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天早上,王一鸣把整个办公室收拾停当,才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翻开当天的《清江曰报》看新闻。这时候,就见何处长步履匆匆地走进来,看了王一鸣一眼,说:“你跟我来。”说完转过身,立即走出了办公室,看也不看其他的同志一眼。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到处长表情严肃的脸,都判断,一定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并且这件事情,是和王一鸣有关的。大家就不解地看了这个无辜的小伙子一眼,有的是同情的表情,有的是幸灾乐祸的表情,有的是麻木的表情。王一鸣也不知道自己哪件事情,冒犯了哪个导领,但既然处长找到了自己,就说明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了,要不然导领也不会这样表情严肃地找到自己,在机关里混,大家都养成了习惯,见官三分灾,一般导领找你,都是坏事情多,都是你挨批评的时候多,受表扬的机会少。
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临到头上,想躲是不可能了,索
心一横,坦然面对生活中的一切。王一鸣放下手中的报纸,牙一咬,就走出了办公室。
他跟着何处长,一前一后,却见何处长没有进自己的办公室,却是快步走下楼梯,向后面常委们办公的一栋三层小楼走去。那是这个大院子里最新的建筑了,刚刚投入使用没几年,花岗岩装饰的外墙,显得庄严而肃穆。楼顶是红色的琉璃瓦,屋檐探出老长,风格有点中西合璧,周围被高大的白杨树环抱着,树叶在风中哗啦啦地响着,更加衬托出这座建筑在整个大院子里的崇高地位。门口站着把门的武警,手中握着的是亮闪闪的钢
,刺刀被战士们擦得明晃晃的。两个战士一丝不苟,目光警惕地在每个来客脸上扫来扫去,打量着每一个要入进这座大楼的人。
这座大楼,王一鸣上班三年了,从来就没有机会入进过。他最多的时候,就是站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远远地观察过这座建筑。对里面的设施,他感到有点神秘。对进出的人,他觉得高不可攀。他觉得,只有自己混到了像何处长那样,才有资格进出这座大楼,向里面的导领们汇报工作。
何处长自然是经常有机会出入办公楼的,两个武警战士都认识他,看了他一眼,就放行了。两个武警战士还立正着,向他敬了一个礼。何处长只是点了一下头,笑了笑,算是还了礼。等王一鸣随后跟着要进的时候,就见武警战士一伸手,把他拦住了,说:“件证。”
王一鸣忙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工作证,递到武警战士的手中。何处长这个时候回过头,解释说:“这是我们秘书处的秘书王一鸣,秘书长要见他,我带他去见见。”
这个时候,武警战士才把件证还给王一鸣,敬了个礼,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王一鸣尴尬地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谢谢。”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是秘书长乔远方要会见自己了。他和乔远方,近距离的接触只有一次,还是在自己的婚礼上。当时他和于
梅,到乔远方坐的包厢里敬酒。当天的客人里,数乔远方的官最大,于开山也在这个包厢里,亲自陪客。
敬酒的时候,于开山指着乔远方,对王一鸣说:“这是乔秘书长,是你的顶头上司,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在这个包厢里,你就不用喊他的官衔了,你就喊他乔叔叔,他比我小几个月,今后你的事情,少不了还要你乔叔叔多多关照呢!”
王一鸣和于
梅,満満地端上两大杯酒,双手递给乔远方,说:“还请乔叔叔多多关照。”
乔远方说:“小王,不错,不错,年轻人,好好干,有前途。”
于开山接着说:“你老弟不关照,他能有什么前途啊!”乔远方一仰脖子,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干,放下酒杯,哈了一下口中的酒气,说:“我们兄弟,就不说那么多的外气话了,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关照是一定的,你就放心吧老哥!”
说着又亲自拍了拍王一鸣的肩膀说:“好好干,好好干,有你岳父在,不愁今后没有好的出路。”
王一鸣跟着何处长,顺着铺着红地毯的楼梯,走上二楼,向左拐,在一个办公室门前站住了,轻声敲了一下门,听到里面喊了一声:“请进。”才敢推开虚掩着的门,进了里面。
王一鸣看到,乔远方的秘书小夏忙站起来,热情地向何处长打着招呼,又冲着王一鸣,点了点头。
小夏叫夏正义,三十出头,白净的面皮,不长不短的头发,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镜,身材瘦瘦的,是办公厅老资格的导领秘书了,现在是副处级。
在这个大院子里,除了那些身居高位的大导领,最风光的,就是这些导领们的贴身秘书了,他们是导领的影子,走到哪里,哪里的人都是笑脸相
,像是导领本人到来了一样。就是表情一向严肃的权副秘书长,见了这些秘书们,也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热情地打着招呼。王一鸣仔细观察,发现这些大导领的秘书们,都有些共同特点,服装整齐,服衣光鲜,头发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皮鞋都收拾得锃亮,浑身上下,显得充満活力、干净利落。走起路来,不快不慢,稳重大方,举手投足,都有一种无形的风范,透
出几分威严,似乎他们是大导领的化身,可以代表大导领发号施令。在人前,他们一般是不苟言笑,从来不开那些低级下
的玩笑,别人说了,他们也只是听听,但决不附和、添油加醋,在大家面前,他们给人的印象,从来就是精明、能干、严谨、口风极严,想从他们的嘴里,透
出有价值的信息,只有在非常密私的圈子里才有可能。
王一鸣看到,那些处长、副处长的,见了这些秘书们,立即自贬身价,不住地赔着笑脸,有的人
出的甚至是毫不掩饰的献媚表情。王一鸣就在心里思忖,这些大导领们的秘书,手中虽然没有掌握什么具体的权力,但他们有时候却可以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影响一个人在大导领们心中的印象,比如那些想升迁的处长们,万一得罪了哪个秘书,他在大导领面前,不经意地说你几次坏话,让大导领对你留下个不好的印象,等到关键的时候,就可能毁掉你的大好前程。所以,在机关里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导领不能得罪,导领的秘书也不能轻易得罪。
夏秘书看了一眼王一鸣,说:“你就是王一鸣吧?”
王一鸣忙笑了笑,说:“是,是,夏秘书曾经去过我们办公室。”
“你们先坐着,我进去汇报一下啊!”夏秘书说着,招呼王一鸣和何处长坐下,一人给他们倒上一杯水,然后推开套间的一张虚掩着的门,进去汇报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对王一鸣说:“你进去吧,秘书长有事情问你。”
然后就看了何处长一眼,说:“何处,要不你先坐一下?”
何处长一听,就明白秘书长今天找的是王一鸣,人家才是主角,自己就是个送人的,人送到了,自己的使命也就结束了,于是忙站起来,知趣地说:“我还有别的事情,小王你进去吧,我先走一步,先走一步。”说着放下手中的杯子,水也没喝一口,就走出了办公室。
王一鸣诚惶诚恐地推开乔远方的办公室,一步一步,走了进去。他看到乔远方的办公室,是两间房子打通的,宽宽大大的,足有五六十个平方的样子,靠近窗户,放着一张长长的老板台,上面密密麻麻,堆満了一摞一摞的文件。个子不高的乔远方,看王一鸣走了进来,忙放下手中的文件,站了起来,
着王一鸣走了两步,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了一下王一鸣的手,指了指旁边靠墙的沙发说:“一鸣,随便坐吧,我们聊聊天。”
“一鸣”这个称呼太让王一鸣感到意外了,他觉得,乔远方这样称呼自己,里面透
出前所未有的客气和尊重,这里面有信息,有问题,他应该称呼自己“小王”才对,看来,今天自己遭遇的,不是坏事,说不定还是大好事呢。
王一鸣镇定了一下情绪,大大方方地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乔远方,不住地点头,等候着这个大人物向自己发言。
只见乔远方习惯性地干咳了一声,说:“一鸣,我今天找你谈的事情,是件大事情,赵记书的秘书郑南起已经要下派了,他的位子,现在空了出来,办公厅
组决定,先由你暂时代理赵记书办公室的秘书,从今天起,你的身份就是赵记书办公室的秘书,当然是见习的,对你的考察还需要一段时间,少则几个月,多则半年,你要高度重视
组的这个决定,把自己的全部身心,投入到这项重要的工作中,为赵记书服务,就是为全省民人服务。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可以问我,也可以多向赵记书的司机小曲请教,他跟着赵记书好多年了,秘书换了好几个了,他还跟着,你们两个,今后一定要全力配合,认真做好赵记书的服务工作,把他的生活安排好,工作安排好,有什么意见,你现在可以提出来。”
这个结果,完全超乎了王一鸣的预料,让他感到手足无措,他一瞬间感到有点天旋地转,在沙发上傻坐着,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牙,确定不是做梦,然后才对着秘书长,结结巴巴地说:“秘书长,太突然了吧,我没有丝毫准备,怕做不好,耽误了事情。”
“不要犹豫了,我现在明确告诉你,用你是赵记书本人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认识你,亲自提出来要你试一试。我现在就带着你去见他,顺便今天就开始入进角色,熟悉情况,和郑南起交接工作,他马上就要上任了,时间紧迫。”乔远方说。
这个时候,王一鸣只好应承下来,说:“好吧,我先试试看,不行了我还回秘书处,做我的普通秘书。”
“没事,好好干,谁又不是一开始什么都会的,来吧,我们去见赵记书。”乔远方说着话,就站了起来,带着王一鸣,到了对面的办公室,里面的郑南起秘书,连忙站起来,向乔远方打招呼,说:“秘书长好。”
乔远方点了点头,说:“小郑,马上就是郑部长了,快走马上任了,来,我介绍介绍,这是小王,接任你的,你们一会儿要多
。”
郑南起显然已经知道结果了,连忙向王一鸣伸出手来,劲使地握着,说:“好兄弟,就等着你来的,快,去见过记书,等会儿我们聊。”说着亲自推开里面办公室的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到了赵记书的办公室,秘书长站在前面,说:“记书,这是小王,我把他带来了。”
赵记书正在看文件,戴着一副老花镜,看到乔远方进来了,慢慢地摘下老花镜,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从老板椅里站了起来,绕了几步,伸出手来,握了握王一鸣的手说:“小伙子,还记得我们说过的话吗?礼义廉聇,国之四维。好,我就是冲你这句话,才决定用一用你。我就是喜欢爱读书、有文化的青年,尤其是我们的传统文化,更是不能丢。你看
主席当年写的东西,多有气魄,多有文采,简直是气迈千古啊!为什么?因为主席学问大啊!我们现在还有谁比得了?你们年轻人,要多看主席的书,多学主席的思维方式,写的东西,要生动活泼,不要总是板起面孔,做八股文章,那样的东西,看着让人生厌,言之无文,行之不远,你今后在我身边服务,我这个老头子,不好伺候啊!就是对你发了什么脾气,也请你先原谅了!要做好思想准备,今后的苦头,可不会少了啊。”
说完,笑了笑。
王一鸣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继续微笑着,秘书长乔远方连忙过来打圆场,说:“记书说你是个好苗子,你一定要争气啊,多学习,多请教,争取早曰进步。”
王一鸣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一个劲地点头说:“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的。”
这个时候,赵记书习惯性地挥了挥手,王一鸣就知道他又该忙别的事情了,于是忙和乔远方退了出来,轻轻地掩上门,到了外面郑南起的办公室。
乔远方说:“好了,南起,你就好好教一下小王,这两天时间,你就带一带他,让他尽快入进角色。”说完,就扭过头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郑南起连忙招呼王一鸣坐下来,亲自倒杯水,两个人开始
起如何为赵记书做好服务工作来。
郑南起把赵记书的工作习惯、生活习惯,都简明扼要地对王一鸣做了
代。整个上午,王一鸣就在郑南起的办公室里,帮助他整理材料,理办公文,来了客人,帮助招呼客人。过半个小时,为赵记书倒一次开水。一开始赵记书还有些客气,点一下头,后来就基本上把他当成自己的影子了,他出入办公室,赵记书根本不在意,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王一鸣想,这可能就是秘书和导领的关系,相互信任,虽然是两个人,配合得好的,跟一个人一样。秘书就是导领加长的手,是储备的脑,是运动的腿,可以帮助导领减轻不少负担。
到了十二点,赵记书办公室里还是等的有人,等着导领接见。郑南起就进去了,提醒客人,时间到了,导领该休息了,如果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下午再来。
客人识趣地告辞了,郑南起才去提醒赵记书,下班的时间到了。赵记书把自己办公室里最后一批客人打发走,站了起来,慢慢地踱着方步,向外面走去。到了外面,看王一鸣还没有走,就说:“下班了,一起吃饭去吧?”
王一鸣看了郑南起一眼,不知道如何回答。
郑南起一看就明白了,说:“一起去,一起去,你也顺便认认路,熟悉一下情况。不用回家吃饭了。”
王一鸣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郑南起顺便把公文包交给王一鸣,示意他跟着赵记书先走,他自己转身关好灯、关住门,才飞快地跟上赵记书和王一鸣,顺着楼梯,走了下来。
一路下来,碰上好多人,有省委副记书,有秘书长,还有杂七杂八的秘书、服务员和其他来办事的客人。大家一看是赵记书下来了,连忙识趣地退到一边,正在准备拐弯下楼梯的,也连忙止住步子,退到走廊里,等着赵记书和郑南起、王一鸣下了楼梯,他们才敢跟着下来。
大家一律脸上带着笑,含情脉脉地看着无比尊敬的赵记书,微微点着头,像一朵朵的向曰葵,伸长的脖子,就像向曰葵长长的秆,而赵记书就是那火红的太阳,向曰葵随着太阳的移动,而不由自主地移动。
赵记书抬着头,微笑着,用和蔼的目光在大家脸上扫视了一下,似乎每一个人的笑脸他都看到了,又似乎没有看到任何人,他的目光遥远而深邃,透
出无言的威慑力。整个楼道里鸦雀无声,这个时候,就是落了
针,也听得见。
这就是权力的力量,无处不在,而又那么润物无声。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的位置,自己该怎样笑,怎样走,怎样处理每一个细节。
王一鸣看到,这中间只有郑南起,脸上是轻松的表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向大家点着头,还挥了几下手。大家的目光和赵记书的对接后,就开始和郑南起对接。一个一个,向这个省委记书的秘书,一个即将就任的市委组织部长,权力的宠儿,不住地示好。
等他们看到郑南起身后跟着一个更年轻的小伙子,小伙子手里拿着的,竟是赵记书开会时经常要用的黑色大大的公文包时,他们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小伙子,就是赵记书新找的秘书,准备接任郑南起的,这不,已经开始见习了。
王一鸣看到,那些原来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的大人物,像省委副记书敬致远、齐宝明,一个一个带着自己的秘书,等候在楼梯口和走廊的拐角处,等着赵记书下了楼梯,他们才开始跟在后面下了楼梯。
他们看王一鸣的目光,是亲切的、自然的,是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才用的目光,王一鸣感到,自己好像和他们早就认识了一个世纪。
王一鸣对于投来的友好的目光,马上作了非常友善的回应。他频频点头,面带微笑,显得非常有礼貌。
到了一楼大厅的门口,武警战士立即腿双并拢,身体紧绷,举起右手,做出敬礼的势姿。
赵记书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就过去了。
王一鸣也学着郑南起的样子,点了点头。
三人一路向前走,穿过宽阔的林
大道,向机关食堂的高干餐厅走去。一路上碰到大院许多机关的职工和家属,有的是步履匆匆,赶往食堂买饭。有的是已经买过了,忙着端回家吃。大家看赵记书带着两个年轻人,一个在前,两个在后,排成“品”字形往前走,大家都不由自主地闪在一边,鸦雀无声,各人走着各人的路。那些认识王一鸣的人,这个时候,也不敢向他打招呼了,只是不解地看着王一鸣,似乎在心里说:“这个小子,怎么那么运气好!赵记书怎么会看上了他?”
走了一百多米,就到了机关的小食堂。这是专门为省委导领服务的一个小餐厅,在大食堂的后面,是一个新建的两层小楼,楼下是操作间,楼上是一个个的包厢。到了门口,就见一个穿蓝色工作服的女同志
上来,她的
前,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有她的名字和职务,看年纪也就三十多岁,身材是不胖不瘦,曲线玲珑,肤皮白皙,头发烫成了一个一个的鬈,看着
养眼的。
她早早就等候在门口了,一见赵记书,连忙脸上堆満了笑,说:“您好,赵记书,今天想吃点什么?”
赵记书说:“你看着安排吧,要快。最好是有什么吃什么。”
那女人不解地看了郑南起一眼,想从郑南起那里得到明确的答案。郑南起一看就明白了,说:“主食来点米饭和饺子,再炒几个淮扬菜,来个汤,就可以了。不要那么复杂。中午记书要按时休息。”
那女人点了点头,又看了王一鸣一眼,郑南起忙介绍了一句:“覃姐,这是王一鸣王秘书,以后就由他负责安排赵记书的生活,你们先认识一下。”
这个时候,王一鸣才看清楚了她的
牌,上面写的是“经理覃云”
覃云忙热情地冲王一鸣点了点头,笑了一下,就立即转回身,安排饭菜去了。
到了二楼,穿红色工作服的小姑娘又
了上来,打开一个包厢,热情地倒水,递热
巾。一会儿饭菜就端上来了,赵记书就开始吃饭。郑南起和王一鸣,一左一右,陪在旁边。三个人也没说什么话,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吃完了饭,擦擦嘴,走下楼去。
王一鸣看到,其他的包厢里也陆陆续续坐満了人,都是各个省委导领,带着他们的秘书和客人。但这里吃饭的气氛和别的饭店却不一样,都是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一样,没有人大声喧哗,大声说笑。吃饭也这么有纪律
。
走下楼梯,覃云已经
候在那里了,看赵记书下来了,连忙热情地打着招呼,问候着。赵记书点了点头,径直走了出去。郑南起和王一鸣,还是一前一后,跟在后面。
穿过一条小径,就到了一个小门前。门口仍然有站着的武警把门。王一鸣知道,这里就是省委常委们住的地方,一个单独的院子。里面有几十栋三层的小楼房,从外表看,几乎是一模一样,都是白色的墙壁,绿绿的屋顶。家家都有一个院子,里面养着一盆一盆的花。院子门口,都有宽阔的水泥地坪,可以用来停车、倒车。
走到最里面的一栋,门牌上面写的是101,郑南起熟悉地按了按门铃,里面立即跑出来一个姑娘,看样子也就是一二十岁,估计是赵记书家的保姆。她迅速打开门,站在一边,冲着赵记书和郑南起笑。看了一眼王一鸣,也要笑了笑。
赵记书笑了一笑,就穿过院子,走上台阶,到了大厅的门口。郑南起忙快步走上台阶,拉开纱窗门,让赵记书先进了屋里,自己才示意王一鸣,一起进去。
这是王一鸣第一次进赵记书的家,一路上他都在仔细观察着所看到的一切,力求不忘记任何一个细节,一旦郑南起走了,自己不会
手
脚。进到屋里,他看到童阿姨面带微笑,对他和郑南起打着招呼。郑南起叫了一声:“阿姨。”忙介绍说“这是王一鸣,以后接我做赵记书的秘书的。”
王一鸣忙叫了一声:“童阿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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