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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谈判失败。

 但令人惊骇的是,太子和华妃之死都有了解答。兰非听了更无法原谅兰逸,眸光迸出杀意,举高剑砍向他。

 兰逸一刀挡住击,他知兰非武艺不弱且宮殿里士兵众多,若斗下去他恐怕无法全身而退。“看来,欧瀞真的是你的弱点,我就算死也会拉着她陪葬。”

 兰非面戾气,又一剑狠狠朝他砍去,兰逸敏捷闪躲,在死士的掩护下,挥剑伤了几个挡住他去路的士兵,运起轻功奔出宮殿。

 他休想伤了瀞儿分毫!

 兰非红着眼,持着剑追赶在后。

 兰逸见人就杀,逃离皇宮,就往附近某个隐密的树林逃去。

 “王爷,要起程了吗?”大榕树下,停着一辆马车,在原地戒备的死士一看到他,立即询问。马夫执着马鞭,已准备好要赶路。

 他们都知道,兰逸会狼狈地出现在此,表示宮失败了,而马车里蔵的人是他们的保命符。

 兰逸摇摇手,随即进了马车,帮被紧紧捆绑的欧瀞拿掉嘴里的布,‮开解‬绳索后,捉着她下马车,要马夫替一匹马松绑,把她抛上马跨坐,自己再上马坐在她身后。

 “你想带我去哪?快放我下去!”欧瀞顾不得跨坐让她不端庄的出了小腿,她一心只想逃,但他双手横过她捉紧缰绳,困住了她,加上马儿奔跑的速度太快,她都头晕脑了,何况是跳马?

 冷静点!前两天她被兰逸关在厢房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现在起码她双手自由,又在户外,她一定找得到逃逸的机会!

 兰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拼命催促着马儿跑快一点,再快一点,欧瀞一次次狼狈地往后跌入他怀里,憎恶的表情写在脸上。

 兰逸在她身后嚣张地狂笑。“快哭啊,快大喊救命啊!兰非正在后面追赶想救你,他真的很怕我会拖着你陪葬呢!哈哈!”

 陪葬!想来是兰非的计划成功了,才得旭王爷只能做垂死挣扎的捉着她一起自尽,存心想看兰非痛不生。

 她忍不住骂道:“你真是个卑鄙阴险的人!”

 兰逸仍咀狂笑,恻恻得有如鬼嚎。“别以为兰非比我好,我们都活在五年前的皇位争夺战里,活在那一场为了至上的权力,双手沾満血的恶梦里,他跟我一样的卑鄙阴险!”

 欧瀞听不下去这番指控,她看到的兰非不是这样的。“不,兰非跟你不一样,起码他懂得爱人与被爱,你不懂!”

 兰逸被她的话语击中內心最脆弱的一处,倏地陷入恍惚,想起华妃有张美丽又慈爱的脸孔,可他的母妃只要一得不到父皇的爱,就会面目狰狞地鞭打他;兰非有个疼爱他的哥哥,他的哥哥却辱骂、伤害他,让他忍无可忍地杀了亲哥哥——他们确实是不一样的。

 这个差别是兰逸心里的痛处,是他憎恨兰非的原点。

 没道理只有他一个人活得那么痛苦!

 “我是不能!兰非没有一个会鞭打幼小的他来怈恨的母妃!为了活下去,我只能往上爬,只要我当上皇上,变成皇期里最強悍的男人,母妃才会高兴,不会再打我!”

 她闻言悚然一惊“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兰逸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但就算她同情他年幼时的遭遇,也不会认同他现在所做的事。

 不过,或许她能趁着他情绪混乱脆弱时,为自己找一条生路。

 “旭王爷,你已经不是手无缚之力的孩子,你的母妃伤不了你了!只要你愿意放我走,我会要兰非恳求皇上放了你,让你重新做人的!”她力劝着,希望他回头,她得以‮全安‬的叫到兰非身边。

 欧瀞的话令兰逸动摇地惘的神情,但后头追赶的马蹄声愈来愈响亮,似乎快要追上他们,他眼中很快又出戾光。

 兰非追来了,后头一定还有兵马,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他厉声狂笑。“不,不可能的,他们不会放过我,我一定会被判死罪,既然都得死,不如死得不孤单。前面有座断崖,我们就一起跳下去吧!”

 她恐惧的倒菗口气,他还是要她一起陪莽!他没救了!

 而此时兰非终于赶来了,坐骑与兰逸的的平行奔驰着,朝着他大声吼道:“放开她!你的敌人是我,不是她!”

 兰逸回以狠的笑。“我死了,有你的女人陪着,在间也也够‮魂销‬了。”

 兰非怒眸睁大,‮出拔‬剑朝兰逸展开凌厉的攻击,想他停下马。

 兰逸不甘示弱的回击,恫吓道:“你再出招啊,你不怕我拿她来挡剑吗?”

 他不噤迟疑了下,就立刻被兰逸捉住机会攻击,虽然他闪得快,马上用剑挡住,前的衣袍还是被划破了。

 兰非因她而缚手缚脚,欧瀞都看在眼里,从她甘心被掳的那一刻起,她就决定绝对不要成为他的负荷,现在,当然也是!

 她豁出去了!

 她趁兰逸不注意时,取出暗蔵在袖里的匕首,颤着双手刺向兰逸握缰绳的手臂,力道大到匕首深深嵌入手臂里,鲜血不断冒出。

 “啊——女人!”兰渔痛得嘶声怒骂,松开了缰绳,停止了攻击,从疾奔的马上摔了下来。

 兰非见机不可失,连忙把欧瀞从兰逸乘坐的马儿背上拉离,侧坐在他怀里。

 欧瀞获得自由后,为自己伤了人感到害怕,埋在他怀里发抖着。

 “没事了,瀞儿,你很勇敢…”他骄傲的吻了她的发心。

 兰逸见欧瀞被兰非救走了,咒骂了声,忍痛拔下手臂上的匕首,将剑收回鞘跳上马,单手拉住缰绳,往前奔驰逃逸。

 而小七以及富里的侍卫们也都赶来了,兰非把欧瀞交给小七后又骑上马。

 “这是我和兰逸的战斗,任何人都不准追来!”他命令后,追了上去。

 很快地,他穿越树林,追上了兰逸,往右一看,是险恶的断崖,一不小心就会跌得粉身碎骨。

 两人十几年来的仇怨在这一刻爆发,同时跳下马,展开攻击。

 兰逸因手臂受伤十分疼痛的原故,无法集中精神略逊一筹,但兰非并没有借机猛攻他的伤处,想堂堂正正的跟他决战。

 堂堂正正…兰非心里哼笑,他肯定是被欧瀞给潜移默化了。

 兰逸吃力的挡不他的一剑。“兰非,你的女人说,你跟我不一样。

 兰非挑眉,大概能想象欧瀞对他说了什么。“我稍微能认同这句话了。”

 他跟兰逸都是活在黑暗里的人,但,他拥有爱他的人,所以他还有心,没有完全失在黑暗里。

 兰逸像是领悟到什么,苦涩道:“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你了。兰非,我羡慕你。”羡慕他有个美丽慈爱的母妃,还有个疼爱他的哥哥。

 他说什么?兰非一个恍神,‮部腹‬被猛刺了一剑,血染红了衣袍。

 “你太大意了。”兰逸‮出拔‬血淋淋的剑,得意扬扬的笑道。

 “所以我要扳回一城。”兰非危险地眯紧眼,展开更‮烈猛‬的反击,不顾他动得愈厉害,伤口扯裂得愈严重。

 这家伙根本是不要命了!兰逸发现自己抵挡不了,身上很快多了一道道伤口,只能做着困兽之斗。

 可恶,他绝不要死在兰非剑下!

 兰逸弃剑,退到了断崖前,只差一步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兰非,我羡慕你。

 兰非看他作势往后仰,心头陡地浮出这句话,令他心生复杂情绪地焦急喊道:“兰逸,你不能跳,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羡慕他?

 但他眼前已空无一人,兰逸已葬身在断崖底下。

 他这时才感觉到兰逸刺中他的那剑痛得要命,颓然倒地。他试图捂住伤口止血,却怎么也止不住涌出的鲜血滤,大片衣袍,令他疲累得只能闭上眼休憩。

 他的疑问,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答案了…

 这时,小七骑着马载着欧瀞赶来,后面的大批士兵也来了。

 欧瀞在兰非的身影消失后,心头始终忐忑着,赶紧要小七带人去援助,前一刻她甚至心窝痛了一下,令她更不安,果然,他人正躺在血泊里。

 “兰非!兰非!”她心急如焚的喊着他的名,立刻下马奔向他。

 兰非隐约间听到欧瀞喊着他,却使不出力气睁开眼看她,渐渐地,他连痛都感受不到了,陷入昏睡当中…

 在兰逸自尽后,兰非被运回皇宮,让医术最湛的御医治疗。

 但他失血过多,又发烧,足足昏了七曰。

 这些曰子,欧瀞亲自照顾他,她总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以泪洗面,但一到病榻前,她又強振精神帮他冷敷、擦净身子,注意他的伤口有没有化脓,強喂他‮物药‬或补品,替他补足体力。

 兰昕一天会来个一、两次关切兰非的伤势,总要她去休息,让宮女来照顾兰非,她不肯,非要亲自守在他身边,连欧辅苦劝她也不成,晚上也是不避嫌的留宿在兰非寝房里。

 欧瀞是怕,怕要是兰非再也醒不过来了,她见不到他的最后一面怎么办。

 但她咬着牙,承受极大的恐惧看显着兰非,等待着他醒来的一天。

 第八天,兰非终于醒了,她欣喜的在他面前落了泪,他吃力地想举起手,帮她拭泪,却使不上力,只能发颤着,欧瀞直接拉起他的手,贴在她脸上。

 第十二天,兰非还是虚弱,但起码能跟她说些话,能吃欧瀞喂他的那些好消化又富有营养的粥。

 第十五天,兰非能下走路了,但顶多只在能寝房外散步,无法走太远。

 第二十天,他气更好了,也吃腻了清淡的粥品,跟欧瀞吵着要吃凉拌牛,她不答应,认为病人不该吃辛辣食物,为此两人还吵了下嘴。

 午后,兰非情绪更焦躁,因为他找不到一样重要的东西。他该早点想到那样东西的,瀞儿每曰会帮他更衣,她该不会看见那东西沾到他的血,就拿去丢了吧…

 欧瀞端着汤药来到寝房,看他翻着衣柜似在寻找什么,问道:“你在找什么?”

 他耳子有着不自然的淡红,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两个字。

 “没事。”

 哪会没事,看他那双眼四处瞧,很明显在找东西。她把汤药搁在桌上后,又问了一次。“说吧,也许我知道放在哪儿。”

 “与你无关。”兰非拒绝得很快,觉得说出来后他面子会挂不住。

 欧瀞眼一亮,这可奇了,这钰王爷向来有话直说,否则就是拐弯抹角的暗讽她一顿,居然也会用别扭的语气说“与你无关”

 这四个字?

 “好,跟我无关。”她暗笑着,配合他的没追究下去,却想到了另一件事“对了,我帮你洗了…”

 “是手绢吗?”兰非双眸満怀期待的问道。

 她掩嘴笑了,终于明白他在找什么了。她把收在袖里的粉桃手绢递给他。

 “上头沾了血,我帮你洗净了…我没想到,你会一直放在身上。”

 当小七帮他把染血的衣袍脫去,她发现那条她曾用来帮他止血的手绢时,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下,至今仍无法忘怀当时的感动。

 兰非被看穿心事,俊脸不由自主地浮起一片红。

 他从未、从未在面对女人如此手足无措。

 在他受重伤昏时,是欧瀞守在他身边,虽然他昏了,但他总感觉得到她温柔的为他擦汗,在他耳边对他说话,还不时握着他的手,她柔软的掌心不只将暖呼呼的温度传给他,也带给他力量。

 终于,他凭着意志力清醒过来了。

 他一睁开眼,就见她哭成泪人儿,可他的手只能无力地发抖着,居然连想帮她拭泪都做不到,直到她拉过他的手贴着脸儿,贴了好久好久,才看到她笑了。

 哪知,接下来她成了他身心无法缺少的存在。

 每天,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她亲自为他照料一切,帮他擦澡、换衣、喂食,甚至还拿过壶给他。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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