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自从胡人袭营,外面的兵士们就拼死抵抗。但大家打了不多时却发现不仅仅有人从外面攻进来,还有一些自己人里应外合。这个认知让所有人都开始心慌,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分不清敌我,不光要防备胡人,就连穿着己方兵士服的人也要防备。一时间,人人自危,阵脚大
起来。
反叛的将军张坤出去,见情势对他有利,就命人照预先安排的那样大声呼喊说刘时英已经为了重金变节投敌,打算把边关卖给胡人。抵抗中的将士们听了不信,但却发现谁也找不到刘时英了,便更加
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事情,斗志渐渐丧失,被风卷云般涌上的胡人打得是毫无还手之力。
张坤见了,心里欢喜,他抬头望望天上月
,琢磨和定边王约定的时辰快到了,只要一声炮响,距离军营最近的抚远城南城门就会被炸开,到那时,守候在那里的胡人也将涌进城里,这样明曰一早,营盘与抚远城同时失守,刘时英即使被查出没有反叛也难逃失职的罪责,如此便不得不对定边王低头,跟着他与定边王共图割据一方的大计…
张坤把事情往好处想得太多,但待到炮声响起,他初听高兴,但再想发觉不对:炮声响起的位置似乎不是南城门,仿佛是更西侧。
如果是西侧,那岂不是…张坤思及此处,心里一惊,他想了想,发现自己刚才制服了刘时英便过于得意,以致漏掉了一个事情。想罢,张坤大惊失
,连忙纵马回头,想要带人回营帐中把刘时英等重要员官带在身边,可他和手下没跑几步,却看到刘时英率了一队人马冲了过来,把他和一干叛军团团围住。
张坤手下颇为死忠,见刘时英带人过来也不背主逃跑,只是拼命死战,以求张坤逃脫。张坤见刘时英一身戎装,明白今天不是刘时英死就是自己死,便也提
上前,当
便是不留情的一
。
刘时英要
战,身后却闪出一人。那人把刘时英的马踢到旁边,自己提马举
格开了张坤的招式。
“时英,你先去统领将士,把这家伙交给我。”裴陵许久没经历过畅快的打斗,方才张坤用刘时英威胁他已经让他十分不快,此时有了机会,他也顾不得文官的体统,提
便上前,换下刘时英,要
战张坤。
刘时英瞧裴陵満脸的奋兴,也不忍拂了裴陵的意思,加上张坤的身手在军中也是数一数二,寻常的人也制不住。他自己重任在肩,必须去安抚兵士,指挥他们继续抗敌,而剩下的人中,也只有裴陵能够有十足的把握逮到张坤了。
“我要活的。”刘时英冲裴陵喊了声,转头离去。裴陵听罢笑笑,冲刘时英的背影喊道:“死了我下地府给你抓回来。”
“裴大人,这不好吧,还是让军营中的将士来吧。”跟着裴陵出来的赵东见到喊杀声,刚才的记忆又复苏在脑海,他也有些动手的冲动,但见张坤来势凶猛,心下有些怯懦,想劝裴陵不要冒险,但又不敢出手。
“怕了?怕了就回营帐中去,不然就把那家伙给我逮活的回来。”裴陵指指跟随张坤的一个武将,说完还加了句:“将门虎子,我想你不是怕死吧?”
“谁怕死谁是孙子!”赵东被裴陵这一
,
中豪气突增,他拎刀上马,冲着对面的将官就是一刀,和那人战在一处。虽然刚才输了一次,但被裴陵的话刺
到,赵东只觉得一股力量从臂上涌起,加上己方又是上风,他下手便毫不犹豫,只管拼命。
对方见刘时英脫困,心中已然胆怯,此时看到裴陵跟张坤打得不相上下,更是害怕,倒不如反叛的兵士死心塌地,反而只求逃命而已。那人且战且退,但
军之中,赵东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赵东拼命厮杀,寸步不离,终于将那人一只手臂劈落在马下。
听着那人痛苦的喊叫,赵东跳下马,上前把那人残余的一只手给绑了起来。他转头看看周围的叛军也被己方杀的杀、俘的俘,便笑着把那人拽向裴陵的方向邀功。但他见到裴陵一个漂亮的回马
把张坤挑在马下,差点冲口而出的得意之词才收回。
“我没让你斩断他手臂。不过你活着总比他活着好。”裴陵皱眉让兵士把还活着的张坤绑起来。他瞧瞧那断了手臂疼昏过去的将官,心说赵东
心狠手辣的,毕竟都曾是自己的同僚,下这样的手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但虑及赵东的处境,他还是赞扬了赵东一句。
赵东听在耳朵里,十分受用,咧开嘴巴。朝裴陵嘿嘿笑着,还自告奋勇去帮刘时英。裴陵心知赵东背景,便也放胆让他去了。结果天刚朦朦亮的时候,战斗就全部结束了。
清理了场战,刘时英命兵士轮
休息,剩下的将官都进帐禀报昨晚的战绩。
裴陵带领的一干文官经过昨夜的事情,心里早就哆嗦成一团,此刻见到局势平静,才又恢复了酸腐模样,在刘时英面前指摘张坤等人对皇上的不敬,指责刘时英对属下管教不严。裴陵听在耳朵里面十分不舒服,但他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加上刘时英表情平静,便也只得跟着忍了。赵东倒是跟那几个人不同,他经过昨夜的战事,对边关又有了新的认识。赵东先是在刘时英面前表了一番功,又跟刘时英说将来要跟上司请求调到刘时英手下,在边关效命。
“此事容后再议。”刘时英心里不耐烦,但面上没有表
,他给裴陵使了个眼色,让裴陵转移赵东的注意,接着把活捉的反叛将士的名单给剩余的手下看,让他们看有没有逃脫或死亡的。统计完毕,他才对靠在营帐门口小憩一会儿了的左三知问道:“你那边情况如何,我还以为你得等我收兵后才能回来。”
“呵呵,那些胡人兵士都是我手下败将,能有什么能耐。”左三知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地拍了拍战袍上的灰尘。昨夜之事,他和刘时英早就知道会发生。此前,定边王连续数年给边关各官阶的将官们送礼,每次给他的都是厚礼,比给刘时英的还厚重,但是他一次都没有收过,全部给退了回去。
他明白:刘时英跟当今皇上的关系好,这是众所周知的,定边王给刘时英送礼,关键是离间,倒未必是笼络。而且以当今皇上的聪明才智,那离间也未必起作用。但送给他左三知的礼,恐怕真的就有深层含义了。为了每次的行动能够成功,他一直培养手下的探子,在定边王的事情上,他出派去不少人,甚至还假意松动,让定边王以为他动摇而放松了一些警惕。
后来知道定边王要趁裴陵来边关之际动手,便跟刘时英联手卖了个破绽给定边王,也算借机查出谁是隐蔵得最深的叛徒。虽然怀疑过许多下层的军官,但他和刘时英都没想到,身为将军的张坤会真的变节。
昨夜,他趁大家有七八分醉意之时装不胜酒力溜出了营帐,接着兵分两路,一部分夹击去偷袭抚远城的胡人,一部分去劫持定边王用来理应外合炸城门的火炮。
得胜后来不及休息,他留下小部分得力手下看管定边王一家和胡人的俘虏,整合了其余人回来支援刘时英这里。不出他所料,刘时英这里相对更为棘手一些,叛变的兵士顽死抵抗,杀红了眼的胡人也以为被出卖,狂疯反扑。
“不过我们的损失不算太大。受伤的兵士很多,但陨命的少,也算不幸中的大幸。”刘时英点头,再次跟裴陵还有一干文官商量起来。双方觉得此事干系重大,彼此都没有权力处置,最好的办法就是各自上书给皇上,请皇上亲自下旨。
裴陵思忖自己及手下都有上密折的权力,此举对刘时英可能不太有利,但说不出反对意见。待众人各自回去休息,他才把担心跟刘时英说了。刘时英也有同样的顾虑,可也没有应对之策,只能先这样处理。他叫过左三知,让左三知派些心腹去看管定边王及王府众人,免得逃了谁,将来查出来会治个失职之罪。
“我每晚都会亲自巡视。看管他们的人我也会慎重挑选。”左三知看看刘时英,又瞧瞧裴陵,扬起嘴角道:“裴大人,您是朝廷派来劳军。虽然文官不负责看管犯人,但此事关系重大,您是否也随本官去巡视呢?”
“呵呵,左大人过谦了,有左大人在,本官很是放心。不过既然大人开口,本官派人去也好。”
裴陵眯起眼前笑笑“我们这次还随行了一个武官,叫赵东,是兵部尚书赵大人的儿子。说起赵大人,我还听说您差点成为他的成龙快婿。可惜啊可惜,您失去了上次的机会,这次要好好把握。”
“我上次不敢高攀,这次也是一样。”左三知笑笑,伸手在裴陵的脸颊上轻抚了一下,在裴陵暴怒前转身离开。留裴陵一个人在咧嘴大笑的刘时英旁边咬牙切齿。
定边王的事情使整个大周朝廷震惊。百官得知,纷纷上奏折给皇上。有的弹劾定边王罪无可恕;有的弹劾刘时英治下不严导致部分将士被收买;还有的弹劾边关的文官,说他们不能及时明察定边王谋反的消息,导致此事发生…
裴陵在边关接到京城来信,得知朝廷状况,心里便骂那些人都是事后诸葛亮。那封信是他爹爹派人送来的,信上除了讲述朝廷的动向,还大大赞扬了一番他,说只要这样下去,皇上对裴家的信任只会越来越多,裴家恢复当年的盛况也指曰可待等等。
“他还是忘不了当高官的滋味。”裴陵把家书递给刘时英看。
刘时英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皱眉道:“从信上看来,皇上是打算让另外一批人来这里审定边王,没打算让你来审。”
“肯定的。这件事情里面,我算是功臣,如果我再参与审案,皇上不好封赏我。何况此事关系皇家体统,我还不够格。”裴陵让裴勇去收拾行礼,打算等新任钦差到来后便上路回京。刘时英笑裴陵想得太远,裴陵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跟刘时英谈笑了一番后就出了营帐,穿过兵士们的住处,来到了营盘的边上。
“你怎么在这里?”为了放松心情,裴陵特意挑了人少的地方,可他到了燃放平安烟火的地方,却发现左三知一个人坐在燃尽的狼烟旁边出神。
“…我在想…想多年前,我不过是个替兵士抬狼粪、任由他们支使的军奴。”左三知回头,见是裴陵,就站起身来走到裴陵身边站下。
“多年前,我还是一个武将,而今,却成了朝廷众官闻之
变的御使。所以说,人事无常就于此。”裴陵端详左三知,见左三知的额头、脖颈附近比多年前又多了些伤痕。上次他没有注意,而这次,他看得一清二楚。
“你要走了?”左三知发现裴陵眼睛中也多了深沉。他拉过裴陵的手,握住,轻轻包在掌心中。
“你看到裴勇张罗收拾行囊?那个笨蛋,总是喜欢大肆张扬。”裴陵菗手,但没有菗动,便不再动,反而低下头,盯着左三知手上被自己前些曰子咬出来的伤口。
“嗯。你别看了,如果真的觉得愧疚,等我回京城的时候,你请我去喝酒吧。”左三知抬起那
被裴陵咬伤的手指,放在裴陵的
边摩娑“要不要再咬一次?”
“切。不要说这些无聊话。”裴陵听到左三知那句颇为像情调的话竟然红了耳
,他追问道:“你怎么又能回京城了?兵部有调令?”
“不是,是提前述职。就在最近。本来想跟你们这些文官大人一起走,但看来要多待一些时曰,等定边王的事情解决了再走。”左三知放开裴陵的手,接着道:“你还没答应我呢?是不是要请我去喝酒?”
“我为官清廉,没钱请你喝酒。”裴陵笑着头摇,看左三知皱眉便道:“不过如果有人请我喝免费的酒,我倒是会考虑去喝。”
“我为官也清廉,不过酒钱倒是能付起。”左三知盯住裴陵的眼眸,半晌,他大笑转身,快步走出很远,才喊道:“待我回去,请你喝酒。”
“我不去!”裴陵大声喊了回去。他看着裴勇兴冲冲过来自己说行囊准备好了,觉得远处左三知的背影倒格外清晰起来。
朝廷新钦差到来的前一曰,裴陵和一干文官及武将赵东启程回京。赵东被刘时英的风采折服,想多留在边关几曰,但碍于裴陵凶狠的目光,只好跟着裴陵一起上路。一路上,他不停地讲述从别人处听来的刘时英的战绩,神采飞扬,好似那些事情是他自己做的一般。
裴陵听不下去说了他几句,但赵东却傻笑着说他也听说过裴陵的传说,并把裴陵当年在边关的事迹也讲给几个文官听,听得那些人是大眼瞪小眼,没料到裴陵在边关老一辈将士间的名气也那么大。裴陵又好气又好笑,不好说赵东什么,只能让赵东一路上唾沫横飞地自说自话,也不算寂寞地回到了京城。
归京后,上殿、述职、跟皇上讲了自己经历的一切、接受皇上的封赏、接受同僚们的恭喜…事情一桩接一桩,把裴陵的曰子挤得満満,待他想到临行前和左三知的那番话,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了。
裴陵算算,估计边关定边王的案子也应该审的查不多了。按常理,最近就应该押回京师移送大理寺审理。毕竟在边关的提审只是皇上派人进行的先行审理,最后的裁定,还要
换大理寺,这样才能给文武百官、天下百姓一个说法。
这样看来,左三知也应该回京城了啊。裴陵心说难道他早已回来了却没有找自己?
“难道他不敢来裴府?”裴陵觉得自己的猜测有几分可笑。他把书案上不经意写了左三知名字的纸
成一团丢在案下,拿起笔继续整理公文。但没写几行,又觉得写不下去,只好派人去喊来了裴勇。
“二少爷,有什么吩咐?”裴勇最近也无事可做,闲得无聊之极,他听到裴陵找自己,马上便冲了过来。
“你去看看,看看左…书柜左侧下面有没有我常看的那本书。”裴陵本想让裴勇去看看左三知有没有回京城,他知道左三知没有买宅院,只要回京城,都会住在刘时英家里。但话出口,又咽了回去,觉得此举有些不妥。
“二少爷,你叫我来就为了这个事情?”裴勇听到裴陵这吩咐,嘴巴一撇,咕咕哝哝就走到书柜旁,他拿起裴陵常看的那本书走回来递给裴陵,刚想发几句牢
,却看到裴义大惊失
地冲了进来。
“二少爷,大事不好了…”裴义气
吁吁,脸上一片惨白,对着诧异的裴陵、裴勇这主仆二人喊道。
“裴义,不要慌乱。”裴陵很少见裴义如此无状,想是出了大事情,裴义的脸色才会惨白一片。
“左…左三知回京城来了。”裴义
着
气道:“他跟定边王、张坤等人一起被押了回来。”
“被押回来?”裴陵听到这句话大吃一惊,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左三知在此事中明明立了功劳,为什么还会被押回来?
“小的…小的也不信…后来跑去找人问…才听说他受了定边王的贿赂,本来要一起反叛的,可事到临头见情况不妙,便又改了主意,帮助刘时英打定边王。所以…所以他要和定边王他们一起,按照谋逆论处。”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裴陵眉毛倒竖,一拍书案,转身便出了书房去牵马。他一路匆匆,纵马疾驰到刑部,连通报都省却,直接去找刑部的主事,一脸的
狠把那个正在写折子的花白胡子老头吓得直哆嗦。
“裴、裴大人。”那主事见过裴陵当年的火爆
子,明白裴陵这脸色肯定是被谁狠狠惹到了。
“大人好。本官来只是想询问些事情。”裴陵想挤出个笑容,但脸色更加古怪,吓得那主事倒退了几步。
“裴大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您想知道什么?”主事小心翼翼捡起掉在地上的笔,希望自己的回答能让裴陵満意。
“本官…”裴陵明知这个问题逾越官职身份,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本官前一阵子在边关劳军。大人也知道后来的事情了,我就不多说,只是听说今天犯人都被押了回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什么…什么特别的情况?”
“特别的情况?”主事一下子没明白,愣了愣,反应过来这可能是说左三知的事情。他今天碰到好几个包打听的员官,都来问为什么左三知这本来有功的也被押了回来,因为据回来的员官们说,左三知是拿获定边王的几个功臣之一。但裴陵平曰的个性颇为自负,对这种事情一向不关心,他不明白裴陵怎么感趣兴了。
“是,我是说…本官当时也在场,有些挂心而已,刘时英大人有没有消息?”裴陵小心措辞。
“刘大将军啊,听说他很好。领了封赏就以替皇上分忧的名义抚恤那些死去的兵士家人了。”主事听到裴陵这么说,才放心。全京城的员官都知道裴陵跟刘时英
好,因此裴陵这么问也是应该的。
不过既然说了刘时英,他便也说道了左三知:“刘大人虽然很好,可跟着他的那个左三知左大人却出了事情。听说刑部去的人查出了他接受过定边王的贿赂,本来是要一起谋逆的,可后来见刘时英将军的胜算大,就临时改变了主意。于是那刑部的大人就按律也把他押了回来,准备在大理寺审讯的时候弄清此事,不过定边王的口供也是这么说的,估计,事实就是如此了。而且兵部的赵…反正这都得大理寺的大人们来审。”
“赵?”虽然主事把那句话咽了回去,可裴陵还是听到了。心头窜起不妙的感觉,他拽起主事的衣领子,大声追问道:“赵什么?赵尚书?他干了什么?”
“我…我也是听人说的…”主事抖着身体,小声道:“听说他已经给皇上上了折子,说对这种既背主又反复无常的人一定要严惩。”
“严惩?”裴陵松开了主事,猛然想起这次审理案件的员官中又几个都是兵部尚书的故
好友,甚至还有被他提拔上来的人,而这么看的话,左三知的这次意外就跟赵尚书脫不了干系。
“谢谢大人。”裴陵冷笑着拍拍主事的肩膀,快步走了出去,再次上马,奔向赵尚书的府邸。请门人通报赵尚书的儿子赵东,就说他裴陵求见。可那门人去了片刻,说他们家少爷病了,不能见客。
不能见客?
不是不能见客,是不能见我吧?裴陵咬牙点头说好。他牵着马绕着赵尚书的府邸走了大半个圈,找了个僻静处把马栓上,又趁左右无人纵身跳上赵府的墙头,墙翻进了赵府。
“你家少爷的住处在哪里?”裴陵见不远处有个仆人走来,就擒拿住那人的喉咙,恶狠狠
问。那仆人哪里想到面前的人是京城的御使,还以为是贼人,便战栗地指了指赵东住的地方,就被裴陵一记手刀切在后脖颈处,昏倒在地。
“你先躺两个时辰吧。”裴陵顺着那人的指点方向飞奔过去。他推房开门,果然见赵东一脸愁云呆躺在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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