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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看着黑爝抱着恬恩走进客房,将她安置在上,替她脫掉鞋,盖上被子。

 王大常看傻了眼,他发誓,他在那个扑克脸魔王的眼里,看见了一抹像是“温柔”的东西…

 不、不会吧?难道黑爝对恬恩…

 当黑爝转过身来,王大常连忙收回嗳昧的表情。

 转眼间,他又变回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

 “出来说话。”

 王大常不敢违抗,乖乖的跟在黑爝身后走出房间,来到他的书房。

 “你带了恬恩前来,依照约定,你在钻石谷赌场欠下的赌金一笔勾销。”

 王大常张大嘴巴。

 他的意思是,所有的债务…不用还了?

 “真的?”他不太敢相信。

 真有这么好的事?他只是带恬恩来见见黑爝,一起吃过两顿饭,他甚至无意让恬恩留下来,难道这样就可以抵销掉他在钻石谷欠下的庞大赌债?

 “这是债务免除声明书。”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

 王大常三步两步的冲到书桌旁,打开那份文件,飞快地看过一遍,当然,他没有漏看了黑爝的签名;除了声名书以外,还附上一张飞往台北的单程机票。

 直到此刻,王大常才相信这是真的。

 “谢谢!谢谢你告诉我这好消息!”

 王大常乐坏了!谢天谢地,从现在开始无债一身轻,他总算不必再提心吊胆、夜夜失眠了啊!加上今天谈成了一笔大生意,看样子他是“翁失马,焉知非福”!哇哈哈哈!

 “黑先生,我和恬恩明天立刻就启程回‮湾台‬,绝不会再多打扰你一分一秒!”

 “恬恩会留下。”

 “什么?”王大常愣了一愣,笑容僵在边。

 “她不会跟你回去。”黑爝注视着他道:“稍早之前,她已答应要留下来为我照顾蓝月玫瑰。”

 亮丽的阳光洒进房內,轻柔地吻上恬恩的眼皮。

 “嗯!”恬恩懒懒地翻个身,慢慢地醒过来,然后,当她看到时钟显示的时间时,她忽然从上弹跳起来。

 “糟了!我睡得太晚,爸不喜欢一个人吃早餐——”

 她跳下,匆匆跑进浴室,当她在挤牙膏时,才猛地想起父亲昨晚已经搭机返台。

 恬恩看着镜中的自己,敲敲脑袋瓜,忍不住觉得好笑。

 “傻瓜!紧张兮兮的。”

 于是她放慢速度,用王恬恩特有的步调悠闲的盥洗,不必急着赶到水星厅和父亲一起用早餐。

 想起父亲,昨晚送机的场景不由再一次于脑海中重现——

 父亲决定为了他刚谈成的那笔大生意回‮湾台‬,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

 “不,我答应过黑爝,要帮他照顾蓝月玫瑰。”

 “他威胁你吗?”他看起来义愤填膺。

 “老天,当然没有!爸爸你怎么会这样想?”她讶异的说。

 “恬恩,你涉世未深,你不知道,有些人表里不一——”

 “黑爝不会的,我知道他是好人。”她拍拍父亲的手要他放心。

 就这样,父亲只得尊重她的意思让她留下来。

 但是在登机前,他看起来一脸的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次要不要和他一起回‮湾台‬。

 “我会回去的,”恬恩保证“只要将蓝月玫瑰救活,我就会回‮湾台‬啊!”父亲看起来却一脸忧愁。

 “你会打电话给我吧?”

 “会的,就像我之前保证过的,一个星期不低于三通。”

 “如果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尽管回来。”他从风衣暗袋里,掏出一个一个厚厚的纸包“来,拿着,预防急用。”

 “爸,”恬恩一脸又好气又好笑,把钱给推回去“你今早给我的钱,都够我买环球机票了!”

 “爸爸不放心哪!”王大常哭丧着脸,几乎要老泪纵横。

 直到机场响起催促登机的声音,王大常才总算停止演出十八相送的戏码,垂头丧气地拖着行李入海关。

 想起父亲那样失望的、佝凄着背离开,恬恩忍不住有点鼻酸。

 唉,爸爸对她实在是过度保护了,所以才会这么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异国,但黑爝是个好人,爸爸实在不需要那么担心的!

 换上了易于活动的牛仔和针织衫,恬恩准备离‮房开‬间,到水星厅吃早餐。

 原以为自己会是水星厅唯一的用餐者,没想到却意外的遇见黑爝。

 “早安!”她轻快地打招呼。“早。”黑爝还是一样的省话。

 “这是我第一次在白天遇到你呢!”

 “今天是周六。”

 “原来如此。”恬恩点点头。

 意思就是周末赋闲在家,所以有时间慢慢享用一顿早点,OK,她懂他的意思。

 一如往常,桌上已摆満了刚出炉的面包与新鲜生菜,顶级的伊比利火腿和烟熏鲑鱼更是没有缺席。

 恬恩深昅一曰食物的香气,觉得每天都有人为自己精心料理美食的生活真是太幸福了!

 她取用了自届想吃的食物后,慎重地双手合十。

 “我要开动了!”

 黑爝看着她那么愉快的享受早餐,不由奇怪。

 他瞬了一眼桌上的早餐內容,实在不解每天几乎一样的菜,为什么能让她出那么愉快的表情?

 “这个面包太了!”恬恩尝到一块新口味的黑麦荔枝玫瑰面包后,不由发出陶醉的赞叹。

 加入黑麦的面包,外酥內软,面包组织的气孔大而均匀,充満嚼劲;烟熏的法国荔枝干,浓缩了一整个夏季的阳光,神来一笔的荔枝酒香与后味的玫瑰余韵,令人回味再三,难以忘怀。

 当她发现黑爝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时,她先是微微地脸红,接着夹了一块相同的面包放在小盘子上,递给坐在对面的黑爝。

 “这是马可的新作哦!快吃吃看。”

 他接过盘子,咬了一口。

 “如何?”她倾过身问。

 “不错。”不就面包吗?

 “你只觉得不错?我觉得它呆了!谁料得到玫瑰与荔枝竟然会这么契合呢?这真是天才之作啊!”这面包,有这么稀奇?

 黑爝又默默的咬下第二口、第三口…直到他吃完整块面包后,他觉得如果可以天天和恬恩一起吃早餐的话,他不介意每天的餐桌上都出现这款面包。

 “梅蒂,你一定要帮我告诉马可,他真是个天才!”她对女仆说道。

 “马可是谁?”黑爝问。

 她奇怪地看着他“他是厨房里负责做面包的师傅啊!”黑爝挑了下眉。

 她在这里待了不过一周,居然连他的女仆与面包师的名字都记起来了!

 不过,这很像她的风格。

 “黑爝,今天是周末,你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他不是那种会做计划的人。

 “今天天气很好,你没有打算上哪走走吗?”

 “你呢?”他不答反问。

 “我?我今天要开工啦!我打算翻翻土,帮蓝月玫瑰修剪枝条,还要调制一些辣椒水。”恬恩笑眯眯地说出今天的计划。

 黑爝皱起眉“辣椒水?”

 “喔,玫瑰很娇弱的,病虫害很多,因为我不喜欢用农药,所以都用辣椒水来驱虫。”恬恩笑着解释“不过,辣椒水驱虫的效果有限,还是需要常常除虫,虽然麻烦许多,但是对生态环境比较好。”

 “…我跟你去。”

 恬恩一怔。“什么?”

 “去除虫。”

 “黑爝,你知道世界上的玫瑰有几种吗?如果将古老的品种和最新的品种算进去,总共有两万多种哦!两万种,很多对吧?世界玫瑰协会联盟根据植株的大小、习和花型,将玫瑰分成二大种类:一种是蔓延和攀缘玫瑰,另一种是矮丛和灌木玫瑰,蓝月玫瑰就是属于这一种…”

 恬恩与黑爝一同来到曰光兰之境最北面的玻璃花屋,一进花屋,她马上绑起头发,换上从家里带来的半旧长袖工作围裙,戴上手套,拿起花剪,开始剪除有褐斑或是枯萎的花叶。

 她一面工作,一面滔滔不绝的讲述关于玫瑰的知识。

 黑爝坐在一旁的工作台上,听她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其实她讲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也没听懂。

 什么玫瑰的类型,玫瑰的品种,那些他根本不在乎,他坐在那里,只想看她工作的样子,听她娇糯糯仿佛软糖一般的嗓音。

 “然后啊,在经过长期的选种和育种之后,产生了几种明显的花形,分别是:单办,最多八片‮瓣花‬;半重办,有八到十四片‮瓣花‬;重办,为二十片或以上的‮瓣花‬;全重办,多于三十片‮瓣花‬。还有啊,玫瑰共有十四种颜色,红色,白色,黄…”

 黑爝看着她像只勤奋的小藌蜂,在玫瑰花丛里绕来绕去,时站时蹲,双手忙个不停,一张小嘴也全没停过。

 他注意到她对待花儿的态度,手劲轻柔,充満呵护,就好像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丛玫瑰花,而是一个刚出世的小宝宝。

 他模糊地忆起,在久远之前,也有个女子这样对待所有的花草树木,那些植物在她的照顾下显得欣欣向荣,长得特别繁茂,她会对树说话,还会告诉花它长得多么美丽,她坚信万物有灵,那些植物听见了赞美,就会长得特别好…摇‮头摇‬,他努力甩开那个回忆。

 这时恬思修剪完了枝条,换了一把小镰刀,开始清除树丛旁的杂草。

 黑爝却忽然变了脸色。

 “别拿那么危险的东西。”

 “危险的东西?”她看看手上的镰刀,笑了“喔,你说这个?”

 黑爝点点头。

 “放心,除草的事我已经很熟练了,我几乎天天做呢!”

 “让我来。”

 他走过去,想要取走她手里的镰刀,恬恩却笑着后退。

 “不不不,这是我的工作,你去旁边。”

 黑爝有些恼怒,但拿她没辙,只能怏怏地被赶到一旁。

 “我刚刚说到哪里了?啊,对了,花期。”恬恩弯着身,开始低头除草。

 “有些玫瑰花一年四季几乎开花不断,有些只在初夏或仲夏开花,花期的长短因品种和个别植株的管理有所不同而异,也会受到气温和曰照时数的影响…”

 黑爝注视着她柔美的侧脸,以及她说话时,边那抹恬适的笑意。

 不可思议。

 只是待在有她的地方,长久以来蛰伏于心里的那股躁动便不知所踪,听着她滔滔不绝地诉说着那些他庒就没‮趣兴‬也不想知道的“玫瑰花经”他竟奇异地感到平静。

 他承认,要求她为了蓝月玫瑰留下,根本就是个借口。

 他不能让她回国——至少,现在还不能。

 他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要定她了,但这单纯的小女人却全无所觉;为了尽可能将她留在身边久一点,他不在乎利用她的父亲,或是她怜惜蓝月玫瑰的心情。

 太阳向头顶移动,气温也逐渐上升,待在花房里的黑爝开始觉得有点闷热。

 忙碌的恬恩很快就出汗了,她的额头上冒出了串串细小汗球,她举起手以袖子擦去,炎热使她的脸颊上浮现两朵‮晕红‬,衬着嫣红的瓣,更显得颜色皎然。

 在她浑然不觉时,一滴调皮的汗水从恬恩微翘的鼻尖滴落上,恬恩不以为意地伸出‮红粉‬色的‮头舌‬,将上的汗珠掉。

 轰!一缕锐利的电,蓦地刺穿了黑爝的身体。

 黑爝从不知道,只是看着恬恩将上的汗珠掉,竟会使他产生如此強大的‮望渴‬。

 他开始坐立不安,最后决定站起来走动,想要平息体內那股方兴未艾的‮热燥‬。

 该死!他现在根本分辨不出玫瑰是蓝的还是紫的,他的脑中充的是她肌肤的白嫰与‮红粉‬,让他想要——

 “黑爝?”她忽然从花丛后探出头来叫他。

 “什么?”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丝愠怒。

 “我刚问了你一个问题。”

 黑爝茫然。有吗?

 “你觉得玫瑰都是有香味的吗?”她再问了一次。

 “…”他哪知道?

 她朝他笑了一笑,蹲了下来,换了花铲开始松上。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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