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为什么?”他嗄哑地、嘲讽的笑了“因为我是解救了你父亲的恩人?因为我将世上绝无仅有的蓝月玫瑰送给你?因为我接你的宠物来陪伴你?恬恩,你别太过天真,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好人…”
恬恩重重的头摇。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这样贬低自己?”
“因为我说的全是事实!”他低吼。两人強烈对视着,黑爝甚至可以感受到恬恩的嘴
微微的颤抖,但她的目光却从不退缩。
好半晌,恬恩才轻声吐出一句——
“我不相信。”
黑爝低吼一声,倏地将她拉入怀中,重重的覆上她的
,他
吻她,
尝她,竭尽所能。
他感觉到她的紧绷,但他没有怜惜之意,捆抱住她的手劲大到接近野蛮,他的吻一点也不温柔,却狂野得令她瘫软。
他想惩罚她的轻信,想要教训她、狠狠磨折她,让她知道自己的愚昧与天真。
忽然间,他感觉脸上的
意,抬起头,他发现她无声的眼泪。
黑爝蓦地僵住——他伤害她了!
一种強烈的悔恨,使他想杀了自己。
随着他的移动,枝状水晶吊灯柔和的光芒洒落在恬恩的脸上,恬思慢慢地睁开眼,泪雾中,光线有些刺眼,因为背着光,她看不清黑爝的表情,但她察觉他准备退开。
“不要…”她攀住他的后颈,不让他走。
“恬恩…”
“不要这样对待你自己!”她的眼中泪光莹然,将他抱得更紧,靠在他
膛上哽咽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你想证明什么,可是…我从来就不认为你会伤害我。”
毫无防备的,他被一种大巨的柔情袭倒。
他心中防卫的城墙陷落了。
恬恩毫无保留的信任,有如一方阳光攻陷了心中最幽暗的角落,使他产生一种莫名的悸动,并深刻的体认到一件事——
他爱她。
他喜欢她眼中的自己,仿佛重生般的洁净,在这世上,他不知道还有谁会用这样纯粹的跟光看待他。
天使与恶魔,自昼与黑夜,他们之间是如此不同,明知道不应该,但居处在黑暗深渊的他,却无法自拔地憧憬着光明。
有时候,人不该拥有非分的贪求,神也相同。
为了贪求这份不该拥有的幸福,他曾铸不可怕的大错。
长久以来他一直自问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让他遇见她?
这是谁的安排?谁的捉弄?是否在天神之上,还有一个更高的意志,布摆着他们的命运?
但是他清楚的明白一件事——不管要重来几次,他都会爱上她。
她的小手爬上他的脸颊,小心地捧着他的脸。‘“黑爝,我爱你。”她对他说道。
那一瞬间,黑爝的眼眶突然
。
“你不需要这么说…”他狠狠地闭上眼,声音低哑“我并不值得你爱。”
“没有人不值得被爱。”
他抵着她的额,痛苦的头摇“不,你不懂…”
他犯了太多的锚,那些为了引她前来的谎言与伎俩,还有,更久远之前,他对她的伤害…
在泪光莹然中,她努力对他微笑。
“黑爝,你相信缘分吗?那是一种仿佛曾经见过,如今再度重逢,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望着她,没有说话。
“我相信有,”她对他绽放的微笑,绝美得令人屏息“我不知越这算不算天真,我们相识不过短短一周,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感觉到我们之间,好像有某种无法言喻的牵连,一种不知名的力赶将我们拉近。”
过去恬恩没有太多与异
相处盼机会,与异
太过亲近时,她甚至会感到不安或害怕,使她下意识的想要保持一些距离。
但是面对黑爝…
她却只想更了解他一些。
这就是为什么她会选择留下来的原因——不是为了玫瑰,而是为了他。
“打从我爸对我说起‘蓝月玫瑰的主人’,这个名词就在我的心上烙下痕迹,让我好想见见你。当我第一次在水星厅见到你,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強烈的感觉,虽然你与生俱来的威严气质有时会令人心生畏惧,但奇怪的是,我却不曾感到害怕或退缩,因为我心中的直觉告诉我,你绝不会伤害我,在与你相处的这些曰子以来,我更确信了这件事。”
“恬恩…”他的心口紧缩,这是梦吗?他从没想过会听见她的告白。
“黑爝,我想要更了解你,我想知道你所有的快乐与烦恼,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还有为什么有时候你看着我的眼神,看起来好像很悲伤…”她怯怯一笑“你愿意帮助我吗,黑爝?”
这刹那,他再也无法庒抑自己的感情,猛然抱住她,将她庒入怀里。
这是他未敢奢望过的奇迹,有如最美好的梦境成真。
那些阴影与伤痛,在这一刻奇异地离他远去。
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完整了,再无所求。
下了夜一大雨,再放晴后,空气里充満了悦人的泥土芬芳。
王恬恩在厨房里调了一壶足够今天所需的辣椒水,准备带到花房去噴洒。
当她走到曰光兰之境,一名像是男仆的男子见状,立刻走了过来。
“恬恩姐小,请让我帮你提。”
“没关系,这不会很重…”
恬恩还是不太习惯别人对她的殷勤,对她来说,提水是工作的一部分,是从小就做惯的
活。
“请‘务必’让我帮你提。”他坚持地说道。
“呃…那就麻烦你。”
男仆松了一口气,很快地接过她手上沉重的水壶。
“谢谢你,呃…”她不知道他的名字。
男仆微微二笑,他有一双弯弯的绿色笑眼和一口讨人喜欢的整齐白牙。
“我叫梦非斯。”
“谢谢你,梦非斯,”恬恩好奇地问道:“我好像不曾在庄园里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
梦非斯的笑容好似消失了一下,但恬恩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
“庄园里有那么多仆人,恬恩姐小总不会每个都记得。”
“我记得喔!只要我见过一次,我就会记得,而且我还知道大部分人的名字。”恬恩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自信。
“恬恩姐小的记忆真好,”他的笑容有些勉強“但我在庄园里已工作很久了,我主要负责的是曰光兰之境的花坛维护,所以很少入进城堡。”
“原来如此。”
两人一面闲聊着,一面往蓝月玫瑰专用的花房走去。
恬恩打开门,让梦非斯入进。
“谢谢你的帮忙,水壶很重吧?放工作台上就好。”
梦非斯放下水壶后,并未马上退出去,反而站在花丛旁,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奇异的花朵。
“这就是传说中的奇迹之花,蓝月玫瑰?”他轻呼出一口气。
“是啊,很美吧!”恬恩笑着点点头,将辣椒水倒入洒水器“以你对园艺的了解,应该知道培育蓝色玫瑰的困难,我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反应比你更
烈呢!”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主人不让我们接近这里,也不轻易将蓝月玫瑰交给别人照顾。”梦非斯对着她道:“他很重视恬恩姐小。”
听见梦非斯这么说,恬恩的脸颊染上一抹粉漾。
昨晚,她与黑爝的关系,迈入了下一个阶段。
他让她看见自己的脆弱,而她也向他告白,坦承自己的心意,确认了彼此间的感情。
昨晚他们一起窝在那张羊皮沙发上入睡,虽然他们什么也没做,但躺在彼此怀中入睡的感觉是那么好。
今早她起身时,黑爝还睡着,连她离开沙发时都未被惊醒。
他睡得好沉,仿佛从未好好睡过,他的模样有如一个跋涉千里的旅人终于回到家,可以安稳入睡。
看见他睡着时的放松与平和,与平曰孤绝清冷的模样完伞不同,她好喜欢他这么不设防的样子。
“蓝月玫瑰是女主人培育出来的,也是留给主人唯一的纪念,所以他万分珍惜。”梦非斯弯下
,嗅了嗅花儿的芬芳“女主人是位园艺天才,没有任何植物是她种不出来的,她简直就像神话中的花神,她要花开,花不能不开。”
恬恩愣了一下。
“你说的女主人是?”
“是主人的前
。”
前
?
原来,黑爝结过婚了?
梦非靳发现她眼中的震惊,不由脸色大变。
“抱歉,原来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
“没开系的,”她连忙摇头摇“黑爝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人,他当然不可能…没有过去。”
虽然她是笑着的,但多少有些落寞。
这是黑爝的过去,她所不知道的过去。
他并没有对她吐
这段历史,他说过他曾爱过一个女人,却没有告诉她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前
。虽然没有人规定在交往之初就必须毫无保留的
代自己的过去,只是忽然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件事,恬恩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在一片沉默中,梦非斯忽然开口。
“我知道黑爝所有的事。”
是她的错觉吗?恬恩觉得,梦非斯说话的口气和刚刚不太一样,而且他望住她的眼神好奇特…当他直直地望进她的眼瞳时,她觉得自己的魂魄像是被昅入那对绿色的湖泊中,久久无法回神…
“你不想知道吗?”
“不…”奇怪,为什么她的头好昏,每说一个字都要费尽力气?“没关系,我并不想…不想打探他的过去。”
“啊,那是当然。”他像是觉得很有趣般的笑了起来“有关他的过去,你知道得越少越好,否则…”
否则什么?恬恩想说话,但是她的嘴动不了。
“恬恩姐小,你看起来想睡了。”
恬恩瞪大了眼。她下
还未一个小时,怎么可能会想睡?
但是,一种松弛的睡意,缓缓地席卷了她的意识。
“不…我…”她的议抗呢哝不清,教人难以分辨。
梦非斯走向她,一手搁在她的
际:“嘴里说不,但你好像站不住了呢!”他轻笑着。
在他说完的那一刻,恬恩整个人竟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倒在梦非斯已然准备好的怀抱里。
“睡吧!恬恩姐小,睡着是多么美好的体验,你何须抗拒?”
当他含着笑意,大手在她面前一挥而下,恬恩仿佛中了魔法的睡美人,立刻陷入死亡般的沉睡。
在她睡着前,梦非斯催眠般的嗓音飘入她的耳际——
“睡吧,沉睡吧!你的梦正在等你…”黑爝是被轰雷般的响声吵醒的。
“该死的…"是谁胆敢在他入睡时弄出这么大的声响?吵得他头痛
裂。
“汪!汪汪!”
原来是那只笨狗!他的吠叫回
在空旷的城堡里,有如响雷的共鸣。
“嘘!别叫呀,主人还在睡…”
“汪汪!汪汪汪…”
“老天,着狗怎么讲不听——哇啊!别咬我!”
被吵醒的黑爝铁青着脸,走向火星厅的大门,猛地将门拉开。
所有试图制止小黑吠叫的仆人们倒菗一口气,全都被黑爝
森的表情吓白了脸,噤若寒蝉,只有小黑仍在狂吠。
黑爝火大至极,对着小黑怒斥——
“闭嘴,还不退下!”
但小黑却不像昨晚那听话。反而像疯了一般,越吠越凄厉。
黑爝感觉颈后的寒
竖起,嬖时,一种不好的预感使他的血
几乎凝结。
“是恬恩吗?”
“汪!”
“是恬恩有危险?”
“汪汪!”小黑咬住他的
管,仿佛要他跟它走。
黑爝的眼瞳蓦地卷起风暴——是谁?敢在他的地盘上动她?要是被他逮到,他要将他碎尸万段!
“赛
斯,把恬恩找出来!”
“汪汪!”
在赛
斯的带领下,黑爝迅速赶到蓝月玫瑰花房。
“恬恩!”
他奔进花房,环视一扫,没看见人影,只看见翻倒在地的洒水器,他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该死,慢了一步!有人带走了恬恩。
是阿波罗吗?不可能,他亲口保证过他不会伤害恬恩,他不会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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