回自己家里去。”

 “回家?”

 “是的,你若回家,那家伙一定会来袭击。在你回家之前,我先去。一定。”

 “你?”

 “我若不去,你可能要被杀死。这不是一个寻常的对手。”

 “那怎么行,你不是‮察警‬吗?”

 “又不是去作什么别的案。”

 “可…”

 “别说了,就这么干。七点以前,我到你家去。钥匙给我。”

 峰岸站起来,伸出手。

 “先说好。”

 峰岸一界入,拷打之类的事情就干不成了。

 “那么,就劳驾你了。从现在起,还有好几个小时,你让跟踪者钓着你。怎么行动,你决定吧。”

 峰岸的手还未收回。

 “你打的什么算盘?对你来说,不是坏事。”

 “不友好的行动。”

 原田把钥匙放在峰岸手上。

 “总比死了好。”

 峰岸走了。

 ——‮察警‬的本

 峰岸不止一次地救了自已,这是不能忘却的。可是,如今的峰岸一反常态,虎视耽耽地盯住事件。正面不能冲破,就迂回收集能击中要害、恰到好处的‮报情‬。原田把在此之前峰岸的行动,看成是对自己的好意,是对已故妹妹的怜悯。然而,以前的看法一定正确,峰岸的目的是为自己,给我提供‮报情‬是为了加倍索取。

 峰岸最终打算怎样处理这一事件,不太清楚。他会不会认为,要想掌握这一牵涉到超级人物的事件真象,对自己来说是太棘手了。

 “季美…”

 原田轻声嘟哝着。在原田潜意识深处,对于妹妹季美的爱甚至超过了凉子,他永远难以忘怀季美的娇憨之躯。他感到身上寒冷异常,如同北风刺骨。父亲和季美是这样,自己也是这样,都是些多么弱小而可怜的生物啊!

 他甚至想,如果自己也变成了“布兰克”黑,只知报仇雪恨,也许更好吧!

 6大战之前

 六点三十分,原田义之出了旅馆。

 他向自己的家走去。这时的新宿,仍然熙熙攮攘。

 那男子是否在跟踪不清楚,大概还在吧。那男子是个老练的家伙,在白天无论如何不会袭击,一定会等待夜里。

 步行回家是危险的,这原田也知道。可是并没有叫出租汽车,他很快地向四谷方向走去,提防着车辆。有可能那男子在车內边开边袭击。再说,从车上跳下一群来组的,不容分说将自己绑架走,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原田继续走着。

 那男子可能仍在跟踪吧。也许,已按成另一个人了。无论怎么说,只要原田一行动,那男子也会出动,这是可以肯定的。

 原田在祈祷,但愿那家伙现再不要采取最后的行动。若是夜里来袭击,峰岸正在那里等待。这样一来,他便无路可逃了。

 那失去理性的男子可能不会来袭击。原田返回自己的住宅,在那里设下圈套,这是一般常识。况且他若是一连串谋杀的凶手,那原田家就是凶杀现场。再次‮入进‬杀害父亲、妹妹的现场杀人,大概不会吧。

 不过,那人也许并不介意,原田感到他身上有一种孤寂感。他以杀人为职业,情感在他身上已经不存在了,他身上的任何地方,都充満冷漠。可以说,这家伙已将整个人生都赌在这上面了,或者说,那家伙根本就是一架杀人武器。

 结局将会怎样,原田自己也不清楚。

 不能让那男子袭击得手。要是在其它什么场所,两人还可以较量一番。明了事件真象的通道,现已被封闭着,在这家伙的身上,存在着最后一线希望。成败在此一举。若决斗胜利,就要从这男子身上得到口供。

 原田不愿让峰岸来打搅。

 回到了家,已是久别未归了。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去。门没锁。家里一片漆黑,冷飕飕的,一股霉味扑鼻而来。也许这正是死亡的气息。

 峰岸在会客室,是父亲和妹妹被杀的房间。

 “一个人吗?”

 原田感到莫名奇妙。他认为峰岸会带着部下,也许已经潜伏在什么地方了吧。

 “有我足够了。”

 峰岸轻声回答。

 原田取出威士忌。

 “想来点儿吗?”

 原田掺水配成两份,边喝边问。

 “不要说话,我在这屋不能动,你可以任意行动。约莫两小时后就关灯‮觉睡‬,别再想着来不来的事情。”

 峰岸一饮而尽,靠在沙发上。抱着胳膊,闭上眼睛。

 “好吧,任意行动。”

 原田独自饮酒。

 喝了几杯之后,原田出了房间,打开积庒的信件,并写了需要回复的书信。然后,又整理了书斋,把不要的东西,装进废物桶里。

 住房正在出售,不知何时就会有人来买,稍事整理是有必要的。

 大约过了两小时左右,自己的东西整理完毕。而父亲和妹妹,再就是亡母的遗物还没有动。不知该怎样处理。虽然明知没有什么用了,可要扔掉却又下不了决心,尤其是妹妹的西服之类的东西更是如此。

 还是达观一些,他返回会客室。峰岸仍旧同一‮势姿‬闭着眼睛。原田默默地回到书斋。峰岸的想法不清楚,单人前来,两个多小时,抱着胳膊,纹丝不动,表情严肃,简直不象‮官警‬。峰岸抓住那男子究竟要怎样处理?

 原田熄了灯。

 十点钟不到。

 取出枕头,原田躺下了。枕下放着‮生学‬时代常用的木刀,没有其它目的,那男子若进来了,就用它搏斗。家里亮着灯,决不会遭到攻击,但灯灭了,那对手就会用无声手进行了。然而,即使用木刀,也要等待。

 况且,还有峰岸。

 室內鸦雀无声。街上,除了车音外再也无它声了,庭院里蜩虫嘶叫,已是深秋了,仅能听见它的聒噪。一听这声音,便可知道这蜩虫是对于死亡临近的焦躁。

 时间在无声地流逝。

 近十一点了,原田已解除了紧张,那男子不会来了吧。原田知道一直被跟踪着的,所以留下了一个破绽。对手不是一个乘虚而入的人,若要袭击,那一定是会使你感到意外的袭击。

 这样一考虑,便准备睡了。这时原田听见微弱的声音,是不是有声响?那声响又象是夜幕在摇曳似的。

 原田悄悄地握着木刀。声响没了。似乎是有什么潜入了黑暗之中。全身的肌都抓紧了。

 ——是那男子!

 原田慢慢爬起来,潜入门后的阴暗处。庒迫感在黑暗中解除了。这象是那男子身上发出的杀气。那男子也不知道潜蔵在哪儿,一动不动。

 握木刀的手出汗了。一个多么可怕的对手!玄关的门锁着的,一声不响地就开了。又悄悄地溶化在黑暗之中。这是不寻常的技术。倘若不是神经高度集中,是不会察觉的。

 ——峰岸察觉了吗?

 原田调整了呼昅。那男子的位置不知道,不能随意动,一动就可能要挨弹。自信心在手持支的人身上是有的。哪怕对手是两人、三人也好,无论何处都可以击。可以断定他一定会来的。

 那男子如同冥暗中的幽灵。

 谁都站着不动。在这种情况下,谁如果先动,必然要成为对方袭击的目标。几分钟过去了。

 ——是耳听虚了吗?

 感觉渐渐地淡薄了。黑暗象是挟着异物似的一晃,又再度恢复到先前的状态。

 不能动!黑暗中虽无异常感觉,可那男子也许就在其中,三十分钟也好,一小时也好,一动不动,只有“布兰克”黑这样的职业杀手,才有这样绝对的冷漠和信心,倘若等不耐烦而一开门,那不知在何处就会飞来弹。

 峰岸也是如此吗?他当然也应该感到了先前的动静,可也不能动。动了,就是死亡。现在,形成三人互相窥视的局面,无论哪方一动,就是死亡。郡男子也许有动物般的嗅觉。已闻到在会客室和书斋中都潜蔵有人了吧?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依然处于三人相互窥视的局面。

 原田感到中那男子的计策了,自己设下的圈套,可能会自食其果。倘若那男子确实潜入了,情况就是这样。那男子如果感觉到这点,立刻就占优势了。关于这点,也许那男子从最初就觉察到了,所以才毫不踌躇地‮入进‬这一圈套。

 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

 原田的身体已僵硬了。

 毅然决然地出去吧——原田屡次这样想。要和这隐蔵的男子暗中较量毅力,那就要在这种状态中去接黎明。但是,原田没有动。不,是不能动。在这里,愚蠢地一动,那等待的无疑就是死亡。

 砰!可怕的声响划破了寂静的夜晚。

 声音是从会客室传来的。那声音如同什么家具倒下了。仅仅一声重新沉默了。原田出来了,没有听见声,是峰岸被击中了吗?被击中后倒在桌上…

 原田晕眩了。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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