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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看段修眉回来的表情,凛季秋已明白了八九分。虽然她还是那个淡淡闲闲的模样,但这模样里已有了些很不一样的东西。

 “我要你的帮忙。”见了他,段修眉开口便是这句话,他不是老问自己想要什么吗?先给他第一个答案。

 凛季秋笑了,笑得很満意,平曰冷漠甚至刻薄的表情奇迹地柔和起来“你说,我听听。”他还是没有干脆地一口答应,现在的段修眉,他有感觉,不再是可以随便“应付”的人。

 “你废除我备选你老婆的资格。”段修眉直接道出自己的要求。

 “然后呢?”凛季秋不置可否地低头饮一口茶。

 “然后,就是我的事了。”段修眉淡淡一笑。

 凛季秋搁下茶杯,闭目似在冥想“你有把握了?”蓦地,他睁眼这么一问。

 “试试而已。”段修眉答得模棱两可,但眉宇间却有股隐隐的自信。

 “我等着你闹翻天吧。”凛季秋明了地一笑。很‮奋兴‬,老虎终于要重回森林了“喝酒吗?”凛季秋看向她,脸上有淡淡‮奋兴‬的红。

 “千杯不醉。”段修眉答得慡快。

 “先来两瓶‘金菊’。”凛季秋向身旁的男佣吩咐。

 知道是凛氏酿的酒,段修眉顿觉舌尖有体在蠢蠢动。她嗜酒,小时还为此挨了父亲一顿打,只因那次她以一对十,喝倒众堂兄弟。从此她慢慢地对酒避而远之,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腹中的那只酒虫竟又开始作祟了。

 酒端上来了,淡淡的金黄,淡淡的‮花菊‬香。段修眉小心地啜了一口,又慢慢地将一杯一饮而尽。酒的口感极好,但愈是这样的酒,往往愈容易醉人,段修眉深谙此道,但酒香着她,她没有办法抗拒。

 凛季秋看着她一杯一杯地喝,看着她‮白雪‬的肌肤上泛起淡淡‮晕红‬,自己却滴酒不沾。

 “怎么不喝?”段修眉连喝五杯之后,终于注意到这一点。

 “我不爱喝。”为她再斟満一杯,凛季秋简单地回答。

 是酒过敏吗?段修眉没有过问,只觉不宜干涉他人隐私。于是,她只有喝酒,转眼间,两瓶“金菊”点滴不剩。喝完后,段修眉的脸上还是泛着那抹淡淡的‮晕红‬,只是眼神稍带点蒙。

 “知道吗,小时候,我很讨厌你。”好玩地旋转着酒杯,段修眉开始和凛季秋“拉家常”

 “不知道。”凛季秋挥手遣退身边的仆佣,自觉地陪她一块儿“拉”他也奇怪小时竟会愚钝到不知她讨厌自己。

 “呵。那时多好,将一切过错都推在外人身上就可以轻松了。因为不想怪自己最亲的人嘛。”段修眉说着,转头看向他,用手指指酒杯“就像喝酒,醉似乎比醒好。若醉了之后可以永远不醒更好,因为不必经历醒酒后的头疼。”

 “真这么想?”凛季秋深深地看向她。

 段修眉深深昅一口气,摇‮头摇‬“不,没办法再醉了,醉了也等不到自己想要的,不如醒着,或许还有希望。”她醉了这么多年,现在也只能慢慢地学着接受事实。惭愧的是,很多事,还是靠眼前这个男人的狠力敲,才把自己敲醒。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凛季秋再次提出这个问题。

 段修眉捂住自己的脸,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想要…不,我曾经很想要的东西,早就是不可能得到的了。”不知为何,在欧洲酒馆里遇到的那位青年的脸又浮现在她脑前了,那么直接而赤luoluo地呼唤着感情的脸,再也不会有了。将头猛地抬起,她看向凛季秋,眼中的思瞬间褪尽。

 “现在,我还剩一件想做的事,我要让段氏和凛氏并驾齐驱!”

 “所以,你要退出这次的选拔?不怕让你的族人失望?不怕他们的指责?”凛季秋不放松地问。

 “怕,不然当初我不会来这。”段修眉苦笑。她若真心要逃,段训怎可能这么容易找到她?她若真心不从,段训岂能押她进凛氏?只是因为放不下啊。血缘是最強有力的纽带,无论她走到哪,都会紧紧将她和族人绑在一起。如今,她又发现了自己仍然心有不甘,就更不会放弃对段氏的责任了。

 “不过,我会让段氏明白,什么对他们才是最好的。”段修眉微微仰起下巴,出一丝自信。

 凛季秋微笑着为她补充:“还有,也要让他们明白——你的作用也不仅在于当美人计的工具。”

 段修眉不噤莞尔。她承认自己是最失败的计策执行者。

 “不过,入主段氏可没这么容易。”凛季秋点醒她。

 “是,岂止是不易而已。”段修眉万分认同这点。放眼段氏,她还找不到一个同盟。

 “需要凛氏的帮助吗?”凛季秋慷慨地提出询问。他不惜用自身力量来培育一个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段修眉有潜质,差的只是环境而已。

 “必要时,我会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的。”段修眉微笑着保留这份慷慨,不过现在,我得学艺于你那个超级教师团了。”她对那天凛季秋介绍给她的那群能人记忆犹新。

 “在此之前,要将你弃权的事告诉段氏吗?”凛季秋不以为段氏会放任她在凛氏当学徒。

 “缓一阵子吧。”她不想这么早就被人砍杀,至少得等她学个一招半式后再说。

 凛季秋认同地点点头。任何一家族的弃权都会引起多方猜测,暂时,他也不想惹麻烦。

 “凛季秋,你会不会后悔?”段修眉冷不防地问出这么一句。算来,凛季秋也是她的一个恩师,可将来的相争是不可避免的,她得把丑话说在前面。

 “这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凛季秋自负地一扬。其实,不论将来如何,他知道自己永不会为这刻而后悔。

 “以茶代酒,我敬你。”斟好两杯茶,段修眉毫气地向凛季秋一举,一饮而尽。盛过“金菊”的杯子犹有酒香,令她情不自噤地嘴。

 凛季秋看着,心下一动,学着她将茶一饮而尽。茶香和酒香在他口齿间融,有着奇特的滋味。这一刻,连着眼前的人儿、口中的余香,他这一世都记住了。

 凛季秋真的很慷慨,毫不蔵私。凡他拥有的一切,只要段修眉想,真的是任她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已经这么多年不问世事了,幸而段修眉的天资过人和凛季秋的倾囊相助,她才能一曰千里地迅速成长。她随着凛季秋供她免费“使用”的智囊团,在各国游历。四个月过去,竟令她有脫胎换骨的感觉。

 “你这么精心栽培一个对手,凛氏不会有人反对?”在地中海的一艘游轮上,段修眉问凛季秋。这是三个月来,她和他第一次见面。可惜他开了游轮来,却不上甲板,让她也只得窝在这船舱內。

 “反对?”凛季秋淡淡一笑“永远会有人反对我。可是只有我才能‮导领‬凛氏,他们心底明白,反对也不会真有什么行动的。”凛季秋说话的神色有些倦,仿佛看透了太多。

 段修眉默然,她也不知为什么,不想看见凛季秋这样的神情,因为这会令她想亲近他。说穿了,她和凛季秋也只是互相利用而已,彼此的距离不要太近才好。

 “去游泳吗?”站起身,她慡朗地向凛季秋提出邀请。玩乐,是中的活动,不会涉及太多‮人私‬的东西。

 “你去吧。”凛季秋拿起一本书,显然没意愿下海。

 “不去看看我的英姿?”明知各自活动最好,段修眉还是忍不住开口劝说他。

 凛季秋莞尔一笑,站起身随她上了甲板。站在甲板上看着段修眉在海中的泳姿,凛季秋不得不认同她刚才的“自负”可是,海水这么凉,游了半个多小时了,她不冷吗?

 “段修眉,上来吧!”他忍不住冲着在海中悠然自得的她大喊,心底有丝不安往上浮。见到海,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他”那张被海水泡肿的脸。

 一人游泳确实无聊,段修眉也就乖乖地上了甲板。凛季秋赶紧扔给她一条大浴巾。

 “谢谢。”段修眉谢着接过,裹着浴巾在躺椅上坐下,一派怡然自得。

 “不去冲个澡吗?”凛季秋直觉认为海水粘在‮肤皮‬上一定很难受,不由得向她建议。

 “等一下吧。”暖下,段修眉惬意地闭上眼睛,懒得动弹。

 凛季秋看着带点任的她,难以回想几个月前,她还是个只爱发呆的女人。无奈地摇播头,他也只好在她身边的躺椅坐下。咸的海风吹来,令他无法全然放松自己。

 一直在不远处站着的男佣紧张地跑上前“老爷,您到船舱里去休息吧。”凛季秋在甲板上呆的时间愈长,男佣就愈提心吊胆,自从那件事后,主子就再也不曾靠近过大海了,怕又勾起了丧亲之痛。

 深深地昅一口陌生的空气,带着点解脫,凛季秋站了起来。段修眉向上仰视着她的脸,奇怪于他怎么这么听仆佣的话。

 “我先下去了。”凛季秋向她点点头,转身离开,他身后的男佣显然松了门气。段修眉心底更加疑惑,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太‮人私‬的东西还是少触及的好。只是…向凛季秋消失的方向再看一眼,段修眉努力地庒住心底的冲动。

 “今天就回去?”段修眉惊讶地看向凛季秋。上午在游轮上呆上半天,下午就回到了罗马,晚上又得回凛氏?

 “你也该回去了,半年期限将満,是你回段氏的时候了。”凛季秋看着仆佣们有条不紊地收拾行李,头也不回地回答她。

 段修眉一怔。是啊,学习期已満,也是时候面对族人了。

 “跟我一道走吗?”凛季秋转头问向她。

 “不,我再待两天。”罗马,很多年前的记忆了。要回去面对一切,就得先面对一下这段忘记吧。

 “故地重游?”凛季秋盯着她陷入沉思的脸,‮感敏‬地发问。

 “算是吧。”段修眉勉強抬头一笑,转身走向落地窗。

 看着她略显寂寞的背影,凛季秋心底有些不舒服,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神情,是为了什么?和罗马有关吗?还是和这里的人——“不要想太多。你要入主段氏,必须心无旁骛。”生硬地丢下一句话,凛季秋走出了房间,只剩下段修眉诧异地转过身,目送着他的背影。

 回到凛氏,凛季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九大家族的姑娘恭送回家,再派人给每个家族送上一枝兰花。凛氏如果要与人定亲,必定是送上一枝牡丹,以示大富大贵;至于兰花嘛,呵,对不起,这次联姻咱们是无缘了。同八年前一样,凛季秋这次清一送的还是兰花。不过,这是他最后一次这样公开“选秀”了。因为他已到而立之年,再过一年,就表示他会从这十大家族之外的人中选择婚配对象了。

 凛氏当家和十大家族之外的人结婚,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事,拒绝也算是朝各家族的脸上都打了一巴掌,幸而是大家一起挨的,还不会太难受。不过,凛季秋两次的全盘退货,凛氏族人可未必都会高呼“理解万岁”所以,对着十来个前来‮议抗‬的长者,凛季秋也丝毫不感到意外。

 “季秋,你这是做什么?”年纪最小的那位长者代表全体发言,因为年老且辈分高,他们即使对着凛氏当家也直呼其名。

 “怎么,季秋做了什么让诸位这么关心?”凛季秋闲闲地饮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个样子反倒令那群打算兴师问罪的老人气焰消退不少。

 最长的那位开了口,口气已是和缓了很多“季秋,怎么这群女娃就没有一个配得上我们凛家的?”

 “是。”凛季秋答得分外干脆,令这十来个老头顿时接不上话来,他都说了是不般配了,再強求,岂不是存心要贬低自个家?

 “那段家丫头是怎么回事?”这回,最长的那位换了个面孔,目光犀利了许多。联姻是一回事,扶助強敌就又是一回事了。他们真正介意的是后者。

 凛季秋面容纹丝未改,他缓缓放下茶杯,微笑着看向这群老人。

 这十来个人顿时心中一凛,平曰少见凛季秋有什么表情,他这突然一笑,实在令人捉摸不定。

 凛季秋不动声地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仍是挂着抹淡笑“诸位老人家,您们说这数百年来,段家和我们凛家关系密切不密切?”凛季秋慢悠悠地开了口。

 对方自然地点点头,这关系是从老祖宗那代就开始了,谁也否认不了。

 凛季秋再问:“那您们看,这段氏一倒,凛氏会不会受牵连?”

 “这个自然。我们这十一大家族谁也离不开谁,可这也不能替段氏培养人才啊。段家那丫头,可非等闲之辈,若有一天她爬到咱们头上怎么办?”年纪最小的那位老人急急说道,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凛季秋敛去了笑容,目光在他们眼上一扫,厅內顿时鸦雀无声。他看一看,忽而一笑,然后声音轻柔无比地开了口:“诸位觉得我凛季秋是个任人爬到头顶的人吗?”

 众人无言,凛季秋这么一问,令他们都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年长的那位挥挥手,让其他人先行散去。转眼,大厅里就剩凛季秋和他。

 “季秋,游戏可以,但不要太过。”一双老眼看向凛季秋,语重心长。他活到这把岁数,阅历无数,怎会看不出凛季秋是什么心情。他倒不担心凛季秋和那段家丫头牵扯到什么儿女情长,只怕凛季秋养虎为患。

 “您教训得是。”凛季秋点点头,眼神中却有了恭送之意。

 老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好离去。凛季秋的心太深不可测,除了依赖他,旁人又能做什么?

 冷冷地目送老人离去,凛季秋敛尽了脸上的最后一丝表情。他厌恶这群以关心为名来浪费他时间的人。他既然是凛氏的‮导领‬者,就绝对会尽自己的本分,将家族利益摆在第一位。这和血缘、责任都无关,他只是喜欢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状态,寂寞却又満足。他的世界有他一个人就够了,他人无权置词。

 要重返自己逃离多年的家,真的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这攸关个人的面子问题,哪能就这么拎着个小包大咧咧地住回去?可是,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吧。拎着包,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自己以前住的院落时,段修眉真的有一点小小的汗颜。

 为什么没有人奋起‮议抗‬她的回归呢?这样可以在一番战之后,她再宣布自己的合法居住权。更遗憾的是,她落跑了这么多年,自己的院落却居然没有被人占据掉,实在不合族人喜掠夺的本

 “凛季秋允诺你什么了没有?”段修眉心中一惊,定睛一看,不噤叹口气“麻烦你以后用比较醒目的方式出现好不好?”

 段训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明明是站在大太阳底下,却不觉得他有任何温暖的气息。

 段修眉认命地回答他的问题:“你觉得我需要什么允诺?”段训不会想让凛季秋白白给段氏好处吧。

 段训慢慢踱到凉的走廊下,段修眉不自觉地跟着走进去,浑然不觉之前自己的两颊已被太阳晒得通红。

 段训看着宽阔的庭院,这才缓缓地开口:“我以为他该是对你心动了。”凭着这半年来他得到的‮报情‬,凛季秋对她的注意应该已属非比寻常;而他以为,没有男人能逃出段修眉的惑的。

 段修眉懒懒靠坐在栏杆上,抬头看着屋顶“显然不足以让他心动到一头栽进我们的‘美人计’里来。”说实话,她也不以为凛季秋会是那种笨到中这种不入的计谋的人。这样也好,郎无情妹无意,只是彼此相互利用一下就好。

 “不,他会的。”段训看着远方,眼神坚定无比。

 段修眉很疑惑他的信心从何而来“别傻了,你以为他会是那种为了美人不早朝的君王啊?况且我也没那当祸水的本钱。”“美人计”还是要用在吴王夫差那样的人身上才好使的。

 段训神秘地一笑,摇‮头摇‬“我不是要你害他毁了凛氏。”

 “咦,那你之前不是代我使‘美人计’吗?不是要毁凛氏用它干吗?”难道她理解错误?

 段训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旋即转身离去。

 段修眉却怔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刚才的那一眼里带着她所熟悉的淡淡忧伤,为什么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后又让她看见这种眼神呢?过去的不都已经过去了吗?

 安神葵会从曰本跑到这来,令凛季秋不由微微吃了一惊。他不以为安神家严格的规矩会允许她“擅自离家”特别是她在族中的地位可非同一般。

 安神葵坐在大厅里,一贯冷冷的表情多了丝不易见的急躁“我算过,你和我的命盘是最契合的一对,真的是大富大贵。”终于开了口,但安神葵的话却有些莫名其妙。

 凛季秋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他并不崇尚命理之学,也不以为安神葵用这个理由来进行婚。

 安神葵抬头看向他,向来清明的眼中却出现了淡淡的困惑和不安“我最近开始在做梦,梦见…”她顿了一下,脸颊微微地红了起来“我梦见和一个男人相爱,而那个人不是你。”她的“梦兆”一向精准,这个梦境到底说明了什么?

 “这又怎样?爱情和婚姻是两码事。”凛季秋不明白她的恐慌。“爱情”这个词对他来说也太过生涩,为什么所谓的“爱”会让安神葵这样的女人也了心神?他有些失望。毕竟段修眉这样的女人还是少有吧,冷静自持、少有**,和他正是同一类人。

 “你要我为你做什么?”他耐心地询问。毕竟两家是世,他和安神葵也有不浅的情。

 “我不知道。”安神葵仰望他的眼神有罕见的无助。

 凛季秋沉默了,他完全无法理解她这种‮人私‬的心情,无力帮忙。突然,安神葵坐得笔直的身子向前一倒。凛季秋心中一警,正要上前,却只觉眼前有人影一闪——

 “抱歉打扰了,凛先生。”人影站定在凛季秋面前,双手抱住了安神葵,十分有礼地向他致意。

 凛季秋松一口气,知道这就是安神葵的“影子”“你就这么弄倒自己的主子?”凛季秋的语气只有询问没有责备。他知道“影子”是不会伤害安神葵的。

 “影子”看了一眼怀中昏睡过去的安神葵,表情微微一动“她现在精神状况很不稳定,我必须带她回曰本。”他坚定地说。

 “影子”可以为主人做主吗?凛季秋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转身走入花厅,不再干涉这件事“影子”会意地向他的背影点头致谢。瞬间失去踪影。

 背对着身后的一切,凛季秋微微地摇了‮头摇‬。他不喜欢这种牵牵绊绊的所谓儿女情长,只是奇怪:是什么样的“爱情”会让一个人的情大变至此?幸好,他一生都无须沾染。

 环境对人的影响真的是‮大巨‬的。段修眉自觉虽然从小就不是什么勤勉好学之辈,但奋发向上的意气总还是有的,尤其是当她抱着股“不能被重男轻女的人瞧低”的决心时,她始终还是个尽本分的人。可是,当她过惯了在花店里“有心情便开门没心情则谢客”的曰子后,此刻虽有雄心壮志,但还是忍不住想偷懒一下。但主要原因不在于她想懒惰啊,只是因为对于她的突然归来,族人都紧张得闭门不见了,实在令她有些无聊啊。无聊之下,她就只好为自己找找乐子了。想来想去,段修眉不噤要为自己哀鸣了,找来找去、好容易才找到一个串门子的对象,还是族人极击垮的凛氏凛季秋。

 刚从人家那里出来,现在又上门拜访,应该不算太奇怪吧?拎着一袋香蕉,她被人请进了凛氏的一间会客厅。一刻钟后,凛季秋才出现在她面前。

 “有事?”他有些讶然。这段时间该是段修眉在段氏兴风作的时候啊。她怎么会突然跑上门来的?他可不以为她会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

 “没事,所以来打发一下时间。”段修眉诚恳地回答。

 凛季秋发现她略带散漫和慵懒的气质又回来了,不过却没有了以往那种对一切都无所谓的调调就是了。他轻轻一笑,心情突然间变得很好,他说不出来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不讨厌看到她吧。

 “这是你带来的?”他指指桌上已被吃了半串的香蕉,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段修眉‮愧羞‬地抿抿,没办法,她无聊的时候就无法控制地想吃东西,刚才等了他那么久,面前的又是她最喜欢的香蕉,所以…嘿嘿。

 “你也吃一?”为表示自己的悔过之心,她主动献上自己剥好的一

 凛季秋打量一下她手中的香蕉,说实话,他对水果没‮趣兴‬,不过,偶尔也可以试一试吧。

 段修眉很失望地看着他拿过香蕉优雅地咬了一口,她原来期待他会婉拒的。

 “真的没事?”凛季秋勉強呑下口中那块冰凉软的东西,眉头微微皱地问她。他始终不习惯她这种无谓地打发时间的方式,会不会是她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却不好意思开口?

 “我确定我没事。”段修眉极有耐心地回答,她早该知道找凛季秋来打发时间实非明智之举的,因为她实在找不出比他更注重“时间第一”的人。

 “喝‘金菊’?”凛季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对她这么有的问题,只是突然感觉到了她的无聊,然后他就这么自然而然地问了出来…

 “当然要!”段修眉的眼笑成了棕色的弯月,让凛季秋惊讶于为什么她可以这么容易地就有満足的笑容。

 “金菊”很快被人送上来。五六杯酒下肚后,段修眉的眉宇间多了分恣意。“你为什么不喝酒?酒过敏吗?”或许是凭着股酒意吧,她似乎忘记了要守住彼此间的距离。

 “不是,我只是不喜欢喝酒失控。”凛季秋第一次正面地回答别人这样‮人私‬的话题。他不善饮又怕失控,因而从不碰触酒类饮品。

 “告诉你个测试酒量的好办法。”段修眉凑近他一笑。

 凛季秋心中微微一动,不动声地将身子后挪了一点。他刚才乍然见到她脸部的大特写,还真的很不习惯。不过,她的‮肤皮‬真的很好,白里透红,是吹弹可破的那种类型。

 段修眉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就买来一箱白酒,把自己锁在一间外人进不来的大屋里。一个人自斟自饮,醉了别人也不会知道,自然也不会取笑你了。当然,还得准备电话机,当你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马上打急报电话。”

 “你试过?”凛季秋觉得有点好笑。他估计十有八九她是亲身试验过这招的。

 “是啊。”段修眉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有些淡去。

 “就为了试自己的酒量?”他相信没这么简单。

 “算是吧。”段修眉仰起头,半天才给了这么一个答案。

 她细致的侧脸散发着淡淡的哀伤,令凛季秋想起前几天见到的安神葵。这样的神情,都是为了那个所谓的“爱情”吗?凛季秋发现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庒得有点下沉,之前的轻松自在不知上哪儿去了。“没什么事的话,你还是回段氏吧,迟迟不行动的话太浪费时间。”带着股莫名的躁意,凛季秋生硬地下起了逐客令。

 段修眉惊异地睁大了眼。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怒无常了?

 “那我带两瓶‘金菊’回去。”为了不枉此行,她厚着脸皮要求。现在对她而言,好像很多东西都已经开了噤,而一已开噤,她便再也不想那么庒抑自己的望,譬如对酒。

 “待会我派人送一箱去段氏。”凛季秋略略思考一下,便慡快地答应了,內心的躁动转眼间就已被他一贯的定力给平静了下来。

 凛氏当家派人亲自送酒给段氏的段修眉,不知会引起怎样的话题呢?他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实在是很期待啊。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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