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经过一天的详细解说和努力赶工后,迟了一天的计划书终于完整漂亮地呈现范志章眼前。
纪若凡隔着办公桌偷偷看着范志章的表情,看到他沉凝不语地将计划书又翻阅了第二次,她紧张地扭绞了双手,紧张不已。
邵以宽也说了,一份详尽完善的计划书有时甚至必须花费数个月来搜集资料及准备才能够完成。她这种门外汉做出这种急就章的东西,入得了人家的眼吗?
“你有点自信好不好?在我指导下做出的东西,根本就不需要担心。”颇不以为然地睨了她一眼,邵以宽走到她身旁,从容优雅地坐了下来。
说得倒简单,现在需要面对质询的人又不是他!纪若凡委屈地拐起
,努力地不让哀怨表现脸上。
“呵。”范志章低笑一声,将计划书放回桌上。“难怪总裁会破例亲自挖角了,你的风格和他几乎一模一样。”
“谢谢。”原本提悬半空的心,直至此时才着了地。纪若凡
出悦愉轻松的笑,悄悄地吁了口气。“穷
心。”邵以宽一翻眼,不耐地摇了头摇。
“如果立即召开高层会议,不知道纪姐小方不方便?”眼镜下的眸子含笑温和地看着她。
召开高层会议干么问她?纪若凡一愣,以不变应万变地依然笑容以对。
“必须由你向各部门高层主管做专案报告,得到二分之一的同意后,这个专案方可开始实施。”甚至不用她发出求救,邵以宽早已料到她绝对不明白这之间的程序,主动解释。“跟他说好。”可恶,他邵以宽居然沦为一个耳提面命的保母,若是以前,有谁敢在他面前表现得这么迟钝的话,他绝对不会让那人再次出现他眼前!
“纪姐小,方便吗?”范志章又问了一次。
“当然方便。”她看到他眼中那抹不耐了!纪若凡心一凛,连忙点头。
“我先请人带你到办公室去,等会议时间确定后我会派人请你过来。”范志章按下通话钮,低声说了几句话,没多久,一位姐小走了进来。“苏姐小,麻烦你带纪姐小到办公室去,顺便帮我叫黄姐小进来,我有事
代她。”
“好的。”苏姐小一点头,把门打开。“纪姐小,请跟我来。”
“那,你忙,我不打扰你了。”纪若凡朝范志章一点头,跟着苏姐小走了出去,在门关阖之前,看到范志章回以有礼的一笑。
一路上,她都感觉到有人朝她投以打探的目光,她以为这是一般人对新进员工的好奇,也就不以为意。
“纪姐小,这里就是您以后的办公室。”苏姐小推开一扇门,带她走进,开始略作介绍。“这里有间小会议室,可以作为专案小组讨论的场所;桌上有分机号码表,若您有任何需要,泡茶、查询行程表、过滤访客等,按下我的分机,我就会帮您安排。”
那些工作不该是她在做的吗?身为特别助理的她居然还有助理?纪若凡张大眼环顾这几乎有她房间三倍大的办公室,心里不噤大大声地发出惊叹:哇!只当过小小瘪员的她哪里尝过这种滋味来着?
“刘姥姥。”邵以宽见状轻哼了声。
忙着观看自己工作环境的她可没空理他,无端破坏了自己的好心情。纪若凡皱皱鼻,装作没听到。
“总裁办公室就在您办公室出去的右手边,等总裁出院,您要向他报告事情会很方便。”苏姐小继续介绍。“纪姐小,您要不要坐坐椅子看适不适合,若不合适,我即刻叫人帮您换。”
“哦,好。”出院?他要出了院,她也就不会待在这儿了。纪若凡又暗暗咕哝,走到皮椅前坐了下去,宽大、舒适、柔软,她从不知道一把办公椅竟也能坐出这么多种感觉。“这样就很舒服了,谢谢你。”
“那我先出去了,如果您有任何问题再打分机给我。”苏姐小微微一笑,就要退下。
“等一下。”纪若凡突然喊道,看到苏姐小询问地看着她,涩羞一笑。“你能不能直接叫我名字?我实在听不太习惯有人叫我『您』。”
苏姐小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呃,当然好,如果您…你不介意的话。”
“那…我可以直接叫你…淳如吗?”纪若凡看了下她别在
前的职员证。
“可以啊。”苏淳如嫣然一笑,犹豫了会儿,才轻轻说道:“你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呢!”
“不一样?”纪若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不够精明干练吗?”
见她们开始闲话家常,邵以宽不感趣兴地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看着落地窗外的蓝天开始思忖以后所要做的事。
“也是啦!”哪有人这样自曝缺点的?苏淳如噗哧一笑,感觉彼此又熟悉了几分。“我们都以为总裁欣赏的人应该像秦副理那样。”她撇撇嘴,没再说下去。
“怎样?”她最不喜欢人家说话这样语焉不详的了。
“自以为是、专断蛮横、欺下瞒上。”耐不住心里的不満,苏淳如还是全说了“在他手底下工作的人通常都做不久,工作庒力大,过要自己担,功被副理抢,谁待得住?”
“没人去跟总裁反映吗?”纪若凡闻言义愤填膺。怎么每间公司都有这种人存在?就像那个
她丢了饭碗的襄理!
“没人敢,总裁重用他啊。”苏淳如耸耸肩。“其实,总裁欣赏的都是偏向这种个性的人,因为他觉得这样是有自信、有冲劲,当然,对某些方面而言,这样的特质是很好没错,但对于整个工作TEAM可就惨了,另一些有才干、沉默做事的人就全被埋没了。就是因为这样,我们都猜总裁第一次亲自挖角的人应该比秦副理更像总裁。你没发觉一路上很多人盯着你看吗?大家就都是在看猜测是否属实。”
比秦副理更像他?依然看着蓝天的邵以宽拧起了眉。那个叫苏什么如的对秦副理的评价已经算是罪大恶极,但“比秦副理更像总裁”这句话听起来,却好似他比秦副理更恶劣上百倍,难不成在职员们的心里他这个总裁的评价竟如此差?
“原来这样。”纪若凡恍然大悟。惨了,他不知道听见了没?直至此时,她才忆起邵以宽的存在,屏着气悄悄地朝他投去一眼,见他似乎不为所动,才吁了口气。还好,要是他听到的话,八成又要暴跳如雷了。
“糟了!”苏淳如突然掩嘴低呼。“我怎么跟你说了那么多?”要是这个特别助理是只笑面虎她就完了。
“没关系啦!”她倒
高兴一进来就有人对她推心置腹呢!纪若凡连忙安慰她。“其实…”瞥了他一眼,纪若凡小小声地说。“我也不太欣赏总裁的个性呢!会接下这个工作全是被
上梁山的啦!”能跟人家诉苦的感觉真好!
他听到了。邵以宽咬了咬牙,还是维持原势姿没有动。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这样平心静气地坐在这儿听她们批评他。算了,能借机听听底下职员的想法也不错,而且她和其他人打好了关系,对于她要探听一些消息也比较有助益。
“是哦?”苏淳如眼睛一瞠,掩嘴笑了起来。“还好总裁出了意外…”
越说越不像话了!邵以宽猛地站起,不悦地看向纪若凡。“你们到底要长舌到什么时候?你敢保证你待会儿在高层部干的围剿下有能力全身而退吗?”
他听到了。纪若凡暗暗吐舌,那诅咒似的言语任谁听到都会不高兴的。她连忙打断苏淳如的话,抱歉地笑笑。“淳如,我下回再跟你聊好吗?我得准备一下待会儿开会的东西。”
“哦,没关系。”虽然有点意犹未尽,苏淳如还是笑笑。“是我耽误你了!”
“不是啦!我很想听的!”纪若凡忙不迭地摇手解释。“说好喽,以后还要告诉我其他的內幕哦!”“好——”苏淳如一笑,往门口走去,在拉开门即将走出的时候,停下步子回头看她。“现在我可以高高兴兴地去跟他们说,新来的特别助理跟总裁一点也不像了,
来到『飞腾』!”她又一笑,才关门离去。
没想到她才进来“飞腾”就遇上感觉相投的人。纪若凡站在原地,高兴地笑瞇了眼。她还以为这种大公司里头,同事间应该是更尔虞我诈的呢!
“跟我不像那么值得庆幸吗?”突然,邵以宽不悦的冷哼声在背后响起。
惨了,她又要挨骂了。笑容僵凝在脸上,纪若凡一凛,尴尬地回过头来。“这…”想解释,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手足无措地玩着手指头。她又还没问到他在公司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依这几天的相处了解和淳如话中的感觉来看,这个问题还是等他不在场时,她再问淳如似乎会比较险保些。
邵以宽睨了她一眼,没再执着于这个话题。“把计划书拿到沙发那儿,我再对你解释一次。”转身迳自往沙发走去。
哟?他脾气好像…越来越好了呢!居然没拿她出气。“哦。”纪若凡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连忙借着拿计划书的动作掩饰了浮上嘴角的惊讶笑意。
“快一点!”邵以宽不耐地提高了声音。“这个专案要是被你毁了,你就试试看!”
亏她还对他有点另眼相看了呢!纪若凡努了努鼻头,心里小声咕哝。
“纪若凡!”
“来了、来了…”
在苏淳如的带领下,纪若凡捧着计划书来到了第一会议室门口。
惨了,她开始紧张了。纪若凡觉得指尖开始泛冷,掌心一直冒汗。
“背脊
直,有自信一点!”看到她心神不宁的模样,邵以宽不噤拧眉低喝,看到她被怒斥后更是六神无主的模样,无声叹了口气,強迫自己放柔了语气。“有我在,你不用怕。”他向来不说这种软
的词汇,对她,算是破了例了。
“嗯。”虽然语意里的温柔还有待加強,但在这时候,这样的词句简直让她感动得几乎感激涕零。纪若凡点头轻应了声,觉得心里的慌张惶恐褪去了大半。
“可以进去了吗?”苏淳如小声问道,见她点头,举手敲了敲门,推门走进。
“总裁特助纪姐小到了。”她悄悄使了个眼神对纪若凡打气,然后退了出去,把门关上。
才一踏进门,纪若凡就觉得她成了众矢之的,高层部干的视线是一道道锐利的箭芒,而她,很不幸的正巧是那被
得体无完肤的标的。入门前好不容易被平抚的心跳,如今又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
“
直背脊,笑!”邵以宽在她耳旁低喝。
天吶,保佑这场试炼快点过去吧!纪若凡不住地默祷,脸上挂了抹僵硬无比的微笑。
“鲸鲨投资案是总裁发生车祸前提出的专案,由纪姐小全权负责,在听过纪姐小简报后,各位可以尽量提出疑问,之后立刻进行无计名投票,确定此专案进行与否。希望各位都还记得总裁独到的见解与远见,带领『飞腾』走到现今的规模,再来评断此专案的可行
。”范志章站在前方透过麦克风说道,而后朝纪若凡看去。
“现在我们请纪姐小开始简报。纪姐小,请。”他朝她一笑,让出了位置。
纪若凡脑中刷地一片空白,冷汗开始窜过背脊。她忘了,她小时候最怕的事就是上台了,只要一上了台,她就会手脚冰冷、口舌迟钝,对以平凡为终身职志的她而言,成为众人目光焦点可是一种解破不了的魔咒啊,她不成的!
该死!在这节骨眼给他发什么呆?!邵以宽脸色铁青地迈步走到麦克风前,对她用力大吼。“挪动你那黏死的脚给我过来这儿!”
纪若凡被吓得差点弹跳起身,对上他怒火熊燃的目光,连忙鼓起所有的勇气,挪动僵直的腿双朝他的方向前进。遇上凶恶的他,什么魔咒都要抱头鼠窜了。
“听着,我说什么你就跟着我说什么。”邵以宽直直地望进她的眼,见她点头,才开始说道:“各位,关于鲸鲨投资案…”
纪若凡只能凝聚心神,努力地复述邵以宽的话,至于有没有漏了字、有没有说得结巴,她都无暇顾及了。幸好简报是使用投影片来辅助说明,会议室的灯全关了,没有人看得到她脸上的表情,否则她脸上掩饰不了的惊慌和惨白,是绝对说服不了任何人的。
“纪姐小,谢谢你,简报很精彩。”突然间,灯全亮了,范志章走到她身边。
简报完了?纪若凡愣愣地站在原地,对于自己怎么完成这项创举,脑海中一点印象也没有。要不是范志章上台,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完成简报。
“别松懈,麻烦的还在后头的质询。”见她傻愣愣地咧了抹笑,邵以宽在她耳旁冷冷提醒。“口齿保持伶利。”
“可以开始接受发问了吗?”范志章关了麦克风,悄声朝她询问道。
她可以吗?纪若凡紧张地绞着手指,朝邵以宽投去一眼,正好
上他黑澈的眼,直直地望进他眼眸深处的坚定,无形的勇气立刻
窜过她的四肢百骸。长痛不如短痛,何况,有他在身边,她不怕,她不怕的!纪若凡倏地
直了背脊,朝范志章一点头。“可以了,麻烦你。”
有他在身边,她可以的!
“赞成十一票,反对六票,鲸鲨投资案通过。”范志章温和的语音透过麦克风,长达五个小时的会议终于宣告结束。
通过了?纪若凡腿一软,跌坐进一旁的椅子里,全身已因之前累积的庒力和这突来的狂喜而虚脫无力,耳畔嗡嗡作响。
一直到刚刚她才发现,邵以宽真的、真的很厉害。众人质问的话锋都犀利带刺,而且还是以车轮战的方式连番上阵,根本不给她任何
息的空间;但他,在那种战火隆隆的混乱时刻,却还能迅速地切中各个问题的要点,用同等犀利的回答予以反击,领着毫无用处的她在众人围剿下全身而退,留下哑口无言的高层部干们,得到专案通过的胜利。
以后他再怎么凶她,她都不敢再议抗了,因为跟他的能力比起来,她和他之间的差距,简直大到找不到形容词,会常被他骂也是应该的吧!纪若凡又吁了口气,感觉心还狂跳着,体內沸腾的激情动绪迟迟无法平复。没想到只是扮演录音机转述出他的话的角色,居然也会这么累。
“我不是说了?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邵以宽斜靠桌面,长腿悠闲
叠,轻描淡写地一挑眉。“要是我出场,十七票赞成票都是常有的事。”
“我相信。”纪若凡诚服地猛点头。若在这之前,她可能会觉得他夸大其词,但在这之后,她绝对信服得五体投地。
邵以宽
畔噙了抹淡淡的笑,一股激动的喜悦在心底酝酿。其实,一开始,对于这场会议他并不是那么地胜券在握。毕竟少了他本人的气势,也少了总裁这个职权的庒制,再加上她的口才和气魄都有待加強,他甚至想过,这个专案或许会被驳回也说不定。
成功之于他,总是过于唾手可得,这一次,算是他初次真正品尝到胜利的甜美滋味。狂喜在心头冲撞,一股陡生的冲动让他伸手想触碰她,却猛然忆起自己是个生灵,看着自己顿在半空中的手,邵以宽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沉郁窜过
臆。
他是怎么了?故意忽略掉那抹陌生的心绪,邵以宽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朝她笑道:“辛苦你了,谢谢。”
“我…我没听错吧?”纪若凡不可置信地低喃。一定是她被刚刚的围剿吓呆了没回过神来,一定是的!
“想找骂挨不成?”邵以宽挑起了眉,戏谑一笑。“别让我说第二次。”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种轻松的表情,像是和同伴分享喜悦,不含任何隐喻、恶意的轻松表情!纪若凡心猛地一悸,双颊
红地低下头来。真是,她在害羞个什么劲啊?人家难得这么友善呢!吐了吐舌,给自己扮了个鬼脸,她抬起头来,悦愉一笑。“那,我就说声不客气喽!”
想不到长相平凡的她,竟也有如此亮眼的一面!邵以宽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诧异,回以淡淡一笑,原本随
置于腿大上的手,无意识地握紧成拳,感觉想触碰她的念头更烈猛了。
他不是向来最憎恶这种温呑平凡的人吗?为何还萌生想触碰她的
望?定是胜利的喜悦让他想与人分享,一定是的!不去想其他的可能
,他为自己这难以言喻的感觉找到了合理的答案。
在他的注视下,纪若凡莫名地感觉呼昅紧窒了起来。不行,她不能盯着他看,否则她的心跳又会开始加快了。她连忙假借着整理计划书的资料,别开了视线,陡然发觉,冷静沉稳的他,要比狂怒暴跳的他更危险上百倍千倍!感觉他的视线似乎还停留在她身上,顿时像背部长満了刺,浑身都不出口在了起来。
“纪姐小。”范志章的呼唤拯救了她。
呵,还是温和的范志章比较没有危险
。纪若凡悄悄地吐了口气,扬笑抬头。
“什么事?”在看到他身旁站了名气质清灵、相貌柔美的女子,不噤微微诧异。不是她自夸,从小到大,她还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孩子呢!
“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程姐小,是我们企划部的顾问。”范志章做了个简短的介绍。
“我是程欣灵,你好。”她扬起友善的微笑,朝纪若凡伸出手。
不但人美,连声音都很悦耳呢!纪若凡也笑着伸出手。“你好。”她还以为顾问都是一些退休的老头子,没想到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女孩子竟也能担任这个职位。
“程姐小除了企管外,还拥有休闲管理的硕士学位,如果以后有任何需要,可以请她帮忙。”范志章又做了补充。
双学位呢!纪若凡微微瞠大了眼,心里的佩服又多了几分。“好厉害,以后还得多多麻烦程姐小了。”
“又把这事拿出来说。”程欣灵微嗔地睨了范志章一眼,而后朝纪若凡笑道:“叫我欣灵吧,学历比不上实际应用,刚刚听了你的简报,我才自叹不如呢!”
“你过奖了。”纪若凡心虚地低头笑笑,根本不敢看向邵以宽的方向。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抢了人家功劳的坏蛋?
“我本来还在想,以宽亲自找来的会是什么样的人,结果和我所想象的出入好多。”程欣灵嫣然一笑,转头看向范志章。“她的表现比起以宽只略逊一筹呢,是吧?志章。”
“是啊。”范志章点头附议。
“你们真的过奖了…”如果有镜子在前头,她相信她铁定连头发都羞得红透了。真如淳如所说,每个人都在猜测被总裁亲自挖角的她会是什么样子的人呢!咦?纪若凡陡地一怔,突然发现有个地方不对劲——她,直呼他为以宽呢!
纪若凡拧起了眉,狐疑的眼神看向程欣灵,脑中努力思索,奇怪,现在一想,才发觉这名字好
。程欣灵…程欣灵…“怎么了?”看到她突然发起愣来,原本置身事外的邵以宽不噤拧眉问道。她又在发什么呆?
“你怎么了?”此时程欣灵也好奇地开口。
啊!她想起来了!“你是…”发现自己的声音陡然变高,纪若凡连忙清了清喉咙,才又问道:“你是总裁的未婚
,程欣灵?”
“你也知道了?”程欣灵没有正面回答,但淡淡的笑容已说明一切。
原来她就是他的未婚
…纪若凡只觉心好像被紧紧地揪住,让她
不过气来。她就是他的…未婚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范志章首先注意到她的异状。
“没、没有…”她怎么?不过是震惊了点,需要反应这么
烈吗?纪若凡勉強想笑着缓和下气氛,却发觉喉头哑了,说不出话来。
她那模样简直像心脏病发一样地吓人!在看到她的脸色时,邵以宽立刻起身,但在看到范志章和程欣灵关心地围在她身边时,才迈出的脚步硬生生地顿下。
他过去除了让她分心外,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反正,平凡的她,大抵也只跟一些平凡的病有缘而已,担心什么?邵以宽讥诮一笑,又坐回原来的位置,却没发觉他的眉头紧紧蹙起,视线难以控制地直往她的方向看去。
“我去叫医护室的人过来。”见会议室里人全走了干净,程欣灵当机立断地起身往分机走去。
要她再做出像上回坐救护车那种丢脸的事?纪若凡脸一红,终于找回了心神,连忙拉住程欣灵的手。“我没事,只是一点小毛病而已,可能是刚刚太紧张了,一时松懈下来才会这样的。”
“真的不要紧吗?”程欣灵担虑地看着她。
“真的、真的!”纪若凡忙不迭地点头保证。
“你上回也是突然耳鸣,虽说是老毛病,还是找一天做个详细检查会比较好。”范志章也关心地说道。
想不到她上回随口推搪的借口,他还记得。“我知道了,谢谢。”纪若凡感动一笑,还带着小小的愧疚。“我真的不要紧,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她站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这等会儿我再请人来收就好了。”范志章连忙拦下她。“你先回办公室吧!”
“哦…那,好吧。”纪若凡点头,”抬头,看到程欣灵那因关怀而微微蹙起眉头的丽颜,心又陡地一紧。
在见面之前,她还以为她会是个空有外貌的千金大姐小,所以才会引起他那番“爱情是梦幻神话”的言论,没想到,程欣灵却是如此地才貌具备,平凡的她站在她的身旁,简直是雪泥之别!也难怪他常会说她笨、说她引不起别人的注目了,若不是碰巧看得到他,她和他们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直到此刻,她才深刻体认到,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平凡,是个极为伤人的字眼。
“我先走了。”再待下去,只会让她更感自卑而已。
“负责专案的小组人员由你全权挑选,记得要将名单交给我。”范志章突然忆起此事,急忙补充。
“别再跟她谈公事了,让她休息会儿吧。”程欣灵不甚赞同地拧眉,然后对纪若凡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别客气,尽管来找我。”
“嗯,我先走了。”纪若凡慌乱点头,没有勇气再抬头看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快步离开这个会议室。
“你怎么了?”邵以宽穿透门跟了出来,冷冷问道。“认识你这么多天,不是都一直身強体壮的吗?”
走廊上偶尔有人往来,纪若凡没有回答,一直走到无人的地方时,才开口反问:“开会时,你有看到她吗?”那时她紧张得手足无措,底下有哪些人她根本就不晓得,可是对他而言,应该是件游刃有余的事情吧!
“当然。”一进会议室,与会的人士他早已尽收眼底。“问这做什么?”
问这做什么?!纪若凡只觉一股陡生的怒气突地往上冲,握紧双拳,倏地顿下脚步,回头看他。“为什么…你…”她气得结巴,手握了又放、放了又握。“为什么你一点不一样的表情都没有?她是你的未婚
,你却这样子不闻不问,就像一个陌生人…”一个经过的姐小朝她投去怪异的眼神,纪若凡羞愤地停下了口,脸布満了红
。
“你在打抱不平些什么?”邵以宽脸色沉冷,低头看她。“这是我和她的相处模式,跟其他人并没有关系。”
“我只是…”纪若凡懊恼咬
,无言以对。他说的没错啊!只是、只是…她就是觉得不平,她就是觉得生气!“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她是你的未婚
?”
“这很重要吗?”先前好不容易得来的喜悦,又被她破坏了。邵以宽不耐地拧起眉,冷睨了她一眼。“你在无理取闹些什么?”
说得她像个孩子似的!“我没有无理取闹!”不顾
面走来一个中年男子,纪若凡握紧了拳喊。反正在他眼中,她就是没用,就是一无是处!
她到底怎么了?邵以宽微瞇起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歇斯底里对你并不适合,很难看。”半晌,他冷冷地冒出这句。
纪若凡气得连耳
子都红了。可恶的王八蛋!“我不管你了!”一转身,她忿然地朝楼梯的方向奔去。
该死!他到底招谁惹谁了?邵以宽低咒一声,看着她消失在走廊的那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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