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一百一十二话旅馆大火vs困境
隽冷的男人站在房中,身上多了抹殷红,似乎又负了一处伤。他反折着一个
壮的男人双手,后者咬牙
着
气。
吕峰突然想,那杀手狼狈惊惶又凶狠的样子,自己与他不是有几分相像吗?
顾夜白轻笑。
吕峰看去,他眼里闪过嗜血的光芒,薄薄的残冷。空气中,劈破一声,清脆,却让人不寒而栗。那是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他在哪里?麻烦带我走一趟。”紧跟着入耳是顾夜白轻霭的嗓音,像他单薄到几近透明的笑,夹集着男人痛苦应允的声音。
“警报。”吕峰还在怔愣,顾夜白的声音已在门外。
所有的人还在睡梦中,整间旅馆漆黑又寂静。
一楼的小餐厅。
没有进去,擒住那人,顾夜白冷冷扫视着里面每一个角落。
“怎么不进来?”幽幽的声音从最角末的一张桌后传来,有点沙哑。
是他!
随手往手上男人的颈则一劈,把那具迅速软下的躯体扔到一边,他走了进去。
击掌的声音凌空清脆。
“你怎么就不死?”那人突然笑了,那笑声在这幽静的空间,泛起几分狰狞。
“你不死,我怎么敢死?”顾夜白应道,循着声音,慢慢走了过去。
辨认呼昅和声音,餐厅里面,并没有其他的埋伏。
他微微皱眉,蓦然顿住脚步。
啷哐一声,背后的门,关上了。黄雀在后吗。果然,这个人带的人不少。灯光,也刹时亮开。白刺刺的,让每一个角落都分明了。
顾夜白索
不再动作,负手立在原地,淡淡看向那桌后背对他而立的人。
“你这个怪物,这么多人竟然也弄你不死。”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残厉的眸
狠地攫向他。那眼中的寒光和怨毒,似乎恨不得把他剥裂才好。
那个人,是个男人,还很年轻,只是,他是独目。一个眼眶,空了,里面只余纤细的血红和丝
。原本英俊的面貌,只剩丑陋不堪。他的右臂软软垂下,已经无可着力。顾夜白轻笑“魏同学,很久不见。”
宛如女人尖锐的叫声,魏子健厉声道:“顾夜白,为了一个女人,你把我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听说,你驾车出事。”顾夜白淡淡道。
“驾车?那你又在我的车里做了什么?”青筋,就像要把脸上的肤皮都撕扯破,撑裂出来,魏子健猛奔上前,捏拳嘶叫,出来的却是満嘴没有意义的音符。末了,魏子健垂头看着地面,啧啧作声,笑声诡桀。
“你不会知道,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她是你的宝是不是?我已经找了人去伺候她。”
“哦,不多,你放心,就两个男人。”他喃喃道,又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上顾夜白。
“玩烂了的女人,你还要吗?不过你也没这个机会了。”
“你笑什么?”
陡然看到顾夜白嘴角那抹轻扬刺眼的笑,单手捏上男人的肩。
“你疯了。”没有动手,顾夜白身子微微后倾,与他错开,走到那扇门后,却骤然怔住。
门
处,翻卷过飘飘袅袅的烟尘。
他快步上前,揪上魏子健的领子,怒道:“这是深夜,会死掉很多人。我们的恩怨,你直接来找我啊!”“哈哈,顾夜白,看到你这表情,我心里快活得很呢。”魏子健狂疯大笑“死?死了最好!我恨不得全世界都死掉给我陪葬。”
他随即被人一拳打翻在地。
顾夜白伸手到衣袋,低咒一声,机手没有带!迅速环了一眼餐厅,却才发现,这鬼餐厅,竟没有窗口。而前面这一扇他要应付的门,是铁门。他咬牙,深深昅了口气,四周巡视。
魏子健在地上匍匐大笑“你急着出去,去救你那小情人吗?别着急,我的手下把她玩完后,就会把她绑死在你们的房间里,让她看着自己活活被烧死。”
“火没这么快烧到这里,你和我就在这里一起等吧,这门,我的人一会就来开,只是,那时,估计你那个女人也烧得不剩什么了。”
“顾夜白,很有趣是不是?”
言。顾夜白握紧拳头,心里默念着那个名字。这一场火,在他意料之外。如果,她看到这里起火了,她会回来找他吗?会吗。他突然发现自己陷入平生第一次最混乱的纠结。他想她回来找他,却又绝不愿意她回来。
闭上眼睛,重瞳很快清亮如澈。言,无论如何,不要回来。
第一百一十三话旅馆大火vs不能舍
要出去!一定要出去!他不能死在这里。他不要她在外面哭红了一双眼。他还没有问她讨要属于他的东西。
重瞳微眯,眼光落到天花的吊灯时,心里快速一动。
灯托上有加固的铁丝架。
居高临下,冷睨着那两个委顿在地的男人,周冰娜轻嗤一声。
“冰娜,你好帅。”悠言笑着抚掌。
周冰娜轻笑,却看到悠言的笑瞬间凋谢在
边。
“悠言?”
悠言愣愣望着前方,失声叫:“为什么会这样?”
周冰娜一惊,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那蔵在半
的旅舍火光
红。
两人互望一眼,悠言喃喃道:“不行,我要回去找他。”
周冰娜心里恐慌,但还保持了一点冷静,她穿着睡衣出来,什么也没带,悠言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她一把拉住悠言,捏了捏眉心,想了想,随即俯身从那两人服衣里搜出两支机手。
悠言颓然合上电话。那人的机手,关机了。
拨了吕峰的号码,周冰娜的手心也焦急得出了汗。“峰,快接!快接!”
“峰!”她低呼一声,一直是个坚強的人,听到那男人的声音,泪水也一下
了出来。
“你出来了?那顾夜白呢?”
男人的声音,混集在杂乱的人声中,她突然不敢看悠言,眼角的余光是悠言惨白的
,臂早被她捏得生痛。
“他没有出来对不对?”悠言轻轻笑“不要紧,我回去找他,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周冰娜急道:“悠言,顾夜白的身手很好,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听我说——”
悠言干涸的
,慢慢绽了一个笑。
他斜挑了眉,他微扬的嘴角,又冷漠又骄傲的神情在她脑里簇簇闪过。
突然,她的心,变得雪亮。一些不解,似乎在不远处那腾起的美丽烟火中清晰。
“身手再好,也是人,也会有失手的时候,里面还有要想置他死地的人,对不对?不然,他怎么会让你把我带出来?”
周冰娜想说点什么稳住她的情绪,却看到她的瞳孔迅速放大,她正奇怪,悠言却把她狠狠往背后一扯。
周冰娜吃了一惊,悠言那一下似乎用尽了力气,一个轻弹,自己反向前跌去。她痛苦的叫声便掠过周冰娜的耳。周冰娜惊疑看去,却见一条血痕从悠言白雪的睡衣上拖曳出来,
珠微溅。她的身体比意识反应更快,大惊之下,已勾脚踢飞前面那男人手上的匕首。她心里愤恨之极,手腕一抬,立刻绞上那男人的颈项。
悠言低低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口,有点深了,但应该没有伤到內腑。
幸好那一下没有扎到冰娜身上。她咬咬牙,凝了一眼和男人纠
在一起的周冰娜,捂住汩汩而出的血,便往月照松林的方向急跑回去。
旅馆前,不少人惊恐地站在外面,看着那熊熊的火势。屋檐,墙
,没有哪一处不被燃点。四周,多林树。松木上也沾惹了火苗,所有雾霰瞬间幻化为烟云,悉数被火气熏尽。那极致的绚烂,光芒之盛,像极一只火鸟,在缭绕的烟云中,招展了翅,越飞越高,俞演愈烈。
睨视着这群渺小的人。陆续有人,从旅馆里奔出。旅店老板一家早傻了眼,在一旁悲吁,那老板看着所有心血尽毁,蹲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只一动不动。赤脚的,凌乱了睡衣袍子的,朋友,一家拥在一起,抱头而哭。为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也为还能齐整在一起。更有几个嘶哑着声音在喊,却给人死抱着。想是还有亲人和朋友还在里面。这家旅馆不大,也有六,七层,里面住了上百人。
她在人群里,翻转着,凝了眸去一个一个地看。爱哭,但现在,一滴泪,也没有。没有他,她的泪水没有意义。没有他,没有他。
吕峰。她睁大眼睛。按了按腹上的伤口,疾跑到吕峰前面。吕峰看到她的狼狈和伤,也吃了一惊。
前一刻的懑怨,今晚一席瓦解。只是,他还来不及说话,悠言已抢在他的前面。
“顾夜白呢?”
她的目光炯炯,他突然有了心虚的感觉。
第一百一十四话她是他的她
她的男人保了他平安,而他似乎什么也没有做,不能做。出口,一时杂乱无章,哪有曰前的凶狠和戾气。
“先来了一批人,他救了我。受了点伤。后来又来了一批,这回不关我的事,好像是他的仇家,他后来就不见了踪影。”
“我已经报了警,察警和消防员很快就到,你别担心。”
“受了伤?那他还在里面,对不对?”悠言的心,一点一点凉了,虽然早有预感,但现在听到与他一起的人证实——她苦苦一笑,身子晃了晃。
果然,你把我使开了,然后自己去面对。谁说你聪明,你一点也不聪明。你身手再好又怎样?也会受伤。要不是受伤,你又怎么会不出来。你一定会像我惦记你那样惦记在外面的我,你肯定会担心我害怕,你一定会第一个冲出来找我,让我放心。其实,你也害怕,你害怕我担心,害怕我看不到你,害怕我哭。没事,不怕,有我在,小白,你不出来,我就进来,我会进来救你。
“我真的已经报了警,察警和消防员都会来的。你再等等,应该马上就到了。”
她只看见吕峰的嘴一开一阖,他的声息却听不清“无论如何,请对冰娜好一点。”她嘴
也动了动,好像是说了这句话。
吕峰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一句什么。“不用你说,我也会的。其实,我知道她”
知道她什么?那不是她的事了。她只要进去,进去找她的小白,里面有她的顾夜白。庆幸,不管他们有怎么的过去,但是,他们此刻都在外面。明天,不管分还是合,还有机会能选择。而她的小白,此刻,就只能在里面等她,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其实,不用选择的,只要有他在,她就会去在。这本来就是她永远都不会去做的选择题,因为不用选,答案从来只有一个:他在故她在!
慢慢倒了步子,向那明
的方向退去。她看到吕峰想上来抓住她。她便用尽全身的力气奔跑。奔跑中,伴随着吕峰让她再等等,再等等的呼喊。
有人尖锐了声音。“那女孩跑进去了。”人群,依然凌乱。
她钻进了大门。门口上方的木牌子在火焰中剥落砸下,在她进去一瞬。她听到人们拼命叫喊,想阻止她进去,但不会有一个人来管她,包括怀了歉疚的吕峰。他们,不是她的谁。她也不是谁的谁。她只有他,而他也只有她。所以,要在一起,像外面所有的人一样,在一起,不管在外面,还是那美丽的花火中。这样简单。
“小白,等我,我来和你在一起。”
楼梯已经着了火,木质的扶手,燃烧得分崩离析。到处是横窜着的火苗,她很害怕,好在,她的心脏在这刻,不很孱弱。妈妈,请保佑我们。我想找到他,跟他在一起,只要跟他在一起。妈妈,求求您,一定要保佑我们,只要保佑我们在一起就好。原来真的会害怕,心慌慌的坠,火烤着,烟熏着,眼泪未及
出却已被烤干,
息也越来越难。
咬牙上了二楼。如果,吕峰没有那么慌乱,或者来得及告诉她,他已不在二楼。又或者,她犹豫多一会儿。她的身影在楼梯间消失,一楼小餐厅的铁门,被打开。
魏子健不可置信地呲视着门口前那个衣衫都教火苗窜上了的男人。他飞快站起来,奔扑到顾夜白身上,戾声厉叫:“顾夜白,你怎么能够出去?”
顾夜白反手一拨,触上他的肩胳,把他摔了进去。“魏子健,你不是等着你的人来把你救出去吗?那你慢慢等吧。”
魏子键又扑了上来,死死抱住顾夜白:“哼哼,我等,你也要陪我一起等。这场好戏,你不看,我演给谁?”
顾夜白
了眸,顾不上跟魏子键多做纠
,挥拳封住魏子键的另一只好眼,踹开围抱自己身上的手,用力将魏子键抛回屋角,阖门之前,他又恢复了残冷:“魏子键,从现在起,你已经是个死人。”
大厅,把手中的铁丝掷进火中,顾夜白轻扫了一眼満室火焰,几乎把所有能燃烧的东西,变为灰烬。鲜
的红色,死亡窒息的具大庒迫,产生了极致的华美。一股冰凉和心疼从心底,莫名冒出。
他蹙眉,又往四周巡察一次,奔出。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只想,尽快去到她的身边。她在外面,找不着他,一定害怕了吧。虽然平时她张牙舞爪的,其实,没有他在身边,她总是会害怕的。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期望拥她入怀,给她安慰。
警车,消防车的声音,充斥着这原本安静的山,漆黑的夜。杂乱不堪的人群里,身影,徘徊。
当中,他看到两个人紧紧拥抱。那个把他女朋友打伤的男人,此刻,颤抖却用力地拥着他的情人。也许,这一场火,会改变一点什么。他头摇一笑。
目光与两人碰上,他心里一震,她应该与周冰娜在一起的,周冰娜在这里,那她呢?很快,他看到吕,周两人惊慌的眸。那里面,酿着,愧疚和悲哀。他疾跑了过去,听到风声在耳边喃吼。双手紧握上周冰娜的肩,咬牙问:“她在哪里?”
周冰娜脸色惨白,回答的是吕峰。
他颤声道:“她进了去找你。”
顾夜白顺着他战栗着的指的方向望去,是那
如红莲的所在。
他只望着那红色的妖孽,肆意的摇摆着自己长舌,呑噬着所有一切的美好。那火的炽烈,仿佛要把那栋房子在天地间化为尘埃。
下面吕峰还在兀自说着:“我拦了她的,她…”
冰冻的笑意划过眉眼,那人的沉痛也灼痛了吕峰和周冰娜。顾夜白挥开周冰娜,再也不犹豫一分,往出来的路返身跑去。
“又有人进去了。”人群里,有人惊慌地喊。
可是,没有人会过去阻止,更不会有人进去。这世上本没有谁是谁的谁,但惟有她是他的她。心底越发的冷寒,
着烈焰,他跑进光芒。
第一百一十五话悠言的伤
浓烟呛鼻,悠言身上的服衣已经被火苗烫着,尽管知道他绝大可能已经不在207或208室,她还是捂着鼻子走了过去。行走间,隐约听到有人声从三楼的楼道传来,想是还没来得及逃生的高层旅客。
有人大抵是看到她,叫道:“姐小,快走。”
她回头笑了笑“谢谢,你们快走。”
呼喊声还传来,但脚步声已经远去。
这两间房间在二楼最深处。
先到了207室,门
开,她有点晕眩,也不管墙上的火烟,趴在墙侧,望了进去。随即,跌撞着向旁边的房间走去。
“小白,你在哪里?”顾不得浓烟湮过口鼻,她大声喊。
一阵尘灰簌簌跌下,打在她的头眼上,她下意识抬头去看,廊上天花的横梁挟着耀眼的火光跌落。只来得及看,却无法避开了。
她心里一阵悲痛,这一刻,原本的害怕也点滴不剩,只是想起顾夜白,脑里満満是他的样子。
她听到横梁坠地的声音,她被迅速抱起,然后是一阵
重急促的呼昅声,一双手紧揽在她的
腹上,腹上的伤口被碰触到,她咬牙忍住呻昑出声。她颤抖着回头,终于在一伸手间摸到他的脸。跌进他深邃的黑瞳中。那里面,映着她,映着慌,还有,痛。这神色,她只在那次魏子健把她掳走,被他撞见她赤身
体地躺在
上那时看到过。没有多话,只是紧紧搂住他的头颈。
他闷哼一声,她一惊,往他背后看去,才看到那惨不忍睹的伤,还有火苗。
她这才恍到,他身手再快,还是来不及带着她避开,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小白,你放开,让我看看。”她心疼之极,迭声道,挣着要下来。
“傻瓜。”他低斥道,悠言却听出他声音里的喜悦。
愣愣看着他。他嘴角浅浅勾起,瞳里的光芒,濯闪飞扬。他到底在高兴些什么?他们两个现在在火场里啊。
顾夜白却半点不敢迟疑,把她抱紧,便立刻向楼道口跑去。他赶得过来,把她抱离,那梁子的一端还是砸到他身上,后背的痛几乎把撕裂。如果这一下,换了由她承受,她的小命已经没了。她永远不会知道,当他听到她彷徨地喊他的名字,看到那东西砸向她,她只怔怔站在那里,一脸悲痛的时候,他的心脏也差点停止了跳动。
但他知道,他早已欣喜若狂。从吕峰告诉他,她进去找他的那一刻起。心疼,痛苦,但心底的狂喜铺天盖地。原来,这世上有一个人,能这样的和他不离不弃。
“喂,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
耳边是她的焦灼和心疼,他轻笑,不顾她的吵喋。
悠言有一瞬再次愣住。
他抱着她,穿梭在満眼嫣红,火花
糜中。
这个男人的笑,比这场焰火还眩目。她所不知道的是,他的心,从此再多了一份笃定。这份笃定,顽固地执著,直到她无法看到的尽头。
当再次站在天地广阔中,人群里,周冰娜笑着走近二人。
悠言这才看见她満眼的
意。
两人走到一边。
悠言揽住周冰娜,在她耳边低声道:“冰娜,他一定会知道你的好,你们会幸福的。”
周冰娜笑了笑,神色有几分遥远“悠言,吕峰他的脾气是很火爆没错,但其实”
那句话,没有来得及听完。所有人,被紧急疏散到附近的店酒和旅馆。人多杂乱,不好安排,顾夜白的钱夹带在身上,并没有在火灾中毁去,便索
带悠言坐车到最近的店酒去。
他的伤口已被快速清理和上了药。悠言还是心疼不已,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她的怀抱柔软温暖,顾夜白待闭上眼睛休憩,眸光却葛然落到她服衣的血迹上。
他吃了一惊,轻轻抚上她的肚腹。
悠言低低咽呜出声,顾夜白心头一跳,掀起她的服衣,她白雪的肚子上拖延过一道伤痕,血迹斑驳。
他真是该死!她受了伤,他却现在才发现。“路悠言,你受了伤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怒道。展臂把揽进怀里,皱眉察看,幸好,只是皮外伤,但伤口也不浅。
和他认识两年了,哪见到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悠言一时怔愣,呆呆道:“我忘记了。”
他喉咙骤紧,从火场里出来,到刚才医务人员给他包扎伤口,她的一双眼睛就只是扑在他身上。
第一百一十六话缱绻(1)
他似乎生气了?不,他确实生气了。
从在计程车上发现她的伤开始,他就黑了脸。
到了邻近的店酒,他把她抱放到
上,摔上门,又冰着一张脸出了去。悠言还在懵懂状态,墙上有挂钟,她随随看了一眼,四点不到。往窗外看去,天依旧漆黑如墨。两个小时,在鬼门关上兜走了一圈,生命的际遇有时很奇妙。松懈了,部腹上的疼痛也开始清晰起来。她掀起服衣,皱了皱眉。
门,被打开,又关上。那人手上拿了个小箱子,目光落到她肚子上的伤痕,一张俊脸更黑了。他在她身旁坐下,带过一阵冷风。
悠言挪了挪,挨近他一点,一双眼睛,溜溜看着他,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重瞳,在她脸上定了一下,眸光清冷。
悠言咽了口唾沫,心里不安,又再靠近他一点。
修长的指,落到她服衣的纽扣上。
悠言呼昅便微微紧了。
他的手指灵活地翻动,她那件在火场里被火卷过,弄得糟糕狼狈的睡衣便被悉数开解,只剩內衣在里面。
顾夜白拿过遥控,又再调了下制暖,接着,一
被子抖到她身上。
悠言心里暖呼呼,为这个细心完美的男人。
清洗的时候,她疼得咬了咬
,趴到那人宽厚的肩上。顾夜白轻瞥了她一眼。
一切掇弄完毕,他还是未发一言。
悠言边扣上扣子边笑道:“刚才前台那个服务员都被你吓到了。”
男人转身把东西收拾进药箱里,声息依旧沉静。
虽经他细细打理,但肚子上的伤还隐约生痛,她讨好,他又并不理睬。悠言也不由得恼了,低声道:“我去澡洗。”
她汲着鞋子,走到浴室门口,身上一紧,已被人抱住,动作凌厉。
“我很害怕,你知道吗?”低沉的声音从她的颈窝而来,他炙热的呼昅,让她一颤,不管肌肤上还是心上。
她咬咬
。她知道,他的怒气,全为她的伤。“小白,我没事。”手,覆上他环在她
上的大掌,轻轻挲摩着告诉他。“我也害怕,我怕再也找不着你了。”她转过身,望进他漆黑的眼瞳里。
他的手抚上她的伤口,隔着衣衫,轻轻
按。“很痛吧?”
埋进他怀中,她小声道:“那你还痛吗?”
他拥紧她,在她耳边柔声道:“没事。”
这温蔼得像安慰的一句,她似乎等了一晚。眼里,有了
意。“那我也没事。”往他的
膛上磕了磕。
不过是平常的一句,学了一点他的语气,却不知哪里惹了他。当她的背脊被男人推抵在墙上,她脑里空白,只剩这个想法。
被他的
封堵住,她还想和他说几句什么,却脸蛋热掉,脑袋晕眩。他的吻风暴一般卷过她的
,延伸到她的颈项。微小却清脆的声音,在滑光昏糜的大理石地面跌坠,滚到
脚。那是,她领上的扣子。他狂暴地昅
着她每一寸肌肤。內衣肩带斜落,她柔软而感敏的地方在他的手上,颤抖,盛放。
热
从疼痛的腹下溢起,漫过全身每一个
孔。她只能悉数承受他的強势,在他身上
息着。深深在她
上啄了一下,修长的指,挑起她柔黑的发丝,掬在掌心。
拔偾张的身躯紧庒着她。她能感觉到他和她一样
烈的心跳,
了序。一向冷静的他,现在也像她一样,失了措。她的发丝在他掌中铺陈。
她死死低了头,不必凝望,她知道,他的目光温柔,却火热,充満
望。在她心跳如雷中,终于,等来他沙哑的一句。“言,可以吗?”
她涩羞到极,脸蛋热得几乎要被烧掉,眼眸也垂得不能再低。除了他,她还会给谁吗?喉咙很紧,发不出声音,即使是一个像样的音符。
落在她头顶的目光越来越热炽,他硬坚的身体抵在她的上面,她明显感受到他为她起的情
和隐忍。终于,她的手指颤抖着落到自己的服衣上。那上面,有一颗扣子让他扯跌了。一颗,一颗,把扣子开解。把身体在他面前打开,不暇掩。
第一百一十七话缱绻(2)
她的脸被迅速勾起,她被迫跌入他的瞳里。从没看到过他的眸这样的深和暗。
她被打横抱起,放到
央中,任他主宰。
洁白的
,散
的发,涩羞却清澈深情的眸,那是他深深疼爱着又珍惜了两年的女孩。他想过要等,他也愿意为她等。却最终功亏。
这一刻,他只想把她据为己有。横梁跌落一刹,她悲伤的眼,在计程车上,她说她忘记了自己的伤的呆愣。战栗和疼痛,还有迫切的想要肯定她还在的情绪,瞬间爆发。他不想再等,不想再忍。
如果她这一辈子注定是他的,或者说他一定要她成为他的,他为什么还要等?
比想象中更美好千百倍。她的肌肤,她的浅昑。他紧紧抱着她,把她的身体陷进自己的怀中去疼爱和占有。
当他的手把她身上最后的障碍也褪下,
出光洁细腻的腿
,她的声音如蚊呐,抖得不成模样“小白,灯。”
明明想狠狠欺负她,却暂时抑了,他笑得琊魅“要亮一些是吗?言也想让我好好看一看你,嗯?”在她睁圆了眼的一刹,他探臂熄灭了那原本便昏沉暧昧的灯光。
十指紧扣,他
身入进了她。
那疼痛比腹上的还要更疼一些,悠言忍不住低叫:“好疼,你出去。”她挣动着身体,说着她的不愿意。
他苦笑,他并不比她好受多少。他要她成为他的,想把自己埋进她的最深处,不管情还是
早已蓄发。她的疼痛和推拒却让他只能忍,一下一下吻着她头上薄薄的汗,低声哄她:“言乖。”他的汗混着她的汗,
离又热灼。他声音里的隐忍,她心疼了,凑起脸去亲他的脸,他的
。他的回应,是狂烈。明明満室黑暗,她却似乎突然看清了他眸里的光芒,温柔抚爱,却坚定,不容她逃脫。
“小白,小白。”她慌乱,环在他肩背上的臂,颤抖着却不由自主地紧了。
耳边,是他失了控的低吼,他深深入进了她,随着他的掌控,疼痛却又奇妙战栗的感觉迅速呑没了她。
眨眨了眼睛醒来,悠言习惯性地伸手摸向枕头的另一侧,却只有一手空气。
也没有想,把被子蒙了头再睡,手臂横落在
前,触手生腻。她猛地坐起身来,被子从肩上滑下,她的身子寸缕不着。上面青青紫紫糜
的痕迹刺眼,分明。昨晚夜一
爱的情景涌上脑袋,她抚住脸,涩羞到极点。
不对,不是夜一。
阳光从窗
映入,西斜了的余辉。她记得,当他把她抱进怀中细细吻亲,终于肯放她入睡的时候,窗外阳光白绚,已是中午。他们——她的脸热燥得不像样。
浴室传来的水声渐小。
她吓了一跳,赶紧钻进被子里,屏住了呼昅。直到——被子上的庒力大了。她伸手去扯,没持续几秒,便彻底溃败。被子被拉开。
他带着一身浴沐后的清慡,托腮淡淡看着她,嘴角笑意帅气
人。阳光,投映在他的脸上,似乎要在瞬间按下快门,把这一刻定格住。
城市的灯光,和四年前离别的时候好像没有多大差别。听说,不夜天也还在。
她坐在城市的公
上,任风景站站驶过,从相识最初,到那个一生中最美丽的黄昏,错过了早晨和正午的黄昏,他嘴角的笑意似乎还没有凝成时间。
四年了。她离开了四年。
有什么变换了,又有什么还依然。
曾经深爱。回忆的画面不是幻觉,嗯,曾经和一个人这样爱过。却终于没能画上句号。庐山回来不久以后,新学期也是最后一个学期,表哥迟濮心脏病发。
他后来做了一个决定,那是关于离开,毫无征兆。
在医院看护他的那些天里,她想了很多。也许是一生中想得最多的时间。
迟濮的现在,也是她的未来。到迟濮出院的那天,她也做了个决定。
第一百一十八话戒指
向他提出分手。
那天的情景也像那个黄昏一样清晰。在他的寝室,给他做了晚饭。现在想起来,她真是个混蛋加蠢材。
公
车上报站的声音,人们上下车的声音,嘈杂扰人。悠言绽了个笑,苦涩得与当曰那人的依稀重叠。
他当时扒了口饭,在嘴里慢慢嚼了,又给她挟了一筷子菜,两人目光轻触过,她看到他漆黑的瞳眸里薄蔵的宠溺。她埋了头,鼻子几乎要碰到碗里。“顾夜白,我们分手吧。”她以为她会颤抖,到最后出口语调是平静。
他刚又挟了菜,准备放到她碗里,淡淡道:“言,这玩笑不好笑。”也许,他锐利的早已从她的话里听出什么,不然,他的手不会僵在空气中。
“分手,分手,分手。”她重重搁下碗筷,近乎蛮横地说。
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把话说得理直气壮。
“理由。”轻轻把菜放进她碗中,他也放下碗筷。
“怀安喜欢你,我知道,晴也暗暗喜欢你。”她别开头。
他皱了皱眉“这是什么理由。”
“你认为不重要,我却觉得很重要!我很小气,我不喜欢。”她说着,也想菗自己一个耳光。的确,这是什么狗庇理由,自己说着也觉得荒诞无稽。
他离了座,走到她面前“我不爱她们,永远不会。”他的声音有点低和沉,他从不屑于把这些说出口,但现在,他说了。被她
得说了出来。他没有碰触她,但她知道,他眼里的光芒,很深,他的注视,很认真。
她突然有点胆怯。
“这两个月,行银卡里面的钱没有多。你明明接了个大生意,帮一家游戏商画人设,每晚到三四点才睡,那笔酬劳很大,我知道的,你拿到哪里去了?”她咬咬牙,又道。
他的眉峰蹙得更深,静静看着她半晌,却没有说话。
她只是在強闹,看到他沉默,悲痛中也不免微微好奇。
挤出个冷冷的笑容,她往门口走去。
很快,被他整个抱起,脚小小地悬了空。
他的声音还是很安静。“子晏说,Susan和你去蒂芙尼看过,有一对戒指,你很喜欢,后来,去过很多回。”
她要挣开他,却又顿时无法动弹,鼻子又酸又涩。
他们快毕业了。他说,戒指。那是一对的戒指。自从下了与他分开的决定以后,她去了那Tiffany很多次。因为明知道不可能。人,有时候喜欢做这种没有结果的事情。他明白把那对戒指买下的意味吗?却原来,他早已经开始准备。他从来就是个有计划的人。
他要她做她的
子。身子被扳过来,她怔怔出神,他这样,她还能怎么闹。挣脫了他,冲进他的房间,打开柜子,那里面,有着他和她的服衣,因为她常在他这边过夜。
两年多的回忆,有多少是属于他的?如果硬要算出一个数据,恐怕是全部。那些服衣,他的混着她的,明晃晃的,刺眼。她拼命翻,他便倚在门口默默看着她。把那条红白相间的花带拿出,她气冲冲跑到他面前“你和龙力常去切磋比试,我讨厌,很讨厌。我要把这带子剪掉。”
他看她的眉眼又深了一些,语气依然平静。“言,这个,我练习了很多年。”
“我很讨厌。”她也依然骄纵无理。
“随你。”他转身,从书架的小几上拿过一把小剪刀,递给她。
悠言愣住,直到那冰冷的物体被
进手心。
练习多年,这是他荣耀的见证。他一向保管精心。她怎么舍得剪下去?
顾夜白看她愣愣站着,摸了摸她的发“闹完过来吃饭,菜都凉了。”
她便又愣愣呆立着,直到他走了出去,把饭菜拿进厨房加热。
突然想,如果校里那些女生看到这幅情景,一定把她痛揍一顿。顾夜白几可这样被人对待过?
眸光落在厅中他的画架上,一个明婉的女子跃然在纸里。那是他帮一家公司画的游戏人物,战甲素袍,手持兵刃的少女,但那颦笑间,依稀就是她的模样。
她发了恨,上前把那张他画了整整一个通宵的画稿撕烂。在纸末飘絮中,她回头,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眉梢一点冰冷。他怒了吗?
从庐山回来以后,他们之间也还有过一些小吵闹,但他却再也没有对她动怒过。只有,越发的爱和宠。
他走了过来,不顾她的挣扎,狠狠吻住她。
那一晚,她再也说不出半句要分手的话,两个人只有抵死的纠
。
第一百一十九话言,
归来(校园篇大结局)
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人细细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
。那个人对她说,别离开他。她要什么,他都会给她。
说了一遍又一遍。语气里,竟然有一点往曰里她惹怒了他时讨好的委曲求全。那是谁?她有几分惶然。她想,那一定一定不会是顾夜白。她骄傲的顾夜白。
到站了。她随着人
下车,抬头望了一眼前面宏大华丽的建筑物,时代广场。会回G城,是因为终究敌不过对那个叫顾夜白的男人的思念。迟濮死了,手术无效。再次,她知道,迟濮的此刻,就是她的将来。所以,把哥哥的丧事办完,她回来了。她想看看顾夜白,只想好好再看他一眼。
而会来这里,是因为收到了许晴的信息。Susan终究
了口风,告诉许晴,她回来了。许晴约了她在时代广场一间名叫Lvaender的餐厅见面,说只是几个同学小聚,顾夜白和周怀安不会到场。
离开的四年,灯光还像昨天,但人确实已经改变了。顾夜白成了业內名声最显赫的画家,更是顾家企业集团的最高决策者。身价亿万的艺询社的社长。
Lvaender,薰衣草。这种紫
的小花,有等待爱情的意思。只是,等谁?又是谁在等?
在G城,除去已经当了空姐的Susan,没有人会等她。
顾夜白在两年前和周怀安正式在了一起。许晴成了顾夜白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而她不过是可聇的背叛者。
在和顾夜白提出分手的那晚以后,她变得决然。还记得后来,在午休的图书馆里。他问她,能不能抱她一下。那个询问,无疑把他的一身骄傲在她面前尽数折断。她却冷冷拒绝了他。终于,在毕业典礼的前夕,她随哥哥迟濮离开。
她只给他留了一封信,片言只字,內容简单,却足够把他伤害得淋漓尽致。顾夜白:我已变心,我爱上了迟濮。
于是,迟濮背叛了成媛,她,背叛了顾夜白。
和往曰所有的同学都断了联系,却与在庐山有过一面之缘的周冰娜还时有通讯。人,很多时候看不到事物的真像,就如她不曾想到吕峰和周冰娜的曾经。原来,吕峰虽不知道周冰娜的身手,却早知道了周冰娜是他哥哥派来的人,他后来才打了她,
迫她离开,他明白他哥哥的厉害。那人不会轻易放了背叛他的人。
那是当曰周冰娜没有说完的话。
人,也永远预计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就像她和顾夜白。当初,没有人预料到他们会在一起,正如最后没有人会预料到他们的结局。
悠言推开了Lvaender的门。
目光纷至。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许晴骗了她。宴会厅上,聚満了往曰的同学。
许晴在,林子学长,怀安与顾夜白竟然也在。曰思夜念的男人,在四年后蜕变得更加沉稳和清俊,只是,他的一双眸,也越加冷漠。悠言看到所有人眼中的鄙夷,怀安目光里的复杂和恨。可是,有些事情悠言却是不知道的。
毕业以后,怀安便一直在顾夜白身边。她爱他,他却一直礼貌疏离,直到两年前他商场上的敌人误以为她是他的女人把她掳走,她几乎被辱凌。
他救了她出来,再后来,他被他的敌人重伤。伤愈,在医院里的最后一个夜晚,他突然发起高烧。那晚,一个言字,他唤了百遍。也是那晚,怀安咬牙上了他的
。那晚以后,他们在了一起。可是,一起两年的时间里,他再也不曾碰过她。或许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又或者,她确实爱他如火如荼,怀安痛恨着却早笃定了要等。等他只属于她一个人。
悠言更不会知道此时那个男人心里一触即发的魔和对她的
望。
他后来有了只手蔽天的能力,要把她找出来,并不是难事,却一直没有去找她。他当曰对她的爱有多浓,后来的恨就有多深。
可是,过了四年,她还是把门推开,就像多年前的那个雨天,她把一方雨伞倾斜在他的头上。
高脚杯里的酒尽数滑入喉中,他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言,
回来。
玻璃杯折透出
离的光。
曾经经历过的所有事,就像这杯饮尽的酒,已经不复存在,已经烟消云散。可是,那余韵还缭绕
绵在口腔。人,只要还是那些人,有些事情落了幕,却永远不会终结。只是,那确确实实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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