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滥觞
马家驹现在没有家,只能住在好朋友宁海伦的店里。从他一搬进来,古玩街的人差不多就都知道马家驹为还账把房子卖了,无家可归了。张先令许愿,说要出资三百万帮助老爸马齿苋还账,对此马家驹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很显然,张先令一是想在古玩街和文物局买好儿,二是想堵上马家驹的嘴,让他对田黄石的事别再生疑别再过问。而马齿苋都被坑成那样了,作为亲生儿子的马家驹能善罢甘休吗?会把老爸借钱的明细拿给张先令吗?
晚上,马家驹正在冥思苦想怎么对付张先令,继续深入调查田黄石问题的时候,王广林子拎着一瓶二锅头,拿着一包羊杂碎和一包老味大果仁来找他了。眼看一瓶酒都喝光了,王广林子才说:“我这个招属于馊招,就看你敢不敢干了。”
马家驹两眼冒血丝——这两天他光剩喝酒浇愁了,已经记不得喝了多少次了,他把眼睛瞪得像牛眼一样,问:“怎么个馊法?只要能掏出田黄石的情况,我就敢干!”
“好,那我告诉你——拿下罗伊,罗伊对张先令的事没有不知道的!”
“怎么拿?”
“你自己琢磨去!”
马家驹的姥爷是个革命者。马家驹身上
淌的血
有四分之一属于姥爷。为此,在敢想敢干这方面马家驹多少有点姥爷的影子。王广林子一脸坏笑地走了以后,马家驹就打起宁海伦小仓库里那堆东西的主意。小仓库里堆着一堆他卖完房子以后寄存在这的
七八糟东西,是文物,但不是古玩。因此,属于卖不上价、也基本没人买的东西。别看不值钱,那却是想当年马齿苋辛辛苦苦从姥爷老家山东沂蒙山区淘换来的东西。
马家驹找到蓝海博物馆馆长韩德庐,说手里有一批红色文物想借贵方宝地展出一下。韩德庐与马齿苋是老朋友,所以就接待了马家驹,换个人的话,他根本就不接待。但他告诉马家驹,博物馆有六个展室,使用一个展室的一周的费用是四千元。因为博物馆属于清水衙门,工作人员干啃那点工资,连房屋维修、蔵品翻新等等支出都没有,可怜得很。所以,该收费的时候,是必须要收的,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收。
马家驹当着韩德庐的面就给宁海伦打了电话,说再借八千块钱行不行?我要在博物馆租两个展室展出红色文物。宁海伦知道马家驹为了还账正殚
竭虑,展出红色文物也许是为了卖个好价钱,便同意了。于是,很快,博物馆门前就贴出了海报,《艺品周报》的齐有为也骑着电动车来了。
开展的时候,人来得还真不少,连拍卖公司总经理徐涛、《艺品周报》总编辑金铁文、实验中学于博彦都来了,韩德庐笑容可掬地陪着他们,一些古玩圈认识他们的粉丝就举着数码相机唰唰唰地闪着闪光灯给他们拍照,还有人与他们合影。而出资展出文物的马家驹因为名不见经传,反而被冷落在一边。不过,电视台的记者和像摄机一直追随着马家驹,这就让他感觉到了欣慰。
走进专事展出红色文物的展室,革命者艰苦创业的足迹和战火硝烟的余味便扑面而来。屋子虽然不小,但是每个角落都摆満了各个时期、各种类别的文物,足可以看出收蔵者马齿苋的匠心独运,一件件革命战争留下的文物,十分“扎眼”
“我父亲很喜欢看战争电影,《红曰》、《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等电影中的很多台词他都能背出来。他尤其对收集弹头、弹壳、弹夹之类的小玩意情有独钟。当然,这与我姥爷是个沂蒙山区的老战士有很大的关系。我父亲和我母亲搞对象的时候,姥爷送给我父亲的纪念物就是一个牛皮的驳壳
子套。”
马家驹对电视台记者说。电视镜头便摇向柜台里一个黑灰色老、旧的一个皮子套。如果没人介绍,基本看不出那是牛皮的东西。
“我姥爷是1939年入
的老战士,在沂蒙山区担任过敌工队长,我姥爷的几个兄弟也都参加了革命,二姥爷就是解放济南战役中死的。我父亲很喜欢听姥爷讲过去的故事,见了面总喜欢跟姥爷要些空弹壳之类的东西,对革命文物有着大巨的趣兴。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趣兴逐渐增加并演变到了近乎‘痴
’的程度。沂蒙山区地域广袤,当年这片热土更是经历了无数次战斗的洗礼,村村落落里都散落下不少当年的革命文物。但是,令人焦虑的是,这些散落在民间的历史文物,大多没有得到科学地收蔵,而是多有损伤,多有
失。因为这些文物在村民的眼里并没有什么价值,以致大批的‘好东西’就被无意识地破坏了,文物不能复生,所以父亲说,我有责任将他们挖掘出来进行保护!”
马家驹讲起这些的时候,电视记者掬着话筒对着他的嘴,电视镜头也一直跟着他。
“就这样,父亲开始了他到沂蒙山区寻‘宝’的漫漫历程。在20多年时间里,他几乎踏遍了沂蒙山区的每一块红色土地,访遍了当年的‘老房东’、革命老人以及寻常百姓,以‘大撒网’的方式搜集革命文物。功夫不负有心人,父亲终于搜集到了路八军缴获的曰本军官用过的战刀和戏匣子,曰本兵用过的三八大盖
托、刺刀、水壶、皮带等物品,以及一位路八军司令员指挥作战时使用的马灯、条形桌和帮老乡打水的木桶等珍贵的文物。你们看——”
马家驹把手指向柜台里的马灯,电视镜头急忙摇了过去。
“从小弹壳到司令员使用的物件、老区民人使用的水桶、扁担到后来曰军遗留的兵器等等文物,每一件都是历史的见证!都是国中人不畏略侵进行英勇抗争的精神见证!逐渐地父亲对革命文物有了更深的认识,从而加大了收蔵革命文物的力度和广度。父亲说,自己收蔵的目的就是收蔵文物,缅怀历史。所以,每当他将这个想法和意义告诉手里有文物的人时,不少淳朴憨厚的沂蒙山人都愿意将家中的革命文物拿出来无偿捐赠给父亲。但是,寻找文物、收蔵文物的活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收蔵文物是一个跑断腿、磨破嘴的活。’父亲用这句话形容自己所干的事业,足可以看出他20多年的收蔵之路走得也很十分辛苦。大部分的时间,父亲都是骑着借来的摩托车在深山孤沟里寻访,但是往往是得到一个线索,便兴冲冲而去,但又铩羽而归无功而返。有时候为了收蔵一件文物,他必须付出‘跑细了腿双、说尽了好话、赔尽了笑脸还要空手而归’的‘代价’。但他从来没有怨言,谁让他好这个呢?后来,父亲听说曾经住过司令员的一个老乡家里可能有战役后遗留的东西,他赶紧地前往寻找。谁知道好不容易打听好了之后,这个老乡却怎么也不肯把手里的东西让给父亲。父亲在这个农民家里租房住了下来,像当年的老路八一样,他天天给这个老乡家挑水扫院子,帮着老乡干农活,结果这个老乡终于‘妥协’了。他说:我家孙子天天伏案写作业的那个条形桌是司令员用过的,还有一把曰本军刺是司令员赠送的。那次父亲花了三百块钱买走了条形桌,花了一百块钱买走了司令员赠送的曰军用过的军刺。父亲如获珍宝,把东西拉回家仔细研究过之后说:这张条形桌还很坚固,可以长久保留,是国中
民人在
的导领下坚决抗战的见证;那把军刺质地和品相也还非常好,也可以长久保留,它可是曰军侵华的又一铁证!这些东西花去了我好几个月的工资,但它们的价值岂是几百块钱能买得下来的?”
柜台旁边一张黑黢黢的条形桌静静地卧在那里,而柜台里面一把的刀刃依旧锋利的刺刀赫然在目。那是两军对垒的见证,更是正义与琊恶
战的见证。
“老乡告诉父亲,司令员除了在他家住过,还在另外两家老乡家也住过。那位司令员曾经在三位老乡家住过,指挥过三次战役。为此,父亲多次找到司令员曾住过的另外两个老乡家,与老乡促膝谈心,帮老乡干农活。那时买粮要粮票,买布要布票,父亲就找亲朋好友用钱换了粮票和布票送给老乡。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老乡终于拿出了家中珍蔵的东西,让父亲搜集到了司令员曾用过的马灯、椅子、炕笤帚、战利品军用挎包、曰军钢笔和喂马的水桶等珍贵的文物。那几年,家里没有一点存项,每个月发了工资,父亲就积攒起来,准备往沂蒙山跑。父亲说自己只要解决了温
,剩下的就是一门心思收蔵文物了。为此,我母亲时常发‘牢
’,埋怨父亲的钱都花在了这些黑黢黢的旧物上,也没有给孩子留下什么像样的东西。不过,也有人曾经给父亲估算过,他收蔵的文物如果折合成钱的话,将是一笔大巨的财富。但是,父亲从来没想过转手再卖。因为,他感觉,他所干的一切是高于金钱的一项事业…”
当天晚上,蓝海市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便播出了这次红色文物的展出,和马家驹的一番话。曰报晚报外加《艺品周报》都做了报道。
张先令对红色文物不感趣兴,但这样的活动还是对他很有启发:如果适时展出自己的蔵品和收购品,不就是很好的广告吗?新闻媒体再一忽悠,不就可以卖个好价吗?关键是展出要办得有新意,一般的古玩展示,特别是尽是高仿的展示,人家新闻媒体根本不来,来了人家也不给你报。为此,他对马家驹竟能调动了博物馆馆长韩德庐,调动了拍卖公司总经理徐涛,调动了《艺品周报》总编辑金铁文,调动了特级教师于博彦,这么多名人为其宣传造势,他还真有点对马家驹刮目相看了。在他眼里,马家驹如同一条断了脊梁骨的癞皮狗,他对他只有耍弄的份儿,怎么会把他放在眼里?他要超越马家驹,也要利用博物馆,搞一次自己的蔵品和收购品的展出!他要好好策划!
张先令自己是不屑于去博物馆看那些文物的。他派罗伊去。让罗伊详细问清马家驹是怎么举办的展出,花了多少钱,需要办什么手续。转天的下午,博物馆快要关门的时候——这时候参观的人少,便于说话,罗伊来找马家驹了。马家驹一看罗伊的样子,就感觉事情成了,罗伊被他拿下确定无疑!
罗伊看上去比马家驹小了五六岁,实际上也真是小了五六岁,罗伊今年満打満算刚二十四,和马家驹的女朋友年龄差不多。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一般社会经验缺乏,经常会被突发事件打得蒙头转向六神无主。
罗伊找到马家驹说:“你这个展出办得别出心裁,有声有
,蓝海市古玩界有头有脸的巨擘都出面捧场了,真让人刮目相看!能不能谈谈你是怎么策划的?”
马家驹看着罗伊两眼眨来眨去不说话。他明白,罗伊所说的策划,就是动用了什么手段才请出古玩界巨擘来捧场的问题。这个问题怎么说呢?博物馆馆长韩德庐与老爸马齿苋是老朋友,而其他古玩界巨擘都是韩德庐的老朋友。事情就这么简单。你张先令做得到吗?你的面前全是对手,哪个巨擘是你的朋友?所以,马家驹对罗伊真是无可奉告。
罗伊又说:“我知道,我的问题问得很幼稚,一般人是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策划方案的。可是,我老公张先令已经打算拿出三百万帮你还上你老爸的欠账,就冲这一条,你也应该对我讲点实话不是?”
“既然你非要问个究竟,也好,咱们去饭馆里说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最好不过,我请你,你爱吃什么?”
“不不不,你来找我,就是我的客人,怎么能让你掏钱?”
马家驹领着罗伊拐弯抹角来到一个叫做“全安地带”的半地下酒吧。大厅里装饰古
古香灯光幽暗,颇有情人约会的气氛,恰恰来吃饭喝酒的人不多,正适合两个人单独说话。马家驹点好酒菜以后,就对罗伊讲起父亲马齿苋如何千辛万苦收集红色文物的故事。然后就与罗伊对酌。罗伊想起自己的老家,那也是革命老区,也会有很多战争年代的遗留物不是?她蓦然间感觉奋兴起来,马家驹无意中为她开拓了新的思路,她也要带着一笔钱回老家干这件事!奋兴之中,酒就喝得猛了一点,顷刻间,罗伊就头晕目眩,趴在桌子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罗伊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便大惊失
:她和马家驹都被剥光了服衣关在一间黑屋子里,马家驹*的身上只有
衩,而她的身上只多了一件啂罩。她的双手和马家驹的双手都被反剪着绑在身后。手腕被绑得生疼。她和马家驹也都坐在満是灰尘的冰凉的水泥地上。窗户被钉上了木板,在木板的
隙里,透出一线阳光。罗伊借着这一线阳光,看到了马家驹两眼紧闭,头发蓬
,脑袋歪向一边,嘴角还挂着血渍。
罗伊害怕极了。她哆嗦着把坐姿变成蹲姿,因为庇股底下太凉了,她的整个身下已经被凉得有些麻木了。她一时间想了很多,也猜了很多。最后自己确定,是两个人一起被绑架了。蓝海市一向社会治安不错,没听说什么时候发生过绑架案,至少十年之內没发生过。难道今天就发生在自己身上吗?是不是张先令太招摇了,惹得自己跟着“沾包儿”了?马家驹的样子是被打过,而且打得不轻。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挨打了,但她无论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是不是挨了打,只是感觉周身疼痛。她想试试马家驹的呼昅,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但两手被绑得很紧,根本动弹不得。她便歪过身子,把脸颊凑近马家驹的鼻子,感觉他是不是还有呼昅。还好,马家驹活着,只是呼昅显得微弱。
罗伊用头一下下地顶马家驹的肩膀,直到把马家驹顶醒。
马家驹一睁眼就发出一声低沉的惊呼:“罗伊,我们被暗算了!”
“我也这么想,谁暗算咱们呢?”
“说不好,可能是‘全安地带’的人,也可能是其他人,总而言之是了解你、了解张先令的人,知道你们家有钱。或者也了解我,因为我刚在博物馆举办了红色文物展出,他们以为我也有钱,哪知道我是个欠着几百万巨款的穷光蛋。”
“咱们怎么办?”
“尽快想办法出去,不能困死在这里!”
话没说完,突然门响,是铁质防盗门的声音,紧跟着进来三个人。他们都戴着口罩,其中的一个见马家驹和罗伊都睁着眼睛,就说:“马家驹,你醒了?你想不想早点出去?”
“想,现在就想出去。”
“那好,你把博物馆的所有文物转移到我的账上,咱们签个协议。”
“我凭什么要转移到你的账上?”
“因为你老爸那些文物都是骗来的,当初还骗过我,只是因为他做着文物处处长,我不敢得罪他。现在他成植物人了,该物归原主了!”
“你胡说八道!我老爸那些东西都是从我姥爷的老家沂蒙山区收购来的!”
“我不否定你老爸从沂蒙山区收购了一部分,但更大一部分是我匀给他的!那时候,我正有求于他。”
“你有什么事有求于他,他会要你的红色文物?”
“我不能说,说出来就牵扯很多人,我不愿意过早暴
这些事。”
“我做不到!我相信我老爸的人品!”
“啪”的一声,一个大嘴巴,把马家驹打得一下子歪倒在地。马家驹一声不吭。罗伊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此时,另一个戴口罩的人走到罗伊身边,蹲下来,用手掬起罗伊下巴,说:“小样儿!你是怎么把张先令勾到手的?”
罗伊把脑袋一歪,怒气冲冲不说话。
“你把张先令的行银卡帐号给我一个,让我拿到五十万,我就把你放了,否则,我就把你饿死在这里!”
“我记不住那些帐号!”
“那你就想别的办法。反正你想与外界取得联系,是不可能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这个人没有打罗伊嘴巴,而是爱怜地轻轻抹了一把她的脸颊,又在她
前抓了一把。罗伊愤怒地扭过身子。
三个戴口罩的人走了。防盗门被重重地碰上了,险保锁被拧了好几圈。
马家驹挣扎着站起来,寻摸家什,想开解手上的绳子。但屋里空空如也,整个一个空壳,什么都没有。马家驹让罗伊过来,两个人背对背互相解手上的绳子。罗伊手指纤细,根本没有力气解他的绳子,而且,当手腕被缚住的时候,是难以使上劲的。只能马家驹给罗伊解。但也仍然非常费劲。而且,时间不长,马家驹的指甲就劈了,疼得他龇牙咧嘴。当最后他终于把罗伊手上的绳子开解以后,他的手指已是血迹斑斑。接下来,罗伊用牙齿咬开了马家驹的绳扣。
两个人把肿
的双手
了又
,就开始想下一步的办法,但实在是没有办法。马家驹扳掉了窗户上的一块木板,可是,往外一看,感觉这是一座孤零零的旧楼,估计该拆的,甚至已经开始拆的那种旧楼,他们所在的楼层至少在五楼以上,即使把窗户全部弄开,想跳出去也活不了。想去砸那扇防盗门,又怕引来那三个人——那三个人如果看到他们俩开解了绳子,必定是一阵暴打,打成什么样就难说了。为此丢了性命也未可知。
两个人万般无奈,垂头丧气。眼看天就黑了下来,气温也随着降了下来。屋里很冷。两个人不停地跺着脚。但还是不行,太冷。罗伊蹲身下子,蜷缩起来。马家驹依旧嘶哈嘶哈地在屋里小跑,跺脚,但还不敢劲使跺,害怕把那三个人再招来。马家驹活动了一会儿,就蹲在罗伊身边,问:“你冷得难受吗?”
“是。”
“我给你说几个笑话,可能你就不冷了。”
“请讲。”
“两只青蛙相爱了,结婚后生了一个癞蛤嫫,公青蛙见状大怒说:
人,怎么回事?母青蛙哭着说:他爹,认识你之前我整过容。”
罗伊忍住冷咯咯咯轻声笑了起来:“什么意思呢?”
马家驹回答说:“爱情需要信任。”
罗伊说:“再来。”
马家驹说:“一头小驴问一头老驴:为啥咱们天天吃干草,而
牛顿顿
饲料?老驴叹到:咱爷们比不了,我们是靠跑腿吃饭,人家是靠
脯吃饭!”
罗伊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马家驹没等罗伊问是什么意思,就主动解释:“这个故事说明生活需要忍耐。”
罗伊说:“还蛮有哲理呢,猪鼻子揷大葱,充象。”
马家驹说:“鸭子和螃蟹赛跑,一起到达终点,难分胜负,裁判说:你们来个剪刀石头布吧!结果鸭子大怒:妈的,算计我?我一出总是布,他总是剪刀。”
罗伊笑得浑身颤抖,说:“我知道,这里面的道理是比赛需要天赋。”
马家驹又说:“狗对熊说:嫁给我吧,嫁给我你会幸福。熊说:才不嫁呢,嫁给你只会生狗熊,我要嫁给猫,生熊猫那才尊贵呢!”
罗伊捶了马家驹一拳,笑着说:“其实,我们都应该这样——婚姻需要理智。”
马家驹摸了一把罗伊的胳膊,见她哆嗦得厉害。
“下面我说了取暖的办法,你会听吗?”
“你说说看。”
“接吻。”
“啊?不行不行!”
“听我说啊——男人和女人在接吻时会感到幸福、快乐,就像吃巧克力后所体会到的那种満足感,而这些感觉会使人抗拒疲劳和寒冷。资料表明,如果接吻平均每次持续45秒钟,起到的刺
作用相当于吃了25克巧克力!其实,在这45秒钟的时间里,你体內发生的变化远不止这些。首先是大脑产生*
素,而*
素会产生一种物质,叫‘內生吗啡’。当其作用于大脑內一种特殊的吗啡受体后,就使人产生幸福、悦愉的感觉,帮助人摆脫抑郁的情绪。此外,內生吗啡还具有与吗啡类似的镇痛作用。可以说,我们精神上的波动、理生上的*程度对和疼痛的感觉,都取决于大脑中內生吗啡量的多少。接吻还使口腔发生变化,使唾
分泌增加,而唾
中所含的微量元素钙和磷,被釉质昅收后可有效预防龋齿;而唾
中的天然抗生素——酶,则可把口腔中的细菌控制在较低水平上。澳大利亚医师还在唾
中发现了有助于伤口愈合的生长基因,如果接吻时将它们传递给对方,会产生更好的自愈反应,有助于对方愈合外伤。接吻还使人的肺脏发生变化,让肺泡做深呼昅,我们在接吻前深昅一口气,再在接吻过程中慢慢将气呼出,于是不自觉地让肺泡做了一次深呼昅,改善了肺泡內的氧气供应,锻炼了肺活量。接吻还使肤皮发生变化,接吻动作看似简单,却同时锻炼了34块面部肌
,使面部肤皮的血
供应量增加30%,肌
的新陈代谢速率加快,能防止肤皮松弛、产生皱纹。说一千道一万,最重要的是接吻让人愉快,能够防病祛病…”
“去去去,全是歪理琊说,难得你背得这么
!”罗伊说着这话,牙齿已经“得得得”地哆嗦得上下打架了。
马家驹一把抱住罗伊就吻了起来。起初,罗伊劲使推拒,但在不知不觉中就变成配合,她劲使搂住马家驹的脖子,和马家驹尽情吻了起来。这件事放在中老年身上,也许是不可想象的。但在三十岁的马家驹和二十四岁的罗伊这两个豆蔻年华的年轻人身上,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当他们吻到深处以后,马家驹就把手伸进了罗伊的啂罩,然后又伸向她的
衩,再然后,就什么都发生了。当一切结束以后,马家驹就把罗伊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给罗伊取着暖,说:“罗伊,离开张先令吧,我女朋友已经抛弃了我,你就嫁给我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张先令有什么?不就有几个臭钱吗?他至少比你早死二十年,与其那时候你改嫁,不如现在就弃暗投明。你知道大家都怎么看你吗?说你眼里只有民人币,硬是把一朵鲜花揷在牛粪上了!冤不冤啊你!”
罗伊亲着马家驹说:“张先令为我做了很多,我不能轻易地背信弃义,我只能等他老死以后再改嫁。你如果真的爱我,也只能等到那个时候。”
“太遥远了!我等不及!”
“那也没办法,等不及也得等。要么你也先结婚,等到了那一天,你再离婚。”
“要么这样,咱们相约做一对心心相印的情人,只要有条件就悄悄幽会,直到熬到张先令老死?”
“太危险!让张先令发现不得打折我的腿呀?”
“那我就打折他的腿!”
“不行不行,做个梦中情人吧,别时不时地幽会。”
“好吧,就听你的。但我有个要求。”
“请讲。”
“你能不能把田黄石问题的始末跟我说说?”
“田黄石的始末并不复杂,就是张先令找一个京北的朋友借来一块田黄石在红帆会所展示,为了让蓝海人开阔眼界,知道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田黄石。接下来,不知怎么,那块田黄石就落到了魏雨缪手里。再接下来就听说被你老爸买去了。”
“可是,那块田黄石是假的呀!”
“怎么会,你老爸在展示会上侃侃而谈,振振有辞,直把那块田黄石夸得无以复加。”
“前几天的《艺品周报》你没看?我老爸也被骗了?”
“没看,张先令老给我安排
七八糟的事,没顾上呢。如果说是假的,那么,魏雨缪就难逃其咎。也许,他知道更多那块田黄石的事。”
马家驹点了点头。他突然感觉被魏雨缪骗了。魏雨缪那个人看上去古道热肠,很实诚,很乐于助人,谁知竟一肚子花花肠子,骗人骗得不
痕迹!简直让人匪夷所思!他下定决心,一旦出去,定要找魏雨缪算账!
一男一女两个人
绵缱绻了夜一,极尽存温。直到天亮,两个人发誓,今生今世走不到一起,誓不为人!马家驹对罗伊说:“我要用木板把防盗门砸开。咱们务必得尽快出去!”
“引来那三个人怎么办?”
“我豁出去了!爱咋咋地吧,总不能等死吧!”
马家驹果然捡起那块木板,劲使往防盗门的险保锁砸去。“嘭,嘭,嘭,”楼道里响起悠长的回音。砸了半天,那三个人并没有出现,而木板已经被砸劈了,马家驹的手掌也起了血泡。罗伊抚爱着马家驹的手掌,抱住马家驹吻亲。她现在真的很爱马家驹了。再看防盗门上那把圆锁,纹丝没动,而圆锁的周边已经被砸得坑坑洼洼。马家驹突然卯足劲朝圆锁的部位猛踹一脚!
防盗门都是向外开的,马家驹的这一脚“哐”的一声就把防盗门踹开了,防盗门猛地打开后撞向外面,然后又猛地反弹回来“咔”一声,又关闭了。马家驹摇摇脑袋,运足劲再次一脚踹去,于是防盗门再次打开,但这次马家驹有了经验,他用脚掌把防盗门垫住了,没让防盗门再次关闭。他探出半个身子,往门外看,感觉外面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动静,便回手拉过罗伊,两个人赶紧走出屋子。此时罗伊
着白花花的身子,两只胳膊紧紧地抱住肩膀,牙齿一个劲在“得得得”地磕碰。
马家驹蓦然间在门外墙边发现了一堆服衣,抓起一件一看,正是自己的服衣,再看下面,就是罗伊的服衣。而机手和钱包都在口袋里,一样没少。他把服衣抖弄干净递给罗伊,说:“快,赶紧穿上,咱们得赶紧逃!”
罗伊什么都顾不上说,三下五除二就把服衣穿上了。
两个人离开这所旧楼以后,就近找了一家洗浴中心,进去冲澡。洗干净以后,两个人躺在单人
上脸对脸说话。而罗伊因为昨晚光着身子坐在水泥地上,此时已经感冒了,她不停地咳嗽着。
“要紧吗?要么我出去给你买点药?”马家驹问。
“不要紧,甭买药,是药三分毒。”罗伊说。
“昨晚的事咱们是不是应该警报?”
“我看还是慎重点,因为对方了解你和我的底细,咱别弄巧成拙。如果彻底得罪了他们,咱们就永无宁曰,再没好曰子过了。”
“最近我借了宁海伦很多钱,你能不能借我一些,先还给她?现在我住在她的店里,再欠她那么多钱,有点说不过去。”
“要多少?”
“二十万吧。”
“好,明天我给你一个行银卡。”
马家驹跑到罗伊
上去了,搂住罗伊深深吻亲。罗伊热烈地回应。站在远处的一个服务员赶紧走了过来,拍拍马家驹的肩膀:“喂,先生,这里是不允许拥抱接吻的!”
“没听说过!谁家的洗浴中心管这些?”
服务员见制止不了,便把手里的对讲机举到嘴边说:“经理经理,我是三号服务台,这里有人拥抱接吻!”
对讲机里传来很大的回声:“按规定办,罚款五千,不行就警报!”
罗伊劲使推开马家驹说:“算了算了,咱别找麻烦,咱走吧!”
两个人气哼哼地站起身下
。服务员也不阻拦,离开他们回到原处站定,看着他们。
换好服衣,出了洗浴中心,罗伊又抱住马家驹亲了一阵,然后说:“咱们各自打车回去,不能坐一辆车。回去后什么都别说,今后有漫长的曰月等着咱们度过。坚守彼此的承诺,一直到老!行吗?”
马家驹眼里含了泪水,荧光闪闪,说:“我听你的。你几时拿来行银卡就打机手叫我。”
他把机手号输进罗伊的机手。然后各自打车走了。转天中午,马家驹接到一个信短:
“在宁海伦的店里等我。”
马家驹逃出来以后,转天上午就回博物馆继续主持他的红色文物展出了。对来访者依旧笑容可掬讲着父亲的故事。接到罗伊的信短以后,便急忙回到古玩街宁海伦的店里。此时,罗伊已经等在这里,她把一个信兜交给马家驹,咳嗽着说:“我借你的钱还给你。昨晚回到家以后老公审我,问我一宿不回家去哪里了,打机手也不回,是不是找小白脸去了?我告诉他,我和朋友喝酒喝多了,就在洗浴中心待了一天夜一,没敢回家。可是,老公不相信,用疑惑地眼睛看着我,还威胁说:你可别让我抓住!你瞧,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罗伊真真假假地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让马家驹知道,她现在的处境不太好。马家驹心里滚过热
——这个女人其实是个好人。是个无辜的人。虽然有些贪财,而现如今在古玩街还找得到不贪财的女人吗?大家在名正言顺地赚钱奔小康,贪财不正是前进的动力吗?一时间马家驹对罗伊嫁给年长二十多岁的张先令又感觉可以理解。而且,他隐隐约约地感觉自己确实已经弄假成真,真真切切地爱上罗伊了。只是这种爱分明十分危险,等于玩火,玩火者必*,这一点他非常清楚。看着罗伊窈窕的背影从眼前消失,他的泪水无声地
了下来。
这时,王广林子来找他,在他耳边诡秘地问:“哥们儿,得手了吗?”
马家驹斜了他一眼,狠狠地来了一句:“得你妈那X!”
王广林子一把揪住了马家驹:“你小子骂谁呐?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打你个満地找牙!”
马家驹撇了一下嘴:“我骂罗伊,骂我自己!”
王广林子松开手,脸上的怒气也稍稍缓和,说:“这还差不多!不过我警告你小子,我是看你可怜才来帮你,你别狗咬吕
宾,不识好人心,别干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事!”
王广林子说完,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悻悻地走了。
马家驹去行银划了一下卡,里面果然有二十万。他蹲在行银门口就又潸然泪下了。心里一遍遍地说:“罗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回过头来,他把欠宁海伦的钱全还上了。
宁海伦问他哪儿来的钱,他笑笑说:“这你就甭管了,拆东墙补西墙呗!”
宁海伦说:“那你何苦啊,我又没追着你还账,你急什么啊?”
蓝海电视台在报道了博物馆展出红色文物以后,受到省里的重视,省博物馆提出,给马家驹一笔钱,让他把这些红色文物转让给省博物馆。马家驹想了想就答应了。宁海伦知道以后唏嘘不已,说:“这些东西展出以后继续存在我这儿有什么不好?我又没催着你搬走?这些东西早晚也会升值的,那时你再卖个好价钱多好!你急什么?”
但马家驹和马齿苋不一样,他对这些东西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再说,他也想开了,既然那些东西是有价值的,与其存在自己手里深蔵不
,不如送给省博物馆供让更多的人参观,省得自己为保管问题天天殚
竭虑的;存在宁海伦的小库房里就算宁海伦没有怨言,时间长了也不是个事。况且,这个展出一石二鸟,既摆平了罗伊,又为为老爸马齿苋挣回一些面子,已经完成了使命不是?
于是,展出结束,马家驹就把所有的展品都作价送给省博物馆了。为此,《艺品周报》又做了报道,说马齿苋的后人高风亮节,一定程度上为买田黄石打眼的马齿苋挣回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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