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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八章 称帝
 她摇‮头摇‬,自嘲地笑:不知多少次见着他的背影,怎么这次就不同了?

 但心底仍是不安,莫名地不安。

 就像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被她忘记了一般,她拼命想抓住脑海里偶尔闪过的思绪,但一直没有成功。

 她这一下午都心不在焉,既没心思给疆儿念书了,也没心思说话。

 她一直呆呆地望着门口,期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她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还是和他有关的事。

 但是,是什么呢?

 她无处去知道,她只能任凭时间煎熬她。

 太阳西沉后,疆儿睡着了。

 她叫常夏取了他的小被子来,就让他在软榻上睡。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她前所未有的不安。

 只有孩子能稍微安抚她。

 刘秀说是很快回来,可到了夜幕四合后他还是没有回来。

 她吩咐常夏上晚膳。

 常夏迟疑:“君候说回来的,夫人再等等吧。”

 她‮头摇‬,十分肯定地道:“他一时半会回不来,先上膳吧,我饿了。”

 常夏不明白她为何能如此肯定,但还是顺从地退下去了。

 晚膳很快便上来了,郭圣通坐在食案前味如嚼蜡,勉強自己用了半碗饭便搁了筷子。

 她按着心口问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能有什么大事发生?

 总不能是刘秀要带回那个贵人吧?

 可军营中,哪去给他寻什么绝世‮女美‬?

 她望着黑沉沉的天,暗忖这会不会,但不意味着永远不会?

 真到了那时,她该怎么办呢?

 叫人鞭打死那女子,以绝后患?

 她不会。

 她恨的永远只是刘秀,而不是那女子。

 她很清楚地知道,男人想变心,什么能阻挡住他呢?

 那么便什么都不做吗?

 不。

 她已经做了。

 她四处施恩,结诸将家眷。

 可仔细想想,这又有什么用呢?

 难不成他们能背弃刘秀不成?

 但总归比什么都不做的好,不是吗?

 又过了半个时辰,刘疆醒来,睁眼就要哭。

 她无暇他顾,忙抱起他给他换布擦身。

 正忙间,忽地有糟糟的脚步声响起。

 到了门外,脚步声止住。

 郭圣通抬眼看去,是羽年。

 她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了,“夫人…刚刚有人来回话说是君候称帝了…君候…不…陛下说刚刚登基,诸事繁忙,今天只怕回不来了…”

 称帝?

 她话音一落,満屋的人都先是一愣而后狂喜着跪下祝贺郭圣通。

 君候既称帝,那夫人便是皇后了。

 他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人还不是一荣俱荣,自然再高兴不过。

 他们全都激动地望着她。

 众目睽睽之下,身为主角的她却楞了神。

 称帝…

 她听见她的心间有什么咚地一声落地,而后那绕了她大半天的不安倏然散去。

 原来是要应在这。

 看来前世时,刘秀也是在此时此地称帝。

 那么,那时的她会是什么心情?

 她眼帘微垂了半刻后,忽地粲然一笑,叫常夏看赏。

 一片声笑语中,所有人都只当她方才是喜得愣住了,没有人想到她会憎恶这一刻的到来。

 因为,谁都不知道她这个皇后将来会拱手让人,而要拿回来她还不知为付出多少血泪。

 她觉得累极了。

 她虽然对这一天的到来早有准备,但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

 从今以后,她的人生便要变得更加丰富了吗?

 立后,废后,尊太后。

 实在是丰富啊。

 她静默地看着众人高兴,觉得前所未有地寂寞。

 她搂住怀里的孩子,冲他笑。

 孩子回之以笑。

 他的眼眸如此干净,笑容如此纯洁。

 她真不想叫他长大。

 她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边的笑变得真切起来。

 榻只睡她和孩子,宽敞地吓人。

 她哄孩子睡着后,许久都睡不着。

 也不知刘秀这会在忙什么?

 谋天下并不是他的本意,但这一路走来,手握权力的感觉想必还是牢牢昅引着他。

 他如今该是很高兴吧,即便天下未定,但想来也是喜悦的。

 他肯定还会迫不及待地叫人传消息到长安区。

 因为,他想和更始帝一起分享他的喜悦。

 今年称帝的不止刘秀一个,谁都觉得自己会是笑到最后的幸运儿。

 毕竟,四月蜀中自立称帝的公孙述看起来也像那么回事。

 公孙述出身官宦之家,其父在哀帝时为河南都尉,公孙述因此得为清水县长。

 其父因其年幼心忧之,便遣门客随从上任。

 不到月余,门客去而复返。

 其父问之,门客赞叹说公孙述能力过人,实在是不需要人辅佐。

 而后,公孙述用行动证明门客所言非虚。

 他把治下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为之敬服。

 太守因此使他兼摄五县,王莽后又任公孙为导江卒正。

 刘玄即位后,各地豪強起兵呼应。

 公孙述杀南宗成后依仗着蜀地险难,赶走了更始帝派来的柱功侯李宝和益州刺史张忠,自立为蜀王。

 后觉称王还不够,索登基称帝。

 国号大成,尚白,建元龙兴。

 可没有用的,公孙述并不是汉室宗族,他在大义上便得不到天下人的拥戴。

 天下思汉,哪怕王莽篡汉前的汉有种种不堪。

 但时至今曰,人人都只愿想起文景之治,想起武帝马踏匈奴的威风。

 所以,连把更始帝吓得寝食不安的赤眉军也在其后立汉室宗亲为帝,以此来光明正大地取代更始帝。

 他们立的是城景王刘章的后裔——刘盆子。

 在此之前,刘盆子不过是个放牛娃。和其兄刘恭、刘茂被掠入军中候后,刘盆子仍旧放牛,只不过变成了给右校卒中刘侠卿放牛。

 六月赤眉军至郑后,樊崇为了师出有名,为了鼓舞连打胜仗却盼着回家的将士们,求助于巫师。

 赤眉军多为齐人,齐人对能带来上天旨意的巫祝深信不疑。

 巫师求神后,言城景王刘章的后代当为天子。

 于是樊崇在赤眉军中遍寻于营中寻刘章后裔,共得七十余人。

 仔细算下来,刘盆子兄弟和前西安侯刘孝同刘章的血缘最近。

 热衷于让上天决定的赤眉军决断不定后,便采用了菗签的方式。

 刘盆子是最后一个菗签,但偏偏菗中了。

 赤眉军上下以为此为天意,就此立刘盆子为帝。

 郭圣通不知道这个十五岁的孩子有没有能力当皇帝,但她想樊崇那样的人怎么会容许真有人取代他?

 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和刘婴一样的傀儡。

 这样的世道中,有的人巴不得有个刘姓,也有的人正是因为刘姓而彻底地改变命运。

 就像她为真定翁主之女一样,命运早早地给他们划好了前进的轨道。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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