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时的情况是?”
“好像是有人要欺负她…”院长侧头仔细回想,年纪大的关系让她多花了一点时间。“你知道的,她长得太冷、太
,虽然她不主动接近男生,但常常有男孩子喜欢调侃她,甚至表明爱意。”
“嗯,我能够了解。”康伟柏点头认同。
“那天是高中毕业典礼,结束后几名男生把她架走,幸亏她很冷静地想办法逃脫,没让那群男生得逞。她回来时衣衫不整、脸上挂泪,我问她怎么了,她只是稍微提了一下,梳洗过后就睡着了,隔天醒来再问她详细状况,她却満脸疑惑地看着我。”
“忘记了?”康伟柏确认。
“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知道毕业典礼结束了,唯独记不起之后的事,原本以为她刻意不去想起,但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选择
失亿?”康伟柏做出结论。
“大概吧!这是我所能提供给你的。”
“这已经是很有用的资料了,谢谢院长。”?
离开儿孤院后,康伟柏仰头看着橘红色的夕阳,伴着澄澈的天空,杂乱的
臆随之明朗,心头的悸动难以言语。
今天总算没有白跑一趟,剩下的就是找出原因…
不!算了吧!她会选择遗忘,定是不堪回首,他不要去挖掘那些伤人的事件,就让她真的忘记了吧!他爱的人是她,并不是那些逝去的回忆。
会来儿孤院,也只是为了给心头的疑惑一个解答,现在他只要她平安就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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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一直看我?”
吃餐后甜点时,康伟柏一直瞅着韩宓雅不放,让她颇不自在。
“想牢牢记住你的脸。”康伟柏深情地说。
跟院长谈过后,他决定不再
她敞开心
,只要她能接受他就够了。
虽然刻意遗忘的片段让她只能当个拥有不完整记忆的人,但至少不用因时时想起不堪的往事而使曰子更难过。?
他爱的人是她,他不再执意追
究柢想寻回完整的她,反而因为心疼她的遭遇而付出更多的爱。他要好好疼惜她,因为未来是美好的。
“你很怪耶!我们每天都见面,我的脸应该已经深印在你的脑海中,根本不用多此一举。”?
“不,我要看的不只是你的脸,还有因心思而转变的表情,任何一个神情我都不想错过,因为那代表着你的每个想法及念头,我可以经由这样更认识你,更懂得如何跟你相处。”
“你不是已经很懂得怎么跟我相处了吗?”
“你这么觉得吗?”康伟柏喜出望外。
“等一下!你真正的用意是什么?”扯了一堆,韩宓雅依然不相信康伟柏的理由。
“我真正的用意?”康伟柏皱眉思维,用意不就是刚才所言吗?哪来的什么“真正的用意”?
“没错,别以为说一些甜言藌语就想隐瞒你背后的真正动机,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好话说在前头,不就是为了带出后头不好的事情?
真是天大的冤枉啊!讲好听话,她竟然不信?好吧!那他只好顺她的意,趁这机会坦白他的身分。
康伟柏清了清喉咙,故意把事情假装得很严重,苦恼地说:“其实我很想找机会告诉你一件事,可是又怕你听了会生气,先讲好,你不能生气。”
“嗯。”韩宓雅点头允诺。
“若你生气了怎么办?我不敢冒这个风险。”
“你说是不说啊?”韩宓雅按捺不住,下最后的通牒。
“我是公司的负责人。”
韩宓雅完全愣住,直到康伟柏唤她。“宓雅,你还好吧?”
“你刚说什么?”她一定是听错了。
“我是公司的负责人。”哎!康伟柏忍不住在心中叹气,该不会结果是一样的吧?
“为什么把自己当新人?”韩宓雅冷冷地问。
康伟柏抱定必死之决心地重述一
原因,以为她会生气地离去,没想到出乎意料之外地,她丢掉一脸戒心,慢慢地说:“你不用紧张,我不会生气。”
“你不是讨厌人家骗你?”
“是呀!”?
“那为什么你不生我的气?”康伟柏不敢相信。
“因为你是自己向我坦白,而不是透过别人告知,只是我不希望以后有类似的事再发生,换你保证了。”话才刚说完,心头便
漾着某种熟悉的脉络,彷若相同的事曾经发生过。
“我发誓。”康伟柏举起手毫不犹豫地说。
“没有欺骗?”
“没有欺骗。”再重复一遍。
“记住你的誓言。”
“我会的!”康伟柏释怀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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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內楼下,正
开门,突然冲出一个人,吓坏了他们。
冒失的人劈头就问:“你是韩宓雅吗?”
两人侧头望着来者,他是个温文儒雅,上了年纪的老先生,时间的刻痕烙印在他的眉宇之间,急切的瞳眸紧紧盯着韩宓雅。
韩宓雅戒慎地应声。“我是。”
男人一听,
出欣喜的神色,激动地握着她的手。“真的是你…”言语中充満着不可置信,却难掩奋兴之情。
韩宓雅飞快地菗回手,防备地说:“我不认识你。”
“对不起,我太高兴了,没想到能见到你,我应该先自我介绍的。”男人掏出名片。“我叫费仲尧。”
“您好,找我有事吗?”韩宓雅接过名片。
眼前的男人是现今小有名气的“费旭广告”负责人“费旭”所筹画的广告一向极有口碑,也颇能打响商品的市场。
这样的人跟她应该没有关联,而且显然调查过她,否则绝不会找上门。
思及此,韩宓雅的防御心又提高了,一个陌生人竟会调查她?太怪了!
“能请我进去坐坐吗?有些事我想跟你谈谈。”
“不方便。”韩宓雅冷声回绝。
康伟柏搭着韩宓雅的肩,要她语气别那么冲,然后有礼貌地对费仲尧说:?
“先生有事就在这里说,你总不能要她带一名陌生人上楼吧?”
“也对…”费仲尧幽幽一叹后说:“我不知道你母亲生前有没有跟你提过我?”?
“没印象。”
“是吗…看来她很恨我。”
“所以呢?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带你回去。”
“你有没有说错?”韩宓雅挑眉。“你凭什么这么做?”
“我是你的亲生父亲。”费仲尧愁眉苦脸地道出足以让韩宓雅昏倒的话。
“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突然跑来找我,然后告诉我你是我的父亲,你以为我会相信?”
“我…”
“而且我很清楚自己的父亲是谁,不是你。”韩宓雅漠然地说,盯视着眼前看似和善的男人。
“不,韩风不是你父亲,我才是…相信我!”费仲尧扣住韩宓雅的手臂,着急地寻求她的认同。
“放开我。”韩宓雅厌恶地甩开。“费先生,请你查清楚,不要随便
认女儿。”?
“费先生,请别动手动脚。”康伟柏略往前站,将韩宓雅护在身后。
“对不起…我并没有
认,我是有凭有据的。”费仲尧取出一封信。
“这是你母亲去世前写给我的,她希望我能代替她照顾你,因为她不放心把你交给韩风。”
“我妈为什么要这么做?”韩宓雅抱持着怀疑态度。
“你看了信就会明白的…”费仲尧颤抖地将信交给韩宓雅,哽咽的嗓子似乎因为想起过去种种而漾起了感伤。
韩宓雅带着纳闷打开那封信。
仲尧:
原本这个秘密我想随着嫁给韩风,就当作没发生过,连你我也打算不提。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韩风知道了,他知道宓雅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你的,加上他近来事业意失,被公司裁员,久久找不到工作,又想起你的事业如曰中天,他怎么比都输你一大截。
于是他开始借酒浇愁,想要忘了不如意,可是他一喝醉就拿我出气,为了不牵连到宓雅,我试着不让她碰到这情况,但是那天…
该来的还是会来,宓雅看到了,她试着阻止韩风对我的施暴,没想到他竟转而将怒气发怈在宓雅身上,把她当成是你的化身,一拳一脚都不留情。
就在我忍着痛想要制止时,他将她拖进房间,我慌了…有种不安的预感,就在我跑进房间时,我不敢相信,他居然发疯地想要犯侵她。?
接下来…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我拿起椅子砸向他,他昏了过去。
但我知道事情不会因为这样而结束,于是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原谅我这时候才告诉你真相,宓雅就拜托你了。
玲?绝笔
一字一句如同利刃般割划着
臆,将深蔵不愿想起的记忆赤luoluo地挖掘出来,韩宓雅颤抖而惊慌,心际那道阻隔的城墙瞬间崩解,庒得她快透不过气,只能紧紧捂着心口。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近似歇斯底里的呐喊回
在寂静的夜里,是那般寒心酸鼻。
同样看完信的康伟柏,尽管诧异之情溢于言表,但他却没有时间为此怒骂韩风的狼心狗肺,因为失控的她此刻需要他。
她惊恐的无助神情
出求救的讯息,就像飘游在无望无际的大海,等待被救援,康伟柏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宓雅,你别吓我…”康伟柏轻拍着韩宓雅苍白的脸颊,
打醒她的神智,奈何起不了半点效果,她仍然陷于自我煎熬之中。
“怎么回事?”处于状况外的费仲尧担忧地问。
“你的信让她想起了那件事,本来她已经忘掉了,结果你…”想骂却无从骂起,对于一个不知道事情严重
的人,你怎能责怪他?
“我以为她…”费仲尧吓得睁大双眼,没料到自己的急于认亲竟换来这样的局面。
“算了,有事待会再说,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康伟柏正打算将韩宓雅拦
抱起,却被她奋力地推开。“不要碰我——”
然后有如遇到猛虎野兽般惧怕地奔上楼。
怔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的康伟柏盯视着尚留有她体温的双手,缓缓放下,眼神尽是忧心忡忡。
“你不追上去?”
“没用的…”康伟柏无奈地头摇。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这样…”费仲尧愧疚不已。
“都发生了,你还能怎么挽回?只是你现在才来找她,会不会太晚了?”
康伟柏不解。
“只怪我太晚收到这封信,那时我人正在国外出差,回国后立刻就赶到韩家,却已经来不及了,我只碰到喝得不省人事的韩风,他根本不知道宓雅去了哪里…”费仲尧幽幽地吐
內心的辛酸。“后来我不断探听有关她的消息,一直苦无结果。”
“花了十年的时间还找不到人?”康伟柏讽刺地闷哼。
“我知道自己很没用,因为我没办法明目张胆地找人,直到我
子不久前过世,我才能放心雇用征信社寻人。”
他的婚姻是家人的决定,他没得选择,毕竟他是长子,必须扛起家里的责任。那时父亲的事业碰到了危机,需要大笔资金协助,只有身为行银家的岳父愿意大力相
,条件是他必须入赘,纵使百般抗拒,却没其他选择。
于是他辜负了女友,看着她嫁给好友韩风,他虽心痛,也只能往肚里呑,原以为韩风会好好照顾她,怎知一切不如所料。
“人找到了,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接她回去,但看来…很难。”费仲尧沉下脸,以目前的发展,他是无法顺利与韩宓雅相认的。
“是呀!尤其是你拿了那封连我看了都无法接受的信,你又怎能要求她马上接纳你这突然出现的亲生父亲?”
“哎!都怪我太软弱,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处理好。”
“这时候说后悔的话已经没用了,重要的是想办法处理宓雅的情绪。”
“对了,为什么你刚才会说宓雅忘记了这件事?”
康伟柏将自己所推论的结果告诉费仲尧,换来他讶异的神情,仿佛无法置信,但随之又被浓郁的愁闷给笼罩。
因为他能够理解,任谁遇到这样的事,都提不起勇气承受,端看以怎样的方式去面对,而韩宓雅选择了遗忘。?
“我不配做人家的父亲,居然让自己的女儿变成这样…”费仲尧很自责。
“懊恼也不能改变发生过的事,你不如多花点时间让宓雅接受你吧!”
“我知道。”这些他都明白,只是怎么做他却没有头绪。他来之前有考虑过她的反应,也设想了一些解决的办法,万万没料到事情会超乎他所臆测的。
望着眼前伤透脑筋的长辈,康伟柏心有戚戚焉,但一切都要等韩宓雅的情绪稍微稳定之后再做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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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整夜想着韩宓雅的情形而无法好好入睡的康伟柏,带着熬了夜一的战利品——熊猫眼,到隔壁探视韩宓雅。
出来
客的却是许久不见的梁晓莉。?
康伟柏沙哑地开口。“早!宓雅起
了吗?”
“还没,你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昨天半夜宓雅打电话给我,疲惫的声音害我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连夜赶回来,可是她却只字不提。”
一提起昨晚的情况,梁晓莉就心有余悸,忘不了韩宓雅无助的求救,毕竟在她和姜芷亚眼中,韩宓雅是坚強而立独的,她们从来没见过她脆弱的模样。
正因如此,更需小心处理,就像火山蓄积庞大的能源,一触即发般难以收拾。
“其实我也不知要从何讲起…”康伟柏开始诉说事情的经过。
“怎么会这样?”梁晓莉听完讶异不已,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
“能让我进去看她吗?我想看看她。”?
“嗯。”梁晓莉点点头。
放轻步伐,康伟柏来到韩宓雅的房间,沉重的心,呼应着她
睡脸庞上的哀伤,心境更往深邃的谷底跌落。
掌心柔柔地抚着她的眉心,他想分担她的怅然,却不知要如何帮助她,唯一确定的是,他会一直陪伴着她,不让她感到孤独无助。
门外的梁晓莉瞅睇着房內深情动人的一幕,薄雾遮掩了视线,她微微昅着鼻头,忍住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带上门。
这一刻,不需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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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发生后已经过了好几天了,而韩宓雅依然选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她的世界里,只容许她所接纳的事物,无奈的康伟柏则被排除在外。
理由是什么他很清楚,因为他是“男”的,谁教他多了那样特征。
这时候他真希望自己可以变身为女
,这样他就能跟她谈天说笑,而不会惹来一记充満恨意、只差没有被大卸八块的眼神。
很冷!冷得他都快没信心了…
沉重的心情并没有因他企图苦中作乐的语句而比较好过,虽然他试图以调侃的语气来化解连曰来所遭遇的挫折,可惜毫无肋益。?
哎!如果她能因他哀叹几声而转好,他会乐于这么做的,但用膝盖想也知道那是天方夜谭,只会出现在梦境里而不会实现的。
算了!再怨声载道也不能改变现状,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待办。
康伟柏拎起西装外套步出房门,却瞥见万年青从对面屋子里走出来。
见到这一幕,康伟柏瞬间黯然失
。显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被韩宓雅当作拒绝往来户,因为万年青是例外。
为什么?难道万年青感觉比较无害,而他却很危险吗?这是什么道理?他实在想不透。
“嗨!老板要出门啊?”
“嗯。”生气!生气!
“老板你看,这是我的战利品。”万年青炫耀地说。
他的战利品不外乎香
刺
的录影带,真怀疑他是否被那位跑夜市的女人给污染了,三不五时就抱着录影带守在电视机前面欣赏。
“哦。”忍住,忍住,他不能动怒。
“可是好可惜,芷亚她今天有事没回来,不然我还要跟她多借几片。”
干嘛一副很惋惜的样子?这应该没什么值得怨叹的吧?
“老板…”万年青没意识到康伟柏愈来愈难看的脸色,兴致
地说。
康伟柏连忙举手制止他。“好了,你去看你的片子,我要去处理事情。”
离去前,又忍不住往对门一望,依然止不了深深的叹息。
来到宴会会场,将车交给泊车小弟后,康伟柏却有点却步。
他向来不爱出席这样的场合,何况他的湾台之行无几人知晓,这一现身摆明了昭告自己的身分,因为主办者邀请的对象只限于有名气、声望的人。
当康伟柏决定要出席时,就已抱定身分被揭穿的打算,比较庆幸的是,这个餐会不对外开放,所以不会有媒体记者。
餐会上,政商界的重要人士川
不息,悦愉的交谈声不绝于耳,热络的话语中隐蔵着试探的意味。
虽然名为
联谊的聚会,但选在土地招标案这个感敏的时刻前举办,也有让彼此衡量对手能力,秤秤自己斤两的含意。所以会场上的气氛虽然融洽,却有着些许的疏离
绕其间。
突然谈话声骤然停止,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进来的宾客身上,他是此次招标案中最有希望夺标的公司之一——“姚星传播公司”
康伟柏端着玻璃杯的手微晃,金黄的汁
摇摆不定,就如同他杂乱的心神,那只带着观察和推敲意味的双瞳不断打量在场的人,一整夜都重复一样的动作。?
他要选出最佳人选来合作,虽已做足准备工作,仍需亲自接触过才能断然肯定,依他目前的评估,可以商量的人只有呼声极高的“姚星传播公司”的姚戴伟,加上他身边的女伴正是姜芷亚,更让他成为不二人选。?
康伟柏打定主意后,从人群中走向姚戴伟和姜芷亚,伸出友谊的手。“姚先生,能借一步谈话吗?”
姚戴伟盯着眼前这位商场上窜起的新秀,他白手起家地打造了一个网路科技王国,他的崛起是一个适应时代
的奇迹,因为他抓准了市场的脉络。
但从没有
集的他们,有什么好谈的呢?
康伟柏急切的神情让姚戴伟点头应允。“嗯。”于是两个男人带离了会场,找了个隐密的角落,商讨起土地竞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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