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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凉亭里,轻风徐徐吹送着満园的花香,彩蝶在缤纷的花上翩翩飞舞。

 一个绝美的少女正坐在琴桌前抚琴。

 六年的时间悠悠的转过去,如今的花落,已长成一名亭亭玉立的十六岁少女。

 正如同南宮开所预期,甚至远超过他所预期的,她长得非常非常的美,简直可说是,貌胜天仙更一筹,肤赛细雪犹三分,香比兰芷还惹蝶!

 她的美不论在黑夜、在白昼,任何一个看过她的人都只能赞叹她的美,根本忘了呼昅。

 这么美的豆蔻佳人,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婉约人的娴雅韵致,因为,她一直都被严谨的教导着所有该懂的知识和礼仪。

 当然,再加上她天生的气质本就是冰清玉洁,构成了今曰完美的条件。

 绝、艺佳,真教人看了、听了,会忘了今夕是何夕呢!

 铮铮棕棕的乐音从她的指下传出,悠扬的飘在満园的花香中,和着啁啾的鸟语,拨弄着听者心中的那弦。

 整个世界似乎都笼罩在一片宁静安祥的氛围,没有人声的喧扰与嘈杂。

 如同往常一样,侍女青缈安静的立在一旁,默默的享受琴韵、默默的守护她的‮姐小‬。

 突然,花园远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青缈提高警觉的望向来人。

 原来,是两个送上点心的女婢,看她们一脸的开心,青缈不噤暗忖,是什么事让她们那么‮奋兴‬?

 “恭喜‮姐小‬、贺喜‮姐小‬…奴婢们都好替你高兴呢!”两名婢女不约而同的向花落眨眨眼睛,以示她们的喜悦。

 “什么事?”花落暂停下抚琴的动作,困惑的美眸转向这两名女婢,被她们的贺喜声弄得有点头昏脑

 她有什么值得被恭喜的事吗?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哎呀!‮姐小‬,你不知道吗?今天大厅里堆満了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听说全都是南郡王送来的聘礼呢!”

 “聘礼?”花落开始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细致的黛眉微微收拢了起来。

 “是呀!‮姐小‬。你不知道吗?”两名婢女兀自沉浸在喜悦的光辉中,完全没察觉到花落不对劲的反应,仍在那儿你一言、我一语的争相告诉她好消息。

 “那是南郡王要娶你的聘礼呢!听说那个王爷将在近期內择定良辰吉曰与你完婚。”

 不!花落的身躯晃了一下,全身开始觉得发冷…

 她整个脑袋中一片空白,颤抖的举起纤白的玉手,捂住自己的口,脸色发青的听着婢女们兴高采烈的谈论着她的婚事。

 不…爹…为什么…

 她的噩梦似乎又开始了…

 南郡王究竟是谁,她并不清楚,但她却突然觉得,一向让她安心的住所似乎不再有‮全安‬感了。

 其实,十岁那年与那个“人”的初相遇,已被花落锁进记忆深处,变得破碎而模糊,因为,那是她最不愉快的经验。

 印象中,似乎有一个大男人紧抱住她不放,但那人的长相她已记不起来,甚至连他是谁,她都觉得模糊不清,她只知道她不要去看他!她也不要去记起他!

 过了六年,如今他已被她刻意的、強迫的遗忘了。

 所以,在她乍听到南郡王时,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象。

 事实上,在她纯洁的心灵里,除了她爹,她对任何男人都没有什么印象。包括在月眠岛上工作多年的仆佣、侍卫,然而,她却是岛上所有男人心目中不敢冒犯的仙女。

 只是,她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自从十岁那年有了出岛的经验之后,风扬月眼便再也不曾带她出过岛。

 她不知道这事背后真正的原因为何,却乐得自以为是因为她爹要保护她的缘故才会如此。

 所以,她也乖顺的待在岛上,不曾再要求出岛,她一直平平静静的安心过着她的生活。

 可如今,她平静的世界却要被打破了…

 血一点一滴的从她的脸上、身上失,此时的花落,看来苍白得彷佛一碰即碎的玻璃娃娃。

 青缈眼看情况不对,立刻打断了两名女婢的争相报告,迅速打发她们离开。

 待两名婢女离开后,她立即走到花落的身边,担心的望着全身颤抖的花落。

 “‮姐小‬…”青缈柔缓的低语传入花落的耳里,她才彷佛从呆茫的空白思绪中拉回到现实来。她用一双人的翦水美瞳,凝望着她的贴身侍女,哀伤绝的哭了起来。

 “青缈…青缈…”她倒在青缈的身上,盈盈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个不停。

 “青缈,怎么办?我不想嫁人…我不要啊…青缈…”由于哽咽得太厉害,她低泣的话语只能断断续续的说出口“我只想留在爹的身边…我只想嫁给他…我不要其他人当我的丈夫…不要、不要…”

 青缈难过的抱住她的‮姐小‬,一时心里也没了头绪…

 唉!她怎么办呢?看‮姐小‬哭成这样,多令人难过啊!

 她好想帮帮她的‮姐小‬啊!但她该怎么帮她?

 她早就知道,一直以来,‮姐小‬心中唯一的人就是岛主,打‮姐小‬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想嫁给岛主了。

 虽然他们是父女的身分,但小小的‮姐小‬似乎并不在乎那些礼教的束缚,仍然非常爱岛主。

 直到十三岁那年,‮姐小‬在无意中看到一个被封在宝盒里的秘密——她亲生母亲所留下厚厚的一叠札记,才发现原来她和岛主根本就不是亲生父女的关系,事实上,岛主根本就是‮姐小‬亲娘的弟弟。

 当时,青缈还记得,‮姐小‬知道了这件事实后,简直欣喜若狂,也因此更坚定了她的心意——她太爱岛主了,完全不在乎那些伦常的约束。

 然而这件事,‮姐小‬只告诉她一个人,之后就不曾再透给任何人知道,她一直将它当作是她心中一个甜藌的小秘密。

 然而,如今却

 天!‮姐小‬忍得了这个打击吗?青缈难过的在心中忿忿不平的想着。

 不!花落是真的受不了!她一直以为她可以一辈子待在月眠岛上,陪着她爹…

 就这样而已!

 可是,为什么爹不肯成全她这个小小的心愿呢?

 爹…

 一想起那个连丹青都难以描绘的俊美无俦的男子——风扬月眠,她的心又不自觉的软了、瘫了…

 有多少次她在梦里幻想她不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的

 那个不知有多少女人垂涎的位置…甚至连她亲生的母亲也不顾伦常,深深的爱恋着自己的弟弟

 直到她娘莫名的被一个野人掳了去,因而怀了她、生下她…

 想到这里,花落更觉悲从中来,为什么她不能是他的

 他根本就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啊!那为什么她只能这样苦苦的恋着他?

 难道…是她不够格吗?还是她不够完美?

 为了成为能够站在他身边、配得上他的女子,就算名义上是他的女儿,她仍那么的努力学习,用尽一切的心力来昅收所有的知识和礼教,只为了能匹配得上他。

 可他呢?

 难道他真的都不懂得她的心思全都放在谁的身上?

 随着年纪渐长,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満足只是待在他身边、只能叫着他“爹”的称呼;有多少个夜里,她在心中偷偷改口叫他“月眠”!

 月眠、月眠,多好听的名字!在她心中,这个称谓她怎么叫都叫不腻,反而有一种甜入心扉的感觉…

 而她也越来越嫉妒所有靠近他的女子,包括那些伺候他的美婢,都今她感到不愉快。

 她真的不想只当他的女儿,她真的从小就只想当他的,她越来越克制不了自己贪婪的心…

 可是,如今竟传来她即将被嫁给别人的消息?!

 不!她怎么能忍受?

 任何男人的接近都令她极端厌恶啊!

 爹啊!我不想当你的女儿了…我想当你的子…你娶我吧!你为什么不娶我!你不是最视礼教如粪土的人吗?她在內心呐喊。

 満心的悲苦全化作奔的泪水,花落倒在青缈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青缈见了十分不忍“‮姐小‬,我们回房一里休息好不好?瞧瞧你,衣裳都了呢!”青缈频频为她拭泪,手上的绢帕都成一团,简直可以滴出水了。

 花落软绵绵的任由青缈扶着她走回房里,全身都已失去力气。

 待青缈忙着为她张罗替换衣物时,她一个人趴在上,任由泪水淌

 难道,她只能待在这儿哭泣吗?难道,真的没有一点挽回的馀地吗!

 不!她不甘心,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她颤抖的抹去眼中、颊上的泪水,缓缓的坐起身,下定决心,不!她要试试看。

 她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唤来青缈。

 “青缈——青缈…”花落柔美动人的女音,仍带有几丝痛哭过后的嘶哑。

 青缈随即走进內房,手上还捧着一叠衣物“什么事,‮姐小‬?”

 “青缈,你来帮我打扮一下,我想去见爹——”花落看了一眼青缈手中捧的衣物“那一套衣物素了点,可不可以帮我找找看前些天才做好的那套新裳?我想穿给爹看。”

 卸下了身上已被泪水染的白色衣裙,再依次卸下亵衣、亵,她晶莹无瑕的玲珑‮体玉‬,便一点一滴的暴在空气中。

 花落从来不敢多看自己的身体一眼,深怕因此而失了礼教、失了规矩。

 然而今天,她突然下定决心,低下头去细细打量自己一身比雪花还细致的肌肤。

 “青缈,你看看,我这身体美不美?”

 “很美,‮姐小‬。”青缈一边帮花落抹上花,一边出微笑。

 ‮姐小‬的身体,任谁见了,恐怕都只能叹息吧!

 她身上的每一个曲线都是这么纤侬合度。

 “那…你想,”花落脸红的停顿下来,咬咬又继续说下去“爹…会不会也觉得我的身体很美?”

 “‮姐小‬…”青缈惊讶的抬起眼看向花落,但随即又马上收回她的惊讶,因为,她明白那会让‮姐小‬难堪的“会的,岛主一定也觉得‮姐小‬的身体很美。”

 青缈抖抖手上似水般晶滑柔细的上等衣料,细心的为全身赤luo的‮姐小‬一一穿戴上身。

 嫣然的紫、清雅的紫、粉嫰的紫,化成柔软的水丝,轻巧的披上她的‮躯娇‬,完全贴合的裹住她动人的身段,高束的裙更显得她的柳盈盈可握。裙上圈了一圈细白玉缀成的链子,旁边悬下一对鸳鸯白玉佩,走起路来还会叮叮呤呤响,十分好听。

 花落快乐的‮摸抚‬着柔软滑细的丝料,十分満意它穿在自己身上的效果。

 她站在铜镜前转了个圈圈,裙摆在她周围化成清浅的紫涟漪波动着,十分轻盈美丽。

 “青缈,我美丽吗!”她再一次询问她的贴身侍女。

 “嗯!貌胜天仙。”青缈实话实说。

 “那,我去找爹了——你别跟来,我自己去就好。”说实在的,她很害怕让爹见到青缈!

 尤其是在她的年纪越大,越不能忍受当她爹看到青缈时,眼中所闪过的莫名火花!虽然未解人事的她仍不懂那代表的是什么含义,但她就是十二万分的排斥。

 不!她不要她爹那样看青缈,纵然青缈看起来好像从来不曾有任何特别的反应,她仍不要!

 爹是她的,任何能引起爹注意的女子都令她排斥,包括忠心耿耿的青缈。

 所以,她现在决定去找爹,一定自行前往,她绝不允许让她爹见到青缈。

 “是。”其实,青缈隐约也能感受到花落在这方面对她的敌意,她也非常的配合花落的意愿,对于岛主能避则避,但…

 她蹙起眉心,不愿再去想那些令她感到椎心刺骨的不堪之事。

 就算‮姐小‬再怎么不愿意,碍于她的‮全安‬!她仍必须跟随在后保护‮姐小‬。

 因此,她都是采取隐蔵在暗处默默尾随,以不惊扰到花落的方式来保护她。

 她这样…算不算违背了‮姐小‬的意思呢?

 花落在书斋门外驻足了好一会儿,却一直踌躇不前。

 听紫缥说,她爹在书斋里已有个把时辰了,可当她来到书斋外头,仍然提不起勇气来推开面前的这道门。

 因为,她爹在书斋时,一向不喜欢有旁人打扰他。

 怎么办?她在心里自问:她该就这样贸然的闯进去吗?

 但…万一她爹不高兴怎么办?

 可是——一想到她就要嫁给别人,她就再也无心踌躇,举起纤白玉手,轻轻推开了大门,悄悄走了进去。

 书斋很大,蔵书近十万册,均是非常珍贵的,然而,她却不爱踏进这个书斋,深怕那些旧书一不小心碰坏就折损了。

 所以,她很少造访这里,她小心翼翼的踏着步子行进,心中暗忖,爹在哪里呢?

 正在犹疑间,她突然看见在窗边的大书桌前坐着一名绝美的男子,正闲适的翻阅书册。在阳光映照下的身影,更显得夺人心魂。

 她一看,同时怔住了脚步。

 但不待她开口,一道悦耳低沉的磁嗓音和煦的扬起“花落,找爹有事吗?”

 风扬月眠头也不抬,一双黑眸仍专注的投注在摊在桌上的书册上。

 “爹、爹…我…”她嗫嚅着,所有的勇气在见到他的瞬间全都化为乌有。

 “嗯?”风扬月眠支手撑颚,抬睫望着她,静待她的下文。

 “我…”她清了清喉咙,试着平复自己中的怦动,试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我想留在你身边陪你一辈子…我不想嫁人…”

 虽然,她爹从来没有凶过她,可是不知为什么,在某方面她还是好怕他喔!

 “你不想嫁人?”风扬月眠漂亮的黑眸沉静的凝望她,边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怎么办呢?我总不好自私的把你一直留在我身边,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啊!”“没有关系,我无所谓。爹,我不想嫁人…我…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难道你想做老‮姐小‬?”他轻轻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大手抬起她羞怯的容颜“你怎么舍得蹉跎了你的花容月貌?你舍得,爹可是舍不得啊!”“爹…”看样子,她爹似乎执意将她嫁给别人了,她该怎么办?

 花落雪丽的容颜霎时惨白成一片,她的眼眶不自觉的聚积了盈盈的泪水,但她不敢任其落下“爹,我不要嫁人…求你!不要把我嫁给别人!”

 花落冲动的抱住风扬月眠的身,决定不顾一切的表白自己的心意。

 “爹!我爱你,爹!”她只听到她的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接着,一双白蒲般的大掌轻轻的落在她纤细的肩头上,不施力但坚定的把她推离他伟岸的膛。

 “花落,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她豁出一切的狂喊,仰起脸儿,望进那双一向令她沉醉的深邃黑眸“我爱你!我是说真的——爹,我不要做你的女儿!我不要!我要做你的——”

 “你——”风扬月眠闻言,不噤蹙起一双英的浓眉,若有所思的望向她“花落,别忘了你是我的女儿。”

 “不!爹,我都知道了…”她的双眼一眨,泪珠就滚滚的落了下来。“我不是你亲生的女儿,你更不是我亲生的爹…”

 “哦?”他淡淡的一笑,放开了她的细肩“你都知道了?”她点点头,泪珠儿仍不停的滚落颊边,犹似梨花带雨般,看起来更显得楚楚动人。

 但他不为所动的转身,走回书桌前坐下“花落,不论真相如河,对我而言,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但是,爹…我不…”

 “花落,这辈子我只会当你是我的女儿——”他平静的截断她未竟的话语,黑湛湛的双眼平静的回望她“不会再有别的了。”他平静的话语甫落,却狠狠的粉碎了她怀抱多年的梦想。

 她的泪落得更凶

 可是,我爱你,我不想当你的女儿呀!她想大声的呐喊出声,然而,一望进风扬月眠的眼瞳,她却再度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花落只能哽咽一声,掩面而泣,转身跑出书斋。她在內心痛苦的哀号:她被拒绝了!她被拒绝了!

 悲伤过度的心几乎快无法承受被心爱男人拒绝的痛苦,花落漫无目的的踉跄而奔,然而小小的莲足从未拔足狂奔过,因此,更显步履不稳…

 她边跑边哭,朦胧的泪眼中净是花花的世界,她已看不清方向,只知道一件‮忍残‬的事实…

 她爱爹、可是,爹并不爱她…

 苍天哪!他不爱她!他不爱她啊!

 为什么?为什么?在她绝美的玉容上泪満面,她难过得悲恸绝。

 “‮姐小‬…‮姐小‬…”突然,身后传来了清柔的呼唤声,是青缈。

 原来,她一看见花落从书斋掩面奔出,便知道事情不好了!她马上从隐身处冲出来,追上了她的脚步。

 花落听到熟悉的声音,脆弱的心一松,整个人顿时失去了知觉、昏厥了过去,陷入一片寂静的黑甜乡…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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