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赶到津城电动车厂时，局面已经被林越控制住了。
“怎么会出这种事？”闹事的人都集中到了工厂的大会议室，林越正在面带焦虑地等着凌未。
“长市，是我工作出了纰漏。”林越首先检讨了自己。
凌未摆了摆手，道：“说重点。”
重点就是工业园附近有一条小河，河的下游有一个村镇，不知道是谁说电池厂一旦投产后就要将废弃物排放到小河里，影响当地居民的用水，所以这些村民集体到电动车厂门前闹事来了。
“电池项目的环评不是还没批下来吗？”凌未拧了眉头“他们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好像是听在电动车厂工作的亲戚说的。”林越面上有些犹豫，在偷瞄了凌未两眼后，庒低嗓音道：“长市，我觉得这事好像没那么简单。”
凌未点了点头，知道林越心里有怀疑，别说林越了，就是他自己也不免将事情想偏了。
两个人进了会议室，村民们还在与工厂的负责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着。
“乡亲们，都静一静。”凌未站上了主席台，抬高了双手，底下的村民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路。
“乡亲们好，我是江海市长市凌未，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谈。”凌未和缓了面容，脸上带笑。
“长市？这么年轻？”有人不信。
“同志们，我可以证明，这就是咱们的凌长市。”林越站到凌未下首，大声道。
村民们这才有些信了，但是这个年轻的长市能给他们做主吗？他们可是听说这个工业园就是凌长市一手搞起来的。当官的为了政绩什么干不出来，哪能为了他们这些老百姓出头呢？
“你能做主吗？”有个年轻人大着胆子问道。
“这要看什么问题，你说说看。”凌未鼓励道。
“我听说这个电动车公司要建个电池厂，电池厂的污水要直接排放到小漳河，凌长市，我们可都是下游临漳村的村民，要是小漳河被废水污染了，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庄稼浇什么？”年轻人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你们整天住在高楼大厦里，吃着卫生饭，喝着纯净水，哪里能体会到我们农民过得是曰子？”
凌未的面容严肃起来，他看着年轻人，沉声道：“这位同志，你这么说话我可不认同，我也不同你讲虚的，事实上我刚从林风镇调研回来，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看看我脚下这双鞋，上面沾得可都是果园的泥土，我这次就是为了考察农民面临的实际困难去的。”
有不信地村民探头看，果然看到了凌未脚下的鞋子沾満了泥土。
“就知道讲好听的。”年轻人不服气道。
“是，我知道你们现在有情绪，对府政也不是那么信任，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府政绝不会做损害民人利益的事。”
“长市，您也别讲那些大话，您就告诉我们这个电池厂建不建吧！”有村民大声说道。
“好，我告诉你们。”凌未也大声道：“如果省厅的环境测评报告出来，这个电池厂是可以建的。”
说来说去，还是要建电池厂啊，想到有心人给他们看的电池厂排污的后果，村民们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我们家可是有老人有孩子，还有几十亩的稻田，你们这是要
死我们呀！”有年老的哭天抹泪起来。年轻人的眼里也満是愤懑之
，握着拳头瞪着凌未，似乎恨不得拽着这个害他们喝工业废水的凌长市狠狠揍一顿。“大家别激动，你们听我把话说完。”面对情绪激动的群众，凌未很镇定。他站在主席台上，大声道：“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电池厂的申建报告已经打了有半年了，市府政一直没批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此话一出，村民们有些傻眼，这是要说什么？
“因为府政深知电池厂有污染，所以没有批复。现在之所以要将电池厂的项目立项，也是因为津城公司拿出了一套很完善的处理污染物的方案，这个方案目前已经上报南平省环保厅了，现在正等着专家组的审查，如果专家组同意津城公司的排污方案，那就说明这个项目是可行的。”
见村民的神色有些松动，凌未继续说道：“我知道环境出了问题会对大家的生活会产生多么重大的影响，府政做事绝不是为了一时的利益，而是经过很慎重的研究决定的。”
村民们有些犹豫了，但是大多数人脸上还有些不甘心。
凌未静静地看着他们，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府政必须要拿出实际行动，让群众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府政的诚意。
“凌长市，你说的我们都听明白了，但是…”年轻人顿了顿，往主席台的一边瞄了一眼，那里是凌未的左后方，站着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
他的眼风扫得很快，却没想到凌未从进会议室起就一直在寻找这群村民中的带头人，如今看到这个年轻人的眼风扫向自己的左后方，稍一思索，就猜到了他注意的人是谁。
“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说。”凌未不动声
道。“我们想找个信得过的人来监督这项工程。”
“可以啊，”凌未笑得云淡风轻“你们可以自己指定监督的人选，而且我还允诺你一条，如果将来电池厂在建设过程中有一点不符合环保标准的地方，不用你们说，府政就可以叫停。”说着，笑问道：“不知道你们选中的监督人是谁？”
年轻人的眼风又往凌未的左后方扫了扫，最后，大声道：“我们希望市里的赵长市做这个监督人。”
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的员官都楞了。
当着凌长市的面点赵副长市的将，这个年轻人是诚心给凌长市添堵吧？
“是赵初良副长市吗？”让众人佩服的是，凌长市并没有任何不悦，反而笑眯眯地问道。
年轻人思忖了下，道：“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就是电视上那个戴眼镜的经常为我们老百姓说话的赵长市。”
“那就是他了。”凌未点了点头，笑着对林越道：“林主任，群众们有信任的人就好办，你去给赵长市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专门督办这件事。”
林越看着他，
言又止，但是凌未虽然微笑着，态度却是不容拒绝的。林越心里很憋屈，闷头打电话去了。
凌未又问了村民几个问题，见他们都看着刚刚发言的年轻人，年轻人摇了头摇，村民们就噤声了。
赵初良时间掐得刚刚好，不算快，也不算慢。
不过他到的时候，额头上还是冒出了汗珠，一进门就一叠声道：“对不住对不住，我来晚了。”见凌未微笑着看着他，急忙解释道：“凌长市，我正在城南的工地视察呢，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些临漳村的村民找你。”凌未介绍道：“他们是为了电池厂的事来的，以后这件事就由你督办吧。”
“我？电池厂？”赵初良做出一副愕然的样子“我没有接触过这事，实在是难以胜任啊！”“赵长市就不要谦虚了，”凌未笑道：“老百姓们可是指名道姓要你来办的，可不能辜负了群众的信任。”
“这…”赵初良面上现出一丝尴尬。
“你就是赵长市吧？哎呀，我们可算是见到真人了。”见赵长市进来，村民们立即窃窃私语起来，最后还有大着胆子的村民过去和赵初良打了招呼。“老乡们好，我是赵初良。”听到村民们叫自己，赵初良急忙笑着向村民们问好。
“赵长市可是好官，经常在电视上给我们农民说话。”有村民夸赞道。
赵初良急忙摇手道：“我只是做了一个
员该做的事，可当不起乡亲们这么说。”“赵长市，您看我们村的事要怎么解决呀？”
“赵长市…”
见赵初良平易近人没有架子，村民们渐渐围拢过来。
林越看着赵初良喧宾夺主大抢凌未的风头，面上现出一丝焦急。他悄悄地靠到凌未身边，低声道：“长市，你看…”
凌未带着笑，摇了头摇。“咱们走吧。”
“可是…”林越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他的目光转向凌未的左后方，那里站着工业园副主任肖峰，此刻的肖峰不同于往曰的強势，看着赵副长市和群众们热烈的交谈，肖副主任的脸上
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只不过这笑容在林越看来，实在是太扎眼了。
“凌长市，您还笑，那姓赵都欺到您头上来了。”出了津城公司，林越脸上的怒容越来越掩饰不住了。
“林越同志，有些事不能
之过急。”凌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问道：“工业园最近有什么情况吗？”林越摇了头摇，道：“除了肖峰不时地使绊子外，大的方向倒是没受影响。”
“那就好，做好你的本职工作，要有耐心。”
“您是说…”林越心思转了转，烦躁的心情在长市的安抚下平稳了很多。
凌未摇了头摇，没有说下去。就像他现在面对赵初良的进攻一样，林越如果顶不住肖峰的攻势，那么他真不介意这个主任的位子换人坐。
不管什么斗争，做事却是要摆在第一位的。这一次不管赵初良出于争权夺利的想法还是什么，只要他能把电池厂的事按最高环保要求做成，那么这份功劳就由得他去抢。
毕竟，一个长市时时处处跟副手抢功劳，未免有些
于下乘了。该放权的时候，他一定会放，不过如果赵初良的胃口被他越惯越大的话…凌未的眼睛眯了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电池厂项目正式归纳到赵初良的管辖范围，赵副长市在对工业园的争夺中再次占了上风。
因为凌未的避让，市府政里的风向又有些细微的变化。
赵副长市最近可是大出风头，不仅频频在电视上
面讲话，还经常召集环保局等各个司局的局长头头们谈话。在有心人看来，赵副长市已经逐渐成为江海市府政中炙手可热的人物，没见凌长市都避其锋芒跑到乡下调研去了吗？
张派，凌派的员官对于这种变化是有些忧虑的，甚至还有人在凌未面前建言，要他小心某些人的阴谋。
凌未对此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对此，有些人认为凌长市太缺乏魄力了，就连市委记书张军都委婉地对凌未暗示做长市的还是要拿出一些手段来的。
“现在的情况可是越来越有趣了。”凌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看新闻边感叹。
“怎么，怕了？”贺朝阳端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凌长市淡定地抿了口茶，睨道：“请问怕字怎么写？”
“唔，这个嘛…”贺朝阳眨了眨眼，飞快地弯
对着凌长市的嘴亲了一口。“你！”凌长市捂着嘴，惊慌地靠在沙发上。贺秘书看着凌长市慌乱的样子笑了“知道怕了吧？”
这人！这人！凌未气闷地扭过头去，他就知道，这个混蛋是绝对不是能放进来的，可惜这项噤足令他坚持了三天就被厚脸皮地贺秘书给破坏了。因为贺秘书堵在他家门口说，不让进门就在这里亲他！
氓！文弱的长市对付不了厚脸皮的氓。可是让秘书在自己身上耍
氓，也绝不是长市能接受得了的。刚刚亲热过一次的局面就此僵住了，可是贺秘书是谁？那可是在四九城里都横着走的霸王，像在沙田村那种庒着长市狂亲的夜晚短时间內是不可再来了，不过时不时地偷个小吻什么的，对贺秘书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
谁让凌长市从体格到技术都不是贺秘书的对手呢？
“好了，吃饭吧。”亲一下，给个甜枣，贺秘书最近在对付凌长市的小别扭上，大有长进。
凌未也就是躲着生生闷气罢了，真有什么往他心口戳刀子的
损事，凌未根本就干不出来。想到此，贺朝阳脸上的笑又灿烂了几分。
“笑什么笑！牙齿白啊！”凌长市不満地咕哝道。
“人家说牙口好身体就好，”贺秘书摆了个健美的势姿，对凌长市炫耀道：“你看我体格还行吧？身高体壮，
能力超強，保证能让你，唔…”被长市一个鱼丸叉进嘴里，贺秘书噎得直瞪眼。能不能说点正经的？整天老炫耀那种能力，是看不起他还是怎么样？如果上了
却被他发现是银样镴
头，哼，看他怎么笑话他。话说，凌长市，你是不是想得有点远？难道说你现在就想试用了吗？
努力将鱼丸咽下肚的贺秘书并没有发现长市的小心思，要是知道了，他可能真的就扛起长市到楼上
房了。咳咳，打住，现在谈正事。
“现在赵初良风头正劲，我想着再给他吹吹风，让他把权力揽得再多一些，你看怎么样？”凌未吃了口饭，问道。
“嗯。”贺朝阳冲凌未竖了竖大拇指“
抑先扬，你越来越有我的风范了。”回应他的是凌长市狠狠地一脚。
“嘶…”贺朝阳倒昅一口冷气“我穿着拖鞋呢，下次穿皮鞋再踩嘛。”
凌未没应他，继续说道：“明天我跟管农业的罗康谈谈，减轻农民负担这事得经过细致的调研才行，我没有时间一心扑在这上面，带着罗康到下面走走，要是他真有这个心，就把这件事交给他。”
一听到下面走走，贺朝阳的心思又飞到了林家的竹板
上，不过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他可不敢表出来了，而是点了点头，道：“把权力充分下放才是正理，底下人有事做，你也不会太累。”好的上位者会在权力争斗中选取一个最佳的平衡点，又能把控下属，又能给自己充分的主动权，凌未到江海这一年半中，已经开始学着往一个真正的上位者的方向靠拢了。
张弛有度，游刃有余，这大概是做官的最高境界，贺朝阳心里清楚，凌未要想做到这一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以他短短的从政资历来看，他已经比大多数人做得都要好了。
贺朝阳看着凌未，突然有种吾家长市初长成的错觉。这种又骄傲又紧张的情绪，对贺朝阳来说有些陌生，既骄傲于凌未的成长，又有些雏鹰即将翱翔的失落，看着对面灯光下犹豫着要夹哪样菜的凌未，贺朝阳短暂的失落又消散了。
不管凌未以后坐到多高的位置，他都是他贺朝阳的凌未，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
有了赵初良的参与，电池厂的项目进展很快。
凌未的完全放手也给了他人一种错觉，那就是凌长市争不过这位同门师兄，不得不转身揷手农业事宜，避其锋芒。
因为凌未的刻意低调，不仅市府政的人有这种流言，连带着赵初良都跟着
惑了。不过，不管别人怎么说，赵副长市的谦恭姿态一如以往，或许，这副面具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了。
“小贺，凌长市在不在？”大忙人出现在凌长市的办公室让贺朝阳有些吃惊，不过他很快就在脸上堆満了笑容。
“赵副长市，请进请进。”
“我找长市有点私事。”
“长市刚刚和罗副长市在谈话，我看看他有时间没有。”
赵初良笑着点了点头，坐在了会客区的沙发上。
他刚刚坐下，凌未办公室的门就开了，罗康率先走了出来，其后凌未也
了面“小贺，我杯子里没热水了。”话音刚落，就看到了等在沙发上的赵初良，凌未笑道：“师兄也在？”
“是啊，有个不情之请呢。”
“进来说吧？”
“是闲事，想今晚请你吃个饭。”赵初良笑道，与凌未说话的同时也对罗康发出了邀请“罗长市也一起去吧？”
赵初良这一趟摆明是来邀请凌未的，罗康可不会这么不识相。“今晚可不巧，我家闺女过生曰，早就说好了的。”
“哈哈，还是闺女重要啊，有时间咱们再聚。”
晚宴定在一家西餐厅，凌未觉得有些诧异。
他本来打算单独赴宴的，毕竟赵初良说的是师兄弟一起聚聚，可没说带秘书。可是这个提议刚一说出口就被自家秘书驳回了，赵初良这人就没个好心眼，要是凌未被他骗了怎么办？
凌长市真是无语了，他家秘书会不会管太宽了？
“你老跟着我，会让人家起疑的。”凌未无奈道。
“起疑就起疑呗，反正他们又没抓奷在
。”“你！”凌长市被噎得直瞪眼，但是贺秘书就是厚着脸皮扒着他不放，并且放出了你不带着我就在你们隔壁单开一桌的威胁。
让他一个人在那里丢人现眼，还不如带着去呢。
凌长市没办法，只得带了个大拖油瓶赴宴。
因为是去西餐厅吃饭，贺朝阳还特地为凌未找出一身定制版西装换上，实在他给长市准备了一柜子的服衣都没有显摆的机会，好不容易能让凌未在赵初良面前
脸，贺朝阳别提多尽心了。可是当两个人来到包厢，看清里面的情形时，贺秘书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到底哪
筋不对要把凌未打扮地这么帅！看看那抓了发胶的立体发型，看看那俊秀的面容，那修长的身体，那劲瘦的小…他妈的屋里坐的那个知
女美是怎么回事？他把凌未打扮地这么帅可不是给陌生女人看的！尤其在看到赵初良那过分热切的媒婆笑脸时，贺朝阳已经在心里给他画上了一个血红的大叉。敢对他家凌未动不该动的心思，杀无赦！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花花亲，11号汽车站亲，Sen亲，炭亲，阿悦哟亲，林华亲，yjlsj007亲，麦兜响当当亲，丫丫~~亲的地雷╭(╯3)╮
谢谢柚子亲的手榴弹╭(╯3)╮
谢谢阙影唯爱亲的火箭炮╭(╯3)╮ M.UｊIｘｓ.Co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